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娘抹了抹眼泪,心里紧张起来。半晌,护院捧着一个鎏金小盒进来,小盒一开,里边有些淡紫色的药粉。王大夫说道:“这的确是鞠紫。”
“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沈州的目光宛若利箭一般。
兰姨娘百口莫辩,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青碧轻呼一声,也跪了下来,她害怕得浑身都在发抖,“姐姐!”
沈州恶狠狠地道:“先关押柴房,此事待贱人醒后再说。”
51晋江独发
如今正值深秋,夜里的柴房冷飕飕的,还有拳头大小的老鼠在干草上游走。兰姨娘即便是在当二等丫环时也不曾受过这般待遇,尤其是当了姨娘,享受多了舒适的日子后,兰姨娘此时万般不适应。
她冷得直窝在角落里,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她可以对天起誓!她真的没有毒害坤哥儿。
明明她已是不想与夏氏相斗了,她只是想与青碧好好地活下去而已,为什么夏氏就不能让她安生下去。兰姨娘知道此事定与夏氏脱不了干系,可是现在人赃并获,她百口莫辩,当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呀。
她死了没关系,可她妹妹又该怎么办。
青碧胆子这么小,手脚又不伶俐,在夏氏手中定会被红胭欺负了去。没有她的庇佑,她的妹妹要如何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沈府生存下去!
兰姨娘此刻前所未有地无措。
她忽然想到了沈婠,眼里刚刚燃起一丝希望来又瞬间灭了下去,她现在被关押在柴房里,能不能出去都是个问题,又要如何去向大姑娘求救。
且这回人赃并获,大姑娘再有本事也不能扭转乾坤了吧。
兰姨娘低声啜泣起来。
蓦地,一道声音响起,“姐姐,姐姐。”
是青碧的声音!兰姨娘赶紧抹掉眼泪,“妹妹,你怎么来这里了。”
青碧说道:“我担心姐姐,我偷偷地给姐姐带了些吃食,还有一床被子。夜里凉,姐姐前不久才受了风寒,若是再病了的话,怕是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了。姐姐放心,我是偷偷过来的,并没有人发现我。”
兰姨娘热泪盈眶,她的好妹妹,若是她去了,还有谁能护着她。
青碧又道:“姐姐,我从窗子里把被子递进去,你接着。这些吃食还是暖的。”
青碧打开了窗子,兰姨娘抱过棉被,眼泪又是掉个不停,“妹妹。”
青碧的眼眶也微微有些红,“姐姐莫要怕,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如今老爷还在盛怒中,过几日气消了,我再去探探情况。此事定是大夫人做的,姐姐,我一定会找出证据来证明你是清白的。姐姐才不会毒害坤哥儿。”
兰姨娘说道:“妹妹,你去大姑娘那…”
话还未说完,青碧就轻声叹道:“姐姐,找大姑娘也于事无补呀。这些日子以来大姑娘忙于课业,都没过来我们这儿,也甚少去茹苑里,大姑娘便是有火眼金睛也救不出姐姐你来呀。”
兰姨娘顿时心如死灰。
她含泪道:“妹妹,此回姐姐定然是躲不过了。你…”
青碧也跟着流泪,她揩了揩眼角,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她说道:“姐姐,我有一个法子。”她抓住了兰姨娘的手,“我晓得姐姐是为了我好,沈管事一家也都是善人,可…可是如今能救姐姐的也只有老爷了。老爷心系于我,只要…只要…”
青碧看着兰姨娘。
兰姨娘迅速明白了青碧的意思,她睁大了双眼,“这…这怎么可以?”她哪里能为自己的平安而换取妹妹一辈子的幸福。
青碧一脸坚定地道:“只要能救姐姐,妹妹做什么都愿意。我心意已决。若无了姐姐,妹妹也绝不独活!”
青碧这般斩钉截铁的话语让兰姨娘无法拒绝。
兰姨娘唯有含泪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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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雪走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床被子。
轻羽正在替沈婠梳着发,沈婠诧异地道:“怎么没送出去?出什么事了?”
