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脸上的表情一僵,没有说什么。
慕容微云懒得再与她多说,喝完手中那盏茶,起身走了出去。
那女子又等了片刻,方才起身,匆匆来到一处偏僻的后巷,上了一辆马车。
“怎么样了?”坐在马车中的秦渺渺开口道。
而此前,一直在慕容微云面前假扮侧王妃的,却是她身边的芙蓉。
芙蓉有些吃不消慕容微云的犀利与冷漠,此时脸色尚有些苍白,还是笑着看向秦渺渺:“小姐,都办好了,那慕容飘落此次,肯定是完了,王爷亲眼看见了她衣不蔽体和别的男子呆在一个房间的情景。”
秦渺渺冷冷一笑:“那可真是个好消息,看来,我们得回去准备迎接王爷的到来了。”
飘落呆呆的坐在清浅园中,周围很安静,一个丫鬟也没有,画扇也下去了。
在这整个的事件中,画扇根本毫不知情,只是被人调开,然后拖住,以便其他人在饭菜中做手脚。
飘落伸手抚上自己的腹部,眼神毫无焦距。
她想起了离开慕容府时寒烟看自己的表情,那里面的东西让她感到深深的恐惧——他不相信她!他和那府中所有的人一样,认为她和寒秋之间不清白!
还有他,那个许给自己那样甜美誓言的人,他也不相信自己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心碎
刚刚回到府中的时候,她试图去找他,告诉他自己是清白的。可是刚刚走近他的书房,就被管家拦了下来,说是他不想见任何人。
飘落难过得低下头来。他竟然,连解释都不肯听,就认定了她的过错,他于她,竟然半点信任也无!
是了,那样的情形摆在面前,换作是任何人恐怕也难以再提信任二字。
所以,回来了这么久,他连看都没有来看过自己一眼。
是厌恶了吧?是嫌弃了吧?从今以后,只怕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吧?
从前的书房内,宁子宸操起手边的一个花瓶,狠狠往地上掼去!
可笑!可怜!自己这一年多以来的痴情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难怪,难怪从一开始,她就不断地排斥自己;难怪当他问起那块玉是谁送的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也不肯说!
这一切,竟然都是为了另一个男子!而这个男子,是她的哥哥,是她的亲哥哥!这样的不伦之恋,竟也值得她那样维护!
思绪不由自主的回到了那间房里,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衣衫零落,香肩半露,而他,亦是衣衫不整…他真的不敢想象,在那之前,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还是自己的妻子啊!她腹中甚至还怀着自己的孩子!可是,她竟然就可以那样迫不及待的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回慕容府?那可真是个好借口!却不过是方便她与情郎幽会罢了!宁子宸死死抱住自己的头,拼命地想把那幅画面从脑海中抽走,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他原本以为,皇宫里的肮脏已经够多了,却不知,原来那样的大户人家,也有这等肮脏龌龊的事!而这种事,竟然偏偏就发生在他最深爱的女子身上!
“啊——”宁子宸忍不住大喊一声,抓起桌上的砚台,狠狠砸到地上!
画扇推门走进房中,看见飘落正坐着发呆。
“王妃,早些休息吧。”画扇为她披上一件披风,轻声提醒。
今日,她被人调开,到后来才听说竟发生了这种事,也隐约猜到些什么,看着飘落的神情,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画扇…”飘落突然唤她,声音飘渺而空灵,“那盏灯笼呢?你为什么不将它挂起来?”
“王妃…”画扇内心惆怅万分,还是道,“王妃不用等了,王爷他不会过来了。”
“嗯?”飘落似乎没有听清,淡淡应了一声。
画扇有些不忍的道:“王爷他,已经歇在侧王妃院子里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画扇有些不忍的道:“王爷他,已经歇在侧王妃院子里了。”
飘落这才回过神来,从椅子上站起身,看向窗外,眼神空空洞洞:“侧王妃那里…已经这么晚了么?”
