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怎么会舍不得呢?”门口突然传来一个轩朗的声音,两人皆抬头看去,竟是宁承轩站在门口,面带冷笑看着屋里的两个人。
皇后顿时变了脸色,敛了笑容站起身来:“这里是本宫的栖凤宫,你是怎么进来的?”
宁承轩微微扬了扬手,举起一块玉佩:“有皇兄的双龙玉佩在手,你以为我还进不来吗?别说是你的栖凤宫,这皇宫大内有哪个地方我不能去?”
皇后冷冷看着他手中那块熟悉的玉佩:“那你来干什么?”
宁承轩冷冷一笑,绕过她来到床边,俯下身子看着脸色苍白的汐汀,淡淡道:“我么,来接我未来的王妃回府,怎么,皇后娘娘有意见?”
汐汀怔怔的看着他,呼吸一窒,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看出口型——你说什么。
宁承轩僵着脸,邪魅的一笑,伸手抚上她苍白的脸:“我说,皇兄已经将你指给了我,为轩王侧妃,你可满意?”
汐汀震惊的看着他,呼吸困难。他竟然将自己指给别人?他竟然在刚刚要了自己的身子不过半日之后,就将自己指给了别人?
“哼,宁承轩,你没必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吧?”皇后不屑的冷哼一声道,“你可知,她如今已经是皇上的人了,皇上又如何会将她指给你?”
宁承轩心里被狠狠一刺,犹自强笑着,淡淡道:“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找皇兄问个清楚,此女,他是不是准许我带出皇宫。”
汐汀面色更是惨败,仿佛已经承受不住,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下去一般。
宁承轩一把扶住她,紧紧盯着她,冷笑着道:“怎么?侧妃的名分你还不满意?没关系,反正我喜欢你,大不了我不取嫡王妃,让你做府中分位最高的,怎么样?”
汐汀咬着牙听着他的每一个字,每听一个字就更痛一分,只觉得全身都被阵在扎一般——痛,真的好痛。忽然间喉头一甜,俯下身子就吐了一口血出来。
那口血刚好喷在宁承轩袍子的下摆,月白色的袍子上顿时如绽开一朵红花般,妖艳到极致,却同时怵目惊心到极致!
宁承轩怔怔的看着那摊血迹,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她惨白的容颜。
她嘴角带着血迹,也紧紧盯着他袍子下摆的血迹,仿佛想起了什么遥远的事情,忽然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来,轻声道:“宁先生曾经教过我——士可杀,不可辱。我不是士,可是,也由不得你们这样侮辱!”
话音刚落,宁承轩和皇后都尚未回过神来,却见她忽然用力撞向了床头雪白的墙面!
皇后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宁承轩慌忙要去拉她,却已经来不及了。
雪白的墙面上绽放出一朵极其炫丽的血之花,而她,无力的顺着墙面缓缓倒了下来,额上的伤口,汩汩的往外淌着鲜血。

作品相关 第五十章
“皇上!”高平慌慌张张跑进天一阁,皇帝正两眼无光的坐在书桌前,怔怔的看着手中的折子,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忽然听见高平闯进来的声音,他蓦地抬起头来,眼中含着一丝期待:“怎么样了?她肯留下来,还是…”
高平尚未喘过气来,就忙跪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皇上,汐汀姑娘她…撞墙自尽…”
“啪”的一声,皇帝手中的奏折落到了地上,脸色霎那间苍白如纸,双唇不住的颤抖:“她…自尽?”
高平艰难地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要将汐汀姑娘留在宫中医治,轩王执意要带汐汀姑娘回去…奴才看汐汀姑娘不断地流血,只怕是不能拖啊!”
皇帝倏地站起身来,撩起龙袍下摆就匆匆走出了天一阁,往栖凤宫赶去。他一路快速的跑过去,引起一路宫人的围观也不在乎。
然而,在到了御花园中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呆在原地没有再动。
“皇上…”高平气息不稳的跟上来,疑惑的看着他。
皇帝忽然转过身来,无力的坐在一个大石上,脸色苍白如纸,艰难地抬起头看向高平:“她,为什么…要自尽?”
