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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是他心情愉悦才对的,可是如今心情愉悦的却不是他,而是施瑶!他心里除了添堵还是添堵!
他蹙着眉头,再次看向施瑶。
她依旧面如桃花,眼睫轻颤。
谢十七郎想起了那一日的施瑶,将他当作闲王,痛诉他的恶行!在晓得他非闲王后,又登时变了个人,在含情脉脉地倾诉一腔情意!
是了!
他险些就忘记了!
此女诡计多端,最擅长的便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此刻,定是她在欺骗自己!故意给他添堵!
他谢十七郎何曾输过?更何况对方只是个还未及笄的少女!
他倏地眯起了眼,闪过一丝危险的神色。
施瑶心中一惊。
谢十七郎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他重新起筷,这一回却是直接夹了一个丸子,不过没有送进自己的嘴里,而是送进了施瑶的嘴里。
他说:“既然你如此倾心本王,本王便赏你吃食。”待丸子入了施瑶的口,他的眼神愈发深邃,甚至还有一丝轻佻的意味,他的手指抚上她的唇瓣,将肉汁轻轻地拭去。
然后,他说:“吃完便来侍候本王吧。”
“侍候”二字,谢十七郎说时故意压低了声音,说得低沉而暧昧,像是□□般旖旎。
施瑶顿时就被呛住了,丸子卡在喉咙间,上不得下不去。
她使劲地咳嗽,咳得满脸通红,眼泪都沁出了泪水,身上的菜盘子好几个菜汁都撒了出来。看到施瑶如此狼狈,谢十七郎心中的添堵渐渐地消散。
他看着她,如同一个多情的郎君。
“怎么?听到要侍候本王如此激动?”
施瑶万分艰难终于将丸子吞咽了下去。谢十七郎的手指游移在她粉嫩的脸颊上,拭去泪珠时,他还轻轻地点了下她的眼皮,动作是如此亲昵。
施瑶的眼睫在不停地颤动。
察觉到她的害怕,谢十七郎心中终于有了一丝愉悦。
“哦?怎么不说话了?方才的一腔深情呢?不是倾心于本王吗?”他的手指滑下,来到她的唇瓣上,他划过她的唇,与她的舌尖擦过,带出了一丁点的湿润。
施瑶闭上了眼睛。
谢十七郎的唇角微微扬起。
然而,当施瑶的眼睛再次睁开时,她的眼睫依旧轻颤,她还是方才的模样和神情,可是却有了那么一丝丝的不同…
她张开嘴,咬住了谢十七郎的手指,舌尖轻轻地舔过。
谢十七郎登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过仅仅是一瞬间,他又恢复如常。但是于离谢十七郎距离极近的施瑶而言却足够了,她已经发现了谢十七郎身上的僵硬!
这已经足够证明他不过是在试探她!
施瑶眨巴着眼睛,说道:“郎主千里迢迢命人掳阿瑶过来,果真就是为了如此么?郎主为何不早些言明呢?若…若是早些说了,阿瑶也愿跟随郎主来墨城呀。方才郎主那么对阿瑶,阿瑶…阿瑶心里是欣喜的…尽管难以言齿,也羞于言齿,可…可是阿瑶还是想告诉郎主,刚刚郎主那么待阿瑶,阿瑶好喜欢。”
话音落时,她一张脸红得如同傍晚时分的晚霞。
谢十七郎有那么一瞬间想从施瑶口里抽出自己的手指。
喜洁的他压根儿不能容忍自己的手指粘上了别人的口水,尤其是施瑶的口水!且不说施瑶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是谢十七郎忍住了。
他忽然一扬长袖,将施瑶身上的碗碗碟碟通通到扫落在地,然后他压住了施瑶,伴随着劈里啪啦的碗碟破碎声,两人鼻息相对。
外头的白丰与白卓几乎是第一时间冲进了屋里,然而在看到自家郎主兽性大发,直接在桌案上压倒了施氏时,不由惊愕万分。
作为墨城王身边的两大得力心腹,此时此刻的心情不亚于是五雷轰顶。
一直以为郎主好男风,没想到竟然会做霸王硬上弓之事!瞧瞧,郎主的手指都在施氏的嘴里了。啊,他们是不是见到了什么不该见的呀…
两人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随后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屋子,并且关上门,吩咐任何人也不许打扰。
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颇是欣慰。
郎主都二十有八了,身边连个姑娘都没有,时常与他们为伴,原先他们都做好为了郎主献身的准备了,如今看来他们的后代还是有望的!
