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木,听说你出城去了几天。”李春对张佳木很关切。在张佳木和别的武官打过招呼之后,李春把张佳木拉到一个角落,两人密谈。起首先问起居闲话,张佳木心中颇觉感慨。李春以前虽然是用放交情的态度和自己交往,但不免还是有高高在上的那种神态,不过今时此日,却是完全的平等态度,这其中微妙之处。也就只能自己才有最深刻的体会了。
“是啊。”张佳木笑道:“去看看庄子。见见庄头执事什么的。快夏收。总得看看督管一下,不然不大放心。”
“你晒的可黑。”李春不以为然,摇头道:“其实栽培个得力的总庄头,凡事叫他去管。管的不好了,只管拿来发作,这样也就省事的多。”张佳木的庄园其实是一个经世致用的大文章,他现在权势很高。凡事如果强力推行的话,只要是利国利民。倒也没有什么人敢冒着得罪他的风险来反对。不过,他信奉凡事以感化人自觉自愿为主,细雨润物而无声,但大地无不均沾雨露,做官做事能到这种地步,才是张佳木追求的境界所在。
在场的武官都是京营出身。孙继宗今天也是说好了要谈京营的事,所以李春这个,府军前卫的指挥就显的很突兀了。
“啊啊。是我失言。”张佳木对京城勋戚之家的关系也是很有研究。毕竟稍有不慎就会得罪人。李春是孙太后的外甥,也是孙继宗的外甥,孙家宴客,他当然非到不可了。
“不过”张佳木笑道:“令舅与足下颇有不同,不甘寂寞的很。”
李春职位虽高,但向来不管外事如何,只管宫廷护卫,做事也尽心尽力,所以很得皇家的欢喜,又因为孙太后的关系,在内廷行走不碍,甚至诸公主也经常召他交待事情。各驸马家里也是常客。京师公议,这才是外戚家该有的态度,但会昌侯府明显不同,对国家政务有着超出一般的热情,老实说,不仅是文官们不以为然,就是张佳木也甚为不取。但孙家是太后至亲,面子也要给到,所以今日此会,就算当着李春。他也不会隐瞒自己的态度就是了。
“嗯,唔唔。”李春对这种事向来是不石消。他想了一想。凑近张佳木。笑问道:“佳木,标叫讥川不小了,虽然世家之中如你这般年纪的舍人未成亲的也不少,但你毕竟和他们不同。怎么样。看中哪家闺秀没有,如果有,不妨说出来,别的不好说,我保媒的面子是足够了。”
张佳木倒是不提防他提起这个话题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居然没有正妻。这当然是很让朝野诧异。不过,能够资格和他谈这个的人也太少了,王骤老头儿可以算一个,但现在因为文武分野,再加上张佳木也非吴下阿蒙,王家那里去的少多了,王增立下大功之后,虽然未中进士,但王家面子里子都很足。王增也明显要赐官,就是还不知道赐什么官职,除此之外,能够资格和张佳木谈此等话的地位,但关系又很亲近的人就很少了。
“你的地个也是有点尴尬。”李春很谅解的点点头,不过,有些话就算是他,也是不方便直说了。
要是他的地位百低一些,也将成为京师各大世家眼中的钻石王老五,说亲的人也不会少。
但偏偏是他自己。少年高位,她位仅次于京师之中的各家勋戚。这样一来,和他同等地位的不便攀交,地位比他高的勋戚们呢,又因为张佳木刚刚冒起时间不久,还要观察他的前途,况且勋戚之家地位尊贵,终大明一世都是安享尊荣富贵,象张佳木这种锦衣卫使,地位稳固的时候当然很威风。一旦联跌的话,恐怕比一般的朝臣下场要惨烈的多。所以勋戚之家暂且还没有愿意和张家结亲的人家。
除此两途,文官那边是想也不要想。不要说他是锦衣卫,就算是普通的武官,文官也是不愿意结亲的。不要说是武官了。就算是皇家,想嫁给文官之家也是很有困难。所以皇家公主出嫁,一般都是嫁给闲散勋戚的子弟,或是殷实的武官世家,至于嫁给文官的,就是少之又少。能成功结亲的驸马,在宗室之中的地位也不会很低。
至于和那些中下等之家的武官结亲,就算是张佳木自己愿意,他的家人和部属也会劝阻,正妻不同妾侍,妾侍可以随意一些,正妻是男子政治生命的一种联合,要慎之再慎,特别是张佳木这样的人物,结亲不慎,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而结亲结的好了,就是莫大的助力,自然也不消说得。
他想了一想,终于还是劝道:“不高不低,取乎适中。我看,你还是早点定下来吧。不然的话”嗯,很不成体统。”
张佳木是何等人,自然就明白李春的意思。他与重庆公主的荒唐事也有一些人知道,虽然消息被严厉压制,不准四处传播,事关皇家威严。斑匕传乱说的人也不多。
但毕竟内廷之中象孙太后这样的人物是必定知道的。有一段时间,张佳木声名不显,官位不太高的时候,内廷可能还有结亲的意愿。但现在看来。此事可能性太李春的话,可能也是出于某种授意,是叫张佳木打消非份之想。
