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境,于崔锦而言,难免有些尴尬。她一想到之前自己怒骂谢五郎,便心虚极了,甚至都不敢看谢五郎了。但好一会她才想起来,谢五郎目不能视物,瞪他两眼又如何?

她猛地抬头。

这一抬头,她的心又凉了半截。

谢五郎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跟以往的清高孤冷差不多,可是她却能明显地感觉到他…在生气。

她咽了口唾沫,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崔氏阿锦。”

“…是。”

“在你心里,我谢恒只值三十金?”

崔锦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个透。

他他他…他听到了!当时谢五郎就在大雄宝殿里!她一想到自己说的那三句与谢五郎有关的话,心都凉透了。

“我…我…”

此时,谢五郎忽然轻点桌案,只听他轻描淡写地道:“我添了一千金的香火钱,乞求穷尽此生与你扯不清。”

先是头柱香,然后连贿赂的香火钱也输了…

崔锦不仅心凉,头皮脚底都凉!

作者有话要说:
闵恭:看了此章,只想蹲墙哭,每次阿锦一对我产生好感,坑爹男主就出来抢戏了…

崔锦:欸,你不说还好,一说我也这么觉得!大大,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作者菌:…有吗,是谢五郎自己跳出来要抢戏的。不过话说回来,谢五郎你花重金贿赂菩萨真的好吗!

阿墨:我家郎主表示被读者说情商低了,这一章不想说话了。

作者菌:…死傲娇!

第六十二章

崔锦真的被吓到了。

在她心目中,她是一直深信鬼神的存在。正因为她得了鬼神特别的庇佑,她方能有窥测将来的技能。

所以今日来南山寺上香,她是诚心十足的。同时,她也相信鬼神能听到她所说的话。

正因为如此,她才将身上所有的金都拿出来了。

然而,此时此刻的她却从谢五郎的口中听到了这话——“我添了一千金的香火钱,乞求穷尽此生与你扯不清。”

穷尽此生与她扯不清!

谢五郎竟然用了“此生”一词!她又岂能不被吓懵!一个自己想尽办法逃避的郎君,想要一生一世都不要再碰上面的瘟神,竟然对她说,穷尽此生也要缠着她!

这是多么可怕的誓言!

尤其是他用了一千金在神像面前那般郑重其事地说出来!

若是谢五郎能看得见的话,定能发现现在的阿锦神色惨白,眼神里添了一丝绝望。不过谢五郎看不见,他只能感受到崔锦的呼吸有了变化。

.

谢五郎站了起来。

他若无其事地道:“阿锦,陪我出去走走。”他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他甚至侧头往崔锦的方向偏了偏,又一种极其寻常的语气在说话。

仿佛…

刚刚那句掷地有声的“穷尽此生与你扯不清”不曾说过一样。反而更像是两人已是相识已久的友人。

崔锦半晌才寻回自己沙哑的声音。

“…是。”

岂料谢五郎却慢声道:“我并非在命令你,而是在征询你的意见。你…可以不愿意。”

崔锦微微一怔。

许是崔锦太久没有开口,他摩挲着他拇指上的玉扳指,又慢慢地说道:“你若不愿意便留在屋里。”

与谢五郎出去走走,与谢五郎留在屋里。

聪明人都会选择第一个!

崔锦连忙道:“我…我陪郎主出去走走。”

谢五郎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他伸出手,道:“走吧。”

她看着伸在半空的手,脑袋有些迟钝。

在崔锦的印象中,谢五郎连登山也不喜欢他人搀扶,在谢家别院与他相处的那一段日子里,若不是早已知晓他是目不能视物的,兴许她会察觉不穿他是个失明的人。

谢五郎道:“…嗯?”

崔锦反应过来,说:“郎主是要…要…”

谢五郎道:“扶我。”

崔锦彻底经愣住了,高傲如他,竟会说出“扶我”两个字。她觉得今天的谢五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她犹豫了下,最终还是伸出手搀扶住他的手臂。然而,在刚刚碰触到他素白的衣袍时,他的手一缩,却是握住了她的手。

修长的五指轻轻地扣住她的五指。

两个人的手掌亲密地贴合在一起,他微微用力,崔锦被拉到他的跟前。他淡淡地道:“去桃花林吧。”

.

