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母亲所说的那般,身为大周国最尊贵的人,有什么自己是得不到的?情之一字,有则锦上添花,无则一笑了之,要不要都罢,只有自己才是最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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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里时,恰好华灯初上。
齐光回了承乾宫,云臻正想告辞,却听江德忠道:“云公子请留步,陛下吩咐了,云公子暂时不能离去,还请云公子侯在偏阁里。”
云臻一怔,忐忑了一会,问:“江公公,不知陛下是所为何事?”
江德忠对他眨眨眼。
云臻心中冷不丁地打了个颤。
今天出宫大周的皇帝不带周穆清,也不带路离,唯独带了他,还告诉他人生在世感情都是虚的。这…这话里行间的不是说肉体才是真的吗?
云臻登时冷汗直冒。
须臾,齐光出来了,换了身宫中的常服。云臻咽了口唾沫。齐光施施然走近,随手捧起一杯茶,缓缓地喝了几口,在云臻身边坐了下来。
云臻闻到了近在咫尺的女儿家馨香。
“云臻。”
齐光忽然靠近。
云臻又咽了口唾沫,脑子里乱成了一片,耳边嗡嗡嗡地作响,面色时青时白的。一愣神,云臻直接从椅子上滚落。
齐光的嘴角抽搐了下。
他说:“我…我…”
齐光道:“寡人没有责罚你的意思。”她瞅着地上的云臻,道:“只要你从实招来,寡人便不计较。”
“啊?”
齐光眯起眼,说道:“你求寡人去你们六皇子的府上,目的究竟是什么?”
云臻一听,顿时知道自己又会错意了。可听齐光这么一问,背上的冷汗沾湿了衣衫。此时此刻的齐光虽然面容平和,但他知道何为天子之怒。
他说:“我…我是来寻人的。”
“哦?”齐光挑眉,道:“寻什么人?”
云臻低声道:“我有一个从小失散的兄长,我从未见过他。我的娘亲临终前交待我一定要寻到兄长。娘亲说兄长在四岁的时候就被人拐卖了,我爹娘几经追寻才知道兄长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大周的都城,后来大魏战乱,爹娘就带了我赶往大周,没想到丧命于一场瘟疫。”
云臻的声音越来越轻。
齐光问:“你的兄长与你们六皇子有何关系?”
云臻道:“我想着兄长是魏人,四岁的时候失散的,而六皇子也是魏人,四岁的时候才来了大周。兴许六皇子的仆役会知道我兄长的下落,所以便想去打听。”
齐光恍然。
“起来吧,这事你早点告诉寡人,寡人兴许还能帮你寻找兄长。你母亲可有说过你兄长相貌如何?”
云臻摇头:“娘亲只说了兄长打小就爱吃竹笋。”
这…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小时候爱吃竹笋长大了未必,单靠这一点,人海茫茫,找到兄长的机会微乎其微,只能听天由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有谁猜到了云臻的目的?
哟西,二十章啦~~
按照惯例来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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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齐光让江德忠私下里帮云臻寻找他的兄长。
数日后,江德忠将这十几年来仍留在京城的魏人的名单交给了云臻。齐光给了云臻出宫的通行令牌,给予了云臻最大的方便。可惜尽管如此,云臻将名单上的魏人一一见过了,仍然没有头绪。
又过了些时日,齐光想起云臻这事,唤了江德忠过来。
“云臻兄长一事查得如何了?”