“王妃,听人说,王爷今日怒气冲冲的回到府中,还没踏进清浅园的门又折了回去…他们都说,王爷将自己关在从前的书房内,砸了好多东西,大家都从未见过王爷发这么大的脾气…王妃,还是不要再等了…”画扇不忍心见她受苦,有些忧心的说。
飘落微微苦笑:“我没有等他。我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我只是,想点起那盏灯笼,照照路…”
曾经他说过,那盏灯笼只许为他一个人点…如今,他却不会再来了,就算那盏灯笼高高挂在檐下,也照不见他颀长的身影了。
他不会再回来了。他的不信任,伤了他,也伤了她…所以,就算她再继续等下去,他也不会回来了,他也不想再回来了。
曾经那样温暖宁静的幸福,一样不会再回来了。
一夜之后,清浅园再度恢复到最初的那种门可罗雀的状态。
府中人尽皆知,自从那天之后,曾经盛宠的王妃失宠,而曾经失宠的侧王妃则复宠如初。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原因,只能妄自揣测。
飘落轻轻推开书房的门,里面依旧一尘不染。各类书籍依旧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也一如从前。
只是,再也没有他,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偶尔抬起头,只为了给坐在旁边的自己一个温暖的笑。
物是人非事事休。
飘落静静地抚过桌上的每一件物品,仿佛还依稀残留着他的气息。
看着那支狼毫笔,飘落忍不住想起那时候,当自己羡慕他的字写得好时,被他一把拉近怀中,手把手一笔一划的写下李清照那首《浣溪沙》的情景:
“绣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亲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
当时,他促狭的指着最后那句“月移花影约重来”,曲解道:“落儿,看见没有,月移花影的时候,咱们可得珍惜那一刻千金的*****啊!”
“就会胡说八道!”飘落红着脸瞪了他一眼,然后快速脱离了他的怀抱。
飘落回过神来,书房里却依旧空空荡荡。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样缱绻缠绵的过往,如今想来,竟然已经似梦一般遥不可及。而此刻的他,又在与别人怎样的温存呢?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宁子宸睁开眼睛,秦渺渺已经起身了,正坐在梳妆台前上妆,见他醒来,在镜中对着他盈盈一笑:“王爷醒了?妾身服侍王爷更衣吧。”说罢站了起来,取过衣架上的朝服,替宁子宸换上。
宁子宸其实根本就一夜未眠,此时也依旧毫无睡意,却懒懒的张开了双臂,任她将衣服套到了自己身上。
看着秦渺渺垂下眼睑细细的系着纽扣的模样,他脑中却突然闪现出同一角度的飘落的模样,也是这样,低下头,垂着眼帘,细细地为他系好每一颗扣子。只是,她那长长的睫毛会微微扇动,好美好美…
宁子宸心中忽然一痛,回过神来,脑中蓦地又闪现出在那个房间中看到的场景,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身子忽然一斜,差点就倒在地上!
秦渺渺吓坏了,忙搀住他:“王爷这是怎么了?”
宁子宸好不容易又站稳身子,苍白的脸色预示着内心极大的痛苦。他摇了摇头,推开她,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秦渺渺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我说过,你会回来的。”
已经入了冬,天气进入一年中最冷的十二月份。
飘落披了一件白色的狐毛披风坐在火炉旁,依旧抵挡不住彻骨的寒意。
已经三个月了,清浅园还是这般冷冷清清。腹中的孩子已经有差不多八个月了,飘落看上去却依旧形影清瘦,好在御医几次前来都说胎儿很健康,太后也多次派人来探望。只是孩子的父亲,在这三个月以来,没有一次露面,亦没有只言片语。
他极尽全力躲避着她,好像她是洪水猛兽;而她,在又两次的试图解释失败之后,终于也灰了心。
为了腹中的孩子,飘落本不想难过,不愿想太多,但手中的书翻到一半,已经翻不下去了,索性扔在一旁,伸出手放在火炉上方。
还记得前年冬天的时候,是在飘雪苑内,她也是像这般坐着,寒烟进来,轻轻握了她的手,又心疼又奇怪:“怎的坐在炉边,手还凉成这样?”
