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现在不去的话,或许再也看不到她的房子了。”我说。
“为什么?”
“丽莎·玛利和菲利浦正想卖掉那间房子,连家具一起卖掉。好像已经有人出高价要买了,好像也有人想把乔蒂的房子做成乔蒂纪念馆。他们好像想卖掉房子,然后结婚,搬到纽泽西的大房子。”
“真的吗?”洁问。
“你没有听说吗?”
“我今天才第一次听到。”
“听说是像城堡一样的大房子,在纽泽西那边。从大门的柱子那边,到房子的玄关口,得开车或骑车才走得到。他们没有告诉你吗?卖房子的事情好像进行得差不多了。”
“时代变了呀!”前刑警说:“不过,我还是不想改变我的想法,我已经非常厌烦这个案件了,没有比这个案子让我更加丧气的事了。虽然已经过了四十八年,我还是忘不了这个案子。当时我还年轻力壮,没日没夜地想方设法,想要解决这个案子。就算黑道抱着机关枪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觉得害怕,可是这个案子却让我感到害怕,因为我完全抓不到头绪。所以,就算现在去了乔蒂的家又能怎么样?只会更觉得自己愚蠢罢了,我知道我一定会那样。”
“那么,你的条件是什么?”
“现在和我一起喝汤,那样的话,我就告诉你怎么判断两颗子弹上面的摩擦纹痕是不是一样。”
老人的话让洁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便沉默了。
“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在外面吗?”老人说。
“不知道。”洁说。
“因为我不想走进这个厨房,自己一个人喝汤,我已经厌烦只有一个人的餐桌。你们来得正好,看起来不像是我会讨厌的人。”
“对不起呀!穆勒先生。”我插嘴说道。
“什么事?”
“你以前很受女性欢迎吧?”
老人瞪大了眼睛,接着便笑了,还露出了牙齿。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的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说:“要怎么说呢……我忘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为什么没有结婚呢?如果你想结婚的话,一定可以娶到大美女的。我是剧作家,我可以了解你的魅力。你是非常吸引女性的男人。”
“我一直住在这里——法拉盛的汤森小路,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四十年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我摇头说。
“助理教授,你呢?”
洁点头,说:“大概知道吧!”
“你说说看。”
“因为这里是路的尽头,车子不会进到这里来;就算进来这里了,车速也不会很快。还有住在这一带的,大多是中国人的家庭,也大多是低所得者,所以白天的时候,这里应该有很多小孩子吧?”
“对。”前刑警点头说。
“那样的话,暴力集团的人就比较不可能开车进来,拿着机关枪对这间房子扫射。”
“不错,助理教授,你说得完全没错。而且这间房子的外面还有石阶,车子也很难冲撞上来。”
“你从事的职业还真是辛苦呀!”我说。
“是很辛苦没错。现在虽然已经好多了,但战争前确实活得提心吊胆。能够活到现在,可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尤其我曾经是被狙击的目标。像这样的我,如果有妻子、儿女的话,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我怎么可以自己制造弱点,让敌人有伤害我的机会呢?”
我们了解他所说的,所以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所以你不能结婚吗?”我说:“一定有很多女性为了不能和你一起生活,而过着掉眼泪的日子。”
“我有不少恋爱的经验,也曾经和好几位女性在中央公园散步过。”
“果然如此。”
“我经常坐在长椅上,想着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希望她们能过着儿孙围绕的幸福日子。”
我们无言地点了头。
“确实有女人想和我结婚,和我一起过生活,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好了,不要再谈论这个话题了,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喝汤吗?”
“那么,也请你和我们共享这个面包和红酒。”洁说着,并把刚才买的面包和红酒放在桌子上。
“啊,不错嘛!”老人说。
“是为了想和你一起吃而带来的,这些东西正是为了这种时候准备的。”洁说。
3
老人的汤很可口,洁买的便宜红酒也不坏。吃喝完毕,我把餐具拿到水槽,泡在水槽里。
回到位置上时,餐桌上只剩下用来喝红酒的玻璃杯和咖啡杯,以及洁带来的鲁格手枪的子弹。枪则被老人收进餐桌的抽屉里。
“好了,穆勒先生,请你告诉我吧!那颗子弹和杀死齐格飞先生的枪所发射出来的子弹,是不是一样的?”洁迫不及待地说。
“你好像很急嘛!”穆勒说。
“确认了这一点以后,就可以慢慢来了。”洁说:“我们现在还没有办法开始。”
“等一下。”老人说。
他拉开抽屉,站了起来,走到隔壁房间,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过了相当久的时间后,他拿着一个好像装着烟草、有西班牙风装饰的木箱子,回到我们的面前。
他动作缓慢地坐回椅子上,打开放在桌子上的木箱盖子。箱子里面没有烟草,只有一个对摺的褐色信封。他拿出信封,将它摊开,接着把信封口对着桌面,一颗子弹滚落在桌子上,发出声音。
“子弹?穆勒先生,难道这是……”洁勉强压抑着激动的声音说。
老人拉开抽屉,拿出放大镜,若无其事地说:“打穿弗来迪利克·齐格飞身体的子弹。是我从他背后的墙壁挖出来的。”
“你拿到这个东西了?真是不敢相信!”洁非常兴奋地说。
“反正早晚会被丢弃,所以我就把它收藏起来了。不过,这当然是在纽约市警察局的同仁不知道的情况下拿走的。用这个看吧!”老人说。他拿起子弹,和放大镜一起递给洁。
“你不看吗?”
