陆羽西线的铁轨比弓芙子步行的小路稍髙,有时小路会偏离铁 路,就像消失了一样,这种情况在改走田间小道时也会发生,无奈 道路细长,别说大型卡车了,就是小轿车也无法在这里行驶。
走到哪里都是一望无际的田原。以前想象的那些隐蔽的支线、 隊道、缆车之类的东西根本没有,能够让列车改道的双轨复线也未 能发现。
弓芙子看看手表,已经走了一个小时了,身上浸满汗水。如果 是在东京,只要举起手喊一声“TAXI”,自己便能省不少脚力。但 这种地方不可能有出租车,首先就没有能让出租车行驶的道路。
好不容易走到了能走车的地方,那是一条和铁轨并行的公路。 弓芙子实在走不动了,就站在路边等车,但等了半天也没见一辆出 租从眼前驶过。
还是继续走吧,她下了公路继续前进,双眼无意识地寻找着 隐蔽支线和隧道,不过仍旧是一无所获。这条铁路没经过电气化 改造,所以铁轨上方没有安装供电支架。两根孤零零的铁轨一味 地向前延伸。
同一条铁轨上前方和后方都有列车行驶,这让弓芙子这个城里 人觉得十分新鲜。刚目送下行的列车驶去,接着又有上行的列车驶 来。难道它们不会撞车吗?弓芙子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她停住了脚步,似乎想到什么上行车和下行车居然在同 一条线路上行驶,难道这就是列车消失之谜的关键?!
但结果还是不行,她无法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但为什么在同 一条线上会有两个方向的列车行驶,她还是越想越觉得奇怪。
她本以为会碰到媒体同行,但走了这么久,别说同行了,就连 当地人她也没遇见一个。
脚软了,她看看手表,时间接近下午一点。“最上一号”到达 狩川是上午十一点十三分,自己走了近两个钟头。她想找个地方坐 下休息,但又怕弄脏衣服,无奈只好继续前进。
终于看到了车站的影子,那肯定是清川站。想不到凭女人的脚 力居然可以走完整整一站路的距离,而且,她亲自证明了沿途根本 没有支线、隧道等可以隐藏列车的地方。所以她更不能相信五节车 厢组成的“水晶特快”在清川一狩川这段未经过电气化改造、四周 视野良好的单线铁路上消失这一事实。

走进清川站的站馆,弓芙子坐到长椅上,拿出在小卖部买的牛 奶和报纸,准备好好休息一下。报纸上还是老样子,全是“水晶特 快”消失的新闻。都过了三天了,热度还是不减。
无论是站馆还是候车室内都空荡荡的。等两只脚都缓过劲儿 来,弓芙子便站起身,从包里取出名片夹,向站务员室走去。
“请问……有人吗? ”她在门口小声问道。
“有什么事吗? ”
说着,屋内走出一位身材枯瘦的老先生,他就是在电视里看到 的站长。弓芙子递上名片,表示想和他谈谈,对方立刻露出了厌烦 的表情。
“拜托你们饶了我吧,我快累死了。”他的口气有些不耐烦,脸 上甚至露出一丝怒意,态度和邻站那位好说话的站长大相径庭。事 件发生以来,不知道他已接受过多少次釆访,对这种事感到腻味了。
“我知道您老是面对同样的问题一定很累。能不能只听我说一 句,拜托您了! ”
“说多少也没用,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说完站长就不再理她,弓芙子递上的名片站长收过来就丢在了 桌子上。
“请您听我说,从‘水晶特快’下车打电话的女孩儿是我在出 版社的同事。她叫蓬田夜片子,是我的好朋友,在东京接电话的人 就是我。”
弓芙子的态度十分诚恳,越说越起劲。站长似乎有些兴趣了, 便转过身听她继续说,但他听了一会儿就又恢复到原先的态度。
“你到底想问什么? ”站长冷冷地问。
“夜片子往东京打电话时用的是哪部电话? ”
弓芙子问。房间里有两部黑色的电话,站长的视线在这两部电 话上游移,似乎不准备马上告诉她。看来他对记者的印象很差。
站长指着其中一部,但没说话。
“是这部吗? ”弓芙子靠近电话,用双手紧紧握住听筒,似乎 这样做就能感受到夜片子留下的余温。她拿起听筒靠近耳边,然后 又放下。
弓芙子想起最后一次的通话。那段对话她用磁带反反复复听了 好几遍,因恐惧而惶惶不安的夜片子发出如悲鸣一般的哭泣声,这 些至今仍清晰地印在弓芙子的脑中。她想起了那时的通话内容:
“是弓芙子吗?我是夜片子。”
那时夜片子就像站在寒冷的雪地里打电话,声音不停地打战。
“喂喂!夜片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
“弓芙子,我害怕。我、我好害怕。”
夜片子就在自己现在站着的地方簌簌发抖。
“究竟怎么了!快说啊! ”
“现在,我在清川。我、我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刚才我…… 不行!我开不了口,太可怕了! ”夜片子究竟看见了什么?是什么 东西让她怕得无法开口?
