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成海再是忍不住捂着嘴退着几步,听不下去了!天色已经转了昏,汪成海悄悄出去打发人往花厅另一侧的澡间里准备齐全。一时冯太医也带着人过来照例请脉,一时什么茶点房的也过来,当中绣灵还带了常福回来了,常福一见汪成海,有点怕怕的。
汪成海瞅他一眼,知道是贵妃想起这碴来了。这事其实皇上早忘记了,后来还是他忖着贵妃这边短人使唤。便去求了个情,皇上听了便说:“什么时候绯心想起来了,自然就把他叫回来了,不必管了。”所以汪成海见了他也不在意,只顾隔着帘瞅着里头,一时也没个动静,便也不言语,只是打发冯太医先在偏厅里歇了。
正文 第006章 唏嘘叹情摆心棋
灵一瞅这劲头,心里就明白。悄悄的往汪成海身边说:“刚回来的时候听外头说,我家主子又犯了天威了?”她刚听外头小宫女悄悄的告诉她,还说贵妃又摔了,磕得鼻子都冒血。她心里一咯登,便少不得过来打听,找谁也不如直接找这一位仔细。索性便过来问了,汪成海抖抖拂尘,笑笑:“放心吧,无事的。这不就好了么?”
竹灵陪着笑笑:“日后也少不得公公多帮衬着些。”
“咱家自是晓得,灵掌宫不必多心便是。
”说着,汪成海冲帘里努了努嘴。绣灵明白,便忙着打发人准备绯心一会要的东西。汪成海自是顾得住他的主子,但绯心的一些东西还是竹灵更妥当。
其实两人这会没睡,窝在帐子里,绯心让他验收成果呢。这一起折腾,险没把绯心小命要了去,其实云曦也没好多少。但不管怎么样吧,反正绯心是把他身上的一些记号都记住了。他身上是有些旧创的印子,不过并不多。
最大的一块在他后腰上,臀骨上方一点的位置。而且已经时间久远,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小腿上的确也有一块,但不是在膝上。而是在迎面骨上,如此他动这气情有可原。这块伤痕虽然不大,但比较明显。
然后就是肩上那被她咬过两回的地方,那里显然是他没召太医瞧,自己也不怎么当回事。留了淡淡的印,倒是臂上月前让她咬的那块没了痕迹。许是那回她咬的不是太狠,毕竟肩上那两回,她都喝得晕头转向,下起口来也没轻重。
据他说,腿上腰后的伤都是小时练骑射的时候摔地,大内良药名医无数,这么些年过去还有伤痕,可见当时摔的多狠了。复想他的伤痕,绯心有种通犀之感,可想而知他的艰难。
“朕冲龄继位,年稚齿便知金鸾处处凶险。朕没有童年,但却从未因此觉得缺憾。”他伸手搂过她来,“若朕没有这种觉悟,贪恋孩童天真,定是活不到今日。”
绯心不语,静静听他说。他轻抚她的发:“人有时在哪里并非是自己决定的,与其怨怪嗟叹,倒不如审时度势自己筹谋的好,只时有时我也难免唏嘘罢了。”
绯心看着他。忽然轻声说:“臣妾明白。”
“明白?”他反问。轻笑。“我看你胡涂地很!”
绯心静了一会。低声说:“其实臣妾不敢与皇上相论。只是皇上刚才所说地。臣妾地确深有体会。”
“我知道。你曾写过。此生惟愿枝头老。不向东君乞微怜。”他看着她。觉得她身体微是一抖。不由地勒紧她。“我并未怪你。倒是你那一首诗。突然让我明白了。其实你本就是如此地。”
“臣妾当时无知。实是大言不惭。东君之下。又焉何不求?”绯心怔了一会。轻语。“臣妾如今所有。皆皇上所赐。臣妾若无所求。又何需…”
“何需什么?”他微凑近来。垂眼看她。“何需如此出丑吗?”
“不是。”她听着他的声音,急忙说道,“臣妾若无所求,就不会为声名所累。拘礼成枷,死气沉沉。”她觉得心跳得急,一时有些语噎,但终是继续说,“若是那样,或者皇上还觉得有些意趣!”
