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藏肯定就在那里,穿过这狭窄的走廊。得弯着腰啊!谁先进去?”
“你吧?”
“在图书馆里读过金字塔书籍的是谁?除了你没有人知道走廊尽头是什么样子呀。”
“我可不想被诅咒。”
“如果受到诅咒,那我们三个人谁也跑不掉……等一下,稍等一下……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其中的一个人按住另两个同伴的胸口,让两人停止说话。
“难道……”
“嘘……”
三个人安静下来听着。在走廊深处似乎的确低低地传来什么声音。
“你们没听见吗?”
“瞎说!这是幻听。”
“你没听见吗?”
“听见了……”另一个人点了点头。
“可能三个人都是幻听吗?”
因为害怕,他们的声音压得非常低。
“我们都很累了,刚才又说到了阿莱克森家族和埃及法老的诅咒,所以有些神经过敏。我们花了好几天才打通的石壁里面,不可能有什么活物吧?因为除了这里就没有其他入口了……”
忽然,在黑暗的隧道深处,出现了一点光亮。最开始像一个烟头闪烁着,轻轻摇动的同时正逐渐变大,向这边逼近过来。
“天啊……”其中一个人惊恐地瞪大眼睛紧盯着黑暗之中,嘴里嘟哝着,“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
光亮越来越近,像一簇小火苗。原来是有人举着火把,正顺着黑暗的走廊接近过来。
“是什么?”一个人用颤抖的声音低声问。
三个人不知不觉缩成一团。举着火把的人的脚步声出现了异样。那不是咔嚓咔嚓清澈的脚步声,而是哗啦哗啦拖泥带水的声音。三个人立刻有一种预感,对面的不是人类。
小小的火苗很快就移动到三个人面前。三个人一起用安全帽上的顶灯照着接近过来的东西的脸。
三个人步步后退,站在隧道里,看见隧道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生物,弯曲着身体,散发着腐烂潮湿的气息。
三个人目瞪口呆,最后终于发出惊呼。
他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而火把的光线和三人顶灯照射下的这张面孔,的确不是人类。
只见它两个眼睛好像玻璃球一样又大又圆,闪着光亮,头顶中间有一道凹痕,一根毛发也没有。口鼻向前突出,鼻子处是黑暗的孔洞。下面的嘴一直咧到脸颊左右两侧的耳根处,就像一道裂缝,微微露出白色的尖牙。
但是,相当于耳朵的地方却只是两个肌肉的隆起,狼一样的尖耳朵耸立在头部两侧。奇怪的是它所有的部位都湿漉漉的。
它伤口一样的大嘴一下子张开,发出咯吱咯吱摩擦东西的声音。三个人的恐惧终于到达了极限,先是一个人大叫着逃了出去,剩下的两个人也本能地跑了起来。
他们连滚带爬地出了隧道,翻着跟斗,顺着金字塔的斜面飞奔而下。
奔出很远以后,他们才敢回过头去看。只见在金字塔的中间部位,他们亲手挖出的正面出入口附近,怪物拿着的火把的光亮看上去已经变得很小了。而在金字塔之上,就是夏日里皎洁的满月。
其中一个男人一边跑一边回想起怪物的声音。怪物张开它那咧到耳根处的大嘴,发出类似摩擦的很低的声音,虽然很难辨别,但他推测那可能是西班牙语。
那意思是:“我,终于出来啦……”
?
那以后,新奥尔良警察局调查了他们三个人开凿出来的金字塔正面的隧道。
在三个人挖掘出的几米深的隧道尽头,是另一条更狭窄的隧道走廊,它呈二十六度角向正南方向倾斜而下。
走廊的四壁十分平坦,向下延伸十米左右,尽头是用水泥加固的石壁。
因为金字塔内部空荡荡的,所以石壁不会很厚。警察局认为,走廊只有这么长也并不奇怪。
但是这么判断的话,那么三个人所谓的怪物就在这石造的狭小空间里生存了数年之久,并且走廊里连一个通气孔都没有。
走廊里并没有生物常年在此生存的痕迹。如果那怪物是个生物,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没法呼吸,也没有水和其他食物,难道几年间就如同蝉的幼虫一样,一动不动地呆在这里?
