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我上衣口袋里有手机,你掏出来可以照明,看看我们现在在哪里。”

“好。”我坐下在身子伸上往曲凌上身的方向摸去。

摸啊摸,摸啊摸,上摸下摸,左摸右摸,也没摸到曲凌说的手机。

“院长,你确定你把手机放在上衣口袋里了?”

曲凌不知道怎么了,不说话,光躺在地上重重地喘着粗气。

“是不是放在裤子口袋里了啊?”我一边问一边伸手往下面摸去。

“圆圆住手!”曲凌原本动也不能动的样子,这会儿却用很大的力气抓了我的手。

“怎么了?我在找手机啊!”我莫名其妙地推开他,继续往下摸。

“你。。。你这傻姑娘!”曲凌突然用了全身力气翻过身来抱住我,把我压在身下。

我冷不丁被他这样抱着倒了下来,心里一慌,脸上就烫起来。

“院。。。院长。。。你怎么啦?”我期期艾艾地问。

“别动。”曲凌只是紧紧地抱着我,冰凉的脸贴在我滚烫的颊边,让我脑袋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眼睛已经渐渐适应了黑暗,能看见物体的轮廓,我才发现,我和曲凌被关在了曾关着方洛的那间地下室里。

曲凌仍然抱着我,呼吸慢慢变的轻缓,我不敢动,只是伸手轻轻摸到他脑侧,还好,伤口表面凝成一片痂,血已经止了。

“院长。。。是不是很痛?”我轻轻在他耳边问。

“嗯。”曲凌闷闷地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在我耳边低低问:“圆圆,为什么一个人来找我?”

“我担心你啊!”我搂着他的脖子,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气息,淡淡的腊梅清香混着血的味道,真实的让人心痛。

“那天,我让你伤心了吧。。。”曲凌的手指轻划过我的耳廓,指头凝住的温柔触感分明。

我这时忆起那天他对我说人分手时的心碎,眼泪还是忍不住从眼眶里涌了出来,“你怎么能对我说分手呢?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对我说这句话,唯独你不能!”

“对不起,”曲凌感觉到从我脸上落下的泪,将我抱的更紧,“我那时只想着不能拖累你,不能让你卷进来。圆圆,你不知道我有多伤心,我好不容易能得到你,却要生生把你推开,我的心,比放在油锅里煎还要难熬。”

我呜呜地哭着,心里又是快乐又是伤感。

“圆圆,你还要我吗?”曲凌冰冷的手指抚住我的脸,轻轻擦去滚烫的泪,“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前程似锦也好,灰飞烟灭也罢,你都愿意和我一起吗?”

我在暗光里含着泪点头。

爱一个人,前程似锦也好,灰飞烟灭也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他,就算知道前面是一团熊熊火焰,只要是牵着他的手,我也会毫不迟疑地跳进去。

“曲哥哥,”我哽咽着说:“等我长大了,我要嫁给你。这是不是当年我在黄山上说过的原话?”

曲凌身子轻轻一颤,良久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你终于记得了,我想你一定忘了,你小时候的戏言,怎能当真。”

“怎能不当真,我苏圆圆说的话,向来说到做到。”我撅着嘴,在他耳边说:“如果我们不曾重逢,如果我们就这么在茫茫人海里错过了,那这些话或许就真的被遗忘。可命运不是又把我们绕在一起了吗?曲哥哥,我现在长大了,你是不是一直等着我?”

曲凌没有答话,慢慢侧过头,我只觉得微微嘟起的唇上一热,曲凌已经深深吻了上来。

上一次的吻是那么被动而无奈,这一次,我们含着泪,隔着十一年前的誓言,深深吻在了一起。

黑暗中只听到两个人心脏猛烈地跳动声。

浮世喧华里,我曾远离他,黑暗危险中我却不顾一切向他走近。

只因,我是真的只爱他的心。

他是不是曲院长不重要,他是不是前程暗淡家族破落的曲凌也不重要。

他是我的曲哥哥,永远是。

黄山北海云雾谷中的妙笔生花啊,或许正是你不能遗忘的誓言冥冥中把我们牵转。

****

我和曲凌两个可能真是累极,在一场极致滚烫与热烈的亲吻中,两人双双睡去。

一觉睡醒,门缝处已透进缕缕光亮。

曲凌的脸还和我贴在一起,先我以为他没醒,准备慢慢把两个人的头挪开些,谁知我略一动,他就睁开眼来,乌黑的眸子没有常日里凝聚不散的精光,蒙蒙地映着一层水气,竟是如孩童般纯稚。