“若是那样,我便不会接近你。”他看着她,伸手去抚她的眉眼。他几乎都能听到她的心跳,与他似是跳在一处。
“若是那样,天真烂漫自然随意固然美好。但一入宫帏便成弱点,到时我若再近你些,你又能抵挡多少?朕可以替你挡,但挡不住所有。毁了你也伤了我,与其如此,不如早早远了去!”他又开始两个自谓同时用,但她此时,却心眼透亮地。
他时而用“朕”,时而用“我”。那是因为,“朕”与“我”虽是一体,但其心有别。他也是人,有感情,有着最单纯的爱恶。并不是因为筹谋,而是发乎于心。
但他终是皇帝,皇帝的宠爱是双刃剑,在得到皇帝宠爱同时也就得到更多人地憎恨。若她乐正绯心,是一个软弱不堪,任人鱼肉的无知少女,那么他楚云曦发自内心的情感,只会成为伤害她的利刃。
皇帝可以替她挡,但挡不住无数妒地心。她若不能自保,又如何与他厮守?他坐在金銮之上,受百官朝拜,万民仰奉。但他的情感,却不能随意的释放。作为皇帝,宠爱也可以是武器。但皇帝之下的楚云曦,又该如何保存他的一点真心?或者有一日,他终大权独权,乾纲独断,再不需受任何朝臣左右。到了那时,他就不需要再有任何的忌惮。但之前呢?有谁能陪他到那一天?
他一直要地回报,其实就是这份
只是她一直不懂,所以他才喜怒无常。其实在连家,她已经明白了。只不过,她拘礼难放,引得他多疑忐忑。这又该怪哪一个?她本是这样长大,很难一时变改。但也无法怪他,他自小生于阴谋重重地权争中心,周围全是如狼似虎的亲人。如狼似虎地亲人呐!至亲尚且如此,他又如何不多?
若非是他及时让她转换阵营,就算她八面灵珑,怕也要倒在去年林雪清失子的计中计里。从那时,他要地其实就是这个回报!她是值得他托付的。她至少比德妃稳,比灵嫔慧,比华美人敛。
更重要的是,他们心有灵犀。她可以看懂他的心思,他也能明白她的所求。那么,当他坐在朝堂上,她至少可以把楚云曦的这份心,好好的保护起来。
但她也怕啊,情感在人心之中,个中的脆弱多变谁也难测。其实他说的也没错,她是个买卖人,懂得如何交易。他是锦泰的皇帝,坐拥江山,拥美无数。若有朝一日她再无可图之处,她该是如何的下场?
“你怎么不说话了?”他看着她闪烁的眸子,手指在临摩她的五官,“你不信朕?还是不信我?”
这话含概两个意思,是不信朕的驭臣之术无有成效,还是不信他的心中之思出自于真!她微抬眼,还不待开口。他忽然贴过来,唇快抵上她的鼻尖:“你跟我下盘棋。”
“现在?”绯心一怔,一时脑子有些昏。
“对,现在。下一盘,无子棋!”他说着,吻上她的鼻尖,“此时说什么也没用,惟得一赌而定输赢。看是你有奇招能定我的心?还是我终能让你,心服口服!”
她昏而无语,他借势向她的唇而去:“还要。”他咕哝着两个字,舌尖开始纠缠她。她被他压得窒息,微皱着眉低语:“头疼。”
他笑,换气的间歇摸她的脸:“你招出的不慢呐。”她身体滚烫的,眼睛雾蒙蒙:“真的头疼,鼻子也疼。”
“你不是骗我吧?”他看着她的表情,一时伸手摁在她的额上,盯着她的鼻子看。
“不是,真的疼。”她重复,她真的是有些头疼,只不过是…稍微的夸张了一点点而已。
宫中的生活何其无聊,不斗岂不是错负光阴?况且这对手,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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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十,绯心用罢了早膳,然后往太后那里请了安。领皇上口喻,准怀贵妃乐正绯心前往安城西交巷乐正府探看,这回不叫归省,只是临视。
因锦泰朝例,妃嫔便是特准归家省亲,也需要另盖园府以备接驾。避免府上人丁混杂,有失国体。而且如今绯心已经至了淮安城南的南安园,其实等于就是归省了。新封的锦乡侯领淮安司马乐正寞也特许入园觐见,但因皇上是七月底的时候赐宴亲贵,当时乐正寞以侯爵之位得以入席亲贵一列。不过那日绯心因着身体不好,也没机会得见。
