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原来如此。”推理作家陷入了沉思。
“这么一听,《圣经》和金字塔还有关联,至少在我们的《圣经》的某些章节里,已经意识到金字塔这种建筑的形态。”
“所以就有很多《圣经》研究者聚集在吉萨,还有人进入了金字塔内部的走廊深处。”
“那么,在石质《圣经》上又写了什么东西呢?”
“有我们的历史大事及年表。”
“那是……从前发生过的事情吗?”
“金字塔里的年表,记载的历史下限究竟在什么时候,一直存在好几种说法。多数研究者认为它的记述停留在二○○一年九月。所以,金字塔不但记载了一九一二年四月十四日以前的历史,而且越过了我们的现在,也记载了未来。”
“那岂不成了预言?”推理作家的眼睛都圆了。
“正是。金字塔可能就是一部雕刻于石头上的伟大预言书吧。”
“那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内容呢?”杰克·沃德贝尔坐直了身子。
“对那些内容的解释存在问题,众说纷纭,没有定论。当然,我不过是一个学者,我所说的并不能代表那些金字塔研究者。一般的做法是,将上升通道以英寸为单位分成很多小份,一英寸代表一年,在通道的墙壁和地面可以读到各种各样的启示。但是最近,一九○九年的时候,一位住在加拿大多伦多的学者威廉·里布发布了一个有趣的小册子,认为从大回廊的前端开始,一英寸应该代表一个月。不管怎样,金字塔内部的预言,是可以简单地用直线测量出来的。”
“您说上升通道代表摩西时代,而大回廊代表基督时代,对吗?”
“对,这里有图示。这幅图示更加详细,甚至有些繁琐了。从入口进入,沿着通道向下走,遇到上升通道时,《圣经·旧约》的时代就开始了,这里结束了就是大回廊开始的地方,象征基督的诞生。”
“就是说我们的历史呈二十六度角沿着上升通道徐徐前进?”
“对!”
“终点是法老的墓室?”
“是的。”
“到达墓室以后,历史就将终结吗?”
“是年表完结了,还是历史完结了,这一点研究者的意见并不统一。”
“从这本书的图示来看,这个石质的年表是从亚当和夏娃时代开始计算的。”
“金字塔和地面接触的地点,就表示亚当被创造和堕落吧。”
“入口的地方发了大洪水。这样有拐角的地方表示历史上发生了重大事件……”
“或者,是《圣经》叙事的转折点。”
“在这个通道内,也刻着预言的记号吗?”
“大概金字塔的研究者才能看到吧。”
“怎么看呢?”
“例如,这条通道里的巨石,并不全是同样的东西。法老墓室和大回廊使用的是花岗岩,这里的花岗岩据说是有灵性的东西,是象征着神圣之物和生灵的存在。而其他种类的石头则代表了人类和人类能够操纵的东西,也就是物质等级的东西。
“也就是说,大回廊和法老的墓室相当于教会的中庭、礼拜堂,是进行祈祷的神圣场所。如果实际到上升通道去看一下,就会发现,在大回廊之前就像进地窖一样,在天花板很低的隧道中要低头弯腰,缩头缩尾地前进,而一进入大回廊,则豁然开朗,能感受到像进了礼拜堂一样的庄严气氛。”
“大回廊的天花板很高吗?”
“非常高,将近八码,用法式说法就是大约有七米高。仰望上方,狭窄的天花板条石横列成一大排,而两侧的巨石越往上就越凸出,一点一点的,到了上方就非常狭窄了。这里如同巨石的裂口,是非常不可思议的空间。只要进入长廊,你就知道他们讲这里像礼拜堂绝对是有原因的。”
“噢!”
“不同于那种模棱两可的做法,皮亚基·史密斯从上升通道和下降通道的交点向下走了两千一百七十英寸,约合五十五点一二米,在那里发现了具体的记号。”
“什么样的记号呢?”沃德贝尔兴致盎然地问。
“他发现那里刻有一条直线,从上到下,和地面呈直角,这引起了他的兴趣。这一发现是史密斯以前的研究者从未发现过的。现在的研究者认为,这个刻线代表着公元前两千一百四十一年三月二十一日中午。”
“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
沃尔特·赫瓦德两手一摊,说:“我也不知道。”
“从现在到将来,那里具体刻了什么预言呢?”