是因为他毁了她的清白,所以她才要自尽的吗?他无力的想着,忽然满心的愧疚与苍凉,全身冰冷,再也无力站起身来上前一步。
“皇上…”高平看着他,低头道,“奴才只是在屋外,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些…汐汀姑娘在撞墙之前说了句——‘士可杀,不可辱’…”
士可杀,不可辱?皇帝脑中轰轰作响,一片混乱。原来这对于她来说,竟是这样的奇耻大辱!竟然能让她受伤到想要放弃生命!
半晌的沉默之后,他终于哑着嗓子开口,声音低得差点听不到:“救回她,将她救回来…”
“皇上的意思是?”高平试探性的问,“将汐汀姑娘留在宫中医治吗?”
“不!”皇帝忽然站起身来,眼神无光,“让承轩带她走,要去哪里,就去哪里…朕不会强留她…”
他回过身,浑浑噩噩的往天一阁走去,将自己关在里面,再也不肯出来。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倾巢而出,来到轩王府,聚集在一间房间内商量着医治的对策时,宁承轩推门走了进来,冷眼看着他们:“商量好了没?还不快点,她若是出事,你们担得起吗?”
太医院院首忙站出来道:“回王爷,臣等已经议好对策,就等那位姑娘情况稳定下来,就可以进行医治了。”
宁承轩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这间房,跨进了旁边汐汀所在的房间。
她紧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眉头微微皱起,额上的伤口虽已止住了血,却依然泛着怵目惊心的紫红色。
宁承轩轻轻在床边坐下来,看着她发白的嘴唇,忽然紧紧攥住了拳头。
他明明赢了,不是吗?跟皇帝赌的时候,他就赢了;跟她赌的时候,他也赢了。他得到了双赢的结果,却让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他像一个卑鄙小人一样,在皇帝那边冷冷的讽刺,在她那里又说出那样的谎话来试探她,硬生生的想要将她带离皇帝的身边,可是结果,他的确是将她带离了皇宫,可是,她也肯定不会留在他身边,哪怕是死,她也要离开。
对她来说,父王可以成为她钟情的人,皇帝可以成为她倾心的人,为什么偏偏只有他,永远无法靠近她的心?
他是受尽宠爱的小王爷,如今更是堂堂的轩王,究竟还有什么不能让她满意,她至死也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他曾经有那么多次都可以得到她的人,可是却都只因为她的泪,便再不能强迫她。而对于皇帝,她就那么心甘情愿?甚至一说皇帝要她离宫,她就可以激动到撞墙自尽!
他伸手在她额头的伤口外沿轻轻抚摸着,将那止血的药膏往伤口处抹了抹,忽然低下身子来,紧紧地盯着她,声音低沉:“你就这么讨厌我,这么喜欢他吗?”
她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自然是听不到他的话。宁承轩苦笑起来:“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变成了怎样的卑鄙小人?我居然那样欺骗从小就一直宠我,照顾我的皇兄…”
顿了顿,他又道:“对不起,我只在此时对你说一次对不起,因为皇兄没有说过要将你指给我,他只是让我来问你的意见而已,是我骗你,是我让你变成现在这样…”
“可是我不后悔,我绝对不会后悔…离开他,你会生活得更好,从今以后,你的生命中不会再出现他…”
“我不在乎他是你心里的人,我也不在乎你的清白被他夺走…阮汐汀,谁叫你从一开始就招惹我,到如今,我已经放不开手了,你知不知道?”
他听到门口传来声音,便坐直了身子,一群太医走了进来,他便起身走到了一边,静静站着,看着她依旧惨白的脸,脑中慢慢的浮现出当日在月老庙的那一幕。
他一辈子都不能忘记,当时她低着头在红绸上写下那行字的时候,认真而仔细的样子,很纯,很美,他走了神,看着她的侧脸走了神。
而后来,当她站在那漫天飞舞的红绸之中,裙裾同时翻飞的时候,他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心动的声音,很清晰。
而她许下的愿望,从那时起,这也成了他的愿望。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作品相关 第五十一章
御花园内,林景盈坐在石桌旁边,手中拿着甜瓜子,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站在御池边的皇帝。
他扶着白玉栏杆,只是一直看着平静的水面出神,一阵风吹过,他明显宽大了的龙袍便被风吹得飘起来,看得林景盈胆战心惊,却又不敢靠过去。
她听了姐姐的话来御花园陪他散心,本来想好好亲近他,可是他却始终冷着脸,偶尔瞥过来的神情也淡漠的吓人。如此反复几次,林景盈终于还是不敢再上前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林景盈转头一看,见他的贴身侍卫李岩匆匆跑了过来,从她身边经过,直接来到皇帝身边。皇帝见了他,眼神终于亮了起来:“怎么样?她醒了没有?”
