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陆漂移的说法不会死亡,艾刚的寿命却有限;他也和我们一样,迟早会死去,所以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洁说。
修特方院长听了没有再说什么。
“洁,可以拜托你继续做之前的解谜吗?那天你只说明了一半,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清楚。”
洁点点头说:“可以,但是时间可能不太够。你想知道什么?”
“当然是有关弗兰哥?塞拉诺,不,是卡尔?萨塞茨其的螺丝杀人事件。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想;然后说给艾刚听时,又继续思考。按照你的说法,那件案子有目击者,所以凶手必须在萨塞茨其的外套上,不,是萨塞茨其的身上快两个弹孔,对不对?”
“对。”
“换句话说,凶手帮萨塞茨其换了外套,对吧?其他都维持现状,只是帮他换了外套而已。”
“是这样没错。外套底下,是没打领带的衬衫,那大概是他平常的打扮;还有那条黑裤子,也是他平常的穿着。”
“你是说只有外套不是?”
“外套应该是凶手按照萨塞茨其平常穿着事先准备好的,但是却弄错了,所以必须也让真正的嶐塞茨其穿上目击者看过的外套,此外,如果嶐塞茨其打了领带的话,事情就更不得了了。”
“这一点我不懂,洁,你说准备好是什么意思?他又是什么时候,怎么准备的呢?目击者看过什么了?目击者又是谁?”
“凶手之所以必须让死者换外套,是因为目击者看过开了洞的灰色西装。”
“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让目击者再度看到时……”
“不对,凶手是要给到场的警察看的,所以让刑警看到的嶐塞茨其,必须也穿着那件灰色的西装才行。因为目击者的证词,可能和警察看到的东西不一样。”
“不一样?谁?警察看到的嶐塞茨其的服装,会和谁的不一样?”
“假的卡兰·嶐塞茨其。”
“喂,哪里有假的,洁!这个论调我可是第一次听到,快把话说清楚!”
“光靠我说清楚也不能真的解决问题。马卡特先生,你能对我的朋友说清楚这件事吗?”
艾刚却摇摇头,然后无力地说:“不行,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想不起来吗?”洁问。
“对,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艾刚摇摇头。
“海利西已经告诉你了吧?”
“刚刚在来这里的路上,我才跟他说的。”我补充说明。然后问: “你说的目击者到底是谁?”
“当然是他啊!”洁又不耐烦似的说。
“他?艾刚?”我吓了一大跳,不禁反问洁。
“对,海利西,目击者就是肩胛骨上有翅膀痕迹的艾刚,不然还会有谁?快,马卡特先生,快想起来,否则事情就没有进展,你记得劳洛·李吉尔吗?”
艾刚还是摇头。
“完全没印象?”
“刚刚挺海利西提过,所以只听过名字……但是,这不是我以前就记得,而是刚刚的记忆。”艾刚说。
“艾刚看到什么了?洁。”
“OK,我从头说起吧。你和劳洛·李吉尔一起走进杰生大楼二楼,劳洛的办公室。”
洁说完之后,一直观察艾刚的表情。但是艾刚的表情没有出现任何变化,他只是直望着远方,眼神茫然。
“你想不起来吗?那么我们把时间往前推一点,你从下午六点以后,一直和劳洛·李吉尔在一起,两个人在八打雁的酒吧,一家接一家,喝了很多酒,一直喝到要去杰生大楼的劳洛办公室为止,你酩酊大醉,然后一起走进办公室。”
“酩酊大醉?洁,你怎么连这个也知道。”
洁一听我提问,马上不耐烦地挥挥手说:“嘘,嘘,我知道,海利西,那个待会儿再说。”
“我在喝酒……?和劳洛·李吉尔两人,当天下午,从黄昏到晚上……”艾刚低着头说。
“一九七六年,一月二十四日那天晚上,马卡特先生,想不起来了吗?”