这个问题主编也提过好几次,为什么她会说不出来。
“夜片子她当时很害怕。她说她看到了可怕的东西,究竟看见 了什么您知道吗? ”
“这我怎么知道?丨”站长有些生气了,“我说了什么也不知 道,列车进站,出站,我就知道这些! ”
弓芙子没有再问下去。
“那可以让我打个电话吗?是打往东京的长途,一00……” 刚一开口,她突然像获得天启一样打了一个激灵。
“不,我打对方付费电话好了。”
那晚夜片子总共打了四次对方付费电话,她也想像夜片子那样
试试看。
“是蓬田小姐打来的电话,您要接听吗? ”
四次都是这样,先由话务员小姐接听,然后再转接到主编手里。 弓芙子拿起话筒,拨了一O六,申请接通打往K出版社《L* A》 编辑部的对方付费电话。
“请告诉我您的姓名和电话号码。”话务员小姐问道。弓芙子向 站长请教电话号码后告诉了她。
一阵忙音过后,电话暂时被切断,接着就是无声的沉默,话务 员小姐大概正在问主编要不要接听吧。
“请。” 一声短暂的提醒,电话接通了。
“喂喂。”
“我是岛丘。现在我在清川站,用夜片子当晚与出版社联系的 那部电话和您通话。你觉得有什么不同吗? ”
“没什么不一样啊,很正常。你有什么发现吗? ”
“没有……那个……”
其实她想说清川站站长态度不好,不过他人就在身边,当然不 好意思这么说。
“我早上去过狩川了,其实我是从狩川走到清川的。”
“哦,很了不起嘛!那你有收获吗? ”
“没有,就两根铁轨在一片田地中,支线、隧道什么的都是没
有/
“唉,是吗……”主编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那你接下来有 什么打算? ”
“还能有什么打算,只有回去了。”
“是吗,对了,你坐过直升飞机吗? ”主编的话头突然一转。
“坐过一次,怎么了? ”
“社里有份周刊租了一架直升机去酒田取材。应该会路过清川, 现在正往你那儿飞呢。要搭一程吗?可以从空中俯瞰铁路。”
“那太棒了!这附近有可以降落的地方吗? ”
“可能没有,也可能满员了。其实那份周刊想顺道来采访你, 毕竟和蓬田君联系的是你。你稍等一下,我问问人有没有满,待会 儿再打电话给你,告诉我你那里的号码。”
弓芙子说出了号码就放下了电话。没等多久电话铃就响了。一 旁站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没问题,能坐四个人。”主编说。
“啊,太好了。”
弓芙子感觉有些不是滋味,如果不是挂记着夜片子,她或许会 更髙兴。
“往南一直走有座小学,直升飞机会在小学的操场上降落。具 体位置在车站里打听一下。快去吧。”主编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弓芙子向站长打听小学的具体方位,站长得知自己就要解放 了,变得十分亲切。看他热情说明的样子,看来本性并不是个对人 冷淡的人。
站长说小学离车站相当远,大约要走二十分钟。弓芙子听到这 话脚又疼了起来。
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小学。在直升机来之前她在校园草地上 等待。没过多久,清川站方向传来了轰鸣声,直升机出现了,机身 上的挡风玻璃在春日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直升机越来越大,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像一只巨大的鸟儿悬在 弓芙子的头顶。这声音大得令人难以置信,产生的恐惧感甚至让人 想要高声尖叫。狂风呼啸,草叶和尘埃在空中飞舞,校园中玩闹的 孩子们纷纷跑到铁丝网前。轰鸣声盖过了他们的欢呼声。