因南山寺闭门谢客的缘故,寺里很是静谧。崔锦走了一路,只有偶尔见到目不斜视的小沙弥。

她的脸微微有些红。

她心底是窘迫的。

与谢五郎这般亲近地漫步在南山寺中,伴随着有节奏的木鱼声,她觉得自己亵渎了鬼神。她悄悄地看了谢五郎一眼。

一路走来,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就那般安安静静地跟着她走。

他的手掌是冰凉的。

刚刚握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有所察觉。然而,走了这么久,他的手依旧如初,仿佛无论怎么捂都不会热起来似的。

蓦地,谢五郎重重地捏了捏她的掌心。

崔锦回神。

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

“在想什么?”

崔锦说:“没…没有。”

谢五郎说:“以后不许与闵恭有任何来往。”微微一顿,他说:“这不是征询,而是命令。”语气中带了丝浓郁的占有欲。

他停下来,侧头“盯”着她。

“怎么还不回答我?”

“…是。”

他又握紧她的手,“继续走吧。”

崔锦心里头很是不悦,无奈又不敢反抗他。那一日怒骂谢五郎的勇气早已消失殆尽,剩余的是惶恐和害怕,毕竟他与她之间相差的距离太大。

她瞅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遭。

崔锦眼中划过一丝狡黠。

她轻轻地偏了个方向,牵着谢五郎往前行。二十步开外有半个拳头大的石块,依照谢五郎走路的习惯,必定会踩上的。

反抗无能,让他吃吃亏也是好的!

六步,五步,四步…

三步,两步…

就只剩一步的时候,谢五郎蓦然停住了脚步。这不由使得崔锦心中咯噔了下。谢五郎的面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神色。

“阿锦?”

“…啊?”

他淡淡地道:“你如今是不怕我了?”

谁说!她怕!她宁愿面对一群凶神恶煞的歹徒也不愿对着燕阳谢五!她说:“郎主何出此言?”

乌靴轻轻一题。

半个拳头大小的石块利落地滚了几圈。

崔锦的脸瞬间又红了个透。

他的声音带了一丝玩味,“你果真不怕我了,不然你何来胆量敢捉弄我。”微微一顿,他似是想起什么,又说:“也不是,我的阿锦向来很有胆量,初次见面便欺骗我,戏弄我,斥骂我,寻常人不敢做的事情你通通做了个遍,企图用石子绊倒我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他说起“我的阿锦”四字时,声音带了一丝沙哑。

崔锦听得心惊胆战。

对于谢五郎此时的温柔,她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而是害怕极了。相对于谢五郎的报复,她更害怕的是谢五郎的动情。

若是他当真动了情,又岂会放过她?

久而久之,面对温柔似水且皮相极佳的谢五郎,她…很难说自己不会动心。一旦动心了,肯定是一场大灾。

谢五郎家世太高,她注定攀不上。

“花灯节那一夜…”

听他提起花灯节,崔锦的心又紧紧地提了起来。他握紧了她的手,道:“我不会与你计较,只是不许有下一次。”

崔锦知道,高傲如谢五郎,这是他对她的让步。

她应该感激涕泪的。

可是她的唇却紧紧地抿起。

.

谢五郎牵着她的手,主动带她迈入桃林。他如同闲庭散步一步,有时候明明将要撞到一株桃树了,可他却奇迹般地停下,而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崔锦露出古怪的神色。

她甚至伸出左手在谢五郎的眼前挥了挥,他的眼睛眨也不眨的。崔锦想起方才石块的事情,不由警惕地看了看周围。

只不过周遭一个人也没有。

终于,谢五郎停下脚步。

他缓缓转过身,说:“在好奇?”

崔锦被识破了心思,又觉得窘迫极了,顿觉谢五郎巫子的名号名不虚传。他问:“想知道为什么?”