“那么久以前……不行,什么都想不起来。”艾刚痛苦地说。
“你跟着劳洛,进入他的办公室。事情是这样子的:你们从走廊大门进去,穿过办公室到会客室;劳洛大概走在前面。接着发生什么事了?劳洛怎么了?他在大喊什么吧?这个叫喊中,你看到了什么?马卡特先生,是沙发上,在会客室里,像你现在坐的这种沙发上面。”
“不行……不行。我完全想不起来。”艾刚低头,双手抱着头。
“洁,不想啦,这样他想不起来。他生病了,你这样逼他,只会达到反效果。”我看不下去,忍不住说。
“海利西,包在我身上,我可是脑科专家,不会做没有胜算的事。这种方法虽然老套,但以他的情况来说是最好的治疗。他可是写过《重返橘子共和国》的喔,所以行得通的,一定行得通,他的脑子里面,还有记忆的片段存在。”洁说完后,瞄了墙上的时钟一眼。
“没别的办法了吗?除了恢复他的记忆之外,难道没别的办法解决这间案子了吗?”
“海利西,正好相反,如果要治疗他的脑子,其他还有很多办法。但是如果以要解决案子,就一定得让他恢复记忆才行。”
“嗯。”
我双手胞胸,心想,真的是这样吗?想想也没错,毕竟都是三十年前的旧案了,除非他想起来,否则不但看不到事情的原委,也无法证明。
“他是目击者吗?他看到什么了?洁,你已经知道了吧?”
“我早就知道了。”洁说。
“那就告诉我们吧。”
“不行。”洁劈头一口拒绝,同时也在思考。
“这很简单吧,对你来说,不过是做个说明而已。”
“对,是很简单。”
“那就麻烦你了。”
“不行。由我来说的话,这件事本身会变成他的记忆。这么一来,他永远没办法靠自己的力量想起来。”洁说。
“为什么非得由他想起来不可?只要能够他接受你的解释不就好了吗?”
“在法院上这可行不通吧。”
“法院?”
“对,我想要的是在审判时派得上用场的东西。”
“什么审判?真相明白的话,何必事到如今还去劳烦法院……”
“海利西,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如果真相只要在这里说就好了的话,那就太简单了。”洁说。我这才明白他的深思熟虑。
“但是你怎么会知道?”我问。
“知道什么?”洁反问,又瞄了一下时钟。
“他看到的东西啊。是靠推理吗?”
“啊,对,是的。”洁用拳头抵住额头,冷淡地说。
“靠推理就能知道?很简单吗?”
“对,很简单。”洁说完后,又站了起来。
“对你而言大概很简单,这我了解,但是对我而言,却还是一头雾水。”
“怎么会?这种东西,还称不上推理。”洁大步走近书架,从书架取出一本薄薄的书,说:“都写在这里了。”
然后,他对着我们挥挥手上那本《重返橘子共和国》的封面,再把书放在书桌上,又开始踱起步,一边说:“所有的一切,都完整无误地写在这里了。我该说的话已经都说完了,你们自己看吧。”
“你说他是目击者,为什么?”
“因为他背上的肩胛骨。”他停止踱步,“啊,不,这件事,除了奇迹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科学或医学的治疗法,都没有办法治好他吗?”
“对他这样的病例,科学帮不上忙;因为没有任何科学方法,可以唤起特定一段时间,或某一件事的记忆。朋菲尔德的电极刺激?心理治疗师的催眠疗法?这些都指挥引导出错误的记忆而已。即使混杂了一些正确的记忆,也无法得到足以呈上法庭的结果。办法只有一个。”
“奇迹吗?”
“对。”
“呆呆地等待,奇迹就会发生吗?”
洁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重复不断的快步踱来踱去。
“洁,你所谓的解决是什么?”
“所谓的解决就是解决,一切都会有答案。卡尔.萨塞茨其为什么被杀、被谁杀、为什么脖子被割断、为什么头和躯干会被塞入螺丝?萨塞茨其为什么被换了外套?尸体还被开了两个洞?艾刚.马卡特是角色是什么,他怎么会受重伤?他明明应该是目击者,为什么途中凭空消失?芮娜丝.席皮特的角色是什么,她知道什么,又为什么保持缄默?我所谓的解决,就是能将所有的这一切谜题一个不剩的解释清楚,马卡特先生的记忆也得以恢复,还可以帮助应该帮助的人。”
“一口气解开所有的谜题吗?”
