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比自己细软很多的手,慢慢收紧了些,牵着她走进会场,直到他们在一片乐声中悄悄坐下,也没有放开手。
听众席的光线昏暗,她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去欣赏音乐,所有的感知都在手上。于是,她松开些手,换成十指交替,再紧握。
简衍偏过头看了看她,她若无其事的盯着敞亮的舞台,下一秒,他用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温柔的安抚,就像是还给她丢失已久的安全感。
石净莫名其妙的心里一阵酸涩,不自觉的把头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
关掉浴室的灯,赵嫤身上裹着浴巾,趿着拖鞋走去冰箱。
冰箱里食物罗列的整整齐齐,连矿泉水瓶的标签方向都一致,她拿出一盒洗净的樱桃,甩上冰箱门,扑向沙发,打开笔记本,一气呵成。
正准备咬下一颗嫣红的樱桃时,桌上的手机屏幕一亮。
她拔下樱桃梗,伸手摸来一看,是短信:「成果如何?」看清发件人名称的瞬间,她就从沙发上坐起来,先愣着一会儿,才去思考这句话肯定是问她,第一次握上方向盘的感想。
赵嫤回想一下今天的画面,然后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点着,连换好几种句型都觉得不好,又删掉颜文字,打上句号,这样看起来会不会显得成熟一点?
按下发送后,她恍然想着,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她能纠结这么久,大事不妙。
紧接着,手机突然响起的来电铃声,又让她迅速回过神。
此时,戴着白手套的陈叔,缓缓展开一副山水画,坐在沙发里的宋迢正要说话,桌上的手机亮起来,是她的回信:「感谢教练不杀之恩。」宋迢看着轻笑了一声,想了想,他抬手示意陈叔,自己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给她拨去电话,却听见提示音说着,正在通话中。
另一边,赵嫤手机贴着耳朵,礼貌的问候道,“严阿姨?”
严茹语气亲和的说道,“我听小净说你回国有段时间了,都忘记问问你最近怎么样,还适应吧?”
“嗯,都挺好的,最近在忙工作的事,我也忘记和您打声招呼了。”
“那么见外干嘛,听你声音有点闷闷的,不会是中暑了吧?”
有吗?赵嫤虽然困惑,还是说道,“可能是在太阳底下学了一天车,有点累了。”
严茹挑起细眉,口吻如往常般,“你今天去学车啦,感觉怎么样呀,才回家吗?”
赵嫤丝毫未有疑心,“下午就回来了,刚刚洗完澡,累的想早点休息。”
听着手机那边的声音,严茹已经走来一间房门前,握上门把的手,精心修过涂着墨绿颜色的指甲,她同时说着,“也是,趁周末有时间就多休息,阿姨不打扰你了。”
严茹垂下捏着手机的手,走进这间空无一人,幽暗的房间,她站在梳妆台前,盯着没有盖上的首饰盒里,那副随意扔在上面的耳环,她将其摆好,再慢慢扣上首饰盒。
她走出石净的房间,徐徐带上门,房间地板上的光线一点点褪去。
禾远的员工自助餐厅在十五层,从电梯门出来的玄关,就是一片绿植天地,呼应健康饮食理念,餐饮种类多样,中式到西式一应俱全。
夏日的中午,阳光充沛,玻璃窗将烈日交响曲阻挡在高楼外,空调下适宜的凉爽,和食物的香气总能勾起人的食欲。
赵嫤准备去拿那一碗玉米浓汤,从她旁边突然伸来男人的手,先拿起了汤碗,放在她的餐盘上。
她下意识的转过头,看见的是李然,不由得一愣。
他唇角微扬,对赵嫤表示友好的微笑,却让她感觉不对劲,回以硬挤出来的笑脸,端起餐盘打算转移。
没料,李然抢在她离开前一步说道,“这几天在和客户打遭遇战,所以我的态度有点不好,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就当是向你赔礼道歉。”
在周围许多未曾见过面的同事,向她投去目光中,赵嫤走来餐桌前,一脸匪夷所思放下餐盘。
许旦拿下嘴里的勺子,“我没看错吧,李然主动找你搭讪?”
她瞄一眼左右,凑近他一些说着,“他约我晚上吃饭。”
他睁圆眼睛,“该不会是看上你了?”
