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没响几声,就接通,只是对方一直沉默着。
她先打破沉默,牵强地用很平静的语气问,“许彦琛,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谈一下吗?”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谈离婚?不必!”酒醒后的他,态度相当强硬,一口回绝。
“你——真的很讨厌我?”.
那晚,她分明感觉得出来,他恨她。
“我不讨厌你,但是,你确实让我很痛苦。”.
他不讨厌她,相反,他是如此渴望她,渴望能拥抱她、亲吻她,那股渴望,常常让他痛苦,让他在体内压抑得令自己喘不过气。
“原来,是因为,我让你痛了——”她失神。
在医院,他骗她吃药时,不自在、心虚,是因为,她让他痛了?
她好想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但是,她却莫名其妙的笑,好难过好难过的笑,她轻声问,“是不是我痴傻了,你就会比较高兴?”
他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问,但是,“如果你痴傻了,只要还是属于我,我确实是会比较高兴!”
她怔怔得,喉咙象吞了几斤沙一样。
“沈织心,我再重复一次,我什么也不想谈,我不离婚!”说完,他冷怒的挂断电话。
但是,他没想到,这是他和她的最后一通电话。
卷五“迟来的醒悟”第六章
她停药已经好几日,她觉得自己的记忆好像有生命般,从起初的轻盈、飘忽不定,到现在的象有细细麻麻的绿色蔓藤逐渐将它们缠绕住.不让它们离开。
记忆是保护住了,但是,她看整个世界,却开始都是灰蒙蒙的。
理智告诉她,适量的服用正确的药物对她有帮肋,但是.她不想.也害怕。
即使有一天要离开,她也不希望自己变成痴傻。
她一直在努力控制,不让负面情绪在自己胸口继续酝酿、漫开。
她要维持平静,不要陷入哀伤的情绪中,顾影自怜,那不适合她想要的新生活,现在唯一能做得,就是相信自己能做得到,就真的会做到.而且一定能做得很好!
不要再想起许彦琛这三个字,一念及,只会把自己的情绪逼进一个死胡同。
她走出房间,意外的,却看到景正在收拾行李。
“你去哪?”好像要远行一样。
“我也正想着,你什么时候肯从房间里走出来。”景有丝不放心,“你这几天怪怪的。”
“哪怪拉?只是病刚好,有点虚脱而己。”她故作轻松,不想让别人担心她。
这个说词和对菲菲说的理由是相同的。
她是虚脱。
只是,这次,虚脱得是精神而己。
她一直是个平凡的女人,有一颗即脆弱又坚强的心。
“真的?”景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出蛛丝马迹。
但是,她含笑的眼神,这么镇定。
“照顾好自己。”景只能放弃。
“你呢?”她看出来,他好像要搬走。
“这几天的报纸都没看?公司为了攻破不实证言,在全亚洲范围替传奇组合准备了38场巡回演出。”
38场,就算每个城市只停留两周,起码也有一年的时间,他见不到她。
“这么突然?为什么之前一点预警都没有?”她得住。
照理说,原本如此大规模的巡演,应该很早就开始宣传了,现在这么突然,票房有没有保证都不一定。
话语,一说出口后,她马上意识到,这一切,根本不是“突然”那么简单而己。
她沉默了。
“第一场演唱会安排在香港,香港那边有分公司,他们都会安排好。”头几场演唱会,全部落脚点在分公司驻地处,凭借内部关系,成绩肯定不会太难看。
“对—— 不起。”很难,她才吐出这几字。
