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航,坐这里!”方静言在桌边冲他招了招手,他这才找到方向走了过去。
圆桌顶里头坐着一对慈祥的老爷爷老奶奶,手上捏着一大摞红包。
叶子航还没弄清楚状况,围坐在桌边的人已经开始跟老人家拜年。
先是苏圆圆父母一辈儿的,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却依然笑嘻嘻地逐个从老长辈手里领红包。
接着是小辈儿的给老人拜年,方静言和叶子航一道,两人各领了一只大红包。顺着又给父母辈儿的拜年,继续拿红包,苏爸爸兄弟四个,方静言他们一家家拜下来,手里的红包多的都握不住了。
终于开始吃汤圆,方静言一边喝着甜甜的酒酿汤一边往口袋里揣红包。揣完自己的,又瞄上了叶子航的,便用胳膊捣了捣叶子航,低声说:“叶同志,你对组织不够忠诚啊!”
叶子航咬着芝麻汤圆,毫不犹豫地将红包全缴了上去。
“我永远忠于组织!经济上的问题,听从组织安排!”叶子航那颗聪明脑袋不是白长的。
方静言微笑着接过红包,从自己碗里挖了两只汤圆放到叶子航碗里,说:“好同志,组织不会亏待你的!”
叶子航乖乖将汤圆儿吃下去,心想,以后的人生啊…大概就一直会这样被欺压下去了…
很好。
他要的就是方静言来欺压他。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为了让纯真善良的庄大圆同志不至于陷入此等水深火热之中,我叶子航就委屈一下好了。
“妹夫!”苏圆圆突然用调羹指着叶子航叫道:“汝笑的异常奸诈兮!”
桌上各人都吓了一跳,叶子航摆出老少通吃的无害笑容,无辜地望着大家。
曲凌用抽纸将脸上被苏圆圆甩上的汤圆汁慢慢抹干净,又将她那几乎伸到桌子对面的膀子拉回来,说:“圆圆,我不是说过吗,你语文功底真的很差!为了爷爷语文特级教师的面子,请不要随便讲文言文!”
“啊…我一激动忘了…”苏圆圆咬着调羹,嘿嘿笑着老实坐在曲凌身边。
苏家各人兀自吃着汤圆,吃汤圆的间隙不忘对苏圆圆的一干行径报以不屑地白眼。
“啊…被鄙视了~”苏圆圆故作伤心地趴在桌上。
可惜,没有人理她。包括他的亲亲老公。
吃完汤圆,苏妈妈捧上瓜子花生,糖糕等茶点,众人边嗑瓜子,边闲聊起来。
“奶奶,元旦时不是说要家里评几个‘最’吗?今儿个是大年初一,反正大伙聚着闲聊,不如就评评吧!”
说话的是苏圆圆大伯伯家的女儿,苏真真。
“好啊,好啊!”二伯伯的女儿苏晨晨立刻表示赞同。
“那就评评吧!”苏爷爷一脸慈爱地望着众子孙。
“那先说最会拍马屁的人,”苏真真再次举手发言,“要说到这拍马屁,非苏晨晨莫属…从小到大,马屁无数!!每年过年拿的红包都比咱们仨个多!”
“我同意!”苏圆圆跟着举手,“二姐最会拍马屁!小时候靠这招抢了我多少零食啊!”
“我…也同意…”三伯家最小的弟弟的苏天天弱弱地举起手,“理由和三姐一样…”
苏晨晨用眼神逐一杀死他们一遍,但在公投时以全票通过,再凶恶的眼神也没了用。
“下面评全家最没记性的人!”苏晨晨得意地准备全面反击。
“苏真真!”全家人都伸手指着苏大姐的鼻子尖。
太没悬念了,苏真真丢东西丢的全市闻名,她姥姥常说,就是一老年痴呆病人都没她忘性大!
“呃…好吧,我承认!!我自小没头脑,没记性,丢掉的毛衣,外套,眼镜,钱包等等无数,派出所失物招领处有我专用的抽屉…”苏真真一边说一边羞愧地伸手到包里掏手帕,“咦?我的包呢?”她皱眉问身边的老公。
“早上你扔在车后座上的,大概下车时没拿。”苏真真的老公对她的神精大条早已麻木不仁。忽然他睁大了眼睛,惊叫道:“真真,宝宝呢?宝宝怎么不在?”
“啊?宝宝?…OMG…”苏真真抱头尖叫,“宝宝怎么不在?宝宝哪里去了?”
一家人正乱作一团,庄远揉着眼睛,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走进来说:“谁把小孩丢在院子里了?她把缸里的金鱼全捞出来喂给小远吃掉了!”
“啊…”
“啊…”
苏真真和苏圆圆同时尖叫。
“我的宝宝!”
“我的金鱼!”
庄远用手耙了耙头,走到苏妈面前说:“阿姨,能赏我碗汤圆吃吗?”