“回皇上,太医院上下都说已经无大碍了,想必明日便能醒过来。”李岩低下头道。
“那便是还没有醒…”皇帝瞬间又拧紧了眉头,眼神暗淡无光,“已经五天了,为什么还没有醒…”
李岩看他的样子,深深吸了口气,终于还是将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汐汀被带出宫已经五天了,五天以来,他便日日担忧,却只是一直派人去打探消息,既不去看她,也不找太医过来询问。虽然那样可以更快捷详细的直到她的近况,可是他却固执的不肯迈出那一步。
李岩看着他显得有些空空荡荡的龙袍,忧心道:“皇上今日憔悴许多,还是不要这样担心,多休息才是呀!”
皇帝已经再次低头看着水面,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
水面上游动着成群结队的小金鱼,皇帝就一直那样看着,想起上次,她对他讲述江南采莲情景的时候。
那一日是在栖凤宫用晚膳,皇后说身体不舒服,没有出来用膳,便只余他们两人。他其实隐隐松了口气,因为他能感觉到,有皇后在的时候,她总是不自觉的紧绷着神经;而一旦只剩他们两人,她便放松不少,甚至可以与他谈笑风生。
他喜欢她笑,璨若星辰的笑,如一朵雨后莲花一般清澈动人;他也喜欢她说话,她的“你”“我”是在宫中听不到的称谓,越是这样,他越是喜欢听她说话。
她开心的跟他讲着江南采莲方法,过程,虽然他一直不是很懂,却还是一直微笑着倾听,这也让她更加开心:“你有没有听过那首乐府名曲?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说道高兴处,她便开始哼唱起来。
她清澈闪亮的眸子在那一刻显得尤为动人,只是不自知,还一直无所顾忌的看着他,却不知,他要费多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想要抚摸她双眼的冲动。
那时,他看着她的笑,看着她闪亮的眼睛,还在妄想或许她心中,可以渐渐有了他的存在。却原来,一切都不过是他自作多情罢了…不,应该还不止是自作多情,因为他还怀了她的清白,将她置于深渊,差一点让她万劫不复。
他苦笑。从来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也会让她受那么重的伤,是他错了吧?因为没有人敢与他并肩而立,所以,当他遇到不讲礼节与规矩的她时,才会忍不住想一次又一次的靠近,却差一点忘了,那个人是不是愿意。
他这样一个人,应该原本就没有什么资格说爱吧?只因高高在上,便注定寂寞无边。

林景盈撅着嘴回到栖凤宫的时候,忍不住大发了一场脾气,一连砸了好几个花瓶,。
皇后匆匆从里面赶出来,皱着眉头看向她:“你这是要做什么?”
林景盈一见她,更是生气:“姐姐到底在想什么?竟然将那个女子推给他?你没见他这几日为了那个女子消瘦成什么样子了?还叫我去陪他,他呢,根本连正眼都不看我一下!”
皇后沉下脸来:“原来你这是在向本宫发脾气,那么你以为本宫那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你做打算!”
林景盈觉得可笑之极:“为我打算?他原本就对我冷淡,姐姐还将那名女子推进他的怀抱,他现在眼中哪里还有半点我的影子?姐姐居然还口口声声为我打算?”
“那你认为,如果没有她,皇上就会娶你了吗?”皇后厉声道。
林景盈一顿,咬着下唇道:“他就算不娶我,至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待我这么冷淡!”
皇后稍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上前拉着她的手道:“好妹妹,姐姐知道你受委屈,可是你若是想要一辈子留在皇上身边,服侍皇上,你就只能借助那个女子呀!”
