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即便要杀了我都好!轻尘冷眼看着他先把坠子还给我。
吴永连大骇眼见皇帝怒意勃发再不敢耽搁缩着脖子道:回皇上宁贵人擅闯大殿直呼圣上名讳还胆敢出言辱骂圣上论罪当诛。
你听到了?皇帝因为极力隐忍俊朗的面容微微抽动着。
当诛怎样?轻尘眸中清澈得似要滴出水来你知不知道自从那晚之后我是怎样的生不如死?我恨不能将你剥皮拆骨可你是皇帝你要甚有甚即便我再恨你也无力泄恨。活着何用?
皇帝听着冷笑着眼中的怒火逐渐变得阴狠起来:你想死朕偏要让你活着。吴永连传旨将宁贵人贬为奴婢送至最严厉的嬷嬷处好生管教!
闻言轻尘却依旧坦然:坠子。
皇帝微微挑眉看着她从袖口取出那枚小小的玉坠放到她眼前。
轻尘伸手便要去取他却突然避开她伸过来的手冷笑着站起身来:可笑。这样不堪的物什朕竟然还会留在身边。话音刚落他竟扬起手来用力狠狠一掷。
那小小一块的晶莹自空中划过最终落到大殿门口的一个角落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瞬间那声微不足道的轻响却显得异常刺耳。
轻尘咬牙怔在那里半晌之后方才猛然转身朝那发出声响的方向找去。那里原本完整的一枚玉坠被生生的摔成了两半静静地躺在角落里。
轻尘几乎是颤抖着伸出手去将那两瓣碎玉放在手心里转身迎上萧逸隐忧的目光。
风云再起
是夜 轻尘独自卧在冰冷的床榻上 夜不能寐。
这里是打扫御花园的宫女们共同的住所 一张大大的通铺 睡了十多个宫女 其他人都已经睡得死熟 只有她 手中紧紧攥着那两块碎玉 想起白天时萧逸的眼神。
不知为何 她似乎越来越没办法将萧逸与那人联系在一起了 尽管他的关怀 他的担忧都是毫不掩饰的 可是若然他是那人 为何这么长时间过去了 他却始终没有再来看她一次?
于是 她几乎不可控制的将那人和萧逸分来来 在这样难寐的夜晚 握着破碎的玉坠 独独的想念那个人 那个曾经在最苦困的时候给了她所有慰藉的人。
第二日一早起身 她便接到了自己该做的差事 打扫御花园主干道上的落叶。她从未做过这样的粗活 难免吃力 那大大的笤帚挥了几下 便已经是气喘吁吁。
偏生这时 那监管众人的金嬷嬷正走了过来 眼见她这样 手中的鞭子立刻毫不犹豫的就挥了过去 便咒骂道: 瞧你那有气无力的模样!还当自己是主子呢?
那道鞭重重落在轻尘肩上 她 不住身子一闪 差点跌倒 手中的笤帚朝着金嬷嬷的方向倒过去。品|书网| 那金嬷嬷见状 更是破口大骂: 你还不服? 说罢 又是一鞭子抽过去。
轻尘只觉肩上再一次掠过那火烧一般的疼痛 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 却咬了牙抬头看着金嬷嬷: 老厌物 我不管你今日是受谁指使 总之你打我一鞭 我必定十倍奉还!反正我与这皇宫八字命理不合 迟早是个死人 也用不着怕你!
话音刚落 却见那金嬷嬷不知被谁往后一拉 竟生生的跌倒在地上 晕了过去!
轻尘这时方才看到 竟是楚瑾瑜站在那里!全身所有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 她努力朝他笑了笑 想要站起身来 肩上的疼痛却让她止不住的吸气。
妹妹。 楚瑾瑜见状 忙上前将她抱起 放到一旁的一个石头上 见她肩上两道血痕 又气又心疼 紧紧握了拳 又展开来捧住她的脸: 你怎么这么傻?当日我跟你说过什么 你都忘了?
轻尘倏地掉下泪来 我做不到 我恨这座皇宫 我恨他
他 楚瑾瑜心中一紧 他对你做了什么?
