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最近经常这样。她以前倒是每逢出门必定跟我打声招呼,那时孩子还小。”
“那么说,一号的晚上也是…”
“晚上怎么样不清楚,可到了早上,马丁来敲我家的门,说妈妈没有回家。”
罗恩无言以对。他心里一阵发酸,喉咙像被东西卡住了。
“马丁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看着真让人心疼。我也是大吃一惊,发生这种事儿可是第一次。
我就把他领进屋,让他坐下,哄他吃早饭。也没什么特别像样的,都是现成的。可是马丁几乎一口没动,好像没什么胃口,所以…”
“后来,您就和您丈夫一起…”
“是的,我们一起吃了早饭。马丁他们那儿的校车就在前面的路口,葆拉好像每天都把孩子送到校车那儿。那天早上,是我把孩子送上车的,我对他说:‘没事儿的,你妈妈一定是忙着办事呢,等你放学的时候一准儿就回来了,千万别着急。’马丁自己上了校车,车开走以前,他还从窗子里朝我挥了挥手。”
“天哪。”
身后的威利发出一声感叹。很显然,他感到 难过万分,不忍卒听。
“马丁是急匆匆赶回家的吧?”
他问。
“嗯。”
玛利亚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忧伤。
“可妈妈并不在家…他是怎样的反应?”
“这对他的打击很大。我只好请他喝茶、吃点心,陪他聊天,可还是不能让他安定下来,所以就陪他玩扔球的游戏。”
可是,母亲总不见回来,等来的却是我们。
葆拉·丹顿成了一个永远和自己的儿子天各一方的人。她夜夜辛劳,睡眠不足,或许,正是这样的生活使得她的心脏更加脆弱。
“马丁现在呢?”
“住在我家。”
“哦。”
罗恩说完,点了点头。这总好过让他独处。
“我们在等着学校或者州政府给一个说法。”
威利也连连点头,然后问道:
“这会儿是在学校吗?”
“是的。大概过会儿就回来了。”
“他没什么变化吧?”
“明显的变化嘛,我看没有。不过,肯定是受到了伤害。”
“那是自然的。”罗恩边叹气边说,“这给您和您的丈夫添了很大的麻烦吧。”
“时间长了吃不消啊。”玛利亚忧郁地说,“我先生也说了,房子太小,加上孩子三个人就太挤了。”
“啊,可不是嘛。”
罗恩说。接着,就再也想不出要说什么了。
要不要见见马丁,他心里很矛盾,想见和不想见的心理兼而有之。对于母亲的男性圈子,马丁大概一无所知。
12电话铃骤然响起。可不知为什么,根本无心去拿起听筒。感到疲惫的不是身体,而是大脑。
这是思考过度所造成的。所以人才会陷入酣睡,连梦都不做。这会儿,做梦的功能好容易才复苏,大脑正要借助这一通的电话铃声编织出一个像模像样的故事来。
然而,梦终究没有做成。眼睛猛地睁开了。
天花板在黑暗中泛出幽幽的白色。灯从上面悬吊下来,可眼睛就是无法在那上面聚焦。想起床很困难。
瞟了瞟窗帘。那里也是一片漆黑。似乎离天亮还早着呢。
“妈的!”
罗恩在黑暗中咂着舌头,无暇去考虑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这个不识相的电话是不是代表着出了什么事情。
“喂。”
抓起听筒,勉勉强强地嘟囔了一声。
“对不起,惊了你的好梦。”传来一个男人略显沮丧的声音。“可我也好不到哪儿去。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还有鉴定科的阿莱克斯,他们也都一样。待会儿也会轮到那帮报社记者骂大街了。恐怕还要算上威利。今天夜里,人人都不得安生。”
“卡拉曼科长?”
“是我。”
科长爽快地承认了。
“现在几点了?”
“不知道,你待会儿再看表吧。”
他说。
“哦…”说着,罗恩叹了口气,然后说,“你这么着急打来电话一定事出有因吧。”
“格洛弗- 阿奇博尔德。”
科长当即说道。
“什么?”
