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又粗又壮又黑的“七号”女金刚。
对方粗旷、黝黑的脸上,全部都是汗水,她唇边的唇毛很重,有点象男生的胡子一样,非常凶悍,但是,眼神却极其小心翼翼。
“肖、肖图,你、你也在这里?”再怎么虎背熊腰的女生,也有自己情窦初开、仰慕的对方,因此,刚才的威风凛凛变成现在的结结巴巴
,额际甚至还紧张到冒着大粒的汗珠。
伴随着大片阴影降落,对方太过魁伟的身躯,成功将烫得他有点晕眩的烈日全部都盖住。
只是——
“好臭。”身旁的男生、女生们都因为女金刚刺鼻的汗臭纷纷嫌弃掩鼻避走。
顿时,女金刚缩了缩肩膀,正想自卑地转身……
但是,他却露出了如春风般温和的笑容,并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赵容华见他忽然对自己这么温柔,受宠若惊。
“同学,要一起去吃冰吗?”十六岁的他,第一次对着陌生女孩,微微一笑。
第十四章
三年后。
惟惟一回家,就听说肖图心脏病又发作了,希希难过得哭闹个不停。
惟惟心房一突,不用妈妈唠叨与叮嘱,她已经脚步急匆地转向了东院。
肖叔叔的事业做得更大了,一连买了好几栋大别墅,但是,再多钱还是买不到肖图的健康。
肖图的身体一日比一日更差,她隐约知道一点,据说他的心脏有个小缺口,但是,不是听说补心手术并不复杂?
肖叔叔原本早就准备举家搬迁,但是因为肖图喜欢留在这里养病,搬家计划只能一拖再拖。
这么多年,妈妈已经渐渐认清事实,放弃了能成为肖太太的奢望,只希望能在“分家”时,比其他女人能多分到一点羹炙。
他的房间里,静悄悄的,惟惟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推开未锁的房门。
不知道曾几何时开始,肖图的房间已经不再被允许上锁,因为他心病发作的次数,一次比一次频繁,一次比一次严重。
惟惟蹑手蹑脚走近床帷,正躺在床上闭目休息的他,一动不动,一张脸毫无血色,给人一种好象马上要“死去”的感觉。
而六岁的希希,正趴在他怀里,眼角还有残留的泪痕。
“喂,兔兔!”惟惟轻唤他,顿感心慌。
每一次他发病,她总是问他严重不,而他,总是用极其“认真”的口吻告诉她,很严重,他可能会死。
白痴也听得出来他在开玩笑,但是,这一刻,她却不确定了。
一个人的脸色,怎么能灰白成这样?
两个人认识已经超过十年,而且有一个共同的妹妹,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怎样说总有一种割舍不掉的手足之情。
看到他每次发病,惟惟也越来越担心。
肖叔叔为什么不给他找个好点的医生?!很多事情,惟惟想得很简单,那是因为,每次她有心去打听他的病情时,肖叔叔总告诉她,肖图
很好,只是身子骨弱了点而已等等轻描淡写的话。
他长到令人发指的睫羽,微扇几秒,睁开眼。
“她们说你身体不舒服?”她关切地问。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举了一下腕上的手表,“晚上九点了,现在才回家?”看到他神色如常,一点也没有妈妈形容得那么夸张,惟
惟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有力气管她,那就代表他根本只是小毛病而已?!