此时,屋里头。
两人在桌案上四眼相望,你看我我看你的,仿佛都在等待着对方的行动。谢十七郎终于忍无可忍,抽出了自己的手指。
而同时!
施瑶做出了一个自己也不曾料到的举动。
她竟是探长了脖子,咬住了谢十七郎的唇瓣。在那一瞬间,她只觉四肢变得酥软,像是有电流流过一般。
而谢十七郎却是彻彻底底地愣住了。
第九章
两人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住了。
随后,似是有一根弦“啪嗒”一声断了,谢十七郎扭过了头。施瑶的声音细如蚊蝇,“郎主,阿瑶好像来癸水了,今天不能侍候郎主了。”
谢十七郎默不作声地从施瑶身上爬起,端坐在桌案前,面无表情地说道:“退下吧。”
施瑶跪在地上,却是不动。
谢十七郎望向她,眉目间已有了一丝不耐。
“又有何事?”
施瑶小声地道:“阿瑶是要侍候郎主的女人,若是在外头被别的男人见了去,怕是有辱郎主的名声。”
谢十七郎没见过如此无耻的少女!
厚颜无耻地表白就罢了,主动侍候他也算了,就连亲吻他他也暂时不计较,可现在她竟然在他面前自称是他的女人?
她到底是从何处而来的自信?
谢十七郎打翻了桌案,道:“滚。”
施瑶咬着唇,眼眶泛红地看了谢十七郎一样,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然后施了一礼,退了出去,临走前又望了谢十七郎一眼。
那一眼里好像在说谢十七郎是个负心郎。
谢十七郎从未见过如此自以为是的少女,在施家的时候,是吃豹子胆长大的吧。思及此,谢十七郎越来越气,本想挫一挫她的锐气,羞辱一下她,不曾料到最后反倒是愉悦了她,还令自己添了堵,心塞塞的。
尤其是一想到对方只是个未及笄的少女,谢十七郎只觉自己的颜面被狠狠地扫落在地。
他的目光落在翻了一地的菜肴上,冷不丁的,想起了方才的那一个吻,登时浑身打了个冷颤。谢十七郎除了喜洁这个癖好之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这秘密除了他自己,连心腹白丰白卓都不晓得。
叛逆期一过,他便再也对女人提不起兴趣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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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瑶走出了泽园。
守在泽园外头的白丰与白卓登时别过了头,这可是郎主的女人,眼睛可不能乱看。两人很迅速地移开了目光,直到施瑶离去后,两人才扭回头,互望了一眼。
各自在对方眼里见到了忧心。
好像连半柱香的时间都不到呢。虽说是第一次破荤,可这速度会不会太快了…
“来人。”
里头响起了谢十七郎的声音。
作为多年的心腹,两人在这一道微微拔高的声音里听出了怒气。
哦,郎主肯定对自己的第一次感到不满了,无所不能的郎主在房事上怎么能如此不堪!两人暗自下决心,等会一定要委婉再委婉地与郎主言明,第二次就好了!
只不过当两人走进屋里时,见到的却是脱得只剩一条亵裤的郎主。
谢十七郎冷声道:“衣物,桌案,通通都拿去烧了,”微微一顿,他又道:“命人看管住施氏,半步不能离开秋梧院。”
白卓与白丰惊愕了下,不过作为训练有素的心腹,两人还是迅速应了声。
谢十七郎又唤了小童进来。
“打两盆水。”
此时,谢十七郎转进了屏风,边取了新的宽袍大袖重新穿在身上边道:“事情查得如何?”
