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龙船的舱里,华语宁不急不慢地品着茶,只时不时地透过碧纱窗向外看看。
“宁儿,你就准备就这样选婿吗?”看妹妹这不紧不慢的样子,华语玄不禁问道。妹妹不急,哥哥倒急起来了。
华语恒也觉得奇怪,却并不发问。他撩起竹帘向外望去,黑压压的全是人头。因为太过拥挤,已经有不少人被挤落到了河中。望着河水中狠狈不堪的人,他哈哈大笑道:“妹妹的魅力果然无敌!这些人为了看你,竟连命也不要了!”
华语宁闻言也向外望去。果然,在推搡中,不少人落入水中,她皱着眉转头对华语玄说:“大哥哥,你安排些侍卫去救人吧,也许有人不会水的,出了人命可怎么好!”
华语玄点头,心中对她暗暗赞许,出舱指挥侍卫下水去救人了。
“小哥哥,我们来下一盘棋吧!”华语宁将黑白棋子端上棋台。
“宁儿,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啊!”华语桓终于也忍不住发了问,他实再搞不清妹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华语宁望了望窗外的天色,笑而不答。“小哥哥只管先陪我下上三盘再说吧!”
日头已渐渐西斜,龙船在河面上且行且住。
泗水两岸的柳树上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华语宁手中握着一枚黑子久久未曾落下,望着窗外的灯火,她将棋子掷在盘中对华语桓说:“小哥哥快去帮我传令,今夜河岸边禁火禁灯,违者由侍卫驱逐。”
华语恒捶着已经僵直的背,忙不跌地答应着向外走去。下了一个下午的棋,他早已倦的不行了。
很快,岸边所有的灯火都熄灭了。华语宁起身披上一件雪白的披风走出船舱。
河岸边鼓噪起来,“公主出来了!公主出来了!”人群发出阵阵欢呼,他们等了一天,盼的就是这一刻。
“大哥哥,请把龙船上的灯火也都熄了吧!”
“好!”华语玄口上答应,心中却是奇怪。眼看着天越来越黑,又不许点灯,妹妹到底要如何选项婿啊!
华语宁立在船头向两岸望去,他来了吗?两岸黑茫茫一片,只有无数绰绰的人影在晃动。
“大哥哥,我们现在在泗水的最上游吗?”
“不,我们现在在中游的位置。”
“哥哥,请将船快驶回上游,然后慢慢顺流而下。”
天完全黑了。龙船到了泗水的最上游,现在正慢慢顺流而下。华语宁不管两岸鼎沸的人声,只专心在黑压压的人群中寻找什么。
龙船已渐渐接近朝阳门,华语宁的心沉了下去,不可能!他怎么会没有来!天地在眼前旋转,手中的锦帕绞在纤指上,拧出一道道红痕。
正要陷入绝望中的她忽然眼前一亮。人群后,柳树纷乱的影子里,一道淡淡的红光穿破层层阻隔投映向墨黑的夜空。
龙船向岸边靠上来,人群发出一阵欢呼!他们之中谁会是被公主选中的幸运儿呢?
华语宁踏上岸,华语玄和华语桓伴在她左右,一行人向人群中走去。
柳树旁,一个青年望着正步步向他走近的公主,全身激动地颤抖起来。
仙子般的语宁公主对他微笑着,他何其幸运,竟然能得到公主的青睐!
“公…主…”他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扭屈了。
“请你让一下好吗?”公主的声音犹如天籁,但这青年的梦却一下被击的粉碎。他歪歪倒倒的向路边让去,这算不算是世界上最短的一个美梦?
柳树下的石头上,一个少年捧着一个木盘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里面的百年好合糕。托着木盘的左手小指上,一枚红宝石的戒指在夜色中如火焰般明亮。
“你的糕能分我吃一点吗?”华语宁轻声向少年问道。四周的人群忽然很安静,所有人都静静注视着公主与少年。
少年抬起头,笑咪咪的脸上还沾着糕屑,望向公主的眼睛里却仿佛有银色的火焰在燃烧。两人就这样互相凝视着,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冻结了,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打搅他们。
半晌,少年从木盘里拿起一块糕送到公主的唇边,公主樱唇微启,咬下一口慢慢咀嚼着咽下,她笑着对少年说:“好甜的糕!”
少年也在微笑,他将公主咬过的糕放入口中,“这真是世上最好吃的糕了,西城王大娘做的,我今天已经吃了十块了!”
