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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侯这是在威胁本王?”苏黎蓦地冷笑了一声:“本王倒是不想动那把古瑟,只可惜,那把古瑟随了宋侯的性子,自己铁了心要往火坑跳。本王之上,还有太后与皇上,这个主意,本王只怕拿不得。”
宋京涛缓缓闭上了眼睛:“老臣只请王爷手下留情,旁人,皆无甚重要。”
苏黎眉心隐隐一动,淡淡垂眸,目光触及却是自己袖上一丝血迹,冷冷勾了勾唇角:“这么看来,本王是非听宋侯的话不可了?”
宋京涛顿了顿,缓缓转过身来,随即竟朝苏黎跪拜下去:“老臣,叩谢王爷。”
离开天牢,苏黎脸色可谓是前所未有的阴沉,小杜看得心中沉甸甸的。
眼见着苏黎翻身上马,径直往宁王府的方向而去,他忙的追上前去,道:“王爷这是要回府么?静好公主与王爷相约今夜饮宴,王爷是不是不记得了?”
苏黎猛地勒住了马缰,将马停了下来。
小杜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刚要开口引他往另一个方向,苏黎却忽然道:“本王今日乏了。”
小杜一惊,随即忙的点头:“是,奴才这就去通知静好公主一声。”
苏黎淡淡点了点头,随即再次扬鞭催马,回到了府中。
刚刚走到自己的园门前,却忽然看见服侍自己的大丫鬟巧月捧着一件大氅走过来,他脚步忽而便顿住。
巧月见了他,忙的上前请安:“王爷。”
苏黎认出那件大氅,正是太后赏赐自己的那件,却只是淡淡问道:“这大热的天气,取它出来做什么?”
“不是取出来,是收回来。”巧月道,“去年王爷冬狩回来,奴婢遍寻不着这件宝贝,刚才方得知它竟胡乱塞在王妃…房中衣柜里,奴婢这才赶紧去取了回来。”
语罢,巧月自知失言,垂了头站着,再不敢看他。
苏黎却缓缓伸出手来,自她手中取过了那件大氅。
是了,去年冬狩,她层层叠叠不知穿了多少件衣裳,将自己裹得像个圆球一般,毫无仪态可言。那时候到底还是看不惯她的种种行径,便将这件大氅给了她。
可是自从他说出那句话之后,她就宁愿仍然将自己裹成圆球,也不再碰这件大氅。
他这一生,第一次说出那样的话,也许,也是唯一一次。
可是最终,却成了笑话。
苏黎缓缓捏紧了手中的一方大氅,良久,又忽然松开来,扔回给巧月:“派人将此大氅送去秦王府。”
巧月一惊:“王爷?”
苏黎却似已下定决心,接着道:“告诉他们,此物,物归原主。”
*
锦瑟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那件大氅,怔忡了许久。
在此之前,她似乎只知道爹爹处境堪忧,一心想要救出他,却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是那依族后人的后果。
物归原主么?
她恍惚的看着那件大氅,他,是在提醒她什么?
绿荷见着她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昨夜从天牢中返回,锦瑟的情绪便较之前还要差,这虽是她一早就估料到的,却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苏黎还要将这件大氅送来,雪上加霜。
想到这里,绿荷快步走上前,将那件大氅抱过来,转身塞进柜中:“别看了,一件破大氅有什么好看的!走,我们去花园里走走,也好散散心。”
锦瑟就这样被她拖到了花园中。
自从她住进苏墨的园子,她还没有在这府中随意走动过半步,如今这样堂而皇之的走在花园之中,接收着来来往往的丫鬟们注视,锦瑟心头是有一些不自在的。
她从来就来过这秦王府,府中多多少少也有人认得她,一传十十传百,自然很快便会传得整个王府都知道。
苏墨就真的不担心她在此处的消息流传至外间,从而招来祸事?
她一路恍惚的想着,直到走在前方的绿荷忽然扯了扯她的袖子,语带兴奋:“小姐,你快看那是谁!”
锦瑟抬眸看去,只见前方凉亭之中,正坐着两个体态肥胖的女子,言笑晏晏的做着女红,时不时的互相看一下对方的,一派平和淡然的欢喜。
锦瑟一时只觉得恍惚,脑中还在回想从前见过这两个女子的情形,绿荷已经大声招呼了她们:“青青盈盈!”