不用多说,他也知道她为什么说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他也没做特别过分的事情。”景轻轻一笑,不想让她太愧疚。
许彦深没做特别过分的事情,只是将自以为的情敌,远远的调开,不让他们再继续“同居”而已。
这种“和善”的解决方法,是因为许彦琛真的在试图改变作风了?还是,因为知道他是rh阴性血.所以作法有所保留。
毕竟,怎么说起来,他可以算得了“好处”。在外界眼里.这次公司肯下大成本,巡回演出,这是公司力顶他.沉默破除谣言的绝好方式。
这一役的结果,不是远离他的梦想,就是实现它,因为,或彻底告别演艺圈,或彻底红遍大半天,就看这一年。
“这一两年,你好好照顾自己。”景深呼吸一口气,舍下太多的眷眷不舍。
因为,再留下来,他也只能是不被需要的朋友和弟弟。
“恩。”她点点头,“我会好。”
再孤独,她也不愿开口挽留。
即使她有感觉,他一直在等她一句话。
也许,只是一句话而己,两个人的关系会不同,他的人生.也会不同。
“一路顺风。”但是,她唯一只有这四个字。
在他的眼里,她读到被掩盖得很好的浓浓失落。
“保持联络。”.他的唇角,依然是不变的笑意。
“会的。”.她轻轻承诺。
他认真的看她一眼,确定她不是敷衍。
房间里的东西,他都收拾干净了,只是在书桌上,放了一封信。
这封信本就不属于他,是他在飞机上检到的。
他想,里面应该是写了一些事情,信里的人,可能想劝说什么。当时的她,没有这份心情去细读,他替她保留下来。只是,不知道,今天这封信,能不能反而帮助到她。
“保重。”说完最后两字,他挥别。
她的生活中,又走了一个“亲人”,这个房子,即使是白日,好像也空荡荡的。
又是周末,她去探望孤儿院里的小朋友们。
自从那篇报导以后,孤儿院里风平浪静了一段日子。
她进孤儿院大门的时候,发现一名压着帽沿,体型很粗犷的工人在往里搬送煤气罐。
孤儿院里一张张待食的小嘴巴很多,煤气的用量自然比较大,只是煤气店一下子送八桶煤气罐过来,还是让她有点惊讶。
孤儿院的偏僻外沿,一部没有牌照的面包车,若隐若现的隐藏在无人打理到有半人高的杂草丛中。
“王小姐,有点不妙,多了个女人出现在孤儿院。”个子瘦小的手下见状,扭头告诉车后的女人。
车内长了张艳丽面孔的女人听闻,蹙一下好看的眉,顺手接下手下递来的望远镜。
她一探,就看到那张清雅的面孔。
“沈、织、心!”顿时,咬牙切齿。
真是冤家路窄,八年前在学校食堂受的耻辱,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当时脸上的火辣辣。
都怪许彦琛根本不懂什么叫要给女人面子!
“王小姐,我们的计划怎么办?”手下请示。
取消吗?
她拿下望远镜,性感的红唇冷冷地神色不变的吐出几字.“能怎么办?照旧呗!”
就连她的父亲也摆明了这件事情上看许彦琛的面子放过沈织心,但是她不服!怎么说,也要顺便吓唬到沈织心!
“知道了!”属下领命。
五分钟后,刚好早上八点整,孤儿院里所有的小朋友都在操场做早操。
瘦小、精干的男人,乘无人注意,熟练的翻进了孤儿院的围墙。
她在操场上看着一位年轻的老师在前面领操,二三十个小朋友们都乖乖得排成一行,穿着统一的制服,跟着早操歌的节拍,伸伸左手,踢踢腿。
站在后面维持秩序的院长,看到她,对她微笑着走近。
“孩子们新买得园服?”她问院长。
孤儿院的经费短缺,基本很少给孩子们添新衣服。
“是啊,有家童装公司看过你的报导以后,给园里的孩子们每人送了两套服装,鼓励他们要坚强。”院长的神色很愉悦。
孩子们个个气色红润,原来是有新衣服穿。
她也露出笑容。
“对了,附近还没搬走的居民送了几只鸡过来,中午留下和孩子们一起吃饭吧!”院长邀请她。
“好啊。”她点点头,继续笑着,用轻松的语气打趣,“怪不得院长今天让人一口气搬八罐煤气过来,原来是准备烧大餐!”