霜雪回禀道:“大姑娘,奴婢原想着要送过去给兰姨娘的,只不过还没走近柴房便瞧见青碧姑娘已是给兰姨娘送了,且还在说着悄悄话,奴婢凝神细听,也只依稀听着沈管事,老爷这些许字眼。奴婢想着兰姨娘都有被子了,且青碧姑娘也没有走的意思,奴婢便先回来了。”
沈婠说道:“霜雪姐姐,你再给兰姨娘送过去吧。兰姨娘是有了床被子,只不过有道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经此一回,兰姨娘必然难以忘记我的恩情。”
轻羽说道:“可这回兰姨娘不是人赃并获吗?若是坤哥儿当真因此而落下什么病根,恐怕大爷是饶不了兰姨娘的。大姑娘的恩情,恐怕兰姨娘也无法回报。”
沈婠道:“此事想必与母亲脱不了干系,母亲虽是意在铲除兰姨娘,但母亲不会让坤哥儿落下病根的。况且…”沈婠轻轻地理了理鬓发,她笑着说道:“我们沈府里若是主子犯错了,身边的丫环定然脱不了罪责。兰姨娘被关柴房,可青碧却是好端端的,甚至可以躲过夜里巡逻护院的耳目去给兰姨娘送东西,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这…”轻羽不解。
霜雪却是明白了,她一早就觉得大爷看青碧姑娘的眼神不对劲,原以为只是自己多想了,可如今看来也未必了。她兴奋地说道:“大姑娘是觉得兰姨娘这一回能安然无恙地走出柴房?”
沈婠颔首。
“为什么呀?”轻羽急了,“霜雪,你明白了也不与我说一声!大姑娘,奴婢愚昧。”
沈婠说道:“怕是我们大房里又快要多一位姨娘了。”
轻羽诧然,她瞪大了眼睛。
“大姑娘是说青碧?”
沈婠道:“再过些日子看看便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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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姨娘毒害坤哥儿一事,沈州起初是极怒的。可过了几日后,坤哥儿渐渐好转时,沈州的理智也回来了。坤哥儿中毒是事实,害人的药粉在兰香苑里发现也是事实,只不过这也未必是兰姨娘做的。
在沈州的印象中,兰姨娘一直是温柔可人的。
这种事,兰姨娘未必做得出来。可若不是兰姨娘做的,又是谁做的呢?
沈州颇为烦恼。
夏氏打从兰姨娘进了柴房后,也不死心,本想趁人不注意偷偷害死兰姨娘的,到时候也能说她畏罪自杀。只可惜沈州盯得紧,虽是无人看守柴房,但柴房附近都是护院,她难以下手。
夏氏断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她隔三差五就在沈州枕边吹耳边风。她说得很是委婉,明面上是替兰姨娘求情,实际上却是在不停地勾起沈州对兰姨娘的厌恶。
只不过夏氏千算万算也是没有想到沈州迟迟不杀兰姨娘,小部分原因在于证据不够确凿,而大部分原因却是在青碧身上。兰姨娘与青碧姐妹情深,若是兰姨娘当真是毒害了坤哥儿,青碧也难逃罪责。
没有得手的美人儿,沈州总是特别宽待。
所以沈州也是暂且将兰姨娘关押在柴房里,青碧去探望兰姨娘时,沈州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如今坤哥儿大好,沈州心里倒是起了几分念头。
沈州对夏氏道:“我自有打算,这事夫人可以放心,我必然给我们的坤儿一个交待。”
见沈州说得信誓旦旦的,夏氏松了口气。
她温婉地点头,“时候不早了,老爷歇了吧。”
沈州望了望外面,月圆夜色美,他道:“还有些公事,你先歇着吧,无需等我,别累着了。我去书房处理完公事便回。”
沈州没有带小厮,一个人离开了茹苑。
路经绽梅园时,沈州忽听一道衣袂窸窣声响起,他猛然一喝,“谁鬼鬼祟祟的。”
一道碧色身影袅娜地出现在沈州的面前,青碧盈盈一拜,“老爷,是奴婢。奴婢…有事禀报。”
见到是青碧,沈州的目光微微一深,“何事?”
青碧道:“奴婢…奴婢那一日见到有人鬼鬼祟祟地到兰香苑里,当时奴婢迷迷糊糊的,只以为是哪个走错园子的丫环,可这几日奴婢细想,只觉不对劲。原本那一日便想说出来的,可是…可是奴婢担心大夫人会以为是奴婢胡诌的。”
青碧身上有股淡香,沈州轻轻一嗅,只觉口干舌燥。
“哦?你看见了谁?”