轻尘始终不愿意去回想那个夜晚 只是摇头。楚瑾瑜见状 倏地明白了几分 心中如苦瓶骤然翻倒 连喉头都是苦涩的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是伸手将她拉近自己怀中。心中纵有千千万万的悔恨 却只因为她早已放开了他而无从诉说。
轻尘靠着他 默默无言的哭了一阵 拭去眼泪 忽又想起了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
皇上 楚瑾瑜口中刚吐出这两个字 轻尘脸色立刻就一变 他忙的改了口: 南越国使臣来访 为半月以后太后寿辰贺寿 水榭亭中设了小宴 我从那边过来的。
而此时身在此处的楚瑾瑜 自是不知那水榭亭中发生了什么事——
一幅画卷在皇帝眼前展开来 他嘴角的笑意忽而一凝 随即变得讳莫如深起来 抬头道: 纪大人这是何意?
回皇上 那南越使臣躬身道 这便是敝国二皇子害病无法亲自入宫向皇上请安的原因。刚入京城地界 我等便拾得这幅画 不想二皇子日夜相对 竟对画中女子动了真情 以致相思成病。照画中女子装束 应该是贵国京中女子 因此鄙人有个不情之请 希望皇上能帮助我家二皇子寻得此女 从此之后两国交好 必定再无征战。
皇帝身后的吴永连一时好奇 伸长了脖子往画上之人看去 却霎时间瞠目结舌 往后退了一步 差点撞翻身后内监捧上的酒。
咦 吴公公似是识得此女? 南越使臣见吴永连的反应 忍不住开口道。
吴永连额上冷汗涔涔 胆战心惊的朝皇帝面上看了一眼 正不知该如何回答之际 皇帝已经冷冷开了口: 好个不识礼数的奴才 去掖庭领二十杖!
吴永连 不住暗暗叫苦 却只能跪下来: 奴才遵命 奴才谢皇上恩典。 说罢再不敢在此处停留 逃也似的朝掖庭方向赶去。
皇帝这时方才恢复了笑意 再次往那画上瞥了一眼: 贵国二皇子对此画甚是爱惜吧?却不知是在哪里拾得这幅画?
南越使臣刚从吴永连一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呵呵一笑: 回皇上 说来也是缘分 那日我们的马车刚驶入城内 这幅画突然从天而降 砸在我们的马车上。二皇子只是一见 就已经放不开手了。
二皇子倒是有心之人。 皇帝笑言 饮下了自己面前的那杯酒 淡淡笑道 纪大人请放心 此女既是二皇子制定想要 那么朕必定全力为二皇子找寻 想来 该是一桩好姻缘。
那纪大人顿时大喜过望: 臣代二皇子谢过皇上 多谢皇上大恩。
皇帝微笑着再次饮下一杯酒 淡淡往周围一寻 不见楚瑾瑜 嘴角笑意却更浓 眼神却逐渐变得幽深起来。
方才酒宴间 不知楚卿去了哪里? 待回到了金銮殿中 皇帝翻过手中的一页奏折 漫不经心的瞥了站在下方的楚瑾瑜一眼。
宫中丑事
方才酒宴间 不知楚卿去了哪里? 待回到了金銮殿中 皇帝翻过手中的一页奏折 漫不经心的瞥了站在下方的楚瑾瑜一眼。
楚瑾瑜一怔: 臣
顿了顿 抬头看了皇帝一眼 却始终无法平复心中的苦涩和那丝淡淡的怒火。一咬牙 他撩起袍子 咚 的一声跪在了皇帝面前 言辞恳切: 皇上 请皇上饶恕了宁贵人罢 她吃不得那样的苦 今日被那掌事嬷嬷抽了两鞭子 手掌也磨破了 明日更指不定是怎样的折磨!臣知道她 子倔 可是皇上 那不怪她 那根本不能怪她 她实在是苦了太久 求皇上开恩!
半晌之后 方才闻得皇帝一声轻蔑的笑意: 楚卿记错了罢?朕的后宫之中何来一位宁贵人?
