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在一起,有这么痛苦吗?”突然,他紧紧抿着唇问。

  声音,并不大,好象怕自己天生的戾气,会吓到我。

  我,回答不出来。

  痛苦?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人的心没有两瓣,即使一模一样的容颜,但是不同的灵魂,让人依然不能爱。

  我爱的,从来只有一个灵魂,他的名字,叫“辰伊”。

  爱一个人,就应该爱他的全部,但是,为什么我惟独爱的只有“辰伊”?一直,我告诉自己,他们是一个人。但是,永远没有办法把他们当成一个人的人,反而是我。

  “为什么,你现在从来都不笑了?”他落寂的问。

  不笑?

  我一震。

  我有多久没笑过?

  自从辰伊哥哥出事到现在,自从发现,醒过来的是“他”而不是他,我一直,强颜也无法欢笑。

  那双漂亮的眸,盛满抑郁,“他”,继续问着,问得极轻极轻,“你那么爱他,为什么,不能分我一点点?”

  “你知道吗?这具身体,是我付出多少努力,才挣得的?我以为,有了它,我们就可以,有‘天长地久’,但是,原来,还是不行……”

  “因为,你无法爱我……”“他”的唇,淡淡勾起了笑容。

  明明都知道,但是到了这样的田地,连“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是不舍放弃?

  张了张口,他还想问什么。

  话梗在喉间,却问了另一个问题:

  “告诉我,你会永远只喜欢他吗?”

  因为“他”的话,我的胸口被堵到发慌。

  永远只喜欢他……

  “是……”我知道,答案很残忍。

  但是,我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任何人。

  因为我的答案,他的嘴唇骤然褪去了所有的血色。

  但是,“没关系的,我和他很象,只要我成为了他,你会喜欢我的……”

  没有自信满满、骄傲的声音,只有喃喃的低喃,只有他一人能听到的低喃。

  木然的,他转身,冰冷、僵硬,没有再多说什么。

  因为,嘴唇已经苍白,冰冷到发僵。

  一步,又一步,没有咆哮,没有漫天的怒意,只有寂静。很寂静,很寂静的离开。

  望着那道白色沉静、黯淡的背影,突然,我捂着胸口。

  好,痛。

  有什么东西,好象在心房撕裂了一样,

  为什么,会痛?

  喜欢,“他”吗?

  不!……

  只是,以前,可以回绝的很决绝,为什么,现在,反而不行了?

  ……

  “妈咪。”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飘”到了我的身旁。

  他戴着大大的草帽,裤管调皮的卷起,脚丫子上,都是泥泞。

  在这片土地上,小老头才开始真正象个孩子。

  普罗旺斯的天气非带好,太阳晒过来,暖暖的,却又不太刺眼。

  从阴雨绵绵的英国,到阳光窒热的沙国,气温适宜的普罗旺斯,简直是天堂。

  “妈咪,他的脾气,越来越好了。”小老头的眼晴,微眯,看着那道已经消失的身影,也在发呆。

  “他怕你不开心,怕你不幸辐,怕你又会难过,妈咪,他真的很紧张你。”

  不知道曾几何时,小老头也与他化敌为友了?

  也许是,同一战线,同一目标,两个人共同照顾我的时候?

  “妈咪,你知道吗?你瘦得有多厉害,还经常一个人默默发呆,目光不知道遥远得飘向了哪里,这样的妈咪,连我都害怕会失去,更不要提他了。妈咪,你一定不知道,每一次你一拉小提琴的时候,总是没完没了,投入、忧郁的样子,简直象在自虐,他一直站在身后,看着这样的你!”

  “看着你的他,因为你的痛苦,他的背影看起来,好象也有一股痛苦在散发,普罗旺斯的天空,因为你们,都忧郁的在下雨了!”

  是吗?原来,普罗旺斯的天空,也会下雨……

  “妈咪,这样好吗?如果一个人格不断的去模仿另一个人格,那么,他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小老头担忧的说。

终卷『错的结局』 第十二章

  一踏入屋子,我敏感的觉得,有什么东西,很不同。

  空气里,多了一股淡淡、清新的花香。

  我鄂然的定睛。墙角,那一株“英雄之花”居然盛开出了纯洁而又艳丽的白色花朵。

  “纱缦,英雄之花,盛开了。”一双手臂,从背后温柔的环绕过来。

  盛,盛开了?……怎、怎么可能?……

  我瞪着那株仿佛来自“天外”一样的植物,久久发怔。

  “去摸一下!”“他”好温柔的牵我的手,让我的手指覆过那洁白,柔韧的花瓣。

  不是假的!