这样的事情不管对谁来讲都过分离奇了。在这种情况下,新奥尔良警察局做出了最简单的结论,就是不采信三个人的证词,认为他们三个都是在做梦。
十米长的走廊里没有发现生物的任何痕迹,在走廊尽头右侧的石壁上,用西班牙文刻着下面的话:
Aúnque esta casa de piedra sea de alguien,no es del Faraón.
Porque El es o una burbuja que se flota sobre el gran río que es la historia.
El dueo de esta casa es el mensajero del cielo y el juez de la historia.
Trancendiendo el tiempo y el espacio,me desperatré muchas veces,subiéndome de La Tierra,Mientras que yo observe el auge y decadencia de muchas civilizaciones.
(这座石屋不管是谁的棺材,也绝不会属于历史长河的泡沫一般的法老。冥府的使者作为历史的审判者,才有资格居住在这里。只要地上还有文明的兴亡,我就会超越时空,从冥府复活。)
?
从那以后,在恶女岬周围,就有很多人报案说目击了怪物。
新奥尔良,美国4
“玲王奈小姐,那边就是马丁克的房子……”在凯迪拉克老爷车的后座上,理查德·阿莱克森用他那特有的微微沙哑的声音说。
阴天下,那边是六根巨大石柱支撑的宽敞宅邸的废墟。窗户的玻璃碎裂了,屋顶崩塌下来,在肮脏的玄关门柱之间也没有大门。
“在全盛时期,从这座庄园的大门到宅邸之间有一公里长的道路。现在的庄园一部分成为国道用地,而从我们现在的车中就可以望见过去的宅邸。在一百年以前,马丁克庄园中好像还有一条街道,众多的黑奴小屋鳞次栉比。到现在,这一切都不可想像了。”
理查德·阿莱克森说着,把打火机凑近了叼着的雪茄:“可以吗?”
这也就是问一下,其实他已经把雪茄叼在了嘴里,并且打火机就在雪茄前面一公分左右。
“我并不赞成您这么做,但如果您实在喜欢抽就请便吧。”
“实在过意不去。我没有这费加罗雪茄就好像活不了。我的肺十分健康,就连特雷尼医生都不禁止我吸烟。尽管如此,我还是感受到了日本女性的隐忍美德,您已经是个名人了,可还能做到这一点,真令我感动。所以,贵国生产的半导体能够享誉全世界。对我的公司来讲,贵国的产品的确是巨大的威胁呢!”理查德向窗外吐了口白烟,“那些非洲人的简陋住地呈一字型排开,但那不是主要街道,从大门到由希腊风格石柱组成的玄关才是马车道。现在宽敞的宅邸已经凋敝,石柱上爬满了常青藤。这就是尸体,一个文明的尸体。”
“这个家族的后代怎么样了?”
“他们家没有后代,因为一件事,子孙都断绝了。”
“因为什么事?”
“这可说来话长了。尼克,开车!
“……不错,这件事在这一带妇孺皆知。简单地说,就是白人太太生出了个黑人婴儿。年轻的丈夫怒不可遏,要把那个黑人情夫扔到开水锅里去煮死。奴隶领班见状想要制止,结果双方厮杀起来。
“最后,奴隶领班从四处扫射的少主人那里夺过枪支,杀掉了老主人和少主人,追随领班的奴隶也同时合力把几个白人保镖杀死。附近的警备队当然不会允许发生这种事情,抓住了暴动的黑奴,将他们折磨致死。真是残酷啊!”
“怎么处理婴儿呢?”
“黑奴婴儿在出生的瞬间就被杀死了,年轻的太太接着彻底失去了踪影,马丁克家族就这样消失了。一个家族言不尽的荣华富贵,现在只剩下了废墟。”
“混血的婴儿总是被杀掉吗?我一直觉得奇怪,白人和黑人的混血儿不能出生吗?我读过的书里对这一点都没有做出什么说明。”
“被杀掉的,是白人太太生出的黑人婴儿。如果反过来,事情自然就不一样了,”理查德冷笑了一下,“就是说,女黑奴可以生出白人婴儿。”
“那不仍然是生下了混血儿吗?”