青碧答道:“是灶房里当差的红鸯。”
沈州道:“明日我会让人去细查,定不会让你姐姐白受冤屈。”
青碧又是盈盈一拜,“奴婢感激不尽。”她起身时,又道:“不瞒老爷,奴婢曾去探望过姐姐,姐姐对奴婢道,如今不能尽心侍候老爷,只盼着奴婢能多注意一些。天凉添衣,老爷莫要受寒了。”
青碧递上披肩,眼波柔柔,好似湖心里的涟漪,让沈州春心荡漾。
沈州接过披肩时,顺带握住了青碧的手。
青碧羞涩地垂首,却也未挣扎,只是低低地道:“若是姐姐晓得奴婢尽心侍候了老爷,想必姐姐心底也会高兴的。”
沈州拉青碧入怀。
“嗯,青兰有个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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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州让人一查灶房里当差的红鸯,竟是当真在红鸯的被铺里查出那害人的药粉。原来这红鸯是与青兰一道进府的,后来看青兰当了姨娘,日子过得好生风光便心生妒意,本是想着要毒害青兰的,未料兰心酥却是进了坤哥儿的口。
沈州二话不说便命人打杀了红鸯,放了兰姨娘出来。
夏氏恨得牙痒痒的。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还算是小事,过几日兰姨娘竟是因产后伤了身子以后怀胎怕是不易了为理由,主动向老夫人提出要沈州抬自己身边的青碧当姨娘。
沈州当时也在场。
老夫人哪里能不知儿子的心思,哪有女人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婿,即便是妹妹也不行。可若是当真提出来了,那便只有是沈州自个儿的意思了。
老夫人看向夏氏。
夏氏袖下的掌心都快要捏出血来了,瞧着青碧满脸红晕的,恐怕那身子早就被沈州破了。夏氏微笑着道:“妾身和妹妹都无能,添个新人为老爷为沈家开枝散叶自然是极好的。”
52晋江独发
冬去春来,仆役丫环们在扫着地上的积雪,不远处的墙角绽开了一抹嫩绿,衬着白雪,极具生机。沈婠的院子里,霜雪和轻羽都在外边扫雪,留下郭嬷嬷一人在屋里侍候沈婠。
郭嬷嬷给沈婠沏了一壶茶,配上一两碟糕点。
沈婠坐在窗边,她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
郭嬷嬷笑道:“大姑娘今年十二了,再过几年及笄后也能嫁人了。”
沈婠说:“都快四年了。”
郭嬷嬷微微一怔,随后方是反应过来,她感慨地道:“是呀,大姑娘从舟城回来已经四年了。”估摸着也无人能预料到一个半点大的小姑娘能有此般能耐,步步经营,走至今日的地位,连老夫人也不敢轻视了大姑娘。
沈婠心里感慨的与郭嬷嬷的不一样。
她有些气馁。
回来四年了,除去对付夏氏,沈婠无时无刻地都不在想着要如何置裴渊于死地。可惜平南侯府的势力比她想象中还要大还要广,她无法下手,也没有那个能耐下手。
若是她如上辈子那般再次嫁给裴渊,兴许还有法子搅得平南侯府不得安生。只是她不想嫁给裴渊,这辈子她就想远远低看着他生不如死的,为上一世他所作所为而赎罪。
沈婠想起裴明泽的话,她默默地在心里告诫自己,总会有办法的,不急。
郭嬷嬷瞧见沈婠神色不妥,以为自己勾起了大姑娘的伤心事,她连忙说道:“大姑娘,你瞧瞧,外边早春的花开得多好看,红的黄的,再过些日子,百花争相开放定会美不胜收,到时老奴和霜雪轻羽他们摘些鲜艳的花骨朵儿回来放在老太爷赏的那尊白釉瓷瓶里养着,等花一开,屋里也会有股春日的气息。”
沈婠笑着道:“呀,这花开得真好看。咦,那不是母亲身边的红胭姐姐么?”
话音未落,红胭便已是走了过来。
郭嬷嬷道:“想来是大夫人有事要通传。”
红胭进了屋子里,笑意盈盈地与沈婠打了声招呼,方是道:“大姑娘,奴婢是奉夫人之命来给您送帖子的。”
“哦?帖子?谁的帖子?”
红胭递了过来,“不就是威远将军府的帖子么?过些日子便是威远将军的四十岁生辰,听闻平日里与威远将军交好的达官贵人都收到了请帖,我们沈府也是收到了,且还单独给大姑娘写了一张呢。夫人交待姑娘,说是让姑娘这几日好好准备着,威远将军如此看重姑娘,到时候是万万不能出了差错。”
沈婠道:“还请红胭姐姐回母亲一声,说婠婠明白的。”
红胭说道:“大姑娘一向聪慧,想来无需大夫人叮嘱,大姑娘也一样能做得好。”
红胭离去后,沈婠打开请帖瞧了又瞧。
郭嬷嬷觉得奇怪,便问:“大姑娘,可是这请帖有何不妥?”
