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主子,今天气色好多了!”他是特地缓了声音说话的,但还是把小白吓的身体有些细小的颤抖。他显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语气,忙又堆柔了声音:“小的是东怀阁里的管家,主子没见过,觉得生了!”
“他是平海!”灿菊轻轻的在她边上说着,随即扬了声音说:“平伯,我们几个陪主子去浅芳阁逛逛!”
“早预备下了,梅开的可好了。一会折几枝插瓶?!”他微笑着,侧开身让路:“地上滑,留神点伺候!”
小白不敢看他,只是听着他说话。东怀阁的管家?那不是总揽他们的上司了?但也是叫她主子?为什么都叫她主子?!他们都冲她笑,让她的心惴惴不安!她胡乱想着,都叫她主子?都冲她笑,她为什么还害怕?她该欢喜不是吗?为什么更怕了?是啊,她怎么能不怕,王爷爱打人的,她来了,他们就都笑,因为,来了个她,以后王爷定是不打他们了。改打她了!一定是这样吧!这样她怎么能不怕,她是打不死,但他那种打法,比死还要难过!他不光是打,他还摧毁了她的心志,让她彻底的崩溃了!她不想再承受一次。但是,她已经被卖到这里来了,她已经只有这一个用处了,她如果不受着,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对她笑了。她还是会挨饿,或者再次被卖掉!她只能受着!
浅芳阁是一个大花园,非常非常大,这样曲曲绕绕了半天。竟然还没出府,还是在府里,这里的巨大,已经超出她的想像了。她的脑袋里,已经装不下这么多路径,如果放她一个人在这里,她一定会迷路!这个王府太大了,简直像天宫一样,她没有去过什么天宫,她的想像力也是乏陈的可怜!但是,只一个‘大’字,已经不足以描绘这里,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这里有丛树林,梅林,全是梅树,此时绽得正艳,鲜红的,银红的,雪白的,争奇斗艳。在雪皑皑的映衬之下,美的有如仙境!林子正中,修了一个六瓣池,现在已经被雪覆满了,池上横了一道折桥,相对而立,拱在中间是一个小亭,有小丫头在那扇着小炉,上面炖着东西。飘了一亭的芬芳!
灿菊把她扶下搨来坐着,石凳上已经包了软垫,她坐上去的时候软软的,暖暖的。灿菊捧了小钟来给她:“红枣羹,喝了很暖!”她依旧是轻轻的笑。她们刚坐定,便有一个小丫头跑过来:“菊大姐姐!”她轻唤着,在她耳边说几句。
“主子,别院的几个主子来看您了,见不见?”她躬着身,细心的将面前的羹汤吹温,轻声问着。王爷不许别人来东怀阁,估计她们早是打听着,一听她出来了,便急着来见!是了,看她这阵头,是早晚要踩在她们头顶上的,早点来巴结,也早点有好日子过!
“是!”小白哪里敢说什么见或者不见,只是呆呆的应着‘是’。别院的主子?像少爷一样,这里的主人也有很多屋里人吧?!
听她说是,别人尽都了解,小丫头忙着去传话,一会的工夫。这里便热闹了起来,小白只觉面前百蝶穿花一样,好几个袅袅婷婷的身姿,身边簇拥着人,纷踏而来!全是冲着她!让她紧张起来!
“妹妹今天可大好了?我是凌烟翠的惜雅!”“我是倚月楼的碧纱!”“我是翠庭院的芷含!”一大堆的人,一大堆的笑容,一大堆的礼物,围绕在她的身边,让她分不清东南西北,根本辨不清谁是谁!只是睁着一双大眼,不停的应着‘是’!
“我是渺香苑的莫言!”这声低低的声音让小白微颤了一下,这个女子,她见过!帮她盖被子的那一个,被王爷打伤的那一个,她记得那声音!她抬起头,看着莫言,她的伤都好了吧!她看着她的额角,没有了,没有伤了,连疤也没有了,细细白白的皮肤,完好如初了!
莫言看着她一脸呆怔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这个瘦极的女孩,面上是没有任何表情的,估计谁也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今天她还在想,该不该来,来了,也是让别院的笑话!但是,别人都来了,她不来,不是拿架子吗?现在的她,还敢拿架子?那日子以后还能过么?她咬了咬牙,备了份礼,还是来了。王爷没有正妃,她们都是潜邸的侧室,但是,这女孩是王爷建府以来,能住进东怀阁的第一人。不管日后怎么样,这个人,她现在万万是得罪不起!这府里一向惯了,拜高踩低,她怎么都得来!