她轻咳了声。

“还请郎主赐教。”

谢五郎道:“郎主太见外,还是如以前那样唤我五郎吧。”

崔锦说:“五…郎。”

谢五郎改口道:“唤我恒郎也成,从未有人这么唤我,我可以让你成为第一个,以及最后一个。”

“五郎。”崔锦坚持地道。

谢五郎也没有强迫她,而是低低地笑了声。

“我身边有暗卫,一旦我将要碰上阻拦物,便会发出只有我才能听得到的声音。我自小目不能视物,所以耳朵能听到比寻常人更多的声音。”

崔锦恍然大悟,可是转眼间,她又有些忐忑。

之前以为谢五郎只有一人,便对他做了个鬼脸,还凶巴巴地瞪了他好几眼。暗卫一直侯在附近,想必也将她的举动看了个遍,然后再与谢五郎一禀报…

她又要添上一笔对贵人的不敬。

谢五郎轻笑一声:“至于你那些小心思,便也罢了。”他靠近了阿锦,伸出另外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他轻轻地摩挲她的脸蛋。

“阿锦,其实那一日你骂我的时候,我心底虽然生气,但是却也有一丝高兴。你终于对我露出了真实的情绪。”

他说得如此温柔。

明明没有神的眼睛仿佛也在此刻充满了堪比月色的温柔,那么专注,那么认真,那么仔细地看着她,宛若她是他的心肝,他的至宝,他的…唯一。

崔锦看得有点呆。

她心想,谢五郎看似超凡脱俗高贵清冷,实际上是个喜欢被虐待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崔锦:谢五郎你就是个M!M!M!

谢五郎:我好无辜,我已经在用我的方式对你好了!想当初在燕阳城里谁这么骂我,肯定被灭得连渣渣都不剩了。可是你骂我了,我却依旧对你好。还乞求上天让我们一辈子扯不清。

崔锦:…求你灭了我。

谢五郎:大大,我身心受到了伤害!

谢谢土豪们的地雷(┳_┳)

第六十三章

斋房中。

若干小童在布置着桌案,阿墨则在一旁指点着。谢五郎坐在半人高的竹榻上,漫不经心地把玩拇指上的玉扳指。

崔锦沉默地坐在谢五郎的身边。

她这会心里头有点郁结。

方才谢五郎在桃林里一直与她十指相扣,在桃林中即便是没有开口说话,可两人之间的亲密已无需用言语形容。

她很是不习惯,遂佯作走乏了的模样,故意放慢了步伐,还踉跄了下。

谢五郎停下脚步。

五郎,我累了。

崔锦原先是想说这句的,然后再顺理成章地提出要回府的要求。岂料她连半个字也未说,他便温柔地说:“累了?”

她应了声。

他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地抚摸着,他用宠溺的语气说:“累了便回去吧。”

听到“回去”两字,崔锦简直是心花怒放。这么善解人意的谢五郎今日肯定是喝错药了!事实证明,谢五郎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喝错药!

崔锦看着眼前桌案一道接一道上来的素菜,整个人都懵了。

.

小童鱼贯而出。

然而,阿墨却不曾离去。他侯在了一旁,无声地给谢五郎布菜。

这也不是崔锦头一回与谢五郎一起吃饭。之前在谢家别院的时候,连着好些时日,无论午饭还是晚饭,都是她与谢五郎一块用的。且当时她忙着仰慕谢五郎,而谢五郎又年轻气盛,时常吃着吃着,两人便贴到了一块。

原先阿锦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极其不习惯。头几天回去的时候心里恼得不行,但是后来她想通了。谢五郎皮相这么好,以后她找夫婿未必也能找这么好的。

索性当作自己吃他的豆腐算了。

五郎肤白唇红,好几回崔锦被吃着吃着也隐隐有反客为主的趋势。也正因为如此,谢五郎那会才没识破阿锦的面具。

不过,他自是也不晓得那时在崔锦的心底,他不仅仅算不得郎君,而且还堪堪能与窑子里的小倌相比。

崔锦不动声色地看了谢五郎一眼。

他慢条斯理地吃着豆皮,仿佛能感应崔锦的视线似的,在她刚望过来的时候,他的眉头微挑:“嗯?怎么?”

