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摁了下门铃。
没多久,有个小女孩出来开门,扎着小辫子,蹦蹦跳跳的,问:“你搵边个呀?”江意听不太懂,微笑说:“你爸妈在家吗?”
小女孩的眼珠子漆黑黑的,水灵灵的,瞅了瞅江意,往屋里头喊:“爷爷,是一位叔叔。”说着,又滴溜溜地打量着江意,笑嘻嘻地说:“叔叔你长得真好看。”
这回用上了普通话。
“你跟我合照一张好不好?”小女孩拿出手机,咔擦的一下,就拍了一张照片。这会,一位头发全白的老人家扶着拐杖走出,先瞪了小女孩一眼,斥责:“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小女孩笑嘻嘻地说:“好啦好啦。”
老人家这时才看向江意,眼里满是警惕。江意连忙自我介绍,说:“爷爷你好,我是来找人的。请问你认识这个人吗?”他亮出手机里的照片。
老人家一看,浑浊的眼睛似有涟漪,缓缓地望了江意一眼。
“进来坐吧。”
电视机里放着晚间新闻,声音开得很大,老人家让小女孩关了电视机,在一张藤椅上坐下。他扶了扶老花镜,仔仔细细地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在江意都以为他忘记了他的存在时,他才慢慢地抬起头,问:“你是他的谁?”
“他是我岳父。”他厚颜无耻地说。
老人家有些惊讶,说:“他再婚了呀,也是,这么久了,怎么会一个人?孤独的滋味不好受。”老人家感慨了一句,又说:“他很早就不在这里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跟他只见过两面,第一次在他的婚礼上。”
老人家忽然起身,拄着拐杖走到一个柜子前,半晌摸出一个铁皮盒子。小女孩过去扶住老人家,说:“爷爷我来拿。”爷孙俩回来坐下,老人家打开铁皮盒子,里面装满了陈旧的物品。片刻,老人家摸出一张黑白照片,指着:“这是我侄女。”
是一张结婚合照。
年轻的姑娘穿着*十年代的白婚纱坐在轮椅上,笑得像是一朵花,她后面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是年轻的唐父。老人家说:“我侄女结婚后就没怎么跟我走动。后来再次见到是在她的葬礼上,听说死于产后大出血。”
江意问:“孩子生出来了吗?”
老人家说:“是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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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
昏暗的包厢里,周明安握着话筒在唱歌,底下坐了唐眠还有几位老板。作为经纪人的工作之一,自然少不了拉赞助的事情。之前江意名声不小,赞助商答应得都特别爽快。如今换成周明安,她喝了两轮的酒,他们还在打太极。
周明安唱完一首,下来坐在唐眠身边。
两位老板在打电话,还有一位刚刚出去了。他低声和唐眠说:“还没有搞定?”
唐眠说:“没有。”
周明安瞥她一眼,说:“拿出你经纪人的气势来,以前sophia一开口,半个小内准搞定。”唐眠瞧他崇拜的小眼神,瞪他一眼:“以前江意的名号一搬出来,不用十五分钟就能搞定。”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
这时唐眠的手机响了下,是江意的微信。
【你有你母亲的照片吗?】
唐眠愣了下,对周明安说:“你先顶着,周老板快不行了,你负责搞定他,我去外面打个电话。”周明安心里叫苦,愈发怀念谢菲在的时候,一出场大杀四方的气势,他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附和谢菲。
唐眠走出包厢,左拐直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后,直接拨通江意的电话。
“意?”
江意那边很安静,“看到我的微信了?”
“嗯,找到什么线索了吗?我很小的时候见过我母亲的照片,但是后来因为事故照片全都丢了。我现在也不太记得我母亲长什么样子,我爸一提起我妈神色就不对,所以我基本没有提过。”
江意那边沉默了会,忽然问:“你现在在哪里?怎么这么吵?”