“表示一九一四年到一九一八年的部分,起了非常大的变化。”
“一九一四年?后年啊。”
“是啊。两年之后我们就可以确认一下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那以后的一九三六年到一九四五年之间,也有世界剧变的暗示。”
“剧变?”
“指审判与苦难的日子。”
“那会是什么?”
“可能是天地巨变,或许是激烈的战争。并且根据这些记号,还可以推断,从一九七九年到一九九一年,地壳剧烈震动,地轴变化了,世界的位置也随之改变。
“一九九五年到二○二五年,出现了一种新的人类,他们建起了‘灵异王国’。”
“灵异王国?”杰克·沃德贝尔对这个抽象的词汇表现得很困惑,陷入了沉思。
“啊,您大可不必如此认真。这只不过是自负的基督教文明的牵强附会而已。比起这个,现在我更在意一点。”
“什么?”
“一九一二年,一个时代结束了。我很在意这个预言。”
“一九一二年?不就是今年吗?”
“是啊。”老考古学家神情黯然地点点头。
吉萨,埃及4
和米克尔用芦苇编成的住所不同,船老大的家是用石头砌成的,隔成了三个房间,十分坚固,几根粗壮的圆木搭在上面就是天花板,这使米克尔非常惊讶,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宽敞的大房子。船老大的四个孩子一天到晚都呆在家里,一刻也不安宁。
一家人为米克尔的到来做了精心安排,四个孩子被集中到一个房间。但米克尔的房间挂了门帘,而且四壁一扇窗户也没有,所以房间里黑漆漆的,她心惊肉跳根本睡不着。
这里的墙壁和地面,还有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硬邦邦的。而在马蒂欧小岛上,所有的东西都很软,房屋的支柱、墙壁和地面,芦苇编成的围墙,外面的道路,都用一种特有的柔和包围着生活在岛上的人们。
第二天早上,房间里仍然昏暗,也不知是否天亮。但孩子们来叫米克尔起床的时候她已经醒了,坐在床上。
船老大的老婆也是非常好的人,给米克尔带上了鱼干和一皮袋山羊奶,一家人倾巢而出,到港口为米克尔送行。这么多热情亲切的人,为什么大家都认为外边很危险呢?米克尔感到不可思议。
船老大为米克尔介绍的前往吉萨的船主名叫卡玛尔,年轻得仿佛是一个少年。米克尔登船之后向他打招呼,他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米克尔将迪卡信使带来的钱送给船老大,船老大吃了一惊,只拿去了一枚,其余的全都返还给米克尔。
“这可不行。这么多钱必须一点一点地用,不能一下子都拿出来。”他这样告诉米克尔。
船离开了河岸,船老大一家在岸边拼命挥手,米克尔也长时间地挥动手臂。卡玛尔依然一句话也不说。
船来到河中间时加速驶向下游,卡玛尔仍一言不发,看来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他年纪似乎和米克尔相仿。船上载着大量的小刀、长笛和小鼓。过了好半天,米克尔问他为什么要带着这么多东西,他回答说这是给吉萨一个认识的店里送货。问答之后,他又沉默了,过了许久,他又说,从吉萨回普凯,运送的将是纸莎草纸。
漫长而无聊的旅行。卡玛尔一句话也不说,但是他似乎并不是个坏人。
米克尔无所事事地望着尼罗河岸上广阔的绿野,以及在那其间劳作的人和动物。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米克尔拿出船老大老婆给的皮袋,开始喝羊奶吃鱼干,也分给了船头的卡玛尔一些,他也拿出了自己的水果和羊肉作为答谢。
米克尔从船底的长笛中抽出一支,试着吹了吹,卡玛尔立刻伸出手说:“看我的。”
长笛一接触到卡玛尔的嘴唇,立刻,悲伤的旋律流淌出来。这位青年心中的所思所想,还有他的经历,他的生活,都在这首乐曲中体现出来了。米克尔认为,尽管卡玛尔沉默寡言,但这首悲哀的乐曲是他最详细的自我介绍。
卡玛尔的船在安静的河流之上行进,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太阳西斜,清风送爽,卡玛尔忧郁的笛声在安静的河面上飘散。
米克尔在一边静静地听着,伸出右手拾起一面小鼓,先用指尖轻轻扣动,掌握了节奏之后,和着卡玛尔的笛声拍打着鼓面。
卡玛尔一边吹笛,一边注视着米克尔,露出了微笑,美妙的韵律荡漾在尼罗河上。
夕阳西沉,倦鸟归巢的时候,卡玛尔把船停泊到了岸边,指示米克尔裹着船上堆积的帆布睡在船头,而他自己睡在船尾。
入睡之前,米克尔踏上了陆地,那里被夜幕所笼罩,既看不见人,也看不见其他的东西,只有脚下的沙沙声,一直延伸向日落后的地平线。米克尔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沙漠吧?从马蒂欧出发,两天里一直顺尼罗河而下,来到陌生的土地上。尼罗河越来越宽阔,从这里望不到彼岸,吉萨还有多远呢?米克尔终于知道了当年被关在箱子里的迪卡漂流得多么遥远。
米克尔去过岸上的厕所,仍然回到卡玛尔的船上,钻进船头的帆布里,问卡玛尔:“喂!吉萨还有多远?”
