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当他们稍稍突前,迎面撞上的,正是岳飞所部的前军与中军两军。
这两军并不是骑兵,很少战马,装备也不如步人甲军,也没有车阵与陌刀等新式武器。不过从整体角度来说,无论是甲胃。武艺,士气,兵器,组织制度,调动传令,阵形操练,都远远强过李成所部的所有军队。
此时当着敌人汹涌而来地骑兵,人数与敌人相当的步兵却是一点也不慌乱,两军的统制孟邦杰与赵秉渊也是身经百战的宿将,先是护卫骑兵。击退小股游奕的敌军。待敌骑冲至不远处,便挥舞红旗,敲鼓击锣。将部下排成对敌阵形,待敌骑稍近,后阵大量的弓弩手立刻上前掩射,强弓劲箭噼啪之声不绝于耳,黑压压的箭矢遮蔽天空,不停的射向敌骑中央。
宋军向以弓箭见长,甚至有一支军队里地主战兵种都是弓箭手的配置,史书载宗弼企图夺四川,犯和尚原,宋将吴阶兄弟率死士守关。强射不停,根本不与敌骑交战,只是倚着地利不停射箭,竟将来犯金兵打的惨败,连主将宗弼也中了两箭,从此不敢犯川。
岳飞军中原本也有大量的弓弩手配置,后来加大了步人军的数量,加多了骑兵的配属,只在原本弓手中选取善射力大者留存。此时在中、前两军中,虽然弓手并不很多,射出的箭矢却是狠准稳俱全,一时间对面骑兵中鬼哭狼嚎,中箭落马,又被因地利所限,只得有密集锥形阵前冲的战马眨眼间踩成肉泥。
而在骑兵正前,又是大量的枪矛手与刀牌手,枪矛手在前,刀牌手在侧,成千上万支枪矛竖的如密林一般,近前者无不被瞬息挑飞,刀牌手则在掩护弓箭手地同时,拾遗补漏,不停地刀砍斧削,将暴露身侧的骑兵砍落下马。
文心手打组祈祷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同时请支持正版。
如此这般,中央战场步人甲军迅猛推进,中、前两军挡住了敌骑进击,而且显而易见,在骑兵不利奔驰突击的地形上,李成麾下地骑兵不但不能继续推进,甚至会必定被击败逃走。
方圆数十里的战场上,只见红黑两色的士卒掩杀在一处,杀声震天,鲜血不住喷洒在地,慢慢汇聚成一道道小小小溪,在中原大地黑色湿润的土地上,缓缓流淌。
李成不停的调兵遣将,从开头的杂牌壮丁,到束甲将士,最后把自己押箱底的宝贝中军也派向前方,军营一空,几乎要连保守营寨的留守部队也派了出来,却只看到前方不停的溃败,溃败,再溃败。
他看到骑兵惨败,隔的老远,都仿佛听到前方地骑兵将士被刺成刺猬后的惨叫,沉闷的落地钝响声,被马蹄踩断肋骨的噼啪脆响不绝于耳,鲜红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在空中飞洒,二十万人的大军,全数押前,却如同惊涛拍岸,尽管自己一方使出了全力,黑色的怒涛不停的冲击着对方地防线,而六万多人的宋军将士,却是一块块沉默的磐石,将一次次的进攻轻而易举的打败,击退,瓦解。
李成额头冒汗,眼神中满是绝望与不甘。
象他这样的人,是天生的愚蠢与自信并存,虽然一次又一次的惨败给岳飞,却总以为在下一次就能扳回来。谁知道对手仍然是拿的一手好牌,最终叫他输掉了裤子。
他手头已经无兵可派,由钢甲和陌刀组成的铁甲怪兽,虽然推进不快,却是无人能敌,他的二十万大军就似一块硕大的豆腐,在敌人的利刃面前,只有被宰割的命运。
他虽然蠢笨,却也毕竟多年戎马生涯,战争进行到这个时候,虽然表面上还是对宋军保持着压制,李成心里却是明白,对方骑兵在步人甲军出阵的时候,已经后撤休息,只是少数配合步兵,保护着步人甲兵的两翼,主力回撤休息,养精蓄锐,对方仅仅用四万人,就已经顶住了自己的攻击,而且在正面战场上挥戈猛进,自己被迫将中军都派了出去,对方却是漫不在乎,仍然步步前压。
诺大的压力使得李成浑身颤抖,他的大将都派了出去,只有当年与他一起起兵的赵用一直跟随在他身边,此时战场上形式瞬息万变,在他与李成的身边,只是一些中下层的亲兵将领,这些人忠心有余,能力却是差的太远,他知道大败在即,自己转头看看身边两侧,便偷偷上前,向着李成低声道:“大帅,这里是顶不住了,趁着现在还没有溃败,末将在这里指挥,大师带着亲兵先走,如何?”