江德忠说:“回陛下的话,仍未有头绪。京城里的魏人,云公子也都见过了,他也确认不是他的兄长。”
这样的结果也在齐光的预料当中,是以齐光也没怎么在意,说:“以后你多留心着,”顿了下,她又说道:“寡人很久没有跟皇弟一同用膳了,今天的晚膳便同皇弟一块用吧。”正好可以和皇弟商量商量他的婚事。皇弟的终身大事乃至关紧要,她也想了许久,这段时日也将慕容珰与周如意分别唤进宫,问了好些话,两人都令她很是满意,左看右看,两人皆不分上下。
齐光苦恼了好几日,后来想起周穆清的话,他说周如意私下里是个好动活泼的,这才让齐光心中的秤杆稍微偏向了周如意。
倘若没有什么意外,估摸着珉王妃的人选便是周家女。
天色擦黑时,齐轩方入了宫。两姊弟一同用膳,齐光笑吟吟地提起齐轩的婚事。齐轩敛眉说道:“但凭陛下做主。”
她瞧着齐轩的模样,不由在心中叹息。
齐轩比云臻大两岁,尽管云臻偶尔会对她露出奇怪的表情,但看着也像个少年郎,可她的皇弟从头看到脚都不像是个少年郎,姊弟间委实生疏得很。
她努力地拉近两人的距离。
“话不能这么说,此乃阿弟的婚姻大事,哪能全由寡人做主?寡人给你挑了两个最佳人选,你挑一个吧。”说罢,齐光拍拍手,江德忠呈上两卷画轴。
画轴缓缓展开,两个姿色不分上下的美人展现在齐轩面前。
齐光说道:“左边那位是周家的女儿周如意,右边那位是慕容家的女儿慕容珰,两人品性贤德,皆能替你操持家业。你看看你喜欢哪一个,寡人不日便下旨赐婚。”
齐轩仔细地看了看,仍然是那一句。
“臣弟但凭陛下做主。”
见他如此固执,齐光只好道:“既然你让寡人拿主意,寡人便挑周家女了,与你也甚是般配。”
齐轩道:“谢陛下隆恩。”
皇弟的婚事确定下来了,齐光心中愉悦,眼里也添了几分笑意。用完膳后,齐轩起身告辞。齐光笑吟吟地道:“皇弟放心,寡人会挑个最好的日子,先将婚事定下来,成婚之日再慢慢择定。”
齐轩带着随从离开皇宫。
出了宫后,随从小声地说道:“王爷,陛下分明是忌惮您呀。方才虽然给王爷挑了两家的姑娘,但明显陛下是属意周家的姑娘。倘若王爷挑了慕容将军的女儿,陛下定然会想方设法打消王爷的念头。”
齐轩淡淡地道:“不得胡说。”
“…是,卑职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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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早朝的时候,齐光当中宣布了赐婚一事,着礼部准备婚事。几日后,礼部呈上了几个好日子,齐光本想叫齐轩过来一起挑日子的,但是想起那一日,她估摸着阿弟又会说那一句但凭陛下做主,遂干脆自己做了决定,将婚事定于明年开春的三月初十。
三月初十宜嫁娶宜动土宜出行宜祈福,几乎没有禁忌,是未来三年之内难得的好日子,所以齐光不顾阻拦果断地将婚事定在了那一日。
虽然说她的婚事在三年后,但好日子难得。她的阿弟,她要给他最好的。
“众卿家不必多言,这事就这么定了。好了,下朝吧。”
离开议事殿之前,齐光瞅了瞅林泉身后的空位,眼神顿了下,才大步离去。今天路离没有上早朝,告了病假。
回了承乾殿后,齐光换下朝服,径直走向静室。
宫人早已备好画纸和画墨。
齐光握住狼毫,提腕一挥,一幅泼墨山水图将成。江德忠站在静室外,心中不禁有几分担忧。半个时辰后,齐光终于从静室中走出,江德忠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知道陛下喜爱作画,但他也知道每次陛下一不高兴也喜欢作画。方才下朝后,陛下显然面色有所不妥,一回来马上就去静室里作画,显然是心里不高兴了。
作为皇帝的心腹,他的职责之一便是让皇帝高兴起来。于是乎齐光在里头作画的时候,江德忠在外头绞尽脑汁地想着到底是什么惹得皇帝不高兴了。
江德忠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齐光,试探地道:“陛下,可要唤云公子过来?”
“不必。”话语很是果断。
江德忠排除掉云臻的可能性,又仔细回想今早发生的事情。陛下给珉王赐婚的时候表情还是对的,似乎是从即将下朝的时候开始面色才变得不妥。
江德忠眼前一亮。
他给齐光奉了茶,随后又悄悄地吩咐身边的小内侍,说:“去打听下路侍郎的身子如何了?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太医可有去看过?”