“圆圆。。。”曲凌皱眉的动作牵动了脑侧的伤口,痛的他嘴角轻轻抽搐。

“别动!”我忙伸手护住他的伤口,“你伤的不轻,不能乱动的。”

曲凌勉强笑了笑,“不动,有你在我身边什么伤也不痛了。”

怎么可能不痛呢?我又不是止痛药。明知他说的是假话,心里却是抑不住的甜。

两人偎依着躺在那里都不想动。也不知过了多久,渐渐觉得日头又要偏西,我肚子里的咕噜声,打破了这静静的美好。

“圆圆,你饿了?”

“呃。。。还好吧。。。也不是太饿。。。”我其实饿的能吃下一头牛,但这会儿就算我说饿也不会有东西吃,没必要再给曲凌徒增烦恼。

“呵呵,不饿肚子会响的像打雷?”曲凌轻揉了揉我的肚子。

“唉呀!好痒!”我咯咯笑着蜷成一团。

“圆圆,要是没人发现我们,我们一直被困在这里,你怕不怕?”曲凌突然问。

我止了笑,静静地看着他,“不怕,至少有你和我在一起。”

曲凌捧了我的脸,喃喃道:“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小圆脸都变尖了。都是我害的啊!”

“我愿意!我一直以来的愿望终于达成了,这不是很好吗?”

“不好。”曲凌心疼地捏着我的下巴说:“我喜欢你圆圆的样子,脸圆圆,眼睛圆圆,嘴巴圆圆,心事圆圆,快乐圆圆,那才是我心里的苏圆圆。”

“真的吗?”竟然还有人喜欢我胖的样子,我当然心花怒放。

“真的。以后我要把你养回去,变回我的圆圆。”

“院长。。。”我感动的又要流泪,“那你会给我吃红烧肉,还有大肉包对不对?”

我其实现在就想吃啊!

“想吃什么就给买什么。”曲凌慎重地对我许下了他的誓言,这个誓言,他要记一辈子。

“呵呵,好,要是出去了,我先买十个大肉包回来吃!”我一想到肉包子就口水长流。要说我苏圆圆爱吃,却爱的不上档次,小小一个肉包就可以满足我所有的心愿。

“以后我们老了,就开个包子店,每天蒸很多很多肉包,你可以随便吃,好不好?”

“真的啊!”我激动地几乎跳起来,“肉包子店啊!我的终极梦想!”

曲凌因为失血,虽然脸色苍白,却笑的快乐灿烂。

“就叫圆圆包子铺好不好?我们在包子铺里养两个小狗,像喜子那样可爱的,每天都可以表演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曲凌似乎已经沉浸在那个包子铺的遐想里。

我咽着口水,望着冰冷的天花板说:“如果我们出的去的话。。。”

曲凌把我的头慢慢拥入怀中,叹息着说:“放心吧,就算去了黄泉,喝了孟婆汤,我也不会忘记我还欠你一间包子铺。”

“院长。。。”贴在他心脏跳动的地方,我心中一片平静温和,如果世界真的就在这间小屋里终结,我也是幸福的。

幸福呵,只要得到一瞬间,便已是永恒。

我俩紧紧抱在一起,用身体的温度温暖着彼此,绝望而又甜蜜的等待着黑夜的再次降临。

昏沉中又要睡去时,门突然呯地被撞开,熟悉的人声在门口响起。

“苏圆圆!”

我用最后的力气抬起头,瞪着门口的人叫道:“苏天天?”

作者有话要说:迟到的更新...
今天某鱼又老了一岁.
吃了婆婆给做的鸡汤面,还有某人给买的蛋糕,温暖快乐的冬日一天.
岁月带走了青春,却留下了不能撼动的情感与幸福.