  不是化石花朵,更不是娟花!

  是真实,有完整生命的花儿!

  我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指尖,心一触,我缩回了手。

  安拉,允许我们了?

  安拉,祝福我们了?

  怎么,可能……

  “这么开心的事,不笑一下?”“他”好温柔的揉了揉我的发,宠溺的表情柔情似水。

  “他”揉我头发的动作,是轻轻的用指姆在安抚小孩一样,完全和辰伊温柔方式一模一样,而不走来以前一样,用大掌直接粗鲁的拍打、欺负着。

  【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我低头,将不可抑制的心悸,掩藏。

  “你……”“他”也怔了一下。

  为了我的依然不快乐。

  “他”以为,至少,我会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

  但是,还是失败了。

  “那……我重新去找,可以让你笑的东西……”“他”说的居然有点局促。

  淡淡的,我摇了一下头,毫无生气的朝自己的柔软的床,走去。

  这样,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的我,让他整个人紧张的屏着呼吸。

  “他”的心血白费了……

  “是不是。因为,我不是他,所以,你都不笑?”

  他很轻、落寂的一句话,让我的脚步,僵住。

  “爱……是折磨吗?我这是,在折磨你吗?……”他自语,低着头,目光一片茫然。

  他说给自己听的话,却击中我的心房。

  “为什么,你总是看起来那么不快乐?”

  “他”问的,很无奈。

  我张了张唇,想告诉他,其实,有时候,“他”比我看起来,更加孤独,更加沉默。

  【不是的。只是,你和小老头,不必如此……】我带点忧伤的看向那株“英雄之花”。

  如果不知道该多少?

  这几日,小老头的房间里多了很多瓶瓶罐罐的化学用品,还有“英雄之花”某小片植体,被实验过尸骸。

  “英雄之花“的开花,不是安拉的旨意,而是被一次又一次人为研究的结果。

  一定,有什么化学物体,催发了它。

  “他”鄂了一下,随后,有点被识破的狼狈。

  “他”,只是希望,能换我一个笑容,而已。

  【不必如此,真的没有意义。】

  就算花开了,又如何?

  一切,已经没有意义……

  我忧伤的看着那凝结了心血的花朵。

  “纱缦!我必须让花开,就是想告诉你,人定胜天!”他轻柔的捏紧我肩膀的双臂,透露着坚定。

  人定胜天?我拂下他的手,淡淡一笑。

  那种笑容,就象一种敷衍。

  ……

  “他”静静的躺在与我一臂之隔的另一张床上,夜晚,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无法成眠。

  我在生病。

  多年以前一样,失去爱情的我,得了一种病,它名字叫寒冷。现在的我,因为不勇敢,得了另一种病,它的名宇叫抑郁。

  医生,让我必须定时服药。

  晚上,我又服下那些药丸的时候,他的眼神,很复杂、深刻。

  “怎么样,你才会快乐?”“他”低头,问着自己,眼神一片空茫。

  心病,还需要心药医……

  会有奇迹的……会有奇迹的……

  见着我的不快乐,他这样轻声,安抚我。

  ……

  清晨起来,他静静的叠好自己的被子。

  我们住的普罗旺斯这间木房,没有任何奢华,就象一对平民百姓。

  所以,更加没有女仆。

  他学着烹饪,而我学着洗永服、收拾房间,碗筷则由小老头殷勤的揽下。

  我们,是最平凡的三口之家。

  “今天想吃什么?我去镇上买。”

  里面是洁白的衬衣,将西服的纽扣一个、一个的扣好,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温和的语气,背对着我的“他”,询问着我。

  阳光背对着光,照在他挺直寂寞的背脊。

  明明是暖洋,却依然得一丝也不温暖。

  【随便。】

  我牵强一笑。

  “去买羊扒,继续做法式白汁蘑菇羊扒,给你吃,好吗?”昨天用餐的时侯,他留心到,白汁蘑菇羊扒这道菜,我稍微多吃了一点点。

  我不想说,多吃了一点点。是因为,他平时做的菜,真的很难吃,牛排会烤太老、意大利面会整个糊掉,只有这道菜,白汁配上蝴蝶粉,比较美味。

  但是,我同意让他继续在厨房打“混”,是因为,只有又烧“坏”一锅料理,没有时间补救时,他会懊恼、蹙眉、甚至拍额诅咒的样子,才真正象他自己。

  见我点了一下头,“他”安心的推开木门,正想出门。

  想了一下,却回头。

  “纱缦,一起出门吧?!”