小内侍应声。
片刻后,小内侍回来,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江德忠给齐光添了茶,不经意地提道:“陛下,奴才听宫里的太医说路侍郎感染了风寒,并不严重,估摸三四日便能痊愈。”
齐光瞅了江德忠一眼。
齐光说道:“你跟在寡人身边这么多年,心思果然非寻常人可以比及。”
江德忠嘿笑一声。
她又道:“你退下吧,全都退下。”
江德忠怔了怔,陛下这反应不对,不是应该说要出宫去探望路侍郎才对么?莫非他猜错了?江德忠万分不解,但齐光命令不可违,只好应声离去。
待众人离开后,齐光支颐望向虚空。
她今日烦躁的确是为了路离,但更准确点来说,并非完全因为路离,而是自己。今早早朝时,没见到路离的身影,她竟浑身不自在。下朝后,她蓦然意识到一事,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相当习惯路离在自己的身边。
母亲在世时,时常叮嘱自己刻意有很多很多男人,但唯一要记住的是不能依赖男人,也不能爱上任何一个人。若是真爱上了,便动手杀了。
她不认为自己对路离已经到了可以抹脖子的程度,但她可以确认的是,她依赖于璟衡。如此荒唐的事情,没有在阿清身上发生,竟在璟衡身上出现。
齐光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她抓抓头,又抓抓耳。
唉,压力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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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路离依旧没有来上朝。齐光依旧每天一下朝便回静室里作画,接连几天都是如此,江德忠看在眼底,越发不明白皇帝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终于在第五日的时候,齐光回承乾宫时,没有去静室,而是换了一身出宫的襦裙,随后唤了江德忠备车。
江德忠瞅瞅齐光,只觉越看陛下越像是在跟路侍郎闹别扭。不过这想法江德忠自然不敢说出,赶紧赶忙地唤人备车。
“陛下要去哪儿?”
齐光沉默了下,说道:“路府。”
而与此同时,路府里的路离也收到齐光出宫的消息。他问:“陛下的马车走到哪儿了?”随从说道:“一刻钟前刚刚出了宫门。”
路离道:“好,再过一刻钟便开始煎药。”
“是。”
“退下吧。”
路离旋即转身回房,利索地脱了身上的锦袍,披下乌发,只剩一件里衣后,方在榻上躺下。他轻捏嗓子,重重地咳了几声,话音登时变得沙哑低沉。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房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门一开,是路离的随从匆忙走进。
“公子,陛下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鹅黄的身影逐渐现出。齐光闻到了浓厚的药味,她皱了皱鼻子,行到榻旁,问:“璟衡,你的身子可有好些了?”
他沙哑着声音道:“再多几日便能痊愈。”
说罢,他重重地咳了几声,苍白的脸色渐渐咳出一抹红晕。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感情有进展啦啦啦~~~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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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说
齐光目光一凝,登时竟难以移开。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说道:“寡人准你告假,痊愈后再歇多几日。如今这时节,的确容易得病。”
路离说:“多谢陛下。”
齐光道:“好了,你既然病着就好好地歇息,需要什么药材尽管从宫里拿。”说着,齐光便准备起身,然而此时,路离却一把握住齐光的手腕。
微凉的触感让齐光怔楞了下,碰触到路离的眼神,她心中腾然间有了异样。
正好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公子,药好了。”
路离松开齐光的手,说道:“进来吧。”待小厮将煎好的药搁下,无声地离去后,路离才与齐光说道:“方才外边起风了,想来快下雨了。”
齐光只觉嗓子微痒,轻咳了几声。刚刚本想离去的,可被路离的眼神这么一望,她的脚步忽然迈不开了。她说道:“下雨了凉快…”似是想到什么,她又道:“说起来,寡人还欠你一份赏赐。之前白晟一案,是你立了功。你想要什么赏赐?”
她原以为以路离的性子,定会又说此乃微臣本分云云,未料这一回路离却认真地问她:“当真什么赏赐都可以?”