“咱们接着评苏家最阴险的人!”苏天天鼓起勇气大声说。
众人皆静,看着他。
“苏圆圆!你别看!你就是苏家最阴险的人!”苏天天的脸都红了,有点激动地说:“你只比我大三个月,却从小就利用姐姐的名号明里让着我,暗里欺负我!七岁时那只青瓷碗明明是你打成两半的,你却把碗合起来放在桌上,跟我说奶奶在碗里放了糖,害我兴冲冲跑过去就抓碗,刚抓起来另一半的碗就掉地上摔成四瓣了!为了这个,我还被我爸狠打了屁股!苏圆圆!!!你!!!你最最阴险!!”
“哦…好吧,我承认…我最阴险,那么谁又是苏家最啰嗦的人呢?”苏圆圆暂时忘了她的金鱼,全身心投入到跟苏天天的战斗中去,“苏天天要说是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全家人都默契地点头。只有四岁的宝宝在苏真真怀里望着她小舅舅,想到有一次跟他出去玩,本来打秋千打的挺兴高采烈,竟然被身后一直叨叨说个不停的小舅给说睡着,从秋千上摔下来了,便也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胡…胡说!!我才不啰嗦…我真的不啰嗦…你从哪一点哪一线看出我啰嗦来了?我这人从来就不多话,平时都沉默寡言…”苏天天一边表白自己其实不爱说话,一边不停地唠叨。
混乱。
总之,大年初一早上的苏家只能用混乱两个字来形容。
叶子航抹了抹额上的汗,觉得苏家人不太寻常,虽然还没全看出来,但他有感觉…这家人的气场非常之怪异。
方静言边帮他擦汗,边安慰道:“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曲凌笑咪咪地走过来,拍了拍叶子航的肩说:“不是很有趣吗?这才是生活啊…”
叶子航小声问方静言:“你姐夫是作什么的?”
“数学教授!”
“我还以为他是哲学家…”
好吧,就当自己是正在漫游仙境的爱丽丝好了!叶子航这么安慰自己,只是这个异世界的仙境也太…太搞了点…
******
庄远坐在客厅沙发上捧着汤圆儿看电视,胖宝宝再次从她那没记性的妈妈那里逃出来趴在他腿上耍赖撒娇。
咦?衬衣袖口怎么松了?庄远放下碗准备将袖子扣好,却发现,铂金镶钻的袖扣不异而飞。
“叔叔…叔叔抱抱…”宝宝拉着他的手,踩着他的脚往他腿上爬。
算了,不过是个几万元钱的袖扣罢了,还是宝宝可爱啊!
宝宝揪着他的手不松,又在他手腕上摸索着玩了一番。庄远一边吃汤圆一边感慨,方静言你不稀罕我,至少还有这小东西稀罕!哼,赶明儿就认她做干女儿,送她豪宅房车,呕死你!
他也不管人家是不是稀罕他那些豪宅房车什么的,只管自己在这儿胡思乱想地解恨。
一家人正热闹着,门铃响了,一早已经有人来拜年。
庄远将小家伙从脖子上扯下来,端着碗去厨房想再找点吃的。
还好,苏妈妈将昨晚吃剩下的饺子都煎的金灿灿的放在纱罩子下面。庄远也不管饺子是不是凉的,端着盘子就开吃。
一路吃着回到客厅,却发现自己先前在沙发上的座位被人给占了。
一个约摸十八九岁的少女抱着宝宝在沙发上滚作一团。
“宝宝,别揪我头发啦…”少女娇嗔着从宝宝手里抢救自己的头发,眉眼里带着笑,蓦地一抬头,就看见端着一盘油煎饺子的庄远站在沙发另一头。
“啊…是你!”
“天!!怎么是你!!”
少女用纤纤玉指颤抖地指着庄远,庄远则用油光水滑的竹筷反指着少女。
“小九,怎么了?”曲凌施施然从客厅另一边走了过来,诧异地望着二人。
“哥!他就是庄远啊!”少女惨叫着扑进哥哥怀里。
曲凌微笑着抚了少女的背说:“我知道啊,他是庄远,很早就知道了。”
少女受惊地小鸟一般从他怀里挣了出来,叫道:“哥!你早认得他啊?”
“也不太早,就昨天而已。”
庄远原本伸的笔直的筷子也颤抖起来,转而指着曲凌说:“难道…难道你也是曲家的人?”
曲凌点了点头,笑道:“如假包换,曲蝴蝶唯一的哥哥,曲凌!庄远,你什么时候娶我妹妹?”
“不…”
“不要!!!”
庄远和曲家妹妹同时向后大退一步。
“哥,我才不要嫁给他!现在哪有人会因为娃娃亲而结婚的!我不要!”曲家妹妹娇憨地搂着哥哥脖子哀求。
“小九,”曲凌摸着妹妹的脖子,却看着庄远说:“哥哥帮不了你啊!你知道的,爷爷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
曲家妹妹听到爷爷这两个字,身体明显僵硬。
“庄远,你应该见过我爷爷吧?”曲凌俊逸的脸上挂着可以融冰消雪的笑容,眼角却闪过一丝和他老婆苏圆圆一样狡诈的光芒。
“曲…曲八爷爷…”庄远颓然地垂下筷子,一个油煎饺子也吃不下去了。
“啊!宝宝你在啃什么?”终于找到宝宝的苏真真把爬在沙发上的女儿翻了过来。
“咦?竟然是一块劳力士!”苏真真从女儿嘴里掏出一快口水淋淋的男式名表。“手里还攒了什么呀?快给妈妈!”