  有点意外,对“他”的邀请。

  “快点。”“他”温和得笑着催促。

  他”已经很久没有象现在一样勉强我,牵强一笑,我顺从的跟着他出门。

  一到小镇,采买好所有材料。

  经过小镇一家医院的时候,突然,“他”的车速慢了下来。

  “纱缦,我口渴,去买一瓶旷泉水。”“他”将车停了下来,态度很不自然的指了一下街对面的便利店。

  【好。】

  我点了一下头。

  “他”推开车门,想关上时,一瞬间,我居然见到他犹豫了一下。

  低身,突然,“他”探了过来,对我揉揉头发,“纱缦,白汁蘑菇羊扒的做法是蘑茹300克,切片,面粉2汤匙,鲜奶油30毫升……”

  我木然的眨了一下眼睛。

  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些?

  见我根本没有在听,他翻了一下白眼,放弃,却恶狠狠的叮嘱,“丫头!未来的每一天,你都

  给我开开心心!”完全辰洛式的霸道,让我一头雾水。

  久别的霸道。

  那时侯的我,居然忽略了“他”语气里那很难察觉的决绝。

  关上车门,“他”回身,踏出的每一步,都那么义无反顾。

  今天的普罗旺斯,突然,风有点大。

  风鼓进“他”的村衣,“他”发鼓的衬衣后背,居然象里面长了一对洁白的翅膀一样。

  洁白到,好象,一眨眼,他就会从眼前消失一样。

  坐在车里的我,看着他,突然,有一种怪异、很怪异的感觉。

  突然,有什么东西,好象快要从手心里一点一滴的流逝一样。

  突然,有点慌张。

  我也推开车门,想下车。

  好象感应到了我的慌张一样,“他”的背影好象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深呼吸一口,回身,“他”对我淡淡的笑。

  “辰、洛……”伸出手、想喊住“他”。

  眼瞳却倏地,惊慌,恐惧的紧缩。

  一辆飞驰的车,向“他”飞一般的速度,向“他”急速而来。

  刹车,刺耳的骤然响彻在空气里。白色的身体,在路中央,没有任何躲避的被摔上了透明,通澈的蓝天。

  然后,如一片落叶一样,直直的、寂寞、孤独的凋零在公路上……

  一片漫天血地的血红……

  “不!……”我疯狂的喊叫,发了疯一样向他跑去。

  难道,又要再经历一次失去?

  不!

  我的心,狠狠的发痛着。

  “辰洛、撑住!”我抱住“他”的头,眼泪疯狂的流着。

  我的眼泪,“他”的血水。

  “别、哭!”他伤得并不轻,才说一句话,鲜血已经从唇角源源涌出。

  “活、下、去!求、你、求你……”

  不要死!!!

  我哭得差点撅了气。

  他,淡淡,吃力的摇头,“会、活下去的……辰伊……”

  辰伊?他到底在说什么?

  “我……不想做,他……”

  没人让你做他啊!

  “是我、自己想做他……却做的这么失败……成、不了他,更找不到自己……”他好疲惫、好疲惫的慢慢闭上了双眼,“纱缦……应该、成全、但、我不、甘心成全……所以、这、……不是成全……”手,颓然的垂落。

  洁白的衬衣,染上了血红。

  鲜艳的血红,他喜欢的……鲜艳颜色……

终卷『错的结局』 第十三章

  “病人失血过多,必须输血!”

  当时,救护车出现的速度几乎可以称之为神速。

  一切,好象冥冥之中,早已经安排好。

  透过玻璃窗,我焦急的看到那张俊脸,此时毫无血色。

  我焦急的拍打着窗户,但是,他的紧阖的眼,一次也没有张开。

  他?……怎么样了?

  送过来的时候,医生明明说,幸好送医及时,情况还没糟糕到会危及生命。

  “糟糕,我们血库的血源不足,必须向其他医院申请支援了。”

  一阵,兵慌马乱。

  “那好,你们快去打电话,紧急调配!”