ˇ吾家有弟初长成ˇ 

苏天天与我同年,我出生在五月十三,与释加牟尼同生日,苏天天生于八月一日建军节。

就是这短短不足三个月的时间差距,让他不得不叫我一声三姐。

为此,我爸得意了好一阵儿,终于他也在一件事上压倒了我三伯,他比三伯早做了两个半月的爸爸。

据说,我一生下来就白胖圆润,人见人爱。而苏天天一生下来,又黑又皱,下巴上还有一块红红的印子。三伯去婴儿室只看了他一眼,掉头就走,回来就跟我奶奶说了两个字:“真丑!”
就为这,我三妈在月子里气哭了好几场。

我妈身子单薄,本来奶水就不足,再碰到我这个一生下来就只知道拼命吃的大胃王,不管我奶奶给她炖多下奶的东西,奶水还是不够我吃。吃不饱我就哇哇哭,哭的家里人心都揪成一团。奶奶给我喂奶粉和小米汤,我嘟着嘴死活不接受。最后没办法,老爸抱着我跑到三伯家去讨奶水喝。

三妈和三伯看我哭的那惨样,心疼的不行,三妈先还担心我不肯吃她的奶,谁知刚把我抱到怀里,我的小胖手就牢牢趴在她的胸口,张着嘴到处找□。三妈被我那急吼吼的样子逗乐了,把苏天天放到一边,专心给我喂奶。

我吃完左边吃右边,等我终于吃饱心满意足地睡了,苏天天在一边饿的哇哇大哭。三妈急忙把天天抱起来喂,苏天天很努力地吸啊吸,吸了半天,他又撇着嘴大哭。奶都被我吃光了,他只能吃西北风。

大约我和苏天天就是在那时候结下的仇,因为我抢了他的奶喝。

在后来成长的岁月里,我与苏天天总是针锋相对,见面就打。他是男孩子,只比我小两个半月,我哪里打的过他。有次哭哭啼啼去找我爸,我爸就把我带到体育学校的拳击班,请老师给我上了两节拳击课。再见面时,苏天天还来不及出手,就被我一个漂亮的左勾拳给击倒在地。那年我和苏天天六岁。
人的思维真的很奇特,这么多的回忆,却可以在同一个瞬间一齐涌上心头。

门被打开的刹那,看见苏天天的刹那,我眼中涌出泪来。

“苏圆圆!”苏天天站在门口长长的身影迎光映入,他脸上的焦急,我从未见过。

“苏天天!”我瞪着眼睛看他,泪珠子趴趴地掉在地上。

苏天天见我无恙,神色缓和了许多。几步冲进来,发现我和曲凌还抱在一起,脸上登时又变了色,一把抓住曲凌的衣领吼道:“你把圆圆怎么了?”

曲凌身上有伤,被他这么大力地晃来晃去,脸色更白了。我急忙拍天天的手说:“笨蛋,他能把我怎么啊!他为了救我头都被人家砸烂了!”

天天这才发现曲凌脑侧的血迹和伤痕,悻悻地松开手说:“是吗。。。。对不起啊!”

曲凌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是我不好,害圆圆被关在这里。”

“没有,明明是我自己莽撞!”我扯着曲凌急急为他分辩,生怕苏天天又对他吼。

正说着,门外又进来几个人,方老爷子,方其明还有谢安玄,三人望着被天天冲坏的门惊叹道:“好厉害的蛮力!”

苏天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我刚才是找圆圆找的急疯了。。。。”

“好了,大家快把圆圆和曲凌抬出去,两个都得马上送医院,看这地上血流的!”方老爷子指挥道。

苏天天一把将我从地上抱起,方其明和谢安玄则去抬曲凌。

“你们慢点抬他啊,他头上有伤!”我生怕方其明毛手毛脚地把曲凌弄痛,连连叮嘱。

“我没事,圆圆放心。”曲凌费用地配合着挪动身子,眼神却一直看着我。他头上血迹斑斑,看起来触目惊心,脸上却还挂着笑。

苏天天抱着我大步走了出去,害我都看不到曲凌。我恼地在他脸上轻拍了一掌道:“走这么快干什么?慢点儿!”

苏天天从鼻子里闷哼一声,说:“你知不知道家里人为了你有多着急?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都快疯了?”

苏天天两条乌黑的长眉拧在一起,脸上的表情是少见的严肃。忽然之间,我意识到,我弟弟长大了,他已是一个可以双手轻松将我抱起,可以用自己的肩膀保护家人的男子汉。

心底里忽然有一股暖暖的温柔流了出来,我轻轻拍了拍天天的脸问:“天天,你怎么会到北京来找我的呢?”

“你到了北京之后就一点消息没有,打你手机也打不通,奶奶她们急的饭都吃不下,四叔已经打算请假到北京来找你,我正好放假回家,知道你到北京后失了消息,当天晚上就买了火车票追来。”

“那你已经来了好几天了?”

“恩。”

“那你这个笨蛋怎么现在才找到我?”