“我,我是小白!”她挣扎了半天,终是学着她们的口气来个自报家门。哪门哪院她分不清,她只能说出自己的名字!看着她们都是浅笑莺语,一时也不知自己说的话妥当不妥当!只是突然间被这些人围拢着,簇拥着,问候着,让她全身上下,都暖融融的!这些人对她真好,对她这么好,就算她被打死了,就算她被盘剥的一滴血也不剩了,她也愿意的!真的愿意!
第一卷
—第十三章 - 如坠烟尘里,如迷幻梦中2—
倾绝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年前。锦都的叛乱倒是没浪费太多时间,只是一来一回京城,耗了些日子。皇上有心让他过了年再回来,他却急急赶了回来。与其说是操心狼舍这边,不如说是,他有些牵挂白夜!在他心中,那个小乞丐跟白夜黄泉已经重叠,重叠成现在这个女子!
他坐在车里,冷风倒灌进来,他没觉得冷,心里反倒是燥的慌!这些年在凌佩,已经习惯了北方的冷!他是凌佩开国以来,唯一的异姓王。位列三公,坐拥天下兵马大元帅!朝中多党羽,面帝也可不跪,他的官袍缀四爪盘龙,比起皇帝的五爪金龙。只少一根脚趾!只这一根,他若想添,也并非是不可能!他坐守昭平府,南顾泱洋十三关,昭平之地,州府官员,一应任免,均不需上报。就连罢任京官,也要他过目!他设铁近卫,皆是他亲选的死士,更有狼舍。无坚不摧!有他在的这数年,凌佩领土扩张不少,坊间多流传,只知平王不识君!
哼,只识平王不识君!当然,皇上只是仰息在他羽冀之下的傀儡,他人不在朝堂,耳目却满盈。他若想登上帝位,坐上金鸾,根本无需多废周张。只是他不屑而已!他要的,并不是凌佩而已,他要的,是缀锦!是他曾经的故国,是他的死敌!
他的车刚到了门口,大总管刘波已经帮他撩了帘子,他一跃而出。刚一跳下车,人就大步向里进,一边行着,一边问着:“她呢?”
刘波也是一怔,没料到他一到了就急着相问。忙跟上前去,在他身边诺诺应着:“她这几日好多了,每天都去浅芳阁坐一会子!这会估计还在呢!”
“哦?能动了?”他脚步顿觉轻快起来,他挥手让抬着软榻的小厮离开。径直自己走了进去:“是,前几日就下床了。陪着去浅芳阁逛了逛,本想接出府来逛逛,怕坐不得车,就没出去!”刘波跟在后头,轻声说着。
倾绝听了,心下微是一宽!他一边向着浅芳阁而去,一边吩咐刘波:“车里有个药匣子,你拎我屋里去!”说着,便自顾的行了去了。他听了,忙回头来让人往外头去,正看到大门外小厮将车里的东西往外搬着,一个箱盒上面,放着一个朱漆镂花的药盒,三层的,他亲手托了来,急急的往里进了。
倾绝刚到了浅芳阁的外头,就听到里面一阵阵的嘻笑声传了出来。他放轻了脚步,透过影影绰绰的梅树,隐隐看到好些个人影在里头。但是,他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因为她,格外的瘦!不仅是因为格外的瘦,而且她的站姿,像一根直立的竹杆!厚厚的裘衣在她衣上,就象挂在上面一样,随着风,空荡荡的摆着!
“妹妹,这朵花儿好,给妹妹插在头上吧!”莫言笑着,回眼看着立在一旁的小白。这几日,她天天都来,别院的也都来,不过看她没什么表情,也都无趣。一般也就是虚应几声,便散了。这府里好园子有好几个,各寻各的趣去,谁也不愿意,天天对着个木桩子发傻!她也是不想来的,但春儿说的也没错!不管怎么着,当初是小白替她挨了那一脚,她多多顾念她,让旁人看了,当然是让那几个东怀阁的大丫头瞧了,也算是有礼有情份!重要的是,东怀阁的管家总是在的,他是王爷的耳目,什么话都要报给王爷的。她对这个新来的妹妹这般好,王爷若是知道了,兴许就免了她乱闯的过错,兴许,以后还会来找她!
莫言一边笑着,一边伸手就去掐那枝上怒放的红梅。小白怔怔的看了,忽然结巴的开口:“不,不要吧!”