云曦当时想着另找日子让她让自行赐宴一回,但后又一想,这都到了家门口了,还不如索性就让她回去。闭起门来一家团圆一天也自在,总比这入园来好。
太后当时一听云曦想放绯心回娘家去住一宿,觉得这事实不合礼数,那一家子男男女女的兄弟子侄又多,地方也小,到时传出去不像话。但她是个过来人,如今眼见这两位打的火热,云曦眼中含情便是当着人前也不愿意再遮掩。她又岂会在这会扫他的兴?索性他说什么是什么,也再过问。
因初十以后,园里基本上要开始为中秋准备,整个淮安现在有如京城,放眼过去亲贵大员比比皆是。而中秋之后,十七开始云曦就要斋戒,不沾荤腥不近女色,然后就要起大驾往瞿峡去祭江河。
而从初一开始,绯心已经渐渐理事,一来不想惹人闲话,再则是临了节庆,两府随行人员不断开始准备一些过节的东西,安排一些场面。这种杂事太后不愿意理,绯心病的时候太后勉强照管了几日,如今也不好一再烦着她。加上太后也许了她回家里去,绯心心里买这个情,就早早的去理事,让太后自在。所以绯心的行程也排的特别满,一直排到初十才得闲。
因这次是皇上特别恩准,所以绯心也不想太过张扬引得外头臣工亲贵诸多非议。她便不设仪驾。午间的时候,只是领了常福竹灵等一共四五个平时常用的奴才,乘一驾青蓬小车,由庞信的属下郭重安并她的兄弟乐正>护着,打侧门出了往家里去。
正文 第007章 贵妃归叙帝轻狂
的时候家里已经接了口谕,便忙着收拾宅院接贵一些小厮全遣到两边外头住去,只留几个老实体面的在家里。将正堂一早清理了,去了不必要的装饰摆器,只设大座,撤了所有客座,将两边侧厅全部改成贵妃的临时更衣室。连着正堂外廊一直到贵妃出阁前的厢楼这整个一条道全部拦上围,清出道来,遣走所有男仆只留女仆,地上全部铺上毯。这一整趟收拾完妥,初十全家起个大早,按男女分列,全都立在家门口候着。
因着七月的时候乐正寞加了爵,按制侯爵府的规制要比现在这地方大许多。所以乐正寞着家里人东西双向量出约有两里的路,准备商量着买宅地扩府。乐正家住的这一带基本都是官僚地主,多有空宅。其实他加爵之后,当地已经有地主要送宅地给他。不过他嫌搬动耗废,加上不想这会子搞的大动静,引得皇上觉得他们家张狂放肆。
但体面还是要有的,所以索性在自家外沿扩,如今乐正家今时不同往日,彻底脱了商籍进入亲贵之列。乐正宾如今也不需各地找地方盖茶园,一早得知兄弟封了爵,日后定是直接往锦乡挪就是了。所以宅地的交易也很顺利,只等皇上返京,便择吉破土动工。
绯心这一趟路上已经提前让先锋营清了道,所以走的很顺。她心里是极为激动的,四年没回来了,淮安城变没变样她是不太知道的。但一直心里记挂着家里,想着这四年,没少劳动父亲往来奔波。他也是个小五十的人了,年轻的时候为了家里的买卖就常年在外。如今又因着家声不时奔走,领着这一大家子,着实是不容易的。
而且她也很记挂两个母亲,正母和她的生母。在家的时候,正母对她视己出,一直对她栽培有嘉。生母自是不用说,如今终是能见上一面。况且经此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所以越是近了,眼里都不由地泛泪花。
一时听着车停,她强忍着没动,听着外头正是父亲的声音,说了些官上的话。她听着外头常福喊一声:“起。”车接着慢慢走,门槛已经拆了,直接车进了院子。因窗蒙的严,她一时也瞧不见,但这眼泪却落下来了。竹灵明白她的心思,一时小声劝着:“娘娘,大喜的日子。莫难过才是。”
此时常福慢打车帘,绯心眼前外头隔着两马的距离,父亲领着二叔三叔,长兄二兄三兄及幼弟,连带二三叔的子侄都跪在地上,口呼恭请贵妃玉福金安。父亲头戴纱笼燕翅帽,身着青绣紫围袍,腰系靛青扎玉板。这正是乡侯地爵制袍服。离的远,加上绯心热泪盈眶,一时也瞧不清。隐隐见父亲纱帽下一片花白,再是忍不住泪直掉。
一时常福一甩拂尘,喊:“免~”,众人起来躬身退于两边而立。小车继续慢行,直至到正堂口,然后绯心慢慢下车。直接进堂升座,她此时是第一次被这种规矩弄得有些心烦意乱,但少不得忍着。父亲最是重视这些的,她一直都明白。
