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一会,她们便为她打扮停当,林嘉若低头看着身上曳地的长裙,又摸了摸腰间系的紧紧的缎带,不自在地扭了几下,她抬头看着珍珠小绿她们呆呆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这样穿是不是很奇怪啊!要不你们还是给我换上我原来的衣服吧!”
珍珠缓过神来忙摇头道:“不,不,姑娘不知道多合适这身罗裙,真的如同天仙般美丽啊!”小绿小紫小蓝也跟着拼命点着头,眼神中流露出赞叹之意。
林嘉若林嘉若被赞的脸上一红,挼着袖子说:“哪里有啊!珍珠就会哄我!”
“姑娘不信自己看看吧!”珍珠将她引到一面由水银做成了镜子前。
林嘉若望着镜子中人呆了半响,长长的黑发一直披到腰间,头上用一枝翠玉簪挽了一个松松的小髻,月白的长裙上绣着一朵银色的荷花淡雅而秀美。她伸手摸了摸镜中的自己忽然弯下腰笑了起来,她笑指着自己的样子说:“天啊!我成了古人了!”
珍珠她们被她笑的不知所措茫然地问:“什么古人?姑娘是丽人才对。”
林嘉若一边笑一边暗想,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倒可以去演古装片,虽然不太像侠女,但官家小姐是绰绰有余了。
珍珠又从托盘中拿出一串宝石项链要给她戴上,林嘉若见了连连后退:“好珍珠饶了我吧!你当真想让我变成俗不可耐的暴发户小姐啊!”珍珠虽不懂她的话,但也知道她是不愿意戴项链,便将项链丢下又取了一副碧玉虾须镯来,林嘉若摇着头说:“珍珠啊!这些我都不要戴了,你们把我打扮成这样我已经够郁闷的了,别再给我施压啦!”珍珠看她脸色不佳,但不再勉强她戴什么首饰,吩咐小绿她们端下去了。
“姑娘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主上,请随我来吧!”珍珠见林嘉若情绪已渐渐平静,便走到她面前说。
“好!”林嘉若点头应着,她早就对这个深藏不露的主上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救了她,把她安置在这里命人好好照顾她,但自己却始终不曾露面,现在这个神秘的人物终于要揭开面纱一露真颜。到底珍珠她们口中的主上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想到这里林嘉若不由地有些兴奋起来。
第二章 琉璃
珍珠引着林嘉若往琼楼后面的一处僻静园子走去,林嘉若跟在她身后边走边四处张望,不久便来到一片树林边。珍珠停下来,指着林间一条小径对林嘉若说:“姑娘,你沿着这小径一直向前走,不久就会看见一间草屋,主上便是在那屋中了。我只能送你至此,你快去吧!”说完将林嘉若往小径上一推,不待她发问,便自转身离去了。
林嘉若望着珍珠远去的背影,心里是又奇怪又生气,这个珍珠怎么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了呢?难道又是那个主上的命令?没办法,事以至此,她只有硬着头皮自己一个人去见救命恩人了。
独自走在林间白色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没有珍珠的陪伴的林嘉若心里难免有些忐忑。好在小道边开满了一种淡粉色的小花,花虽微小却散发出浓郁的香气。这香气透着一股暖暖的味道,林嘉若深吸一口,只觉从鼻腔到咽喉再到心窝,如有暖泉流过一般温润甘醇。她沿着小径一边缓步向前,一边享受着花香带给她的醉人感觉,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不知不觉中已是走进树林深处,忽然眼前一亮,林中空地上一座淡黄色的茅草屋出现在她面前。草屋前后开满了一路上伴她而来的粉色小花,一阵清风吹过,香气愈加浓郁了。林嘉若犹疑地走到屋前伸手轻叩木门问:“请问有人吗?”