“怎么?妹妹头上素的很,有朵花艳些!”莫言看着她一脸木呆的样子,讨笑的说着:“我前儿送去的簪子,妹妹也不见戴,瞧不上么?”
“不,不是!”小白惶急了下,略略上前了一步,边上的灿菊忙扶了她:“主子说别掐,就别掐了吧!主子不爱戴花儿!”灿菊微微的嗔着,她们好好的在这园子里逛,她偏来凑趣。弄的小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到时平伯瞧了,又数落她!
“不是!”小白低低的说着,脸上竟蒙了一层晕红:“长着吧,长着好!”
“啊?”莫言一时有些讨没趣,脸上的笑也寡淡了下去:“妹妹爱让它长着,就长着吧!”
“我,我是怕坏了!”小白结巴的解释,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她不是不喜欢那些个簪子,她是怕坏了!带到头上,摇来晃去的很好看,但是,但她要是再挨打,来不及取下来。不是要坏了么?她是打不死的,但是簪子坏了,多可惜!
“坏了?坏了扔了就好了?管那么许多做什么?”莫言越发是不懂她的话了,这家伙,脑子是个木疙瘩吗?还是本来就是傻的?
小白却没听见她的话,她只顾看着枝头俏艳的梅花,白雪红梅,多好看啊!要是少爷在,估计又是满口她听不懂的文绉绉了吧!少爷,又想到他了!这里的人对她这么好,她却还是想到他!为什么啊?他都把她给卖了呢,她却还是想他!她看着满树的红花,一时间,唇边竟掠出笑意来!
她正呆怔着,忽然一条手臂直将她搂了去。她霎时双脚便离了地,她的惊呼声还哽在喉中,便看到一双向下看着她的眼睛!这眼睛让她一下便将即将脱口的声音给生生压了回去,让她顿时再不敢吐出半点声音!
倾绝一下就把她打横给抄起来了,眼底再瞧不见半个人。径直就往回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见了她的笑,就有些心驰恍惚!灿菊等人怔呆了一下,随即掉头就跟着一起往回赶,细碎的脚步扬起纷纷的雪屑,扑簌簌随着小风轻旋着!
莫言呆怔怔的看着他们一行离去,在她发现王爷,到他走,只是瞬间一般!但只那一瞬,她看到了,他在笑!他在冲着小白,轻轻的笑!那笑容不是冷凝,而是温润的,甚至说,是宠溺的!宠溺的,这样的神情,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眼底?!她拈着枝的手指渐加了力,不知觉的,竟将梅枝给折断了去!她眼中除了失落,还有那么一丝,妒恨!
“你好了?”他感觉到她的身子僵的像根棍子,但她偏是连动也不敢动一下!她的身体出卖了她的心,她在害怕,不受控的在微抖!
“是!”她机械的作答,好了?又要打了?他笑着也是会打人的,第一次见他时,他就是笑着的,然后就打她了!
“我不会打你!”他又重复着,却是心情大好。一掂之下,他发觉她沉了些。虽然还是轻飘飘的象根羽毛,但是比他走时略沉了些。但是他很快发觉,她的衣服也厚重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衣服的缘故。但是,他眼底的笑意没有散了去,因为他很快就会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只借着衣服沉了些!
刘波已经将药盒摆到他屋里的正堂桌上,人已经出去了!屋门微掩着,明霜在里头绣方帕子。他完全不理,径直进了屋,直接把她放到正堂上的榻上,伸手就去解她的衣扣!
她吓得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不敢动!倾绝看着她满眼惧意,身体已经抖的不象话!他一下子惊觉,是了,这里是正对着门的。门还半敞着,他一向是自行自我惯了,从来不避人的。现在丫头们肯定是以为他又是动了情,早闪了个没影!别说屋里了,廊外头,院子里,也不见半个人影在!
“我给你上药,怕什么?!”他低哼着,却是又将她给抱了起来,随手又拿了药盒。往厢阁里去了!他又破例了,他竟在跟她解释,竟然会被她的眼神打败!
“是!”她不敢多言,只任他动作。他把她剥的就剩一条肚兜,她冷得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屋里门敞着,窗也敞着,就算有个火笼,但也耐不住凉气呼呼往里灌!她也不敢动,更不敢缩手缩脚,只顾着在那乱抖!
但他觉着了,他伸手撩过被子盖上她,回身把窗给关严了,他眼底的笑意更浓深起来。她微微胖了点,谈不上丰润,依旧是一把骨头,但比起之前,好多了!