  我急忙焦急的扯住了护士的衣裳,“抽、我的!”用力的咬字,生怕对方听不清晰。

  护士愣了一下,“小姐,你不是病人的太太吗?你别急,输血这事啊,只有血型符合才可以……”她以为,我是病急乱投医。

  我连忙打断她的话,“我、可以的!”指着里面苍白着一张脸的他,我焦急的拍着自己早已经高高挽起的白皙手臂,急的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您是O型?太好了!”护士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是“大众”血型,马上领着我,就去化验。

  一分钟后,令人震惊的居然是……

  “这位小姐您的血型是B型,和伤者的血型根本就不符合。”

  不符合?

  我惊讶到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血腥不符合?!……

  “不、不、符合?为、什么?”我差点结巴。

  护士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仿佛问出这样的问题的我,相当白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血型不符合本来就很正常,你们是夫妻,又不是兄妹!”

  忙的焦头烂额的护士没有再搭理我,与我擦肩而过,留下整个人茫然不知所措的我。

  不、符合?

  怎么可能……我们明明是……

  ……

  医院急调的血浆,终于运了过来。

  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入了他的血管。

  安静躺着的他,脸上已经慢慢恢复了一点血色。

  现在的他,就象睡着了一样。

  双手乖乖的交叉在胸前,宁静而内敛。

  小老头也赶过来了,他的手里,还捏着刚帮我拿过来的DNA兄妹关系鉴定报告单。

  是,我和他的。

  鉴定结果,线粒体检测,有两个碱基排除,可以确定我们不是同一个母亲。

  小老头静静的将兄妹关系鉴定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们相视无语。

  【海拜哈,怎么会这样?】这一切的发展,峰回路转的速度太快。

  到现在,我还觉得一切像在做梦。

  “妈咪,现在开始,不许再难过了!”小老头终于露齿扯笑,只是,笑容有点强装的欢愉。

  【但是,海拜哈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么怪异的感觉……

  包括这场,车祸。

  突然,轻轻的一声闷吟。

  他醒了?!!!

  我和小老头都跳了起来,急忙奔向他。

  “辰、洛!你、怎么样?”我好担心的问。

  小老头小小的手,也关切、紧张的捏紧白色的被单。

  那排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又一下。

  终于,他一点一点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很清澈、很清澈,干净得就象蔚蓝的天空。

  “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吗?”我一字一句的问着他。

  肯定很痛!虽然没有内伤,但是他除了一张俊美的脸孔完好无损外,全身几乎被包裹得象具木乃伊一样。

  他,摇头。

  很安静、很安静。

  “在、生、我的气?”我艰难的问他。

  明明,他可以躲开的。

  是不是,因为我让他觉得累了?

  “傻、丫、头!”唇角浅浅的微扯。

  他,正想开口。

  突然,病房门被敲响。

  小老头跳下床,去开门。

  门才一打开,扑通一声,清清澈澈的跪地声。

  “陛下、奴婢、奴婢听说您来了普罗旺斯……特意一路找过来、来请罪的!”

  我定睛一看,认清地上一直跪着颤抖不已的人的面容,吓了一跳。

  嬷嬷的女儿?

  她不是被驱逐回“乡”了吗?怎么会突然……

  “辰洛”静静的看着他,对于她行的大礼,丝毫没有请他起来的意愿。

  反而,他的眼神,在淡淡的说着三个字:说下去。

  “奴婢之前没有弄清楚前因后果,就对王妃说了太多危言耸听的混账话,特意来请陛下原谅的!”嬷嬷的女儿,小小、瘦弱的身体,一直在颤抖,抖动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不知道为什么,她始终一直不敢抬头。

  “奴婢回乡后,在一个抽屉里发现了奴婢母亲的日记!奴婢全家都该死!原来陛下的亲妹妹,小公主殿下交由奴婢的母亲养育没多久,因为疏忽照料,在一场疾病中已经暴毙,奴婢的母亲怕将来有一日会受到责罚与牵连,就在乡下偷偷抱养了一名被人遗弃的孤儿……”默默的女儿说得飞快,彷佛这番话,已经倒背如流一样。

  所以,那个被抱养的孤儿是我?

  我怔怔的茫然无法反应。

  这,就是真相?

  无论DNA鉴定,还是这个故事,都在说明,我们根本就不是亲兄妹?!