崔锦顿觉可怕。

她下意识地环望周遭,也没见到暗卫藏在何处。她又看向阿墨,阿墨方才默默地布菜,连丁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谢五郎又仿佛察觉到了崔锦的心思,面上有了笑意。

“我之前已与你说过,我的听觉比寻常人要来得灵敏,何况我一直注意着你。”

说罢,他不再多说。

一场午饭用得略微安静。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小童又鱼贯而入,收走了桌案与碗碟。崔锦心想着也差不多该离开了,在心中酝酿了一会离开的措词后,她开口道:“五…”

“郎”字还未说出口,便有噗咚的一声响起。

阿墨蓦地跪在了地上。

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阿墨有罪,请郎主恕罪。之前在樊城时,阿墨背着郎主赠了崔姑娘五十金,以郎主的名义羞辱崔姑娘。阿墨违背了郎主的命令,是阿墨对不住崔姑娘。阿墨不敢奢求崔姑娘的原谅,只望崔姑娘莫要误会郎主。郎主高风亮节,绝对做不出如此小气之事。”

这一番话,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郎主明明知道他擅自羞辱了崔氏,却是不吭声,证明他有被原谅的余地。以往真的踩到郎主底线的人,第二天便再也见不到那人了。

如今他还能安然无恙地留着,郎主心中必然已有了计较。

经过这一年,他看透了一事。

郎主对崔氏太过在意,已经到了不可预料的地步了。崔氏不管如何,终有一日必定会成为郎主的人。所以…认错要趁早,站队也要趁早。

崔锦笑了声。

这一声难免有些突兀,惹来了谢五郎的侧首。

他问:“笑什么?”

阿墨也很想知道崔氏到底在笑什么?他那一番话情深意切,他想过崔氏会惊讶,会愤怒,但是唯独没有想到她会笑出声来。

崔锦说:“只…只是恰好走了神,想起了以前的趣事。方才阿墨说了什么,我并没有仔细听…”

似是想到了什么,谢五郎面色微黑。

他忽道:“阿墨,下不为例,去领二十记棍子。所有人都退下。”

阿墨听到这个惩罚,眼睛立马亮了下,顿时也不好奇崔锦为何要笑了,连忙领命退下。离开的时候,崔锦还听到屋梁有异样的声响,再仔细一看,竟是不知何时有一道黑影冒出,迅速地离开了斋房。

横在两人中间的桌案也被撤离了,谢五郎拍拍身边,“坐过来。”

崔锦下意识地便挪到他的身侧。

谢五郎的声音微微变得沙哑低沉,他道:“如今屋里只剩我们两人。”说到末尾时,他的语气平添一分暧昧,将“两人”二字说得格外诱人。

崔锦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谢五郎问:“你方才为何要笑?”

崔锦一听,心中便觉不妥。这个问题她刚刚明明回答过了,可如今又撤了随从与暗卫,再次问了她一遍,分明是不信她刚才所回答的。

她察觉到了一丝危险,不着痕迹地往外挪了挪,方说:“阿锦当真走了神,也当真想起过往趣事…”

谢五郎霍地揽上她的腰肢,逼迫她贴近自己的身子。他的下巴贴着她的额头,另一只手轻抚乌黑的秀发,“我的阿锦一本正经地说胡话的本事还是没有变…”

话音未落,他又霍地退开了。

然而,在崔锦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唇上蓦然一热,竟是谢五郎的唇贴了上来。

她愣住了。

谢五郎没有加深动作,他仅仅是贴着她的唇,用沙哑得不能再沙哑的声音说:“以后你对我说一回胡话,我便亲你一回。”

他的唇带有甘甜的茶香。

她刚刚也喝了南山寺里的兰贵人,先甘后甜,而在谢五郎的嘴里品尝到这样的甘甜时,她的心无意识地跳漏了一拍。

“我…”

“嗯?笑什么?”他微微松开了她,两唇之间的距离仅有半片指甲长。

“…阿墨说你高风亮节,说你说不出如此小气之事。”

“哦?在阿锦心中我是个小气的人?”

“…不是。”

呼吸缠到了一块,温热的唇覆上,几乎是出自过往的习惯,崔锦微微张开了嘴,让五郎的湿软温热顺势而入,游遍她嘴中的所有角落。

长达一盏茶的亲吻,他方松开了气喘吁吁的她。

“…嗯?”

