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凑巧,沙发上的什么东西震了一下,她好像看见屏幕上显示着谁的名字,马上捞起了自己的手机,果然是来自李然的短信:「明天见一面。」终于来了!赵嫤有些兴奋的把手机屏幕转向他。
一眼掠过短信的内容,宋迢神情微嗔,“我让你别去,你能别去吗?”
她不安分的眨眨眼,“恐怕……不能。”
这李然到底想利用她做什么,赵嫤已经困扰很久,不光是好奇,更是防范于未然。
宋迢抿唇摇摇头,妥协道,“那你把见面的地点告诉我,手机放在身边,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她不禁笑出一声,“我又不是去跟恐怖分子接头。”
他稍偏头,目光直直的望进她眼里,语气带点少有的任性,“在我看来没有差别。”
赵嫤扔下手机,捏捏他的脸,“你吃醋的样子真好看。”
宋迢捉住她的手腕,顺势将她放躺在沙发上,俯身抵着她额头,声音极具诱惑的说着,“那你一定要看清楚。”
赵嫤感觉着他埋在颈间的吻,她的上衣正在一点点被蜷起,皮肤接触着微凉的空气,那喑哑着喉咙,还贴在她耳边的声音说着,“睁开眼睛看……”
这个男人伪装的太好,当发现剥开他温柔的外壳,里面却是□□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的上瘾,让她想不了那些烦忧,只顾今朝有酒今朝醉。
翌日上午,秋老虎的嚣张,不愧于它的称呼,闷热难耐的天气,走在室外就像置身一口大锅炉,赵嫤怎么也想不到,李然把她约在博物馆见面。
这间博物馆经历过三年的翻修,最近才向公众开放。三楼的画廊需要凭票进入,那里陈列永久的收藏品和特殊的展览品,游客少之又少。
李然坐在一幅抽象画前的长椅上,终于看见向他款款而来的女人,他已经在这里等待多时,但是他一点也不焦急,耐心非常,仿佛距离他的目标达成,就差这一关。
他们走在宽敞明亮的画廊中,视线周围空无一人,李然说道,“你知道前不久禾远和澳洲那边,谈下合作项目吧?”
赵嫤微微抬眉,点了点头。
他像是在欣赏着艺术品,嘴上却说着,“这项目的每一个环节都是拆开来,打乱次序的分配给每个部门,避免重要的商业机密泄露,最后汇总到他手里复审的,就是完整的一套文件。”
赵嫤一怔,眼眸里映着的灯光随她在思考时闪烁,李然所说的「他」必然是宋迢,这套完整的文件,就是集团最高级别的保密文件。
他继续说道,“你只要从宋迢随身的笔记本里,把它拷贝出来,发送给那些大大小小的企业,澳洲的合作方就会起诉禾远。趁着他们内部乱作一团的节骨眼,我们才有机会把赵老师的事摆在公众面前。”
赵嫤神情一片怔愣,只是条件反射的跟着他往前走。
“虽然禾远的根基深,不那么容易动摇,但是数额庞大的合约官司,和舆论的双重压力,足以使他再也爬不上今天的高度。”李然顿住步伐,递来她眼下一支U盘。
盯着那支小巧的,光面全黑的U盘,赵嫤总算明白,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真是被宋迢说对了,她的确在跟恐怖分子接头。
手机的来电铃声闷闷地响起,在空旷的室内尤为清晰,她随即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掏出一看,装修公司打来的电话。
赵嫤先挂断了电话,然后抬眸看着他,“我家里还有点事要回去处理,这个我带走了。”说着,从他手里拿走U盘。
她正要转身离开,李然出言提醒道,“小心点,不要让他有所察觉,他不是什么善类。”
赵嫤平静的朝他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放心。”
然而,在转过身背对李然的刹那,她觉得自己演技实在太好了。
一小时后。
公寓的凌乱间接告诉赵嫤,黄牌警告的有效期已过,沙发上再次铺满了衣服,桌上堆着吃得干干净净,残留汤汁的饭盒,和几瓶听装的可乐罐,不知道为什么地毯还被卷起来放在一边。
躺在沙发里的陶嘉听见开门声,就回过头来,正好与门口怔愣的人对视。
两秒后,难以接受的赵嫤退后一步,凶狠地带上门,把自己关在门外,接着朝里面喊道,“我给你十五分钟,把地上的、沙发上的、所有的垃圾收拾好,不然我就把你打包了直接从窗户扔出去!”