“八罐?”院长疑惑,“我只让人送了两罐啊。”一瓶换掉,一瓶替补。
是八罐啊!她没看错。
“这个店家真不老实!刚刚和他谈好煤气费月结,居然把院里一个月用量的煤气罐一次都搬过来了!”院长暗暗懊恼自己被人骗。
因为院长的话,她没有细想,她的目光再次看向那群可爱的队伍,但是数来数去,发现队伍里惟独少了非凡。
“那孩子感冒了,昨天晚上又半夜起来呆呆地看月光。”院长感叹。
又想妈妈了?
她一阵心疼,“我去看看他。”
“宿舍怎么去知道吗?”院长问她。
“我知道,在食堂旁边。”她去过一次。
她示意不用麻烦院长。
院长放心的点点头,目光继续紧紧跟随孩子们。
她踏上走过一次的小阁楼,步入大房间,柔声喊他的名字,“非凡——”
一张又一张小床,长长的通铺内,有个小小的身影,好安静、好安静地闻声坐起来。
她走过去,摸摸孩子有点红潮的脸,“又发烧了?”
被她抚着额,非凡有点不自然、有点艰难、有点不好意思唤她,“妈、妈妈“想喊阿姨就喊阿姨,不用勉强。”她笑着摸摸他的头.“阿姨现在病好了,不用非凡哄我了。”
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非凡不吭声。
她替他量了一下体温,“37度8。”有一点点烧,不用多休息就可以了。
“妈、阿——”阿姨和妈妈两种身份让非凡挣扎不已,只好选择直接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病真的好了?”
“恩。”她应了一声,递了颗感冒药给非凡,非凡乖巧的吞下。
但是,服完药,非凡却拿自己的小手,不放心的摸摸她的额。
没发热,但是,妈妈的气色看起来很一般。
“你发烧?”非凡又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她笑了,摇摇头,“阿姨没发烧,只是,也生病了。”这几日,她的情绪蒙了灰一样,很低落。
“吃药了吗?”非凡的神情.掩藏不住的担忧。
没吃。
她怕吃药,她连小孩子也不如。
扬着唇,她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轰”楼下一声巨响。
她一愣,怎么这么象电视上放得爆炸声?
再“轰”得一声,火苗冲天,黑烟滚滚。
真的是爆炸!
没有时间多害怕,她急忙用被子包住整个人震呆了的非凡,往楼下冲。
火苗、火苗、火苗!
黑烟浓烈的迎面袭来,六岁大的孩子抱在怀里很吃力,她被浓烟熏得有点昏昏沉沉,整个木质的楼阁,己经被冲天的火苗包围。
她用被子牢牢捂住非凡的鼻,不让他吸入过多浓烟。
“姨 —— ”才六岁大的孩子,总是会害怕,揪着她的衣袖,本能的喊她阿姨。
望着那双,惊慌、无助,以及和自己一样寂寞的眼睛,她的双脚又有了力量,“别怕,阿姨在这!”
火苗象汹涌得蛇群,狰狞的扑向他们。
双脚快速踩过已经起火、逐渐开始发焦的地板。
她成功抵达楼下。
但是,她发现.楼下的情况只有更糟糕。
“非凡、织心!”院长被堵在火的那一头,焦急得喊着他们的名字。
小朋友们震耳欲聋得哭声一片,在哭泣着自己们正在被燃烧的家园。
火势愈烧愈大了,空气愈来愈稀簿,她按住胸口,呼吸急促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被子不够大,如果硬冲过去的话.两个人都会变成火人。
等消防员?
“轰”又一声爆炸,火势更烈了。
她眼尖,看到旁边还有个半人高未燃着的圆桶.急急得将非凡塞进去。
“我把你推出去!”她使出全力.开始推动圆桶。
起初,力气很小的她,吃力得推得缓慢,但一道细小的火苗打在她身上,得差点掉下眼泪。
旁边都是僻里啪拉的响声,她不知道哪来的力量,鼓足勇气,把圆桶快速外推。
孩子才六岁,他不能死,不能死!
“院长,接着木桶!”她用力大喊。
十米的距离,却已快成火墙,她用力将孩子最后一推。
“姨—— ”摔得非凡头晕目眩,但是,他却撕心大喊。
不要!
