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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儿知道大家是在笑她，兴致更高，忍不住手舞足蹈了起来。
看着这样的澈儿，景赫实在无法将她和母亲口中的头号敌人联系起来，现在他想他明白了姑姑临走的时候为什么那么说，为什么那么怕他伤害她。
虽然他答应了母亲，但是也答应了姑姑，不过母亲也没叫他伤害澈儿不是吗？她只是怕他心软，将来甘心把什么都让给澈儿吧？
可是将来的事，谁又能真正知道呢？如果澈儿是自己的对手，他倒是真的愿意和她一比高下？只是，她要快快长大才行，不能老让他领先，一直领先的人是寂寞的。
本来早上还因为母亲的话不太舒服，现在换了一个角度，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至少不会无趣了。
“赫，走…”直到澈儿边嚷着他的名字，边用手拉他的裤管，景赫才回过神，澈儿正一脸怒容地看着他，缓慢而清晰地吐出三个字：“大、乌、龟。”
景赫倒塌，抱起澈儿往外走，边走还边纳闷，自己不记得教过澈儿这个词啊，难不成是自学成才？
因为夜里又下了雪，之前被打扫出来的车道又被铺上了一层，天已经亮了，有工人在开着除雪车除雪，机器的引擎发出轰鸣声。
澈儿没见过这个，手里指着就要景赫带她去看那个车，景赫告诉她，不能靠近，有危险，他们就在庭院的草坪上活动，草坪上的雪到了明年就会变成小草的，澈儿一脸的惊奇，在用尽想像力想像着这雪是怎么会变成小草的，现在她又学到了一样知识，原来小草是雪变来的，怪不得她两样都喜欢呢。
为了让澈儿活动起来，景赫将她放到了地面上，两只手拉住她向上举的两只小手，弯腰站在她的身后，命令澈儿向前走。
澈儿小心翼翼地迈出一只脚，景赫也跟着迈出一只，然后是第二只，不一会雪地上就留下了两串脚印，一大一下，小的在前，大的在后，歪歪扭扭的，透着一股笨拙的可爱劲儿。
澈儿走累了，站在原地喘气，呼出的哈气沾到眉毛上遇冷凝结，把眉毛都变白了。
她回头看景赫，看到他们身后的脚印，惊讶得小嘴都合不拢了，马上更来劲地往前走，每走一步就回头看看自己留下的脚印，乐此不疲。
第二十五章（下）
两个人在雪地上玩最原始的印脚印游戏，直到景赫听出澈儿的气息已经过于粗重了，于是站着不动，这样澈儿也就没法往前走了。
澈儿不解地回头看景赫，喘息着喊“走啊”，边说边试图拽着景赫前进。
景赫蹲下身，指着澈儿刚印出的脚印问她：“这是什么啊？你能说出来，咱们就继续往前走。”他笃定澈儿是肯定说不出来的。
果然，澈儿皱起眉头苦思冥想了起来，最后一脸求助地看向景赫。
“小脚印。”景赫说。
“小脚印。”澈儿学。
“那这个呢？”景赫指了指自己的脚印。
“大脚印。”澈儿脱口而出，景赫忍不住赞叹，真聪明啊。
“那我们一起堆雪人吧。”景赫边说边蹲了下来，将脚下的雪用手攒成了一小堆，并不断的往上增加新的，澈儿眼睛都看直了，原来还可以这样玩啊，于是她也蹲下来，学着景赫的样子，两个人干的热火朝天。
这时候车道上驶过一辆车，在两个人的附近停了下来，景赫和澈儿光顾着玩，都没注意。
直到成泰从车上下来，跑到他们跟前，并不满地冲他们喊“赫哥，你太不够意思了，带澈儿出来玩都不带我。”
两个人才同时停下，因为蹲得时间久，澈儿没有掌握好平衡，一下子坐了一个屁股墩在地上，然后衣服穿得太圆了，直接滚着仰了过去。
成泰扑哧笑了一声，然后又继续保持哭丧的小脸哀怨地看着景赫。
景赫正想着是先安慰成泰还是先去扶澈儿，澈儿自己一骨碌爬了起来，冲着成泰大叫“堆雪人”。
成泰直接将这当成了邀请，马上加入了进来。
三个孩子开始还很齐心合力，后来澈儿破坏了这一切，她突然抓起一把雪，冲着成泰扬过去，然后咯咯笑着就开跑，成泰哪里能放过她，最后发展到两个人嘻嘻哈哈的在雪地上打起滚来，景赫帮这个也不是，帮那个也不是，不过成泰有分寸，不会伤害澈儿，他也放心，这个清晨，清峰家的院子里欢声笑语一片。
这个时间本来该练功的清峰，微笑着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三个孩子，想起以前他和清惠也是这样子的，可是长大了，因为一些事情就生疏了，这本不是他情愿的。
敏卿走了进来。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清峰问了一句。
“嗯。”敏卿有气无力地答了一声。
“怎么，你不高兴吗？”清峰依然望着窗外，笑容依旧。
“不是，只是，没想到你对这件事这么关心。”敏卿干笑着回答。