李成也知道再难支持,早就有心退走,却总是心不甘愿。他心里也是明白,他犯恶累累,先是流贼巨寇,在宋朝境内烧杀抢掠,然后被驱赶打败,却又投降伪齐,为了获得女真人的欢心,年年带兵犯境,虽然屡屡被打败,却也苦害了边境大量的百姓,杀害了不少文官武将,手里的人命是数也数不过来。以当今皇帝赵桓的性子,就算是他投降,佶计也很难保住性命。
当下就要点头应允,只是想到这么多年心血,就这么白白放弃,心里委实是难以决断。
赵用见他犹豫,因知自己功名富贵皆在此人之手,不由得又苦劝道:“今日纵败,收拢残兵败将,也总还有不少人,咱们退守西京,能守住城池多半能行,我看这些铁人军行动缓慢,负甲太重,用来攻城是不成的,咱们只需拒城死守,等女真人来了,还有希望徐图恢复啊。”
李成心知对方只是在安慰自己,拒守西京洛阳,这自然是好,最少也能将功赎罪,只是看今天的势头,败军能逃回多少,又有多少是心腹得用的,又是否精良,心里委实没底,若是此战败后根本不能收拢起败兵,敌人趁势扫荡西京,夺得郑州,归德,甚至直下开封,那么到时候伪齐不复存在,而女真主子是否还愿意重新再扶持他来做傀儡,当真是不问可知了。
他犹豫不决,岳飞却并不给他时间考虑了。眼见得步人军势若破竹,而敌人也出动了中军,连李成的大旗也往前移动,显然是出尽了全力。他知道步人军虽然攻击犀利,却因为负甲太重,加上使用的是陌刀这样虽然威力巨大,却也非常沉重的武器,纵然士卒都是精心挑选的武勇之士,也势难持久。而此时此刻,敌人锐气已经全失,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再给他们重重一击,则大败之势难以挽回。
岳飞环顾左右,见高宠、岳云、徐庆等人就在自己身边,这几人有自己的爱子,有徐庆这样最得他喜欢的爱将,有高宠这样的万夫不当之勇的猛将,他心中极是欢喜,却也有小小遗憾,可惜这样一场波澜壮阔的大战,对面的敌手又是蠢笨,又并不是女真人,确实少了不少乐趣。
他心里暗暗期待,在不久的将来一定要在正面战场,给予女真人重重一击,要以堂堂正正之师,将女真铁骑击败。
因见各人都是满脸的跃跃欲试,岳飞知道此时进击正逢其时,因断然道:“诸君忠义,报效国家君父,正逢其时,须死战可矣!背危,踏白,游奕三军,全数出击,必要一战成功!”