唐眠笑了声:“你耳朵真尖,没啦,跟周明安还有几个赞助商一起唱歌,晚点应该能搞定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晚回来,”顿了下,他又叮嘱道:“你刚出院不久,喝酒的事情让周明安做。”
唐眠嘴里应着,心里却叹了声,周明安酒量还不及她呢,这事让周明安做肯定得搞砸。他就跟个小公举似的,没谢菲和他爹护着,他哪能顺风顺水混到今天。
她出去买了盒酸奶,喝完后再次回去准备再接再厉。
刚推开包厢的门,唐眠就见到周明安醉得跟一坨泥似的躺在沙发的边沿上,不过姓周的老板也不行了,喝得摇摇晃晃的,在台上扯着嗓子鬼吼。
唐眠面带微笑重新坐下,说:“不好意思,刚刚出去打了个电话,让几位老板久等了,我自罚一杯。”说完,举杯一饮而尽,看着空空的酒杯,一位洪姓老板拍着胸口说:“唐经纪人就是豪气,难怪能把江意捧得这么红。”
唐眠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扯到周明安身上。
洪老板是只老狐狸,不接唐眠的话题,非得让唐眠唱首歌。唐眠唱了周明安的歌,这时已经觉得有点晕乎乎的了,她咬牙坚持,又喝了两轮,洪老板也有些醉了,终于开始提起赞助的事情。
唐眠忽然想起出院的时候,医生千叮万嘱的,伤口没有痊愈之前不要喝酒。
手臂疼得厉害,胃部也疼,唐眠觉得有冷汗从额上不停地滚出。
她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股拼劲,不拼到最后绝不罢休。也不知过了多久,老狐狸终于松口提起合同的事情。唐眠忍着痛,把合同给签了。
印章一盖,她收起合同把几位老板送了出去,再次回到包厢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她无暇顾及,踉踉跄跄地奔到洗手间,抱着马桶吐得昏天暗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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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眠…眠眠?”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唐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随后又重重闭上,陷入黑暗的世界。等唐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眼睛还未睁开,鼻子就闻到熟悉的医用消毒水味道。
她睁开眼,身侧的点滴吊瓶剩下一小半,床沿趴了道熟悉的人影。
“意。”她小声地喊了句。
床沿的男人像是受到惊吓似的,登时绷直了身体,看了她很久,才缓缓放松,轻声问:“要不要喝水?”
她点点头,在他倒水的时候,又问:“我怎么在医院里?”
“你得了胃溃疡,手臂的伤也复发了。”
唐眠木讷地摸了摸胃部,不太在意,又问:“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明晚吗?”病房里的水机只剩最后一杯热水,他拿了另外一个玻璃杯,互相兑着,等水温了才递到她唇边。
“我自己来。”
他不肯松手,她只好作罢,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水。
江意说:“我怕你应付不来,从澳门直接飞回北京了。”他动动唇,似乎还想说什么,眼睛四处瞟着。这时,有人在病房外敲了敲门,不一会周明安进来了。
他提着一个果篮,看了江意一眼,被他冷冰冰的眼刀子剜得心虚,中气不足地对唐眠说:“你好点了吗?”
唐眠说:“好多了,就是有点胃溃疡,不过不碍事。”见周明安被江意瞪得不自在,她又说:“江意,我想吃苹果了,你给我洗一个。”
江意没动,淡淡地说:“你现在不能吃苹果。”
脚一翘,直接坐下,跟一尊门神似的横在她和周明安之间。她只好对周明安说:“合同我在这里,你帮我带回公司。”周明安说好,接过合同的时候,又被江意冷冰冰地看了眼。
他手一抖,也不想多逗留了,客套话也不说脚底抹油似的离开。
唐眠说:“你别为难他,他酒量不好,昨晚他也是尽力了。”
“我没有为难他。”
你刚刚那样子像是要吃了他好吗!