两个女子应声抬头,先是一愣,随后却都露出大喜的模样,匆匆搁下手里的东西走出亭来,喜道:“是宋小姐!”
锦瑟终于也记起她们来,面对着两人如花明媚的笑靥,也不由自主的笑起来:“青青,盈盈。”
这双名字还是当初她给二人取的,取“轻盈”谐音,原本是想作弄苏墨,没想到苏墨竟当真收了她们。
遥想当初,锦瑟似乎颇有些感慨,对二人道:“我竟不知,你二人还在这里。你们在这里,可过得好?”
“好,极好。”两人点头道,“当初对亏了小姐将我姐妹二人买下,又将我二人送给秦王。我姐妹二人自知没那福分服侍秦王,却仍然得秦王照拂,待我们如上宾,吃穿用度,一律与府中诸位夫人无异。我姐妹二人感谢秦王,更感激小姐,只可惜一直没能亲口向小姐道谢,今日可算是又见着小姐了!”
她们这般欢天喜地,说的事情又这样让人欢喜,锦瑟也笑起来:“如此就好,你二人得此归宿,我自然也为你们高兴。”
青青盈盈便将锦瑟让进了亭中坐下,又寒暄了一阵,青青忽然道:“小姐,如今外间流传着的事情,我姐妹二人也有耳闻,还请小姐莫要忧心。似小姐这般的人,定然是好心有好报的。”
这些天来,提及此事,锦瑟心境竟头一次这么轻松,淡淡的笑出来:“多谢你们。”
绿荷看着二人,忽然道:“青青盈盈,我倒想问问你们,这府中之人如今恐怕皆知我家小姐身份,难道就没有人会泄露出去吗?”
青青盈盈二人对视一眼,忙道:“自然不会。秦王人虽和善随意,然而王府之中规矩却甚严,没有王爷的允许,不该说的话,绝无人敢多说半句。小姐大可放心,王爷定然可以护得小姐周全!”
不该说的话,绝无人敢多说半句?锦瑟听了,心头隐隐一震。
该是怎样的人才能调教出这样一个人多口却不杂的王府?平常只见着苏墨随意不羁的模样,虽然也知他必定深不可测,却从来想不到,原来竟是这般厉害的人物。
瓜葛(一)
锦瑟难得精神不错,和青青盈盈两姐妹说了许久的话,时至中午欲起身离去时,青青盈盈却非要拉她一同用膳。
锦瑟推辞不过,唯有前往。
青青盈盈饭量自然是不小,换做是从前的锦瑟,倒与她们有得一拼,可是近日以来,她已经很难再有吃的心思丫。
只是难得今日同桌坐了两个吃饭香甜的人,锦瑟倒是难得的吃下一碗饭。
绿荷见了自然高兴,对锦瑟道:“以后咱们常来这边蹭饭。虽然这些菜式味道是比秦王园子里的要差些,但好歹你吃得香。媲”
锦瑟一笑,没有说话。
盈盈却仿佛想起了什么,睁大了眼睛道:“这府中的膳食都是由一个总厨负责,味道应该都是一样的。只是听说前几日王爷从宫中招来了一名御厨,想来小姐的膳食,定是由那御厨亲自照顾。王爷待小姐,可真是好极了。”
锦瑟听了,微微有些错愕。
她只觉得回京之后两人生疏许多,只以为是因为在这里两人不得不顾及从前的身份如今的情形种种,却从没察觉苏墨的好是这样细致入微。
生疏,莫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锦瑟忍不住又陷入了愁思,从那两姐妹园中回到苏墨园中,她一直想着其间的因由,却始终理不清自己的思绪。
“好不容易才笑了一会儿,怎么又是这副模样了?”绿荷见她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绿荷。”锦瑟忽然淡淡呼出一口气,“你说,我继续与苏墨这样下去,对救爹爹,是好是坏?”
绿荷凝眸望了她片刻,终于道:“如今你与秦王的情形,的确是太过尴尬。算什么呢?既没有名也没有份,当然,更没有什么夫妻之实。顶多也就算得上相互有意,可是你偏偏却住在他园中。更何况,他府中还有那么些姬妾。你今日是运气好撞到青青盈盈,若是撞到他其他的妾侍,怎么办?”