“我们，也该关心一下他们了。”与其说是回答敏卿，不如说是清峰对着自己说的。眼前这样的情景，要是能留下来，就好了，可惜那是不可能的，也许他们长大了也会像自己和清惠一样吧。
清惠，他最爱的妹妹，最希望她幸福的妹妹，唯一的妹妹，为了她，他可以放弃一切，可是，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也不会活到现在这个地步，表面光鲜，可是她的苦，也只有他这个当哥哥的能体会得到吧。
所以，即便自己不幸福，也是应得的报应，因为妹妹不幸福，他也没有幸福的权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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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清惠的故事都可以单独成书了，灰常灰常的虐啊。
第二十六章（上）
三个孩子在院子里折腾了一个早上，直到太阳都升出来老高了，玩得满头大汗筋疲力尽，仆人来叫了三遍吃早饭，才意犹未尽地回去洗澡换衣服。
成泰的到来让这个家更热闹了。
澈儿昨天刚来的时候还因为不熟悉环境别别扭扭的呢，也许是今天熟悉的人多了起来，开始到处跑来跑去，当成了自己家一样。
吃饭的时候也坚持自己大口大口的吃，景赫和保姆也只是在旁边稍微照顾一下就好了，因为早上消耗了大量的能量，所以三个孩子食**都前所未有的好。
澈儿边吃饭还边忍不住用她已经学会的不多的词汇描述之前他们快乐的游戏，经常是小嘴鼓鼓囊囊的口齿不清。
景赫他们在爷爷家里吃饭的时候是不允许说话的，而澈儿还没有和大家一起吃过饭，所以开始是她自己在说，景赫和成泰都习惯性的不说话，后来可能是被她的兴奋感染，成泰忍不住参与进来，边说还边问景赫，试图将他也拉下水。
景赫因为也很兴奋，所以也附和了几句，一时间，饭桌上，三个孩子成了主角，旁若无人，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清峰简直要被这场景迷住了，笑眯眯地听着三个孩子的对话，想参与，又插不上话。
敏卿忍不住皱眉，她忍了一会，有点忍不下去了，这几个孩子完全将规矩忘了，澈儿没有人教也就罢了，可是景赫不应该啊。
她清了清嗓子，“景赫，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们饭桌上不应该说话吗？”她歪着脑袋，将迷人的笑挂在脸上，冬天的阳光洒在上面，那笑容非常美，带着能眩惑人的光晕。
这句话一出，景赫和成泰同时静了下来，只剩下澈儿还傻乎乎地继续说。
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坐在长桌对面男主人位置上的清峰，轻轻咳了两声，“不要紧，这是自己家里，大家可以随意一些，只要，只要在爷爷家不要失礼就行了，成泰，你过来你父亲知道吗？”说完深深地看了敏卿一眼。
敏卿还要说什么，接收到清峰传来的目光信息，还是把下面的话咽了下去。
成泰看了看敏卿，然后转过头去礼貌地回清峰的话，虽然好气氛中间被稍微打断了一下，但是因为澈儿丝毫没有受影响，再加上男主人的鼓励，这个早饭总体来说是很不错的，这个早上也是三个孩子自出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对于这栋房子的男主人来说，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情景应该是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才有过的了。
这天清峰破天荒地没有去公司，也没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处理公事，这么多年来，即便是周末，他也要工作，尽管他知道很多时候，工作只是个借口，如果坐到他这个位置，还需要这么拼命的话，那就应该是个失败者了，但是他不是，他只是单纯需要工作，因为那可以让他心无旁骛，让他安心，不去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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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下）