“我拷!北京城这么大,我找你一个小小的苏圆圆容易吗?要不是我聪明想到去问曲家曲凌可能会去的地方,你现在还小黑屋里关着呢!”

天天瞪着眼睛看我,我笑嘻嘻伸手去抠他的丹凤眼,说:“小样!还敢自夸聪明!看你眼睛瞪的,你来救你姐姐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嘛?”

天天一步跨进客厅,把我往沙发上一扔,翻了个白眼说:“我怎么就摊上你们三个活宝姐姐啊!倒霉!”

虽然苏天天一个劲冲我翻白眼,但我知道,他还是很在乎我们这三个活宝姐姐的。

天天,你是个好孩子,姐姐们也很爱你。

****
我和曲凌在医院住了三天,检查结果是曲凌有轻微脑震荡,我毫发无伤。

我问方老爷子那天之后的事,方老爷子吱吱唔唔说不清楚,我又去问方其明,方其明直接一棒子把我打回头,说:“有你这么管闲事的小保姆吗?好好躺在床上养着吧!”

最后去问苏天天,苏天天掏出一张火车票来对我说:“这是明晚的火车票,你先回H市去。这里交给我,曲凌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是代表苏家来帮他的。”

“我不要!”我气的呱呱乱叫,“凭什么把我赶走啊?我要留下来!”

“圆圆乖,你先回去,”曲凌也来劝我,“这事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你回去乖乖等着我们,年前我们一定回来。”

“我不要啦!”

尽管我又哭又闹还大吵大叫,第二天晚上还是被方其明和苏天天押上了南归的火车。

走前,曲凌只对我说了四个字,圆圆等我。

我当然会等。

曲哥哥,我们已等待了多少岁月,只为了这一次的重逢。

我会等你回来,从此再不分开。

火车开动时,我扒在玻璃上用力对苏天天吼道:“天天,好好照顾曲凌!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苏天天站在月台暖黄色的灯火下,对我挥了挥手,长长的身影挺拔如白杨。

我很没出息地又流泪了。

吾家有弟初长成,回眸一瞥玉树生。

*****
等待这样一件事,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又清醒地去认识着。

我每天清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祈祷曲凌和天天今天会回来。

等待易行,思念难熬。

唉,没想到没心没肺的苏圆圆也会有为情所困,为情所思的一天。

我想曲凌,想的缠绵悱恻,彻夜难眠。

从最初相见开始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幕片断,我都在黑暗中逐一细细回味。

实在想的厉害了,我便借着陪爷爷去看曲八的名义跑到曲家去翻照片。

这天奶奶准备了一些年货让我送去曲家,我把年货捆在小电驴的后座上,戴上耳捂子就直往曲家冲去。

曲八爷爷早已出院,只是大病初愈,身体不如秋天时那般硬朗,常常坐在摇椅上晒着太阳就昏沉睡去。爷爷常去看他,为他读书读报,对其之细致耐心,是苏家一众人等从未享受过的。

逐光老师今年教高三毕业班,工作本就忙的不行,家里又出了事,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人都瘦了一大圈。林阿姨度过了最初的惊慌之后,很快平静下来。我很佩服她的心态,她还是常常微笑,常常拉着我的手让我吃这吃那。知道我去北京找曲凌的事之后,她待我更加不同,真正比亲女儿也不差分毫。她说,他儿子的眼光,从来就不会错,哪怕给他的是一汪沙砾,他也能把那沙砾里唯一的珍珠给找出来。

呵呵,难道说我就是那个珍珠吗?

帮林阿姨把年货整理好之后,两人沏了壶红茶坐炉边烤火。东扯西扯又扯到了爱情这个话题。

“林阿姨,你怎么会嫁给曲叔叔的啊?”我呵呵笑着八卦地问道。

“唉,别提了~~这事儿说起来。。。。”林阿姨脸上泛了层淡淡的红光,眼角扬着笑,吞吞吐吐反倒更勾起了我八卦的欲望。

“说嘛!说嘛!”我扯着她的袖子央道,“曲叔叔年轻时什么样?和曲凌像不?”