“咳,学校课外补习。”惟惟神色不自然的回答。
哼,她是花季少女,自然有她精彩的社交圈。
“哦,补习。”他重复她的答案。
“恩。”她用力点头。
打死她,她都不会承认,其实她是去约会了。
她又换新目标了,今晚,刚和新目标看了一场电影,现在整个人还甜蜜得晕乎晕乎。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冒似温和的眼神却看得惟惟头皮一阵发麻。
很喜欢说谎,但是又不太善于说谎的惟惟,眼神一阵游移,“唉,你说学校的老师多变态,我们才高二而已,为了高考已经实施高压政策
,教育局明明发布了禁补令,老师们就是有办法将补课转入地下,以举办培训班、培优班的形式继续补课……哎呀,其实我也好辛苦拉,但是
有什么办法,我读书又不象你这么好,即使再不喜欢,也只能硬着头皮听从老师的话勤能补拙!”她佯装感概,叽里呱啦很大声的说了一大通
,“其实我也很反感老师们的做法,这样高压政策逼迫我们学习,天天把我们留到这么晚,只会更加制造我们的压力……照我看啊,学校说得
好听是为了学生着想,其实也是想多赚点补习费!”
说完,她还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回视他。
“哦。”他面无表情点点头,表示认同她的话,想了一下,真心建议,“学校这样作法确实挺不智的。”
“对!”惟惟用力点头,装出很累的样子,“但是没办法,以后每天都要这么晚了。”
他身体没事太好了,她朱惟惟这次终于有望与肌肉男开展交往序幕,以后,她可是会有很多补习课,拜托他别象严父一样老是问长问短。
“或者,你可以联合几个同学,向各级教育局或是媒体、报社打热线电话发邮件,我相信在联合举报下,学校就再也不敢乱开展补习班,
更不会让你每天辛苦到这么晚。”这句话,他说得极其认真与同情。
举报?惟惟膛目。
“或者可以给焦点访谈打电话,现在全教育界对这问题都挺敏感的。”他表情更认真了,“要不要我帮你?”
“不要了、不要了!”惟惟急忙摇头。
老天,老天,千万别闹大了!
好女不和恶男斗!
“其、其实、其实,我刚才只是开玩笑!”惟惟扯出了一个比哭更难看的谄媚笑容。
他定睛看了她良久,盯得她差点投降,他才缓慢地说,“猪,你每次说谎,声音总是特别大声。”
他知道她撒谎?果然,刚才只是在整她!惟惟顿时恨得牙痒痒。
这样人品的人,让她如何心疼与同情?
这家伙很阴险,越认识他,惟惟越觉得他的心脏肯定涂了墨汁。
正在她思忖着,该如何对付他时,他却勉强支起了身子,抚了身畔希希的小脑袋,带着明显的恋恋不舍,眸丝毫不抬,“惟惟,我快要去
美国了。”
第十五章
12岁那年,有一次,他又犯病,难过之下,她一时随口对妈妈说:“惟惟长大了要考护校,要一辈子照顾兔兔!”
当时的心情,确实是认真的,只是,现在——
童言童语,白痴才当真!
“惟惟,高考志愿你准备填什么科系?”下课的时候,有同学问她。
那是一位男同学,个子挺高挺帅,可惜,不是她的菜。
“还有一年,我没考虑这么多。”惟惟甜甜、客气地笑着。
她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女生,眼眸笑起来总是弯弯,一副很容易相处的样子,但是,其实她内心一点也不热切,同学与同学之间也总是保持
着适当的距离。
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总是特别会保护自己。
“我上次听小静说,你准备考旅游专业?”男同学不放弃地打听着。
其实,班级里很多男同学都对惟惟很有好感,只是……所以……
只要上了大学以后,不再有那股强大的威胁力,他们可能就能鼓起勇气,勇敢追求,幸许能感动她,拨乱反正。
“还在想。”她浅浅一笑,抱着课本走出教室。
她确实还没考虑好大学的专业,因为总觉得自己对哪行都有那么点兴趣,但是又都不热爱。
只是,那么多选择的科目里,她早就忘记了自己当初一时的兴起。
走出校门口,她看了一下手表。
她有一双大而亮的黑眼睛,挺直的小鼻子和细细的瓜子脸,一笑起来更是可爱,喜欢她的男生很多,但是,很诡异,连班上长相最普通的
女同学都有男同学追求,而她的桃花却一直迟迟不来。
没关系,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反正,别看她长得娇滴滴的,只要一旦出现她中意的对象,她也是可以很主动的哦。
等了一会儿,等得她快皱了眉头。
“惟惟,不好意思,有要事耽搁,我来迟了!”一会儿,一个大汗淋漓的男生跑近。
男生也不过才十七八岁而已,只是身材已经非常早熟,只见他的热汗因为奔跑浸湿了胸口,偾张的胸肌,越发结实。
“没关系。”她甜美的笑容依然不变。
她不是个爱计较的女生。
只要,对方不踏到她的底线,不踩到让她火山爆发。
“今天我陪你去看电影?”男孩故作体贴。
“不用了。”她摇摇头,想了一下,“我陪你去游泳。”她对看电影不感兴趣,只觉得他运动的时候,特别帅。
他们虽然是邻校,但是真正认识在游泳池。
当时,她被他迷人的身材迷倒,从此不可自拔,主动表白。
一听游泳两字,男孩眼睛一亮。
到哪里找这么体贴的女友?真不懂,这么温柔又迷人的女孩,怎么会在X校无人问津?