公主呵呵地笑了起来,“你还真是能吃啊!”
两人就这样在柳树下如同闲聊般地说着话,把周围的人都晾在了一边。
“咳,咳!我说妹妹啊,”华语桓终于忍不住了,“你要是选中了就快点表个态吧!全城的人都跟着累了一天了!”
同围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华语宁脸上一红,走到少年身边,牵起他的左手,带着他向龙船走去。
人群突然暴发出一阵欢呼,“公主选中夫婿啦!”“公主选了!”…呼喊声如同潮水般向外扩散去,很快,全城的人都知道公主已经选定了夫婿。更大的欢呼响彻了幽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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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水河两岸的灯火亮了起来。
龙船正悠悠向上游的宫殿划去。喧闹的河,喧闹的城,站在船头的少年和少女却仿佛完全听不见,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火红的灯笼从渡头一直挂到宫里,华语宁拉着少年的手缓缓踏上了铺着红毯的台阶。
望着他俩的背影,华语玄立在船头久久不曾上岸。
“别担心了!妹妹会幸福的!”华语恒在他身后低语。
华语玄回首与他相望,良久他伸出右手若有所思地说:“妹妹以前只会牵我们的手,现在她却要别人执手到老了。”
“我们只能牵她一时,而他将牵她一世。”华语恒的娃娃脸上似乎也有的抹感伤,但很快笑容重又浮现在他的唇边:“好了,大哥!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我们都要为宁儿开心才对!”说完他拉着华语玄下了龙船向宫殿走去。
华允安和夫人高坐在安泰殿上。得知女儿已经选定了夫婿,两人皆是满心欢喜,现在只盼着快点看到未来的娇婿是何等模样,是否值得女儿托付终身了。
看着女儿牵着一名儒雅俊逸的少年走了进来,两人相视一笑,女儿还是很有眼光的。
仔细看去,这少年面容清朗,双目炯炯,气宇很是不凡。华允安心中暗暗欣慰,以他的观察,这少年定是人中龙凤,却不知幽泗城的士族中谁家养了这么好的儿子,他竟从未听过见过?又或许这少年出生于平民之家,天生气质高贵?
就在他思虑之间,华语宁和林逸舟已来到殿前。
“爹!娘!”华语宁一脸娇羞地走到父母跟前,指着林逸舟说:“他便是女儿要嫁的人!”
按照幽泗的习俗,在得到家长的认同后,男女双方要交换信物,这信物通常是两家的祖传贵重之物。
华家的信物早已在林逸舟手上,那枚红宝石的戒指。现在轮到他了,他略一思索便从颈中掏出一块水晶。那正是云隐林家的传家之宝,拥有强大力量和结界秘密的水晶。
水晶在灯光下流光溢彩,满堂生辉,所有人都惊叹着它的美丽,华城主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说不出的恐怖。
“你是云隐教的人!”华允安一声大吼,抽出挂在帏边的宝剑指向林逸舟。
“爹!爹你怎么了?”华语宁惶恐地望着勃然变色的父亲。
林逸中心中一惊,脸上却没变丝毫颜色,轻描淡写地说:“是,我是云隐的青云史。”
华允安忽然一抬左手,森然对殿下的侍卫们说:“给我将他拿下!”
“不!爹!你怎么了!”华语宁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住了,护在林逸舟身前不让待卫们靠近。
“语玄,语桓把宁儿拉开!”
华语宁向哥哥们看去,才发现他们俩的脸色竟也是铁青的。
“不要,哥哥!不要!”她向他们哀求着,华语玄和华语桓略一迟疑,却还是向她抓了过去。
“华城主,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林逸舟不动声色的将华语宁揽在怀中,向后一飘,华语玄和华语桓抓了个空。
华允安对天冷冷一笑,:“待客之道?对待仇人我已经太过客气了!云隐教害我幽泗苦陷于此四百年多年,受尽暗夜的折磨!你这云隐的小贼竟然还想娶我女儿!给我拿下!”