站在赵嫤身后的装修师傅,还没有搞懂发生什么事了,就先被她吓住。
当他感慨着,长得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发起火来真可怕的时候,赵嫤转身脸一变,无奈的笑着说,“不好意思师傅,劳烦你稍等一会儿。”
师傅连连摆手,“没,没事儿,我打个电话哈。”
赵嫤靠向瓷砖贴覆的墙壁,听着房里乒呤乓啷的收拾声,以及身旁的师傅操着一口方言普通话说着,“诶小姜,你到哪儿啦?”
她心思飞远,也不知道霍芹那边怎么样了。
中午就餐的高峰时间一过,简衍就换下厨师服,放了服务员的假,他坐在餐厅里,有些紧张的等待,除了自己的呼吸,还能听见空调运转的细微声音。
不知过去多久,简衍低头整理了下着装,余光看见有人推开餐厅玻璃门,他立即站起身来。
走进来的女人气质淡雅,娟秀的容貌与那张照片无异,唯独多了些岁月的痕迹。
他回过神,拉出椅子的动作显得有些慌忙,“请坐。”
霍芹看着他深邃的五官,居然能捕捉到另一个人的影子,她以为已经深埋皮肉下,不会再摸着它的刺,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坐下后,简衍马上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她手边。
霍芹将玻璃杯握在手心里,低垂着眼眸,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简衍。简单的简,繁衍的衍。”
发音不错,至少没有外国人那种别扭感,霍芹抬眸看向他,发现他有几分正襟危坐的意思。她笑了笑,“你中文说的很好。”
简衍点头,“特意学的。”
话说到这里,霍芹如鲠在喉,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见面才知道,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不可能冷得下心,待他像陌生人。
“听说,他告诉你……”霍芹目光在他脸上停留,说道,“是我丢下你,不告而别?”
不等简衍回答,她先摇头一笑,带着几分冷嘲,“他是人老了糊涂了吧。”
片刻,他低头眼里流转几番,然后说道,“其实我和赵嫤说的,不是真的,我知道你为什么离开,他全都告诉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忙的晕头转向,差点忘记要更新……你萌好,我系周末隐形侠。
☆、34 爱情
站在人字梯上的女生身形偏瘦小,她叫姜夏,是跟着装修师傅一起来的学徒工,赵嫤坐在餐桌旁啃着油桃,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深深觉得她和姜夏是一见如故。
于是,当看见她抬起胳膊活动了一下,赵嫤马上说道,“小夏,你休息会儿,洗个桃吃?"“不了,我这就快好了。”她回头对赵嫤笑笑,接着继续手里的活儿。
姜夏不算标致的美女,但是五官精致,笑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清爽,而且她说话让人听着舒服,做事又干净利落,反观在一旁吸着奶茶的邻居,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赵嫤扔掉桃核,忙说,“没关系呀,反正也不急这一天两天的,今天就到这儿,你快去洗洗吧。”她肯定是不着急,巴不得进度慢下来,能拖延一天是一天。
并不清楚她所想的陶嘉倍感惊奇,因为身患强迫症的邻居,竟然能忍受事情只做一半,但是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姜夏被她说动,看了看面前的墙,说着,“那我就先放放……”
话未说完,先被开门的声响打断,她们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去,开门进来的人是霍芹。
赵嫤正想开口,身后的声音随即越过她,热切的喊道,“阿姨你回来啦!”
霍芹朝她点了点头,跟着看见坐在梯上的姜夏,不禁问道,“就你一个小姑娘来做啊?”
赵嫤刚想替她解释,就听姜夏先说道,“带我的师傅赶着去接他女儿放学,才走没多久,就剩一些零散的边,我做过很多次,您放心,绝对没问题。”
“我不是不放心……”霍芹顿了顿,接着说道,“现在都五点多了,差不多就明天再弄吧。”
因为知道自己女儿的臭毛病,她又转向赵嫤,问道,“行吗?”
赵嫤笑笑,“当然可以啊,难怪我肚子也饿了。”
霍芹的目光落在另外两个女生身上,说着,“那行,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陶嘉闻言,眼睛一亮。
姜夏却是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怎么好意思!”