“玲王奈小姐,关键不是生不生的问题。稍有些姿色的黑人女子,要找出十五岁以上还没有怀孕的很难。”
“是谁的孩子呢?”
“当然是她们白人主人的孩子。事实上,白人主人一买来女奴,基本就会把她们强奸。”
玲王奈叹了口气:“真难以置信。”
“是啊,这不是什么光彩事。”
“那么那样的孩子都被生出来了吗?”
“生出来了。”
“那,也在农庄里,就是在他们父亲的农场里长大?”
“不,都被卖到其他地方去了。”
“那黑奴母亲怎么办呢?”
“母亲也被卖掉啊。因为,使黑奴怀孕的白人主人主要考虑自己白人妻子的感受。而卖掉孩子,则是因为不愿在自己的庄园里奴役自己的骨肉。当白人的孩子鞭打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时,他们不愿作壁上观。”
“太残酷了,太残酷了。”玲王奈蔑视地说。
“这种事情在百年以前的这里司空见惯。自从使用新奥尔良这个法国地名,由法国统治开始,这里街上就到处都是黑奴。这里的年轻男子,要找年轻顺从的黑人女性可以说要多少就有多少,让他们和白人女性结婚他们似乎还很为难,他们不知怎样对待高傲的白人女性才好。日本没有奴隶的故事吗?”
“没有。”
“不管哪个国家的文明,都不可能从不存在奴隶啊,玲王奈小姐。”
“在日本不曾有奴隶。”
“玲王奈小姐,这我可怎么也不相信。你还是再仔细读读历史教科书的好。”
“日本没有这么悲惨的事情,这是对女性的侮辱。正如您刚才所说的,日本正是抗拒了用役使奴隶换取自我享乐的诱惑,才制造出优秀的半导体来的。”
“这样归根结底的话,自己岂不是成了奴隶?”
“我想不是的。”
“好了,玲王奈小姐,和你这么漂亮的人交谈,这样的内容的确不太合适。让我们换一个话题吧。恶女岬的水晶金字塔怎么样?您还喜欢吧?”
“当然比马丁克家的废墟和奴隶市场称心多了。”
理查德·阿莱克森笑了一下:“还是不要这样牢骚满腹了。您这样的人能感兴趣,就是我的荣幸呢。”
“的确是很珍贵的建筑,富有诗意。沐浴着夕阳的玻璃闪闪发光、海水的气息、退潮后残留在水洼里的小鱼、随着波浪摇动的浮标钟偶尔发出钟声……所有这些,就是在冬天也令人感到无限温暖,成为痛苦过去的安魂曲。”
“对了,我想起来了!您在成为明星之前是位诗人,从您嘴唇里吐露出来的只言片语也比恶女岬的风景要优美得多。但是……您好像很讨厌奴隶?”
“不是那样。刚才您不是也说过嘛,奴隶解放后,白人与黑人结成夫妻的也很常见。”
“对。”
“白人丈夫娶黑人妻子往往得到宽容,但是在白人妻子嫁给黑人丈夫的情况下,黑人可能遭到私刑处治。”
“是啊,这个问题很微妙。”
“微妙?”
“怎么说呢,大家会认为这种情况下的女性是风流好色了。您怎么看?”
“我并不这么觉得。只是奴隶……实在是一种可鄙的制度,却激起人们贪婪的欲望。”
理查德把雪茄扔出窗外,好像专注地听着玲王奈的讲话,好色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玲王奈抬起下巴,摆出了趾高气扬的侧脸。
“那个金字塔是谁建造的?”
“是我的哥哥,波尔·阿莱克森建造的。”
“听说他好像是位艺术家。”
“那小子啊!”理查德发泄起来,“如果说艺术家都有些疯狂,从这一点上讲,他倒是够资格了。真是个怪人,讨人嫌,又缺乏协调能力……”
“啊,我喜欢这种类型的人。”玲王奈微笑着扭过脸来看着理查德说。
“那太遗憾了。不管是恶女岬还是费城,他都踪迹全无。这已经是两年以前的事情了,也有人说他到埃及去了,也说不定已经死了。”
“听说他是学者?”
“他最初堪称阿莱克森家族的秀才,但后来就渐渐落后了。在英国的高中毕业后,偏离了父亲让他研究化学或经济学方向的命令,留在了哈佛的考古学研究室。”
“是个情绪型的人啊。”
“只是性格偏执专注而已。您也是这样吗?”