“趴着!”他从药盒里拿过一个鹤颈瓶子,回身坐在她的身边,又把被子掀了开来。露出她疤痕遍布的后背。
她乖乖的照着他的话做,趴在床上,伸手抱着枕头。他将药瓶旋开,里面霎时涌起一阵甜香的味道,象是渍久的蜂膏味,涌得满厢阁都是。
他将那药膏涂满她整个后背,这是他在京里找的药。西域产的蜜膏精,除疤生肌最是有效的。到了京上,匆匆的行程,他竟是有心情去找这些!连他,都有些不明就里!但偏就是找了,还找了一满盒子!
“还疼不疼了?”他伸手去抚她颈后的一道凸起,那里还是鲜嫩的新肉,泛着微微的红,是他弄的新伤!除了这些交错的鞭伤,还有一些旧伤,坑坑洼洼的,有些地方,还发了黑!
“不,不疼了!”他的手指弄的她有些发痒,但她不敢动。只是微微的应着!
“前头的伤,让灿菊给你抺上!”他突然丢下了手中的药瓶,低语着站起了身!他没翻动她,让那层膏体慢慢渗进她的肌肤!他是想给她上完的,但是,他的身体给了他一个危险的信号!他径直走到门口,开始唤人!她的身体,轻易的撩拨了他的欲望,木棍一样的,疤痕满布的!却是让他飞窜起一团火来,让他根本觉得就是不可思议!第一次是这样,这次又是这样!她如同给他施了咒一般的,让他不能控制!
“给她把药上完!”倾绝吩咐着进来灿菊:“每天一次,旧伤新患全涂好了!”说着,他便向外走去,对跟进来的明霜说:“去暖池放水,我洗澡!”
他刚迈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般的说:“窗户别总敞着,冷了!”然后,便不再看灿菊一脸的怔然,旋身便去了!
“主子,王爷对你好的不得了呢!主子你以后,风光了!”灿菊低低的说着,将小白轻轻翻过来,她这身伤,她见过许多次。但每一次,都觉得有些怕!新的就很狰狞,旧的有些更恐怖!她不敢问小白这是怎么得来的,只敢给她细细的上药!
小白茫然的看着她动作,风光了?什么意思?她以后要挨打的,还风光吗?她也不敢问,静静的任她涂,药膏凉凉软软的,浸在她的身体里,让她觉得很舒服。让她想起小白温润的舌头,好像在帮她舔尽身上的泥土!她这般静静的躺着,一时间,竟然睡着了!
她是被肚子里一阵叽里咕鲁的乱响给弄醒了的,不是饿。而是最近吃了太多的补品,弄的她有些肠胃敏感,她想出恭!但是,她一睁眼,就知道自己动不了。因为,她是在一个怀抱里的,死神什么时候来的?她竟然发觉,她一直是个很警醒的人啊!为什么他躺到她的旁边,把她抱在怀里,她竟然完全都没醒!怪不得她一直觉得很暖和,暖融融的让她以为又回到了督府里,若不是因为肚子疼,她真是不愿意醒过来!
他睡着了,外头已经全黑了。只有厢阁外的过堂外头还有一点点微黄的灯光在摇曳,静的很!从她这个角度她是瞧不见他的脸的,因为他把她勒在怀里。他平躺着,呼息深沉而均匀,手臂却依旧固执的勒着她,她一直保持着蜷在他身侧的姿势,动也不敢动!忍吧,她暗想着,忍到天亮,忍到他醒来走掉,忍到那时….但是不行,她肚子里翻腾的难受!她紧紧的咬着唇,崩紧自己的身体,感觉到有冷汗在往外冒!她根本没办法再静静的一动不动的躺着,肚子里不停的翻搅着,让她觉得肠子都要拧在一起来,她的腿紧紧的夹着,但还是,忍不住人要抖起来!
她一抖,他便本能的一紧她,醒了过来:“怎么了?”他还是迷迷糊糊的,声音里还带着点鼻音,懞懂的问着她。
他一出声,吓了她一跳,她心里咯登一下!完蛋了,还是把他吵醒了!这下会揍她吧?!这一下,令她的身体本能的一僵,抖的更厉害了!
“到底怎么了?”他侧过身去摸她的脸,一摸之下,发现一脑门子汗。他一下清醒了过来,借着外头一点晕黄的光,看到她脸色发青,牙齿咬得唇都泛了血丝!
“我,我….”她乱抖成一团,被他一问,再是忍不住,眼一闭便脱口而出:“我,我要出恭!”