“我已经不用看了,子弹上的摩擦纹痕是一样的,我刚才就已经知道了。你们用放大镜看,就知道那种感觉了。”
“是一样的?”洁发出惊讶的声音,看着我的脸。
“一样的?”我也说了和洁相同的话。
以为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终于被确认了吗?
“如果是事实,那就不得了了。”
“是吗?”
“你不用看也知道吗?”洁一边拿起放大镜,一边问。
老人摇着头说:“没有必要看。因为子弹上面的摩擦纹痕,早就印在我的脑子里了。这两颗子弹上面的磨擦纹痕是完全一致的,其中还有无数特征,不需要用显微镜我也很清楚。德国制的这种帕拉贝伦弹表面平滑,磨擦出来的纹路非常端整。”
洁把放大镜放在眼睛前,把两颗子弹放在手掌中,仔细地观看着。
看了一会儿,他慢慢抬起头,有点不敢置信地说:“是一致的……”
“一致的?真的吗?”我说:“两颗子弹真的一点区别也没有吗?”
“不可能一点区别也没有,因为新的那颗颜色比较漂亮。”老人说。
“没错。新的那颗子弹上的摩擦纹痕还会发光,但是除此之外,纹路完全是一样的。”洁看着我,低声说着:“杰米,这该怎么解释?实在是不得了了,真的是一致的!”
我不自觉地摇了头,说:“不可能的。”
洁再一次把放大镜放在眼前,仔细地观看两颗子弹。
“确实是一样的,杰米!线纹完全一致。无须纽约市警察局犯罪研究中心的显微镜检查也可以。”
“喂,喂,不要说这种可怕的话,那样一来,会搞得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我的勋章也会被没收。我是相信你才给你看的。”
“非常感谢你让我看,穆勒先生。现在我们终于能站在起跑线上了。杰米,你也看看吧!”
洁说着,把放大镜和两颗子弹放到我的面前。
“如沙利纳斯小姐说的,四十八年前开枪射杀齐格飞先生的人,果然是沙利纳斯小姐。”
“是一致的吗……”我边看边说:“这代表什么意思呢?”
“威萨斯本教授必须从第五大道的一端,倒立着走到另一端。”洁说:“他这么说过吧?”
“真可怕。”年老的前刑警小声地说着:“美国表演史上最伟大的舞台女伶竟然是杀人凶手!对她的崇拜者而言,这样的消息所带来的打击,无异于世界末日吧!我要感谢枪是在沙利纳斯家里找到的,而且让我看到了这个。那时我根本无法拿到可以去沙利纳斯家搜索的搜索票,也不能追根究底地调查她。不过做为一个纽约市的市民,这确实是我不想知道的真相。”
“你的意思是,长年的悬案终于有结果了?”
老人无言了,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这的确也是其中一种想法。不过,这才是谜题的开始吧?不是吗?”
“对,正如你所说的。”洁点头说。
我也同意老人的这个说法。现在我们要面对的,是更大、更困难的谜题。
“在停电的时候,她是怎么到达一楼,将这颗子弹射进齐格飞的心脏的呢?”穆勒说。
换我和洁沉默了。
“这是开始没错,但却是绝望的开始。”老人说。
“纹路果然是完全一致的。”我插嘴道:“真的是相同的枪。这确实是一大悬疑,世界上有人能够解开这个谜吗?”
“走楼梯来回的话,要一个小时才办得到。”老人说。
“恐怕需要更多时间吧!停电的时候,楼梯间里一片漆黑,连脚下都看不到,上下的时候就会需要更多时间。”我说:“我实验过。我读大学时是登山社的一员,平常接受训练过的男人,来回三十四楼到一楼的话,最快需要三十五分钟。但如果是在黑暗中的话,就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至于平常没有受过训练的男人,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没有受过训练的女性,一定要两个小时才办得到,而且回到三十四楼时,一定会汗流浃背,气喘到说不出话。”
我们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阵子,老人打破沉默:“你们为什么到了今天还在调查这件事?”
