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不断的缘 作者: 淡月小鱼
文案:
人生的河流上,缘份是一张冲不破的网,方静言和叶子航的就是这网里的两尾鱼。
“我讨厌和你一个班。”方静言说。
“我也不愿意,是老师分的。”叶子航答。
“我讨厌和你做邻居!”方静言说。
“我也不愿意,是父母决定的。”叶子航答。
“我讨厌总是遇见你!”方静言说。
“我也不愿意,是上天安排的。”叶子航笑。
童年
夏未的时候,静言上了幼稚园。
坐在高高的滑梯上,方静言度过了她幼稚园的第一年。
因为年纪太小,在老师的建议下,她又上了一年小班。没有什么特别的,同样的生活又重复了一年,只是身边的小朋友们都变了,她的好朋友都上了比她高一级的中班,但是很快静言就和新的小伙伴们又打成了一片。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留这一级,她和叶子航开始了他们的同学生涯,这是个很重要的开始,因为,没有开始就没有故事。
方静言小朋友和叶子航小朋友的性格完全搭不上,方静言有一帮很铁的小死党,叶子航则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独自玩着积木。方静言有注意过叶子航,她向来有团结一切有利力量的野心,不过几次碰壁后,她对这个小木头人就死心了,想要主动向她靠拢的小朋友多的是,她才不在乎!
这两条不搭的平行线在同一所幼稚园的同一个班却有着各自大不相同的回忆,很多年以后的某一天,方静言指着幼稚园的毕业照对叶子航说:“天呐!你幼儿园和我是一班的?坐在我后面那个呆呆的就是你啊?”
转眼又是九月的夏未,在微薰的花香中方静言上了小学,这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在阳光下她快乐而又自在的生长着,过着梦一般美好的每一天。这时的叶子航却开始显现出他的学习和领导才能,他从班长做到大队长,官越来越大。
方静言是属于班级的草根阶层,也就是无官无职,成绩也是中不溜的那种,不过她从幼稚园时就有的能把小朋友都团在自己身边的特殊能力却没有减弱,她的朋友是跨越班界和级界的,在不同的班和不同的年级都有她的关系网!这个小朋友的交友能力实再是很强,这一点直到她长大后都没有改变。
忘了交待,方叶两位小朋友在小学是同级不同班的,在这六年中他们的最大的一次交集是在五年级的夏天。学校组织了一次夏令营,每个班级只有一小部分同学可以参加,一般来说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不过方静言不知走了什么好运,老师竟然将有限的名额给了她一个。
夏令营经常组织的活动有:把小朋友们圈在一起看一个下午的《音乐之声》,然后讨论一下故事片给自己什么好的启迪。或者一大票小朋友再加上N位老师跑到冰棍厂去参观,在冰棍厂里吃个不亦乐乎,回来写上一篇工人叔叔好辛苦的赞美文章寄过去。再有列着方队到马路上去和交警叔叔学习交通规则,最后搞的这一地段堵了好几个小时,如此等等。这些都正合方静言的口胃,她玩的不亦乐乎!而且她在夏令营里还交了一个好朋友,比她高一级的丹丹。丹丹是个温顺可爱的小姑娘,但却和有点男孩子气的静言很是合的来,无论是看电影还是吃冰棍,两人总是腻在一起。
这一天,夏令营把小朋友们分成了四拨,方静言这一拨的活动是到公园去观赏荷花。可惜天公不作美,刚到公园就下起了大雨。几个大落汤鸡带着一帮小落汤鸡,慌慌忙忙跑到湖心的亭子里面躲雨。
虽然都被淋的湿湿的,不过大家的兴致都还很高,排坐在亭子里观赏起雨中的荷花来。
雨雾中,荷花娉娉婷婷地立着,粉红的,雪白的花瓣在雨滴的敲打下,轻轻舒展,嫩黄的花蕊散发出清清淡淡的幽香。大家都在赞叹着荷花之美,方静言却对荷叶情有独钟,雨珠儿落在碧绿的荷叶上,滚圆滚圆的,可爱异常。她一个人对着荷叶发呆,全然不知别人此刻已经开始一项新的活动——作诗。
大概他们这一拨的辅导员全是语文老师,光看荷花还觉得不过瘾,还成立了一个临时诗社。红楼梦里不是有海棠社吗,他们想了想,叫荷花社似乎有点俗,又有语道是:“清荷之香幽幽也”,便取一个幽字,叫幽荷社。名子倒也过的去,不过是几个大孩子带着一帮小孩子附庸风雅罢了。开始作诗,老师们自己要压轴,都让小孩子先作。可怜这些小孩子要不锁眉沉思,要不抓耳挠腮,在脑子里拼凑着七零八落的文字。好半天,一个六年级的同学清了清嗓子开始作诗:
“雨水啊,好大!荷叶啊,好圆!荷花啊,好香!莲蓬啊,最甜!”