第四卷 第142章 铁骑狂飙
适才敌人步步进逼,宋骑以精锐勇猛之师,居然步步后退,而以背觉之名,居然只能在此时眼睁睁看着步人军威风凛凛,狂杀猛打,岳云等人心中早就不是滋味,此时岳飞一声令下,各人都觉振奋,岳云等人立刻应诺,由背危军先出,踏白与游奕两军相随而后。
岳家军赖以起家,直至威震海内的,便是以背危军为主的骑兵队伍,训练之严,选材之精,远在诸军之上。而诸军之中,犹以背危最为严苛,每日负甲练习,不仅要精习枪术,射术亦要精良,左挟弓,右持枪,疾速若飞,突进之时势若奔雷,当者无不辟易,虽对方百万军中,而背觉数百人可奔驰直入,绝无惧色。
岳云曾经在束甲驱驰时马失前蹄,岳飞大怒,斥道:“当大敌时亦如是耶?”立命斩之,诸将叩首请免,岳云方保一命。对儿子尚且如此,其余背岌将士应当如何,自然不言自明。
岳飞以八千人败曹成十万众,背危军数百人先行突阵,立下赫赫之功,便是训练之精,装备之良,战意之高的明证。
由早自晚,背危军多次出击,却多半是缠斗游击,稍稍将敌人的前队打跨,便即回撤休整,只是与敌人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接触便可。背危军军虽然有不少新补充的将士,主力和中下层的军官还都是当年老人,对这样的战法早就满心的不乐意,看到步人军大逞威风,心里更是愤愤难平。等到岳飞下令全军出击,不留余力,众人虽然稍觉疲惫,却仍然满脸兴奋,令旗招展过后,全军举枪挥矛,嗷嗷大叫。等岳云将手一挥,三千余人排阵列队,跟随在主将身后,利箭一般向敌阵内射去。
骑兵突进的标准队列,是以横队相间,各队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样既可以保持最大速度的冲刺,又不会在接触敌人时。自相混乱而互相践踏,除此之外,还可以躲避弓箭,减少死伤。
李成的骑兵适才伤亡极大,就是不能用横队前行冲刺,而只能用密集的锥形前进,这样一遇到大规模长兵器的步兵及弩兵时,就得承受大量地死伤,而很难突击。
而此时背危与踏白、游奕三军突击,战场却是宽阔的平原。大军疾驰而出后。迅速散开,骑士在马背上平端起手中的武器,狂飙猛击。
片刻之间,已经狠狠插入敌阵中间。
两万多人的骑兵再也不留余力,纵骑猛进,如同一支出押猛虎,将挡路的敌人撕咬的粉碎。
手起刀落,枪矛直刺,如果说步人甲军的进击如同铜墙铁壁,用令人绝望的坚韧来推进,骑兵地突击就如同一柄利刃,将眼前的敌人斩劈成粉碎。两万多精锐骑兵的猛击,比起步兵,更令人绝望,害怕。
身披红色战甲的骑兵驱赶着跨下的良驹,不停的奔驰,呐喊,大地在颤抖,天地也好象为之变色,骑兵们多半使用着长柄武器。浑黑的铁矛与长枪重而锐利,平端在胸侧,借助马力,往往能将敌人迎胸刺穿,挑飞,然后落地毙命,马刀轻薄而锋利,一刀斜劈,血雨飞腾,往往伴随着一个面色狰狞的首级,待头颅落地之后,血雨喷薄,在空中形成一缕缕血雾,没有首级的身体,还在徒劳的挥动着武器,然后才颓然倒下;还有骑兵使用地是称手地短兵器,什么铁锤、铁筒、铁鞭,甚至是女真人爱用的狼牙棒,也有不少身强力壮不怕武器沉重的骑兵使用,这种兵器不但女真人用用,蒙古人亦是极为喜欢,短而粗,上带铁刺,一棒下去,敲在头上,则脑浆抛洒,头骨碎裂,一棒毙命,便是在胸口,胳膊,也是要打地凹陷下去,回棒之时,带起一大团血肉,只要中了一棒,不死也丧失战斗力,甚至是终生残疾,不比枪矛,往往一下在对方身上戳个透明窟窿,看起来骇人,伤害却并不很是严重。