皇上! 楚瑾瑜眼眶已经泛了红 在不顾忌什么 臣今日斗胆说与皇上听 此生与她无缘 是臣心中最大的苦痛!臣已经不求什么 只希望她好。她是集天下灵气秀慧于一身的女子 皇上能够拥有 为何就没办法珍惜?臣知道她此次犯下大错 可是 却是皇上您先伤了她!
啪 的一声 一卷画轴被扔到楚瑾瑜身前 上首的皇帝眼中带了薄怒 冷笑道: 楚卿是朕钦点的状元 朕不想亲手废了你。 到集天下灵气秀慧于一身的女子 那画上倒是有一个 是南越二皇子指明想要的 不知楚卿认识与否?
楚瑾瑜微有些震惊 颤抖着手打开了那卷轴 脸色霎那间苍白如纸。
这幅画 该是出自楚卿的手笔吧? 皇帝冷笑着看着他 不知为何竟会流落到南越二皇子手中?
皇上! 楚瑾瑜震惊的看着他 方知皇帝是在怀疑自己。然而看着手中的这幅画 确实连他自己都难以承受: 此画确是臣所画 可是因何会落到南越二皇子手中 臣不知。
他叩首在下方 看不见皇帝的脸色 可是自上首而来那股危险的气息却还是直逼胸臆——皇帝自十七岁登基 至今不过短短七年 少年天子 心思极为缜密深沉 极少流露出真实的情绪。可是今日他这样显而易见的怒意 却是为何?
晚间 所有负责打扫的宫女都聚在膳堂用晚饭 只有轻尘一个人坐在外面的石阶上 艰难的用白纱将自己被磨得皮破血流的双手包起来。
那金嬷嬷醒来之后 经过了楚瑾瑜一番软硬兼施的威胁 现在看她的目光又是愤恨又是惧怕 索 再不理她;而其他的人与轻尘也说不上两句话 此时的包扎她亦只会靠自己。
其实很疼 双手此时根本无法握合 包扎的时候还需要用下颚帮忙。可是她愣是咬着牙 自己包扎完了 坐在那里静默。
姑娘?
不知何时 竟有一个衣衫华贵 举止大气的宫女站到了轻尘面前 轻尘这时方才回过神来 抬头看向她: 你是?
宫女微微一笑: 奴婢是撷芳殿的 奉了敬妃娘娘之命来给姑娘送药。 说罢 她将那个小瓶子放到了轻尘身边 看了看轻尘的手 又道: 不如奴婢帮姑娘用药 重新包扎一遍吧?
多谢 不用了。 轻尘淡淡道。她与敬妃根本没有什么交集 对那位娘娘唯一的印象便是冷 她又怎会派人来给她送药?
那宫女见状 也不多说什么 微微福了福身子便转身离去了。一路回到撷芳殿 却突闻皇帝带了怒意的声音正质问敬妃: 谁让你给她送药?
敬妃低声说了句什么 皇帝狠狠掼了一个茶杯 随即满脸怒意的从里间走了出来 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轻尘又在那里坐了片刻 才缓缓站起身 朝所居之地走去。这条路本极幽静 加上此时天色夜暗 更是少人。轻尘匆匆走快了两步 却突然前方来了两盏灯笼 便侧身避在一边。
来人是两个内监 口中不干不净的说着一些话。待他们走过 轻尘刚要继续往前 却突然被人拉住 竟是那两个内监!其中一人将灯笼举到轻尘脸侧 看清了她的脸 大笑起来: 我说没看错吧 这么美的宫女 公公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另一人也凑上前来 眼中带着兴奋: 以前没见过 新来的吧?
轻尘历来对宫中各种丑事有所耳闻 其中也包括一些内监与宫女的不正当关系 不想此时自己竟被两人拖住了手 恶心得直想作呕 冷冷道: 放手!
哟 好烈的 子! 其中一人邪笑道 小美人 你乖乖跟了公公我 有你的好处!