“我借助她?”林景盈莫名其妙,“我堂堂的丞相小女,需要借助她什么?”
“借助皇上对她的喜爱,借助她进宫的机会,你就能同时也嫁给皇上,你懂不懂啊傻妹妹?”皇后语重心长的道,“你若是能与她同时入了后宫,就能留在皇上身边,来日方长,还愁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吗?”
林景盈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似懂非懂:“姐姐的意思是?”
“我原本的打算是,若皇上一旦打算要娶她,爹便会在朝堂之上向皇上施压,拿那个女子的身世说事,也就能顺理成章让皇上在娶她的同时也娶了你…”她突然咬了咬牙,“熟料会突然出现一个宁承轩,竟然能说动皇上将那女子赐予他为妃,打乱了本宫所有的计划,本宫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突然又回过头来看向林景盈:“妹妹放心吧,这两日我尚且不能出现在皇上面前,等过了几日,这件事情一定会重新进入皇上考虑的范围的。”

作品相关 第五十二章
而此时的轩王府内,所有人都小心翼翼,提高了所有的注意力,唯恐一不小心便找惹到自家主子。
所有人都知道,在宁承轩从宫里带回垂危的汐汀五日之后,她还没有醒过来,而他的脸色也是一日比一日难看,动辄大发脾气,前日还因为打翻药碗这样的小事便重重责罚了两个小丫鬟。
自此,轩王府中人人自危,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然而,气氛越是凝重,宁承轩脾气便越是差——这样的气氛让他感到窒息,仿佛就要有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发生一般!他受不了,只能靠发脾气来发泄心中郁结的闷气。
这一日,他从后花园中经过,瞥见两个婆子坐在凉亭中聊天,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他却立刻勃然大怒,就要将那两个婆子赶出府去。
两个婆子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忙跪在地上求饶,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正要发火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前方的院落里传来一阵惊喜的呼声:“王爷,汐汀姑娘醒了——”
醒了?他尚且没有回过神来,待到明白过来那句话的含义时,他几乎立刻就转过身往那个小院子跑去,剩下两个婆子面面相觑。
站在一旁的管家无奈的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赶紧下去,不要再惹到王爷。

宁承轩匆匆推门而入,汐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便锁定在了他身上,一直看着他。
宁承轩接收到她的目光,却依旧坦然,只是看到她额头上包裹着的伤口时,还是禁不住回避了一下眼光,看着她苍白的脸,淡淡道:“你总算舍得醒了。”
汐汀尚且虚弱,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轻声道:“我原本以为,醒来见到的,会是阎王爷…”
“是啊,让你失望了。”宁承轩被她的话激得皱紧了眉头,却只是淡淡的。
汐汀冷冷一笑:“是啊,见到的这个人,却是比阎王还可怕的恶魔!”
宁承轩终于被彻底激怒,狠狠看着她,咬牙切齿道:“阮汐汀!我是恶魔,你记住我这个恶魔曾经说过的话没有?我说过,离开,死,你一样都不可能得到!如今你再次回到了这里,就休想再离开!”他突然冷笑起来,“见阎王,短时间内你怕是没有希望了,你就等着在见阎王前成日对着我这个恶魔吧!”
一回头,房门之外站着一个端着药的小丫头,因为听见屋中的对话而吓得瑟瑟发抖。宁承轩狠狠瞪了她一眼,伸手端过托盘上的药碗,来到床边,冷冷道:“喝药。”
汐汀却突然倔强的抿紧了嘴,将视线转向墙内。
宁承轩再也没有耐心与她纠缠下去,一把捏住她的下颚,狠狠掰开她的嘴,将药一股脑灌进去。
她不停反抗,他更是用力,最后大半的药都洒了,只有一小部分被她喝了进去。
宁承轩气得一把摔了手中的空碗,往门外吼了一声:“再熬一碗药来!”等到他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因为方才的过度用力晕了过去,脸色再次苍白如纸。
他懊恼的在床板上锤了一下,方才又走出去唤御医进来。

汐汀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刚好子时的时刻,然而,宁承轩竟然还坐在床边,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头上一阵剧痛再次袭来,汐汀咬紧了牙关,愣是一声没吭。
然而被宁承轩看在眼里,却冷笑起来:“怎么?还会觉得疼?那你还敢撞墙?什么‘士可杀不可辱’,服侍完皇上,又服侍王爷,这样也算是辱没你?”
