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好像是个不错的地方嘛!”
“是啊,是个好地方,下次你也来玩好了。对了,御手洗,我有好多事情想请教你。”
“怎么啦?难道又发生命案了?”
“你猜得没错。”
御手洗发出了不耐烦的声音。
“你是不是被下咒了啊,去让人驱驱邪吧?”
“这次的事件连神社的神主也被牵扯在内,而且还是两名神主。甚至还有和尚。现在适合谈这件事吗?”
“不太适合,我没什么时间。你可以将事件写成文章,寄电子邮件给我吗?”
“可是,这里没有人有电脑,我也没带电脑来。”
“所以我现在得听你口述事件的概要吗?”御手洗的语气突然变得有点严厉。
“正是如此,不太好吗?”
“我想我没办法马上回答你这个问题。”御手洗毫不保留地说。
“哎呀,你也知道我口才不好……嗯?什么?”
我突然看到里美用记号笔在报纸上写了大大的090****的数字,然后将报纸摊在胸前给我看。
“喂、喂,那是什么?怎么了?”
“我的手机号码,请告诉御手洗先生。因为我们常不在这里,对吧?如果他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就可以随时保持联络了。”里美拼命对我使眼色。
“那个,御手洗,我待会儿念的号码你可不可以记下来,那是手机号码。”
“我的私心是不是很明显啊?”
“手机?能不能打啊……”
尽管御手洗这么说,但我不理他,硬是念了里美的手机号码,要他记下来。
“御手洗,有个问题你能不能先帮我解答一下。将某个人的头颅砍下来,打算接合到另一个人的脖子上,如果由一个曾经通过尸体练习过多次这类缝合手术的医学系学生来进行手术的话,接了别人头颅的这个人,还能活吗?”
“什么啊?这么突然。”
“希望你先告诉我。是绝对不可能还是可以短时间内存活?”
“有可能。如果是同卵双胞胎的话,交换头部和身体,还是可以存活的。”
“真的可以这样……”我大感震惊,有点茫然。
“虽然是恐怖的大手术,但是可以存活下来。”
“那么,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呢?血型相同的话?”我问他。
“如果是事先造好的克隆人就有可能。不过,这当然是在无视伦理的情况下。”
“我说的不是克隆人,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只有血型一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必须有一方在初期胚胎阶段就导入脏器移植MHC。”
“什么是MHC?”
“MHC就是主组织相容性复合体,也就是抑制排斥反应发生的遗传因子。导入以后,两个人都是同一类型的MHC,这么一来,就算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也可以进行肢体接合手术。当然,也有可能会出现其他问题,但是只要将这些问题一一解决,想要顺利完成这个奇迹般的手术也不是不可能。”
“不,情况不是这样。我是说只服用免疫抑制剂的话……那个什么,MHC吗?在没有导入MHC的条件下呢?”
“你是说服用大量抗生素吗?”
“是的。两个人只是血型相同而已。”
“血型不是大问题,问题在于心脏等其他器官,还有其他各方面是不是都很健康……”
“嗯,这样的话?”我倒吸了一口气。
“可以啊。”御手洗回答得很干脆。
“可以?”我真的吓到了,“人还可以活吗?”
“啊,我想应该可以活着,不过存活的时间很短。”
“可以走路吗?”
“一定要走路吗?只是躺着不行吗?”
“他想走路。”
“在接合部位涂上石膏,大量局部麻醉,意志力够强而且年轻的话,应该会出现能走路的个例吧。”
“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吗?”我非常惊讶。
“嗯,我觉得可以,不过只是短时间的。”
“短时间,大概多久?”
“我不知道。每个人条件不同,结果当然就不一样。”
“说个大概。”
“大概也说不出来。每个人会遇到的障碍都不一样。有的人只是眼睛张开就死了,也有很多人连眼睛都无法张开。不过,说不定在这当中有人可以存活几个礼拜吧。但是,这种手术毫无意义,干吗要做这种事呢?这根本连延续生命都说不上,只能体验痛苦,也不会长命百岁。外伤的痛非常难受,还可能需要持续输血,一直打麻醉剂,身心都无法恢复健康状态。”
“啊,这样啊……”
但是我的心里感到非常震惊。这么说来,二战时N研究所第六科的想法并不是天方夜谭,是有可能实现的。
“问题就只有这些吗?”
“等、等一下,现在才刚要进入主题而已。事件地点是在山顶,当时聚集了很多人,可是却有一个人在众人包围中无故消失了。然后,三个月后发生了地震,将地面震出一个大洞,从厚厚的水泥地下面发现了那个失踪者的尸体,就是这样的谜题。”
“那个死者是被埋在地底下吧?”御手洗问。
“根本不可能被埋在地底下。那片水泥地很厚,而且很深。地洞上面原本是一座停车场。”
“从旁边挖洞。”
“也不可能。人失踪后,警察马上进行了调查。旁边的地面是一片山白竹林,如果有人挖洞的话,马上就可以发现,但是完全找不到有人挖洞的迹象,而且犯人也没那么多时间可以用来挖洞。”
“是嘛。”
“那么,可以说说看吗?”