“好!”男孩一口答应,一只手,已经搭上她的肩膀。
但是惟惟却不动声色的避开,喜欢与亲近目前还是两回事,她虽然表面单单纯纯,但是还没傻到这么容易让男生吃到豆腐。
她和男孩一起走了一段路,临近一条暗巷时。
突然——
“喂!”男孩的肩膀被点了点,他回头一看,一个巨大的阴影已经逼近。
这、这、这、雌雄难辨的大金刚到底是哪位?
惟惟顿时冷抽了一大口气。
老天,又来了!
“小子,不想活了?连我的马子都敢泡!”一声咆哮。
接下来,只听到揍沙包的声音。
第十六章
“啊……嘶……好痛、好痛……”男孩捂着脸,在地上打滚。
“你、你没事吧?”惟惟胆颤心惊。
惨烈啊惨烈!男孩捂着肿到只剩一条缝的眼睛,斜歪尚在沁血的嘴角,怒气冲冲的质问,“靠,你TMD是同性恋为什么不给老子早点说明白
?!”以为捡了个美女当女朋友,原来是碰见个拉拉,无缘无故还做了别人的沙包,真他妈的太冤了!
男孩捶胸顿足、后悔莫及。
闻言,女金刚双手盘胸,极其大姊头式的站在他面前,一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强悍姿态,把他顿时吓得连吭都不敢吭半句废话。
欺善怕恶!又多了一条缺点!
惟惟被喷得一脸口水,心也冷了一大截,虽然她喜好肌肉男,但是,她同样也厌恶空有其表、没有素质喜欢说脏话的男孩。
“滚!”女金刚心疼她受了委屈,怒气一吼,整个巷子里一震。
男孩瑟瑟发抖,甚至站不稳脚跟,后面有鬼追赶一样,撅着翘屁股,四肢匍匐前行,急着想要落荒而逃。
又是这样,和当年的霍刚一模一样。
惟惟觉得好失望。
这个年龄的男生,好象都没有自己的坚持,根本挨不住揍。
“看吧,这种男人要来做什么?!”赵容华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
因为她力气太大,惟惟被拍得差点撅了气。
呜,好难过。
她又失恋了。
伤心的眼泪在泪眶里一滚,斗大的泪珠马上沁出了眼角。
赵容华一见,顿时慌了,“哭什么?别哭了!”刚才还在欺负人的女金刚,现在手忙脚乱地帮忙拭着她的眼泪。
那虎背熊腰又怜惜万分的样子,落在了跌跌撞撞最后将要成功爬出巷口的男孩眼里:“啊,呸,原来是拉拉啊!~”最后仰天一声感慨长叹
,都怪自己没打听清楚,其他壮年“苍蝇”们闻都不敢闻的香饽饽,果然必定有诈。
“赵容华,我和你有仇吗?”惟惟退后一步,不让她碰,自己胡乱拭了泪。
眼泪,却还是象掉了线的珍珠,万分的我见忧怜。
三年前,赵容华虽然体型硕大,同学们甚至会背后取笑她模样不男不女,但终归也只是一个个性还算是内敛的平凡女生。
但是,不知曾几何时开始,“女金刚”变成了女霸王!