对于林逸舟而言,这些侍卫实再构不上什么威胁,他带着华语宁气定神闲地向宫外走去。
“你愿意跟我走吗?”林逸舟温柔地对怀中人说。
“天涯海角,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华语宁惊颤未定的眸子在望向林逸舟时却有着无比的坚绝。
林逸舟笑的更加温柔,“好,我们回云隐。”
两人已走到了宫殿下的渡头,龙船还停在那里。
“弓箭手!把渡头给我围住!”华允安一手提着剑,对着渡头怒吼。
“爹!妹妹也在船上,不可用弓箭啊!”华语玄发现父亲已经被仇恨冲去了所有的理智。
弓箭手排成阵形在河两岸及宫墙上高高举起了弓,拉满了弦。一排排银色的箭头上泛着冷冷的光。
“不要!不要!”华夫人跌跌撞撞地从殿里跟了出来。她知道,红了眼的华允安,可能已经不顾女儿的安危。
“放箭!!”华允安一声令下,利箭破空的飕飕声划破了黑夜,也划破了人的心。
林逸舟却是从容一笑,将手中水晶轻轻旋转,顿时,一股绿色的光笼罩在他和华语宁的周围,那些破空的利箭在碰到绿光时,就如同被凝固了一般,聚在绿光的周围,林逸舟轻一挥手,箭便坠入泗水河中。
龙船顺河而下,追在他们身后的箭也顺流而下。
怀中人在微微颤抖。林逸舟低头看去,华语宁的脸上已全是泪水。
“现在后悔的话,还来得及,我会送你回去。”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珠,林逸舟心中一痛。
华语宁闭上双眼紧握住停在她颊上的温热的手说:“不,你已是我的夫君,我永远随你而行。”
朝阳门已在眼前。
城墙上灯火通明。华允安立在城头上,双拳紧握,沉声对身后的华语玄说:“拿我的金盏箭来!”
华语玄迟疑着久久不动,“爹,妹妹…”
“快把箭拿来!”华允安呵断了他的话语。
华语玄望着父亲冷如寒铁的脸,终于将身后背着的一把金色弓箭解了下来。
龙船已到了朝阳门下,沿着城墙再向前一拐,幽泗城就将被他们抛却在身后。
华语宁抬头向城头望去,两个熟悉的身影正立在城头。
“哥哥!”
看不清华语玄和华语桓的脸,但她知道他们此刻一定是痛苦着的,为了她。
“宁儿!快回来!”
是哥哥们的声音,那嘶竭的喊声是亲人对她最后的呼唤。
心仿佛被滚烫的熔岩狠狠灼过,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不准哀痛的哭声从那里逸出。现在,她必需坚强,加倍的坚强。毕竟这是她的选择。
忽然,城头上的人裂开了一条缝,一道金色的光从那缝中透了出来。
金色的弓箭已被拉开,如满月般的弦上一枝如日光般耀眼的利箭。华允安望着船上的女儿,手指微微抖了一下,“宁儿!快让开!”
话音未落,有着金色翎毛的金盏箭已破空向船上绿光中的人射去。
华语宁认得那枝箭,在她很小的时候父亲经常抱她在膝上,然后用一块极软的丝帕仔细擦着那把金色的弓箭,然后像是对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着这把弓的故事。
这弓箭的故事她已经记不清了,但她却很清楚地记得这弓箭的可怕能力。据说,暗夜之所以还对幽泗有所顾忌,就是因为父亲手上的这把弓箭。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金盏箭,哪怕是云隐林家的水晶神石。
水晶所发出的绿色光芒被金盏箭的金光撕开,林逸舟的眼中全是惊讶,水晶所布下的光障,怎么可能被箭破了?就在一刹那间,华语宁转身搂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一道金光射进了华语宁的背中。
金光闪动,箭从华语宁的背上飞出,带着刺目的鲜红重又飞回城头射出箭人的手中。
“不!宁儿!”华允安握着沾满女儿鲜血的箭发出痛绝的呼叫。
究竟是女儿背叛了他,还是他伤害了女儿?
林逸舟望着怀中华语宁苍白的面容,他的心跳一下停止了。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让她为救他而死?他是云隐的青云史林逸舟啊!一个对自己的能力骄傲到自负的少年!
就在他伤心分神之际,绿光被划破的缝隙中又有几枝冷箭射了过来。
一枝箭直直射入他的肩头,林逸舟却毫无知觉,他紧紧护住华语宁,在她耳边一次又一次呼唤着她。
“住手!”华语玄大声呵住了所有的弓箭手,望着船上绿光中溢出的缕缕殷红,他的双眼一片模糊。宁儿,金盏箭射中了宁儿!