“等一下。这跟刚刚头颅和身体接合的话题有什么关系啊?”
“不,没有直接关系……”
“没有关系?”
“不,应该说是有点关系,所以我才会问你啊。”
“到底有还是没有啊?是怎样的关系?”
“不是的,那个,有点难解释……”
“石冈先生,加油。”里美在一旁为我打气。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件?”
“总之,你愿意听我说吗?”
御手洗可能在看时间,他应该还有空,所以这样回答我:
“唉……好吧!”
于是我就从十月十五日下着小雨的午后开始讲起,将第一个事件大概做了说明。如果时间允许的话,还想告诉他我们已经将七马的遗体和部分日照的遗体装进森孝的盔甲里了,但是时间好像不够。不过我告诉了他菊川明天就要离开大岐岛神社这件事。
御手洗并没有插嘴问问题,而是很安静地听我说话,因为他没有打岔,我才能顺利地把话说完。眼前的里美,也很认真地在听我讲。
当我讲完后,御手洗就开始确认了:“去年的十月十五日下午,四点到五点之间的一个小时?”他问。
“是的。”我肯定道。
“当时在下雨?”
“是的,下雨也很重要吗?”
“还不知道,但一定是有关联的。在那一小时的时间里,没有人从冲津宫出来,也没有人进去?”
“是的。”
“确认这件事的是坐在车里的人吗?”
“嗯。”
“一名年轻女性在三点五十三分跟男友话别之后,走进冲津宫,然后失踪了?”
“是的。”
“三个月后,这个女的变成了尸体,在厚水泥地下的深处出现了?”
“如您所说。”
“简直就像魔术秀。”
“真的很像。”
“不,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地面怎么会刚好从大濑小姐被埋的地方裂开呢?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简直就像是为了让你们看见尸体,才来了这么个地震嘛。”
“嗯。”听他这么一说,我陷入了沉思。其实我也曾这么想过,只不过没有得到任何结论。
“那是关键吗?”
“当然是了,毋庸置疑。”御手洗的语气很肯定。接着他又说,“当大濑小姐失踪时,信徒搭乘的汽车就像成串的念珠般,围绕着山并排停着?”
“可是,坐在车里的人都没有看到大濑小姐,同时也没有人能够走到这个围成一圈的车阵外面?”
“是的。不只神主和大濑小姐,任何人都无法走到车阵外面。”我回答道。
“停着车的山路不是螺旋状,而是呈环状排列,每辆车子都紧紧串在一起?”
“正是如此。”
“而在那一小时的时间里,菊川神主都待在冲津宫的别馆——水圣堂神殿,一直在敲打太鼓、念祝词。可以定期听到太鼓的声音,但有时会听不到,听不到太鼓声音的那段时间最长是几分钟呢?”
“大约十五分钟。”
“嗯。可是在这十五分钟内,如果有人在冲津宫旁边挖洞的话,坐在车里的人会看到吗?”
“看不到。车子停在斜坡下面,而且前面还有一片茂密的山白竹林。可是御手洗,要挖洞根本不可能,那里的地面,也就是山顶的圆形停车场,铺了厚厚一层水泥,而且找不到任何一个地方有裂缝,建筑物的地板下也一样。”
“露出地表的地方,只有圆形停车场水泥地外面的斜坡地,但那里是一片茂密的山白竹林,所以如果从那里挖隧道的话,山白竹林的地面一定会很乱,马上就会被发现,但事实是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痕迹。包括警察在内,一到五点,一群信徒都沿着山白竹林爬坡到冲津宫。这些情况事后也都确认过了。”
“嗯。”
“而且,在没有听见太鼓声的十五分钟内,菊川神主都在念祝词。”
“可是,并没有听到他念祝词的声音吧?大家只听到太鼓的声音,不是吗?”
“这么说是没错……”
“所以,就算菊川神主离开了神殿,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没错,可是神职人员做这种遭天谴的事……”
“狗急跳墙啊。”御手洗像是要叫我别老讲些无聊的事般说道。
“时间只有短短十五分钟,就算地面是裸露的泥土,也不可能把洞挖得那么深。大濑真理子的尸体是被埋在很深的地底下。人的身体很庞大,如果要埋葬尸体的话,挖的洞不只要够深,也要够大才行,才能将尸体整个埋进去,不是吗?要挖出那样的洞,而且又那么深,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就算有一小时的时间,也不可能办得到。如果是从山白竹林的斜坡挖洞,那更不可能。”
“嗯。冲津宫到处都查过了吗?”