晚上要睡觉的时候，成泰一直磨磨蹭蹭的不愿意走，直到最后，他红着脸提出了要求，“赫哥，我可不可以也和你们睡一起啊。”
小时候他可是睡在赫哥身边的，现在这个位置被澈儿占了去，虽然他不好争回来，但是要求个位置总不过分吧，何况这床那么大，比嵩山的大多了，那个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嫌挤过，何况他也是第一次来景赫家，要他一个人住陌生的房间，想想也很孤独啊，再何况，三个人一天都没分开，为啥睡觉要分开呢？
景赫沉吟了一下，看了看这个床，睡三个人是没问题的，只是如果澈儿睡中间的话，他担心成泰夜里睡觉不老实会碰到澈儿，要是成泰睡自己这边，那澈儿就到了边缘，害怕她掉下去，正考虑要怎么睡才最合理的时候，澈儿倒是大方，说了一句，“成泰，一起，一起…”一起这个词还特意加重声调强调了两遍。
“还是澈儿对哥哥好。”成泰笑嘻嘻地跳到了床上，将澈儿夹在中间，“放心吧，赫哥，我睡觉很老实的。”他其实也知道景赫担心的是什么。
景赫一下子就被这句话逗笑了，想当年，成泰睡一觉能在床上转270度，就是自己睡在外面，不让成泰靠床沿，他都能翻过他掉到地上去，这还不说，白天学到了什么招式，他夜里准保会在梦里复习一遍，手脚胡乱比划，现在他竟然说他自己睡觉老实。
“成泰…”景赫还没等说什么，敲门声响了起来，三个人都是一怔，接着门被推开，清峰站在了门口。
“孩子们，你们看谁来了。”随即他一侧身，身边一个小小的身影显了出来。
景赫和成泰都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成泰甚至用手去揉揉眼睛，还用手去掐了景赫一下，等确定这不是梦的时候，成泰一下子跳下床，跑到门口，“景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现在啊，刚到的。”看得出景澜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到家后知道这几个孩子都在，就忙不迭地过来。
成泰激动得挠了挠脑袋，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景赫也走到景澜面前，“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景澜点点头，“我很好，你们都好吗？那个…是澈儿吗？”她偏过头，目光绕过景赫和成泰，落在大床上正坐着好奇地向她张望的澈儿身上。
景赫点头。
“天呢，怎么长这么大了，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小，还没有…没有这个大…”景澜举了举怀中的毛绒公仔。连清峰都被她逗笑了。
“爹地，我可以和他们在一起吗？”景澜仰起头，摇了摇被清峰拉着的那只手，目光中充满了渴望。
清峰半蹲下来，以和几个孩子平视，“这你要问他们才行啊，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我可是没有意见哦。”
成泰马上拼命拉景赫的衣服，眼神异常恳切，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房间，所以不能替主人做决定。
景赫耸了耸肩，“当然啊…”又看了看成泰，“如果我不答应的话，我怕成泰会把我从窗户扔出去…”话音刚落就挨了成泰结结实实的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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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上）
等清峰刚刚把门从外面关上，孩子们几乎就沸腾了，成泰一个劲埋怨景澜走的时候都没有打招呼，景赫也埋怨她，景澜说不告诉他们，不只是怕他们伤心，更怕自己伤心，那样就更舍不得走了。
景澜走到床边看澈儿，“澈儿，你还认识我吗？”
澈儿现在正对着景澜手里的公仔流口水呢，哪里还关心景澜的问话，于是边拼命点头，边用手拉那个公仔上的毛毛。
景澜一下子开心起来，“那，管姐姐叫什么呢？”景赫和成泰恨不得晕过去，你都说叫姐姐了啊。
但是澈儿却被难住了，于是咬着嘴唇不出声，小手死死地抓着那个公仔不松开。
“你管我叫一声姐姐，这个就送给你。”景澜做出了让步。
“姐姐。”澈儿谄媚地大叫一声，然后心满意足地抱着那个公仔去一边玩了，就连被景澜亲了一脸口水都没发脾气，依然笑嘻嘻的。