城头一下子安静下来,没有一点声音。龙船已经出了朝阳门,向城外一望无垠的大海驶去,没有人阻挡也没有人再追赶。幽泗城的欢庆喧闹早已消失不见,全城都笼罩在一片由仇恨引出的凄绝伤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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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月湖的水清澈一如当年的泗水河,华语宁望着盈盈幽幽的湖水,心中一片凄然。二十年了,她离开幽泗城已经整整二十年。父亲,母亲,大哥哥,小哥哥都还好吗?还在为她而伤心吗?还在怨恨着她和逸舟吗?
身上忽然一暖,华语宁回过神来才发现已被林逸舟拥在怀中。他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甚至更让她依恋。
“语宁,回忆到这里已经足够了。一切都已经过去,我们活的很好,他们也会活的很好。”
华语宁叹息着将脸埋在他的怀中,他身上的气息一如当年在海滩边,柳树下那么清新。往事就如同在昨天,而他们的女儿竟已和她当年一般大了。
一切真的都已经过去了吗?还是,正在开始?

第十九章 立秋

八月中旬,已经立了秋,但秋老虎的威力实再不容小觑,除了早晚略有些凉风吹吹外,白天如同火炉般炙热。
清晨时分,太阳还未升起,从洗月湖上吹来的阵阵清风,让人觉得无比惬意,这是一天中最舒爽的时刻。院子里,一片翠绿清凉的葡萄架下,林嘉若和林凡两人各坐在一个小蒲垫上打着坐。
现在,打坐成了林嘉若每天的必修课,而那本《入心》也成了她天天都必读的课本。虽然她下定决心要好好修行,但三天下来,就已是苦不堪言。这不,打坐还没一刻钟,她的身上已经像是有好多小虫子在咬一样的难受,坐在蒲垫上前扭后动,燥的浑身都是汗,更别提什么清修冥想了。偷偷睁眼向一旁的林凡望去,只见他面色莹润祥和,眉心舒展,早已进入物我两忘的境地。唉,林凡的定力实再太强,这方面她林嘉若望尘莫及也就算了,最不能让她接受的是,她念了十来年的书,林凡只看了半个多月,就已经比她强了多去了。虽然一再安慰自己他有超能力,而自己现在只是普通人,但每每老爸老妈称赞林凡时,她的那个心啊,郁闷死了。
打坐冥想她不拿手,但望呆却是她的强项。
葡萄叶上两只小瓢虫正在为争地盘而打架;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早就飞落在玫瑰丛中采着蜜;石台上一溜小蚂蚁正在忙碌的搬着家;院门外的湖面上,大片的绿蜻蜓低低飞在水气中。望着昆虫世界里这些可爱的生命们,林嘉若的脑子里却忽然想到了春天曾在她家屋檐下筑过巢的小燕子。
燕子…为什么一想到燕子,她的心底会有一股莫名的暖意流过?那轻盈而又美丽的生命曾和她有过怎样的交集?
头好疼!额上渗出大颗的汗珠,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平复着情绪。自从云隐回来后,这种情况就经常发生。对于自己的改变,她常常觉得茫然,尤其是在独处时,心里那空了一块的感觉,让她倍感困扰。
一股清凉袭上了她的额头,好舒服啊!林嘉若晃过神来一看,原来林凡不知什么时候已打完了坐,正用一片薄荷叶轻轻擦着她的额头,他望着她的眼神中有一些关怀,有一些担忧,还有一些她从来都不曾读懂过的东西。
“打坐的时候,不可胡思乱想,会走火入魔的。”发现她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他垂首避开她的目光。
“林凡!你帮我劝劝老爸,让他早点解了我的封印,我实再是太辛苦了!”林嘉若对林凡抱怨着,“如果等到明年十二月份我过生日时,高考早结束了!我还要超能力有什么用啊!”