“嗯,你曲叔叔年轻时候可帅了,不比小凌差。”

“真的啊!那是曲叔叔追你的吗?”我两只眼睛红心直闪。

“其实。。。唉,说来话长!”林阿姨又叹了口气。

我忙给她倒了杯茶,做好细细倾听的架势。

林阿姨叫抿了口红茶,缓缓道来,“我和你曲叔叔是大学同学,要说平时我们俩也没什么交集,他是学生会长,学校的风云人物,我这样平凡的小女生,最多在专栏里仰望他一下罢了,从来也没想过和他还能擦出什么故事来。”

“后来呢?”我追问着。

“后来,大学毕业前系里组织了一次旅行,我们要去黄山那一带玩一个星期。”

“哇!又是黄山!”我惊叹,黄山可真是座奇山,特别是对曲家。

“恩,就是黄山。我们在山上住,山上住宿条件一般,风景却是出奇的好。我住的那间房,不用出门,只要临窗就能看见极美的风景。有天早上,我起迟了,同住的同学已经跟着别人出去玩,我索性懒在床上不起,找了块木板架在床上,对着窗描画起风景来。我正画的出神,房门不知怎么突然开了,你曲叔叔进了房,看到坐在床上的我,两人傻愣愣地对视了半天,我才惊叫着缩回被子里,他也连忙背过身去连连道歉。”

“咦?为什么要道歉啊?难道他走错房间了?”

“恩,他走错房间了。那个宾馆,同一把钥匙能打开所有客房的门。那天我同学走了之后也没反锁,所以他一开就进来了。而且。。。”林阿姨的脸映着炉火愈加嫣红,“而且我那时候年轻,睡觉都不穿衣服,那时他就这么闯了进来。。。”

“哦,那他不是把你看光光啦!”我嘿嘿笑着说。

“圆圆!”林阿姨微恼地回头瞪我,半晌又噗地笑开说:“没错,就是看光光了,所以这个从小受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熏陶长大的红苗苗就认定他得对我负责任。”

“哈哈!”我笑的捂着肚子在沙发上打滚,“林阿姨,你可真是乌龙姻缘啊!”

林阿姨也笑,她托腮笑道:“是啊,从那以后,他就紧追着我不放,后来,我这个平凡的灰姑娘就嫁给了这个老红军家的小王子。”

“好浪漫哦。。。”我仰躺在沙发上叹息,正想再追问的仔细些,门外传来汽车的声音。

“有人来了?”我和林阿姨都有些惊讶地望向门外。

“我去开门。”我从沙发上跳下来。

“算了,还是我去。”林阿姨按了我,自己站起身去往门边走去。

门把吱吱转动,林阿姨正要开门的一刹那定定地站在了门内。

门开了,一脸倦容的曲市长站在门外。

“仲奕!”林阿姨失声叫道。

“玲玲,我回来了。”曲市长极度疲倦的脸上却满是软软的柔情,他伸开双臂,深深地拥住了林阿姨。

“仲奕!仲奕!”林阿姨也许是欢喜过了头,扑在曲市长怀里只知道反复念着他的名字。

仲奕,仲奕,仲奕。。。。这个名字,她在睡梦中一定含着泪叫了无数次。

曲凌,曲凌,曲凌。。。。他一定就快要回来,我双手紧握在胸前,看着门口紧紧相拥的身影,心情突然激荡的不能言语。

曲哥哥,快回来,圆圆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很快便要结局,因为一直在思考该如何结局,所以,最后几章会更的慢些,还请大家多多凉解。

之前的所有故事都被批评结局太匆忙,虎头蛇尾,其实都是因为我自己的没耐心,觉得很愧对大家。

在写圆圆之初我就曾答应过凌凌,这个故事,我一定会写一个完满的结局,不再虎头蛇尾。所以,这个故事没并有在这一章就完结,我会放缓步子,慢慢把句号画圆。

大家新年快乐!虽然这是鱼子迟到的祝福,却是我最真心的!!
我要你们永远快乐!!像圆圆真真和采采一样!!
会的,如果我们总能记得抬头看看星空和月亮,记得在冬日的午后慢慢坐着晒一晒太阳,快乐一定会长驻身旁。

至于幸福,如果你已经深切地感觉到快乐了,那么,幸福还会遥远吗?