听他说完 轻尘分明看见他向身边的那人使了个眼色 她直觉不对 刚想避开 忽然已经被一张绢子捂住了口鼻 那绢子上不知涂了什么 一股奇异的香味袭来 轻尘死命挣了两下 全身便已发软 顿时满心的绝望 终于让她落下泪来。
快 弄到我屋子里去 咱哥俩好好玩玩! 一人说话 另一人便将轻尘抱了起来 匆匆而行。
轻尘全身无力 被那人抱着 只恨不能立刻死去 然而此时 血脉之中却仿佛突然窜过一阵热流 霎时间 将她仅剩的绝望都冲得粉碎 心字成灰!
这一次 便只能死了罢?如若被这两内监玷污 那她即便是死了都无法承受!
将朕逼疯
小美人 公公我陪你好好玩儿!
轻尘闭上眼 脑中却满是那内监无耻 邪的话。眼泪已经不落了 因为知道不会有用。她此时的心志 全都放在了抵抗体内那股热流上 可是却越来越艰难 神智时而恍惚时而清醒 每每清醒的时刻 却总要为自己方才那一瞬的 而痛不欲生。
她听到自己被扔在床榻上的声音 可是身体居然都感觉不到疼痛。眼见着那两个的手已经伸上自己的衣领 轻尘脑中一阵气血上涌 终于失去了知觉。
轻尘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只觉得欢愉 只觉得满足 那是一种极致的感觉 前所未有
当意识逐渐回笼 朦胧间 只感觉有人的轻吻坚定而缓慢的落在颈间 她全身都痛 连睁开眼睛的勇气都没有 眼角划过晶莹的泪滴。
有冰凉的唇立刻覆了上来 将那滴泪吮去 鼻息间萦绕的 却是那股淡淡的龙涎香。
轻尘倏地睁开眼来 入目 便是那人幽深的双眸 却比平时还要深不可测 蕴藏了某种她看不懂的意味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 那便是情~欲。
是他 怎么会是他?轻尘怔怔的看着他 竟移不开眼去 心中又是震惊 又是恐惧。
看着她的眼神 皇帝的眸色瞬间冷了下来: 醒了?
轻尘依旧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体内的热流似乎已经消散开来 身体的感觉也告诉她 那不知什么肮脏的药 已经去除。可是是他吗?还是先前那两个 思及此处 她脑中却突然响起先前那两个内监的声音 霎时间苦痛难当 竟生生的呕出一口血来!
皇帝眼见着她如此情形 深沉的眸色之中闪过一丝气急 低低说了句: 你总要将朕逼疯! 语罢 他匆忙披了衣衫 又将她抱进怀中 对着外间吼了一声: 吴永连 传御医进殿!
轻尘自此方才察觉方才自己与他竟皆是不着寸缕 心中一阵阵的发凉 脸颊处却不可自制的划过一抹动人的瑰丽 眼见他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要为自己穿戴的模样 便一把伸手夺了过来 顾不得手上一阵剧痛 咬牙缩进了床帐内: 我自己来。
皇帝冷冷瞥了她一眼 放下了床幔。她的手伤得厉害 在里面不断的发出吸气声 他听在耳中 不动声色。
外间想起了叩门声: 皇上 御医来了。
他起身坐到了龙床对面的暖榻上 看着御医进来 在她从帐内伸出的手腕上小心翼翼的搭了一方丝帕 方才开始诊脉。移开视线 他的意识却再也无法集中 只想着自己进入那间屋中时看到的情形。
那两个胆大包天的内监 竟然已经剥去了她的外衫 还妄图解开她贴身的小衣!眼见他进屋 两个人皆吓得魂不附体 他再一次无法克制自己内心的怒火 手中长剑一抖 两个太监的头颅齐齐滚落。
将她抱回承乾宫中 他才发现她所中的竟是宫中最下作的迷春药!若然不是他那时赶到 她究竟会遭遇到什么?
至此时他方才微微松了口气 想起方才的她在身下婉转承欢的时候 那样温顺的姿态 那样柔媚的声音 可是这一切 却是因为中了药的缘故。现实的她 却永远是冰凉而淡漠的恨他。
胸中郁结之气已散 只是那 对女子身体之害却甚大。微臣开两服药给宁贵人服下 应该会早日复原。
不知何时那御医已经站到了皇帝身前 他方才回过神来 冷笑一声: 哪里来的宁贵人?