直升机平稳地降落在弓芙子面前的草地上。舱门开启,一个头 戴安全帽的男人朝弓芙子招手,示意她快进来。弓芙子压住头发向 前跑去。
她抓住机舱里伸出的手,脚刚踩上入口,男人便一把将她拉进 舱内。男人侧过身子,让她坐在后排,并大声叮嘱她系好安全带。
弓芙子急忙系好安全带。机身向前倾斜,发出悲鸣一般的轰鸣 声离开了地面。她朝窗外望去,已经看不见那些喧闹的孩子们了, 取而代之的是远处的髙山。
回过身来她才发现头戴安全帽的男人一直注视着自己,他眼睛 瞪得大大的,仿佛看见了什么稀罕的东西。
“你就是《L* A》的岛丘弓芙子小姐? ”男子大声问道,弓芙 子点点头。
“我是《P周刊》的山崎。”说完他又握住了弓芙子的手,看见 弓芙子他似乎很吃惊。
直升飞机很快又飞到了清川站的上空,脚下的车站站馆如今看 来就像零食盒一样小巧。她在如微缩模型一般的站台上看见一个身 着黑色制服的人影,那肯定是刚才那个站长。
直升飞机在清川一狩川沿线上空飞行。从髙空俯瞰,视野内的 景物就像和地图重叠在了一起。平野被田间小道划分成无数块方正 的田地,陆羽西线则像一根笔直的铁棒从这些田地的夹缝间横穿到 底。
真的只有两根铁轨,别的什么也没看见。从空中往下望,视野 良好,铁轨四周的确没有可疑的支线以及任何能够让她起疑的东西。 弓芙子将脑门贴在窗户上,思考着列车消失的理由,但毫无收获, 她发觉直升飞机已经快要到达狩川。自己走了近三个小时的路直升 机仅三分钟就到了。
“怎么样,什么都没发现吧。”山崎问她,弓芙子轻轻地“嗯” 了一声。她感到山崎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脸上转悠。
“我想不通列车为什么会在这附近消失。岛丘小姐你认为呢? ”
弓芙子保持沉默,她不想对别人谈起这件事,总感觉像山崎这 样的记者将夜片子不幸的遭遇当成谈资,这种行为令她十分反感。
“除了清川一狩川这条线路之外,你还有想看的地方吗? ”
山崎大声询问。弓芙子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这一路飞来都没能 发现可疑的地方,接下来能去的就只有狩川以西或者清川以东了。 不过已经证实了列车无法倒退,因为会撞上上行的货车。那狩川以 西呢?狩川站的站长也明确表示“水晶特快”没有通过狩川站,他 说的应该不是假话。到底该往哪儿飞呢?弓芙子苦思冥想,理论上 说,往哪儿飞都已没有意义。
“我不知道,我已经没有想看的地方了。就按照您原定的计划 前进吧。”
弓芙子说,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已经很大了,但山崎转过脸充满 疑惑地问了一声:“啊? ”凑近弓芙子要她再说一遍。不得已,弓芙 子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她看见山崎脸上留有剃须后显现出的青 痕。
“我们也没什么计划,是为了接你才来的。既然你没有想去的 地方,那我们就返回酒田吧。”
“好的。”弓芙子应道。
直升机降落在平台上,弓芙子在山崎的指引下坐上出租车,来 到酒田站前的一家餐馆。时值黄昏,肚子也饿了,在山崎殷勤的邀 请下弓芙子决定在此就餐。
他们选了一个能够俯视进站口的位子坐下。山崎,情绪很髙, 点了一瓶红酒。不仅采访,两人还谈了谈工作、拉了拉家常。不过 友人至今杳无音信,弓芙子无心与对方纠缠。自己一定会让对方觉 得很尴尬吧。弓芙子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岛丘小姐,你今晚打算住在酒田吧? ”