“还是那片林子。这次的更邪乎。”
“你说什么?”罗恩绷着下巴欠起了身子,“又有案子了?”
“有人报警说,又有一个女人的尸体被吊在树上了。”
罗恩悻悻地哼了一声。
“我的天…又是个妓女吗?”
“不清楚,看着不怎么像,据说穿着打扮得很正经。眼下现场还原封没动,你大概想头一个去看看吧。”
必须如此。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在树林的什么位置?”
“从吊着葆拉·丹顿尸体的那棵树往北,大约五十码。也是被吊在山毛榉树上,手法相同。”
“死者的姓名和身份呢?”
“都还不清楚。”
“两条胳膊也是被吊着的吗?”
“是的。”
“用绳子?”
“嗯。”
“脖子呢?”
“这个还不知道。”
“你说比前一次还邪乎…”
“听说肚子被解剖过了。小肚子上…”声音顿住了,过了一会儿,又听“哼”的一声,“被人豁开了一个老大的口子。”
科长的话让罗恩倒吸了一口气。思维一时还没跟上来,只觉得现实中的世界才是梦魇四伏。
“真搞不懂,这么干的人是谁,到底图什么?
是什么原因造成如此兽行接连不断地出现呢?泄愤?对社会的挑战?还是说,是在对我们进行挑战?就请你为这些疑问找出一个叫所有人都能信服的理由吧。”
“死者不是妓女…”
罗恩轻声嘟囔着,内心里感到了一种震动。
“啊,我是这么听的。你自己去核实好了。”
“假如真是这样,那就要推倒重来了,一切又得从零开始。”
罗恩身心疲惫地说道。
“是啊。”
科长表示赞同。
“这一回,阴部又被搞成什么样了?”
“据说是完好无损。”
“哦…”
再次无言以对。意外,绝对的意外。曾以为,这种荒唐案件的根本原因不外乎就是为了对女人的阴部施虐。可这次却没有施虐的痕迹?那么,闹这一出又是意欲何为呢?情形究竟怎样?这一事实意味着什么——“阴部似乎完好,没有伤痕。可是肚子被开了一个大洞,而且骨盆好像还被人做了手脚。”
“骨盆?!”
他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是啊。”
“你说骨盆怎么了?”
“听说骨盆像是被切开了。”
“被切开了?为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
“切开骨盆是需要相当大的力气的。”
“没错。”
“那东西可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切开的。那是最大、最坚实的一块骨头。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让人莫名其妙,到底是为什么…”
“听说小肚子有些隆起,跟怀孕了差不多。”
“可实际上并未怀孕?”
“更具体的我就说不上来了。不过,腹部的隆起似乎是因为有人在骨盆上动了手脚的缘故。”
“动了手脚?”
“骨盆被切成一前一后的两块,前面的一块被拽了出来。”
听毕,罗恩足足沉默了一分钟之久。
“怎么了,罗恩,你睡着了吗?”
科长说。
“没有,我醒着呢,睡意全无。”
“那我就放心了。”
“听了这些东西,没人会睡得着的。怎么拽出来的?又是怎么固定的?”
“你到现场去查啊。”
“竟然有这种荒唐事…”
“说的是嘛,哪儿还像是文明之邦里发生的事儿啊。”
“你说腹部隆起…”
“你就别往怀没怀孕那儿想了,根本就不像是怀了孕。那女人的肚子被横着豁开了一个大口子,就像切腹自杀的样子,据说有哪个地方的人就是这么干的。”
“啊,那是在亚洲。是士兵们的一种癫狂的自杀行为。”
“就目前所知,隆起的地方好像是在切口的下方,而切口往上的地方是平平的,跟常人一样。”
“哦,是这样…”
“肚子被搞成了阶梯状,下面的耻骨向前鼓了出来。”
他越听就越感到现实超出了常规的想象和思考,对于其中的缘由,作为一介凡人的自己唯有 茫然得目瞪口呆。
“能见到目击者吗?”