  听完了嬷嬷的女儿的话,“辰洛”的手,淡淡一挥。

  淡泊的脸上,对一切,好象,并不是很意外。

  “好吵,吵死了!快下去吧!”小老头象赶苍蝇一样,把嬷嬷的女儿推出了病房。

  而嬷嬷的女儿也象做了贼一样,松了一大口气,惭愧的逃走。

  【来。】他艰难的在床单上写下一个字。

  “你别、乱动!”我心疼的捏住他的手。

  他淡淡的眸里,浅淡的微笑:

  “纱缦,我是辰伊。”

  一句话,躺卧如被雷亟。

  辰伊哥哥……

  我的辰伊哥哥……

  他没死?他居然……他终于回来了!

  差点喜极而泣。

  只是突然,胸口却窒了一下。

  “辰、洛呢?”有点惊慌。

  辰洛呢?他去哪里了?

  因为我的问题,辰伊哥哥的容颜,倏地黯淡了下来,良久、良久,他才回答:

  “他,死了。”

  ……

  死了……

  ……

  “纱缦,我们的爱,不会半途而废!”

  曾经,坚定的说着这句话的人……

  ……

  “温柔、耐心、我都已经成为了另一个他,为什么,你还是不爱我?”

  耳边,彷佛依然响彻着他曾经绝望的低吼声……

  ……

  “……所以、这……不是成全……”

  鲜红的血红,他喜欢的鲜艳颜色里……

  因为成全,世界上,将在也不会有辰洛.阿卜杜拉.沙特……

小老头番外:影子

  今天,是我八岁的生日,很巧,也正值月圆之夜。

  我的生日还算温馨,生日蛋糕是爹地亲手做的,生日歌是五音不全的妈咪幸福哼唱的。

  爹地送的生日礼物,每样都是我的最爱,一台超仿真的机器人,并花大手笔,盖了一间科学实验室给我,里面最先进的实验仪器、世界最顶尖的科学人员,都一一配备。

  对我“怪异”喜好的了解之深,不枉我终于肯唤他一声“爹地”!

  而,妈咪送什么?

  妈咪送了温馨牌草帽一顶,全世界仅此一顶,纯手工制作。

  不用羡慕,我可以顺便告诉你们,戴着这顶草帽形状夸张到和顶着一窝大大的鸟巢根本没区别,手工之笨拙,简直人神共愤。

  “多忍忍,多忍忍。”我的爹地,强忍着笑,好同情的摸摸我的头。

  可怜天下父母心,妈咪为了做到挡阳效果,这顶草帽绝对“货真料足”。

  笑着这么温和,眼角因为忍俊,快要迸出眼泪来。

  哼!想笑为什么不大方笑出来?!!!反正我这幼小的心理已经千疮百孔!

  忍?怎么忍?怎么戴着出门?!

  可是,不戴草帽,妈咪又是眼泪汪汪、打着阳伞、亦步亦趋的跟在我屁股后面。

  年纪稍大的我,“还老归童”,开始有点喜欢户外活动。

  对于我这“正常”兴趣,妈咪担心不已,有时候连夜里也会惊醒,生怕我会变成“焦人”,“挥挥”衣袖就离他们而去。

  对于她的杞人忧天,当然交给她自个儿老公处理!

  有时候真的难以了解,爹地怎么会喜欢这么无趣的妈咪?!

  偏偏两个人感情又好到不行,无论到哪里,夫唱妇随,总是手牵着手,象小学生过马路一样。

  两个人几句没有红过脸,吵过架。

  即使,两个人闹了别扭,也总是冷战还没开始,爹地已经百般迁就,妈咪已经无条件妥协,吵得起来才有鬼!