ˇ幸福直通车ˇ 
在与曲凌重逢前,我二十三年的人生过的无风无浪,快乐肆意。

与曲凌重逢后,不过大半年的时间里,我犹如在起伏不断的波浪里沉浮,时而被抛上甜蜜的浪尖,时而被拍落在苦涩的谷底。

人生啊,原本就是这样的吧,不断在甜的浪尖与苦的谷底之间挣扎。

我心甘情愿。

就如同林阿姨与曲市长,我妈妈与苏老四。
痴懵的少年时代一去不复返,我握住了一样叫爱情的东西,这火热滚烫的爱情,让我的生命从此有了崭新的意义。

曲凌和苏天天回来那天,我大清早便站在火车站门口痴等。

等啊等,从黎明等到晌午,又从晌午等到黄昏,快等成望夫石的我恼羞成怒,一通电话打过去质问苏天天。苏天天被我吼了半天才长叹了口气说,圆圆你算错日子了,我们是今天的车票,明天到。

哦——我痴痴地握着电话呆在寒冷的火车站前。

明天,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挂了电话,我一路抹着眼泪往家走。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我狼狈脱下小狗熊手套去拿手机。

“喂——”哭的太伤心了,我声音里都带着颤。

“圆圆?”

听着电话那端的声音,我屏了呼吸。

“圆圆,怎么了?说话好不好?”

我喉咙里像有一团裹了酸的球,越涨越大,等到那酸意涨的我再也忍受不住时,我抱着电话哇哇大哭。

人为什么会因为思念和期盼如此煎熬?比如我,如果不是那么思念电话那端的人,如果不是那么期盼今天可以看到他的笑脸,怎么会站在马路上捧着电话流这么多的眼泪?

我相信爱情了,真的。

爱情可以随意揉捏我的心,我的灵魂,我的眼泪。

*****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胡乱扒了两口早饭,抱着已经胖成小狗熊一样的苏喜子,我又来到了火车站。

大年三十的清晨,火车站前乱成一团,想进的进不去,想出的又出不来,我抱着小狗站在出站口前,站在茫茫人流中,有些慌乱。

曲凌他们的火车会不会因为春运而晚点?站台上这么多人,他们会不会看不见渺小的我?

“苏圆圆!”

“唉!”听见天天叫我的声音,一边答应着一边用急切的目光在人群中寻找。

涌动的人流中,曲凌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苏天天背着包跟在他身后,正大力地对我挥着手。

“这里!我在这里!”

我抱着苏喜子在人群中奋力跳动,心情从低谷突然被抛至浪尖,心花怒放。

曲凌和天天在人流中慢慢向我走近,我与曲凌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神中都包含了太多。

太多思念,太多牵挂,太多无法用言语去表达的情绪。

所有的情绪在曲凌最终将我搂入怀中时,全都化作一汪绵绵春水,软糯甜腻。

这甜慢慢渗到心底里去,让向来无忧亦无惧的我渐渐生出一种痛的觉醒。

我贪念这温暖胸怀里的心跳,贪念这紧拥着我双臂里的力度,贪念让我痛,让我忧,让我惧。

“圆圆。。。”曲凌叹息着在我耳边叫我的名字,那么绵长的呼吸里,我能感觉到,他与我一样的情绪。

甜入骨髓,却又痛彻心扉。

这就是爱情。

****

我在曲家一直呆到下午四点,家里人电话一个接一个地催我回去,我答应了马上就回去,脚下却磨磨蹭蹭没有离开的意思。林阿姨把炒好的十样菜装盆,我正要过去帮她,曲凌一把将我扯了过来。

“圆圆,回家去吧!”

“恩,还早呢,我再呆一会儿就走。”

“乖,今天是大年三十,家里人都等着你,别让他们着急。”曲凌摸了摸我的头发,眼神温柔,“说不定是最后一次在自己家过年了,我送你回去。”

“哦。。。”我被他牵着手往门口走去,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那话里的意思,半落的夕阳下,脸上温热一片。

这个年对曲家来说有特别的意义,劫难之后的团圆,让人欢喜又心酸。曲家的人看起都很平静,各自做着手中的事,没有人去说那已经过去的劫难。或许,曲家人在岁月漫长的航程里,早已习惯了各种各样的风浪。

低头看与曲凌交握的手,我想,无论还要经历多少风浪,我都不会退缩,不会害怕,只为这交握的掌心中互相渗入的一缕温暖。

****
原本曲凌送我到家门口就要回去,正巧碰到抱着宝宝回来的苏真真和贺云聪,他们提前回来看爷爷奶奶,晚上得回贺家去吃饭。贺云聪劝曲凌一块进去坐一下,暖暖身子一会儿和他们一起走。曲凌正想婉拒,肉圆子咧嘴,向他伸着小胖手叫道:“抱抱!”

不得不佩服我家小肉圆的无敌魅力,就这么软绵绵一声“抱抱”,愣是哄的曲凌眉开眼笑,抱过她又亲又咬,贺云聪推着大家一起进了门。

家里人早就摆好茶水糕点,正围坐在桌前说笑。

“我当时就急了啊!”苏天天捧着茶杯,眉飞色舞地说着,“苏圆圆被关在里面,而且被关了一天一夜,我飞起一脚往门上用力一踹,呯——门开了。。。”