洁以缓慢的语气回答:“因为沙利纳斯小姐说了,她希望我接受她的挑战。本来我是没有那种意愿的,但后来还是答应她了。沙利纳斯小姐好像也很想了解这个枪击命案之谜。”
“她想了解这个枪击命案之谜?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她开的枪吗?”
洁对这个疑问点了点头,“是她开枪的没错。但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去一楼杀人的。”
“真的吗?她是一个演员,说那种话该不会是在演戏吧?她是不是抬头看着天空,说:神呀!那天晚上我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去到一楼的?她是不是这样演给你们看的?”
洁摇头说:“她说那样的话时,不是在演戏。”
“嗯。”我点头同意洁的说法。
“对她而言,这是一件谜般的案件,整个事件就是一个大谜团。”
“没错。对纽约市警察局来说也是一样的。”
“对她来说,那是很特别的经验。第一次出现类似的情形,是在一九一六年,那年她因为幽灵而被带到中央公园的水库湖。她记得自己身在水池里的小船上,和幽灵说了些话,然后又被带回家。但是,从水库湖到她住的三十四楼,是一段相当长的距离,却没有任何人在这段路的路上看到她。关于这件事,你知道吗?”
前刑警点了点头,他想起来了,“幽灵第二次出现的时间,是五年以后的一九二一年。幽灵在那五年内参加了第一次欧洲大战。这一次,沙利纳斯小姐又被带到中央公园的水库湖,同样的,这一次也没有任何人看到她。那里是曼哈顿的中央,应该会有人看到她才对。更奇怪的是时间不对,那个时间太短了,根本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来回中央公园的水库湖与她的住家。”
“科幻小说里常出现的……那个叫什么?”
“Teleport还是Warp?就是瞬间性的空间转移。”
“对。”
“她自己好像是这么相信的。幽灵不是人,所以可以帮助她做瞬间性的空间移动。”
“因为魔力的关系,所以她能够在那样短的时间移动自己的位置?”
“是的,那是魔法,是幽灵的力量。”
“什么魔法!如果她真的那么想,那她就是疯了。”老人说。
洁点头说:“可是,当时的纽约市警察局也认为她疯了吗?”
“嗯,是的。”厉害的前刑警说:“你相信吗?”
“知道她的想法的人,直到现在都这么认为,毕竟那是脑筋正常的人都不可能相信的说法。不过,粉碎这个妄想说的,不是别的,正是这两颗子弹。这两个小小的金属,完全地粉碎了我们的常识。看到了吧?透过这个透镜,我们的自信变成了粉末,被吹散了。”
洁两手各拿一颗子弹,让我们交互相看,并且以挑战性的口吻接着说:“无能的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现在我们都知道,这个谜已经不能用妄想性的说法来解释了。沙利纳斯小姐确实地移动了她自己的身体,那是物理性的肉体移动,而不是灵魂的移动。如果不能明确地了解这一点,就不能解释这两颗子弹的摩擦纹痕为什么是一致的。”
“恶梦要开始了。”听到洁像台词般的话之后,前刑警低声说,还摇了摇头。“没想到事隔四十八年后的现在,又要开始头痛了。早知道应该把子弹丢掉的。”
“不只子弹呀,穆勒先生!还有她确实去过中央公园的证据,如今也还在。”
“哦?证据是什么?”
“氧化锆,附着在沙利纳斯的长睡衣上的氧化锆。”
“啊!氧化锆!没错。那是土壤里的矿石,从北卡罗来纳州的州境运到中央公园的泥土里,含有着氧化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老人回忆地说。
对他来说,这个事件似乎真的是一个特别的案子。
“是的,穆勒先生。当时的曼哈顿岛上,只有中央公园有那种泥土。此外,睡衣上还有酢浆草的纤维、黑莓果实的果皮和汁液,这些也是中央公园里才有的东西。”洁说。
“是那样没错,我想起来了,犯罪研究中心的人还调查了浮在水库湖上的小船,因为乔蒂说自己在深夜的时候去过那里。”
“结果呢?”
老人推开手,说:“我不记得了。大概是因为没有什么特别发现吧!纽约市警察局被她一个人耍得团团转。不知道她死的时候,你们对她的说法有什么感想,但是当时纽约市警察局的人都觉得她在说谎。毕竟是演员,所以当时她表现得相当骄傲强横,我们都认为她在说谎。不过,和你谈过这番话之后,我想她或许没有说谎。”
“穆勒先生,我们把各自调查到的事情,互相讲给对方听好吗?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的发现。有些事情如果不是当事者,是不会了解的。”
老人警戒似的保持沉默,隔了一会儿后,才说:“四十八年后的现在,再来讨论那个案子?”
“是的。”
“你刚才说‘如果不是当事者,是不会了解的……’有那种事吗?已经是那么久以前的事了。”
“当然有,而且还非常多。摩天楼发生的一连串事件,是从梅莉莎·贝卡的死亡开始的吧?”