她将所有情形一一铺开来说给锦瑟听,其实锦瑟明明都知道,然而被她这么一说,却反倒愈发迷茫了。
“你…这是在回答我的问题吗?”
绿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与苏墨怎样,跟救侯爷,根本就是两件事,是你非要将这两件事扯在一起,所以才让自己这么痛苦。你心里明明都知道,为什么就不肯一件一件的来考虑呢?”
锦瑟未料她竟将自己看得如此通透,忍不住怔忡起来。
正在此时,外间却突然响起侍女的声音:“王爷回来了。”
锦瑟看了绿荷一眼,绿荷也只是瞪着她,等到苏墨推门而入的瞬间,绿荷才转开眼,起身整理东西去了。
苏墨一身朝服还没有换,长身玉立,英气勃发的模样,锦瑟就坐在贵妃榻上,眼也不眨的看着他。
“用过午膳了吗?”他上前,像从前一般抚了抚她的头,随口问了一句,便走到屏风后更衣去了。
锦瑟静默了片刻,才道:“吃了,跟青青盈盈一起吃的?”
“嗯?”苏墨似是疑惑了片刻,方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声。
锦瑟于是转身看向屏风后的他:“你从来没告诉过我她们还被你留在府中。”
“我都不记得了。”苏墨淡笑了一声,换好便服从屏风后走出来,行至她面前,微微低下头来,“况且,是你送给我的人,我怎么能随意丢弃?”
锦瑟脸上倏地一热,张口,又顿了许久才道,“可你府中还有那么多人,总不是我送的了?”
苏墨脸上的笑意倏尔便有些意味深长起来:“怎么?按着你的意思,但凡不是你送的,我都该将她们送出府去?”
锦瑟盯着他脸上的笑瞧了片刻,忽然冷笑了一声:“我倒不是那个意思。你秦王爷向来风/流不羁,处处桃花债,哪怕如今温情不再,仁义也依然在。我又哪敢说出那样胆大包天的话来?”
语罢,她别过头去,再不看他,只余耳上挂着的明月珰,摇摇晃晃的,仿佛昭示着心境。
苏墨眸色一敛,视线随着那颗明月珰,缓缓移到她的脸上:“这可真是奇了,今天哪里来的心思,竟与我吃起味来了?”
锦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些话想也不想的就冲口而出:“吃味?我哪里有那资格。”
话音刚落,她便倏地意识到不妥,立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苏墨蓦地低笑了一声,随后伸出手来,缓缓揽上她的腰:“原来是嫌弃自己没资格?那我今日,便给你这份资格,如何?”
锦瑟被迫抬眸,只见着他那双桃花眼里染满邪气,顿时又羞又气:“你要不要脸,竟说得出这种话来?”
如此张牙舞爪的模样和放肆的语气,倒仿佛是回到了从前,只是比之从前的古灵精怪,现如今还要更肆无忌惮一些。
苏墨似是看到了从前的她,缓缓伸出手来,轻轻扣住锦瑟的后脑,低沉缓缓的笑起来:“如不是你先撩拨我,我又哪里说得出这种话来?”
“苏墨!”锦瑟这下果真似恼了,重重推了他一把,起身就要走。
苏墨一把拉住她的手,低笑道:“罢,我不说了。”
锦瑟回头,只是瞪着他,良久,方才心不甘情不愿坐回去,却仍旧紧蹙着眉头,鼻息微有些急促。
她不说话,却似乎越想越委屈,许久过后,竟然红着眼眶自嘲道:“我真是疯了。”
苏墨拧眉看了她一眼:“又怎么了这是?”
锦瑟咬着唇,良久,才终于再次看向他:“你是什么人,我明明从来都知道。就算我从仲离得知姐姐的死与你没关系那又如何?你难道就是一个好人了吗?你还不是照样处处留情,拈花惹草?可是我竟然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从仲离回来之后,锦瑟在他面前,就再也没提过锦言的死与他相关云云,哪怕是后来一起多日,也从没提及半分。
苏墨目光微微一凝,看着她:“你从仲离得知?如何得知?”
锦瑟低着头,抹了抹眼睛,方道:“静好告诉我,红颜是天下奇毒,能接触到它的,除了皇帝,便只有皇子。而每个人接触之前,都必须立下重誓,绝不可将红颜外传,以免泄露其中的秘密。这些,你知不知道?”