“天啊!!钻石袖扣!多危险的东西啊!谁拿给小孩儿玩的??”
庄远愣了半晌,摸了摸光溜溜的手腕,又看了看满是不明粘液的劳力士叫道:“我的手表!我的袖扣啊!”
*****
嗯哼,同学们,这个故事到这里就暂时结束了。
什么?你说我最后的结局章跑题太远?方静言和叶子航两主角出场时间不够?
好吧,我告诉你,他俩正躲苏家后花园的狗窝边卿卿我我…卿卿我我地数红包呢!
既然人家小夫妻俩这么甜蜜,咱就不去打搅他们啦!
至于小方和小叶的未来,当然是幸福的。
小方说要考公务员,还真给她考上了,不过没去劳改局,而是去了税务局,做了片管员。正好就管庄远那个公司。
某天,方专管员穿着制服,提溜着偷税罚单冲进庄总的办公室,她当时那股得意劲,在这里我就不多述了,免得影响税务工作人员在广大人民群众心中的光辉形象。
还有小叶同志,他是学法律的。研究生第一年就把对他来说小菜一碟的司法考试给过了。结下来的道路也是一路平坦加光明。毕业后考进了检查院,用了两年时间升到副检查官,再过一年,那副字也去了。
高举着检查官的闪亮头衔,叶检查官步他老婆后尘也冲进了咱们庄远总经理的办公室。为嘛?当然是庄氏不肯交罚款被起诉了呗!
庄总经理在办公室哀嚎,“天啊!我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
什么?你说这的结局章文风和前面完全不同,调调完全不对?
好吧,我告诉你,我这是为下一个故事作铺垫!
本章里出现的一干闲杂人等,都是下个故事里的主角。
至于下个故事的名字嘛,呵呵,很早以前就已经定下了。
————《苏圆圆减肥记》!
番外之娃娃亲(上)
春日的午后,阳光照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温暖到有些许灼热的感觉。
有风吹过,带着青草和花朵的芬芳。
这是蔷薇花开的季节,长长的篱笆上爬满了粉红与嫩黄的蔷薇。
蓝天白云下的绿壁云瑰,让人觉得清新可爱,又娇艳欲滴。
庄远坐在香樟树下的木桌旁,喝着没有任何味道的白开水,呆呆看着远处的云。
风渐渐大了起来,似乎不懂怜香惜玉,吹的蔷薇花瓣如落雨般四处飘散。甚至有几片落到了庄远的白瓷茶杯里。
云也被风吹散了。原本庄远一直觉得像玫瑰花的那朵云,最后化成了几缕如丝的云彩。
人生也是这样吧,庄远叹息着想。原本以为是一朵美丽的玫瑰,最后,不知是哪里牵扯着的力量,让这玫瑰消散成雾气般的迷茫。
木桌上放着一小筐红红的喜蛋,叶子航特意为他送来的。
那家伙是在故意炫耀吧?炫耀方静言为他生了个可爱的女儿?
幼稚!庄远拿起一颗蛋恨恨地瞪着,虽然他确实被这红蛋刺激到了。
剥开胭红的蛋壳,庄远咬了口白嫩如玉的蛋白。
作为贺礼,他回赠了叶子航几张叫做产权和契约的破纸片。
一幢围绕在青山绿水之间的美丽别墅。
他给干女儿的出生贺礼。
苏圆圆竟然说他小气!她还想他怎么样?把庄氏都送出去?
好吧,庄氏若真是那么容易就能送出去的东西,他早就扔掉千百次了。
完全是束缚,对他生命与人生的束缚,庄远悲惨地摇着头想。
柳筐里的红蛋突然诡异地动了一下。庄远愣了一秒,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眼睛已经提前开始老花。可是,紧接着出现在红蛋上,如葱管般纤细柔嫩的手指,让他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曲蝴蝶!”庄远一把揪往偷红蛋的手,用恶狠狠地语气说:“你给我出来!”