这正是赵嫤迷茫的地方,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自己不是内涵派,不是通过了解就会感受人格魅力的那一类,所以,如果李然能看上她的脸,早在初次见面时,他就不会是那样的态度。
筷尖戳在青菜上,赵嫤头一歪,“谁知道呢。”
六点半,晚高峰,路况拥堵是再寻常不过,可是,现在她身边驾驶座坐着的是李然,她还曾无数次扎过他的小人,没有话题聊,这就很尴尬了。
这时,李然先打破安静的空气,问道,“你的实习期过了吗?”
“还有一个月。”
“只要别碰上我这样的上司,应该都会过的。”他自我打趣的说着,尴尬的氛围才有些缓和。
下高架后,李然注视着前方说,“快到了。”
赵嫤看向车窗外,这地段有种熟悉感迎面而来。
于是,在她走进这间名为翡翠园的法国料理餐厅时,看着周围摩登典雅,没有太大变化的装修格调,自然就想起那碗雪菜肉丝粥。
好巧不巧,李然选的座位,就是上次她观察石净相亲坐的地方。
男侍者为她拉出身后的座椅,赵嫤往椅中迈一小步,心里正感叹着,历史总是相似的,来不及坐下,就见李然表情忽然一亮,视线是看向她的斜后方。
赵嫤不明情况的转过身,一眼就看见那个男人,他穿了件棉麻的立领衬衣,休闲而干净,恍如初见。
同时,他对上了她的目光,短暂的停留,然后朝着他们走来。
李然扬起笑容迎上去,“宋老板,久闻你的餐厅大名,今天总算有机会来一饱口福。”
“这位就是我们禾远的宋总裁。”李然积极的介绍道起来,“设计部的赵嫤。”
当赵嫤措手不及的想着,是该自然的打招呼,或者装作不认识,犹豫不决的时候,就听宋迢说着,“我还有事,你们慢用。”
他淡淡的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不管声音还是表情,都揣测不出情绪。
赵嫤却莫名有点慌,好像她做了什么坏事,被抓个正着。
接下来,按照前菜、例汤、主菜的顺序,有条不紊的进行。
用餐的过程中,李然频繁和她搭话,而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间餐厅是宋迢自己名下的,不属于集团产业。据说本来是宋茂开着玩的,经营不善就不想做了,才被他哥接手,时至今日算是挺出名的餐厅吧。”
李然说这话时,盯着手里的餐刀,慢条斯理的切着鹅肝,忽然想起什么,抬眼看她,“对了,你应该认识小宋总吧。”
赵嫤抿一口香槟,眼神清澈的摇头,“不认识。”
李然明显一愣。
放下细长的香槟杯,她补充道,“我只是听说过小宋总,还没有真正见过。”
此刻,李然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她的回答出乎他意料,这让赵嫤产生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他稍抬眉骨,微带笑意,刚才那样的神色很快就消散,仿佛不曾存在,“没有,我随便一说。”
☆、11 迟钝
这一顿你我各怀心思的晚餐结束后,他们走出翡翠园,李然说着,“我去开车过来。”
赵嫤留在原地,看着他穿过餐厅外面的小花园,快步走向停车的地方,然而这时,从同样的方向开来一辆宾利欧陆,在她面前停下了。
她以为车里的人是要进餐厅吃饭,还怕挡着人家的路,往后退了小半步,结果正好看着车窗降下来,他的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显得眸色很深。
他稍稍敛着下巴,与她对视着,说道,“跟李然说一声,我送你回去。”
赵嫤一愣,想了一下,“我能拒绝吗?”
宋迢坐正回身,目光看向前方,干脆的说着,“那你明天也不用去上班了。”
她睁圆眼睛,张口要说什么,吸气又咽回去,想着,现在不是和他争执的时候。
原本一顿饭下来,她感觉和李然距离近了许多,正好趁月黑风高他送自己回家月,顺便借助九点以后看人更美的理论,打算进一步和他交流感情。
眼下这情形,赵嫤只好放弃的走去停车区。
李然坐进驾驶座,还没有将车开出去,就看见她走来的身影。
他按下车窗,赵嫤微微弯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向他解释道,“宋总他和我顺路,就捎带我一程,今天谢谢你,下次有机会换我请您吃饭。”
李然表情微动,却没有太惊讶,视线不着痕迹的看向不远处那辆车,再移回她身上,“客气了,明天公司见。”
赵嫤直起腰来,身前的车缓缓而动,她微笑着朝驾驶座的车窗挥了挥手。
目送着李然的车开走,她瞬间沉下脸,转身走向另一辆车。
而坐在车里的宋迢,正通过后视镜看着她。
因为白天上班的需要,她穿着风格简单的职业装,中袖的白衬衫,领口微开,麂皮的高腰半身裙,带着温柔的气质。
赵嫤打开副驾座的车门,坐进车内,拉过安全带系上,这过程中她脸上的表情可不温柔。
宋迢是完全不在意身旁散发出的怨念气息,也不用问她路线,直接开车上路。
车窗外的灯光换过几轮,她终于憋不住,语气有些冲的开口说道,“身为集团的最高决策人,怎么能用无理由的辞退来威胁别人。”
他不紧不慢的回应,“下属不听从上司合理的安排,也不算无理由。”
赵嫤提着气转向他,用手指打着手表说,“现在是下班时间!”