三个孩子继续七嘴八舌，景澜被他们缠着讲文莱什么样子，对两个男孩子来说，那是一个神秘的东方国度，作为回报，景赫和成泰必须要给她讲他们小时候在**的生活，中间澈儿还从百忙之中偶尔重复一句她从他们话语中抓住的她会说的词汇，就当语言练习了。
“对了，景澜，不是说你圣诞节才会回来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景赫想起昨晚父母讨论时说的决定，所以她突然回来倒把他吓一跳，还以为要等好多天才能见到她呢。
“我也纳闷呢，我还盼啊盼的，突然就让我回来，也没说为什么，不过这还不好啊，这次可以呆到元旦后呢。”景澜开心地说。
景澜临走之前，他们好像还没有这么熟识，这么离开了一下，就简直有说不完的话，后来他们四个挤在一张床上，一个大被子里，还在聊天，女孩子在中间，两个男孩子在两边。
澈儿最先睡着，直到这几个孩子实在坚持不住，慢慢的声音都低了下去，最后深夜了，房间里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靠在门外墙壁上的清峰，双手插在裤袋里，还迟迟舍不得走，虽然知道自己这么做很不合适，父亲不会同意的，因为这破坏了规矩，但是他却一点都不后悔，昨晚他让敏卿去办这件事的时候，敏卿是很反对的，因为他的坚持，她最后还是顺从了他。
从小，他都是循规蹈矩，从来没有违背过父亲，也从来没有做过规则以外的事，可是为了这几个孩子，他愿意破一下这个例，看到他们惊喜的样子，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像小鸟一样的言语，他靠在墙上，闭着双眼，享受这难得的满足，显得那样的意犹未尽。
“峰，你怎么在这里？”敏卿穿着睡袍走过来，疑惑地问了一句，她都睡了一觉了，发现自己的丈夫没在书房，没想到在这傻站着，如果她知道他已经这样站了几个小时，她一定会觉得他真的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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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下）
“啊，没什么，你还不睡？”清峰尴尬地笑了笑。
“看看你在做什么，对了，景澜不是回来了吗？我刚去她房间，没找到她，人呢？”景澜回来就钻进景赫的房间，还没来得及去和母亲打招呼。
清峰朝景赫的房间指了指，“在这里。”
“什么？衣服都没换？”敏卿一脸的惊讶，声音也不禁提高了很多。
清峰忙将一只手指竖到嘴边，然后拉着敏卿往自己房间方向走。
“那又有什么关系？”清峰边走边说，他本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只是在这样的环境被迫守了这么多年的规矩，他倒是希望子女可以自由一些，虽然是有限的自由。倒是敏卿的反应让他觉得有些大惊小怪了。
“那成泰是不是也？”敏卿本来已经给成泰准备了房间，现在不用去看，估计也是没人。
“嗯。”清峰应了一声。
“哼，倒是省房间了。”敏卿自嘲了一句，早知道就不给他们准备了，还省事，虽然她自己也没动过手。
“你辛苦了。”清峰拉了下妻子的手，敏卿叹了口气。
房间起的是隔离的作用，房间保护个人的又夸大了，房间越多，人之间的隔膜越多，每个人都躲在自己的那个小世界，清峰倒是羡慕那些没有大房子，一家人挤在一起的人家，外面下着雪，大家挤着取暖，人心挨的也是近的吧。
第二天，清峰亲自把这几个孩子送了回去，李子高对景澜突然回来也没有准备，不过看起来很开心，他本来就喜欢景澜，这也是清峰敢擅自做主的原因，说不定还是给父亲的一个惊喜呢。
这四个孩子从清峰家回来之后，简直形影不离，吃饭睡觉玩耍都要在一起才行，景赫和成泰上课的时候，澈儿就和景澜在一起。
因为景澜回来度假，就没安排课程，现在两个姐妹的感情非常好，澈儿很依赖景澜，整天追在她后面“姐姐，姐姐”的叫不停，景澜还会给澈儿扎那种朝天的小辫子，把她往洋娃娃上面打扮，这样澈儿就不那么像假小子了。
有时候景澜会去旁听景赫和成泰的课，澈儿只要不睡觉，不上语言课，也会去跟着凑热闹，她很懂事，不会乱发出声音，所以也没被赶出来过，只要在旁边给她喜欢的玩具或者图画书，自己玩就行了，不过景赫倒总是要拼命克制自己集中注意力，不去关注澈儿。