罗恩问道。
“不能,是匿名报的案,此后就再没了联系。”
科长说完,沉默了片刻。
“你我切不可乱了方寸啊。”科长用安慰的口吻对罗恩说道,“我从警多年,好像总能碰到令人费解的怪案。它让你感到吃惊,我们的同类里面居然有人会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喂,罗恩,你怎么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
“想不通。干吗要这样呢?这不再是猎奇事件了,它已经超出了猎奇的范畴。不过…”
“是啊,不过什么呢?”
“就是说,这案子不再单纯是出于对妓女的仇视了…”
罗恩无论怎么想都感觉头顶像是挨了几记闷棍。发生在华盛顿特区的这起案子并非是另一个“开膛手杰克”。自己误入了歧途。一直以为,妓女和她们的私处是凶手针对的目标,尽管扑朔迷离,可对于案子的背景自己还是掌握了一定程度的。然而,自己大错特错了。事情似乎并非如此。
“假定凶手是同一个人…可再怎么说他也一样是人吧,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在这个国家不会太多的。”
罗恩说道。
自己必须有所领悟,此次的谜案并不是什么出于对女性性器官的邪念而引发的卑劣的性行为,而是另有动机。罗恩郁闷地想:这下又得从头开始了。
“我就不给威利打电话了,你去打吧。”
“知道了。”
“勘查结束后,你们都到局里来。想小睡一会儿就在局里睡。八点钟又要召开新闻发布会了。”
“见记者?”
罗恩的口气警觉起来。科长说:
“是啊,见记者。这又是一件耸人听闻的案子,我们得想到他们又要出号外了。你怎么了?”
“让弗雷迪·托萨斯见记者?”
“他是负责公关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知道了。”
罗恩唉声叹气地回答。
“那好,我可要再去睡一觉了。我都累坏了…”
科长话音未落就挂断了电话。
罗恩把听筒贴在耳边,愣了一会儿,然后,他慢慢地爬起来,拨通了威利的号码。威利把车子开回家了,不把他叫起来就没法赶路。
13车子疾驰在华盛顿特区黑漆漆的街道上,车内的罗恩和威利都默不作声。因为人困马乏不说,一张嘴还会蹦出脏字。就算想正儿八经地讨论案情,也只会落个自曝无知的结果。总之,一切都是扑朔迷离。凶手连续作恶的动机无从知晓。因此,尚无法从警察的角度进行判断。
这种雾里看花的感觉并不是因为思虑欠密,而是完全理不出个头绪。此前的猜想被彻底颠覆,让人哑口无言。换句话说,以前的推理根本就是南辕北辙。虽然不得已需要从零开始,可连新的出发点在哪里都还搞不清楚。恐怕威利也是一样。
“这回的死者好像不是妓女呀…”
威利嘟哝了一句。罗恩点了点头。他只是点头,无意开口。威利也似乎兴致不高,再没有多说一个字。就像窗外掠过的稀疏的街灯照射下那黑漆漆的街道一般,案件如坠烟海,深锁于迷雾之中。
只有见到吊在山毛榉树下的第二具尸体后才能谈如何打算,可即便见到了,也未必就能知道该从何处入手。总之,自信心已是支离破碎。
“又得重头再来了。”
威利说。
“可不是嘛。”
罗恩面无表情地应道。因为担心再继续沉默下去会很尴尬,罗恩便说:
“听说八点钟要召开记者会了。”
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谈论的话题。
“弗雷迪吗?”
威利小声问道。罗恩点了点头。这事一直让他揪着心。对于案情的评论,按说弗雷迪也同样会感到束手无策,可麻烦的是,此君大概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案子在目前尚属无可奉告的那一类。
“那个糊涂虫又要在一大帮子记者面前抛头露面了。”
罗恩话音未落,威利就嗤笑了一声,说道:
“这案子这么蹊跷,侦查才刚开了头,就要让这么一个信口开河的家伙给人家开说明会?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那些忽悠人的号外又要冒出一大堆了,什么‘血肉模糊、惨遭毒手、内衣被扒光的绝世美女’…”
“真希望站在那儿的是一匹马,马是不会多言多语的。”
“那家伙没准又该提到私刑了。”
罗恩点了点头。私刑?说成私刑倒也情有可原。不过,这案子当真是凶杀案吗?没有杀人情节,哪来的私刑?可是,如果不是杀人,那又为何如此寡廉鲜耻、令人发指地对死者的尸体施虐呢?