六年的孩子,已经知道什么叫生与死。
她成功推出了非凡,被堵在火墙外。
她弯低身子,浓烟熏得眼泪直流,看不清方向.她象迷茫的小鹿,乱窜着续寻找生的出路。
她记得,明明还有一道后门!
火,象蛇,在舞,在歌唱。
死神一步一步在逼近。
“轰”“轰”“轰”煤气罐连连的爆炸。
不知道是什么铁片飞出,打中她的后背,她吃痛地重重扑在地上。
唇,一阵麻痛。
她用黑黑的手,抹抹唇,一口血水吐了出来。
她的掌心上,多了一颗被咯落的门牙。
“轰”
周围的环境,灼热到让人绝望。
让人绝望……
怎么办?好象再也逃不出去了……
挣扎、放弃、再挣扎。
但是,在这一刻,她脑海竟无预警的浮现他的身影。
“你为什么……不死掉……死……掉……就好……”
“你为什么……不死掉……死……掉……就好……”
“你为什么……不死掉……死……掉……就好……”
那夜,他痛苦的低咛,在她的脑海象电影一样,一直在回放。
死掉……
死掉……
是啊。
她为什么不干脆死掉?只要她死了,那个痛苦的死结,也解开了。
站在扭曲变形的高温下,她跌在了地上,呆呆的仰望抖动着的天空。
好象被什么伤痛,蛊惑着一样。
她,突然,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轰”最后一个煤气罐爆炸了。
卷五“迟来的醒悟”第七章
十一月,深秋。
其实,他不喜欢喝酒。
酒精会影响大脑的正常运作,会对人的决断力、冷静度都产生影响。
酒精,它有耐受性,它会让你明天必须喝得更多一点。
酒精,它有依赖性,不喝几杯,又会是难眠的夜。
他以前,真的不喜欢喝酒,虽然他还算擅长饮酒的体质。
但是现在,他觉得无聊的时侯,喝几杯,不错。
特别,是临睡前。
他开始喜欢独自一人,凌晨l2点,坐在阳台上,身边放着开了几瓶的红酒,对着月亮,他和老天爷干几杯。
不是吗?他得敬老天爷。
瞧,老天爷多贴心,知道他在医院被抛弃的时候,恨过沈织心,瞧,老天爷多偏心,他才酒醉说了一句胡话,就帮他实现“梦想”。
他垂眸,眸底没有一丝感情,不喜、不怒。
喜什么?他已经有过欢喜的几年。
怒什么?几辈子积累的怒气,前几个月,都花光了。
奇怪,到现在为止,她已经“下落不明”一个多月,他一点也不难过。
八年,他们在一起八年,很多方面,他们都很有默契,但是,她出事的那刻,他半点感应也没有。
那天晚上,看新闻,他才知道。
然后,他从警局领回了这个可能叫“遗物”的东西。
将来,可能还得靠它下葬。
就着月光,他缓缓得摊开自己的掌,里面静静的躺着一颗小巧的贝齿。
爆炸案现场,大火把一切都烧光了,只剩下这颗牙齿。
警察说,已经找不到她的尸体,因为可能已经炸碎了、烧光了,只有这颗被炸飞的牙齿。只要满两年后,他就可以领着这颗已经被验过DNA的门牙,去办理死亡证明了。
两年后,一条人命,几句话,一张纸,轻轻巧巧就可以盖章了。
最可笑的是, “两年?天那!那我儿子不是得再等两年才能再娶?”