“略知一二。”苏墨淡淡道。
锦瑟看着他:“你根本就不可能得到红颜,姐姐的死也根本与你无关,可是你却不说。你宁愿让我误会就是你害死了姐姐,所求不过我离你远一些,我们两人最好没有任何瓜葛,是不是?”
“现在还提这些?”他重新抚上她的后脑,低声道,“再不该有瓜葛,还是有了瓜葛,不是吗?”
“就是不该有瓜葛!”锦瑟又重重推了他一把,“我是疯了才放任自己跟你有瓜葛!明知道你这个人,我明知道你——”
她实在难受,再也说不下去,咬着唇默默垂泪。
苏墨看着她的模样,微微勾了勾唇角,随后却忽然低下头来凑近她,吻上了她眼角的泪,轻轻地吮。
锦瑟却没有再挣扎,只是静静靠在他怀中,良久之后,忽然轻声道:“你也曾查过姐姐的死,是不是?”
苏墨缓缓离开她的面颊,转而吻了吻她的云鬓,低低应了一声:“嗯。”
“查不到?”锦瑟颤着声音道。
“查不到。”
锦瑟便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又开口道:“那…此次爹爹出事,会不会与姐姐的死有关?”
苏墨似是怔忡了片刻,才微微拧眉道:“为什么会这样想?”
“不知道。”锦瑟埋在他怀中,“总觉得母亲的事,爹爹既然已经隐瞒了这么多年,不可能这样轻易的就被人查到揭穿。我知道我是胡思乱想,我知道这两件事根本扯不到一处…我是不是真的疯了?”
“我才是疯了。”苏墨没有再回答,只是问着她的鬓发,低喃道。
是疯了,才会放任自己与你有瓜葛。
瓜葛(二)
夜里,锦瑟从来是睡不好的,然而这天夜里,许是实在太累了,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她梦见了娘亲丫。
其实娘亲在她两岁那年便离世,锦瑟脑海中对娘亲的印象实在是很淡的,然而在梦中见到那个容颜模糊的青衣少妇时,锦瑟却无比的肯定,那就是娘亲。
大概是母女之间真的存在着那所谓的心灵相通,锦瑟在意识还很懵懂的小时候,曾经哭着喊着要娘亲,后来,二娘来了,锦瑟却清楚的知道,这个不是娘亲,尽管那时,娘亲的模样,她早就已经忘记了。
梦中,是娘亲将她抱在膝上,指着面前书本之上那些古怪稀奇的字符,用最温柔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给她听媲。
锦瑟梦着梦着就哭了起来,外间躺着的绿荷听到响动,忙的起来掌了灯,打起床帐,见锦瑟缩成一团泪流满面,心中顿时一震,忙的将锦瑟唤醒来:“小姐,小姐?”
锦瑟极其艰难的才从那遥远的梦境中醒来,透过迷离的泪眼,怔忡的看着绿荷。
“你梦见夫人了?”绿荷上前将她搀了起来,轻轻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锦瑟点了点头,随后却久久的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从极遥远处传来钟鼓楼的声音,原已到了卯时。
锦瑟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忽然掀开被子下床,对绿荷道:“你去问问,他在哪儿。”
绿荷应了一声,转身而去,锦瑟匆匆梳洗了一番,来到了书房。
据说是母亲所书的那几封信原件找不着,好在她找到了苏墨亲手誊写的两封。
房门一声轻响,绿荷走了进来,道:“王爷已经离府了,”
“没关系。”锦瑟低了头看着手中的那两页纸,“我已经找到了。”
细细将上面的字符看过一遍,却仍然没有任何头绪,锦瑟只觉得头钝钝的疼,想了想,对绿荷道:“你到外面打听打听,如今父亲这起案子,究竟是怎样的情形。”
“你是说,你不相信秦王告诉你的那些?”绿荷微微凝眉道。
“不是。”锦瑟伸手抚住了自己的额头,“我是怕他,避重就轻。”
*
一整个上午锦瑟都坐在书房研究那两封信,来来去去,却依旧只认得“天下志”三字,别的仍旧是一片茫然。
锦瑟忍不住烦躁的摇了摇头,俯低身,将脸贴在书桌上。
书桌冰凉,贴着她微微发烫的脸颊,她只觉得心头一个冷噤,脑中忽然闪过了什么。
是那本书!梦中,娘亲念给她听的那本书!