他的话字字刺耳,汐汀被伤得体无完肤,忍不住想起了宫中发生的那些事,勾得她立刻落下泪来,珍珠般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无声的滑进软枕中。
“又哭?”宁承轩俯下身来,伸出手抹去她眼角的泪,忽然将沾了她眼泪的手指放到唇上,轻轻的舔舐了一下,冷笑起来:“怎么这么容易就在我面前哭?我听宫里的人说,在皇上面前,你笑得可是很甜呢!”
汐汀心中某个角落被狠狠一刺,针扎一般的泛起疼来,连呼吸都逐渐变得困难。
皇上,皇上…是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而她,不过是一介平民女子,算得了什么?就算已经是他的人,他也依然可以肆意践踏她的尊严,甚至是,又如丢弃一件旧衣一般,随便将她转手送人。
她眼中分明含着泪,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来。宁承轩看着她,深知她的眼泪是为了什么,也知道她眼泪下隐藏的情绪是什么,可是他不能心软,他也不会心软。
“怎么了?”他毫不留情的讥讽,“我只是坐在你身边而已,你就难受成这样?每次我一靠近你,你就拿眼泪来骗取我的同情…”他忽然伏地身子,凑近她的耳边,邪魅的一笑:“我真想知道,当你躺在皇上身下的时候,是在哭,还是在笑?有没有博得他的同情?”
汐汀身子忽然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死死咬住下唇:“宁承轩,你这个无耻之徒!”
他不以为意的冷笑着:“骂得好,你有没有这样骂过他?还是,这仅仅是给我的优待?”
汐汀全身都疼,从里到外都疼,那种疼就像是在她身体里逃窜一样,抓不住,同时无孔不入,痛得她全身痉挛,痛得她心如刀绞,可是却依旧能深刻的感觉到那种痛,深入骨髓的痛。
宁承轩只是淡淡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中动摇了片刻,却立刻又被他否定了。她必须要忘掉皇帝,忘掉对皇帝的感情,就算这种爱的遗忘是建立在仇恨之上,他也要让她忘!

作品相关 第五十三章
汐汀艰难地翻转过身子,朝着里面,再也不多说一句话,眼泪却无声的落了下来。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那个人要这样待她?她想不通,也不敢去想,因为只要稍稍一想,就再难以自制。
泪水划过脸颊,冰凉的,麻木的感觉。她却忍不住想起了那日早晨,他亲吻她的时候,那样的柔情,那样的温存。那时候,她是在哭吧?她已经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那种眼泪滑过脸颊的感觉,随后便有一双温热的嘴唇将那些泪痕通通擦掉。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他的温柔,没有他的唇,只有脸上冰凉而无助的眼泪。
她头痛欲裂,像要炸开一般,难过得连呼吸都沉重,终于还是哭出了声音。
这样不堪的事实,她要怎么承受?
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一副不再干净的身子,还有身后这个恶魔一般的男人,如果不死,她要怎么面对这一切?
宁承轩一直站在床边,冷眼看着她,直到她渐渐哭出声来,他方才回过神来,却是极度的不耐烦:“不要再哭了,我说过,你的眼泪不会起任何作用!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手!”
汐汀艰难地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冲刷脸上的每一个部位。
就哭这一次吧,她静静的想着,这一次之后,她就不会再哭了,她还要留着力气,与这个恶魔作抵抗。她的身子已经不再干净,她不能再让自己陷入他的折磨之中,就算是死,她也要摆脱他。
而他不让她死,她就一定会与他拼到底,绝不认输!她阮汐汀,不是什么强硬女子,却也绝对不是就这样认命的人!

从那天之后,汐汀便一直拒绝御医的把脉和医治,也不肯喝药,到最后宁承轩不得不让人将她死死按住,才能勉强让她喝下一些药。可是一直这样下去,她的身子非但没有好转,反而一天比一天弱下去了。
宁承轩又急又气,却根本无可奈何,只能每日守着她,继续强迫着她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