母亲一句话,警察局里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到了他身上,好象那场火,是他纵的。
他又喝了一杯酒,渐渐,有点困意。
闭上眼睛,太多的酒精,让他意识开始漂浮不定,他的鼻息有股搔痒感,好象,是谁在用她自己半长不短的黑发,碰触到他的面颊,耳际有谁在浅浅的呼吸声,有谁又露出甜美的笑容,象在准备叫他起床般,缓缓慢慢地朝他伸出手,那双凝视着他的清眸,微微发亮。
空气里,好象,又有谁推闹着,想用指和他划勾、盖章。
他的唇角,有了笑容,他将小拇指,也伸出来。
永不分开。
他睁开眼睛,章没有该盖的地方,果然,只有他的小指,空落落的仵在椅间。
他没有任何情绪,眸也没有多眨一下。
他不意外,不信鬼神的人,从来不会衰到遇见鬼。
很早之前,她就说过。
l2月,圣诞节前夕。
她说对了,没有她,他一样能活得很好。
“现在中国市场的电影呈现两极化,大成本、有教育思想的电影,除非国家支持,不然的话,在市场上的生机几乎很渺茫,反而是一些成本不高的低劣影片,在票房上有一定的市场。大家有考虑过,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又如何本质上解决这种现象?——”
这个会议,条理清晰,他主持得很好。
“休息了这么久,你的情绪、决断力果然回来了,不傀是许彦琛。”会议结束后,股东们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 “你太太的事,节哀。”
他脸上淡淡的表情,依然丝毫无更改。
“听说你父亲已经决定写遗嘱,并且下个月会公开指定公司的继承人,我们都看好你!”一些合作了很久的投资人,资深导演,也纷纷赞声, “我们相信由你继承许氏后,中国的电影事业会更上一层楼。”现在,到底他的这个位置,束手束脚,很多事情无法真正的决策。
他回到办公室,夏荷已经在等他。
“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上班了?”夏荷颦眉。
才二个月而己。
“你不出去旅游散散心?我可以陪你。”
那场大火太突然,更突然的是,一个好好的人就这样人间蒸发了,即使你在这个城市挖地三尺,也无丝毫线索。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沈织心死了,连尸骨也烧没了。
“不了,工作很忙。”他的表情,很无情。
其实,他本就是无情,凉薄的人,凉薄到令自己也惊涑。
原来,就算她是自己最爱的人,死了,他一样不会难过。
夏荷静静地看着他那双埋首在公文里的阴郁黑眸。
他真的恢复过来了?这么快?快到让人无法思议。
她只好锭出笑容,提议, “今天是平安夜,我们去酒吧喝两杯。”
他抬眸,看穿她, “夏荷,我很好,不需要谁来陪。”
“拜托,是我需要你来倍,一个这么热闹的节日,剩女很可怜的!”夏荷故作不悦地眯起眼,双手环胸, “一句话,陪不陪?不陪的话,我就到你家烦到你肯出门!”
“我已经有约会。 ”他的表情,很敷衍。
约会?怎么可能?!
夏荷正想说点什么,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许堇礼住着木制拐杖,一脸厉色地步入,沉声, “彦琛,我有事找你谈。”
夏荷看着那两张相似的端正、坚定的面孔,识相的起身, “姑父、三表哥,那我先——”
“夏荷,你留下来,反正以后迟早会是一家人,没什么不能听的。”许堇礼找了个沙发的位置,肃严坐下。
因为父亲话语里毫不避讳的意指,他的眉间有着皱褶,但还是在父亲面前坐下。
夏荷脸露尴尬,不过,还是留了下来。
“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以私人名义买间杂志社回来?”许堇礼的脸上都是威沉的表情,不悦的问出第一个问题。
许彦琛买了间杂志社,他有自行创业的念头?
夏荷也惊鄂的看看他。
父亲这么快就知道了?果然,没有什么能逃得过他的眼线。
他淡淡地看着父亲, “只是投资而已。”
“投资?你们几兄弟抄楼、抄地、抄股票我都可以不管,但是买公司就不行!”许堇礼大喝,教训他, “我们家大业大,需要多少人力物力精力投入到自己家族的事业里,哪能分心学小孩子创什么业!真是糊涂!”
他沉默,唇紧抿。
“这样吧,既然买都买了,你就把杂志社以当时成交的价格转到公司名下,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许蔓礼命令。
但是,这次,一向很听话儿子,却依然径自沉默。
沉默片刻,然后,从他的唇里,吐出一字, “不。”
不?
许堇礼大谔,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
“杂志社那边还在交接,下个月才会移交过来。”他淡淡的说, “我会把时间分配好,您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