“我并不偏执,但的确很想出名。”
“对自己的现状感觉如何呢?”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夜总会里的舞者,真想早日踏上正式的舞台。”
“我哥哥并非如此。他对金字塔如痴如醉,发誓要解开金字塔之谜,文献资料一直不离手。英国和法国关于金字塔的研究资料很详尽,于是他去了欧洲和埃及。失去联系后,他又突然回来了,在恶女岬建造了这么一个金字塔。分给他的遗产那时恰好到手。”
“您的哥哥为什么要建造金字塔?”
“他没有详细说过,只是说为了实验……”
“实验?什么实验?”
“不知道,我们普通人不明白的。但他的金字塔是完全与埃及吉萨的金字塔尺寸一致的复制品。还有就是说过纬度和经度之类的。我从哥哥那里只听说过这些,本来我们的关系就不是很亲近。”
“金字塔里面空荡荡的,地上铺着沙子。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不知道啊。”
“金字塔旁边圆筒形的建筑是什么啊?”
“疯子的想法,说不清啊。但是如果只有金字塔那个车库一样又大又傻的地方,就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所以在旁边又建造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吧。”
玲王奈陷入了沉思。就要接近恶女岬了,车窗外的人烟渐渐稀少起来。
“您对建筑感兴趣吗?”
“当然,我曾想做个建筑学家,但是现在不可能了。”
“但是做一个建筑学家的妻子如何?”
“这样啊……”玲王奈思忖着,“还是不行,要做还是我亲自动手的好。”
“实业家也可以根据喜好自己主导一座大楼的建筑。如果做这样的人的妻子就可以自己设计建筑。”
对理查德的话,玲王奈什么也没有回答。
“拍摄怎么样了?已经开始了吗?”实业家改变了话题。
“还在做前期准备,一寸胶片也没拍呢。”
“据说是个埃及故事?”
“是幻想片,所在地是美国,时间是现代。您知道有名的歌剧《阿依达》吧?可以说是它的现代版,名字就叫《阿依达1987》。”
“故事情节是什么?能透露一些吗?这不会也是商业秘密吧?”
“不是什么秘密。故事情节本身非常拖沓。阿依达的故事您知道吗?”
“我以前观看过舞台剧,但是故事情节早已忘记了。”
“电影情节是越南战争的空军英雄和越军领导人女儿的爱情悲剧,再配之以幻想风格的音乐。”
“您扮演越军领导人的女儿?”
“对。‘我’在美国留学期间越战爆发,受到了CIA的监视。但以前的恋人已经成为空军的飞行员,他在长辈的撮合下,与政治强人的女儿订婚……”
“就是你的情敌?”
“对。‘我们’都确信战争很快会结束,但事与愿违,美国陷入越战的泥潭,‘他’的飞机被击落,人成为越军的俘虏。就是这样的故事。”
“电影里埃及和金字塔好像根本没有出现啊?”
“‘我’留学的目的就是学习芭蕾舞和爵士舞。临近毕业发布会的时候,‘我’改编演出现代风格的歌剧《阿依达》。表演的是爵士舞,音乐则是混合音乐。我为了这部电影,特地学习了舞蹈。从今年一月开始一直在上舞蹈课。
“因为‘我’是敌国的人,所以总是遭到右翼骚扰,‘我’的竞争对手们也经常来找麻烦。但‘我’还是勇敢地担任了主角。当大幕拉开,表演开始的时候,舞台上的一切都很搞怪。古埃及的出场人物都成了与主人公有关的现代的美国人打扮。就是这么个奇幻故事,您听明白了吗?”
“似乎很有趣。将来电影发布会的时候一定要请我去观看。”
“制片人应该会很高兴地邀请您,只是不知实业家是否愿意赏光。”
“我这种平淡乏味的实业家是渴望梦幻的。”
理查德打开了车窗,探出半边脸去仰望天空。
“风很暖和,可能会下一场大雨。不抓紧时间可能会遇到飓风。”
“因为要下雨,所以我才被提前叫出来。我们需要暴风雨的场面。”
“疯狂的考古学家在美国南部建造的金字塔,袭来的大规模飓风……的确是戏剧性的场面。”
“我们也很期待这样的画面。”
“明年春天公映?”