熟悉的温暖,关切的言语都还依稀残留,只是,当时那个温暖的人,如今已经与自己淡漠疏离成这般模样了。
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曾经近在手边的种种温暖和幸福,在一瞬间,便都没有了吗?
她正在走神,画扇打了帘子走进来,笑道:“外面下雪了呢,下得好大。”
飘落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看,果然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鼻间突然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飘落淡淡道:“墙角的那几枝梅花,都应经开了吧?”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开得可好了,要不要奴婢为王妃采一点进来?”
飘落轻轻摇了摇头:“让它自然花开花谢吧,谁能不希望自己的命运自己作主呢?”眼光一转,忽然看到了墙上挂着的那支箫,便取了下来,放到嘴边,缓缓奏响。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原来这首词描写得是这样一种情怀,飘落此刻终于懂得。
那种绝望中的无助,原来竟是这般凄凉与孤寂。
箫声飘飘荡荡,逐渐传到了正立在渌水湖畔的宁子宸耳里。
他迟疑的望向清浅园的方向,明知什么都看不见,却依旧收不回目光。
已经三个月了,三个月没有见过她了。她还好吗?腹中的孩子还好吗?她是如愿以偿的过上了自己想要的平静日子,还是,偶尔也会想想自己这个可怜可笑的痴人?抑或,从头到尾,她都只想着她的那位四哥?
想到这里,宁子宸那原本流露出温柔的眼神瞬间又结成了寒冰,甚至凉过这一片冰天雪地。
身上突然多了件什么,他低头一看,却是一件披风。茫然回过头,眼前出现秦渺渺那张柔美的笑脸:“王爷,这样的大雪天,还是回屋吧,冻坏了怎么办?”
晚上,宁子宸正在秦渺渺的服侍下净手,却忽然听到了管家的声音,语气万分火急:“王爷,清浅园中传过话来,说是王妃病了,高烧不起!”
宁子宸放在手中的手不觉一紧,心也仿佛缩作了一团。高烧么?很严重吗?孩子呢?会不会有什么事?
秦渺渺见他脸色灰暗,长时间沉默不语,心中一急,忙冲外面的人道:“派人去请个大夫回来不就行了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犯得着大晚上来打搅王爷吗?”
门外一阵沉默,管家显然在等宁子宸的发话。
宁子宸抬起头,擦干手上的水,道:“去李御医府上将他请过来,有什么事立刻向我回报。”
管家忙答应着下去派人前往李御医的府上,心中却是满心忧虑。听画扇的语气,王妃似乎病得不轻,王爷就这样两句话就打发了?这三个月以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到现在也没想通。
从前那个时时刻刻将王妃放在心尖上的王爷到哪里去了?那个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提前返京见她的宁子宸哪里去了?
李御医很快赶到了信王府,细细地瞧了飘落的病,皱紧了眉头,看向画扇:“王妃只是感染了风寒,但是只怕腹中的胎儿会有早产的迹象,姑娘还是赶紧去请一个稳婆来随时候命比较妥当!”
画扇听了,急得不行,忙出去找了管家,管家一面要派人去请稳婆,一面又要派人去向宁子宸回禀情况,忙得不可开交。
宁子宸一直坐在房中等着消息,任秦渺渺催了三遍四遍也不肯休息。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宁子宸一直坐在房中等着消息,任秦渺渺催了三遍四遍也不肯休息。
“王爷…”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小丫头的声音,带着喘息声,“御医说王妃恐怕会有早产的迹象…”
宁子宸来不及听完,已经冲到门边,看向外面的人,脸色急得泛白:“早产?有危险吗?现在呢?现在怎么样了?”
那小丫头吓得一愣一愣的:“那个…王妃现在还是昏迷不醒…只是,御医说现在还很稳定,但再过一段时间就不知道了…”
宁子宸手足无措,只是一直看着清浅园所在的方向,很想过去看看,却又被另一股力量控制着自己的脚步,怎么也挪不动。
“王爷!”秦渺渺走上前来,看着他,“王爷又何必这么担心呢?御医不是说了吗?现在还很稳定,没有事的!再说了,王妃若是想要王爷过去看她,还不会派人过来请吗?”说完,她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
他的脸色果然瞬间一灰,眼神也迅速黯淡下来。
秦渺渺见机对那丫头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回去伺候着?”