一首作罢,全场鼓掌。一位戴着眼镜的圆脸老师,一边悄悄擦着脑门上的汗一边说,“不错,不错!勇气可嘉。”就这样,有人带了头,剩下的人也不再害羞,一个接一个的开始作起诗来。
方静言只顾一个人在对着荷叶发呆,全然不知身边的同伴一个个都变成了诗人。大家轮着作诗,未了,发现方静言蹲在亭廊的角落里不言不语,便将她拉了过来,都嚷着说轮着她作诗了。作诗?方静言一头雾水。好在丹丹悄悄把来龙去脉告诉了她,才搞清楚了状况。不过突然让她作诗,她真的是很头疼,唐诗是念过不少,自己作诗,还是头一回。抬头望天,她问:“只要诗里有提到荷就行吗?”
“行!”大家一齐回答。
“好。”方静言轻咳了两下,开始作她人生的第一首诗。
“一朵小小的雨花,落上我的脸庞,用那清凉的小手,轻轻拍打我的面颊。
我要去观荷,可不能同她玩耍。悄悄伸出小舌尖儿,把她舔进嘴巴!”
刚才真的是有一滴雨点落在了她的脸上,她也确实把这雨点给吃进了肚里,灵机一动,倒是用这事作成了首诗。
这一次,鼓掌的是老师。圆脸眼镜特别激动,连连称赞方静言这诗作的生动,作为一个小学五年级的学生来说,是极为难得的佳作。其实方静言这诗,也就勉强算是诗吧,只是其他人作的实再是太…太衬托她这首了,所以老师会产生错觉也是情有可缘的。
因为方静言的这首“佳作”,老师和同学们的作诗热情再度高涨,每个人都把自己当成李白杜甫,一吟再吟。方静言觉得无聊的不行,她只想静静地看她的小荷叶。记得这亭子边上有一个小台阶是可以下到湖边上去的,也许还可以采上一片可爱的小荷叶哩!悄悄退出众人的视线,方静言顺着亭廊摸索着走到亭子边,果然,一溜小小的台阶很隐蔽地藏在亭边的灌木丛里。
雨已经渐渐停了,空气异常清新,荷花与荷叶的清香随风飘散。顺阶而下,一大片碧绿的荷就映入眼帘。这绿是如此的青翠,仿佛凝结了世上所有青色的精华。这绿又是如此的近,一片片绿色的小手就伸展在方静言的眼前,她只要轻轻伸出手指就可以触碰到它们鲜活柔软的生命。方静言正想伸手去轻抚一片小荷叶,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呵住了她,“别摘!”
方静言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男孩斜倚在亭底的墙壁上,墨黑的头发已被雨水打湿,脸庞上笼着一层薄薄的水气。
“我有摘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摘了?我不过是要伸手摸摸而已!”方静言没好气的给他一个白眼。她认得他,大队长嘛,四班的优秀学生叶子航。
叶子航耽了她一眼,没再说话,依旧倚着墙静静站着。
方静言一心想一个人独占这幽静之地,巴巴地希望叶子航快点离开,但是叶子航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兀自望着远处的一片碧荷。真是个木头人!方静言心里恨恨的想,又不愿意回到亭子里去凑那作诗的热闹,最后无奈地坐在荷塘边,对着荷叶发起呆来。
一群小小的鱼儿悄悄游到方静言身边的一片荷叶下。
“小鱼!”方静言眼前一亮,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叫道。好可爱的鱼儿,淡灰的身体,几乎是透明的。
方静言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捞,岂料这些小鱼儿个个都精灵无比,左边一滑右边一溜的,依旧在那片荷叶之下,但方静言就是捞它不到。
叶子航看着方静言在塘边忙的不亦乐乎,脸上身上都溅满了水花,心里觉得好笑,也不打搅她,就只默默看着。而方静言呢,捞鱼捞的早忘了身后还有叶子航这号人物,手舞足蹈,毫无形象可言。
古人言:乐极生悲。说的就是方静方现在的这种状况。捞鱼捞的忘乎所以的方静言根本没有注意到脚下那湿滑的青苔,叶子航眼看着她失去平衡,忙上前去拉她,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啪--”地一声,方静言摔趴在荷塘边的浅水里。好在叶子航拉了她一下,不然她就不是摔在浅水里,而是到荷塘里和小鱼们共嬉去了。
方静言趴在水里一动不动,叶子航心里倒紧张起来,“喂!喂!你没事吧?”,走到她跟前用力将她向岸上一翻。卟哧一声,叶子航忍不住笑了出来,可怜我们方大小姐那张小脸啊,泥巴糊糊的,就只见两个眼睛珠子在骨碌碌地转。
“我的鱼…”摔的七萦八素的方静言,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竟然还是那群害死她的小鱼!叶子航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起来的,当她低头看到自己一身的烂泥时,“哇-”一声哭了起来,“我的衣服!我的裤子!妈妈一定会骂死我了!”