“对。”
“会成为一九八七年最火爆的电影吧?”
“但愿如此。”
?
司机先把车开回费城了,玲王奈和理查德·阿莱克森则步行前往恶女岬的埃及岛。云层越来越奇异,虽然才下午四点,可是天色就已经像日暮前那么昏暗了。生长在石滩缝隙中的野草此时也在晚风中瑟瑟发抖。
昏暗之中的风声就好像诸神发出的怒吼,一接近海边,就听到浮标钟响个不停。
“那边的钟声是浮标钟吗?”
迎面吹来的海风越来越强劲,玲王奈抚着被风吹散的头发,大声喊着问。
“对,是海上的浮标钟。只要一起波浪它就鸣响。”
理查德掏出手帕擦汗。
“谁做的?”
“恐怕也是我哥哥做出来放到海里的。”
“是什么样的构造呢?”
“事实上这个东西的结构很简单。在浮标的正上方安装一个吊钟,周围吊着四个重锤。浮标如果不摇动,重锤就接触不到吊钟,浮标随海浪摇动的时候,重锤就开始敲打吊钟了。波涛汹涌的时候,吊钟的声音就急促有力。用这种方法可以判断海面波浪的大致高度。现在浮标钟响得这么厉害,可见海面要起大风暴了……看啊!”
理查德·阿莱克森踏上了一处可以眺望大海的高台,右臂展开,指向海面。云天之下,玲王奈看到了波涛汹涌的大海。白色的波浪忽高忽低,强风劲吹,浪尖顿时化作飞舞的泡沫。在这怒吼的大海上,只有一个地方还沐浴着阳光。
那就是沿着石滩延伸而去的小路的尽头矗立着的埃及岛,可以望见玻璃金字塔和白色的圆形塔楼,正不时被海浪冲刷。
正是涨潮的时候,在水晶金字塔和圆形塔楼周围,浪花如同海面上升腾的白烟。“日本桥”下面也同样如此。海水发出可怕的声音,白色的波浪上下翻滚,涌上桥头的海水以骇人的气势高高溅起,又重重落下。接近这里的人不禁心头升起些许恐惧,不敢驻足。
埃及岛附近的海面上,时隐时现的浮标钟乘着激流,令人震撼的钟声如同呼救一样,在海面上回荡。玲王奈看看孤独的浮标钟,不由得心生怜悯。
“什么时候开始拍摄?”
“听说明天就开始。也有可能在今夜。要看准备情况、导演和天气了。”
理查德频频点头。
“真是艰苦的工作,比我们实业家的工作还要艰难。”这位全美国屈指可数的军火产业的大老板说道。
越接近小岛,钟声和波涛声就越响亮,也越发令人心惊肉跳。就好像玩跳大绳游戏一样,两个人看准海浪腾空而起的间隙,先后跑过了日本桥。玲王奈的麻布长裤和凉鞋都湿透了,她小跑着到金字塔东侧的大门前,叩响大门。
玲王奈轻叩过后,大门根本没有打开的意思,于是理查德抡起了拳头猛擂大门。可是周围到处都是激烈的波涛声,擂门的声音也显得十分微弱,不仔细听的话也很难听见。
金字塔周围冷冷清清,根本不像是好莱坞外景地大张旗鼓的模样。天空里剧烈的风,以及不停拍打着小岛的波涛,都像到了世界末日一样轰轰作响。浮标钟也发出歇斯底里的声响,使玲王奈心神不宁。被金字塔拒之门外的她甚至产生一种恐惧的幻想——为平息海神的怒气,她将被当做活祭献出去。
仰望天空,厚重的云彩越压越低。就像宣告风暴的到来,到处都充斥着噪音,但是却没有一滴雨洒落下来。
大门似乎要打开了。门后的确是有人在拨动门闩了。玲王奈紧张的情绪终于得到舒缓。
两扇大门只有一扇向内侧缓缓打开,两人面前展现出一幅不可思议的景象。首先跃入眼帘的是沙漠一样广阔的沙地,金字塔里面,是室内体育场一样广阔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