“是!”她此时已有些懊恼了,说好话他不听,偏要她说真话,这不是欠虐是什么?

“你就是小气!不然就不会与我计较,还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你最小气了,堂堂贵人欺负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就连你的随从也要欺负我,以五十金羞辱我!”

崔锦一说便停不下来了,开始接二连三地数落谢五郎。

谢五郎起初是听得有些不悦的,可慢慢的,听出她语气里的埋怨,以及被吻后她微微带了丝软糯的声音,他心里头的不悦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种奇怪的情绪,很新奇,但是也很舒服。

谢五郎头一回发觉被人数落心情也能这么愉快。

崔锦说到一半,发现谢五郎的表情微微开始了变化。

她改口说:“其实…今早我已知赠我五十金的人不是你。”在她知道谢五郎添了一千金的香火钱后,她便知…谢五郎送不出五十金。

他贴近她的脸,手指摩挲她的脸颊,“你远远不止值五十金…”

他的手指来到她娇嫩的唇瓣。

他描摹着它的形状,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你可喜欢我方才的吻?”

“…不喜欢。”

她眼下似乎只能回答真话了,她可是注意到了谢五郎此时的神情,一副想吃了她的模样。岂料话音未落,他的唇又贴了上来。

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久。

直到崔锦满脸通红的时候才放开了她,他又问:“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

他又吻了上来。

崔锦想要避开,腰肢却被箍得紧紧的。又是一轮亲吻过后,她气喘吁吁地道:“我说的是明明是真话!”

“…可是我想亲你了。”

真是…霸道得无以复加!

作者有话要说:
王四郎:作为指导老师,深藏功与名。

谢五郎:我是无师自通…

闵恭:我的女主被轻薄了,我不就亲了下脸颊,你用得着连本带利取回来么!

作者菌:(┳_┳)今天又是短小君!我还记得的!还有三天的粗长君!

第六十四章

崔锦微微有些走神。

直到阿欣小声地唤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大兄以一种古怪的目光瞅着她。她连忙低下头,喝了口茶,方认真地看向棋盘。

她执起白子,轻轻落下。

崔湛瞥她一眼,毫不犹豫地又下了一子。不过短短数个来回,崔湛便将崔锦逼得走投无路,只能举旗投降。崔锦轻咳一声,说:“大兄的棋艺愈发精湛了。”

崔湛又瞥她一眼,犀利地道:“你心神不在,又何来得出此论?”

他利落地收起棋盘,起身道:“以后你若不能全神贯注与我下棋,便不要找我,寻阿欣陪你下。”说罢,崔湛走出梅花亭,头也不回地离去。

阿欣目瞪口呆地道:“大郎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跟被炮仗点着了一样…”还说出了让她陪大姑娘下棋的话,她字都识得不多,何况是下棋?

她又连忙道:“大姑娘,大郎肯定是心情不佳。你莫要伤心。”

崔锦叹道:“我没有伤心,今日的确是我不好,来寻大兄下棋,结果却连连走神,惹得大兄不快了。我知道大兄一向不喜欢下棋走神的人,更何况我还是主动找他的。待过几个时辰,我再去向兄长赔罪便好。”

到时候撒撒娇,挽着他的手扯一扯,大兄便会气消了。

这一招百试百灵。

她从小到大从未失败过,除了赵平那一次。

崔锦又叹了声。

她今日走神也不能怪她,都怪谢五郎。前天她在南山寺里待到了黄昏将至,谢五郎才放手让她归家,临走前,他揽着她的腰肢,低声说道:“崔氏阿锦,我谢恒对你势在必得,你莫要再想着逃离。”

他说得信誓旦旦,仿佛真的跟他在神像面前说的那般,穷尽此生与她扯不清。

崔锦再次叹了声。

接二连三的叹气让阿欣也跟着叹了声。这一回阿欣是知道自家大姑娘在烦恼什么的,那天在南山寺里,她虽然被人带到了另外一个屋舍里歇息,但是她悄悄地往外偷看时,见到了燕阳城那一位贵人身边的随从阿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