“跟上一次记者会相比,查明的事实并没有增加。”罗恩说,“事情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上一次还有的说,可这一次是彻底没辙了。
要是那家伙又冒出个什么怪念头,我们就会成为低俗小说里的人物,沦为整个东海岸的笑柄。他越是着急回答记者的提问就越是…”
“千万别暴露出我们一无所知啊。”
威利说。
“而且,我们还在安东尼·梅顿的身上扑了个空。糟糕的是,上一次为了让这个愚蠢的见面会尽早收场,我还夸下了海口,说马上就到嫌疑人那儿去。这下要被人找后账了。”
威利飞快地瞟了一眼罗恩,大概是为了弄清他的沮丧有多少是真的,说:“好郁闷啊,罗恩。”
“真想变成石头人,来个一言不发。”
“还是叫弗雷迪变成石头人吧。”
“他?我都有心把他塞进箱子,扔到库房里去。”
罗恩说。
将局里的道奇车停在大门的一侧后,罗恩和威利走进格洛弗- 阿奇博尔德的树林。林子里起了一层薄雾,对于图谋不轨的人来说,这样的夜晚可谓天赐良机。
寒气逼人。他们俩缩着脖子,经过曾吊着葆拉·丹顿的那棵树,朝着树林的北部走去。于是,他们看到了有闪光灯在一闪一灭,应该是阿莱克斯他们。罗恩和威利加快了步伐。
“阿莱克斯!”
罗恩在黑暗中喊了一嗓子。
闪光灯此起彼伏。走近了一看,一大帮人正忙得不亦乐乎,每个人各司其职,在黑暗中吐着白气。从阵势上看,局里对这个案子已是如临大敌。在场的全都是鉴定科的人马。
“罗恩,你怎么才来。”远处的一团漆黑中传来阿莱克斯的回应,“你不到场,我们没法把她放下来。”
“明白。好吧,我先仔细瞧瞧。”
罗恩说。
“我用电筒给你照着,站到这边来。”
阿莱克斯说。
从体型上看,吊在树下的女人年纪不大。与号称三十八、可看着像四十挂零的葆拉·丹顿不同,她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像个学生。
她身上穿了件皮大衣,可并不是多么奢侈的那种。皮大衣似乎穿了有些年头,大概是从母亲那儿借来穿的吧。从敞开的大衣前襟可以看出,里面穿的是带有印花图案的长裙。看上去,这是一个跟父母住在一起的、未婚的乖乖女。
阿莱克斯先把灯光打在女子的头部。这一次,尸体的头部完全耷拉了下来。栗色的头发浓密光润,显示出死者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往脚下看去,草地上黑乎乎的,这一次仍是不见血迹。
“哈珀先生,劳驾让一下。”
罗恩听后将身子往旁边一闪,与此同时,一道闪光将四周照得如同白昼。女子的躯体清晰地浮现出来,静静地悬在空中,身后则是一片黑暗。
鉴定科的小伙子在拍摄照片。闪光灯接连闪了数次。每一次都在罗恩的眼底留下了鲜明的视觉残像,久久不肯散去。
“差不多了吧,刚才已经拍得够多了。”阿莱克斯说,“凶案组还在勘查呢。”
被他这么一说,小伙子放下了相机。
“马文,不好意思,我想借用一下你的电筒,五分钟就行。”
罗恩对这个面孔熟悉的文职人员说道。
“用手电笔不成吗?我还在干活呢。”
小伙子说。
“OK,那也行啊。”
罗恩说着,接过了手电笔。他按亮后,凑近姑娘的脖子查看。只见她的肌肤还很娇嫩白皙。
“嗯,这次脖子没被绳子勒住。”
罗恩一边用手电笔照着女子的颈部,一边说道。
“没错。”
一旁的阿莱克斯也随声附和。罗恩接着又说:
“脖子和下面的胸口没有淤血,也没有指甲的挠痕。既无伤口,也不见外伤造成的出血。看着不像是被勒死的啊。”
“是的。而且粗略地看,全身也没有利器造成的伤口。”
“那么,她不是被杀的了?”