“对,这就是所谓的解决。这应该也是你所乐见的吧,海利西。难道不是吗?”
听完洁的话,我又想了一下,接受了他的说法。这时候,洁书桌上的电话响了。
人形泥偶4
芮娜丝.席皮特从走廊的那一头慢慢走过来。她穿着累死军装的衣服,右手拿着手枪。每当她往前踏出右脚,身体的某个地方就会发出微弱的机械声。
天花板透出宛如日光灯的冰冷光线。已进入光线下方,芮娜丝的身体就像透过X光一样变透明了。
在瑞纳斯的身体透光的那一瞬间,定睛一看,才发现她的身体有一大半是机械。头部的头盖骨盒里面的大脑呈半透明状,这个部分不是机械;但是脖子的部分,有一根大螺丝,螺丝是连接躯干深处,牢牢锁住。
她的躯干,则安装了代替骨骼的金属架子,在透视光下面,闪着微弱的银光。里面有应该是用来固定机械的螺丝和铆钉,每个都闪闪发光。她体内的每个部分,都有累死齿轮的零件,缓缓地转着,二级真空管一闪一闪的亮着。她似乎还保留人类的内脏,肺、心脏和消化器官的肠道遍布在这些机械的缝隙之间。
她的右手和右脚完全是机械。手、脚和躯干连接的地方,都和脖子一样,用很大的螺丝固定着。在透视光下,深入体内的螺丝的沟纹和螺帽都闪着白光。
手臂和小腿都用轻金属的棒子代替骨骼;膝盖和脚踝上,都装了机械式的可动关节。活塞式的小型人工肌肉负责把这些机关连接起来,里面有数不清的电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左手和左脚上是纤细的肌肉,就是一般女人的手脚。
当她从头时光下面走出来,恢复人类的外观时,我问她:“芮娜丝,你要去哪里?”
“我要杀了他。”她用穿满坚定意志的声音,马上回答。
“杀了他,杀谁?”
“那个恶魔!我今天就要杀了他。”芮娜丝说。
“我要战斗,我要报仇雪恨。我决定了,不要阻止我。我马上要动手了,就是现在。”芮娜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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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接起电话,讲了一会儿。然后把电话切换到扩音机上,挂上话筒,朝我们招手说:“马卡特先生,请到这边来。海利西,你也是。”
我诧异地站起身来,催促艾刚一起向洁走过去。
洁把一张附有滚轮的椅子拉倒艾刚身后,按住艾刚的肩膀,让他坐在椅子上,然后他智者靠近走廊边的折叠椅,于是我把折叠椅拿过来,打开和洁并肩坐在一起。
“哈啰,哈啰,艾刚,是你吗?”
是个细细的女人声音。艾刚好像吓一跳似的抬起头,一直盯着白色的扩音机。
“艾刚,回答我。艾刚,是你吗?”
“请回答,马卡特先生。”洁说。
“谁?你是谁?”艾刚说。
“芮娜丝,芮娜丝?席皮特,你记得吗?”
“芮娜丝?芮娜丝?席皮特?”艾刚小声地说。坐在一旁的我也惊异不已。
“二十七年前,我是你的妻子。你记得吗?”
“你是我的妻子?”
“我们常和我爷爷荷西一起吃饭啊。我做的卤肉,你还记得吗?你都夸我做得好,还说百吃不厌,还有鱼肉串烧,你也很爱吃。我们常在皮拉尔大道的餐厅一起吃饭,你都点烤全猪,我都陪你一起吃。你最喜欢烤全猪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苏绿海的珊瑚礁?我一直都记得,我们一起在苏绿海潜水。你还对我说,你想一直住在这个国家,想起来了吗?”
“芮娜丝,芮娜丝……你,你是从哪里打电话来的?”