宋迢轻轻点头,“你说的对,我以后会避免同类错误。”
他突然间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低头认错的姿态,反而让她懵了一下。
赵嫤先是轻声细语,“我不是有意要指责你什么……”但是,她话没说完,忽然想明白什么,呵的一声,扭头看向车窗。
路况还算畅通,宋迢只能很快的看她一眼,“怎么又生气了?”
赵嫤浑然不觉自己在闹别扭,也忽略掉了他语气中的宠溺。
她笃定的说着,“你就是想着先把我骗上车再说,对吧?”
目的被看穿,他很是淡定,还模仿起她的句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对吧?”
赵嫤又一次把脸转向车窗,深知自己斗不过他,但是她可以拒绝和他对话。
似乎是看出她想法,宋迢轻笑出声。
赵嫤听见他轻笑,宛如落在心湖的水滴,泛起涟漪,她不自觉抿唇,看着行驶过这条路带起的风,吹动路旁树梢上的一片六月雪。
保时捷换成宾利,停在她的公寓楼前。
赵嫤解开安全带,正准备抬头向他道谢,却见宋迢低眸偏过头,按下身侧扶手里的保险,一下锁住两边的车门。
四周安静,车门锁上的声响尤为清晰,她愣在一时。
“赵嫤。”
他靠向椅背,转过头来看着她,用低沉的嗓音继续说,“你是不是在感情方面,很迟钝?”
“是。”她肯定的回答,对上他的目光,她瞬间就瞥开,又触及他堆叠着袖口的小臂,青色的脉络,线条明显的腕骨,每一处都在加快她的心跳。
她的视线无处安放,干脆盯着自己的手,“所以你千万别说破,我承受不起。”
安静了一会儿,才听见宋迢有些疲惫的深吸气,妥协道,“好,我不说。”
“可是李然这个人心思重,很危险,不要接近他。”
也许李然功利心重,两面三刀,有种种不好,但是他唯一的优点,就是不吸引她。
所以,赵嫤轻咬一下嘴唇,看向他说道,“对我而言,你更危险。”
白月光再美,也是触不可及的东西,却总是让人渴望不止,这样还不够危险吗?
宋迢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微微颔首,“原来是这样。”
下一秒,是解开保险的声响,赵嫤顾不上其他,连忙打开车门,弯腰下车,迅速关上车门,没敢往回看一眼的朝前走去。
直到她站在公寓楼的大门前,才转过身,而那辆宾利只留给她车尾的灯光,在夜色中。
赵嫤失神的走进电梯,倚靠着墙,反复回想着,他最后那一句,再轻一些就听不清的话。
在她心烦意乱时,即将关上的电梯门中间,突然挤进一个人来,伴随着扑鼻的酒气,那人直接软倒在赵嫤身上,她吓得哇哇叫着。
电梯门打开,赵嫤扶着齐肩短发的女孩走出来,刚刚电梯上升的十几秒内,她已经认出这醉鬼,就是她对门的小邻居。
赵嫤把她往墙上一靠,摇晃着她说,“到家啦,你醒醒啊!”
小邻居像活着的尸体,半点反应也不给她,赵嫤叹口气,去搜她身上的口袋,一边问着,“钥匙在哪儿?”
她脸蛋绯红,闭着眼睛,嘴里发出一声叮嘤,就是没说钥匙的事。
赵嫤扯起她耳朵,“我说!你家钥匙呢!”