原本就节节败退的伪齐军终于挺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由败退渐渐演变成了溃败,大量大量的步兵根本不敢靠近骑兵身边,便已经纷纷倒退逃走。很快,骑兵先是与先期杀到敌阵的步人甲军会合,然后又继续砍瓜切菜一般继续前行,冲刺,砍杀,打乱敌人一个步兵的方阵,砍杀一通,然后便继续向前,砍杀,搅乱,直到敌人四散溃败,乱成一团。
岳云先头带领麾下骑兵,不停的骚扰后退,空负背危强悍的战力,却不能痛痛快快的给敌人一个教训,心里早就憋了一肚皮的怒气,此时如同出押猛虎,不管不顾,只带着自己地百余骑兵,完全不管身后如何,一直狂冲猛打。
他武艺精良,左挟弓,左持矛,看到敌人将领,便射箭杀掉敌将,与骑兵们一起,则不停的挥动铁矛,不停的戳刺,他天生神力,单臂使矛也全然不觉吃力,而一矛过去,则很轻松的将敌人挑飞,甚至是敌人众多时,运矛一扫,只要被他铁矛扫到,便是非死即伤。
他浑身甲胃已经被鲜血染透,原本宋军尚红,衣袍旗帜多以红色为主,而到此得,跟随在他身边的所有将士,都已经是血染征袍,无数敌军的鲜血将他们身上的衣物染成鲜红,与甲胄衣袍混成一色,伪齐士兵隔的老远看了,只觉得一朵朵红云凶神恶煞般的直冲过来,手起刀落,便是一条人命,步兵阵形一乱,就算是精锐之师,也很难与骑兵相抗,更何况李成所部,倒有大半是乌合之众。
当下兵败如山倒,二十万人除了少数精锐还能勉强支持外,大半已经溃散奔逃,两万多骑兵不停地前冲,稍加休息,又继续往后将好不容易收拢的敌兵再度冲散。几次三番之后,敌人损失过大,军心彻底不可收拾,连不少带兵的将领也只顾着自己奔逃,再也不能重新恢复建制。
到得此时,任是谁都知道大败之势已成,回天无术,李成与张用等大将早就带着亲兵逃走,整个战场上群龙无首,人人都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拼了命的向后方逃去,有那聪明的将身上衣甲,手中武器尽数丢掉,拼死向前,知道纵然逃不过宋军精骑,只要能逃过同伴便可,还有人原地跪降,双手高举,浑身颤抖,等着宋军发落,有那假聪明便倒地装死,运气不好的便被战马踩成肉泥,运气好的便可蒙混过去,到晚间偷偷溜之大吉。
岳云杀的兴起,虽然死在他手里的敌人只怕已经过百,却仍然觉得意犹未尽,此次大战敌人其实太弱,岳飞连主力都没有召集,只有六万多人就打敌人二十余万打的落荒而逃,而背危军其实是在胜捷与摧锋两军后头拾了便宜,他一向好胜要强,哪里能受得了这种窝囊气,此时敌人四散溃逃,踏白与游奕两军在后头追赶砍杀,他却对痛打落水狗兴趣不大,因看到敌人骑兵已经四散奔逃,有不少踏白军也追赶了过去,他知道骑兵追杀所获不多,也并不决定相随一起追赶。他稍微定一定神,看到不远处还有不少敌人的束甲战士还在顽抗,虽然大势已去,这五六千人居然巍然不动,边战边退,并不象普通敌人那样溃不成军。
岳云略看一会,已经知道这几千人是李成的起家家底,平时用钱财酒肉喂饱养肥,就在战时让这些人拼命卖力,平素做战,李成都是让这些中军留在自己身底,轻易舍不得使用,此次大战关系太过重大,李成连这些家底都抛了出来,虽然这些人不能挽回大局,却能在这样的局面下保持阵势不乱,边战边退,也允分说明这些人战术素养极高,而且悍不畏死,算得上是一支精锐之师。
他眼前一亮,看看自己身边还有三百余人,其余部下已经四散杀敌,岳云略一犹豫,想起自己击曹成时,对方十万之众,自己带几百人一样能冲入敌阵,然后从容退出,此时对方大败,又有何惧。
当下将手中铁矛一摆,喝令道:“随我来,把敌人的中军打散!”