“马尼拉的监狱,监狱里有公用电话。本来我是没办法从这里打电话的,在警方的要求下,狱方才特别准许的。现在,我是透过警方的安排,才能用这个叫什么网络电话的东西跟你通话,时代变了。艾刚,啊,艾刚,真的是你吗?我真不敢相信,我多么期待这一天啊。我很好,虽然年纪大了。你好吗?多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快说话呀,马卡特先生。”洁催促道。
“芮娜丝?席皮特小姐……我很好,我在瑞典过得很好。”
“你终究还是回国去了,我就知道。这也难怪,那是你的祖国嘛。”
“瑞典是我的祖国……”艾刚喃喃道。
“你不喝酒了吧?”
艾刚摇摇头说:“已经不喝了,现在滴酒不沾。你怎么知道。”
“我听说的。我听说你后来还失去记忆。不过今天还能这样跟你说话,真是太好了。知道你过得很好,真的太好了。知道你过得很好,真的太好了。这样就够了……”女子的声音变得有点模糊。
“真没想到,芮娜丝?席皮特小姐会打电话来,我做梦都没想到。太突然了,我真的吓了一大跳,原来芮娜丝真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现在我好想做梦一样。啊,我该怎么办才好?”
“二十七年不见了,好想跟你说话。听说你还是单身……没想到真的能跟你通话,真的难以置信,他们居然会特准我讲电话。但我不能讲太久,他们说只能讲十分钟,短短的十分钟……”
“十分钟,二十七年不见却只能讲十分钟……”艾刚茫然似的喃喃低语。
“是啊,但还是太棒了。大概是有什么内情,他们才会破例吧。这个冰冷的监狱、残暴的警察,真的难以置信,这是奇迹。”
芮娜丝的鼻音里夹杂着笑声。
“艾刚,有一件事,我要你亲口告诉我。这二十七年来,我每天一直一直都在想这件事,真的是一刻也不曾停止思索的疑问。我一直在想,如果有机会和你说话,第一个就要问你这件事。这个梦,我做了好几次。二十四号晚上,八打雁大地震的那个夜晚,你不是跑到我家吗?因为大地震,到处都有房子倒塌,你担心我所以特地跑来,我好高兴,你记得吗?”
艾刚听了还是没讲话,只是一直在想事情。他说:“对不起,我想不起来。”
“哦……然后我们两个一起骑摩托车,要去弗兰哥的家拿回我的义手,去他位在海边悬崖的家,你大概不记得了。”
艾刚之时茫然地望着前方。
“想不起来吗?那我稍微说清楚一点。我们进去卡尔家的卧室、客厅,还有他喜欢的陈列室都找过了,但是到处都找不到我的义手。当天晚上,弗兰哥抢走我的义手,还把我赶出他家,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他好像想用我的义手做什么坏事。我想义手应该在他的办公室,一定要赶快把它拿回来。我和他常常吵架,憎恨彼此,我不听他的话,他想教训、毁了我。”
艾刚不发一语,但是他的大脑明显地正在承受强烈的刺激。
“我说我们出去吧,所以你先走出陈列室,想要从屋外的楼梯走下楼。但是你一踏上楼梯,楼梯就崩塌了,发出好大的声音,是地震把楼梯震坏的。你和楼梯一起掉到悬崖下的岩石上,我大声尖叫,但是束手无策。我马上想用弗朗哥家的电话叫救护车,但是电话因为地震打不通,后来我试着报警,也一样打不通,所以就马上骑摩托车奔向医院。”
芮娜丝说到这里,暂停下来。
艾刚没有反应,于是芮娜丝继续说:“从你来我家,到你掉下悬崖,我们几乎没有交谈。我完全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杰生大楼发生了什么事……你当时非常激动,像小孩一样害怕,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虽然如此,但是我觉得你好像要告诉我什么事。只是我也很急,现在想起来,当时我应该好好听你说话才对。我催你说,有话晚点再说,然后就从公寓飞奔出去。而且那天晚上,你好像喝了酒;你的样子很奇怪,感觉好想没人指挥你,你就不会动似的。