阿莱克斯摇了摇头:
“还不清楚。需要先解剖,检查内脏。不过大致看来,似乎没有服毒的迹象。”
“又是心脏病发作?”
“心脏病发作会造成骨盆骨折吗?令人费解啊。”接着,阿莱克斯又说,“骨盆这东西是轻易不会断的。靠人的拳打脚踢办不到。”
听闭,罗恩默默地思索了一会儿。接下来,他又将手电笔的光对准了死者的两个手腕子。
“绳子先是绕在左手腕上——上次对葆拉·丹顿就是这么做的——在左手腕上绕好以后,把绳子头从那根树枝上荡过去,再往下拽,把腕子吊起来,然后再绕在腕子上打了个结。接着,又把绳子横着拉到右手腕,捆好后再一次把绳子 荡过树枝,把腕子拉起来。等这女人的身体吊起来后,又在右手腕上打个结…”
“是啊,从绳子的系法看就是这么回事。”
阿莱克斯也表示认同。
“跟上一次几乎是同样的手法。”罗恩点着头说道,“不同之处在于,这一次捆完右手以后就收手了。估计是绳子用完了,所以才收了工。
假如绳子有富余的话,准会在脖子上绕上一圈,把女人的脑袋吊起来。”
阿莱克斯频频点头。
“应该是这样。这次的绳子短了点。”
“好像就是同一种绳子嘛。”
“是啊,看起来一模一样。工地上的工人用的就是这种。不是很新,用了有一段时间了,搞得脏兮兮的。你看看这儿,这应该是油漆的痕迹吧?”
阿莱克斯用手电照着绳子的一截,说道。端详一番后,罗恩也点了点头。
“没准儿还是从工地上偷来的,要不就是从垃圾桶里捡的别人扔掉的。”
“估计是吧。阿莱克斯,我们好像还另有发现。”
“你指什么?”
“作案的人似乎个头很高。上次发生葆拉·丹顿的案子时我就想到了,附近没有椅子,也没有墩子,他是一个人站着完成整个过程的。女人的脖子离着地相当高,要说我的个子也不矮,可要把绳子系到那么高的地方也是很吃力的。此人的身高应该超过了六英尺,否则是不可能轻松搞定的。”
“嗯。”
阿莱克斯也颇有同感。罗恩将手电笔凑近女人的手腕处,查看皮肤的状况。
“皮肤的表面伤痕累累,可都算不得什么大伤。一开始只是左手腕被吊了起来,因为是第二回了,所以手法娴熟了很多。干得相当利落,好像没费多少时间。”
“单论起吊作业,的确如此。”
“嗯?什么意思?”
“有人认为,伦敦‘开膛手杰克’这个案子是个解剖狂人干的。你知道的吧,罗恩?”
罗恩点了点头。
“有所耳闻。”
“我是对此持怀疑态度的。从那种手法看就不像是有过解剖经验的人干的。从事过外科的人绝不会那样干。也许那个人是个迷上解剖的门外汉,可从刀法上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他有什么目的。
除非他是另有所谋,为了掩盖真实的目的,才故意表现得手法拙劣…”
“是吗?不过,咱们还是先别管开膛手杰克是怎么回事了。”
“可是,如果说到眼前的这具尸体,我倒是可以认同解剖狂的说法。你看看这个…”
阿莱克斯蹲在被吊起的尸体的正前方。罗恩也跟着蹲了下来,还有他身后的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