“然后呢?”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救姐英雄苏天天。

“然后?”苏天天扔了颗花生米在嘴里,坏坏一笑,“然后就看到儿童不宜的画面了~~”

噗——众人一齐喷茶,正好把苏天天灌溉个透。

“要死了苏天天!竟然敢在背后诬蔑我,乱说话!”我红着脸奔过去抓起沙发上的糖果抱枕往苏天天脸上砸去。

“啊~~苏圆圆你竟敢这么对救命恩人!”苏天天一边躲一边笑道:“我有说错吗?明明你和曲凌就是。。。”

“你还敢说!!”我冲上前扯住苏天天的衣领,把他扑倒在沙发上,一屁股坐在他身上用力压着,“我叫你乱说!乱说!非把你从一八四压成一四四不可!”

我这边和苏天天打的不可开交,那边爷爷从椅子上站起,很用力地咳嗽了一声,说:“圆圆天天不许闹,都过来,我有话要说。”

我悻悻地放过苏天天,坐到爷爷身边,低头听老人家训话。

“曲凌啊,你过来!”爷爷对曲凌招了招手。

“是。”曲凌低头看了看我,带着淡淡的笑容走到爷爷身边。

“曲凌,今天苏家的人都在这里,我要把所有的话都在大家面前说透了,你。。。不介意吧?”

“爷爷有什么话请尽管说,您坐。”曲凌走到爷爷身边,扶着他的胳膊让他在椅子上坐下。爷爷坐下后,握住曲凌还按在他胳膊上的手。凝了好一会儿,爷爷深吸了口气说:“曲凌,之前发生了许多事。你爷爷专断独横的配亲也好,后来你父亲的意外之灾也罢,现在,我要你撇开这些事,很纯粹地回答我,你对我家圆圆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想到爷爷竟然在一大家子人面前问这么直接的问题,我的脸蹭地就红了,急急挪到爷爷腿边,拉住他的手轻声说:“爷爷。。。。你。。。你怎么问这个呀!”

爷爷也按住我的手,白长的寿眉微微扬起,用最温软的眼神看着我的脸说:“圆圆是我们苏家的宝,从小就跟在我和她奶奶身边长大,我们最大的心愿就是要她幸福。曲凌,和你比起来,我们圆圆太平凡,太简单,也太笨拙。所以。。。以前我总是不同意,我只想要圆圆嫁给一个平凡的人,得到最平凡的幸福。”

“爷爷。。。。”我迎着爷爷的目光,眼中渐渐酸涩,泪光点点。

曲凌缓缓在爷爷身边蹲下身,与我比肩。他将被爷爷握住的手轻轻放在我被爷爷握住的手边,说:“爷爷你错了。和我比起来,圆圆更快乐,更善良,也更懂得生命的智慧。所以,真正想要高攀的人是我,我想要分享圆圆的快乐,分享她的幸福。圆圆所拥有的,正是我一直在寻找的。所以,爷爷,我想请你。。。。”说到这里,曲凌的脸也微微红了。

“请我什么?”爷爷拧着眉毛看他,老花镜后的眼神闪动。

“请你把圆圆嫁给我。”曲凌顶着苏家人一道道炙热地目光,终于带着笑说了出来。

“噢耶!成功啦!”苏天天第一个从沙上跳起来。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大笑鼓掌,搞的我和曲凌两人趴在爷爷腿边窘迫不已。

我爸愣了半晌,突然爆发似地跳到我妈面前大笑着说:“圆圆妈!恭喜啊!终于可以把这个懒虫送出去祸害别人啦!”

我妈一直抿着嘴微笑,被我爸这话一刺激,嘴再也抿不住,哈哈大笑着拍了我爸的头说:“都是你这大懒虫养出来的小懒虫,这会儿还敢说这话!”

那个大年三十,是我永生不能忘记的除夕之夜。

那一夜,灯火长明,烟花不散,日月同聚,星光璀璨。

“今生孰舍孰求。

放不下无尽守侯,

脉脉此情

纵然天荒地老也不会回头。

单飞怎胜过长相守?