“然后我前往医院,途中经过杰生大楼,我当时非常犹豫。后来还是决定上楼去一下比较好,也许我可以拿回义手,也许弗兰哥办公室的电话可以通。弗兰哥不在,门也没锁。我很快就发现义手了,但是旁边掉了一把手枪。义手的指尖有点脏,我凑近鼻子一闻,有火药和油的味道。电话还是不通,我很紧张,就拿着义手和枪想到走廊去,这时候,刚好和进门的警察撞个正着。他们叫我跟他们一起走,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警察也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所以我说绝对不肯跟他们走。结果他们想把我铐起来,情急之下,我就开枪打警察了。因为我想,如果不赶快到医院找救护车救你,你就会死。接下来我也被警察开枪击中,被逮捕了。
“我在医院恢复意识后,刑警先生告诉我芙兰哥被枪击、死亡的事。老实讲,我很高兴,也知道你那么激动的理由了。弗兰哥对我做了那么残酷的事,我恨他,恨不得杀了他,这些你都知道。我好几次扬言要杀掉弗兰哥,你也都听过,所以我相信,你是为了我才把弗兰哥杀掉的。所以我在病床上,暗中在内心发誓,如果你能幸运存活下来……啊,我多么期待你能活着啊。如果你还活着,就算我被严刑逼供,就算被判死刑,我也不会把你做的事告诉警察。我绝对、绝对不会说,我在心里狠狠地发誓。
“因为……就算你获救了,也是躺在病床上,毫无抵抗之力。万一我说了,你就会马上被逮捕。我当时在弗兰哥的办公室没有要求警察去救你,真是对极了。毕竟我对你做了那么残忍的事。这通电话,一定有很多男人在监听,也一定会被录音,但是没关系,我已经不是会感到害羞的年纪了。除了你之外,我还跟另外两个男人有男女关系,这一直让你很痛苦,我明知道你很爱我,也知道你很痛苦,却还同时跟三个男人交往。我明明不讨厌你,而且还很爱你,但还是伤害了你。
“我会这么做也是为了钱,因为我从小无父无母。我无意找借口,但是菲律宾的女孩子很容易沦落到这种下场,对菲律宾人来说,YES有可能是NO,因为长期被外族统治,所以没有说NO的习惯,被人追求就回答YES,于是糊里糊涂地同时和好几个男人交往,结果问题就严重了”
“对不起,我也爱劳洛,只是他的事业遇到瓶颈,所以我被弗兰哥用钱买下来。弗兰哥把你当成部下,让你入我的户籍,归化成菲律宾人,只是实际上,我还是他的女人,一直要我呆在他身边。他知道我喜欢你和劳洛,还很高兴。他还认为菲律宾是他们的殖民地,他觉得殖民地的女人跟动物一样,可以用钱买卖。女人跟猫狗一样,不,或许比猫狗还不如。我想反抗他,才瞒着他继续和劳洛见面。我明明有你了,真是对不起。你有多痛苦啊。”
“这件案子的时效已经过了,所以我才敢说出来,而且我无所谓了,出狱后也没什么好处,所以,我会死在这里,我在这里也交了朋友。只是,告诉我一件事,弗兰哥的案子,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吗?”
但是,艾刚对苪娜丝的询问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可以看出他想回答,嘴唇动了一下,但是没有说出任何话。
“艾刚,你不回答我吗?”
“苪娜丝,席皮特,我很痛苦,我的大脑一点用也没有,已经完全坏掉了,如果我能回答你的问题,那该有多好!如果菲律宾有时效,而且时效已经过了的话,我没有任何不回答你的理由。就算时效未到,我被关也无所谓。我没有记忆。我现在经历的事,不会变成我的过去;今天晚上睡一觉之后,明天全忘了。所以,我的人生根本不存在。这样的话,我的生活,跟关在监狱没两样。原来我做了那种事?我杀人了吗……?我完全不知道。如果是这样,我马上去菲律宾,然后坦白说出我做过的事。”
“不要!”苪娜丝大叫:“如果你这么做,我就不知道为什么要忍耐到今天了。求求你,千万别这么做。”
“但是苪娜丝,我现在连我自己怎么会在这里都不知道,七十年左右之前,我在这个国家生活过的事,我还有记忆。但是,之后的记忆完全没了,就连我曾住过菲律宾的事,还是这位医生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瑞典的;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