“还很远,”卡玛尔回答,“但是,如果明天黎明就出发,晚上应该能到了。”
“噢!”仰卧在坚硬船板上的米克尔想,原来还有那么远!
哗哗地拍打着船体的水声就响在耳边,船儿轻轻地摇动。夜空里群星闪烁,如同一层飞散的银色粉末。
米克尔凝望着夜空,回忆起白天里卡玛尔悲凉的笛声。
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迪卡的笑脸,她永远也不能忘记,迪卡与她吻别时的那种奇异感觉。
如果都像今晚一样,入睡前能看见星空,还真是令人感到舒心啊!米克尔感叹。在马蒂欧岛上的家里,米克尔总是能透过屋檐下芦苇叶的间隙看见星星月亮。否则她就会变得不安,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
似乎有湿润的凉气笼罩在脸颊上,米克尔不由得睁开了眼睛。在坚硬的船板上躺了一夜,她忍受着腰酸背痛,抬起头,只见尼罗河上飘散着淡淡的雾霭,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船仍旧在轻轻摇动,不知从何处传来了鸟鸣。
她挣扎着慢慢起身,从帆布中探出肩膀和上身,在清晨凉气的围绕下,她呆呆地坐在船头。
尽管米克尔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船的摇摆,但是睡在船尾的卡玛尔还是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了。
“把你惊醒了,对不起!”米克尔说道。
“没关系,我们正好可以早点出发,争取在天黑前到吉萨。”说着,卡玛尔用河水洗脸。
解开了缆绳,船儿在晨霭中出发了。过了好一段时间,太阳才慢慢露脸。但是太阳一旦显露出来,眨眼之间就升得很高了。
米克尔展开双臂,长舒一口气,而卡玛尔则面对着太阳开始祈祷。
“你不叩拜太阳吗?”卡玛尔问道。看到米克尔疑惑不解,他说:“太阳神化身为人类的模样,就矗立在吉萨啊。”
听他这么一说,米克尔也觉得不拜一次不行,于是也做了祈祷。
又是整整一天的漫长旅程。但这是最后一天了,晚上就能到达梦想中的吉萨,一想到这些,米克尔的内心就激动不已——到了吉萨,就能见到自己日夜思念的迪卡了。
迪卡的模样不会有什么变化吧?不,他已经是个大人了,不应该有太大变化。出现变化的是我,和两年前相比,个子也长高了,体态也更像女人了。现在完全是个大人的我,迪卡会喜欢吗?想到这里,米克尔就变得怏怏不乐。迪卡会不会变得讨厌我了呢?如果这样就完了。从马蒂欧开始,经过了如此漫长的旅程,如果说在吉萨有什么熟识的人,也只有他一个。如果他讨厌我,那么在那遥远的土地上,我就完全孤单无助了。
太阳越升越高,周围的影子都消失了。船上热得如同一块火炭,发出干燥木材所特有的气息。已经是中午了,米克尔把羊奶和鱼干分了一些给卡玛尔果腹,自己也得到了卡玛尔的羊肉。
岸上还是广阔的绿色平原,偶尔有人驱赶着黑色的奇怪动物走过。那种动物和骆驼不一样。米克尔询问卡玛尔,他说那是牛,尼罗河两岸都是法老的土地,他们驱使黑牛耕耘麦田。
尼罗河越来越宽阔,而且河面上的船只也越来越多。顺着卡玛尔所指的方向望去,米克尔几乎要惊叫出声,河面上忽然出现了一艘超乎想象的漂亮大船,向尼罗河上游驶去。
巨大的船体上是宫殿一样的船舱,远远望去,甲板上还有好几个服装华丽看似身份高贵的身影。
这艘大船有着卡玛尔的小船无法比拟的铺张与豪华,长长的船桨从大船底部伸出来,随着整齐划一的号子,船桨一起划动,但是却不见一个操桨的人。
船桨一共有几十根,以米克尔从未见过的气势刷刷地一齐划动,方向一致,好像在配合着号子的命令。船桨一齐入水时发出哗哗的响亮声音,拔水而出时又是整齐的哗哗声。
在太阳的照射下,整个船体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原来船体表面早已涂刷成金黄色。再仔细看,上面还描绘着细小的花纹。
船上还扬起巨大的白帆,白帆上面也有米克尔看不懂的绘画和记号,和当年塞着迪卡漂流而来的箱子上的图案十分相似。
米克尔张着嘴看得出神,这么漂亮、配着这么多的船桨、速度如此之快的大船她以前从未见识过。米克尔一直盯着它,似乎那是一个陌生的怪物,让人有些害怕。吉萨的王者太阳神所乘坐的应该就是这样的大船吧?