弓芙子想了一下,回答说是。走了一天的路,再让她连夜坐车 回去,她可吃不消。
“我想也是,我已经替您预定好了 T酒店的房间。是本地最好 的酒店,环境很不错。”
“是吗?真是太感谢您了。”
“没什么,没什么。”
山崎爽快地说。这时,弓芙子第一次认真观察这个男人的长 相。肤色黝黑,两颊的皮肉扁薄,弟!1须留下的青痕贴在下巴上,嘴 边有很多皱纹。他很喜欢笑,笑的时候门齿稍稍外露。脸形四四方 方的,双眼皮的眼睛炯炯有神。
或许因为他个子不髙,总感觉他十分好动。摘下安全帽后,可 以看见他整齐的三七分发型。
人不坏,性格也不差,但就是没感觉。难道是因为现在心情不 好吗?但细细一想应该和心情无关。
“哎呀,真没想到能遇见像您这样的美女啊。”
他这样说,弓芙子只能尴尬地笑笑。被他这样说一点儿也高兴 不起来。没办法,脑子里一直想着的都是夜片子。
“清川一狩川的这条路上,途中有一个地方接近公路是吧? ” “是啊。”
“我是这样想的,派五辆大型拖车在那里待命,等列车开到那 个地方停车后,再用吊车一节一节地把车厢吊到拖车上,这样就能 通过公路把车厢运到别的地方去了,你觉得怎么样? ”
这个话题倒引起了弓芙子的兴趣,她认真地听着。不过弓芙子 现场考察过当地的路况,那么窄的公路,根本无法容纳吊车通行, 更不用说能够装载车厢的拖车了。
“你调查过这个方法可行吗? ”弓芙子问。
“当然调查过啦。”山崎强调。
“那有拖车留下的痕迹吗? ”
山崎苦笑着摇摇头,脸上浮现出一堆皱纹。
“很遗憾,查是查了,不过当晚在清川,离问题路段一公里的 地方有警察在做酒后驾驶的检查。”
“哦?原来是这样。”
“是啊,他们说没看到有大型车辆开过。检查一直持续到凌晨 三点。结束后,他们就往狩川方向归队,在途中也没有发现异常。 如果我的假设没错,至少载有车厢的拖车没有往清川方位行驶,半 路上也没有停止前进。
“后来我就想那它们会不会开往狩川?于是我就去调查,巧的 是狩川站有一个派出所。派出所里的警察通宵执勤,他也说没看到 有大型车辆通过。”
“这样啊。”
“所以最后只能作罢。不过这个推测本来就站不住脚。从直升 飞机上看就明白了,路太窄了,吊车根本无法通过。”
“我也这么认为。”
“后来我又想,会不会是大型直升机把车厢吊走了。不过那也 太夸张了,又不是打仗,真要有这么大的直升机飞过来,附近的居 民不发现才怪呢。”
“对。”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山崎歪着脑袋,仿佛乐在其中。之后他又向弓芙子请教了许多 当晚的问题,弓芙子都回答得很简单。山崎的话越说越多,弓芙子 则越来越消沉。
当晚,弓芙子在酒店里给主编打了一个电话。东京方面仍然没 有进展。主编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回答说明天一早的车。

结束了日本海岸之旅,四月七日星期日,早晨九点半,岛丘弓 芙子来到编辑部上班。本该是休息的日子,《L* A》编辑部一致决 定照常上班,因为同事蓬田夜片子消失至今仍无消息。说不定会发 生紧急情况,一想到这个,弓芙子就没有睡懒觉的心情。
和日本海岸比起来,果然还是东京比较暖和。这里阳光充足, 感觉只穿一件罩衫就可以外出。弓芙子选了一件今年流行的真丝低 领系带衬衫,再配上白色的棉布裤子去上班。回想起来,夜片子也 有一件相同款式的衬衫,这是两人在原宿购物时一时冲动才买的。 弓芙子那件是深紫色,而夜片子照例选择了淡粉色。傍晚或许会降 温,弓芙子没有忘记带她那件麻质外套出门。
算算日子,夜片子乘坐着“水晶特快”消失在夜色中已经过了 五天。夜片子如今身在何方?列车的失踪之谜究竟该如何解释?