“进来吧!”一个清朗悦耳的声音说。这声音听起来相当年轻,甚至有些耳熟,林嘉若压下心中疑惑推门走了进去。
与华贵非凡的琼楼比起来,这草屋真是相当的简朴了,但也只是简朴而已,绝非简陋。林嘉若在推门的那一刹那就已经肯定,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住在这草屋里。
这间草屋给人的感觉相当温暖,几,案,架,椅皆由原木制成,天然的色彩与纹理与堂上挂着的水墨画相映,质朴中又透着雅趣。林嘉若轻轻带上身后的木门,打量着屋里摆置的同时也在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正当她迟疑着向内屋望去时,那声音又响起了,“门就开着吧,若霞花的香气虽俗,却也暖人。”
林嘉若微愣,随即依言推开木门引得花香入室后才往草屋里间走去。
很淡很淡的阳光下,一片银色晃得林嘉若眯起眼来,待她回过神时,那片银色已缓步走到了她面前,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心跳如擂。
眼前人戴着银色的面具,一头与面具一样银亮的长发披泻在黑色的锦袍上,银黑相衬,银色愈加耀眼,黑色愈加深沉。看不出他的年纪,也许和她年纪相仿,也许比她大上几岁,但他身上却有着超越年龄的摄人气魄,让林嘉若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身子都好了吗?”他的话音很温柔,却透着凉气,如同一柄秋水般柔润的宝剑在月光下却泛着寒光。
“好些了!”林嘉若盯着银色面具后面那双寒星般明亮的眼睛,喉咙忽然变的干哑。为什么她会对眼前的这个人产生那么奇怪的感觉?似曾相识又相见如陌。
他微微点了点头又说:“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是。”
“你问吧!”银发男子转身走到一张案边,案上铺着一张尚未画完的丹青,他左手轻轻拢住右袖取下笔架上的一杆墨玉毛笔在纸上轻轻描画。
“那个…请问,我现在是在现实里还是在梦境之中?”林嘉若犹犹疑疑地问道。
银发男子笔尖一顿,嘴角泛出一丝笑意,转首望向她道:“如果是梦境,你不觉得这个梦未免太长也太真了吗?”
林嘉若眨了眨眼睛委屈地说:“我也这么觉得啊!可是…”她走到窗前仰望着窗外如大海般幽蓝的天空脸上满是迷茫,“如果不是梦境,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这里是暗夜,暗夜国。”银发男子很慢很慢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异常清晰。
“暗夜国?”林嘉若皱着眉望向他,“我明明是在云隐,怎么会到了暗夜国呢?”
银发男子听见“云隐”二字,捏着画笔的手微微一僵,沉声说:“你若想在暗夜活下去,就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你是云隐的人。”
“你知道云隐?”林嘉若急切地走到他身边问,她从他的话中捕捉到一丝希望。
“暗夜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云隐。”银发男子将手中的狼毫放入笔洗中轻晃,一片墨色在水中溶开。
“那你能送我回去吗?”林嘉若急切地问道。
“回去?”银发男子的眼中露出一抹嘲讽的神色,“你还没谢谢我的救命之恩就急着要回去了?”
“啊?…我,”林嘉若脸上一红,心想也是啊,人家不但救了自己的命,还对她照顾有加,自己从进门到现在却一声谢谢都没说过,忙走到案旁恳声说:“我并非不知感恩之人,刚才只是归家心切才少了礼数,还请你不要介意。你的救命之恩,我是真的很感激,还有珍珠她们这些天来对我的照顾,我又岂会不知是你的授意。”她能说出这番情真意切又文绉绉的话来自己都觉得不容易。
银发男子听罢嘴角微翘,点头道:“你倒是比珍珠她们会说话,不过,你要怎么感激我的救命之恩呢?”
林嘉若一下子呆住了,没料到银发男子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现在身无长物,拿什么去感激人家的救命之恩?难道要让她以身相许?想到这里她只觉得一阵冷风从背上刮过,原本挂着笑的嘴角不自然而抽搐起来。
“恩…呵呵,我…要是您能送我回云隐,我家人一定会好好感谢您的!真的!”她急切地向他保证。
“哦?你家人会好好感谢谢我?”银发男子眼中的嘲讽之意更甚,“可惜啊!我虽然将你从水里救了上来,却不知道要如何送你回云隐去。”
“什么?”林嘉若听了他的话犹如当头一击,心中的希望一下子破灭了,“我…回不去了吗?”她退到案边的椅上颓然坐下,泫之欲泣。
“还有,要你感激救命之恩只是与你说笑罢了,我岂会真的让你报什么恩呢!”银发男子走到她身边抻手捏住她的下巴柔声说,“你的命是我所救,从今以后就是属于我的了。既然命都是我的,又何来报恩之说?”