“是。”那小丫头忙答应着下去了。
御医为飘落开了药方,吩咐人去抓药回来煎,自己也不敢怠慢,一直守在隔壁的房间,直到天渐渐亮了起来。
飘落吃了药,高烧依旧不退,额上已有细细的汗水泌出,口中喃喃的说着什么。
一直守在床前的画扇侧耳去听,原来唤的是“娘”。
画扇心里一酸,起身去换了一盆水,回来时见她伸出手在枕边摸索着,仿佛在找什么。画扇忙将她的手放回被窝里,她却又伸了出来,依旧在摸索,口中轻轻的唤着:“子宸…”
可是床的那边却是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她所唤的那个人。
画扇忍不住叹了口气,复又将她的手放进了被窝里。
昏睡中的飘落只觉得冷,彻骨的冷。仿佛依稀怀念着某人温暖的怀抱,却怎么寻,也寻不到。
到哪里去了呢?子宸,你到哪里去了呢?
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即使是在梦里,眼角还是溢下了两滴清冷的泪:“子宸…”
一旁的画扇眼见如此情形,终于忍不住跑了出去。
此时正是宁子宸平日里上早朝的时间,画扇匆匆赶到府门口,见到正欲上轿的宁子宸,立刻冲上前去,“扑通”一声跪在他的身前:“王爷,求王爷去看看王妃吧!王妃她病得辛苦,口口声声唤着王爷的名字,求王爷去看看吧!”
宁子宸脚步不由的顿了顿,略微有些失神:她,唤自己的名字?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宁子宸脚步不由的顿了顿,略微有些失神:她,唤自己的名字?
但随即,他嘴角竟浮起一丝清冷的笑意——只怕是听错了吧?她牵挂的,不应该是另一个人么?他低下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画扇,平静道:“王妃病了,你便好生侍候着,这样到处跑算什么?回去吧!”
“王爷!”画扇拦在他身前不肯起身,“王妃她不是王爷想的那样,真的不是…王妃她一直都挂念着王爷,一直都是的!”
宁子宸不禁又想起三个月前的那个画面,狠命摇了摇头:“不是那样?那你告诉我,当日她为什么明知自己有孕在身需要小心翼翼,却一个侍女都不带就独自出门?那么偏僻的一个院子,她去干什么?”
画扇愣了愣,摇头道:“奴婢不知道…”
宁子宸心中原本抱着一丝期望,他原本希望从她口中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而结果却还是这样。他不由自主的沉下嘴角,转身上了轿。
画扇失望的回到清浅园,却惊喜的发现飘落终于醒了过来。画扇忙上前:“王妃终于醒了,可要用点什么?”
飘落摇了摇头,只觉得腹部一阵绞痛,不由的伸出手按住。
画扇看在眼里,忙道:“李御医就在隔壁,他之前说王妃可能会早产,所以一直在那里候着,要不要叫他过来看看?”
飘落看着自己的腹部,早产?这个孩子,竟然是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么?
画扇看她的模样,担心她:“王妃昏睡了一天一夜,都没怎么进过食,我叫人给王妃准备点粥吧!”
不一会儿画扇就端着一碗白粥走了进来:“一早熬的,还偎在火上呢!”说罢她用银勺挑了一点,送到飘落嘴边。
飘落看着那一勺白粥,泪水猝不及防的就落了下来。
犹记得去年的那一次中毒事件之后,他也是那样,一碗白粥,一只银勺,微微吹凉了方才送到自己嘴边。
记忆那么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可是今天,那样的人,那样的体贴,都已经不在了。
“王妃!”画扇急了,忙掏出绢子为她擦拭,“王妃不要哭了,王爷他只是一时糊涂,等他明白过来,就好了…”
飘落将头埋进臂弯里,不再说话。
李御医再过来看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飘落胎气不稳,他不敢怠慢,唯恐时间拖久了这腹中的孩子会有什么事,又怕待会儿母体出现难产的症状,忙派人进宫向太后禀明之后,便用了催生药为飘落催生。
不肖半个时辰,喝下催生药的飘落立刻察觉到了反应,腹部一阵难以言喻的痛楚袭来,之后便是排山倒海的阵痛。
一直候在园中的稳婆立刻就忙了起来,吩咐人烧水,又吩咐人摆上香案祭天等等。
飘落疼得意识都模糊了,隐隐约约听到稳婆的声音:“快,羊水已经破了…水呢?快点!”