他一下子怔住了,看着她乱抖的身体,发青的脸色,脑门子上密密的汗,还有,那一副等死的模样!他终是忍不住,竟是直笑出声音来!
其实他一出声,睡在外头过堂榻上守夜的明霜已经醒了。但他没唤人,她也没出声,直到他大笑出声!她才再忍不住,披衣托着灯慢慢贴近了厢阁:“王爷?!”
“快来,你家主子要出恭!哈哈!”倾绝已经笑的全身发颤,一时间竟然脱出而出‘你家主子’。他并未有觉,只顾伸臂把小白给托出去,他依旧是躺着的,就这样把小白给径直举起来了。饶是她再轻,她也是个成年人。他这样一举,倒像是举个小娃娃!倾绝轻轻把她放在地上,借着明霜走过来愈亮的灯光,看到她满脸晕红!她一向是个扯线木偶,别人说什么就听着,不驳也不辩,更是一脸的面无表情!但是现在,被他弄的面红耳赤,更是凭添了颜色!加上她肚里一阵阵的乱响,在这静夜里,跟他的笑声一唱一和,让小白简直想直接钻进地缝里头去了!
“白日里头你都吃什么了?哈哈哈?!”倾绝支着肘,看着明霜把一脸臊红的她给裹了去,扶着往外头走。明霜也是忍不住一脸笑,小白一来,王爷的燥症没再犯过,让她们的日子,也过得舒服了不少,况且,小白是最好服侍的不过的了,乖顺的很!不仅是如此,王爷爱笑了,打白日一回来,眼底就总蕴着笑的。说话也和气了!
小白不敢答言,而且她实在是太急了!她急急的跟着明霜往外头走,以后再也不能贪吃那些好吃的东西了,她的身体变了,变娇气了,变得,让她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第一卷
—第十四章 - 如坠烟尘里,如迷幻梦中3—
小白再度进来的时候,面色显然是好了很多。当然,清空了身体里的杂物,任谁也会好很多的。她净了手,明霜把她搀到过堂口,便冲着她向里努了努嘴,没再跟着过去!小白一步一颤的往回走,一进厢阁,就看到他依旧支着肘向着她看!他的发垂顺的甩在身侧,没有了全身上下的黑衣,穿着白锦小衣的他显得柔和了许多。更重要的是,他的眼中始终是带着笑意的,戏谑的表情一直盯着她看!
她被他盯的不自在,感觉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摆。以前在东府,她不是这样的,有很多人对她指指点点,她都可以当作没看到。事实上,她眼底也什么都没看到!因为她不看,也不想,只是麻木的记规矩,她只照规矩办事。挨打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她也只是为了吃饭而已!但是,现在不行,她不能被太多人关注,因为他们都是冲她笑。她更不能被他这样关注,他一看她,她就害怕,不仅是怕,身体里更多的东西就要被挖掘一般!
“过来!”他向她伸出手来,她外头裹着氅,里面是一件水红色的小衣。这套小衣她不知道灿菊是什么时候给她换上的,她现在变迟钝了,迟钝到,在她睡着的时候都不知道别人什么时候给她换的衣服!是药汤子的作用吗?还是躺了两个月,躺傻了么?
她慢慢走过去,他一把捞住她的腰,一下就把她重新给托回去了!他把她的外氅丢到一旁,用被子厚厚的裹住她,刚才外头冷的很,现在被窝里又太暖,冷热一激,她忍不住抖了一下。鼻子一阵发痒,轻轻的打了个喷嚏!
“肚子疼就叫人,你还真打算忍到天亮去?!”他忍了笑,轻轻抚着她略有些发麻的脸颊。
“是!”她不敢再多言,垂着眼只顾看他胸前的襟扣。她的脸在他的指尖抚弄下又有些发热起来,这热力一直传到耳根,让她整张脸变成大番茄!
“你以前都干什么的?”他此时睡意全无,起了聊兴。他昨天下午才回来,舟车劳顿了十多天,洗过澡后,又顺便满足了一下自己勃张的欲望。他应该是很累了!他是不碰府里的丫头的,他没有急色到要淫遍全府,当然,他若是真瞧上哪一个,自然是要给她们一个身份的。反正他的房子大的不象话,他有的是房间去装那些屋里人。他一直在想,他之所以会对这把骨头起了欲念,那是因为他欲求不满!对,一定是这样!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当然会欲求不满。但是,但现在看了她,他又不确定了!因为,因为他想亲吻她了!他竟然又想亲吻她了,想亲那红红的脸蛋,还有,还有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