林嘉若征征地望着银色面具后晶亮的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我的命是你的了?”他是在开玩笑吧,这个玩笑是不是太冷了点。
银发男子低低笑着说:“你的命当然是我的,从我将你从潋星潭里救上来的那一刻起就是了。”他冰冷的手指滑过她的面颊,抚去她腮边滑落的泪珠,“就连你的眼泪也是属于我的,我不允许你哭,你就不能落下一滴泪。”
林嘉若伸手挡开他的手,恼道:“你这人好不讲理!虽然我的命是你救的,但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就把我当成自己的东西了啊!”她心中虽恼怒却又恐惧,此刻虽强自镇定,但脸色却已是苍白。
银发男子望着凝在指尖上的晶莹泪珠,不急不缓地说:“在暗夜,没有我的保护你以为你能活的了吗?”
他的话正戳到了林嘉若的痛处。暗夜国,一个她听都没听说过的地方,诡异而玄秘。离开他,她自己要如何在这陌生的国度里生存下去?林嘉若心中一片慌乱,一时间竟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银发男子盯着她茫然失措的脸,也不说话,幽深的眼眸中竟是透出一抹说不清的情绪来,他伸手轻握起林嘉若凉凉的左手低声说:“我不知道你以前叫什么名子,也不需要知道,从今以后你叫琉璃,我的贴身侍女—琉璃。”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如彩虹般绚丽的琉璃镯给她戴了上去。
林嘉若咬着唇,垂着头一声不吭,现在的她应该激烈的反抗才对,可是,反抗有用吗?
外间突然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银发男子皱眉冷声说:“什么事?”
门外一个低沉的男声说:“殿下,陛下召您去长青殿。”
“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是!”
林嘉若脑子虽然混乱的紧,但耳朵还是好好的,殿下?陛下?难道这里真的是暗夜国的皇宫?而这个银发男子是皇子?她抬起头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他,直看的镇定冷然的他都全身不自在起来。
“一会珍珠会来接你,你乖乖呆在这等她。”银发男子避开她的目光转身向屋外走去。
“你是暗夜国的皇子吗?”林嘉若对着他的背影问。
银发男子停下脚步,回首望向她道:“不但是皇子,也是太子。还有,记住我的话,不要何任何人提起云隐。”说完便推门离开了。
太子吗?想不到他的身份如此高贵。太子的贴身侍女?应该也是很高的身份了吧!嘿嘿,她林嘉若竟然变成了暗夜国太子的待女?望着左腕上那美丽的琉璃手镯,忽然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在心中涌起。她那拼命三郎的火爆脾气哪里去了?怎么就乖乖的听人摆布了呢?这会还为自己做了个什么太子的待女得意起来,真是没出息到家了!这么想着眼眶一酸泪珠就一颗接一颗的落了下来。
“林凡,你在哪里啊!快来带我回家啊!”林嘉若喃喃道,从未想到自己会这么想念林凡,在她最彷徨的时候,她才发现她已经是那么依赖他了。伏在倚边她拼命地哭着,所在压抑着的情绪都随着眼泪流了出来。
痛快地哭了一场后,林嘉若的心里倒好过些了,现实是哭泣无法逃避的,她用袖子抹净了脸上的泪水,终于开始冷静地考虑起问题来。
思考一:既然暗夜的人知道云隐,那么必然和云隐有是些关联的,只是从那太子的话来判断两边的关系估计不怎么样,说不定还有仇,不然他也不会说什么不能在别人面前提起是云隐的人这话来。
思考二:这世上绝没有只能进不能出的地方,她能从云隐阴差阳错的跑到暗夜来,就一定有方法可以回去。那个太子说他不知道送她回云隐的方法未必是真话,也许他根本就知道送她回去的方法,却故意骗她说不知。所以,她完全不必绝望,希望还是大大的有。
思考三:虽然很不情愿改名叫琉璃做那讨厌太子的侍女,但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不得不低头。再说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虽然她是一个小女子却也懂得只有忍耐才能得到机会的道理。
思考四:要找到那个潋星潭。她是从那个潭里被救起来的,也就是说通往云隐的玄机就在那个潭里。有了待女的身份,找起那个潭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也许只要向珍珠她们一问便可得知。
思考五:林凡,表哥他们一定在找她,说不定哪天他们就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带她回家!她虽然没什么本事和这个太子作对,他们可不会怕了他!这几个人可是云隐最顶尖的高手呢!