  但是,除了一次。

  这几年,爹地一直通过视频会议与内阁远程联系,不是重要的祭祀或者外交活动的话,他一直足不出户,和妈咪待在普罗旺斯,在这大片大片迷人的紫色“草”园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对于这样的国王,内阁也确实“微”有不满。

  其实,爹地提出过摒弃传统,由内阁选举出其他优秀人员,投票制来选举出新一任的国王,几年一次轮流接任。

  但是,这样的提议一次又一次被驳回。

  沙国始终是太保守、传统的国家。

  辰伊.阿卜杜拉.沙特,始终是人民心中,最完美、最得人心的国王。

  爹地不愿回去,内阁有坚持不懈。

  于是,最后,双方妥协暂定,为了保证皇室血统纯正,只要我年满16岁,国王之位就由我来接任。

  忘了说重要一点,内阁那些老头我也熟的很,每次视频会议,那些老头们总是被抓过来旁听、冷不防来一句精辟之话的我,唬弄的一愣一愣。

  后来,不知道是谁,居然查出了我是爹地和妈咪的“私生子”。

  无奈,立储几乎成了不可抗拒的行程。

  两年前,六岁的我,已经是沙国的王储。

  此后,我的聪慧,被一传十,十传百,百传万的夸大着……

  流言,简直可怕!

  甚至连我异于常人的外貌也被理解成: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沙国目前最“流行”的传说就是,辰伊.阿卜杜拉.沙特国王之子海拜哈.辰伊.沙特,是真主安拉降临在人间的天神,据说,他有天神一样异于常人的样貌,智者一样的思维……(一下XXXX描述太过肉麻,忽略……)

  幸好,我被无所不能的爹地保护的很好,我这“神”人至今没在媒体面前曝光。

  对于接任国王一职,虽然感觉无趣,我倒也没太大意见。反正如果位置坐的不爽的话,我随时可以做出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仿真机器人蹲在沙国供那些老头子们欣赏,我自己云游四海!别怀疑,我还有八年的时间,对于能研究出不被人识破,和人体一模一样的机器人,我相当具有信心。

  只是,一向温婉的妈咪对于此事,相当反对,而且态度前所未有的固执。

  她反对的理由,沙国太热,日照太久,不适合我。

  她好像忘记了,世界上好像有个地方叫屋檐下,有个电器叫“空调”!

  我聪明,我只在“心理”弱弱反驳。

  爹地比较“老实”,居然和温和、耐心的妈咪“解释”。

  家庭大战,“弱弱”的爆发了!~

  ……

  为了家庭和睦,此话题,至今,还只是“雷区”,无人敢触碰。

  只能八年后,再定……

  ……

  十二点,已过。

  我将所有的生日礼物收拾完毕。

  太好了!夜深露重,“坏人”应该不会露脸了!

  我乖乖的钻入被窝。

  我很乖!早睡早起,才是养生之道。

  闭上眼睛,伸下懒腰,正准备迷迷糊糊、舒舒服服的快要进入梦乡。

  突然,被单一掀,一个是渌渌的身体钻了进来,冰冷、酷寒、湿渌的温度让我打了一个冷颤,被冻醒。

  “小老头,快起来,我带你出去玩!”摇晃我的力度,简直象在摧残国家幼苗。

  乖、乖,我怎么会这么“天真”的以为这个人会因为“可怜”我,生日一年只有一次,必须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度过,而放过我?不过来“欺负”我?

  糟糕!被单整个都湿了,明天又要担上“这么大了,还尿床!”的天大黑锅,一脸干脆想要自我了断的面对妈咪欲言又止的神色了。

  “洛叔叔,我老了,经不起吓。”更经不起难堪!

  我淡红色眸微眯,眼带威胁。

  “对、对、对!你老了,我也化古了!”邪气轻佻的放荡笑声肆起,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笑起来依然不要命似的风流、迷人。

  幸好,我是小“boy”,不是“girl”!

  看来,我的目光还不够“凶悍”,他一点也不识相得懒懒摊在我的床上,一点想要起床的意思也没有。

  “你再躺下去!我要叫了!相信我,我的尖叫绝对能吵醒楼上的妈咪!”只好,使出杀手锏。

  果然,他一怔。

  终于,不甘不愿、慢吞吞的爬下了床。

  看!对付坏人,根本不必心慈手软!

  虽然我曾经,真的对他心软过。

  那段时间,妈咪确实“病”得不轻……连我都害怕,可能下一秒眨眼间,就会失去她……

  那一场车祸,都是他事先安排的,决绝的姿势,为了爱的人能有一日展露笑容,即使不甘也只能成全,包括,假的DNA鉴定……威逼女仆说谎……

  他知道妈咪的心结在哪里。

  我承认,我早就洞悉了这一切,只是,为了妈咪,假装愚笨。

  但是,妈咪真的成功被愚骗了?这么多年,其实我更觉得,妈咪心底隐隐也是有答案的。只是,在一场谎言里,也不像清醒,不想去找真相而已。

  有时候,“假”的世界比“真”的世界,美好太好。

  让人找个一个理由,不想清醒。

  ……

  当时,醒过来的是爹地时,以为他真的“死”了时,连我都悲喜交加,很是难过。

  更不要说妈咪了……

  “闭嘴!不许你和你妈咪告秘!”他爬下床,回身,俊美的眼眸不爽的怒瞪着我,透着极其不悦。

  为什么要威胁爹地,一直瞒着妈咪,说他死了?