叶子航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方静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半晌,他折下一片小小的荷叶,盛了些清水送到她面前说:“先洗洗脸吧!”
方静言抽噎着用清水抹了抹脸,忽然气呼呼地冲叶子航说:“不是说不能摘的吗!你怎么自己先摘了?”
叶子航无语,他准备转身离开这麻烦死人的丫头。
“唉,你不许走!”方静言抓着这根救命稻草不放,“一会儿不许说是我自己跌倒的,太丢人了,就说是你不小心撞倒的我。”
这叫什么要求啊,方静言竟然这样报答叶子航的救命之恩。
叶子航觉得自己很奇怪,不但没有恼火,还很配合地说了声:“好!”他今天一定是雨淋的太多,脑子不清醒了。
有叶子航背黑锅,满身泥巴的方静言破涕而笑。
因为是被别人撞的,大家都好同情跌惨的方静言,而纷纷指责叶大队长的莽撞。最后,还被要求送“受害人”回家。
夏令营观荷的这一天,后来被叶子航视为他光辉童年中最黑,最背的一天。
暑假结束了,方静言升上了六年级。这是小学的最后一年,也是压力最大的一年,面临着升学压力的她,不得不终结了她只求中不溜的人生目标,开始努力学习,只为了能挤进重点中学的大门。
星期一的早上,所有的班级都在学校的操场上列队升旗。方静言一边系着红领巾一边打着哈欠。星期一最烦了,一会儿升完旗校长还要训话,最后还有卫生检查。坏了!卫生检查!她把这件事给忘了!看着自己长长的,黑乎乎的手指甲,她在心里暗暗祈祷,今天来检查的是个熟人。
给她盼到了,检查她们班的果然是个熟人,年级的大队长兼四班的班长——叶子航。
所有的人都将手伸得直直的,等待检查。方静言心虚地将手指像鸡爪子似的蜷着。看着叶子航一排排查看过来,心里不由打起了鼓,他的脸为什么这么冷这么严肃呢?看起来很不好说话的样子。
终于,叶子航走到了她的面前。自从上次的荷塘事件后,方静言总是有些心虚地避开叶子航,毕竟在他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还让他为自己背黑锅,她的脸皮还没厚到毫无知觉的程度。将头低到不能再低,为什么啊!她又要在他面前丢脸。
叶子航扫了一眼方静言苦瓜似的脸,不动声色地说:“你,出列!”