这下,她连声也不出,腿软的要往下坠。赵嫤平时就不爱运动,纤细的身板还没有二两肌肉,自然支撑不住一个大活人的重量。
看着地上瘫坐的女孩,仿佛有声音在她耳边说着,不可以赵嫤,她会把你家吐得一团糟,想想那些酸臭的味道,你怎么能忍受的了,早晨起来面对乱七八糟的家呢,所以不可以把她带回去!
这声音成功说服她,赵嫤最后看一眼对面地上的女孩,缓缓关上了她自己家的门。
甩下包,坐进沙发里,她放空三秒,接着伸个懒腰,掏出手机。
几乎是电话拨去就被接通,赵嫤已经习惯他的速度,连招呼都省略,直奔主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李然前女友款式?”
陆琛含着吸管,另一头在听装的雪碧里,他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摸上键盘,顺便吸空一罐雪碧,马上就听见那边的人说,“少喝点碳酸饮料。”
他一愣,条件反射的抬头,四处寻找摄像头,没几秒就镇静下来,然后对她说着,“发你微信了。”
赵嫤将手机拿到眼前,开扬声器,打开微信,第一个就是陆琛的头像,旁边显示的几条未读,她点开来,慢慢的变成问号脸。
来回滑动这几张照片,赵嫤不由得想,难道是她脸盲,“怎么感觉就像一个人?”
“的确是三个人,照片是她们自己贴在社交网络上的。”
陆琛的话说完,她发现看久了还是有区别,不过,这清一色的大眼睛、空气刘海、粉□□白的皮肤,甜美可人的模样。
“和你完全不是一路人。”陆琛替她说出心中所想。
他以为赵嫤在用沉默表示认同,其实她正在思考着,李然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就凭这专一的口味,八成不可能是因为看上她,还有他选的餐厅如果不是巧合,一定和宋迢有关。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她认识宋迢,又为什么真的好像不知道一样。赵嫤越理越乱的同时,一直想起躺在门外的小邻居。
她忍不住尖叫一声,“啊——”
毫无预警的情况下,陆琛脑袋一炸,扯掉耳机,差点撞倒桌上的泡面,等了几秒,小心翼翼戴上一边耳机,“你没事吧!”
赵嫤冷静的说,“有事,先挂了。”
几分钟后,她架着烂醉如泥的小邻居进来,用脚往后勾上家门。
“我警告你哦,要吐就去厕所,我家马桶盖随时为你敞开,不准吐在超出厕所范围……”赵嫤把她放倒在沙发上,看着她现在的状态,感觉这番话说了也是白说。
蓦地,赵嫤灵光一现,打个响指。
她先将浴缸中铺着沙发靠枕,再把人放进去,浴缸旁边摆上脸盆和水桶,预防万一半夜要吐。
做完这一切,赵嫤站在熟睡的女孩身旁,感叹着,“我真是中国好邻居。”
保安在电话里说先生的车已经开进园子,陈叔挂上门旁的听筒,匆匆赶来门口等待。
走进门的宋迢拧着眉,脸色略显苍白,一手按着胃部的位置,他没停下,只说了一声,“陈叔。”
陈叔点着头,立刻转身吩咐佣人几句,而他自己上楼去拿药。
早些年,在宋迢承担起整个集团的时候,因为作息不正常,顾不上吃饭,伤了脾胃,累积成老毛病,只要饮食不当,或者情志不畅就会犯病。
没一会,陈叔出现在书房,他端来的木质托盘中放着一杯水,和白瓷小盘,里面是几颗药。
看着宋迢仰头喝水,将药吞咽下去,他关切的说道,“先生,我让厨房煮点粥,光吃药也伤胃。”
作者有话要说:小邻居的出现,是为了体现仙女美好善良的品质。【此处有误☆、12 车祸
第二天早晨,赵嫤是被门铃声吵醒的,她从门上的猫眼往外看去,心里咦了一声,就把门打开。
站在她家门外的女孩,留着浅浅的栗色齐肩短发,眼睛清澈明亮,穿着白T恤,牛仔背带裤,整个人就像夏天清新的风。
倒是和昨天晚上的醉态判若两人,只不过,她是什么时候醒来又出去的?