赵嫤立即接下说道,“就是吃顿饭,人多热闹呀。”
不好再推辞,晚上也没有要紧的事,姜夏腼腆的笑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下楼的时候,天已是傍晚的颜色,余晖正在消逝,留下绯红的霞光。赵嫤打开副驾座的车门坐进去,闷热的气息包围上来,车座被先前的阳光烤得有点烫,她来不及扣安全带,先开了空调。
行驶在路上,冷气充盈车内。赵嫤刚刚和后座的人说笑,回过头来,就听开车的霍芹问道,“驾照都考了,想过买车吗?”
经她提醒,赵嫤这才想起,“是哦,该买车了。”
“要我陪你去看看吗?”
“我自己去就行。”
霍芹带她们来的这间餐厅,是在她回国的航班上,翻杂志时偶然看见的,装修颇具现代感,黑白的碰撞,空间隔断采用玻璃对比黑□□格的设计,恍然让人想起裙摆上的蕾丝。
走进餐厅的时候,她们还在聊着天,赵嫤感慨道,“很早就别人听说,生活的幸福指数,其实取决于邻居,当时我还不信,果然是太年轻。”
陶嘉反驳道,“你看我都自带倒霉体质了,也还是积极乐观的生活,这不是很正能量吗?所以有我这样的邻居,才能提高幸福指数。”
不明情况的姜夏始终笑着,赵嫤则是哑口无言的摇了摇头,正好这时,服务员上前递来菜单。
这间餐厅的料理风格多元化,没有限制于某个国家或菜系,看着琳琅满目,只是不知味道如何。陶嘉在最后点了一块威尔士蛋糕,并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姜夏脱口而出了句,“英国的蛋糕?”
陶嘉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吗?”
赵嫤优雅的抿了一口柠檬水,低笑说道,“有一个笑话,世界上最薄的两本书,美国的历史,英国的菜谱。”
当英国这字眼频繁出现时,霍芹眼前一张张笑靥如花的脸孔,如同慢镜头播放,略去了声音,也让她陷入回忆。
当年在剑桥求学的第二年,一位名叫谢尔斯·朗费罗的年轻教授,走进她的视野,他举止风度翩翩的同时,对课堂的态度又是极其严苛,因此他迷倒了许多女学生,这其中,也包括了她。
在他上课时,霍芹总是认真的倾听,课后却不会多和他聊几句,尽管他经常被女学生缠住,虽然他耐心的解答,但是不难看出他对这种情况的反感,所以霍芹不愿意成为让他反感的人,宁可不与他接触。
他是严谨而绅士,温和而内敛,好像不会对任何事物或人动心,那样的一个人,却在某天,在她的笔记本里夹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一首诗,关于时间的诗,笔迹很美,用的英语是苏格兰方言。
霍芹深感困惑,但没有表态,之后连续好几周,他的课结束,她拿回自己的笔记本,里面都有一张纸,有时是一首诗,有时是文摘选段。她旁敲侧击过周围的同学,发现只有她收到了这些东西。
仍然记得,那天下着雨,雷声远在云层之上,霍芹抱着一摞书本,下楼梯的中途,看见那熟悉高挑的背影,终于她忍不住,追过去问了他。
而他说,那些都是他所喜欢的文章,因为她没有明确的拒绝,所以他会继续写下去,如果她拒绝,那么他会换另一种方式,追求她。
这时候的霍芹,是将爱情视作艺术品般美丽的年纪,他说话的语调,就像水珠划过罩住艺术品的玻璃,突然发现,似乎爱情触手可及。
完成学业的那天,他们正式确立关系,没过多久,她意外怀孕。他的坚持,让霍芹以为新生活即将展开,于是鼓起勇气接受母亲的身份,生下了孩子。
再后来,当她得知,朗费罗没有办法与她结婚,原因是他已有妻子,正在瑞典养病,而他的妻子无法生育的时候,他说,只要她愿意,他可以照顾她一辈子,唯独不能给她一个身份。
能不能为了他委曲求全,霍芹心中的答案快要浮现,接踵而来的,是他用孩子继承了遗产的消息,仿佛那件名为爱情的艺术品,摔在了地上,她正要去捡起,却被碎片割的满手鲜血。
霍芹没有等他解释,或者已经不需要所谓的解释,她最后的力气,都花在了抛下自己的孩子,不告而别。
时至今日,听着简衍告诉她,她离开后没几年,朗费罗在瑞典的妻子因病去世,他独自抚养孩子,没有再婚。
简衍说,“他没有一天,忘记过你。”
天黑如浓墨,而灯火绚烂,两者辉映下,是繁华的不夜城。
回到酒店时,赵嫤看见他已经坐在书房,垂眸敛目地翻阅文件,一字一句看得仔细的姿态。她踮起脚悄悄走过去,他有所察觉却不动声色,只是嘴角若有若无的扬起。
正准备吓他一下,宋迢先抬起头,神色不惊地看着她。赵嫤一愣,感觉没意思的呿了声,霸道地将手包甩在他的桌上,压住了他的文件,直接往他的腿上一坐。
宋迢不仅没有半分恼怒,反而脸上漾起温柔的笑意,把她牢牢地圈在怀里,下巴抵在她肩上,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脖子。
赵嫤缩了下肩膀,将早就捏在手里的一支U盘亮出来,挥了两下,问着他,“你猜这是谁给我的?”