现在,校园里最厉害的风云人物就是赵容华。
据说,她的拳头无人能挡,据说,她收了很多小弟小妹,再据说,她看中了她!
于是,被女霸王看中的她,归女霸王管,有哪个男生敢多看她一眼,有哪个男生敢约一下她,就会吃够火辣辣的排头。
她不是拉拉啊!她不是!但是,为什么同学们看她的目光,也变成了“拉拉”一族?
好大的一顶帽子,冤枉啊!
但是,无论如何,她就是觉得,其实赵容华并不如外表装得那么凶悍。
惟惟想试一下,也许自己的“柔弱”“可怜”能激发对方的同情,以至于好心放她一马。
巷口,又探出了好几个脑袋。
真是人活着,就是为了八卦,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不动声色看热闹的人,更多了。
“女金刚”吞吞口水,念及某人的交代,再看看眼前无比无辜的小羔羊——
终于,赵容华作下了一个重大又艰难的决定。
她、附身、她、靠近、她闭眼,她豁出去——
“波兹”好大一个响声。
众人的冷抽声中,惟惟的目瞪口呆——
惟惟傻傻地摸摸自己的嘴唇,再看看近在咫尺那张放大的脸。
老天。
救命。
她、她、她的初吻……
在今日、在暗巷、在众目睽睽下。
唇,贴着贴唇。
华丽丽被“强”。
第十七章
惟惟人生第一次喝酒,学人洒脱,才一罐啤酒,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呜、呜、呜——”她伤心、她难过。
哪个女生对自己的初吻没有过最浪漫的幻想?但是,她初吻的对象,居然是个女生!
原本同学们看她的目光就带着点怀疑与考究,现在的情况变得更糟糕了,甚至很多男同学、女同学都开始变得根本不敢直视她。
因为,她的“拉拉传奇”,从踏出那个小巷开始,已经被名扬四方。
愁啊愁啊愁,她的青春怎么就这么委屈、忧愁、崩溃?
“你说、兔兔、你说,那些人是不是太过分了?甚至我吃过的东西、喝过的饮料,他(她)们象见到细菌病原体一样可怕!”好象生怕她
是艾滋病患者。
一传十,十传百,现在的她,已经完全被列入女同性恋的队伍。
委屈太重、压力太大,喝多了,她就跑到东院和肖图抱怨。
反正这家伙就要出发去美国了,也许很长的一段日子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过份苍白的侧脸,平平静静,淡淡地,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他看得到她的受伤、她的孤立,却丝毫心软的感觉也没有。
要得到,必须舍得。
只是。
他举了举手中的苹果汁,“要喝吗?”苹果汁对心脏病有益,是他的日常饮料。
但是,苹果汁治不好他的心脏病,胸闷感没有任何消失的迹象,他的情况反而一日比一日恶化下去,这个学期,他甚至已经没有办法去学
校考试。
他伸出来的手,消瘦到象只是包裹着一层皮,可惜,有点醉意朦胧的惟惟没有发现。
惟惟一直是个粗线条的女孩。
惟惟大大咧咧地接过他手中喝了一半的苹果汁,反正,她一直没把他当男人看,更何况家人之间没有什么不能分享的东西。
但是,她的唇才刚碰到杯沿,舌才刚沾上甜味,他已经夺过。
仰头,他一口气喝下剩余的半杯苹果汁,然后,放下杯子,淡淡道,“瞧,我不怕。”谣言就是谣言,没什么好计较。
一句话,安抚了惟惟原本难过的心。
她很感动。
“兔兔,你最好了!”声音变成了撒娇。
不怕她是拉拉,非常讲义气!