如果那是娘亲编写出来,以便教她识得那依文,那书上面,会不会找到破解这些文字的方法?
可是如今,那本书在何处?
锦瑟正凝眉沉思,书房门忽然被推开,绿荷匆匆走了进来。
“怎么样?”锦瑟忙的站起身道。
“你猜得不错。”绿荷点了点头,“如今侯爷情形确是极其危险。外间皆传说,虽然有人在暗中极力想要替侯爷洗清罪名,可是宁王…宁王他却频频示以铁证,似是非要置侯爷于死地!”
“他…”锦瑟脸上霎时一片苍白,无力跌坐回椅上。
绿荷沉默下来,只是时不时的看一眼锦瑟。
锦瑟怔忡良久,目光终于再次与绿荷相视时,只见绿荷对自己点了点头。
锦瑟脸色禁不住又是一变,良久,还是点了点头。
*
苏墨虽然嘱咐锦瑟不要出府,然而却并未对她设门禁,因此锦瑟要出去,实在也很容易。
可是当她带着绿荷来到宁王府,想要进去,却并不是那么容易了。
曾经也是一度被自己视为“家”的地方,如今,却已经是万般的陌生。
明明她已经化作男装,府中管家老胡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只是不点破,微微躬了身:“公子何事求见我家王爷?”
锦瑟微微一怔:“他在府中?”
“正是。”老胡点头道,“今日仲离静好公主前来作客,王爷如今正设宴款待公主,只怕不得空招呼公子。”
正在宴请静好公主么?锦瑟微微勾了勾唇角,淡淡道:“没关系,我等他,等到他有空为止。放心,我决不会打扰他宴客。”
老胡遂低了头让道:“既如此,公子请。”
宁王府中,将锦瑟认出来的人,其实还是不少的。只是大概多数都不太确定,毕竟锦瑟经了最近的这些事,人消瘦许久,精神气度也与从前大不相同。
她被引进一座偏僻园子的花厅作等待,一个小丫鬟为她上茶时,便直直的盯着她看,仿佛非要看出她是不是从前的宁王妃。
锦瑟朝她勾了勾嘴角,莞尔一笑。
那丫鬟立刻便红了脸,匆匆搁下茶,转身离开了花厅。
此处便只剩了锦瑟一个人,一直坐在那里,直坐得茶都凉了,既没有人前来换茶,也没人来告诉她苏黎宴客是不是已经结束。
锦瑟却不心急,垂着眼眸,静静地等待。
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她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仍然连苏黎的影子都没见到。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色完全暗下来,花厅里没有人掌灯,同样一片黑暗。
锦瑟任由自己陷在黑暗之中,还是执意等待。
老胡终于匆匆而来,命人点亮了花厅中的灯盏,才对锦瑟道:“公子,我家王爷今日实在不得闲,怕是见不成公子,公子还是请回。”
“你与他说了我在等他么?”锦瑟轻轻开口。
老胡点了点头。
锦瑟便微微笑了起来:“那没关系,我继续等便是。”
“可是这天已经晚了…”老胡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胡管家不需为我为难,我只自己在此处等,不需人服侍,也不需人照顾。管家可以自去忙自己的事。”
老胡犹豫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有丫鬟来为锦瑟换了一杯热茶,又匆匆离去。
锦瑟独自一人坐着,伸出手来抚着那茶盏上的青花图案,嘴角淡淡勾起。
明知她向来喜欢吃,便连一份点心都不肯准备么?
这一等,便直接等到了第二天天亮。
锦瑟整一天一夜没有东西入腹,更兼彻夜不眠,老胡再来时,她脸色便苍白得有些吓人了。
老胡似是于心不忍:“我家王爷一早又已经匆匆入宫,今日也不知道回得来回不来,公子还是莫要再等了,先回去。”
锦瑟摇了摇头:“我等他。”
老胡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转身离去。
到这日下午,锦瑟便有些撑不住了。
自上次被父亲鞭打过后,她身子便弱了许多,一直没东西吃,始终还是觉得熬不住。再加上身上的伤口如今还在上药的阶段,昨夜未曾擦药,今日便有些发痒,便随着轻微的灼痛感,虽然忍得住,却也并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