于是,方静言因为卫生检查没通过,在办公室罚站,还写了一大篇检查。
该死的叶子航!小心眼男生!我讨厌你!方静言一边写着检查一边在心中千万次的痛骂着叶子航。
这次的卫生检查事件,成为方静言小学生涯中最深刻的回忆之一。
邻居
小升初的考试终于结束了,方静言压着分数线总算是揪住了第一重点的尾巴。全家人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然后方静言就开始过她第一个没有作业的快乐暑假。
本来答应带她出去旅行的老爸老妈,因为工作的原因,再次食言而肥,用一箱冰棒就把她给打发了。郁闷的方静言只得以狂吃吃冰棒来表示她的不满。
方静言家住在N市的颐和路上。这条路原是国民党时高官显贵们的住宅区,解放后这片有着浓郁民国特色的住宅,连同这条路被完整保留了下来。一幢幢各具特色的的民国小楼安静地伫立在黄色的围墙之中。围墙外的路两边种满了法国梧桐,青翠茂密的大树,阴凉了整片的街道。围墙内或种着高高的松柏,或种着长圆叶子的枇杷,总之在颐和路上,所能见到的最多的颜色就是黄色和绿色。很多人在走过这条路后都会产生时光倒流的错觉,仿佛自己穿着水蓝色喇叭袖的旗袍,带着白色的围巾又回到了二十世纪的三十年代。
灰色的铁门被打开,黑色的红旗车从门内缓缓开出。国民党的显贵们走了,共产党的干部们又住了进来。颐和路从来就没有寂寞过。
方静言趴在二楼的阳台上向外张望。她家这幢小楼里一共住了三户人家,今天住在左面的石家要搬走了。石家的女儿洋洋比她大三岁,两个人是从小玩在一起的好朋友,方静言原以为这个姐姐会和她一起永远在这小楼里住下去,没想到她们竟然这么快就要分别。两个人约好了分别时绝不会哭,但是在石家搬走的前几天,洋洋就已经抱着静言哭晕过去了好几次。因为她家这次要搬到好远好远的地方,L省的S市。
方静言查过地图,那真的是个很遥远的城市,从此以后她和洋洋就要天各一方。
实际的情况是,她这一辈子都再也没见到过洋洋。
离别这天,两人没再见面,见面只会流更多的眼泪,洋洋的身体很弱,已经不容许她再伤心哭泣。所以,这一整天方静言都没有出门,她趴在阳台上默默看着大人们不断地进进出出,一个又一个的箱子被装进了汽车里。眼睛好疼,是因为强忍了太多眼泪的原因吗?
第二天的清晨,她一大早就起了床,愣愣地就向石家跑去。推开门,空空的房间里人去楼空,她再也忍不住了,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一个人大哭起来。她在心里发誓,不管这楼里再搬来什么人,她都绝不会像喜欢洋洋姐姐一样的喜欢他们!
方静言继续开始猛吃她的冰棒,外带偷看爸爸的武侠小说。花园里的月季开了,妈妈剪了几枝最美的插在花瓶里,方静言却看见这些月季就伤心,这些花本是洋洋和她一起种下的。
一个星期后,新的邻居搬来了,听说姓叶。方静言一听见这个姓就开始皱眉,她对姓叶的一向没什么好感,自从某个倒霉星期一的清晨后。
晚上新邻居家的男女主人到她家来拜访,她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只听见楼下的爷爷还有爸爸妈妈不时发出阵阵笑声,好像和他们很聊得来的样子。哼!大人们都是薄情寡义的!石家搬走的时候都表现的多难过啊,现在掉过脸来就和新邻居笑成一片。
大人的世界果然不是小孩子可以理解的,小孩子的思想也果然是大人们所想像不到的。
隔壁叶家重新装修了房子,和方静言家相邻的阳台上装了白色纱帘。虽然方静言常常觉得微风吹过时,那白纱帘好美好飘逸,但她仍一口咬定还是石家住时那光秃秃的阳台好。
单调的假期继续。白天大人们一上班,方静言就溜到书房里偷武侠小说看。抱着一本厚厚的《倚天屠龙记》,咬着一根桂花香味的赤豆冰棍,歪坐在阳台的垫子上,从日出一直看到日落,时间似乎已经静止,每一天都是前一天的重复。
这一天,方静言坐在她的小熊靠垫上,正看到张无忌和赵敏,周芷若,珠儿还有小昭同乘一舟,做着共拥四美的好梦,心里不由暗自生气,这讨厌的张无忌,总是这么婆婆妈妈,现在还想左拥右抱了!她心中一恼,便把书丢在一边,望起呆来。
清晨的阳光下,清风徐徐吹动。对面的纱帘随风飘逸,明明暗暗的光影中,纱帘后似乎坐着一个少年,那少年屈腿坐在地板上,膝上放着一本厚厚的书。
是叶家的孩子吧,方静言想,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又一阵清风吹过,白纱帘被吹的高高飘起,阳光洒在少年墨黑的头发和清朗的面容上。
方静言如同被雷击中一般,呆了半晌,轰然向后倒去。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他!