大船飞快地在眼前闪过,转眼间就远去了。和这样快的大船相比,周围的小船简直就是漂浮在水面上的树叶。米克尔还在呆呆地望着的时候,大船激起的波浪已经涌动过来,把小船弄得摇摇晃晃。
“那是吉萨的船。”卡玛尔说道。
“真是太漂亮啦!真是这个世界上的吗?”
米克尔这么一说,卡玛尔就笑了一下,说:“有大批奴隶在船底操桨才划得那么快。”
“奴隶?”
看到米克尔不解,卡玛尔把奴隶的概念解释给她听,最后悲伤地说:“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沦为奴隶。”
尼罗河的两岸明显越来越热闹,不只有田野,同时还有成片的建筑。河面上几乎挤满了船只,陆地上也越发繁华。在船上能出人意料地听见陆地上熙熙攘攘的声音,那是人们的高声歌唱和骆驼的嘶鸣。虽然身在船上,但米克尔知道,自己已经渐渐接近了梦寐以求的花花世界了。
看到米克尔对水面上漂亮的大船和陆地上喧闹的声音倾心不己,卡玛尔突然说:“米克尔,你的眼睛像黑夜。”
米克尔吃了一惊,她看见卡玛尔正用闪亮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你的眼睛又大又黑,就像容纳着永久的悲伤,但在黑暗深处,却又闪着微光,那是热情的充满希望的光亮。”
米克尔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无声地注视着卡玛尔。她很惊讶,为什么一直沉默寡言的他,此时却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你长得真是美丽可爱,米克尔。都市就像一块磨刀石,你就像一颗宝石,会被磨得闪闪发光。但是米克尔,你要记住,都市绝不是只为了打磨你,而是本身就拥有魔力。自从东方来的优秀人物朝这里汇聚,几百年来这座都市就一直打磨着他们,直到把他们打磨得像供奉在祭坛上的祭品一样完美之后,都市就慢慢咬住他们的喉咙,吸干他们的鲜血。这一点你千万不要忘记。即使从今天晚上开始,你所看到的都市,会拥有世上所有东西都不可比拟的魔力,吸引你的注意,使你如痴如醉,你也决不要忘记今晚我说的话。那是可怕的地方,那群吸血鬼受到诅咒,已经濒临死亡了。繁荣过后就是衰败,但是谁也不曾注意这一点,和你我一样,大家仍旧争先恐后地向这里聚集,不知道自己的血正在被吸干。你的那颗大蓝宝石戒指这么明晃晃的,让人看到绝对危险,还是自己收在什么地方最好。”卡玛尔说。
但是米克尔不知道把大戒指藏在什么地方才好,只好把它旋转一下,让蓝宝石朝向手心,这样,从外面就不会一目了然了。
“还有那双拖鞋,还有衣服,都换掉吧。不然别人一眼就能看出你是远方来的。这些东西在我去的那家店都能买到,交给我吧。到了吉萨后,一步也不要离开我。”他这样说。
米克尔点了点头。
没有多久,河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越来越拥挤,带着屋檐的小船也掺杂其间。到处都有声响,也有很动听的音乐。歌声和乐曲声,不止有岸上发出的,也有从周围的小船里传出的。
刚才看见的那样的大船现在开始渐渐增多了,时而又是一艘从旁边飞快地经过,就像一座移动的大山。很快这样的大船这边一艘,那边一艘,热情洋溢的音乐也从大船的甲板上飘下来。