  他只是从主人格重新退回了后继人格!

  只有我的笨妈咪才会相信,后继人格会真正的消失,存在的另一个灵魂会死亡!

  还为此,伤心难过了很久。

  我刚想反驳他,却被他眸底,那一昧一闪而过的孤独所震撼。

  现在的生活,更适合他?……

  做永远的影子……站在心灵的最深处,看着爱人的幸福……不争不夺……

  影子的命运……

  “我要去玩水?你要去吗?”他望了一下外面,斜斜的看我,眉宇间,有“辰洛”式特有的骄傲。

  虽然是影子,幸好,他找到了自我。

  每个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

  “不要!”我害怕的直往被窝里钻!

  克星、真的是克星!

  我怕死这个坏人了!

  上次把我扔入湖里,害得我差点被淹死,幸好,我潜能爆发,父母双方都怕水的我,居然现在也能像鸭子一样蹬两脚。

  终于,一切寂静了。

  他走了?

  太好了!天下终于太平了!……

  我抬起头,望着敞开空空如己的房门。

  想起,曾经我问过他。

  为什么不告诉妈咪,你一直还在她身边?

  不!她一点也没有爱过我,为什么,我还要这样难为自己?

  他说,他有他的骄傲。

  其实,真的是这样吗?

  我反而觉得,他真正不想难为的是妈咪……

  妈咪,真的一刻也没有感动过,一刻也没有爱过他?

  这个答案,其实,已经没有意义。

  ……

  “喝!”身边猛得蹦出一声,我被吓的七魂只剩下三魄。

  那家伙居然还没走?

  只是,更悲惨的是,我还来不及呼救一声,被那个“坏人”直接拖住衣后领,一路拎了出去。

  恐怖的人生……


辰依番外:光

  我在病房醒来,混身象散了架一样的疼痛。

  可是,痛吗?

  不,一点也不痛,因为,我终于看到她……

  但是。

  “辰、洛!你、怎么样?”

  那张小脸,好担忧好担忧。

  我的心,莫名一窒。

  为什么,她会用那么心痛的眼神,喊着辰洛的名字?

  在被辰洛锁着的日子里,在被辰洛拒绝让我看外面的世界的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记忆,知道那一日。

  因为,辰洛想要代替我,所以,他真正成为了光,而我,成为了影。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像这样交恶过,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因为那一场枪伤,我的能源比他微弱太多,但是,被锁着的我,只能愤怒、无力的目睹那一幕。

  “乱.伦……哈哈,我苏坦.沙特丝毫不稀罕的女儿,居然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搅合到阿卜杜拉的儿子走上乱.伦之路……”

  我想杀人!

  怎么可以?!我那么辛苦守了这么久的秘密,居然被这么轻易的被揭穿!

  第一次,那么后悔这几年来因为顾虑到纱缦,一直留苏坦叔父一条活路。

  我早该杀了他!

  怒然的心念才一转动,辰洛已经开枪。

  毫不犹豫,一枪致命,丝毫不留情面。

  辰洛做任何事,都比我干脆,从来不需思前虑后。

  而我,显然也错了,纱缦对苏坦叔父根本就没有什么血亲之间的怜可,她的心一直向着我,因此,苏坦叔父在她心目中,如同陌路,也一直只是与敌人划上等号的。

  因为太多的顾虑,我犯了太大的错。

  焦急着,我那么心急的想现身,安慰她。

  但是,显然,辰洛与我一样心痛与焦急。

  “辰伊、哥哥……”纱缦揪着辰洛的衣袖,喊着我的名字。

  她的声音,如小猫一样在难受的哽咽着。

  而我,却只能更恨自己!为什么我的能源会突然这么差劲,根本战胜不了辰洛?

  但是。

  辰洛在做什么?

  他……在脱纱缦的衣服?!!!

  他想通过“错”,来证明,一切都没错??!