转出来后,又变成了以往的十七郎——沉稳冷静强大无坚不摧。除了动作微微怪异之外,俨然是燕阳城中贪官所惧的“阎罗王”。
白卓与白丰很努力地忽略掉自家郎主不停地漱口以及不停地用皂角搓着右手的食指,轮流禀报道:“回禀郎主,巫族那边并无任何动静。此事我们做得极其隐秘,属下已经查探过了,隐患已然一一消除,只待九月来临。”
谢十七郎的手指已经搓得发红,可他依旧没有停止的打算。
他仿佛感觉不到手指的疼痛,淡淡地道:“继续部署。”
“是。”两人应声。
此时,白丰忽然问道:“郎主,施氏毕竟是朝廷要犯,倘若那边追究起来…”
谢十七郎垂下眼,道:“捏个措词搪塞过去,施氏留下来自有她的用处。”
施瑶回到了秋梧院。
一路走来,所见的侍婢与仆役都纷纷避开了眼神,完全不敢看她。这些也早已在施瑶的预料当中,之前已有随从闯进屋里,见到了她与谢十七郎之间的旖旎,如今恐怕整个墨城王府都知道她是谢十七郎的女人了。
方才在屋里她也是故意的。
谢十七郎想让她添堵,想羞辱她,她偏偏不这么干!对付谢十七郎这样的人,就该比他更无耻!更流氓!
当时她甚至都想好结果了。
即便在桌案上被谢十七郎要了身子,她也在所不惜!横竖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她再也非燕阳贵女,不过是阶下之囚,这辈子的戴罪之身是永远都洗脱不了了。
这样的她此生就不盼着嫁个良人了。
她连死的滋味都尝试过了,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没有那一场梦之前,她将贞操看得极重,如今这种境地,能活着便很好了。
如果可以顺便扳回一下自己的尊严,那就再好不过了。
仔细想想刚刚,她也不是失去了很多,不就是一个吻。虽然对象不是闲王有些可惜,但也是个墨城王,跟闲王就差了两个字呢。
施瑶如此安慰自己。
可惜到底过不了自己心底那一关。
她走到墙角处,呸了好几口,口水都快干了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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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施瑶醒来后,发现屋里的桌案不见了,连阿葭姐姐送她的书册也不在了。她心中一惊,急急忙忙地抬眼,果不其然,连那个半旧的木柜也不见踪影了。
施瑶暗中叫苦。
她那一篮子的荷花酥就藏在木柜里,如今通通都没了。
不过是一夜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家具的房间像是被人洗劫一空似的,如今只剩下一张床榻。能干出这样事情的人,施瑶除了谢十七郎之外再也想不到其他人。
施瑶真没想到谢十七郎会如此小气!
不就因为昨天没让他如意,现在他就来让自己不如意了。施瑶咬咬牙,她坚决不会低头认输的,威武不能屈!
他想羞辱她,她偏不!
施瑶推开房门,外头站了两个面无表情的仆役,仔细一看,是那一日将她从边疆掳来的人,他们说道:“郎主有令,从今日起施氏不得离开这里半步。”
施瑶露出笑容。
“还请两位郎君转告郎主,阿瑶会在屋里静心等候郎主,”她羞涩地道:“昨…昨天是阿瑶没有侍候好郎主,才让郎主勃然大怒,阿瑶已经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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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回禀后,谢十七郎的脸黑了一半。
施氏的自信到底是从何处而来?认为他还会再次传唤她?
他搁下七弦琴,说道:“以后施氏的话不必再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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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瑶听到仆役的话后,登时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她哀伤地道:“郎主当真如此说了?”