他眉心微拢的思考片刻,露出了然的表情,笑着说道,“拷不走,不信你可以试试。”
在赵嫤因为他跳过猜测直接给出回应,正愣住时,他又说道,“而且我相信李然知道,这么做是没用的。”
她顿时拧眉直腰,要讨个说法的架势,“那他给我这个什么意思?”
宋迢搂过她的腰身,单手挪来笔记本,将U盘接上去,电脑马上变成黑屏,接着显示一排英文提醒,已阻止外接存储设备,重启笔记本需要输入密码。
她看傻眼的时候,他毫不避讳地,当着她的面输入密码,同时说着,“所以你用了它,一定会被我发现,倘若我无动于衷,就证明这事还不足以触到我的底线。”
“他只是想知道……”伴随着宋迢的声音,她眼前的屏幕重新亮起,他继续说道,“我对你能容忍到什么地步。”
一方面是试探,一方面是以便计划怎样更好的利用她,这套路玩的厉害,堪比俄罗斯套娃。赵嫤放弃的说着,“Ok,你跟他玩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宋迢不禁低头轻笑出一声,却又听她说道,“我很想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抬眸的瞬间,迎上赵嫤娇俏的笑,“你是怎么看上我的?”
“因为我在你的法国餐厅点了碗粥,还是嫌弃你办公室的那盏灯?”
宋迢稍稍抬眉,缓缓点着头想了想,开口说道,“你记不记得,在你最近一次回国的那一天,纽约飞本市的航班。”
赵嫤一愣,歪过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他笑的粲然,“凑巧,我也在飞机上。”
作者有话要说:……都不喜欢邻居,只好给小宋总换对象了。【葛优叔躺沙发状态☆、35 遇见
关于最近一次回国的航班,赵嫤记忆犹新,上机前半个月,她在忙着毕业设计,把咖啡当水喝,每天都是睡眠不足强制精神的状态,就指着这趟全程十五个小时的航班,可以用来好好睡一觉。
毕业Party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早,赵嫤兵荒马乱的奔赴机场,本来就Check-in晚了,还以为赶不上这趟航班,庆幸空姐说有一位大人物比她更晚,他没登机,就不能关闭舱门。
乘坐的这架是宽体机客机,头等舱是两连座,分左右。
她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有个差不多六七岁的男孩,亚洲相貌,已经坐在座位里,晃着两条萝卜腿,他身上穿着航空公司显眼的黄马甲,是无人陪伴儿童。
赵嫤站在座位旁,看了看手里的机票,应该是她的靠窗座位,现在被那小孩儿占领着,她回头打算叫来乘务员处理,想想算了,反正睡哪儿都一样。
当时她没有注意在飞机上还有宋迢,也是情有可原,因为身边坐着一个熊孩子。
那位比她更晚Check-in的大人物,由VIP接待的地勤引领着登机,正好,就在她低眸坐下的瞬间,从她的身旁走过。
坐下的宋迢微微仰头,闭目养神,身边的艾德已经翻开笔记本,两手放在上面不重地敲击着键盘。
没一会儿,头顶响起端庄的女声说着起飞前的广播词,空姐走过来,在男孩身前蹲下说道,“小朋友,我帮你把安全带扣上。”
赵嫤看着那小男孩玩闹似的扭来扭去,不肯配合空姐,心里顿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只盼他别影响她睡觉。
然而,在飞机滑入跑道,缓缓起飞的时候,熊孩子就开始发功了。