水面的嘈杂声把米克尔弄得头昏脑胀,大小船只往来不息,忙碌的船夫摇动着船橹,看见米克尔就高兴地招呼:“喂,小姐!”这时米克尔的心就怦怦地跳动不止。在马蒂欧,素不相识的人决不会那样轻易地打招呼,而此地的问候显得是那样的潇洒,衣着打扮也很讲究,面孔也很漂亮。
“啊!”米克尔惊叫了一声,一艘大船驶过之后,她看见岸上有非常稀奇的东西。
宛如梦中天国的风景,一座巨大的青色石砌宫殿浮现在水边。
首先是高耸入云的石壁跃入眼帘。石壁上面,雕刻有同当年塞着迪卡的木箱一样的五彩图案,美丽的女人婀娜多姿,还刻画有米克尔叫不出名字的动物。就好像是两个青色背景的巨大画框,在水面上轻轻摇动。
两个画框中间是宽敞的石阶,上面排列着数不胜数的石柱,中间围出一个巨大的广场。台阶从广场向下,一直延伸到水中,石阶左右两侧有巨大的动物雕像。
众人正顺着台阶向上运鱼,装着鱼的箱子在广场上堆得高高的。
在一个大石柱前边有一块宽敞的空地,一位服装艳丽的女人正在跳舞。
在舞女的周围,人们坐成一圈,用手打着节拍,高声伴唱。人群中还有人手持乐器在伴奏。那些乐器非常漂亮,声音也很大,米克尔也从未见过。
航船渐渐靠近了乐声嘈杂的石阶。终于到了都市,米克尔想,原来都市就是塞着迪卡的漂亮箱子放大很多倍。
水边的石造宫殿不止一座,而是沿着岸边排列了好几座。石柱的对面也同样是样式对称的宫殿。
在宫殿前跳舞的女人,穿着深红色的裙子,淡蓝色的薄纱搭在肩头。
音乐之声不绝于耳,虽然岸上和河面上的许多船上都传来音乐,但在石阶广场的人群聚集处的乐曲最为盛大辉煌。
米克尔站立起来,现在她知道了,都市还是一个到处都充满音乐的地方。她的心紧张得怦怦直跳,几乎难以自制。
船只咕咚一声靠上了石岸,旁边立刻跳上来两个年轻的看船人。卡玛尔大声地对他们说着什么,但米克尔已经听不见了。他们搀扶着她下了船,踏上了石阶。
她的脚踩在坚硬冰冷的石头上,但这里和普凯港完全不一样。光滑亮丽的石阶一直向清澈的水里延伸,到水下深处仍能一目了然。
米克尔半信半疑地向台阶上面走去,这是通往天国的道路吗?她接近了观赏歌舞的人群。
“啊!”米克尔惊叫了一声,在那里赤足舞蹈的女人是她从未见过的美女。
只见她的眼睛周围画着黑线,眼睑涂成了茶色,上面撒着闪闪发光的金粉。轮廓分明的丰满嘴唇微张,只见皓齿嫣然。她时而发出一声喊喝,接着高歌一曲。
围坐在那里的男子也仿佛化了妆。
在米克尔眼里,他们就像一群个子比较高的女人,因为他们非常漂亮。他们兴致勃勃地观看舞蹈,时而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人群的对面,繁华的都市在眼前徐徐展开。太阳已经开始倾斜,金黄色的光线照耀在人来人往的石板路上。
米克尔有生以来第一次来到这巨石打造的道路,令她惊异之处不可胜数。首先就是道路两侧不见尽头的各个石质建筑。
米克尔从未见到过这么美的石造建筑,它们都呈利落的方形,如同木箱子一样方方正正。
所有房子的入口都用鲜艳的色彩装饰并加以雕刻,像记号一样的雕刻画随处可见。从这个特点看,那一栋栋的房屋就如同当年迪卡的箱子。房子的入口都有五颜六色的遮光帘,正像小小的宫殿。视线所及,这样的小宫殿数不胜数。
而眼前矗立着一个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不可思议的高台,它硕大无比,仰头看去,让人不由得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