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仰伸手把假胡子一扯,轻哼了一声:“我不移驾,你奈我何?”
那人听之面色一变,身体依旧微躬,讪笑道:“萧爷,轩辕大人并非不肯亲来相迎。只是关务繁忙,实是脱不得身,如此才让小的…..”
“哦~关务繁忙啊!”无仰满脸讥诮,嘴里啧啧有声,“不巧的很,我也繁忙!”
石横半眯了眼斜看着他们:“常满金,回去跟你的主子说,这次是他瞒掩在先,害得我们险些回不来。让他准备两万银子补偿我们的损失。不然的话,我就上告南宫大人,让他来给我们主持个公道!”
无仰笑了,一手搭着石横的肩,吊儿郎当的说:“想让我替他瞒着也行呀,拿钱来封我的嘴。要不然,我可保不齐哪天喝多了胡说八道呢!”话音刚落,突然地面轰轰直震,石块土泥皆纷纷逆上如帘,兜转乱旋,无仰立在当中,长发因气流卷起飞扬,他静而不动,双手背负眯眼盯着那些人马纷纷后退。他脚下的地猛的一拱,一只石雕般的巨鸟凝土而成,一下将他托上半空。掠翅之间不断收土完整,过程之中将石块转眼化成泥土,连带一些细枝草皮皆融卷当中。
凌谷关关城哨塔上,轩辕凌眯着眼看西面山脊上的土旋气涡,边上一个黑衣女子低声道:“大人,常副将断不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不过是故意弄几个人过去罢了。”轩辕凌一手扶撑着石栏,银灰的长发绾在头顶,冷风之间微有碎发飘摇,却衬出他那张静漠却总带着几分稚气的面庞。他天生娃娃脸,像个长不大的少年郎,只是眼神深幽,明暗不定。“我故意让常满金带了人去堵他,就是要逼他动手,如此也落点证据给我,好向上头交待!萧无仰在月耀惹了乱子,入凌佩拒不受查动法脱逃,便是到了南宫大人那里我也有的说!”
轩辕凌说着一笑:“拿了我的钱却不办事。当我轩辕凌是软柿子,哪有这样便宜?”
那女人听了点头:“我明白了,如此我便过去趁他气凝残土未散,结水而固。到时就说他硬闯凌谷关!”
“甚好。”轩辕凌转头看着她,“还是江苇知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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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仰盘腿坐在石横背上,掠空东进。眼看斜阳如血,带出天边一抹残红。不由的又把那帐单拿出来看,和夏七月一道同行也挺有意思,只可惜不能再带着她了。
“哎,你说她会不会很快在辉阳城混不下去?”石横突然冒出一句,“你明年要去赴约吗?”临走的时候,她说她准备在京里扎根,再见的时候请他们在京里最大的酒楼里吃饭!无仰就随手指着那间聚客斋说,就这间好了,明年夏天的时候再过来。她听了就激动了,连连说好。最后订了个很暧昧的日子,七夕!
“没事做去干什么?七夕哎,哪个要跟那个黑炭头一起过?”无仰收起账单,支着肘仰看着天,“我这钱是没指望收回来了,她不出十天就得在京里混不下去!可惜被满京城人追打的壮观场面我是看不到了,真可惜!”
“你就不能念她点好?白白的咒她这个!”石横道,“到时她若是真往那里等你去怎么办?”
“明年的事,早忘记了。你越来越像个婆娘了!”无仰说着,唇角不由的飞扬起来,她若真有本事在京里平安无事的混上一年,他也该去奖励她一下的。不管怎么说,她的自信心,可是他萧无仰大人的功劳!那句“托她的福”,不知让她受用多少年呢!
七月嘴里叼着块芝麻烧饼,正跟着一大群人往告示栏那挤,京里吃的多玩的多快逛花她的眼,但她也顾不上玩耍,主要心里有了目标总想着尽快有活干,不过转了半日,很快便明白了这里讨生活的不容易。
虽然临走的时候无仰到底是给了她几两银子。但她也不敢乱花费,看了几间客栈,价格都贵的吓死人。后来她长了记性,不敢往大客栈里去问价,但最便宜的也得两三百。
真真是大地方也要大花销,这里人都不兴穿毛毡了,而且毛皮袄在这里居然比棉袄还贵,早知道就该从井东镇那里买几张羊皮来这里卖。
这里全是精致东西,什么雕个花刻个人的小木头玩艺,在七月眼里不当吃不当用的,居然贵到不行。吃的也很贵,井东镇那里白面白米少,馒头一个子儿两个就了不得了。在这里,居然一个子才一个!像七月现在吃的这种芝麻烧饼,井东镇是见不着的。这里卖两个子一个!