齐光道:“只要寡人能赏给你的,都行。”
路离道:“微臣要陛下的一次原谅。”
齐光一怔。一次原谅?她诧异地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而言,说出这样的话的人铁定是做了亏心事。只是以路离这样的品性,她委实难以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亏心事来。
路离笑了笑,说道:“微臣与陛下的婚事还有将近三年,与陛下成婚后,微臣便不得干涉朝中之事。微臣只是担心以后会做错事,所以便想请求陛下的一次原谅,防范于未然。”
听到此话,齐光不禁有些唏嘘。
路离想得长远,其实说到底还是她的身份特殊,娶了公主的驸马处处被束缚,更何况是娶了皇帝的男人?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仔细想想也是理所应当的。
她道:“好,寡人应允你。”
她又笑道:“等你康复后,陪寡人去骑马吧。寡人很久没有骑马了。”
路离含笑道:“好。”
齐光离开路府的时候,已经是午时过后。她原本只是想过来看一看路离的,仅仅是看一看,可没想到这一看就是一整个上午,她在路府用了午膳才离去的。
齐光觉得自己撞邪了,一碰上路离就不对劲。
倘若母亲在世,路离的下场肯定如同她的画作与小猫,还有那一双血淋淋的眼睛。思及此,齐光打了个颤。她愈发觉得自己撞邪了,孩提时的事情最近一件又一件地涌现在脑海中,这几日还夜夜噩梦。
齐光上了马车。
车夫见天色尚早,平日里皇帝不到傍晚都不会回宫,遂问:“姑娘,现在要去哪里?”
只听齐光没精打采地说:“回宫吧。”
她支颐望着车窗外的人来人往,又叹息一声。她得找太医瞧瞧,兴许得病了。外面的风有些大,转眼间便有细雨飘零,齐光正要放下车帘时,眼尖地瞅到数十步开外有一道鬼鬼祟祟的熟悉身影。
正是陈南珠。
即便她戴着帷帽,垂落下来的轻纱遮住了她的脸蛋,可齐光看美人的火眼金睛从未出错过。
她一眼就看穿了她。
是陈南珠,绝对不会有错。
打从惠宗掌权后,京城里女子的地位得到极大的提升,女子出府上街都极少戴着帷帽或是面纱。而如今陈南珠戴着一顶帷帽,在细雨之下,便有几分明显。
只见她左看看右瞧瞧的,动作也颇是生疏,显然是要去作见不得光的事情。
齐光心中感慨了下。
当初她才只得七八岁,便时常偷溜出宫,一回生两回熟,又兴许是天赋异禀,从未被母亲抓个正着。哪像陈南珠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的?
齐光放下了车帘,她懒懒地打了哈欠,吩咐道:“走快些,我乏了。”
车夫应了声。
齐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闭目养神。马车与陈南珠擦身而过,渐渐消失在雨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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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光回了皇宫。
她唤了太医过来。太医诊脉后,说:“陛下的身子并无大碍,许是近来天干气躁的缘故,微臣给陛下开几服安神去火汤,服用过后便能见好。”
齐光摆摆手。
“退下吧。”
江德忠打量着皇帝的神色,心中颇为不解。这…这陛下不是已经去了路府吗?怎么回来后还是一副浮躁的模样?江德忠摸摸下巴,近来他愈发摸不清陛下的心思了。
齐光打了个哈欠。
江德忠似是想起什么,连忙禀报道:“陛下,陈尚书在外头候着。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
齐光说:“传吧。”
“是。”
不一会,陈立便进来了。齐光坐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腕上的白玉镯的,听到脚步声,她抬起眼,道:“陈卿不必多礼,江德忠,赐座。”
“谢陛下。”
待陈立坐下时,齐光又道:“珉王的婚事出什么问题了?”
陈立忙道:“珉王的婚事一切安好,诸多事宜也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今日…今日微臣前来是为了自己的私事。”
齐光一听,来了兴趣。
“什么私事?跟令千金有关?”
陈立叹道:“陛下英明。微臣的小女还差数月便满双十,婚事一直没有着落,直到前段时日沈家过来提亲。微臣膝下只得一女,一直当做心肝般养,所以盼能给小女最好的婚事,也盼能由陛下开金口赐婚。”
齐光道:“令千金可知此事?”
陈立正襟危坐。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能有陛下的赐婚,定会感恩戴德。”
齐光听明白了。
想必陈南珠是晓得这桩婚事的,但必然是不愿意的,是以陈立便想了赐婚的法子,圣旨一下,陈南珠即便不愿意也得顾及陈家上下的性命。
齐光又问:“哪个沈家?”