那手指在庄远掌心里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脱,最后手腕出已经被磨的微微红肿了起来。
庄远看着那由白变红的细细手腕,本想狠心用力将那家伙从桌子下面给拎出来,终究没下的了狠手。他一松手,那握了红鸡蛋的手立刻就缩的无影无踪。
庄远又好气又好笑,他从木椅上站起身,走到桌边慢慢蹲下。
娇憨可爱的少女盘腿坐在木桌下,正捧着红肿的手腕吹气,可能是忍痛忍的太厉害,大大的眼睛里盈满了淡淡蓝色的泪水。即便是这样,她依然不忘用另一只手揉搓着鸡蛋,试图将蛋壳给揉下来。
“曲蝴蝶!你为什么躲在桌子下面?”庄远将头钻过桌子肚里试图与她沟通。
“…不关你事…”曲蝴蝶嘟着嘴,将终于剥掉一半蛋壳的鸡蛋塞进嘴里。
庄远一扬眉,捉住她的脚踝就把她从桌子下面硬拉了出来。
“啊…救命啊!杀人啦!”曲蝴蝶一边乱蹬乱踢,一边大叫。
“谁要杀你?你想把你爷爷吵醒吗?”庄远伸手捂住她的嘴,惊恐地四处张望。
听到爷爷两个字,曲蝴蝶立刻安静了下来。
“唉…”庄远长叹了口气,松开手在她身边坐下。
“是谁那么无聊,竟然发明了娃娃亲这种东西!”庄远望着身边正努力将鸡蛋咽下的少女,拼命诅咒那个第一个想出娃娃亲的人。
大约在他七岁那年,对童年已经有了很鲜明的记忆。有一天,爷爷带他去了很远的地方。真的很远,他趴在爷爷怀里睡了好几觉,做了好几个跟跌臂阿童木一起飞到天上去的美梦,才到了那里。
后来的事,有些他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是个很大很热闹的宅子,里面来来往往全是人。他在厅里坐的无聊,想到院子里去玩,便趁爷爷不注意时溜了出去。
院子很大,里面有很美的花园。他在花园里打滚,捉蚱蜢,逮蜻蜓,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玩着玩着,觉得很渴,便摘了一朵玫瑰放进嘴里。才咬了两口,他立刻就跳着脚用力吐了出来。又涩又苦!一点儿也不好吃!他把玫瑰扔在了泥地上,骗人的坏花!明明长的那么漂亮可口,其实却难吃的要命!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屋里讨水喝,一个摇摇晃晃的小人儿挂着奶瓶走进了花园里的一丛黄色菖蒲中。
那奶瓶里亮晶晶的液体诱惑了七岁的他。他也跑进了那丛鹅黄色的菖蒲丛里,小娃娃抱着一株绽放的花朵咧着嘴对他笑。
“抱…抱抱…”小娃娃对他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臂,他却只看见她胸前那个画着米老鼠的奶瓶。
小娃娃呆呆地看他抢过自己胸前的奶瓶大喝特喝,直到奶瓶露出透明的底,从他嘴里发出液体被吸光时特有的噜噜声,小娃娃黑水银般的眼睛轻轻眨了眨,而后使劲一弯,张大了粉红色的小嘴嘶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
他至今都觉得很奇怪,那么小小的人儿,那么小小的嘴,却可以哭出那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声音来,以至于把一屋子的人都引到了花园里。
他用袖子抹了抹嘴角,企图掩盖那偷喝的恶行。又抱住小娃娃,摸着她的脸,恨不能把她的嘴给捏起来,让她再也发不出噪音。
大人们却带着笑,带着说不出的暧昧神情望着花园里的他们。
爷爷会不会打他?或是罚他不许吃晚饭?
“这才刚定了亲,两个小家伙就抱在了一起,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一个洪亮的笑声在人群中响雷般炸开。
“哈哈!老曲!看来咱们这亲定的没错!”这次是爷爷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愉快的声音。
可笑当时的他还在为逃过一劫而傻乐,却不知自己落入了一个大人们设计的可怕圈套里。
“唉…”曲蝴蝶好不容易把鸡蛋给吞了下去,也长长叹息了一声。
“你叹什么气?”庄远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被强逼娶你的人是我啊!”
“我才不要嫁给你咧!”少女皱着鼻子用力回瞪庄远,“大叔…!”
“什么?竟敢说我是大叔!”庄远被打击的眼前一黑,想他二十七岁的如花妙龄,倒追他的女孩子可以排到长江那头的星宿海去!这小丫头竟然叫他大叔??!!
“别忘了,你大哥可比我要大好几岁!”庄远举着手指,义正言辞地纠正曲蝴蝶。
“哼…我大哥玉树临风,潇洒如仙,岂是你这个凡夫俗子可比!”曲蝴蝶长的娇憨可爱,声音也圆圆润润,犹如十来岁稚子般充满童意。
“你!!”庄远被她气的一拳打在草地上,捶死了两只无辜的小蚂蚁。“算了,懒得和你这精神年龄偏低的小丫头计较!言归正传,你爷爷怎么又带着你来了?难道他还没放弃?”
曲蝴蝶柳叶般柔软的两弯淡眉一下子愁地拧在了一起,她努着粉红色的嘴唇,吃吃地说:“…是…是啊!!爷爷…爷爷说这次不许我再赖了…还要…还要让我住到你房间里去…”
“什么?…”庄远脸部肌肉狠狠地抽搐了两下,“住…住我房间里去?”
“嗯…庄伯伯也这么说!他说在法律上我已经是你妻子了,就必需住到你房间里!”曲蝴蝶垂着头忧虑地说,“我不要啦!!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我只和小熊威尼睡!”