江意又说:“昨天半夜我赶回来,在厕所见到你毫无生气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当时你还小,却浑身血淋淋地抱着我,跟我说你要死了。”
他的语气特别平静,可她却从中听出强力抑制住的悲伤和痛苦。
她不知道那段遗失的记忆里发生了什么,可于他而言,却像是一场走不出的噩梦。
他抓紧她的手。
“答应我,以后不要勉强自己。”
她被抓得生疼,可是更加心疼他,点点头,说:“好,我答应你。”
第65章 chapter18(3)
其实她真的没什么大碍,不过江意非得坚持要她留在医院。在医院里,江意几乎寸步不离。她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就蜷在沙发上,一米八的个子蜷在两人沙发上,怎么看都睡得不舒服。她让他回去睡,他也不肯。手臂的伤口结痂,有时候夜里痒得厉害,她无意识地哼哼几声,江意就会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在她床畔一坐就是半天。
头一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到床边的黑影,险些吓了一跳,他温柔地安抚她,睡意才渐渐回归。后来半夜几次梦醒,下意识地探寻江意的身影,见他杵在窗边,侧对着她,棱角分明的脸上是真真切切的恐慌和害怕。
她以前从来不觉得过往的回忆能有多大的杀伤力,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对于有些人,真的是时间也无法掩盖的伤痛。尽管江意平时一声不吭的,可她知道他心细如尘,他沉默却敏感,看似冷情却比谁都要情深,不然就不会得科塔尔综合症。
第二天一早。
江意睡得很浅,唐眠刚从床上坐起,他就已经睁开眼,三步当两步走前,问:“是不是渴了?”
唐眠笑了下,说:“不渴,我想洗漱下,你看天都亮了。”
vip病房里遍布温馨,如果没有消毒水的味道,这儿就像是高级公寓一样。她拉开洗手间的门,江意杵在门外,大有盯着她洗漱的意思。唐眠本来要关上门的,可是刚伸出手,她就无奈地摇摇头,问:“你想代劳?”
他跟小鸡啄米式地点头,一个跨步,绕过她,站在洗漱台前往一次性牙刷挤出牙膏,又倒了一杯温水,微微侧首看她一眼,牙刷横摆在洗漱杯上,双臂一伸,直接将她抱在洗漱台上。
她配合地张开嘴。
小时候她爹都没替她刷过牙,第一次倒是奉献给江意了。
他仔仔细细地刷着她的牙,神态认真,颇有考古队清洗骨头的架势。唐眠忍不住笑,泡沫弄得满嘴都是,他的神情也渐渐柔和。
洗手间的白炽灯打出光亮,他睫毛很长,像是蝶翼一样在眼睫下铺出一层阴影,干燥的薄唇附近起了一圈青色的胡渣,无声地诉说着性感和魅力。
她舔了下唇。
不记得在哪本书看过,说对着异性做出舔唇的动作,代表性|暗示。当时她觉得不靠谱,直到今天才发现是真的。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迫切地想要跟一个男人滚床单。
而最令她欢喜的是,这样的感觉不是单向的。
也不知道是谁影响了谁,嘴边的泡沫还没擦干,微凉的唇便传来一股温热,她配合地仰起头,让他深入,唇齿间的交融像是有十万伏特的电流流过四肢百骸,换来脚趾头的蜷缩和全身的痉|挛。
一记满足的深吻结束,她眸光如水,笑得像是两弯月牙儿。
“意。”
“嗯?”
她的十指攀爬上他的掌心,轻轻扣住:“我就在你身边,你不要怕。”他登时一颤,她倾前身子慢慢拥住他,“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剩下的是我们的明天。”
他们有很多很多的明天。
她腰间的手臂渐渐收紧,他浑身抖得像是惊慌失措的小兽,无声地在她怀里舔舐伤口。忽然,“咣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地,她扭头一看,立即窘迫地红了脸。
门外站着的是…是江意的父亲。
“伯…伯父。”
江意反应过来,像是个没事人似的整理了下衣裳,抹去唇边的泡沫,若无其事地喊:“爸,你来了。”然后对唐眠说:“你整理好再出去。”
说着,越过唐眠,出了洗手间,顺手关上门。
那股子的尴尬在唐眠的嗓子眼里才渐渐消除,她呼了口气,心里头喜滋滋的,在关键时刻他总能站在她的面前,替她遮挡风雨,以前总觉得他依赖着她,如今却觉得她也在依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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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唐眠走出洗手间。江父的眼神立马飘到她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她轻咳一声,说:“伯父你好。”每次跟江意父亲见面都如此尴尬,第一次误将他当作绑匪,第二次见面是她跟他儿子在洗手间上演吻戏,她发誓她是个很正经的姑娘!