  不!!!

  不许!

  我凝结着全身所有的能源,开始攻击辰洛。

  为什么?我们兄弟之间会成了这样?

  以前,是他攻击我,现在,换成我。

  好象,爱情面前,永远没有“共享”。

  即使,我们用的是一具身体,也不可以!

  我瞬间爆发的力量,让辰洛痛苦的蹲了下来,那一刹那,一股清泉通过一样,我终于破茧而出。

  纱缦!

  我急忙追了出去!

  却看到,她扑跪在泥土里,细弱的肩膀不住的抽泣着。

  果然,她没有办法接受……那个残忍的真相……

  我悲伤的发现,最惧怕的事情,还是爆发了。

  那么纯善的她,怎么可能接受?!

  我不敢接近的,只能这样远远的看着她……

  没关系,无论前面的路,多艰难,我都会守在她的身边,一路相随着她。

  只要她想要的生活……如兄还是如夫……只要她快乐,我都认了……

  “不!人定胜天!”辰洛的力量却开始反噬。

  辰洛要的很纯粹,他要爱情!

  来不及挣脱,我就被卷入了层层黑暗。

  而且,这一次,我是真正被“关”住了。

  因为我的反噬、抗挣,让一心只想成为“光”的辰洛有了戒备,他断绝了我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只道,我的能源突然慢慢的苏醒。

  因为,辰洛的能源突然变得很弱。而且,他好像开始并不留恋成为“光”了。

  突然,我们兄弟之间特有的心音。

  “你答应我三件事,我就放你出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居然很虚弱。

  三件事?

  “你说!只要你放我出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放不下纱缦,我一定要再次成为“光”!

  “第一件事,治好她的病。”辰洛的声音,和以往不在相同,少了很多轻狂。

  纱缦病了?

  什么病?……

  更焦急了。

  “第二件事,好好爱她,连同我的份……”他的要求,让我完全怔住了。

  连同他的份,一起好好爱她?……

  他准备去哪里?

  “第三件事,告诉她,我死了……”

  最后一个请求,他说的那么黯淡,却又决绝……

  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他是如此骄傲的人,最后一句话,却那么灰败。

  无奈,妥协,我都一一点头。

  白光一闪,能源突破。

  “辰、洛!你、怎么样?”掌心都是濡湿的汗水,她紧张的握着我。

  我的眼,一点一点睁开。

  终于,我又成为了“光”,但是,敏感的觉得一切好象不同了。

  我以为,第一句话,她喊的,会是,“辰伊……”

  怅然,若失。

  ……

  是我敏感吗?

  有时候,我会觉得,她看我的眼神,透过我,看着谁……

  温婉的眼神,会有片刻淡淡的哀伤。

  她,不再爱我了?

  这句话,多年以后,我始终不敢问出口。

  特别是,儿子,和我说了很多很多以后。

  辰洛的付出,辰洛的牺牲,辰洛的决绝。

  我终于知道,辰洛为什么要说自己死了。

  那么骄傲的辰洛,却因为爱,去成为别人。

  独一无二的辰洛,却去做第二个辰伊。

  那么,辰洛两字,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那么骄傲的他,却选择这条路,只有“死”去的人,才能在活着的人心里永远留一份位置。

  辰洛,想要的,始终,是一份刻骨铭心。

  这是他的孤独,也是他的所有。

  而她呢,想要的到底是谁?

  我,并不确定。

  直到有一天……

  那天,意外的阴雨细飘着。

  四年前的同一天,辰洛消失了。

  我默默的跟着她,一直到了半山,她坐在一个墓碑前,怔怔发呆。

  那个墓碑,是按照她的要求,为辰洛制定的。

  “昨天晚上,半夜、跑出去戏水、的那个人,是你、不是辰伊,对吗?”她喃喃的轻问。

  我一惊,昨天,是月圆……

  每逢月圆之夜,辰洛都会跑出去。

  她知道,一直知道,为什么一直不说!

  “对不起,我只能、假装不知道……一个人的、心房,太窄,藏不下、两个人……”

  “但是,你让我,该拿你、怎么办……没有办法、喜欢你,也没有办法,不喜欢你……”

  原来,一直以来,她要的始终是我,只是,也同样没有办法不喜欢着辰洛……

  所以,只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假装,他并不存在。

  如同,假装并不知道,我们确实是亲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