庄远眼前再次一黑,这次是一大黑,咕咚…他仰面倒在了草地上。
春天的风好温暖啊…温暖的让他想用鸡蛋把自己给撞死。
春天的花好芬芳啊…芬芳的让他想用白开水把自己给淹死。
“叶子航!!!!都是你害的我!!”庄远对天怒吼!看着天边一朵很像叶子航的云朵,恨不能把那云给撕的粉碎。
若干年前,庄氏旗下的地产公司有一笔土地出让生意漏缴了几百万的土地增值税。很多年过去了,因为和税务保持了相当良好的关系,这件事渐渐已经被大家遗忘。就在所有人准备彻底忘了这件事的时候,庄氏新换的专管员——克尽职守的方静言同志,在整理企业资料时,竟然把这陈年旧事又给翻了出来。正好税务系统大换血,新来的局长相当重视此事,把这事当作他上任后的一桩大案重案,严令狠查到底。庄氏并没把区区一个小专管员和一个分局局长放在眼里,以为还和以前一样,随便动动手指就可以搞定。谁知道,最后竟然闹到被检查院立案审查,还被起诉到法院。
那位起诉庄氏的检查官,就是叶子航。
尽管漏税这件事发生在庄远还在英国念书的时候,被起诉时,却是他做了这间公司的法人代表。
官司输的一塌糊涂不说,最后回家还要被老爸问罪,说他没把事情处理好,高估了他的能力,痛心疾首等等…
被骂的麻木的庄远最后问老爸,到底要他怎么样?他老爸一个结都不打地说,和曲蝴蝶领结婚证就原谅他!
也许是太麻木了,他竟然点了点头。
领结婚证那天,他愁眉苦脸,一脸乌云。被曲八爷爷死拖硬拽去民政局的曲蝴蝶也是哭的死去活来。中途曲蝴蝶还装死过两次。不过,一切都是徒劳。民政局的人早被买通,大红证书还是盖着鲜红的印章办了出来。
接下来是逼两人办结婚仪式,两人当然是千般抵赖,万般不从。
曲、庄两家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如果两个孩子在婚礼上闹起来,两家家长都丢不起那个人。只得暂时放弃举行婚礼的打算。曲蝴蝶被强留在庄家做儿媳妇,虽然她还是管庄远老爸叫庄伯伯。
而后,曲蝴蝶逃回H市的家,再不断被遣送回来,再逃,再送…一直循环到今天,这出游戏还在继续。
现在,曲八老爷子又想到了新招,竟然要逼两人住在一起!
庄远咬牙切齿地想,哼!住一起就会有结果吗?不喜欢的人就算睡在身边也和稻草人没什么两样!幼稚!
番外之娃娃亲(下)
“喂!你睡沙发上去!”庄远揉着湿漉漉的头发,对抱着一只巨大威尼熊的曲蝴蝶说。
“不要,沙发太窄,我夜里会摔下去!”曲蝴蝶搂着威尼钻进软软的被子里,嗡声嗡气地说:“你去睡沙发!我要睡床!”
“难道我就不会摔下去?”庄远气的瞪大了眼睛,“你别忘了,我才是这个床的主人!”
曲蝴蝶把头从被子里拱出一点,只露出两只眼睛说:“庄伯伯说了,在这个家里我是女主人,这里的所有事情我都可以做主!再说,你一个人睡那么大一张床,让我和威尼两个人睡沙发,你好意思吗?”
“呸!”庄远伸手将黄色的小熊威尼从被子里扯出来,“这也是人吗?你问它话它会回答,你给它吃东西它能咽下去吗?”
“他不是人,但他是我喜欢的小熊,也该被尊重!”曲蝴蝶抢回心爱的小熊,生气地对庄远说。
“我的神…”庄远仰头无奈地捂住眼睛感叹,曲蝴蝶真的有二十二岁了吗?
“被创造出来的东西…都值得尊重。”曲蝴蝶又从被子里钻出了一点,探着头对庄远说:“花儿草儿也不是人,你问它话,它不会回答,你给它吃东西,它也咽不下去,可我们都爱花儿草儿不是吗?因为我们知道它们也有生命。你又怎么知道我的威尼没有生命呢?从我得到他那天起,对他付出了我的爱,我的喜欢。不管是什么东西,一但得到了人的感情,就不再是一件简单而没有生命的东西了!”
庄远放开压在眼睛上的手指,有些好奇地盯着曲蝴蝶认真的小脸,“你…你大学里是学什么的?”
“…文学…”曲蝴蝶被他盯的有些害怕,揪住威尼熊的耳朵低头答道。
“怪不得…”庄远恍然大悟地说:“原来学的都是些脱离现实的…”
“文学不脱离现实,文学来源于生活!”曲蝴蝶揪起小嘴反驳,“现在…你决定要去睡沙发了吗?”
“唉!”庄远叹了口气说:“好吧,文学大师,我去睡沙发!”
“噢耶!”曲蝴蝶开心地抱着威尼在床上翻了个跟头。
“那么,能不能跟你的威尼商量一下,把枕头借一个给我用用?”庄远无奈地走到沙发边坐下。还没坐定,一只又大又软的枕头就对着他的脸砸了过来。“谢谢…威尼…”庄远在枕头下郁闷地说。
“你把灯关了再睡!”曲蝴蝶给自己和威尼盖好被子,对庄远命令道。
庄远长这么大还没人敢指派他做这做那,今天不但有床睡不得,还被命令去关灯!心里头那个呕啊,恨不能把床上那小丫头和她那只破熊从窗口给扔到外太空去!