顿了下,唐眠想起江父的顶层上司身份,心里头不由得又窘迫了些。
幸好江父没有难为她,虽然眼神里有疏离,但是笑得也算和蔼,想来是看在江意的面子上。江父皱眉跟江意说:“上次出车祸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
江意淡淡地说:“没出大事。”
“要真出大事了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他声调拔高,生气的意思显然易见,可是又像是想到什么,硬生生地压制住,语调恢复平和:“算了,下次不能胡来了。”他看向唐眠:“你,好好照顾他。”
唐眠点头。
“我会的,伯父。”
江父离开的时候,江意去送他,回来的时候,他脸上表情不太好看。唐眠看了看,问:“你…和你爸爸吵架了?”
江意说:“没有,我们一直都是这样。”
在江意的家里,两人毕竟只是工作上的关系,她也不好意思问。她顿了下,又说:“你跟你爸是不是感情不太好?”江意点头。唐眠咬咬唇,问:“我能问为什么吗?你不愿意回答也没关系。”
“我母亲离世离得早,我之前又记不起小时候的事情,从小就没见过我母亲。我父亲从来都不告诉我母亲的事情,偶然听家里的佣人说,是我父亲害死了我的母亲。我问过他,他没有否认。再后来又得了科塔尔综合症,更加不愿意与人接近。”
唐眠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缘由在。
之前周明安说秦家内里没表面那么光鲜,她只当是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可如今真到了江意身上,她顿觉感同身受。接下来的几天,唐眠被江意关在医院里,非得等她伤好了才准出院,连手机也不肯让她多碰,公司里的事情一律是他转接的。
她笑话他成了她的助理。
他竟然认真地说:“主意不错。”
她哈哈一笑,说:“二少爷给我当助理,我是不是可以横着走?”不过幸好在这之前最忙的几天都过去了,周明安的事情需要她处理的都安排妥当,剩下的事情她不在场关系也不是特别大。不过话说回来,周明安真是薄情,她这个经纪人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天,还因为他喝酒喝出来的,除了第一天早晨来探望过她之外,其余时间人影都不知道溜哪儿去了。
唐眠跟江意吐槽:“周明安现在遇上真爱了,眼里只有菲姐!跟他说话,分分钟被气死。”
江意有点心不在焉。
平时她一提周明安他就亚洲吃醋小天王一样,那醋味吃饺子都能直接吞了,保证酸味十足!她笑说:“你有进步了!看来下次吃饺子还是得蘸醋。”
江意瞪她,说:“谢菲还在法国,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
唐眠嘀咕:“得想个办法把周明安甩开,宁愿带新人也不想带他。意,把我手机给我,我问问李姐公司里还有没有其他没经纪人的新人。”
江意坐直身子,不紧不慢地看她一眼。
“没出院之前不许碰手机。”
在这点上,他总是强硬又霸道,不过她吃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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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出院时间本来是上午十点的,可江意缠着她,关上门在病房里耳鬓厮磨,不仅仅花样繁多,而且还吻得她脖子上种满了小红花。
江意提前跟孙季打了招呼,孙季又跟巡防的护士打了招呼,一整天都没人进来。到底是处于热恋之中,她对于颜值高的人抵抗力向来差,何况对方是江意。
他一缠着她,没一会她就缴械投降,任他吻得呼吸紊乱,左脸颊的吻痕深得不能见人。直到将近傍晚时分,吻痕消散不少后,她才跟江意偷偷摸摸地离开病房,刚好遇到巡防的护士,护士小姐笑得一脸暧昧。
唐眠觉得下次生病来医院绝对得戴上墨镜!
江意扯着她往医院后门走,快到后门的时候,江意忽然停住脚步,一把将唐眠扯到怀里,躲在一侧的过道,说:“还是走正门吧。”
唐眠探头一望。
草丛后长枪短炮的架势,俨然是记者的身份。她浑身变得冰冷,问:“江意,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仅仅一瞬间,她眉眼凌厉地说:“跟周明安有关,对不对?”