老人抬起头,好像在回忆什么似的。
“对,没错。她是一个金发的舞娘,当时是死在浴室里的。”
“那也是你负责的案件吗?”
“是的。那一连串的事件,都是我负责处理的。”
“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老人摇摇头,“你是说梅莉莎的死吗?没有。那时枪沉在浴缸底,在她的腰部附近。”老人指着自己的腰骨一带说。
“当时浴室内的情形呢?”
“很整齐,完全没有混乱,也没有东西被破坏或不见。不过,浴室里没有替换的内衣或衣服。”
“如果她是自杀的,那就没有不自然之处。”
“对。”
“手上有烟煤吗?”
“有,在右手的手指上。还有,当时浴室是从里面锁起来的,所以很明显是自己开枪自杀的。”
“那是什么样的枪?”
老人又抬头看着天花板想,然后摇头说:“不记得了,只记得是转轮式的手枪。”
“转轮式,是‘提拉兹·凯特曼’吗?”
“提拉兹,凯特曼?不,不是那样的枪。”
“只有一发子弹吗?从枪管发射出来的,只有一发子弹吗?”
“只有一发,墙壁和天花板都很干净。”
“地板呢?”
“地板也一样。”
“她是哪里的舞娘?”
“棉花田俱乐部的舞娘。”
“棉花田俱乐部?现在叫什么?”
“现在已经没有了。当时位于百老汇里。”
“那个俱乐部也是齐格飞所拥有的吗?”
“和他没有关系。”
“和潘特罗呢?”
“桑多利奇吗?他被杀死了,和他也没有关系。”
“她的年纪是不是比较大一点?”
“她是已经超过三十岁了。”
“接下来的伊玛·布隆戴尔和玛格丽特·艾尔格呢?”
“她们的年纪吗?都是二十几岁,大概是二十出头吧!”
“伊玛是死在客厅的?”
老人点头,说:“是的。那年我去看伊玛和玛格丽特的尸体时,简直就像重复看了同一场戏一样,她们的房间摆设也几乎一模一样。类似的地毯上,放了类似的家具,她们穿着类似的衣服,就躺在家具旁边,而她们身体的上方则挂了相同的小型枝状吊灯。”
“射击太阳穴而死的?”
“对,两个人的伤口都是太阳穴。”老人按着右边的太阳穴说。
“是右侧吗?”
“右侧吧?嗯,是右侧没错。”
“玛格丽特呢?”
“一样,也是右侧的这里。”老人又按着相同的地方说:“她们两个人的打扮非常相似,都穿着跳查尔斯顿舞、长度很长的礼服,下摆长到脚踝附近。而且,头上用发夹夹着小帽子,斜斜地戴着,她们的样子好像刚刚才从舞台上下来一样。还有,她们的身材也很相似,都是丰满而高大,是非常适合站在舞台上的体型。”
洁一边听,一边点了两、三次头。
“她们两个人一个和桑多利奇有关,一个和齐格飞有关。”
这次轮到老人点头了,“没错。”
“手有沾上烟煤吗?”
“有,在右手的指甲上。”
“还有别的特征吗?”
“两者天花板上的吊灯当时都是亮着的,而且都是开在最亮时的状态。伊玛被发现死亡时是在深夜,所以灯亮着是很自然的情况。可是,玛格丽特是在白天的时候被发现的,所以灯亮着这件事,就让人觉得奇怪了。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因为玛格丽特死亡的时间也是晚上,只是没有马上被人发现而已。”
“为什么伊玛可以很快就被发现呢?”
“因为有邻居听到枪声。听到枪声的邻居通知了管理员,管理员又马上联络我。而玛格丽特死亡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她们两个人的死亡时间呢?”
“我想是差不多的时刻,两个人都倒在百合花型的枝状吊灯下……”
“百合花型的枝状吊灯?”
“对。那时流行这种吊灯款式,就是用玻璃做出百合花束形状的灯具。她们两个人的客厅里都有那样的灯。听说是拿下原本的灯具后,才换上百合花型的枝状吊灯的。”
“在同一家店买的吗?”
“或许吧!”
“她们两个倒下来的角度呢?”
“很像。在百合花型枝状吊灯的正下方,脸面对着墙壁,身体斜斜躺在地上。”
老人用手在餐桌上显示角度。
“头在哪里?”
“在墙壁那边,面对着入口的方向。两个人都是那样。枪就落在身体的这一带,也是两个人都一样。枪也是同型的,都是英国制的恩菲尔德,而且都用丝袜包起来。”
“包在丝袜里……?”
“因为丝袜被熔化了,所以枪身露了出来。”
“为什么要包在丝袜里呢?”
“这一点我也觉得奇怪。不过,当时也有别的案子有这样的情况,大概是不想弄脏手,所以拿个什么东西包起来。如果要在包起来的情况下使用枪,那就只能用丝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