恨归恨,但老爸和曲八爷爷也不是好惹的,只得咬牙切齿地去关了灯,重重往沙发上一倒,用枕头盖住脸,准备睡觉。刚要合眼,才发现自己没有被子盖。算了,懒得去拿,反正已是春天,冷不到哪里去。庄远贴着沙发背,蜷缩着身子昏昏欲睡。
夜已深。
这是春日的夜,温暖又柔软的春夜。
“大叔…你睡着了吗?”曲蝴蝶小小声地问。
Zzzzz…
“大叔,我想开窗看会儿星星…”
Zzzzz…
曲蝴蝶裹着被子,推开床头的窗,春日夜晚特有的清爽气息立刻涌了进来。
“真舒服啊…”蝴蝶绽出一朵可爱的微笑,对着夜色,对着夜空中闪烁的小星星。
她是舒服了,没盖被子的庄远却渐渐不舒服了起来。
庄远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来到了一座雪山上。漫天雪花飞舞,冰天雪地,他赤着足在雪地里狂奔,身后是一只巨大的黄色威尼熊,张着血盆大口在追他。
“好…好吧…我承认你有生命…别…别追我啦!啊…阿嚏!!”只穿着睡衣的庄远在恶梦和寒冷中迎来了新一天的清晨。
曲蝴蝶呢,她看够了星星,抱着她的威尼,盖着暖暖的被子,在微风吹携而来的花香中睡的香甜。
“阿嚏…阿嚏…阿嚏…”庄远在浴室里连打了三个喷嚏,头痛欲裂,“难道是静言想我了?阿嚏!!要不就是叶子航在说我坏话?”他硬撑着走进淋浴房里,准备冲个热水澡,让冰冷的身体暖和起来。
冲完澡,身体是升温了,可那温度却是一路高蹿着往上升。庄远骨头里还是觉得冷,身上的热度却高的吓人。他摇摇晃晃从浴室里走出来,一头栽倒在床上,虚弱地望着大开的窗户,嘶哑道:“是谁把窗子给开那么大!”
“唔…”曲蝴蝶被床上的震动给弄醒了,她揉着眼睛,伸着懒腰从床上坐起身,突然发现睡在旁边的庄远,啊…地一声尖叫,条件反射地飞起一脚把庄大少给踹下了床。
“曲!!!曲蝴蝶!!!”奄奄一息的庄少发出愤怒的吼声,终于在地板上没了动静。
*****
庄远生病了,很严重的误寒发热。
曲八老爷子命令曲蝴蝶好好照顾庄远,守着他,不许自己跑到外面玩。
曲蝴蝶觉得很委屈,庄远生病了,为什么要她照顾?她嘟着嘴坐在床边,捧着一边小说似看非看地发愣。
“咳!!咳…咳!”庄远躺在床上剧烈地咳嗽着,“喂,给我倒杯水!”
曲蝴蝶生气地扭过头去,“我不叫喂!”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生的病啊?咳~咳!”庄远咳的恨不能把肺给吐出来,“要不是把床让给你睡,要不是把被子让给你盖,要不是你半夜里把窗户大开,我怎么会感冒?咳…”
曲蝴蝶转过脸,有些不明白地看着他问:“那你为什么对庄伯伯和爷爷说是你洗凉水澡冻着了?”
“笨蛋!我是怕你挨骂!”庄远一口气堵在胸口,噎的他直翻白眼。
“原来…原来你是怕我挨骂呀…”曲蝴蝶恍然大悟,淡淡的粉色渐渐晕满了面颊,“大叔…你也不是很坏啊…”
“水…”
“哦!我马上给你倒!”曲蝴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从床头的玻璃水瓶里倒了杯水递给庄远。
“唉…”庄远唯有一声长叹,无力地揉着酸痛的鼻子。
“大叔,你要睡会儿吗?”
“唔…”
“大叔,你要不要吃饭团子?”
“唔…不要。”
“大叔,你要不要看电视?
“唔…不要。”
“大叔…”
“蝴蝶!!你让我休息会儿!”
“哦…”曲蝴蝶有点委屈地坐在一边,她只是想照顾他呀!
过了好一会儿,庄远迷迷登登似睡非睡,吃了药下去,身上出着汗,又粘又湿难受的很。他睁开眼睛,对一直眼巴巴盯着他的曲蝴蝶说:“我要洗澡,你帮我在抽屉里拿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在浴室里好吗?”
“好!”好不容易得了任务,曲蝴蝶决定尽百分之二百的力量完成好。
“大叔,衣服我放好了!水也放好了,你快来洗澡吧!”曲蝴蝶在浴室里大声对庄远说。
庄远全身酸痛,硬撑着从床上走进浴室,发现蝴蝶还站在浴室里。
“我要洗澡了!”
“哦!”蝴蝶站在浴缸边愣愣地回答道。
“你确定要呆在浴室里看我洗澡吗?”庄远斜睨了她一眼,解开上衣的两颗扣子。
果然,蝴蝶捂着眼睛,尖叫着冲了出去。
****
洗完澡,换上干净清爽的衣物,庄远觉得人都轻松了很多。只是身上更没劲了,他倚在浴室门边,对蝴蝶招手道:“过来!”
“干嘛?”
“把我背到床上去。”
“什么?我…我背你!!?”曲蝴蝶眨巴着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大叔,我会被你压扁的!”
“不会,你不是很有蛮力吗?快过来!”