“从五点开始,已经彻底查过了。”
“地板下面昵?”
“查过了。”
“屋顶上面呢?”
“用梯子爬上去查过了。”
“神殿里面呢?”
“当然。”
“壁橱?储物间昵?”
“当然都查过了,喂喂,御手洗先生。”我说。
“怎样?”
“想不到你会问这种琐碎的问题。这些东西一定是早就调查过了啊。”
“哦,是吗?”御手洗问。
“如果真藏在那种地方,我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提出这么平凡的问题,可不太像你的作风。”
“不是哦,石冈先生。我现在确认的,是这些琐事以外的东西。就算榨干脑汁,也有可能看漏了明明放在柜子里的东西吧?好了,石冈,我现在没什么时间了,你还想问什么?尸体消失的理由吗?”
“如果你知道,当然希望你能告诉我。不过,我现在不想问这个问题。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菊川神主是不是杀死大濑真理子的凶手。关于这个,你已经有结论了吗?”
“这我知道啊。”
“知道?怎么说?他到底是不是凶手?”最后我终于咬着牙大叫了出来。
“是凶手。”御手洗回答得很干脆,让我顿时哑口无言。
“喂,御手洗,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事情很严重,这可是杀人罪!”
“我知道,也没在跟你开玩笑。干吗跟你开玩笑呢?是他杀了大濑真理子后把尸体藏起来了,就是这样。明明白白,没有什么讨论的余地。对了,石冈,现在黑住跟你们在一起吗?”
“在。因为现在女性需要人保护,所以我麻烦他留下来当保镖了。”
“嗯,这个想法不错。”
“对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把菊川主祭的事告诉他之后,就应该更谨慎一点才对。”
“咦,为什么?啊啊,你说得也没错……”
“他现在跟你们在一起吗?”
听他这么说,我赶紧转身察看,结果让我大吃一惊。不仅是里美,连二子山、坂出、小雪、育子等所有人都站在我背后注视着我。通子则站在远处打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讲得非常投入。
“他在吗?”御手洗又问我。
为什么他会这么在意黑住?那时我真的想不通。
“不,他不在。真奇怪啊……育子女士,你知道黑住先生在哪里吗?”
被我这么一问,她也赶紧回头看,巡视四周后对我说:“奇怪,他怎么不见了?还没从厕所回来吗?”
“他不在这里,好像还没从厕所回来。”我向御手洗报告道。
“石冈,事情不妙了。他会不会去法仙寺看大濑真理子的遗体了?如果是这样,他可能是把握今晚这个最后的时机去找菊川报仇了,快去阻止他!”
“原、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我已经没时间了,结果如何,以后再跟我报告吧!”
“好,我知道了。”
我挂掉电话。通子也同时讲完电话。她将手机收好,然后提高嗓门对大家说:“吉敷说要好好监视黑住先生!”
“啊,御手洗也这么说。”
看来御手洗和吉敷是英雄所见略同。
“去看看他的车是不是还停在外面。”
我这么一说,二子山马上自告奋勇。
“那么,我去外面看看?”
“不,等一下。”
我叫住他,顿时觉得很困扰。
“已经很晚了,我们最好不要单独行动,大家都聚在一起,
嗯……没办法,大家都穿暖和点,然后一起去吧。”
于是,大家各自回房穿上外套,再回到客厅集合。
森孝魔王(二)
外面的风雪声传到这黑暗的地下室中。在没有人影的寂静房间里,装着死者遗体的盔甲就静静地躺卧在黑暗中,其中的一只脚是义肢。
那是一个充满死亡氛围的黑暗世界,蛰伏在黑暗世界里的,是支离破碎的人类遗体、沾染大量鲜血的护具,还有,远处狂乱吹拂的风声。
刚才,没有装义肢的那只脚好像动了一下。大概是被老鼠什么的碰到了吧。沉默,风声。
那只脚又抽动了,这次还发出轻微的声响。那个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大量的血液正要滚滚而上地流进空洞的血管里一样。
那只脚又动了,这次的动作更大,发出的声响也更大,好像不怕被人发现一样。并不是被老鼠碰到,是穿着盔甲的主人凭着意志在活动自己的脚。
奇迹出现了。死者的心脏开始跳动,生命复苏,在黑暗中呼吸着。空气也在蠢动,世界正在发生变化。
那只脚花了很长的时间慢慢靠近身体,发出噌噌的脚后跟磨蹭地面的声音,然后,双膝慢慢立起。
又抽了一下,这次换右手动了,穿着盔甲的武士正在弯曲手肘,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手在地板上滑移,不停地有磨蹭声传来。然后,武士突然将手腕反转,将手掌贴在地面。
头盔离开了地面,头略微抬起,生命力传送到穿着盔甲的武士身上。