想通了这五点后,林嘉若的心情大好,她冲着太子离去的门做了个鬼脸自言自语道:“哼!救了我就了不起吗?以为我怕了你吗?这叫虚以委蛇懂不懂!我一定可以回去云隐的!”
虽然嘴上说是不怕人家,但她也不敢不听话自己离开草屋乱走。她走到案边的书架上准备找本书来看,无意地向案上那幅画瞟了一眼却是呆住了…
第三章 暗夜澈
雪白的宣纸上,朱砂点画的若霞花翩翩飞舞,花雨中一个穿着月白色罗裙的少女倚在一颗柳树下,指尖轻拈着一片花瓣,嘴角泛着淡淡的笑。在她玉脂凝成般的手腕上,七彩的琉璃手镯泛着晶莹的光,映的纤婉更加美丽。
林嘉若凝眉深望着画中的少女。这少女的容貌初看之下和自己有七八分的相似,但细观之后却发现神态风韵却是全不相同。她将腕上的镯子放到画前一比,少女手上戴着的镯子正是此刻戴在她腕上的琉璃镯。这少女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和自己如此相似?
画中少女依旧淡淡地对她笑着,她的目光如此灵动,笑容如此温柔,绝代的风华让林嘉若迷惑不已,这少女究竟是不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又是谁呢?
就在她望着画苦苦思索时,草屋外再次传来轻轻的叩门声,珍珠立在门外轻唤道:“姑娘,我来接你啦!”
林嘉若半晌才从画中缓过神来,她快步踱到门前望着规规规矩矩立在门口的珍珠说:“珍珠!能进来帮我看一幅画吗?”
珍珠忙摇头说:“万万不可!姑娘,这草屋除了主上是不许别人进入的。”
“哦?”林嘉若奇道,“那为什么我可以进来?”
“您是主上特别吩咐可以进去的,是第一个进的了这屋子的人呢!”
“是吗?那我是不是该说我很荣兴?”林嘉若望着腕上那牢牢套住自己的琉璃镯苦笑。
珍珠抬眼望着她腕上的镯子,啊——的惊叫了一声,“琉璃!”她的声音微颤,眼神中涌现出许多复杂的情绪。
“你知道这个镯子?珍珠,你究竟知道些什么?能告诉我吗?”林嘉若急急追问着。
珍珠垂下眼帘,只片刻就已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她低声说:“请姑娘随我回琼楼吧,珍珠不敢多言。”说完便转身向小径上走去,林嘉若虽无耐却也只得跟在她身后回去琼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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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若很快就发现要做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女并不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比如晚上不可以睡的沉,太子很可能夜里会渴,茶不能太凉也不能太烫,要用手腕上最嫩的皮肤试过才可以给太子殿下喝。太子殿下早上醒的很早,你要醒的比他更早,帮他准备好一杯若霞花汁让他暖身。然后太子殿下去练功,你也不能闲着,想睡回笼觉?做梦!得去花园里收集清晨草叶花瓣上的露珠,这两种露珠还得分开装,各有各的用处不能混在一起。当然采露珠的时候你也不能太投入了,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就得赶紧回去给太子殿下准备沐浴的水。别小看这洗澡水,也不是简单烧热了就行的,得按比例住里面调配许多东西,类似于现代人的药浴又比药浴更讲究。倒底调配些什么林嘉若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按珍珠的吩咐把那些瓶瓶罐罐里的东西往里面倒就行了。如此等等,珍珠说了整整一天,林嘉若只管点头答应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记住了多少。当珍珠准备离开时她还在那一大堆注意事项里理头绪,发现珍珠要走,她忙拉住她问:“你要去哪里?”