蝴蝶磨磨蹭蹭极不情愿地走到庄远面前,转过身,弯下腰。
庄远勒住她纤细的脖子,压在她有些清瘦却柔韧的背上,见她被压的深深躬下了身子,痛苦地大口喘息着,心底里忽然生出一些奇怪的感觉来。
“大叔…你好沉啊…比圆圆家的小远还要沉…”蝴蝶半背半拖地拉着庄远往床边走去。
庄远鼻尖蹭在她颈间细软的发丝上,一缕淡淡的馨香绕在鼻端,随着她的呼吸时浓时淡。
不是感冒了吗?不是应该闻不到任何味道吗?
为什么这馨香这么鲜明?
“啊哟!”蝴蝶脚下一绊,背着庄远一起摔倒在床上。
庄远扑在她身上,把她抱在怀里,半天没动静。
“大叔…蝴蝶微微挣扎着,“大叔你摔晕过去了吗?”
“嗯,晕了。”
“骗人!!”蝴蝶用力挣脱出来,“哪有人晕了还能说话的?”
庄远松开她,沉默着一个人躺在被子里,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大叔,你又要睡了吗?”
庄远眼皮动了动,依然没有回答。
“大叔,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讲什么故事?”
“你想听什么?”
“有趣的。”
“有趣的?”蝴蝶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说,“好吧,给你讲个有趣的!”
庄远点了点头,闭上眼睛静静等待她的故事。
“在很远的深山里,有一面像大海一样蔚蓝的湖水。这么大的湖水里却住了一条小小的鱼。这是一只懒洋洋的小鱼,最喜欢翻着白肚皮在水面上晒太阳。在湖边的阔叶林里,住着一只小小的飞鸟。这是一只喜欢歌唱,喜欢在天空里自在飞翔的小鸟,她和湖里的小鱼是好朋友。”
“嗤…”庄远忍不住睁开眼睛笑出声来,“没听说过鱼和鸟能做朋友的,一个在水里,一个在天上!”
曲蝴蝶不以为然地扬了扬柳叶眉说:“可她们就是好朋友啊!故事里是这样说的,我怎么知道!”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你说的故事是个童话。请继续!”庄远又闭上了眼睛,想象着高山上那面像大海一样蔚蓝的湖水。
“有一天,小鱼又翻着白肚皮在水面上晒太阳。正晒的舒服时,冷不丁肚子被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啊!谁挠我?’她吐着一串晶亮的水泡转过身来,却发现好朋友小鸟站在一片浮叶上,侧着她有着淡金色美丽羽毛的小脑袋望着她笑。
‘坏小鸟,又来破坏我晒太阳!’小鱼故意大声责备小鸟,其实她一点儿也不生气,看见好朋友,她开心的不得了。
‘懒鱼,我是看你肚子上的脂肪太多了,提醒你该多活动一下呢!’小鸟用柔软的翅膀轻触了触小鱼露在水面上的小鳍。
‘好吧,你总是有道理。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呢?不是说要去隔壁的森林里看看吗?’
‘去过了,没有咱们的森林好。’
‘哦?真的吗?那里树和咱们这里不一样?’
‘不,那里的树和咱们这里一样。’
‘那么,那里没有湖?’
‘不,那里有一面更大的湖。’
‘咦?那你为什么说没咱们的森林好?’
‘因为我在那里觉得寂寞。’
‘为什么会寂寞呢?那片森林里应该也有你爱吃的小虫子吧!也有你爱的湖水啊!’
‘那里的湖水里没有小鱼。’小鸟垂下头,用乌黑的眼睛温柔地看着小鱼。
‘啊…啊哈哈’小鱼吐着泡泡有些羞涩地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有些骄傲地摇着灰色的小尾巴说:‘果然你这家伙没有我就不行啊!哈哈!’
小鸟啾啾地鸣唱着,对于好朋友的骄傲,她很开心。
‘其实,’小鱼用圆圆的唇亲了亲小鸟落在水面上的一根羽毛说:‘在我们这个湖下面,有一个很秘密的通道哦,这座山里所有的湖都是相连通的。很早以前,我就去过隔壁那个海子。是的,那里的动物叫她海子。可是,我一点儿也不留恋那里。在太阳出来之前,我就回来了。’
‘为什么呢?’小鸟歪着脑袋问。
‘呃…’小鱼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因为,在那片森林里有无数的鸟儿,却没有一只小鸟会在清晨只为我而唱一支动听的歌!’
‘小鱼!’小鸟开心地差点儿跌进水里去。
‘小鸟!’小鱼激动地差点儿跳到叶子上去。
虽然她们不能紧紧拥抱彼此,可她们却能感觉到彼此在对方心目中的重要。”
说到这里,蝴蝶搂着威尼熊,摸着他黑黑小小的眼睛,没了声音。
“故事结束了?”庄远睁开眼睛问。
“今天的到这里就结束了。”蝴蝶回答。
“那么明天还会继续吗?”
“恩,如果你想听。”
“为什么今天不能接着再讲一点?”
“嗯…因为后面的故事我还没想好…”蝴蝶把脸贴在威尼的屁股上。
“什么?”庄远瞪大了眼睛,“这是你编的啊!!!”