她挣脱开他的怀抱,没走半步又被他重新拉回怀里,手臂箍得很紧。
“现在不能出去,记者会吞了你。”
她明白过来,瞪大双眼:“难怪这几天你怪怪的,今天还厚颜无耻地拖延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冬天的夜晚黑得很快,医院的后门鲜少有人进出,他低头在她耳畔说:“那天你签的合同出了问题,被赞助商阴了,我出面赔了点钱,问题算是解决了。赞助商表示以后不会再跟周明安合作,周明安的粉丝从内部打听到消息,写了千人书要求n&s辞退你。”
第66章 chapter19(1)
唐眠下意识地摇头,说:“那天我看了合同的,我…”话音猛地止住。不对,那天她脑袋疼得像是只剩一根神经支撑着,包厢里灯光昏暗,音乐嘈杂,她卯足了劲儿才在签名处写上自己的大名。
她浑身一震,咬牙道:“我要亲眼看一遍合同。”
江意轻抚她的背脊,同时探头望向门外的记者。后门有人挡着,前门的记者肯定更多。眸光微沉,他说:“跟我来。”到孙季办公室后,江意跟孙季说了几句,孙季明了。不一会,孙季回来,手里还有两件白色大褂。
孙季说:“急诊部那边刚刚接到电话,五环出了两起车祸,二十分钟左右会送到医院,到时候我掩护你们离开。”
“谢了。”
孙季本想说客气什么,但江意这时的眼神已经落在唐眠身上。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对谁这么温柔,一个转身,世界里仿佛除了她就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孙季笑了笑,无声地离开。
“为什么要瞒着我?”沉默许久的她,问道。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神情,见她没有生气,才轻声说:“过去你当我经纪人的时候,我的事情你负责解决。现在我是你的男朋友,你的事情我来解决。”他叹了声说道:“没想到解决了赞助商,周明安那边又有幺蛾子发生。”
半晌,一直低垂的眼帘抬起,她看着他,声音很轻很轻。
“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都不要瞒我,好不好?”
“好。”他顿了下,又说:“以后的事情,我们一起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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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孙季的掩护之下,唐眠和江意成功逃离医院,甩开了一大票记者。到n&s后,江意调出唐眠签的合同。她看了后,脸色微微发白。冷不丁的,她想起刚进n&s的时候。
当时她还是菜鸟一个,被谢菲和刘管山联手逼得想哭,在厕所里喘气的时候,听到外面的员工说有哪个经纪人因为签错合同被公司辞退。
没想到有朝一日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第二天,唐眠接到公司的通知,让唐眠在家里等消息。江意问她打算怎么办?他的眼睛很亮,仿佛无论她有什么样的想法,就算是一条死路,他也要陪她一起走下去。
唐眠想了一天,心情倒是冷静下来。
她说:“虽然被赞助商阴了,但是当时也的确是我的不对,是我没有看清楚合同就签了,犯了最低级的错误。公司要怎么处置我,我无话可说。倒是你,不用暗中替我做什么了,我不需要任何特殊待遇,不然公司里其他人也不服气。”
江意抱着她,说:“好,我听你的。你不想工作的话,我养你。”
唐眠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谁要你养呀,你这么大手大脚的,等以后老了没钱怎么办?”
“我出去挣,总饿不了你。”
似是想起什么,唐眠又说:“周明安那边…”
他说:“不用担心他,他有手有脚的,又是公司的艺人,有公司担待着。我问了情况,谢菲明天回来。”她低声说:“有菲姐在,周明安那边是不成问题了。”
语气里到底还是有几分沮丧。
他凑前去轻吻她的唇,说:“这事不能全怪你,公司也有错。你本来就不适合带周明安,跟周明安搭配不能发挥出你们各自的优势,跟我搭配才是天衣无缝。”
她任由他吻着,眼里的沮丧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嗔笑。
“你这个自恋狂。”
轻吻加深,她被搅得眼神迷离,眼下这种迷茫见不到未来的境况,她亟不可待地想要有一个人满足她,填补她内心的空虚。她小声地说:“今晚留下来。”
他眼神变得幽深。
“确定?”
大家都是成年人,留下来会发生什么,心知肚明。她咬着他的脖子,说:“你是不是不敢?还是不会?要不要姐姐教你?”挑衅的语言最容易激怒男人,他惩罚性地揽紧她的腰,男性的荷尔蒙充斥她的鼻腔,“你不要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