陈立微怔,随即反应过来,说道:“大理寺卿的沈家,其嫡子沈安温文儒雅,饱读诗书,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齐光想起来了。
大理寺卿的沈家,不就是之前路离所说的那个哪里有命案哪里就有沈瑜的沈家么?她见过沈瑜的画像,的确是个美人儿,看来她的兄长也不会差到哪儿。
齐光道:“寡人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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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正值秋高气爽。
齐光打小就喜欢骑马,惠宗亦是如此。惠宗晚年的时候还在京城郊外的不秋山旁圈了一大块地,作为狩猎场所。狩猎场所里,骏马早已备好。
齐光一大早便从宫中出发,换了一身英姿飒爽的骑装。
到了狩猎场后,齐光一下马车便见到了路离。路离身后有两个内侍,各自牵了一匹马,其中有一匹是齐光的爱骑——追月。
打从登基后,齐光除了秋季狩猎会骑骑马之外,其余时间几乎没有碰过马。现下见到自己的爱骑,齐光双眼发亮,奔到追月前,伸手揉揉它的头。
追月也认得齐光,乖顺地蹭了蹭齐光的脸。
齐光大悦。
路离含笑道:“追月是匹烈马,竟被陛下驯养得如此乖顺。”他刚靠近,追月便撒起马蹄子,重重地喷出一口气息,而齐光的手一碰触到它的头,瞬间又变得乖巧温顺。
齐光道:“当初驯服它也费了寡人的不少心思。”她细细地瞅了瞅路离,又问:“身子当真痊愈了?”
路离点头。
“已经痊愈了,多谢陛下关心。”
齐光说:“来陪寡人骑马吧。”
说罢,齐光翻身上马,马鞭一扬,登时尘土飞扬。路离也不曾示弱,旋即追上,与齐光一前一后在偌大的草地上追逐起来。
约摸有小半个时辰,两人方渐渐停下。
秋风拂来,齐光擦了把汗,爽朗地大笑:“没想到璟衡马术甚好,方才寡人若不使全力,怕是会落在你身后了。”
路离微笑道:“陛下过奖了。”
齐光笑道:“何必谦虚。”微微一顿,她蓦然想起一事,又道:“每年秋季狩猎皆有马术比赛,以璟衡的马术想要夺魁并非难事。”可过去几年路离皆是表现平平,以至于她从未注意到他。
她眼睛倏然一眯。
“你…”
然而此时路离却道:“朝中人才济济,璟衡无意攀比。”他淡然一笑,望向齐光,声音沙哑而低沉:“骑马本为趣事,能与心悦之人同骑,岂不胜过夺魁之喜?”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我估计这几天要入V了,估摸着是八月一号。
入v后双更一个月,所以入v当天就不三更啦~~快来夸我是勤劳的小蜜蜂哇哇哇~~

第二十三章
这样的话,齐光听过很多。
可兴许是此时此刻意境尤佳,人也对了,胸腔之下涌现出一股异样,她拉住缰绳,渐渐靠近路离。他的眉眼如画,眼底像是有一汪深潭,走进了便再也逃不出来。
她心中一动,正想说些什么,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山坡下有一辆马车,只听一阵轻呼,马车的一角陷入泥坑中。不一会,陆续有两道人影跳下马车。
一男一女,都是齐光识得的人,正是容峥与陈南珠。
齐光登时扭过头,惊愕地道:“是他们!”
路离眸色微深。
他顺着齐光的目光望去,也见到了容峥与陈南珠两人。齐光说道:“他们怎么会在此处?”这儿是皇家的狩猎场,不得允许,一般人是进不来的。且不说这个,陈南珠不应该在陈府待嫁才对吗?之前陈立生怕自己的女儿会闹出什么事来,挑了最近的一个良辰吉日,便是半月之后,如今仔细一算,离陈南珠与沈家长子的结亲之日还有十天。
她打量着他们两人的装扮。
陈南珠穿着朴素的衣裳,身上丝毫饰物也没有,而容峥也是穿得极其简单,两人身上都有一个大包袱,而从半开的车窗里望进去,还能见到不少细软。
齐光和路离互望一眼。
路离对她点点头。齐光诧异地道:“当真是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