珍珠宛尔笑道:“主上就快回来了,我要去准备晚上用的膳食。你现在是主上的贴身侍女,在这里候着,一会儿伺候主上更衣就行。”
“这里?”林嘉若环顾了一下房间,“这里不是我住的地方吗?太子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珍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里本就是主上的寝宫啊!”
“啊…”林嘉若呆住了,“我前些日子都住在他的寝宫里,他住在哪里了?”
“主上经常独居在草舍别苑,就是姑娘今天去过的草舍。”
“他今天要回来住了?”
“是啊!”
“那…”林嘉若吞吞吐吐地说:“那我今天要住哪里?”
“这里。”
“什么?”林嘉若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我住这里?”
珍珠却一副这是很正常的表情,她安抚了林嘉若几句便急匆匆的走了,将托着下巴呆若木鸡的林嘉若丢在了金光玉气的太子寝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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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黑了,林嘉若托腮坐在门廊上。珍珠为什么还不回来?她的晚膳要准备这么久?还有那个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会出现?…就这么想着想着,眼皮就打起架来,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
院子里的夜来香开了,香气随夜色四处飘散。坐在葡萄架下,她垂着头睡意朦胧,不能睡!林凡让她打坐可不是让她睡觉的。强自睁开双眼,眼前景物一片模糊,没坚持一秒钟她的双眼就重又粘在了一起。
身子忽然一暖,被拥进一个温热的胸膛中,“怎么在这就睡着了?夜里凉气重,会伤身子的!”
是林凡的声音吗?还是被他发现了!算了,就再和他耍一次赖吧!她将头钻进他怀中呢呢喃喃地说:“林凡,好困呐!困…”。
身子一轻,她感觉被抱了起来,嘿嘿,就让林凡送她回房间好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就算会被批评那也是明天的事。
朦胧中她躺在了柔软的床上,林凡轻轻为她盖上被子,“晚安,林凡…”她翻了个身,心满意足的会周公去了。
天亮的时候,林嘉若睁开双眼,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这是在哪里?家?还是暗夜?昨夜难道不是林凡抱着她回的房?
在确认了自己还是在暗夜的琼楼中时,她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儿?我好想回家!林凡,你为什么还不出现?林凡…
“怎么哭了?”温柔却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说过,你的泪也是属于我的,我不允许,你就不能流泪。”
林嘉若抬起朦胧的泪眼望着那看不出表情的银色面具,仿佛有一盆凉水哗地从头顶浇了下来。她现在不是什么林家的大小姐,也没有林凡他们在身边宠着护着,她只是一个被人捏在手心中,寄人篱下的小丫头罢了。她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耐心寻找和等待逃离的机会。伸手抹去颊上的泪痕,敛去脸上所有的表情,她走下床学着珍珠她们的语气说:“主上有什么吩咐吗?”
戴有银色面具的太子一愣,随即叹息着说:“你何必与我如此生份,将你留在身边也只是为了保护你罢了。”
林嘉若心中还生着他的气,也不理他,径自到几边倒了茶,用手腕试过温度奉到他面前说:“主上请用茶,奴婢去为您准备沐浴的水。”
晕!她竟然自称奴婢啊!要让林凡他们听见,还不心疼的死过去!
腕上忽然一疼,已被那太子牢牢扣住,他温怒地说:“谁要你做这些事了?”
“我是主上的贴身侍女,这些本就是我份内的事。”
“是珍珠让你做的吗?”他的声音一冷,听起来更觉森然。林嘉若心中一激灵,他不会是要罚珍珠吧,听珍珠她们的口气都很怕他,她可能不害了珍珠啊!忙揪住他的衣袖摇着头说:“不是!不是!你别怪珍珠!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太子静看了她半晌,忽然笑道:“她不过照顾你数日,你便如此护着她了?”
“我受伤的日子,珍珠她们待我极好,我岂能忘恩负义!”
“想不到,你还是个性情中的女孩子!”太子眯着眼望着她,“不罚她也可以,不过…”
林嘉若听见他拖长的尾音,身上一阵发毛,她好像又被别人套住了。“不过怎么?”
“你得乖乖听我的话。你若是不听话,我也不罚你,就罚珍珠她们!让她们替你受过!”
这该死的太子,太狡猾了!竟然这样要胁她!林嘉若咬牙切齿地望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奴婢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