帐内的轻尘听得清楚 待听到那御医离去 撩起床幔 却遍寻不见自己的鞋。皇帝的目光依旧深邃 紧紧地锁定在她身上。轻尘察觉得到 咬住牙不肯抬头 始终见不到鞋子 最后索 赤脚下了地 径直往外间走去。
不料外间那厚重的门却被关紧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脑中却始终是那两个内监的污言秽语 一片混乱之后 她却又来到皇帝身前 眸中竟满是迷离: 你可以给我一把匕首吗?
皇帝拧着眉看着她 冷笑: 匕首用来作甚?杀朕?
我能杀得了你吗? 她眼中噙着泪 冷笑着反问 随后又道 我要杀了那两个人 可以罢?
皇帝眸色再次变得冰凉 冷冷道: 那两人已经死了 碰了你的人是朕 如何?现在你是不是想杀了朕?
因着他的话 轻尘顿时满面通红 良久之后低声道: 我想杀了自己
你敢! 皇帝倏地站起身来 一把捏住她的手腕 朕的宠幸对你来说就是这样的奇耻大辱?竟然可以让你一次次不顾一切的自寻死路?
轻尘静静的站在那里 很久之后才抬起头来看着他 嘴角划过一丝轻笑 璀璨动人: 皇上 您是皇上 您有三宫六院 全天下的女子都可以为您所有 等待您的宠幸。对您来说 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您不会知道 女子的清白有多重要。
我是一个孽种 皇上 我从小就被所有人视为孽种。是孽种 所以连身上流的血都是肮脏不堪的!已经够脏了 我的身世已经够脏了!我不想让自己的身体也变得肮脏 皇上 我多谢您没有让我被那两个畜生侮辱 可是 我的心没有向着你 身子却已经两次给了你 这很脏 这让我觉得很脏!
同榻而眠
他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些许震惊 些许错愕 先前满满的怒意如今竟连一个 口都找不到 只能看着她。她直言她的心没有向着他 他本该冷笑着质问她 问她的心向着谁 可是他却无法问出口 因为答案 他心中早已有数。
他捏着她的那只手忽然微微加重了力道: 如果换成楚瑾瑜 或是萧逸 那便不觉得脏了 是不是?
轻尘的眼泪只是徘徊在眼眶内 却不让它下落: 我不知道。事情没有发生 我无法揣度它的可能 只求皇上成全。
成全你的死? 他低下头 逼近她的脸 你好像忘了朕曾经说过 朕舍不得
不待轻尘答话 他忽然就以吻封缄 她措不及防 待到回过神来想要躲开的时候 他的手已经托在了她的脑后 不容她躲闪。
心越痛 所有的感官都越清晰。轻尘从未如此真切的感觉到自己与他的亲密 直到此刻 唇舌相接 他的气息盈满胸腔 她方才能体味 这是一个与她有过最亲密接触的男子 她身上所有的私密他都知晓 可是她却只有难过 只有痛
不想让自己难受 那就让你的心向着朕! 良久之后 他离开她的唇 低声道。
轻尘气息不稳 偏过头避开他 清冷一笑: 要怎么样 才可以让自己的心向着一个 强迫了自己的人?
事情终究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从那天之后 皇帝不顾后宫所有异样的眼光将她留在了承乾宫 确切的说是留在了他的寝宫之内 不准她踏出半步。原因是 他不准她死。
轻尘觉得那因由可笑极了 对他的憎恶也丝毫没有减轻 可是所有的一切 却每每在夜晚来临的时候变得奇怪。
夜晚的承乾宫十分安静 轻尘在半夜里睁着眼 只听得到铜壶滴漏的声音 以及身后他平稳的呼吸。龙榻很宽 她只是缩在一个角落 尽量离得他很远。他也从不贴近她 同榻而眠 却无半分的亲密。
两个人虽然隔得开 却还是同寝一张被衾 轻尘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从他那一边传来的温暖——一张榻上 却属于另一个人的温暖。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 似乎有着某种轻微的似曾相识。
待她手上的伤终于完全好了之后 当某天夜里再度陷入难眠的境地 便忍不住取出那两瓣碎玉 在黑暗中静静的看着。
或许是太过专注 竟没有发现他悄无声息的靠近。黑暗中蓦地伸出一只手来 握住了她攥着碎玉的手。轻尘一惊 回过头便看见皇帝在黑暗中依旧漆黑发亮的眼眸。
徒劳无功的挣了两下 轻尘有些急了: 放开!