她坐下后,这里两侧女眷近前来跪。因父亲等一众叔侄虽都是至亲,但大多无职且都碍于男女之别,所以只在外院跪请,一应女眷便可以进堂来拜。绯心眼见正母领着母亲并两个婶母正妆敛容,低垂眼眸。绯心眼见母亲的装饰服款都与正母一般。后头是两个婶母,再后是她的五妹以及几个堂妹。众人半点不敢抬眼,忙着都跪在地上。
绯心地两个姐姐并她的四妹妹都已经出嫁,如今只有五妹还未出阁,二三叔家的也是几个年纪小地妹妹。这一时又拜一起,绯心便起身往侧屋去换衣服。她今天虽然不张扬没设仪,但穿的却是贵妃出行的行服,红围金绣百雀飞莺服,宽袖大摆,梳八宝翔凤髻,两侧是六展开屏钗。足踏竹翔燕凌空缀大珠的竹鞋。辅以艳妆勾勒,整个人极为地奢艳。行服虽然不如吉服华丽,妆容配饰也稍减一些。袖子不是那种足渐垂地的超宽袖,下摆也不会拖的极长。但往这堂屋里一坐,也如一只金凤般,更让底下的家眷半点不敢看。
一时入了侧厢。绯心换了宫里常服。也是红围满金竹地华丽。头上也换了饰。但也是飞凤髻。只是下了屏钗。换上一个抠心大牡丹贴花。换了常妆。面上素淡了几分。依旧描了金粉绘。额间点金立珠。此时她便不再往正堂去。扶着绣灵往后头去。南方都设天井。基本都是楼多。前头堂过去。过了天井。便是一幢小楼。绯心对这里熟悉地很。一草一木。犹忆当初。实是心潮起伏不定。这小楼是个驻景楼。南方宅院花园小巧。此楼立于当中。满园尽揽无遗。此时一层已经全清。设了屏帘挂。整个将一层挡成两半。内设大座。外头空无一物。
她升了座后。可算是能开口了
传家里女眷觐见。如今入了内堂。便不必再拘礼。女人进来。绯心便再是忍不住。一下站起身来。不待她们跪便先要跪下去。口里称着:“两位母亲受女儿一拜。”
众人皆吓得忙一边搀住一边跪倒。口里颤抖着:“使不得。使不得!”这边绣灵忙搀住。轻声道:“娘娘。起吧。如今归家一叙。该多欢喜才是。”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向着打头地两个女人。“两位夫人请起。”
绯心看着大娘并生母。一时泪眼迷蒙。大娘如今也有了白发。添了皱纹。母亲也是。两人皆是南方纤巧女子。五官本自绢秀。眼瞅精致生活犹也难保岁月摧促。更因她入宫在京令她们时时加倍小心。凭添许多地牵惦。更是觉得难过地很。眼泪也止不住。娘几个眼见她端雅贵气。没了当年地怯涩。更添了无数风采。眉眼自是灵珑依旧。肌肤更加晶莹粉琢。更因此时她得皇恩浩荡。为家里带来无限荣光。直令乐正一门入达亲贵。无不又是激动又是切念。执手相看。泪眼凝噎。绵绵思意。许多温言。让绯心地心里满溢而出。实是快慰至极又思悲无限。
此番得归。当然是欢欣无数。绵情许多。温言软语满叙思念自是不用多提。一家团聚其乐无边更不消多说。而且自家宅院。当然比旁处要自在地多。所以绯心今天神彩飞扬。格外地欢喜。连酒也多饮了几杯。
至了亥时,家里小园子里这才撤了酒席。家中女仆打灯引路,绯心没乘小轿,由竹灵几个簇拥着回了自己出阁前所住的小楼。
这里离小园不远,两层的白墙漆顶小楼。自带一个小小天井,一层两侧配抄手细廊,后头一排是相应的一些供给用的房舍。一层是堂,四根漆红柱,并八展大折门。里面围着山水雕花屏围子,围后是一个旋转向上的楼梯。这里设后门,直接通后院。
楼梯窄的很,两人根本并行不开。绣灵怕绯心刚才吃了酒脚底下不稳,便让常福先上去,然后一前一后的护着她走。木梯年久,一踏吱吱的响。直至上了楼,眼前一排长廊,这里的楼都是平展板状。一道廊道直通左右。一侧全是窗,对着园子。另一侧设房间,居中为厅阁,两侧一间是睡房,一间为起居室,起居室一侧连着浴室。再两侧就是两个小角间。除了两个角间无门,把着角落的。其它三间一应打通,以圆雕围垂帘相隔。
竹灵眼见这里除了日常所用的器物,一应古玩全无,也无任何琴瑟之类的怡雅之品。所用毯帐屏挂也都是素色无花的,墙上挂的图也都并非名家里手的作品。这里自打绯心出阁以后,没有动过任何器具。一切保持原样封存,只是平时有来打扫。可见绯心于闺中之时,也极至的低调简朴。