叶子航已经完全适应了他的新家。院子里的枇杷树,花园里开满的月季,这里的一切他都喜欢,包括隔壁那个曾害他背过大黑锅的小邻居。
当他知道自己家原来是搬到这幢小楼里时,他至少愣了十分钟。一年前的夏天,他把泥巴糊糊的方静言送回家,还向她爸妈赔不是,解释是自己不小心害她摔成这样的。谁知方爸方妈不但没有责怪他,还招待他喝了茶吃了点心。所以,这个院子,这幢小楼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没想到,现在自己竟然也住到这楼里来了。
方静言家养了一只猫。这猫雪白的背上有三个黑色的圆斑,尾巴也是黑色,当它弓着腰,缓缓走在墙头上时,尾巴总是翘的老高,甩动时正好就打在背上正中的那个黑色球斑上。所以这只猫有个很长也很好听的名子——方鞭打绣球。方静言一般都叫它绣球。
绣球圆圆的猫脸上长着两只圆溜溜的绿眼睛,胖乎乎的身子也是滚圆的,真是没有辜负它名子里那个球字。它堪称是颐和路一带所有猫的领袖,方静言就亲眼见到过它在夜里,把这附近的几十只猫都聚在十字路口那家的红屋顶上开会。
大概是晚上出去活动的太累了,白天的绣球总是眯着它的绿眼睛打瞌睡,更正,除了大家在吃饭的时候。一到吃饭的时间,它比谁都精神,激动地在餐桌下绕来绕去,还会讨好地蹭着你的脚,跟你讨一块肉吃。
今天大概是绣球的黑霉日,不但早餐没吃饱,趴在阳台上睡早觉,竟然还遭到了飞来横祸!方静言在看见叶子航后轰然倒下的同时,也把倒霉的绣球压了个稀巴烂。
绣球惨叫着从方静言身下逃开,蹿上阳台的栏杆向前一跃,不偏不倚落在叶子航家的地板上。
正聚精会神看着书的叶子航不由一惊,抬眼只见一只肥嘟嘟的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轻轻用脚踢了一下,这猫像是被火烧了屁股似的跳起来,喵地一声惨叫,对着白纱帘就是一阵乱抓。
看着白纱帘在绣球的利爪下变成一缕缕的布条随风飘动,方静言眼前一片黑暗,为什么?为什么她在一天之内要承受这么多的打击?欲哭无泪。
叶子航坐在原地,动也没动一下,方静言的表情尽落他眼底。
他伸手揪住小胖猫脑后的软皮,将它从窗帘上拎下来,绣球被叶子航紧紧揪住,拼命挣扎了几下,最后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吊在半空中,对着方静言发出喵喵的求救声。叶子航轻轻拍拍它的脑袋,又挠了挠它的下巴,胖家伙竟然在他手中安静下来。
调头,转身。方静言决定假装不认识对面的人,而那只闯祸的猫她也从没见过,更不知道它是叫绣球什么的。
“方静言,你现在是想要溜走吗?”叶子航举起还不知自己已闯下大祸的小胖猫。
方静言正要迈开的腿僵住了,她脑子里浮现出叶子航将绣球狠狠摔到楼下的血腥画面。
不,不能丢下绣球不管,再怎么说方鞭打绣球同志,也是这个家里的一员。
调整了表情,方静言面带笑容地转身对叶子航说:“溜?怎么会!我像是那种人吗!”
其实她就是。
“那个,这胖猫很重哩,你这样拎着一定很累吧,不如把它放下来?”
绣球依然在半空中无力地踢着它的胖腿。
叶子航盘腿在阳台的地板上坐下,把猫放在腿上轻轻抚摸着,不知死活的胖猫竟然舒服的闭起眼睛来了。
“怎么办呢?窗帘全坏了。这始作俑者是你家的吧?”叶子航半眯着眼睛说。
“嗯…这猫是我家的。”方静言老老实实地承认,“不过,求你别说是它弄的,我妈会打它的!”上次绣球把石家的鱼缸打破后,老妈用扫帚把它结结实实地教训了一顿。
“不是猫抓破的,那是谁抓破的呢?你?”叶子航的脸上已有笑意。
“我?不行不行!”方静言的第一反应就是拼命摇头,她犯了错和绣球的下场一样,也少不了要和扫帚来个亲密接触。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来背这个黑锅?”叶子航笑意更甚,他什么时候变成黑锅专业户了?
“这个…”方静言用手指在阳台的磁砖上画圈,“你家里人会责怪你吗?”
“你说呢?”叶子航用手指戳了戳已经打起呼噜的绣球。
“…”方静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努力画圈。
“好吧,这个黑锅我来帮你们两个背。”叶子航眸中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狡黠。
“真的吗?”方静言两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