沈婠低声道:“没有。”
她只是有些失落而已。原以为威远将军已是明白她的意思,可如今看来,威远将军是没有明白。连父亲这么爱显摆的人都懂得迎合圣意,不招摇不出风头。而威远将军大肆庆祝,还邀请与他交好的同僚,怕是以后会被皇帝更为忌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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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平生辰的那一日,威远将军府格外热闹。
府门打开,门庭若市,不停地有各府马车驶来,将军府里的管事还点燃了炮仗,劈里啪啦的,像是过年一般。
沈州与夏氏,还有沈婠沈妙都来了,送上贺礼后,有仆役领着走到了早已设下的席位。沈婠坐下后,往四周打量了会,已是来了不少人。
位于下首的魏子昌正在食案后头饮酒,一杯接一杯的,一直垂着眼帘,目光并没有与哪个宾客相触过。且其余的魏家三子也不见人影。
沈婠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此时,夏氏与沈州说道:“威远将军的生辰宴怕是要花不少银钱了。”
只听沈州低哼一声,“果真是武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夏氏问:“老爷是何意?”
沈州附身过去,压低声音说了句。夏氏听得眼神微深,“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原因,老爷果真英明。”
沈州受用地一笑。
沈婠虽是没听清沈州与夏氏说了什么,但也大抵能猜得出来。沈妙与沈婠说道:“这宴会好生无聊,怎么李夫人不像我们府里那样,分开两场宴会,男人一场,女眷一场,这样也能偷溜出去玩了。”
夏氏听到了,横了沈妙一眼。
“不许胡说,好好学着你姐姐,安静少言。”
沈妙嘟嘟嘴,“哦,是。”
沈妙平日里一有话便喜欢与沈莲说,可如今沈莲不在,身边的又是个自己讨厌的沈婠,沈妙只好吃着食案上的糕点,闷闷不乐的,一双眼睛四处打量着前来的宾客。
蓦然,沈妙注意到了一人。
她轻呼一声,“是平南侯。”
沈婠一瞅,果真是平南侯。平南侯身边的正是他的夫人韩氏,韩氏与旁边食案的官家夫人说着话,不知说了些什么,韩氏捂嘴笑得厉害。
沈妙说道:“一直听闻平南世子才高八斗,相貌不凡,可惜都没有机会遇见。姐姐,你有没有见过平南世子?”
上一世沈婠还真的没有看出来沈妙喜欢裴渊,可如今看来兴许是上一世她太过沉迷于裴渊的温柔,以至于连沈妙的心思都没有发现。
还没有见面,便已是有了这般好感。
若是当真相见了,而裴渊又的确是个相貌不凡的,他一旦温柔起来,想必沈妙是插翅了也难逃。
沈婠只道:“见过一面,但只是远远地见过。”她压低声音与沈妙道:“如传闻所言那般,那模样极是俊朗。”
说着,沈婠低头一笑,仿佛有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
沈妙的眼珠子转了转,她凑到沈婠的耳边,问:“姐姐是不是喜欢世子爷?”
沈婠急急地道:“妹妹说的是哪儿的话,我…我才不喜欢他呢。妹妹可别胡说,你再胡说我就恼了呀。再说,我的身份哪儿配得上世子。”
这番欲盖弥彰的说法,沈妙一眼就识破了。
她难得柔声安慰道:“姐姐别灰心,若是世子爷当真喜欢你的话,身份低一些也是不相干的。”她暗自思量着,如今父亲仕途蒸蒸日上,母亲娘家又是有权势的,且姑姑又进宫当了宠妃,沈婠配不上世子爷,她沈妙可就未必了。
沈妙心中喜色满满,也不再与沈婠说话了。
目光在宴席上不停地来回打量,时不时就瞅瞅门口与平南侯那边,仿佛在盼着谁似的。
沈婠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沈妙,又垂下头来,安静地喝着果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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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平携着李氏进来,两夫妻之间看起来十分恩爱。魏平举杯与众人连敬了三回,又说了一番客套的话,众人方是坐下来继续吃酒。
此时,有人问道:“听闻将军有四子,个个才华辈出,怎么如今只见一子?”