他看着,一阵情难自禁的心动。
明天、明天,他就要离开这里了。
想了一下,他掀开被子,“要不要上来?”他就得去美国了,去,是为了生,但是结果,却是,生死未卜。
躺床上聊天?
喝了酒的惟惟,整个脑袋变得晕乎乎,哪还有什么男女有别:“行!”她爽快地钻入被窝。
他那么讲义气,她当然也要顶力。
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们也“睡”过好几回。
但是,惟惟却醉到早忘记了——
身边的男孩其实是匹狼。
老是设计她的狼。
披着羊皮的狼。
第十八章
他是正人君子。
他不是正人君子。
他是正人君子。
他不是正人君子。
他是正人君子。
他不是正人君子。
柔软的床塌上,少女枕着、贴着少男的脖子,她的酒气似有若无地吹到他的脸上,一贯沉稳却未经人事的他,此刻脸红心跳,偏偏肇事者
一无所知,依然呼呼酣睡。
他是正人君子。
他不是正人君子。
他是正人君子。
他不是正人君子。
很简单的两句话,就象有彼此的意念一样,在他的脑海里,折磨着、拉锯着。
然后——
占有她。
那就不怕她不等你。
不行,她会恨。
恨又如何?反正她都是你的人了!
这样很卑鄙!
管他卑鄙不卑鄙,让她成为你的一部分,即使人生有“如果”活不成的可能,也没有遗憾。
两种声音。
只是,那股假仁假意的声音,很快就被恶魔般的意识踢到了墙角边上凉快去了。
瞬间,年轻的心,象被春风轻轻一吹,躁动不已,情难抑制。
特别是——
一股淡淡的香味,从她身上飘散而来,在他的鼻端轻扬,他的身心,都在燥热、渴望。
“恩……”因为季节的关系,更因为喝了点酒,她热得踢掉了被子,露出热辣辣的运动短裤。
她的脸驮红一片,万分迷人。
他撑坐起身子,转过脸,才一眼,她迷糊地样子,已经深深镌刻在他的脑海里。
忍不住,他俯身,向前。
很热。
她热得舔了一下唇,粉嫩的唇,顿时象涂了一层油一样,柔得发亮。
诱惑、诱惑、诱惑。
就象小恶魔的诱惑一样。
“容华吻你哪了?”他用指腹刷着她的柔唇,低声问。
她没有回答。
“很难过?”他又问。
应该是不止难过吧。
如果他被同性吻到,肯定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的来回抚摩,让她有点透不过气,于是,张了张唇,那个契合的姿势,象极了她在亲着他的指腹。
让他如何不心动?
“对不起……”虽然道歉着,但是语气一点也不后悔与惭愧。
他移动手指,以指轻抚她的唇,画着弧线。
恋恋不舍。
如果,小小的牺牲,能换来几年的安宁,他觉得,值!
他就是这么自私的人!
只是,他听说,被吻的当场,她哭了。
他挺拔的鼻尖顶着她圆圆的小鼻子,象小小的安慰,两个人,脸与脸之间,只隔着一条小缝隙。
只要,一点点的距离,就能贴近、永远、亲昵。
他早就想这样做了。
一滴隐忍的汗,从他发梢上缓缓渗出,顺着他白皙的脸颊,滴入了她红艳的粉唇上。
于是,此时的她,更象,含苞欲放的玫瑰,上面沾了迷人的露珠。
来自他的身体,带着他的感情、体温、欲望的露珠。
他伸出舌,轻轻舔掉。
一下又一下,耐心无比。
“恩……”唇边痒痒的温热,让她难受得微张开唇,轻轻喘了一口气,发出软绵绵的呻.吟声。
他的舌,顺势溜了进来,一下子就找准她的舌,纠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