胭脂色的面具立起,但是从眼洞中看不到张开的眼睛。
头盔慢慢地往上抬高,武士打算站起来,身体像齿轮般缓慢地转动,但是他并没有停止动作,也没有倒下去,穿着盔甲的上半身确实已经整个挺立了。
死者抬起身子,然后对着双脚、手掌施力,开始准备站起来。传说中的魔王就在此时复活了。
经过百年的光阴,森孝魔王再度现身,因为现在有任务在等着他去完成。
第五章 龙卧亭幻想(二)
01
包括小雪在内,我们大家都穿得厚厚实实的,一起走到了玄关外面。我还是带着手电筒。
确实如预想的那样,我不禁心里一惊。风在耳畔狂吹,雪与其说是往下落,还不如说是被风从下往上吹,在黑暗中狂舞。而且因为降雪量很大的关系,黑夜看起来竟是一片白色。
“哎呀,雪别再下了!”二子山大叫着。
虽然他是在我身边大叫,但因为风将他的声音朝远方吹走的关系,我几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小雪的身体紧贴着通子。通子则上半身略弯,站在小雪前面想帮她挡风。里美也是紧紧抱着她的母亲,我则站在里美后面。大家都弯着上半身往前走,尽量不让寒风直接吹打在身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双手和脸颊渐渐失去知觉,来势汹汹的寒气快将身体冻僵了。
绕过门柱,走到外面,只见黑住的小汽车就停在前方。
“他的车还在,他的车还在!”坂出大叫着。
我很担心他老人家会受不了这样的寒气,但是让他一个人待在屋里,反而更让人担心。
“车子的钥匙呢?”坂出提高嗓门问。
“在黑住手上。”二子山也扯开嗓门,大声回答。
“最好让这辆车无法启动。”我说。
“如果帮他保管钥匙就好了。这辆车如果可以启动的话,黑住先生一定会去找菊川的。”
“该怎么做才能让这辆车动不了?将轮胎的气放掉,这个方法可以吗?”坂出问。
“将雪堆在挡风玻璃上吧!这样一来,雨刷就无法启动,他也就开不了车了。”
“那样他只要用手一扫,就可以将积雪除掉了。”
“不,这么做可能会冻坏的。我们将雪全部堆在车身上,让他以为车子被埋在雪堆里了,这样他就会放弃去找菊川的念头。”
“可是,就算走也可以走到大岐岛神社啊!”
“步行的话,大约需要半小时。但是没有车子,加上风雪这么大,应该会去不成吧。”
说完,二子山就徒手搬起路上的积雪,摆在前面的挡风玻璃上,我也帮忙一起做。最后,车子看起来真的就像是被埋在雪堆里一样。
“接下来怎么办?不让妇女和小孩回去吗?”
二子山凑过来,问了我这个问题。我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做了决定。
“不,不能让她们回去,因为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大家还是一起行动比较好。”
如果让妇女、小孩回龙卧亭,万一发生什么事,就后悔莫及了。
“我们现在是命运共同体,”坂出这么说,好像在发表作战宣言,“不管是生是死,我们都要在一起。”
“那么,现在就去法仙寺吧!”
二子山发号施令后,大家都尽量弯着身子,在暴风雪中朝法仙寺前进。每个人的身体都变成白色,双手和脸颊已经完全失去知觉。
02
我们来到了石阶前。
“小雪,你要小心,不要滑倒了。”我一边小心翼翼地爬着阶梯,一边提醒小雪,因为石阶上的积雪很厚。
“嗯,我会小心的。”她回答。
爬到最高阶,来到树木林立的通道,每棵树间都传来巨大的风声,这下子更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了。枯枝在强风吹拂下,发出咻咻的尖锐响声。常绿树的大树枝像穿着大袈裟的和尚似的不停摆动,仿佛是大浪不断袭来的海面。
寺内通道上的积雪已经非常厚了,四周一片沉寂。因为日照的房间的灯并没有开着,所以路面非常黑暗。我走在前头,用手电筒照着路况,缓缓地前进。如果黑住来过这里,地上应该会留下他的脚印才对,但因为风雪很大,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痕迹。
本堂的灯依旧亮着,在风雪中望去,整个本堂就像是个巨大的灯笼。温暖的灯光救了大家,让大家总算可以松口气。但其实,此刻的本堂内部简直就像是一幅地狱图。先前我们离开本堂时,并没有将所有的灯都熄灭,现在的情况跟当时一模一样。也许黑住就在这里,不过他并不需要再多开灯。
我回过头看着大家,将食指摆在双唇前方,示意大家不要出声。也许情况已经有变,待在里面的人搞不好不只是黑住一个人,里面可能暗藏着极大的危险。
拉门是关着的,但是玻璃已经全部碎掉,里面应该很冷才对。
我推开拉门,将头探进去察看。一样空空荡荡的,但是大理石地板上已经堆起了高高的白雪,跟外面的情况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