紧接着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飘落忍不住惨叫出声:“啊——”
“王妃使劲啊…催生药喝了,很快就…再加把劲…”飘落模模糊糊之中只听得见稳婆断断续续的声音,为了不再那样难受,只能尽量往稳婆说的那方面去做。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产子
当宁子宸从宫中回来之时,挣扎了又挣扎,终于再难以控制自己的脚步,立刻赶到了清浅园。
园子里丫鬟、婆子进进出出,乱成一团,屋子里不停传出稳婆的声音和…她痛楚的呻吟声。
宁子宸听着她的声音,心如刀绞,那疼痛仿佛也延伸到了他的身上一般,他难受的蹲在地上,浑身发冷。
怎么会这样?天知道此刻他是多想冲进那房间里去,握住她的手,陪她经历那样的痛苦,可是,到了这里之后,他竟然再也迈不开步子。
他没有勇气了,没那种勇气面对她可能有的反应。
万一她告诉他,她心里只有她的四哥,他情何以堪?万一她提出,要他放她走,他又该怎么面对?
忽然听不见里面她的呻吟声,宁子宸大惊,拉住刚刚走出门口的一个丫鬟:“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那丫头慌张道:“王妃身体太弱,一口气没提上来,晕过去了,奴婢去取参片。”
宁子宸看着那个熟悉的门口,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就要冲进去,却被另一个婆子拦住了:“王爷,这是血房,王爷不能进去,太不吉利了!”
屋子中突然又响起了她的声音,宁子宸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却惊觉自己在这样的大冷天里,居然满头大汗!
“啊——”屋里又传出她痛楚万分的喊声,宁子宸的心顿时又提上了嗓子眼,不顾一切的推开拦在屋前的人,冲进了那所谓的“血房”。
他刚刚踏进屋子里,忽然听见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传了出来!
生了!他心中忽然一喜,他和她的孩子,出生了!
他克制不住自己的脚步,立刻冲了进去,却发现她面色苍白,大汗淋漓,因为用尽全力,已经累得昏睡过去。
稳婆正怀抱着那个满身是血的小小的婴孩,准备洗浴。
宁子宸一直看着飘落,竟然移不开眼去。他已经那么久没见过她了,这次又看到她,才发现原来相思噬骨。
他轻轻抚上她的脸,心疼地拨开她脸旁的发丝,小心翼翼的为她擦去满额的汗水。
“恭喜王爷喜得贵子!小世子声线嘹亮,将来必有大成就啊!”稳婆为孩子清洗完毕,包好孩子来到了宁子宸面前。
宁子宸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话,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飘落看。
御医见他的模样,忙道:“王爷不必担心王妃,她只是用力过度,昏睡过去,醒来就好了。”
宁子宸这才回过神来,看向稳婆手中的孩子。
刚刚生下来的孩子其实一点也不好看,满身褶皱,眼睛也还未睁开。可是他看着这个孩子,心中竟漾起满满的喜意,甚至忍不住红了眼眶。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噩梦
他看着这个孩子,心中竟漾起满满的喜意,甚至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是他的孩子啊!这是他与她所共有的孩子,这是他们两个人生命共同的延续啊!
他起身小心翼翼的从稳婆手中接过孩子,唯恐伤到他哪里。他真的好小,捧在手心,宁子宸那满腔的父爱顿时喷涌而出。
他做父亲了,手中这个婴孩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他需要承担起父亲这份责任的第一个见证!
他满心欢喜,再看向飘落时,激动得几乎都快要忘记了之前发生的那件事。
即使是昏睡,她睡得也并不安稳,眉头依旧轻轻皱着,不知是梦见了什么,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