魏平往宴席一看,“这倒是真的,夫人,子骞他们呢?”
李氏道:“许是一时贪玩,误了宴会的时辰,妾身这便让人唤他们过来。子昌,去把你那几个贪玩的弟弟唤来。”
魏子昌方才喝了不少酒,一站起来,坐在魏子昌附近的人都不禁掩住了嘴鼻。
好重的酒气!
魏子昌打了嗝,走起路来也是轻飘飘的,看起来似是有些醉了。
有人不禁看向了威远将军,不料威远将军依然笑吟吟的,看起来是习以为常了。众人又继续吃酒,说了好些话后,也不见魏子昌把魏子骞等人带过来。
沈婠瞅了几眼魏平和李氏,两人皆是言笑晏晏的,一点也不着急。
就在此时,魏子骞的声音蓦然响起,“大哥!你在做什么?”
魏子骞的声音不小,屋里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李氏道:“是子骞的声音,老爷,妾身去看看子昌出了何事?”
魏平道:“我也一起去看看。”
两位主人家一走,连声招呼也没有,剩下来的宾客不由得面面相觑。有不少人离开了席位,也跟着一道出去瞧瞧,想着若是出了何事兴许还能帮得上忙。
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一出去就见着了一幅这样的场景。
光天化日之下,威远将军的长子竟是在调戏一美婢,那美婢满脸通红的,眼睛泪汪汪的,双手抓着衣裳,哭兮兮地道:“公子,请…请放开奴婢…”
魏子昌笑嘻嘻的,“本公子就是不放,美人儿好香,本公子亲一个。”
说罢,就搂着美婢亲上去。
美婢一躲,不小心摔倒在地。魏子昌一见,竟是整个人扑了上去。
“胡闹!简直是胡闹!”
魏平威严的声音响起,魏子昌的酒顿时醒了一大半。他结结巴巴地道:“父…父亲…”不等魏平开口,魏子昌又看向李氏,“母亲,我…我只是喝多了些酒。”
魏平怒道:“酒喝多了就能如此糊涂!孽障!简直是孽障!”
“什么孽障!”
众人没有料到的是,比魏平还要怒的李氏凶巴巴地道:“哪有人像你这样说自己的儿子,我们儿子哪里不好了?不就喝多了点酒,调戏了下府里的婢女而已。而且你又怎么知道不是这个美婢故意来勾引我们的儿子?子昌年纪轻轻就已是在圣上身边的当差,是孽障的话能在圣上身边当差吗?”
“这…这…”
李氏哼了声,“子昌当得了羽林郎虽说你是出了一份力,但若不是他自身就是个优秀的,能当得了吗?孽障能当得了吗?”
众人不禁哗然。
他们就晓得魏子昌年纪轻轻就爬到羽林郎头领一职,威远将军在其中定是出了不少力。本来也就是个猜测,可如今从威远将军夫人口里说出来,众人都不由得感慨,什么年少英才都是假的,有个好父亲才是真的。之前听说威远将军长子酒后在秦楼楚馆里闹事,原以为是谣传,现在看来估摸是真的了。
有人看向威远将军剩下的三子。
魏子骞魏子兴等人方才也不知去哪儿玩耍了,浑身弄得脏兮兮的,尤其是魏子兴,脏得像是从泥坑里爬出来一样,且此时三子都是畏畏缩缩的模样。
之前也不知听谁说,威远将军四子一个赛过一个优秀,有人在心底冷笑一声,怕是一个赛过一个胡闹吧。长子光天化日之下调戏美婢,剩下三子竟是不顾父亲生辰到处胡闹。
威远将军如此英明神武,怎么就有四个如此不堪的儿子?
且太后所赏识的李氏也未免…霸道了些吧?一副市井泼妇之态,简直是不堪入目。
李氏蓦然捏住了魏平的耳朵。
“以后不许再说我们儿子孽障了。”
魏平求饶,“夫人,为夫再也不说了,别捏了,有人看着,丢脸。”
李氏松开,“你知道丢脸就别说我们儿子孽障。”
魏平叹道:“夫人说的是。”
53晋江独发
众人回到席位上后,皆是心有戚戚,望向威远将军和李氏的目光多了几分异样,尤其是威远将军。没想到在府里的威远将军竟是个惧内的,如此惧内之人,当真能胜任保家卫国之职?
怪不得威远将军迟迟没有纳妾,府里有此悍妇,且还是太后赐婚的,哪里敢拈花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