今天正好是赶上卖烧饼的急着收摊回家,剩了几个半凉的,减价处理,一个子,七月可巧撞上忙全买了去。跟馒头一个价,但有芝麻,算起来还是合算的。
加上卖烧饼的人好,见她外地人又买了他最后的余货。就跟她说,这里人要是想知道各处的消息,一个就是上茶馆,花几个钱听说板书的说话,一般什么江湖奇闻就全能知道,茶馆的伙计也是往来消息灵通的,赏几个子儿就行。若是不想花钱又识得字的,就往街边扫看着点榜文,一般京里有什么事也都能知道,有时还贴点子招雇人的告示之类的。
七月觉得来了京里,她真的就有转运的迹象。第一是她已经逛了半日了,并没有惹出什么祸事来。第二是不仅碰到了便宜的烧饼,卖烧饼的小哥更给她指了明道。这让她十分的激动,直觉是无仰将这一切带给她的,她沾了他的光,连带自己的霉气也少了好些!方才她还大着胆子往聚客斋里去问了问价,贵的很,一顿没个十两八两下不来。
七月当时就吐了吐舌头,吓得半晌没回过闷来。这样算一算,到明年夏天还有一年半,她至少得挣三十两才行。二十两还债,十两请客!三十两,她全家人加起来,一年也就挣个八九两。以前她是断不敢想这些的!不过如今见了大世面,要想出人头地,再不能像以前小家子气。既已经跟人约了,到时死也得挣出三十两来不可,不止,至少要挣四十两,还有逢荫姑娘呢。人家就是京里人,到时碰上了,少不得要感谢一番的。没有人家逢荫姑娘,也就没有夏七月的今天!
第022章 无意成了飞贼
如此一想,七月豪气万丈,直觉比以前大有不同般的。不过志气归志气,如何才能挣到这些钱呢?当下七月就忙着四下扫看,瞅到有告示的地方就停下仔细瞧。她识字,不用去茶馆花那个钱。客栈实在太贵,几百钱住一晚划不来,七月打算瞧完告示就找个地方凑合一晚。虽说这会子也冷,但她是打从金井滩那边出来的孩子,那里可比这京里冷的多。这点子小风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况且她买了好些饼,有的吃肚子饱就不冷。
如今天已经快黑了,眼瞅着街上已经起了灯,正瞧见有一大堆在挤着看告示,两边都挂着灯,边上还有穿着甲衣的像是官兵一样的人在守。七月一见此景哪能放过,一边咬着饼一边就闷头往里挤。她个子小,一堆人挤着她什么也瞧不见。挤挤搡搡之间,前头的男人不痛快了,转了头道:“混挤什么呀?等人家瞧完你再看不成?”
七月含混着抬头想说话,正跟对方对个正脸。那人瞅着她半晌,忽然一伸手摁住她的肩,嘴里叫着:“哎呀,这,这不就是嘛!抓到了一个,给赏钱呀!”他一说话,顿时炸了窝,一帮人回过身来,盯着她看,然后纷纷伸手抓她。七月霎时让一堆人摁得快趴在地上,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一头雾水之间,有兵分开众人,手里还提着灯对着她的脸照了照,抚着下巴笑:“果然是呀!爷今天走了运了!”说完,呼拉一下,兜头一条锁一下扣住,嘴里叫着:“女飞贼,还敢在京里横行吗?”
七月只觉轰的一下天旋地转,手里的饼包哗哗撒了一地,都快口吐白沫了!一时间只听锁头乱响,身子麻木一般半步动不得,边上乱嚷一片:“官爷,官爷,我抓的,我抓的呀!”
“还有我,还有我!”
“呸,我是头一个!”
锁头哗哗作响,七月被一大堆人万手抓牢都快给举起来了,挤搡着也不知往哪里去!告示栏前一下空荡了,只见上头贴着官府榜文,画着三张图,两男一女。上面写着:现有杀人凶徒,此人极其凶残,四年间连毙八命,姓萧名无仰,凌佩人氏逃窜本国,有能擒获此人者赏银五千两,告知线索助得擒凶者赏银三千两。其党姓石名横,为其帮凶,此人习得妖法遮天蔽日。有能擒获此人者同赏五千,告知线索者同赏三千,两人同擒俱赏万银。尚有二人新结党者,姓名无查,于兆安潜入木朗阿家中纵火劫财,击伤家仆使其腿残,此人轻功绰绝行踪无定,若有能擒获者赏银五百,告知线索者赏银三百。下面是辉阳府府衙官印及日期。
两张男人的图形画的云里雾里难以辨析,偏女的画的栩栩如生眉目分明,就是夏七月!没办法,谁让七月砸门的时候,让那老苍头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来京头一天,好运不济,立时大凶,好端端的成了通缉犯!七月是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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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火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早起眼皮就跳个不停了,他眼睨间扫到窗外那个村姑,眼皮跳得连带他脑仁都开始疼起来。
“别是京律司衙寻错了人吧?”流火倚着花雕柱子,身上只是随意搭了件长袍,长发还未及梳起,如瀑般一直抖到腰下。若说这人跟萧无仰有关,实在是不能相信!虽说她曾捅伤过他的灵脉,但流火宁可当成是他背晦。就算萧无仰再怎么指使,她也没那隔墙看物还能准到一击就中的份!