跟随在他身边的都是他的亲卫,俱都是背危老人,跟随岳云冲杀敌人大阵的事不知道做了多少,便是当年攻打随州一战,第一批登上城头的,便是这些背危骑兵。
当下无人犹豫,一起暴诺答应,岳云一马当先冲杀在前,三百余人跟随在后,一起向着那队敌兵冲杀而去。
岳云一边冲杀,一边随手戳刺着挡路奔逃的敌兵,他与这队敌兵相隔不过两里不到,战马快速奔驰,不过盏茶功夫,已经冲到敌人身前,看到对方阵势仍然不乱,他心中战意燃烧,身后的亲兵们还没有赶到,自己已经猛挟马腹,疾驰上前,先是一矛挑飞了落在最后的一员敌将,然后矛若毒龙,戳刺不停,这些敌兵饶是精锐,不少人武艺精强,看到这个宋将如此悍勇,各人也并不害怕,不少人不退反进,手中武器挥舞,向着岳云围拢过来。
第四卷 第143章 一笑泯恩仇
岳云身体强健,胆色更是惊人,虽然只身陷入重围,却是经毫不惊,手中铁矛挥舞,凡有近身的无有一合之敌,只是他连连做战,此时只身陷入敌阵中心,而敌人的好手越来越多,岳云厮杀片刻,虽然又刺死杀伤了不少人,却也是渐渐感觉吃力起来。
他的部下跟随他一起冲阵,此时看到岳云危险,各人便拼命向前冲杀,前去护卫,只是他们人数太少,虽然以背危军的战力,敌人仍然抵挡不住骑兵冲杀,只是杀了一层又来一层,有几十人成功靠近岳云,暂时缓解了他的压力,然而数百人却一起陷入敌阵当中,一时半会不能摆脱。
其实也并不能怪岳云大意,背危军原本就是主帅亲军,平时保护主帅安全,战时负责冲锋陷阵,几百骑兵冲击几万人的敌阵,都是常有的事。而此时眼前这股敌人不过五六千人,以数百人的背危军来冲阵,原本也是没有什么危险可言。只是不曾想眼前这几千人都是李成的死士,虽然说不上是精锐之师,在训练和战术素养上并不能和背危军相比,征战经验与个人武艺,却是相差不多,眼下大败之势已成,这些人却并不如普通士兵那样溃散奔逃,都知道那样等若将自己性命交给别人处置,而是结成阵势,缓缓而退,这样在场面大乱,数十万人奔逃,宋军也分散追击的时候,并不会有人数众多的宋军会集包围,来吃掉他们,而小股的宋军赶上,也不能奈何到他们分毫,此时岳云杀将过来,却正好落入人家算中,若不是大多数敌军都一心只想逃命,只有少数悍勇之徒拼命围住这一小股背危军的话,只怕此时这一队背危军已经死伤大半了。
岳云满头大汗。拼命收拢自己属下,他没有想到对手不但敢于顽抗,而且战力并不低劣,装备也不在普通的禁军之下,虽然还不知道这一队人马是李成的中军,却也深悔自己太过冒失,背麾军征战了半天,力气和马力都大有消耗。不然就算对方也是精锐,也不会弄到深陷阵中,连突围也很难的地步。
他一面苦苦支撑,等部下们慢慢聚集一处,然后往着敌人薄弱处慢慢进击,准备突破敌人阵形,突围而出。只是他们人数太少,深陷阵中,每一个人都要对付好几个人,战马的冲刺与灵活性也施展不开。已经不断的有人被敌军斩落下马。各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也不知道是敌人地,抑或是自己的。
形势如此危急。岳云心中大急,虽然他也很是疲惫,却振作精神,连声大吼,连续挑飞了好几个迫切他的敌人,使得对方一时不敢靠近他,又救了几个背危骑兵的性命,只是他心中清楚,如果情形再没有改善,只怕这三百多人要多半战死在敌阵中了。