此时的施瑶与在边疆的施瑶大为不同。
边疆的施瑶蓬头垢面,身上又脏有污,而此时的施瑶梳着最简单的发髻,未施粉黛的脸染上哀愁,怎么看怎么让人起怜香惜玉的心思。
仆役笨拙地安慰道:“你莫要伤心,也许过些时日郎主就会回心转意了。”
施瑶重重一叹,重新关上了房门。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
此刻的谢十七郎恐怕对她极其厌恶了,估摸着也不愿再见到她了。于她而言,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施瑶敛去笑容,陷入了沉思。
只不过…
她不可能一直留在墨城王府,她想要回到有自己家人的地方。可是如今她在墨城王府里孤立无援,即便逃出去了,如何去边疆也是个问题。倘若途中再遇山贼,那就得不偿失了。且这大半个月以来,她还有一个疑问。
谢十七郎掳她来墨城的目的。
她不信谢十七郎就仅仅因为她出的假扮墨城王仆役的主意而迁怒于她,所以才不辞辛苦去边疆掳走一个朝廷罪犯。
谢十七郎肯定打了其他主意的。
至于是什么,施瑶目前琢磨不透。
她努力地回忆那个太过真实的梦,有关墨城王的消息也仅仅是只言片语,且都是从他人口中得知的。
施瑶在房里踱着步子。
当务之急,她不该想这么遥远的事情。如今她的目的已达,谢十七郎现在不想再见到她,也不许其他人提起她,再过段时日,墨城王府里的人估摸着也会将她忘记了。
到时候她想做其他事情便容易得多了。
她离开边疆已有一月有余,想必阿娘已经担心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她得想个办法给阿娘写一封家书。
写家书倒是容易,反而是送家书难。
墨城离边疆太远,她在墨城王府里除了阿葭姐姐之外,其余人都不认识,且不说其他人还看守着她。
她之前见到阿葭姐姐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
无奈于阿葭姐姐神出鬼没的,她之前又只能在夜里偷偷地溜去落霞苑。这半月以来,她见到阿葭姐姐的次数不超过三次。
现在谢十七郎回来了,她恐怕更加难以见到阿葭姐姐了。
第十章
施瑶在房里安安静静地待了两日。
这两日里,她不曾说过一句话。每日仆役将吃食送到屋里后,她便乖乖地吃,吃得一口也不剩,吃完了便在榻上呆坐着,偶尔还会推开窗子,看着外面的天色发呆。
守在门口的两个仆役看着这样的施瑶都不禁有些怜惜。
到了第三日,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施瑶总算开了口。
在仆役开门送吃食进来的时候,她的声音轻轻地响起——“郎主是不是真的不会来见我了?”她这话问得软软的,柔柔的。
仆役叹道:“姑娘还是继续等待吧。”
施瑶的眼眶微微泛红。
“我想家了。”泪珠子一颗一颗地滚落,像是掉线的珍珠,穿得极为朴素的施瑶哭得梨花带雨的,她说道:“可是我的家已经没有了,我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了。两位大哥每日在这里守着我,好像我的兄长们。我昨夜梦见了兄长,兄长说如果想哭就哭出来。”
她抽泣着,一双眼睛哭得红肿红肿的,就像是核桃一样。
不等两位仆役说话,施瑶又倏地抬起头来,说道:“都是我不好,是我痴心妄想了,两位大哥为郎主办事,是干大事的人,又怎能听我区区一个女子说些胡话呢?”
她叹息一声,微微垂首,露出修长的脖颈,看起来是如此落寞,使得两位仆役不禁动了恻隐之心,连之前在阳城里施瑶使诈的形象都忘记了。
此时此刻,他们眼里就只是一位没有及笄的少女,家人犯了谋反之罪,流放边疆,又被掳至墨城…这是多么可怜的女子呀。
施瑶拭干了眼泪,又抬起头来,说道:“若…若是两位大哥不嫌弃的话,可以暂时充当阿瑶的兄长吗?只要平时听阿瑶说说话就好了,阿瑶不会让两位大哥为难的。”
她期盼地看着两位仆役,眼睛扑闪扑闪的。
这样的一个要求,很难让他们拒绝。更何况,如今眼前的这个少女身份未明,郎主待她的态度也不明朗,若有朝一日真的入了郎主的眼,他们两个岂不是要飞黄腾达了?
两人几乎是不假思索便答应了。
之后接连七日,施瑶每日在他们送吃食的时候都会与他们说上几句,大多都是在聊过往的时日。不得不说的是,施瑶很懂得人心,尽管每次施瑶都是说高兴的事情,可他们每次都听得很是心酸,只觉眼前的少女太不容易了!越听便越想帮她!
第八日的时候,两位仆役再次送吃食过来。
这一回施瑶却不像往常那般与他们说话了,她接过了吃食,强颜欢笑地道了声“谢”,之后便闷闷地咬着馒头。
两人在过去七日里已经与施瑶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如今见施瑶这般模样,不由得开口询问道:“发生何事了?”