“她自己承认了,这一路的确是跟萧无仰一道来的,也曾去过木朗阿的家。”碧展秋坐在他身边的椅上,轻声道,“所以我将她带来碧游宫,对外放了消息出去,想看看那萧无仰是何反应!”
“依我看,她也不知那萧无仰的根底。”流火微抿了下唇,“再者说,便是跟萧无仰他们一道前来,路上保不齐也是他们随便找个蠢的来使唤。不然为何又弃在这里不带回凌佩去?如今他们已经踪迹全无,八成是出了境。如何还会管她死活?叔叔何苦再弄她进来,碧游宫里皆是妖灵,她来了不过白添麻烦罢了。”
“现下景院大王对凌佩任由驭者来月耀生事很是介蒂,凌佩如今借着驭者横行,图霸之心不可抑止。我们自从与皇室合作以来,将碧游宫移至京城东境,也是为了东境一带的安全,以免凌佩动法犯境!萧无仰这几年在月耀连犯重案,是我们第一个要消灭的人。举凡有些线索,也不能舍而不顾!”展秋身子微倚,“之前逢荫帮过她一回,这次又让逢荫出面将她从府衙里带过来,她到是感念逢荫的恩惠,只消留她在这里一阵子,到时她所言是真是假也好细探。至于萧无仰,待消息至了凌佩,看他有何动向再说,便是一无所获也不碍得什么。”
展秋看着流火的表情,微微一笑:“我知你心里想什么,之所以放在你这里,是我与逢荫灵罩带毒与人久处无益,你这里到底是好些。再者,人给你看着,我也比较放心。”
“举凡妖灵皆有灵罩,人若不想受害,除非与灵物六脉相通。我的罩息虽然无毒,但有火灼之气,对她也没什么好处!”流火轻语,虽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展秋看的出来,压根不乐意她在这里呆着。
“我知道你还介蒂之前那桩事。但如今她在这里好歹是个线头,况且咱们也总该作个姿态让景院大王看看不是?要知道这些年,碧游宫一应消耗皆出自月耀国库,如此我们才能在这里静养聚气。”
流火不再开口,人已经都带过来了,他还能再争什么?他一向对碧游宫与月耀皇室之间的事不感兴趣,更对那些什么国家之间的争端没半点热忱。如今他只想早日妖化,与那轩辕凌一决生死,为他的流炎哥哥报仇雪恨!
其实若是旁人也罢了,偏是那个叫什么夏七月的村姑。并非是他因上桩事对她有什么偏见,只是他也不知为何,自打上回在丰年客栈见过她之后,只消一想,就没来由的心慌意乱连带眼皮乱跳!