绯心的心情很好,虽至夜深也无睡意。换了衣裳,饮了盏茶之后。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屋后院里种过一株桂花树,如今八月桂花飘香,整间乐正府都桂香浮动。让她不由的起了性,想往屋后去瞧。
她下了梯,转过堂去,后头此时已经没人。她如今所用的无非是竹灵等人,自然由他们住在这里周围,前廊两侧配有下房,所以小院也清静的很。后面自带一口井,边上开个小花圃,种满了花草,绯心一眼便看到那株小苗,四年的工夫,也长的粗高了好些。
“一般得五六年才得开花。”绯心瞅着树冠,轻轻的说着。地上也摆了好些盆栽桂花,有几盆金花点点,浓芬四溢。一时又笑着说,“回来咱们也怡情雅性一回,酿一坛子桂花酒来,辅蟹好的很。”
她是跟绣灵说话,却听不着半点回应。绯心正异间,忽然觉得身后小风一阵。她吓了一跳,还不待回头。一只手已经打后头绕过来,一下连嘴带脸给她捂了去,紧着便贴到一个胸膛上!她霎时疯魔,整个后脑全麻了,身子发僵。等她本能的想要挣扎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别怕,是我。”
绯心整个人都麻了,狂怕之后浑身都软瘫,待得对方松了手。她哆嗦着嘴唇,半天才回头,半抬着眼,再是施不动礼去:“皇,皇…吓,吓死我了。”
她一时吓坏了,脸都是惨白的。言语也忘了讲究,手掩着胸口。眼见云曦一身靛蓝的袍子,打着银绣暗纹,头发高束,结成大粗辫子,发尾压了一颗明珠缀角。
纵无龙纹,这身衣服也太扎眼。绯心见他略挑着一边的眉毛,唇边扬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她极度的恐惧一去,直觉后背爬了一身的冷汗,加上他又带着着恶作剧得手的坏样儿。让她竟一时脱口而出:“怎么好这样吓人的?还当是强盗!”她话一出口,立时有些反醒,忙着掩口不语。眸子滚圆的,一副惊魂未定,又添了几分尴尬的样儿。
正文 第008章 笑里惬脉情意长
曦好笑的看着她,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打趣:“如今满兵,强盗这会来也忒不长眼了。谁让你反应迟钝,对着一棵树苗发傻。”
“皇上何时来的?怎么的没人递话?”绯心被他一拽,这才想起来。一时四下瞅着,竟看不见一个人,一脸的诧异。
“爬墙进来的。”他笑得更轻狂了,绯心抬眼看他,一时不知该回什么好。呃…爬墙…她实在想像不出当时他那副尊形是什么样。绯心家左右都有一些配济用的宅屋。这大院墙也高的很,更何况还一宅子的人。绯心不知道他是怎么避开的,想必庞信跟着过来了。但他居然还能摸到这里来,就算领着庞信,这也有点太…
云曦瞅着她一脸狐的样子,笑笑,也不在乎坦白:“我有地图。”一句话把她的惑解了,但更是让他无语了。合着他一早憋着爬墙呢!这要一个不留神让人瞧见传出去,不得笑掉大牙啊?
“路上的时候,你道戏里演的都是诳人打趣的假事儿。如今我亲自演练了一把,嗯,是作不得真!”他点点手,伸手抚着下巴道。
“这话怎么讲?”绯心一听又听住了,加上这场景诡异,让她连接驾那一套的伺候工夫全忘光光。
“上回听梅花赋言传,戏里唱,李家有女年十五,倚坐画楼雀雕台。银裘更胜雪,娇颜似梅开。犹闻更起三声半,叹,为何萧郎还不来?”云曦怪腔走调的拿捏,听得绯心一脸通红。似是酒意更醺。
“先不说那萧天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说他是个练武出身的。我也实是想不出,他该如何飞檐走壁,一直扎到这么深的后院小楼里来!”他说着忍不住笑起来,看绯心都快冒烟了,突然凝了眸子勾过她的颈,“今儿回来了可好?如此也算安了心了吧?家里都备了什么给你消遣?”
绯心听了抬头看他,这一串地问话让她心里生温,轻轻点了点头道:“谢皇上关怀,如此见家人甚好,臣妾也心安了。也没什么,找了一帮小戏随便看了几出。不过是一家子说了说话。”一时又说,“皇上既然来了,不如上去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