施瑶吸吸鼻子,扭头拭去了眼泪,说道:“我做了个噩梦,梦见我…我娘说想我,不知我在哪里,但愿我能过得安好,”顿了下,她又说道:“我也想我娘,是我太不孝了,阿娘年已五旬,却还要为我操心。想起以前在施家的日子,我就愈发悔恨,我若是能更加孝顺就好了,以前阿娘总为我操心…”
说到此处,她又叹息一声。
这一声叹息简直是落在了他们的心坎上。
谁人无娘?他们通通都卖身给了墨城王府,上一次见到自己的爹娘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如今听施瑶提起,两人只觉心窝子隐隐发疼。
施瑶不动声色地瞅了他们一眼,说道:“若是我能给阿娘写封家书就好了,阿娘若晓得我性命无忧,兴许就不会为我操心了。可惜我如今…”
她又扭头拭泪。
一仆役说道:“你…你别担心!我识得一商户,过几日便要启程去波斯,到时候少不了要经过边疆的。你写了信,我帮你交到他手中,一个月后便能送达你娘手中了。”
施瑶说道:“可是若郎主知道了…”
他道:“郎主只吩咐了我们看守住你,并不曾说不许我们帮你送信。你莫要担心,信一定能送到你手中的。我今夜给你带吃食过来的时候,偷偷地给你带上纸笔。”
另外一仆役也说道:“是的,你好好吃东西,晚上才有力气写信。”
施瑶站起来,向两人施了一礼,郑重地道:“两位大哥的大恩大德,阿瑶没齿难忘!”待门一关,屋里只剩下施瑶一人时,她悄悄地松了口气。
没想到她这个计划真的成功了。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当真让他们动容了。只要信可以安全到达,阿娘与亲人们应该可以少担些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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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两位仆役果真送来了纸笔。
施瑶心中千言万语,然而落笔时,也只得一句——阿娘,我过得很好,莫要担心,总有一日我们能团聚的。
写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屋外忽然传来一道清丽的嗓音。
“你们且退下。”
施瑶认出了是阿葭姐姐的声音,心中不由一喜。
阿葭于施瑶而言,就是肉一般的存在。正因为认识了阿葭,施瑶才有肉吃。如今家书的问题即将解决,吃肉的问题解决方法也来了。
施瑶哪能不欢喜?当下将家书装进信封里,拭干了眼角的泪水。
很快的,房门被推开了。
施瑶再次见到了阿葭。
小半月未见,施瑶只觉阿葭又好看了些许,而且…似乎还有些眼熟,但是她却想不起像谁。以阿葭这样的姿色,搁在燕阳城里头,定能在贵女中当个数一数二的。
不过一想到谢十七郎玩弄未及笄少女的癖好,她又觉得阿葭姐姐很是可怜。
上次她被谢十七郎折腾了一番,只觉命都快没了一半。
阿葭提着一盏芭蕉花灯,走进来的时候发现没地方可放时,不由蹙了下眉头。阿瑶说道:“阿葭姐姐,你将花灯搁在榻上吧。”
阿葭直接放在了地板上。
她蹙着眉头,说道:“他竟如此待你。”尽管没有言明哪个“他”,施瑶立刻就听出了是谢十七郎。
阿葭打量着周遭,不停地摇头,说道:“怜香惜玉四字他懂不懂怎么写?难怪年将而立连个正妻都讨不着。”
施瑶微微一怔。
阿葭的目光落在施瑶身上,她的眼睛此事微微亮着,说道:“阿瑶妹妹,你肚子饿了么?我特地让人给你做了荷花鸡。”
说着,她将食盒搁到榻上。
盖子一掀,肉香袭来,多日没有吃肉的施瑶不禁咽了几口口水。
阿葭说道:“你吃吧,郎主这几日出去了,不会发现的。”施瑶肚子正饿着呢,于是乎也不客气了,用荷叶包着鸡腿大口大口地啃着。
吃得五六分饱的时候,施瑶蓦然发现阿葭用一种格外古怪的目光看着她,里头似乎还有一丝莫名的兴奋?
“阿瑶妹妹。”
“…嗯?”
“那一日,你与郎主做了什么?”
此话一出,施瑶的心顿时咯噔地跳了下。她险些就忘记一事了,阿葭姐姐虽然待她好,但是…若她踩到了她的底线,定然会翻脸的。
在施家里,后宅之争她也见得多了,因为妒忌其他人的宠爱变得嘴脸丑恶的女人也多。她艰难地咽下嘴里的荷叶鸡,登时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第十一章
阿葭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施瑶轻咳了数声,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同时不动声色地仔细打量着阿葭的表情。她只能总结出四个字——捉摸不透。
她有些纠结。
一方面与阿葭姐姐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另一方面那一场太过真实的梦又在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不要轻易相信他人。
“阿瑶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