为什么这么看重这枚玉坠?
他的声音低沉缓慢 轻尘听在耳中 不 有一瞬间的愣神 回过神来却又不 冷笑道: 再看重又有什么用?不是已经被皇上摔碎了么?
皇帝微一愣神 终于放开手 翻身睡去。轻尘亦不再言语 又往里缩了缩身子 睁着眼睛等待天光。
翌日 太后大寿 整个皇宫之中皆是一片喜气洋洋之派。各封地之王 所有别国使臣 以及所有王公大臣都携了家眷前来为太后贺寿。
在这样的热闹之中 轻尘却依旧被困于皇帝寝宫里 她出不得 外间人入不得。幸而吴永连为她搬来了许多书 她翻捡着看 闲时也偶尔做做女红 对于这样被困的日子也并无多大反感。
时近中午 却突然听见殿外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轻尘刚刚站起身来 突然外间闯进来一个七岁左右的孩子 身后还跟着一群承乾宫的宫女 又是着急又恐惧的模样: 惠王殿下 您不能进去。
皇兄的寝宫我向来出入自由 今儿如何不能进来?你们快些离开 省得一会儿那几个小子找到我。 他理直气壮的说完 将那些人通通关在了门外 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轻尘: 你就是那个被皇兄藏在寝宫中的女人?
轻尘怔了怔 想起刚刚那些宫女唤他为惠王 方才知这是先帝最幼子萧霖 低身行礼: 奴婢见过惠王。
奴婢? 萧霖微微拧着眉头 你不是皇兄的妃嫔?
轻尘想了想 有些无奈的道: 奴婢不是宫中的主子。
皇兄眼睛瞎了不成 放这样一个大美人在寝宫之中 居然都 萧霖自言自语的说着话 自顾自的走到暖榻边躺了下去 才对轻尘道: 本王玩儿累了 在这里躺一会。
轻尘无奈的笑笑。他躺在那里 她反倒不好坐下了 索 便站在一旁翻着书。一直到下午方才有人寻了过来 将他领走 说是寿宴就快开始 耽误不得。轻尘终于乐得轻松 复又坐下来看书。
晚宴之上 丝竹悦耳 觥筹交错 皇帝坐在首席上 目光淡淡越过南越使臣那一桌 投向楚瑾瑜 却见他始终脸色苍白 似乎惴惴不安的在等待什么。
果然 不多时 那似乎确是有病在身的南越二皇子站了起来 行了礼 道: 先前闻皇上应允助在下寻找那画中人 恕在下斗胆 不知皇上可曾寻到?
皇帝淡淡一笑: 二皇子放心 朕派出的人正在全力找寻。
事关重大
这 那二皇子犹豫了片刻 急道: 难得今日众位大人亦在此处 在下曾斗胆猜测画中那位姑娘是某府上的千金 不如让在座众位大人帮忙看一看吧?
大殿之中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从自己的行囊当中抽出那幅画 丝毫未曾注意皇帝微微一凛的神色。
那幅画开始在大殿中流传开来。
殿中的几位王爷皆是见过轻尘的 那幅画自他们手中流过 几人却无一不是摇头 唯有萧逸冷冷一笑 抬头瞥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皇帝。其余的官员皆一一摇头 直至传至宁鹤轩手中时 他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暗自思忖了一番 摇了摇头 又将那画递了出去。
当画传到楚天济手中时 坐在一旁的楚瑾瑜心思却全然不在其上——自轻尘入宫之后 蛊毒事件 身世留言 再加上落到南越二皇子手中的这幅画 所有事都是针对她而去 此时连在一起看 似乎是有人决意要她不好过。可是这人 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