林凡看着她又恢复常态地开始对他叨叨,便安心地起身准备进屋吃早点了。
“喂!林凡你太过份了!竟然无视我!你一定是怕我恢复了超能力,一下子把你比下去了吧!”这半个月来,她就是这样软硬兼施地折磨着林凡,而林凡却总是以不变应万变,一笑置之。
见林凡直直进了屋子,林嘉若气咻咻地从蒲垫上站起来,逮着一片薄荷叶在手上一阵乱揉,仿佛那叶子就是林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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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舟和华语宁两个都是大忙人。林逸舟公司里的事务烦忙自不必说,几年前,华语宁开了一间古琴学校,因为她琴艺高超加之人又有绝顶的气质,很快就名扬两江,收了许多的弟子。林逸舟本不愿妻子在外抛头露面,但华语宁难得有一技之长可以尽情发挥,哪里肯放过。最后,林逸舟只得妥协,但自有约法三章,其中之一就是只许收女学生。其二是古琴学校就开在他的办公楼里,他把公司的顶楼专辟出来给爱妻使用。其三,不许因为琴而忽略他和女儿。
这些年,夫妻俩同出同进,林逸舟倒是没被忽略,林嘉若却经常是一到假期就一个人在家发呆。不过,看着爸妈如此恩爱,她也甘愿做一个孤单的小灯泡。
现在林凡来了,每天爸妈走后林嘉若也不用一个人在家发呆了,有林凡陪她,这幢小楼一下子变的温馨起来。
吃完早餐,林嘉若就回房间补眠去了。每天五点不到就被林凡拎起来打坐,一坐就是个把小时。要知道她天天晚上看漫画,上网聊天都要到十一二点才睡的,向来都是一觉睡醒吃午饭,哪里有什么早餐之说。现在倒好,天不亮地不亮地起来跟着凡大少爷练功打坐,然后顶着两熊猫眼全家一起吃早餐。爸妈倒是高兴了,那么多人陪他们吃早餐,他们自然是胃口好,只可怜她困的眼睛都睁不开,哪里有吃饭的欲望。
林凡看着林嘉若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地向房间里走去,脸上露出无奈地笑容。捧起大英百科全书,坐在阳光充足的露台上,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如果不是肚子实再是饿的咕咕叫,林嘉若是绝对不会起床的。她原来的计划是一直睡到中午一点钟,等林凡去午睡时,精神饱满的她就去拼命地骚扰他,让他困死!可惜她自己没扛住,才十一点钟就饿醒了。摸着瘪瘪的肚子,她不情愿地从床上坐起来。今天秦婶会做什么好吃的呢?
厨房里空空如也,不但没有吃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秦婶哪里去了?”林嘉若自言自语道。
“林凡!”她三步两步冲到起居室里,人未到,声先至。
“秦婶今天没来吗?”林嘉若还穿着她的小熊睡衣,头发乱成一团,毫无形象可言。
林凡抬眼上下看了看她,仿佛她是个外星人。强忍住笑意,收回目光继续看他的百科全书,只答了她一句:“秦婶今天开始休假了。”
“什么?休假!那我们两个中午要吃什么?”林嘉若一激动,肚子又咕咕地叫起来了。
“修行之人,少食一餐两餐是很正常的。”林凡干脆连头也不抬了。
林嘉若两腿一软,倒在林凡身边,哭丧着脸说:“你早晨吃的饱饱的现在当然可以说风凉话,我早上只喝了一杯果汁,现在饿得三魂飞走两魂。再不吃东西,最后那一魂也不保了!”
林凡继续无视她,三魂飞走两魂?那还能说这么一大筐的话?
见林凡没反应,林嘉若恼地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书,死命晃着他的身子说:“不管,不管!我饿,我饿!”
林凡被她晃的头晕眼花,最后只得妥协,“好好好,那你要吃什么?”
“我要吃宫爆鸡丁,东坡肉,糖醋丸子,葱爆羊肉,青椒牛柳…”林嘉若一口气报了一大串的菜名,眼眼晶亮地盯着林凡,好像他就是那美味的鸡丁,东坡肉和糖醋丸子。
林凡被她看的心里七上八下,害怕她真的会一口向他咬下来。
林凡的皮肤好好啊,水嫩透白的,像果冻一样,会不会是甜的呢?林嘉若望着林凡的眼神明显不对,张开樱桃般的小口,她向他的脸咬去。
“呯——”林嘉若的头磕在玻璃上,林凡在最危险的一瞬成功脱离虎口。
“我去给你做饭,你忍耐一下。”顾不上林嘉若可能的气急败坏,林凡逃向厨房。
“唉,我说要吃东坡肉,糖醋丸子还有葱爆羊肉的,你怎么就给我整了个蛋炒饭啊?”望着眼前一盘金黄的炒饭,林嘉若报怨道。
林凡将炒饭拖到自己面前,拿起勺子吃起来。
“喂!这是我的饭!”林嘉若急了,拿起勺子向盘子里伸去。一边吃她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小气鬼林凡,小心眼林凡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