“嗯…”蝴蝶脸红红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庄远笑着躺了回去。
“怪不得什么?”蝴蝶有些紧张地追问。
“怪不得这么…”庄远本想说幼稚,但看着蝴蝶那晶晶亮的眼神,终于改口说:“这么可爱…”
“那…那你明天还要不要听?”
“如果你还能继续编下去的话,我非常愿意听。”
“好…那我今天晚上一定会很努力地去想!”蝴蝶甜甜地笑了,她倒了一杯蜂蜜水给庄远,“请喝!这是甜的水哦!”
“我知道,这是蜂蜜啊!”庄远也笑着接过了杯子,心情不知道为什么,随着蝴蝶又长又软的眉毛轻轻扬了起来。很多年了,他的心从没这么快乐轻松过。这么美好的感觉却在他身体最痛苦的时候悄然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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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病来的凶猛,好的却很慢。不肯去医院的庄远,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多星期。
身体快要完全康复的时候,苏圆圆和曲凌特意来看他。
曲蝴蝶见了哥哥,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扑在他怀里撒娇。
“小九,还好吗?爷爷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曲凌有些担心的看着妹妹,虽然知道妹妹是被迫嫁到庄家来的,可在爷爷面前,他也没有一点说话的余地。
庄远紧张地盯着蝴蝶,生怕她说出被逼住在一个房间里的事情来。
蝴蝶委屈地咬了咬唇,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低声说:“哥哥,我…我挺好的。”
苏圆圆走过来,笑着摸了摸蝴蝶的头说:“小九,庄大圆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看我们怎么收拾他!你嫂子我一准把他给变成个椭圆!”苏圆圆迅速跑到庄远旁边,伸手扯了扯他的脸。
“嫂子!你别打他!他病还没全好!”曲蝴蝶有些着急地跑过去扯住苏圆圆的手。
“唉呀!咱们小九心疼啦!”苏圆圆笑的前俯后仰,拉着曲凌的衣袖说:“院长大人,你可不必再担心了!我看,爷爷这娃娃亲定的没错!”
“嫂子!!你胡说什么呐!!”蝴蝶的脸刹那间如红透的樱桃一般。
“啊!说到娃娃亲,庄大圆儿,静言和子航家的那个宝宝,也就是你干闺女,长的那叫一个漂亮啊!可惜我儿子和她有血缘关系,不然我一定把她给定下来!”苏圆圆砸着嘴,一幅可惜了的表情。“不过,如果你和小九努力一下,在明年生个儿子出来,那你们还有希望,也算是肥水不落外人田嘛!”
“苏圆圆!”
“嫂子!”
庄远和曲蝴蝶一齐红透了脸,大声喝住胡思乱想的苏圆圆。
“唉哟…我说说嘛!你们俩急什么!”苏圆圆嘴里说的轻松,笑意却更狭促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苏圆圆和曲凌,房间里只剩蝴蝶和庄远两人。不知为什么,单独相处从未觉得尴尬过的两人,气氛竟然变的微妙了起来。
“咳…咳…”庄远佯装着咳了几声,蝴蝶立刻手忙脚乱地给他倒水。
“大…大叔,要睡了吗?”蝴蝶端着水的手有些颤抖。
“我真的看起来比你哥哥老吗?”庄远接过水杯,故作轻松地问。
“其实…其实你不老啦…”蝴蝶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像小鸟的翅膀般缓缓煽动,“我是为了气你,才那么叫你的…”
“哦,”庄远摸了摸下巴,在心里偷偷乐了一下,“那你以后还叫我大叔吗?”
“…那叫什么呢?小远吗?”
“那是你嫂子家的狗…”
“大远?”
“听起来像是狗哥哥…”
“咦!我想到了!”曲蝴蝶眼睛一闪,开心地笑道:“我叫你庄庄!肯定没人这么叫你吧?”
“庄庄?”庄远觉得脊背上一凉,“是…是没人这么叫,可这也太奇怪了…”
“好了!就这么定了,以后我都叫你庄庄!你也不要叫我蝴蝶了,叫我小九就好!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啊!”
“呃…好吧,小九…”庄远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少年般青涩的笑容。
“庄庄!呵呵!”
“小九,给我讲故事吧!”
“还要讲吗?已经讲了很多了呢!”
“关于那只小鱼和小鸟的故事,再讲一段吧,我还想听。”
“那好吧,先让我想一想啊…”
“不要想太久,想太久,我就睡着了…”
“啊,我已经想到了!有一天,小鸟缠着小鱼给她讲故事,小鱼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
在很远的星球上,住着一个小小的王子。小王子种了一朵玫瑰花儿,他以为,他的玫瑰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小王子的星球上有两座小火山,那火山是那么矮小,平时小王子就把他们当作小凳子来坐。他坐在小火山上看日落。非常美的日落,你知道有时候小王子看了一次觉得不过瘾,他会再往前走几步,于是,又一次日落就会展现在他眼前。因为,他的星球太小了…”
庄远闭着眼睛听,渐渐有睡意向他袭来,他模模糊糊地想,也许在我的星球上,也有一朵只属于我的玫瑰呢…因为是属于我的,她将会变成这个星球上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