陶嘉抬起胳膊,举着手中的塑料袋说,“你好,昨晚真是不好意思,我买了些早餐……”
赵嫤走进厕所环视一圈,浴缸里的靠枕已经不在,下面摆的脸盆水桶也干干净净,她还算满意的拿过漱口杯盛水,挤上牙膏。
洗漱加护肤完毕,她习惯性的去拨开一排衣架,正要拿出一套衣服时,旁边突然幽幽地传来一句,“早餐要凉了哦。”
赵嫤吓一跳,猛地转过头,就见那女孩扒在门框边上,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她。她余惊未退,缓缓拿下衣架,勉强的笑着,“……我换件衣服,很快。”
十分钟后,赵嫤坐在餐桌前,目光扫过桌上的早餐,豆浆、油条、生煎包、水煮蛋,虽然很平常无奇,但是数量未免也太多,光是油条就有七八根。
赵嫤犹豫一下,拿来豆浆配生煎包吃着,还没吃上几口,就听对面的人说道,“真的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她微笑着回应道,“没关系,大家都是邻居嘛。”
“对了,我叫陶嘉,陶渊明的陶,嘉奖的嘉。”
她点点头,继续保持微笑,“赵嫤。”
陶嘉咬下一大口的油条,还没来及的咽下,就好奇的追问,“赵钱孙李的赵吗?哪一个嫤?”
赵嫤放下豆浆和半块生煎包,抽着桌上的纸巾盒,同时说着,“我现在要去上班了。”
陶嘉嘴里塞着油条,声音含糊的说道,“我送你吧,我有车。”
这还是赵嫤头一回下来停车场,陶嘉开心的走在她前面,掏出车钥匙,响应的是不远处那辆红色的大众Polo。
坐进不算宽敞的副驾座,看见内视镜下坠着一串食物形态的挂件,赵嫤认命的拿出粉饼和口红,伸手去翻下挡阳板,结果唰唰掉下一堆小票单据。
陶嘉见此情景,憨笑着说,“我都是顺手夹在上面,然后我头顶这里夹不下,就塞到那边去了。”
赵嫤干笑几声,开始一张张捡起来,包括脚下的,接着她直起身时,就被随着拐弯而摇晃的一长串挂饰打到额头,她轻呼一声。
陶嘉赶紧问道,“没事吧?”
其实挺疼的,赵嫤抿了抿唇,“没事。”
将这叠小票收拾好,她总算可以打开粉饼,对镜整理着自己。
开车的陶嘉,时不时瞥着身边的人,她安静的在补口红,枣色染唇,冷艳动人。
“其实,因为我和男朋友……前男友分手了,所以就喝多了。”
赵嫤捏着口红的手一顿,有些尴尬的说,“抱歉,我不太懂怎么安慰人。”
陶嘉连忙说着,“没事没事,我也是想着,说出可能会好些。”
紧跟着,她叹息道,“我是倒霉体质,从小到大就没有好事轮到我头上,我买的茶叶蛋永远是最小的,上学时吃食堂的鸡腿也比同学的小一半,一个月手机能掉马桶三次,钱包被偷总是在监控死角。”
赵嫤想说点什么,却又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听起来确实有够倒霉的。
陶嘉转过头来看着她,“不过,我最庆幸的,就是在我开车以来,还没出过车祸。”
话音未落,赵嫤表情惊恐的指着前面,喊道,“喂喂喂,红灯啊!”
下一秒,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车内剧烈的震晃一下。
幸好被安全带勒住,赵嫤缓缓抬起头来,看见撞上的那辆灰黑的兰博基尼,她不忘说着,“这下你圆满了。”
在陶嘉愣住几秒后,前面那辆车的驾驶座车门扬起,她急忙按着赵嫤的胳膊说,“你别下车,我去解决。”
她说完打开车门下去,而坐在车里的赵嫤感觉糟糕的啧一声,大众撞上雷文顿,要怎么解决?答:光是它的车尾灯,就可以换她整辆车。
陶嘉看着那辆车里出来的年轻男人,他摘掉墨镜,露出俊朗的长相,表情有些难以置信的站在车尾,盯着他自己的车。
此时此刻,他在回想着,自己跟宋迢好说歹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画面,他抛弃尊严换来的这辆Reventon,还不满一周就给撞掉一块漆,真是心痛难言。
陶嘉上前几步,正要开口,就被他堵回来,“你有驾照吗?”
她愣一下,“有的……”
宋茂拿出手机打电话的同时,毫不客气的呵斥着她,“那你是怎么考过驾照的,三岁小孩都知道红灯停绿灯行,你是色盲还是智商不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