除了澈儿的房间，其他三个人都在一栋建筑里，只有澈儿住在另外一栋，而澈儿基本整天长在景赫这边，所以保姆经常要两栋建筑跑来跑去的拿东西，尤其是到了晚上，怎么劝澈儿都不回去，所以景赫干脆和爷爷申请，将自己房间隔壁空出来的一个卧室给澈儿，澈儿也大了，也用不上那些婴儿监控设备了，所以也就不用非得住专用的婴儿房了。
没想到爷爷答应得异常痛快，让景赫觉得这里面似乎另有安排，不过这样倒是方便很多了，也就没有多想，其实，他的预感是对的，澈儿搬出婴儿房没有多久，她最快乐的童年生活，也就随之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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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上）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的，一眨眼就溜过去。
从景澜回来开始，李宅似乎就从原来那个阴郁的建筑群变成了天堂，说是虚幻的、短暂的、泡沫里的天堂也好，说是海市蜃楼也好，毕竟这段经历深深地印进了每个孩子的脑子里，提醒他们，他们曾经快乐过，他们也有过美妙的童年，哪怕那只有不到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经历了景赫和澈儿的生日，经历了圣诞节，经历了新年，但是对每个人来说，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过节。
景澜刚回来的时候马上检查她的那株道格拉斯杉，看到它比她临走时根本没有长大多少后，难掩失望的表情。
景赫也觉得很不好意思，觉得是他没有履行好景澜的托付，尽管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也查阅了很多的资料，只是他们不知道，要想让一棵小树苗长成参天大树，那得需要多少阳光雨露的滋润浇灌，需要多少时间的累积和岁月的磨砺，就像成长的过程，必须要一步步的走，一步也躲不掉。
不过景澜倒是很快就不在意了，小不要紧，只要它好好的挺立在这，就是希望不是吗？总有一天它会长大，就像他们每个人。
这一年的冬天，除了还没心没肺的澈儿，这几个孩子都从短暂的快乐中看到了未来生活的希望，可是离别也很快就要到来了。
这一次景澜又是偷偷离开的，等到几个孩子发现后，景赫和成泰都没有说什么，因为这是他们的约定，可是澈儿不干了。
那个每天早上起来给她扎小朝天辫儿的小姐姐呢？那个笑起来甜甜的，和景赫和成泰都不一样，说话柔柔的小姐姐呢？那个怀抱香香软软的小姐姐呢？
突然之间就消失了，澈儿大发脾气，哭闹不已，连景赫都近不了身，后来大家没办法，试着请求李子高，能不能让景澜回来，没想到李子高大发雷霆，说小孩子哭闹任她哭闹就是，怎么可能所有要求都满足？如果澈儿这么不懂事，还怎么配做李家的继承人，吓得再没人敢提这件事。
景赫还从来没有见过爷爷这么冷酷，这次算是见识了，可是他明明那么疼澈儿的，难道之前都是假的？还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把继承人的事提出来，看来母亲说的都是对的，一步错就可能导致全盘皆输，没有人管你是不是小孩子。
澈儿有个优点，也可以说是聪明之处，就是当她知道哭闹有用的时候，她会采用这种方法，当她知道没有用的时候，她就不做这种无用功，那样受苦的是她自己，所以很快的，她就安静了下来，可是也闷闷不乐，蔫蔫的，也不太理景赫和成泰，经常自己抱着景澜送给她的公仔望着窗外出神。
这是澈儿人生中经历过的有痛感意识的第一次离别，小小年纪，就体会这种滋味了，想必这记忆会让她记一辈子吧。
每次景赫看到澈儿失神的样子，就很心疼，其实她之前已经经历过一次很重大的离别了，那是同她的母亲，幸运的是，那时候她还不懂事，还不知道痛。
景赫一直希望澈儿快快长大，可是真的长大了，就是好的吗？
他不禁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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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下）
景澜走了之后，另外的三个孩子也就散了，没有再在一个床上挤过，大家都很默契地各回各的房间，包括还不懂事的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