展秋也并不多言,见他不语便知是应了。碧游宫自打十年前移到京城辉阳东南六十里外的云梦涯一带,据占山川河滩大片谷地,的确是有助妖灵生力聚气,而这些自然是有赖月耀国的鼎力支持。否则这大笔的耗费从何而来?光是维护这碧游宫各个建筑的费用,每年就需大量白银,更不要论其它了。
月耀百姓并不知碧游宫内皆为异类,直当是皇家别苑,内养皆是皇族亲信之人。碧展秋虽然没有明着在朝中当职,但单碧游宫宫主的身份,已经足以与亲贵相论。更有朝中四院大王之中的景院支撑,令碧游宫在月耀更为显赫。

第023章 碧游宫由来(1)
碧游宫名为宫,其实整个面积比京城还要大一些。但因为所建之处并不在平原上,高峰深谷错落,溪流河滩皆据,起伏蜿蜒,又不似京城四四方方那般规矩。没有明显的几门重围之类的,所以远观正如一大片皇家宫苑园林一般。
云梦涯最高处是碧游宫主要建筑,设有大殿以及云顶台,两边设塔。云梦涯这里东倚着与凌佩相接的凌谷关,这一带南北绵延着近千里山丘之地,至南与雪岭相接,至北要接到近漠原的地界。不过虽是山地,但并不险峻,也没有特别高的山峰。最高的云梦山也是比较平缓,而云梦山的错云峰是最高峰,不过数百丈,但据此设塔哨便可见关内外之景,算是一处比较好的天然哨台之地。
围着错云峰,云梦山上的建筑皆是碧游宫妖灵居所以及习练之地。错划出许多小格局,山下壑谷,林间,水畔一带,则是聚灵养息之地,也分出不同的地界。
万物生出灵性,既而生力,复而化出人形,最终达到妖化。这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如果由驭者法血汲养,会依据法血的品质不同程度的缩短中间过程。但若是自行习练,那就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环境,勤奋以及天资可谓是缺一不可。
碧游宫收揽天下妖灵,初成灵者可来,妖化者亦可,如今更因得到大片汲养之地,也会借由妖灵聚集复生培养新灵。彼此之间相辅相承,也能达到更好的修练效果。
流火所居的地方处在山腰平缓坡地,月耀的房舍建筑风格与凌佩不同,多是圆顶罩盖方屋,四角少棱多弧,院墙也多承弧状,这种建筑格式最挡风沙。虽说至东一带风沙已经比西边要好了许多,但总归不如凌佩居于中土。房舍结构也是多石少木,相对更为厚重稳固。不过碧游宫内并不一定皆采取这类方式,有草舍棚舍,也有金属结构,用以不同灵物蓄力需求。
流火里名灼云院,这院子占地约八九十顷,错落房舍约有百多间,以前是他和流炎两人居住,不过如今只有他一个人。碧游宫不用外人,一般杂事都是宫内人自理。根据妖灵的属性能力而分高下,从而让他们处于不同的位置,担任不同的职能。
流火和流炎虽说是亲兄弟,但两人性格不同,流炎生性外向,与人交亲。以往他在的时候,他们还未化出人形,即便如此,流炎也是闲不住的。最喜呼朋唤友,热闹非常。而流火喜静,不爱与人往来。以往兄弟在时尚还好些,自从流炎出事以后,他越发孤僻寡言起来。后来甚至连分派到这里做些杂物的低阶妖灵也尽数遣出,每日只管聚气行功,生让这里变得一团死寂。
火岩珑为世上十珍兽之一,便是驭者,普通的法血也绝难驾驭。当年驭者发源地缀锦国曾有人驭过此鸟,过后百多年再无人见火岩珑踪迹,便以为已经绝于世间。火岩珑自体带有火力,气腺可摧风引火,成灵以后可聚生分身,妖化后可连开八体各自独立。火岩珑与世间另一种珍兽血骊是为天敌,血骊也可以聚出分身,但分身不论从数量还是操纵性都弱于火岩珑。
世间的灵分为许多种,驭者将其分为三大类,生灵,死灵以及自然之灵。根据灵物的品质强弱,若想驭其力,对法血的需求也不相同。以驭者而言,越强的灵对法血的要求越高。世代传承与发展,正是驭者不断的征服强灵,从而提升了驭者的法血与驭术。也正是这种与驭者数百年来的纠缠,或是被驭,或是拒驭相抗,也同样提升了灵物的品质与力量。
流火与流炎的父亲桐慕青渚,与碧展秋及游赤连延在碧苍山相识,那时碧展秋与游赤连延已经妖化,碧游宫初建便在碧苍山。而青渚则是携妻而来,愿入碧游与他们一同修练。青渚的妻子茵然并非火岩珑,而是另一种珍兽积土兽,茵然后来为青渚产下两个儿子,取名桐慕流炎和桐慕流火。
积土兽与火岩珑虽不是同族,但因火岩珑推其始祖实际是自熔岩而出,最初也倚火山热谷一带而生,带有土行之力的积土兽对其力有烘培之效。不管何种妖灵,只消化出人形之后皆与人无二,但妖灵两两结合,更多的是从后代力量考虑。当然也有感情深厚从而成婚的。当世的十珍兽已经几近绝迹,青渚很难再寻到同类婚配,而与之力相合的积土兽已经是双方的最佳选择。