晓来霜林醉,处处离愁。

放不下天长地久,

哪怕沧海桑田依然等候。

单飞怎胜过长相守?”

河堤的烟花下有人在轻轻吟唱,腊梅香中,歌声随水雾在空气中轻轻摇晃。我和苏天天带着小肉圆在梅树下放烟花。

“哈哈!苏圆圆!你的手套又糊啦!”苏天天指着我的小熊手套笑的要打滚。

“哼!你的手套呢?”我不服气地去抠他的手。

“我早藏起来了!”

“我们换!换啦换啦!”我追着苏天天要抢他的手套。

“圆圆!”曲凌从远处的河堤上走来,一朵金色的烟花在他身后悄然绽开。

“曲凌!”我嘟着嘴扑向他,举着被烧出一个大洞来的小熊手套哭丧着脸说:“我的手套!我的手套烧糊了!”

“呵呵,没事。”曲凌捉住我的手捂在怀里笑道:“我帮你暖着。”

我淘气地把冰冷的手指放在他心口,低声问:“帮我暖一辈子吗?”

“恩。”

我把头也拱进曲凌怀里,偷偷地笑着。

半晌转身,发现苏天天牵着小肉圆呆呆地站在堤上,脖子上还挂着小肉圆的小白兔手套。

“天天!想什么呢?”我跑去过在他肩上拍了一掌。

苏天天挠头一笑,“只是忽然记起一些事情,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记起什么来了?”我追问。
苏天天仰望向夜空,“很多年前,也是在这河堤上,你烧破了手套,追着我打,最后扑到某个人的怀里。那时我们上初一了吗?好像那个人就是曲凌啊。。。”

我被苏天天说的仲征,又有烟花在夜空中绽开,那烟花却似已穿越了十多年的时空。

同一片星空下,到底可以发生多少美好?又到底会有多少兜兜转转的故事?

曲凌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牵着我的手,抱过小肉圆,指着站在腊梅树下正用发亮的烟火棒画着画的苏真真与贺云聪说:“你姐姐他们在画什么?好像很有趣!”

苏真真画的是蔷薇花,而贺云聪,如果我没猜错,他想要画的是一只瓢虫。

“晓来霜林醉,处处离愁。

放不下天长地久,

哪怕沧海桑田依然等候。

单飞怎胜过长相守?”

又有歌声传来,隐隐入耳,声声入心。

*****

结婚的时候,我真的瘦了,为了穿上美丽的婚纱,做曲凌最美丽的新娘,我拼了命地减肥。每次想吃肉包子时,我就去网上看别人的婚纱照。只要看到别人穿婚纱时的窈窕身材,心里那想吃东西的欲望就可以慢慢被压下去。

曲凌心疼的不行,他说我们不穿婚纱结婚,我们穿唐服。唐服知道吗?就是要那种胖胖的身材穿上才美!

“真的吗?”我瞪着乌溜溜的圆眼睛问曲凌,“真的是胖胖的穿上才好看?”

“当然,比如杨贵妃。”曲凌很肯定地回答,并给我递上一只热乎乎的肉包子。

“泥咩布找爽!!!”(你怎么不早说!)我狠狠地咬着肉包子,口齿不清地责怪他。

曲凌看着我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只是笑。

结果结完婚没多久,我之前好不容易减下去的几斤肉就又长回来了。

在婚后回娘家的某一天,我对全家人宣布,我减肥失败。

一直逼着我减肥的家里人竟然无动于衷,我正奇怪,三妈却举着一份新体检报告笑着说:“圆圆有脂肪肝没了!现在很健康哦!马上就可以要小宝宝!”

三妈。。。。你最后那句话偷偷和我说就行了啦,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估计圆圆生出来的肯定是个小胖子!”老爸摸着下巴嘀咕。

老爸,就算生出个胖子来那也是你的遗传基因好不好!

***

关于我减肥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虽然我的减肥是失败的,不过,我却得到了一个愿意为我开包子店的人。

以后的故事,还会有很多,也许会是苏圆圆的幸福生活,也有可能是苏圆圆开店记。嘿嘿,总之,这些都是以后的故事。

现在,我们不得不说再见。

亲爱的同学们,感谢你们陪圆圆走完这漫漫一程。我要和曲哥哥一起去过幸福的生活了,你们也会幸福。

我们约定好的,一定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