正焦急间。却突然觉得四周敌兵越来越少,压力骤然变小,大半的敌兵已经不能保持刚刚的整齐队形,而是开始四散奔逃。
他转头一看,发现是自己侧翼正有一支步人甲军持刀猛进,锋利的陌刀排列成排,刀尖的寒光遮天蔽日,令得刀阵之前地敌军心胆俱裂,根本没有人敢有还手的意思。
三米长的陌刀在长度上与枪矛相当。打造一支陌刀,却能得百支铁矛,其效用之高,确实在眼前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一排排重甲战士,浑身上下包着铁甲,寻常刀剑若是不中要害,根本没有危胁,而那长而锋利的陌刀,成排的向前压迫过来,如同一堵移动着的刀墙,将前方的敌人绞的粉碎,凡是逃的稍慢一些,便立刻被陌刀斩地粉碎,整具身体休说是身首异处,便是想找一截完整地躯干,也是极难的事情。
岳云身边压力大减,好整以暇的挑戳刺扫,将自己身边地残余敌军肃清干净,然后汇集起所有背危,稍稍扫视几眼,发觉死伤并不很严重,心中略觉安定。他知道此时自己部下都太过疲累,战马奔驰了很久,马力也很难再支持下去,于是并不下令让背危军再去帮助步人甲军,只是在原地将几个不开眼的路过逃兵斩杀当场,其余人等都汇集一处,准备休息一下再去追杀敌军。
岳云环顾左右,见各人都是疲惫不堪,没有人注意自己,便取出马屁股上悬挂的水壶,连开几口。他这壶中说是清水,其实都装的上等好久,几口下肚之后,身上的乏累瞬息间消弥无踪,只觉得精神大振。
眼见那千多人的步人甲兵将敌军已经远远赶开,步人军身上都是几千斤重的铁甲,对方连手中兵器都抛弃不要,身上的甲胃也夕牛耽下丢弃,各人都拼命撒开脚丫子飞速逃命,刚刚那种悍勇之气早被步人军打的一丝不剩,只留下逃命的念头,在这种情形下,身负重甲地步人军根本追赶不上,千多人象征性的追杀一阵,见敌人早就绝尘而去,身后不远又有骑兵追赶上去,带队的步人军将领一声令下,所有的步人军放下手中的武器,先是原地站立了片刻,然后便一队队排开间距,缓缓坐下休息岳云看得片刻,已经知道这带队将领经验丰富,而且并不很贪功冒进,想想自己适才,确实有些惭愧,他想到对方救了自己性命,合该前去相谢一番。因此下令自己部下先全部下马休息,饮水喂马,自己将手中血迹斑斑铁矛横放在身前马背上,然后双腿轻轻一夹,那马老大不乐意,不过还是小跑着向着那队步人军休息的地方慢悠悠而去。
那边老远也看到岳云前来,虽然现在战场上是一边倒的局势,有空追杀别人的全是宋军,这一队休整的步人军仍然是派人散开警戒,一看到岳云前来,便有几人迎接上来,待看到岳云肩扛几颗将星,悠然前来,各人面面相觑,立刻有一个队长迎上前来,又有人赶往阵中,前去知会带队地将领。
待岳云靠近过来,看到几个将领迎接过来,双方一打照面,却都是神情尴尬之极。
原来带队的却是胜捷军副将杨再兴,岳云记恨他杀害自己叔父,几次想对付他,取他性命,虽然岳飞严命不允,岳云总是心存芥蒂,也间接影响了杨再兴的升迁,双方对彼此心里的过节都心知肚明,平时军议都从不招呼说话。岳云是不想理会,杨再兴是地位与岳云相差较大,倒也不必在岳云身边受气,此时在这战场之上,身边尽是死尸,喊杀声尚且不绝于耳,而杨再兴鬼使神差般救下来的这一小队骑兵,为首带队的将领竟然是岳云,却也令他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