茵然和青渚虽是因力量互倚的出发点而结合,但两人感情很深。碧游宫也因他们加入从而有了良好的开端,他们广招妖灵,碧苍山这里一度妖灵众多,一派欣欣向荣之景。不过也正是因此,妖灵之间的磨擦也屡有发生。像蛇会吃老鼠,狼会吃兔子,火岩珑会吃血骊一样,世间万物本来就是在彼此争斗之中发展。碧苍山汲养出灵物,但也正是因灵物众多,生存的环境变得狭小。
当碧苍山产生土灵,火灵,甚至水灵之些自然之灵后,他们之间的矛盾就开始激化。生灵是需要消耗这些自然之力的,而自然之灵也要消耗生灵之力以加速自己的化形。最后碧苍山演变出一场大乱斗,与驭者无关的,纯粹是妖灵自我无制度的体现。茵然死于这场乱斗,青渚丧妻之后不久也因太过哀恸而亡。
展秋和连延为此一直觉得亏欠青渚夫妇,这许多年来,一直对流火兄弟视若己出,倾力栽培。展秋因此也有了觉悟,无论是妖灵也好,人也好,其实都是需要有制度加以约束。而他若想让碧游宫自此发展下去,除了自身的力量之后,也需要有统领妖灵的能力。而这些,实际上是需要向人来学习的。只知隐避深山不涉尘世,那便永远不懂许多道理。碧游宫开始从隐而现,如此其实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如果没有国家之间的争斗,或者月耀永远也不需要妖灵为他们助力。
凌佩从一个受欺小国发展壮大成今日,实际是借助了驭者的力量。缀锦因为驱赶诛杀驭者,从而给凌佩这个机会。短短几十年工夫,已经由衰至兴,如今更成五国最强。因凌佩与四国接壤,让他四方贸易极为繁盛,其它各国,若想与较远国家往来,必要经其关径,向其缴大笔税项。加上十几年前,凌佩与漠原言归于好,彼此通婚。又在与缀锦的战争之中取得胜利,逼得缀锦割地赔款。如今可谓国力鼎盛,兵强马壮。
凌佩实际上早就不姓崔了,如今掌国的是他们的镇国公碧丹倾绝,这人实际并非凌佩人氏,而是从缀锦逃亡而来的驭者。是他让凌佩强大,也同样是他,得到了驭者梦寐以求的聚灵咒,可以召唤死灵为仆,从而统领驭界。正是因他的统领,驭者不再自相残杀,各家的驭术不再成为秘密,彼此通汇从而达到法血的兼融!
驭界的统一,驭术的增强,以及法血的束控力加强,更因一个又一个驭者先后进入凌佩的朝堂之内,逐渐掌握了凌佩的大权,可谓天时地利人和,让他们对力量的追求膨胀到极点!
驭者的力量体现在于驭术和法血,而这两者所对应的,自然就是灵物。拥有优质的法血,精良的驭术,又怎么甘心去驾驭普通力量的灵物?谁也不愿意将鲜血白白的浪费。
许多年前,有些驭者会倾其一生的心血去培养一只灵物,有些甚至至老至死也没能真正的驾驭一次。而这些灵物之中,若能有一个化出人形就可以称之为绝佳甚至为奇迹!但现在,哪怕是一个平庸的驭者,也要贪心的想得到一个妖灵!
曾几何时,当一个驭者想要驾驭强灵之时,若未曾从幼时开始汲养,没能建立深厚的情感根基。就要用力量让对方承认自己,也就是灵物为驭者所设的驭关。而现在呢?只消一滴法血,束其六脉,哪管你驭关几何,必要成为奴仆!

第024章 碧游宫由来(2)
月耀因碧游宫的存在,而集聚许多珍奇异兽,而大量的妖灵也都在月耀习练。如此这些驭者便不断以经商,探亲等等名义进入月耀境,大肆擒束妖灵。这种情况若不加以扼制,当凌佩那些掌控朝权的驭者得到更强更凶猛的灵物的时候,也就是他们吞灭月耀,大举平西的时候。
月耀也正是因此,从而才愿意与碧游宫往来合作,最后甚至要倚赖他们守卫东境。月耀南倚缀锦,北靠漠原。但这两边,都是雄关险据,在地势上并不吃亏。唯得东边与凌佩相接极广,又地势平缓,山谷坡洼,若他们大肆攻入,很难防守。唯有借助异力,如此才能持衡。有月耀相撑,碧游宫可以得到最大限度的发展,从而提高妖灵的力量以抗驭者擒束。这样也能平衡两国之力,凌佩忌惮妖力,必不会轻易强攻。
所以一直以来,两国依旧表面上还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而月耀也因几十年皆无战,国势发展良好。如今月耀景院大王向碧游宫传达朝廷的意图,其一就是不能再任由凌佩的驭者往来月耀,轩辕凌和萧无仰皆是他们恨之入骨的。但轩辕凌在凌佩有官职,而且正是守卫凌谷关的将领。若是他死在月耀,怕凌佩借题发挥,引发恶果。而萧无仰听说在凌佩也是血债累累,若是他再复来,必要伺机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