他捂着耳朵尖叫起来,扯着嗓子的声音,比爬升时高分贝的噪音,还让人头疼。赵嫤堵着耳朵,闭上眼把头扭向一边,直到飞机进入巡航阶段,他才安静下来。
看见赵嫤拉起座椅下的垫,空姐贴心的递来厚毛毯。解开缠绕的耳机线,塞上耳机,把毛毯往身上一盖,戴上眼罩,万事俱备,她平稳的呼吸,准备入梦乡。
紧接着,隐隐约约听见身边的男孩,嘴里不停发出咻咻的声音,赵嫤拉下眼罩,看见他手里捏着从杂志里撕下来的一页纸折的飞机,高举着手,挥来挥去的玩。
赵嫤翻了个大白眼,把音乐的音量调高,拉起毯子盖过脑袋继续睡。
不多时,遇到强气流,机身颠簸的厉害,广播响起,男孩兴奋地用手掌拍着嘴巴,发出猿类的喊叫声,周围的乘客都被吵得受不了,尤其是坐在前面的外国男人,不耐烦的合上报纸,直腰按了一下服务铃。
但是现在乘务人员不便移动,所以暂时关闭了空乘服务。他无可奈何,只能自己转过身来,用英语对男孩说了句请安静,明显没有什么用,男孩不仅没有安静,反而拉起耳朵,伸着舌头发出怪声音,再用中文对他叫嚣,“黄毛怪!”
宋迢紧蹙着眉睁开眼,指了下斜前方的位置,示意艾德想办法处理,然后推上遮光板,看向窗外的云层。
艾德倾身过去,正准备出言阻止那位外国朋友和那小男孩的争执,就听那边响起清澈的女声,“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她说是中文。
闻声,宋迢缓缓转过头来,却因为角度的关系,看不见她的脸。
男孩扬起下巴,一字一字的喊道,“为什么!”
赵嫤阴沉着脸说,“因为很吵,因为我要睡觉。”
他仍然表情很嚣张喊着,“为什么要睡觉!”
哪知道下一秒,赵嫤就捏住他的脸蛋,把他的嘴巴捏成了个小章鱼,他一时愣住。
她压低声音说着,“你再敢喊一句。”
男孩拉拢下脸,葡萄般的眼睛瞬间聚起朦胧的水雾,红着眼眶怒视着她,不甘心的哭了。
赵嫤非但没有放手,反而不屑的说,“除了哭你还有别的招吗?”
男孩用一颗颗豆大的泪珠,表示自己没有别的招,顺便挣扎着要打她,可惜被她轻而易举的抓住,两只合在一起还不够甘蔗粗的手腕。
赵嫤随即加重力道捏着他的脸,让他哭也哭不出声来,“你再哭,信不信我把你眼睛的缝上,以后你就变成个小瞎子,什么都看不见了。”
“现在空姐都被绑在墙上呢,看谁来救你!”
不远处坐在安全椅上,系着安全带的空乘人员没有听见,而坐在斜后方的宋迢,不光是看见那男孩哭闹的样子,还听见了她的威胁,没忍住的低眸笑出一声。
艾德回头看了看他,有些没明白情况,不过好像那边的问题,已经不需要他出言解决,便慢慢靠回椅背。
赵嫤没有察觉后面的视线,对着男孩说道,“别人好好指正你缺点的时候,你应该静下来反思自己是不是真有这方面的问题,不是无理取闹,只会哭着让别人来迁就你。”
她抽了几张纸巾,搓去他的眼泪和鼻涕,同时说着,“大家不想和你计较,因为你是小孩儿,谁会伤害一个像你这样的小孩呢,当然人贩子除外。可是你总有长大的一天,当你没有了不懂事的挡箭牌,就要为你的调皮付出代价。”
“我知道小孩的天性都是相差无几,因为教育的不同,才会成为不同的人,虽然我没有资格批评你的爸爸妈妈,但是我相信他们再怎么任由你胡闹,也希望你长大能成为一个阳光又有担当的人,所以你不应该为了自己开心,吵到别人休息。”
即使她说话声音控制的很小,少了男孩的吵闹,还是能依稀听见,宋迢觉得她这人很有意思,不是站在成人的角度责骂,或者用孩子能理解的方式引导,她是把自己和小孩儿放在同样的位置,跟他长篇大论,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