虽然已经去过事发现场,但却一无所获。自己现在无能为力的 事实最让弓芙子痛苦。坐在这张椅子上,被动地接受消息,除此之 外连个能够调查的地方都没有。如果有线索就好了,给我一线希望, 哪怕是几天几夜不睡觉也没关系,让我去哪里都可以。但时至今日, 还是没有出现能够让她奋斗的目标。
十一点过后,同事们陆续来到编辑部。或许因为是休息日, 电话几乎都没怎么响过。即便铃声响起,也都和“水晶特快”无 关。
快到十二点了,虽然肚子一点儿都不饿,但还是去吃个饭吧。 弓芙子正准备出外就餐,忽然看见国田守夫跑进编辑部^
“岛丘小姐! ”
编辑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干吗? ”
弓芙子没好气地回答,但国田还是拼命向她招手,急得脸色都 变了。弓芙子见状只得起身。
“弓芙子小姐,过来一下! ”
国田不由得提髙了嗓音,弓芙子慢吞吞地踱到他的身边。国田 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抓住弓芙子的手腕,把她带到了走廊上。他 怀里还揣着一个四方形的纸袋。
“你要带我到哪儿去啊? ”弓芙子抽回手腕问他。
“第二接待室。”
“接待室,去那JL干吗? ”
“那里有一套音响,我有东西想让你听。弓芙子小姐,你一定
要听一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干什么啊,神神秘秘的,不会和‘水晶特快’有关吧? ”
“没错! ”
弓芙子一下子来了精神,甚至比国田早一步跑到第二接待室。
因为是星期日,第二接待室空无一人。国田让弓芙子坐在沙发 上,自己从纸袋里拿出一张单曲唱片,把唱片放入转盘,点上唱针, 即刻响起了流行乐的曲调,听起来像是一首快歌的前奏。国田把印 有歌手肖像的彩色歌纸从塑料唱片封套里抽出来递给弓芙子。
演唱者是一个嗓音很髙、声音甜腻的男歌手。
你的眼是水晶,水晶 我的心是钻石 向你的心,向你的心 咻咻咻、咻咻咻 咻咻咻、咻咻咻 勇往直前
“这是啥?你让我听这个干吗? ”
弓芙子一边听一边问,目光注视着手中的那张歌纸。画像上是 一个十七八岁,长相很可爱的小男生。他留着时下流行的发型,脖 子上围着一条围巾,围巾的两端甩在背后。眼睛很大,鼻梁很高, 让人感觉稚气未脱,活脱脱的一个美少年。歌纸上写着这首歌的名 字——《水晶特快之恋》。
“这是一个新人歌手大泽浩的出道单曲。其实这孩子和我们一 样,当时也在‘水晶特快’上。”
“啊!就是他呀? ”弓芙子不禁叫道。
“因为新歌和‘水晶特快’沾边,所以他才会搭上那趟车。”
“原来如此。”
国田一脸严肃地向弓芙子说明,表情里却透出一股兴奋。
“当时夜片子小姐和大泽浩都在观光车里。夜片子小姐见他只 有一个人,经纪人和制作人都不在身边,于是就主动找他说话,他 们聊得很投入呢。”
“哦!那后来呢? ”
“然后那个拿猎枪的男人就闯进来了,我们都成了人质。”
“唉,是啊,大泽浩也变成了人质。”
“对,他也是人质之一。但最后我们,我还有他,所有的男人 都被劫匪释放了。”
国田守夫与弓芙子谈话时,大泽浩的歌声依旧。
“我知道了,那和这首歌有什么关系? ”
“这首歌首发时并未引起太大关注,在Oricon①上排名第 一百四十八位。但刚才我一看,居然已经飙升至三十七位啦!仅一 周时间,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演艺公司,没有任何宣传,旗下的新人 歌手居然可以和那些大卖的偶像歌手平起平坐。我看这首歌下周要 挤进前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
“是吗? ”
弓芙子附和道,他对偶像歌手的发迹史没什么兴趣。她真不明
①Oricon (才!)是日本一家提供音乐排行榜等的音乐信息服务的企业,该集团的持 股公司是Oricon股份公司(才!J 3:/株式会社父名称是来自英语“Original Confidence" (绝对的信賴)一词的缩写。该公司公布的Oricon销量榜(中文翻译为公信榜),是日本现 时最具知名度及公信力的音乐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