“是的。我明白。”虽然不无委屈,还有一点说不出来的愕怅,张佳木还是点头一笑,示意李春可以不必再谈下去。
“好!”李春也是一副释然的神情,他正要再别的话题,会昌侯倒是适时出现了。
“少礼,佳木,不要如此郑重,内宅宴会何必这么正经。”孙继宗也是便服而出,阻止了张佳木大礼参拜。
按大明军制小兵见小旗官要叩头。小旗官见百户要叩头,象张佳木这种都督同知,见了会昌侯这样的高位侯爵,一般也要叩头行礼才是。
“侯爷真是厚爱。”张佳木很见机。知道对方是真心辞让,于是昂然起身,笑道:“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
“好的很!”看着英气勃发的张佳木。孙继宗倒是有点莫名的嫉妒。寒家子弟风采如此,可真是把自己儿子可盖下去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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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彭城伯夫人
”要求倒是奇怪的很了,不过更奇怪的就是李春听到也及有一点惊异之色,只是在一旁笑道:,“好家伙,她老人家今天兴致真高,还真过来了。”
“是了。”孙继宗也笑道:,“兴致真的很好,这会在里头说笑话。哄一群小辈开心
“我也该进去请安
“不必孙继宗摇头:“你也知道,现在她可是一般不见人要见人,她自己会说话。要是不想见,皇上的面子都是不成。”
“这个倒是,别说皇上了,听说太后前一阵想见老人家,请她进宫,她老人家直接回一句不想动。结果怎么着,是太后亲自过去了,你说给人,谁敢信?”
在理论上,大明最有权力的当然是皇帝。不过中国自古以为就以孝为伦理信条做为治国的道德基础。所以皇太后虽然在正常年头并没有任何权力,但实际上受到的约束更少,皇帝就算有一些奢靡浪费的情形,完全可以归结到孝顺皇太后的理论上去,一旦与孝扯上关系,则自然无往而不利。
当今孙太后与宣宗皇帝结发夫妻,少小时青梅竹马,宣宗即位后为了让孙太后由妃进位为后,特别把当时的胡皇后废掉,立孙后为正妻皇后。
因此这件事,当时朝荐沸腾,当然,也是开了一个恶例。
景泰年间,皇帝废汪后,成化年间,皇帝废吴氏皇后,都是宣庙首肇遗祸,当然,这是皇帝家事,当时大臣以帝为父,以后为母的理由,对废后一事置之不理,但无论如何,废后一事影响甚广,而孙太后因是此事的肇始者之一,在文官笔下形象远不如仁宗的张皇后那般高大,甚至多有贬损。
但在皇室和勋戚眼中,这位老太后遇卓坚决而谋断果决,不但没有弱女子的那种娇柔无依之感,相反,只要她老人家在,宗室并勋减就如心里有了定海神针一般。
但彰城伯夫人居然能叫皇太后屈服,而且身为外戚的孙继宗提起来的时候也是不以为忤,皇太后的外甥也没有什么不满的表示,于是张佳木当即就明白了,这一番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也就是说,要见他的这位老太夫人,是一位身份足够尊贵而不宜得罪的贵夫人。
“佳木,请悲。
说了一通,孙继宗才想起张佳木还在似的,满怀歉意的一笑,伸手延请张佳木起身随他一并到内宅去。
“是的,侯爷张佳木也没多说,只是沉稳的一笑,一切自然也就是尽在不言中。
这会儿李春到是笑着向孙继宗点了点头,意思自然也是很清楚。这位张大人,实在是响鼓不用重捶的,很多话,根本不必说就明白了。
孙继宗心里也是感慨,怪不得人人夸赞张佳木,皇革也是信任有加,实在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表现实在是太优异了。
这一次没有从大厅出去,这个偏厅一样有门,外头宾客盈门,实在也是不便从大厅里再穿过去。
孙府很大,从夹道两边往后宅去,一路上熙熙攘攘不停的是仆役厮奴,而且,张佳木注意到小最少有好几十个穿着营兵服饰的人在孙家当杂役,刚刚进门的时候,门房就几乎全部是营兵在充任。
现在的京师勋戚,几乎没有不占役军士的。回想洪武年间,信国公汤和因为李善长要借一百兵修筑房舍,汤和一生谨慎,知道此事大犯禁忌,于是密报太祖知道。结果就因为此事,李善长大逆帝意,后来建国功臣第一也没有免了法场一刀。而再看看现在,军士逃亡已经超过百万,北方边境已经不得不用募兵来代替卫所军人,在京师之中,京营原本有七十八卫,五十万人,土变一变之后,精锐尽去,只剩下四卫军旗勇精锐还堪一战,所以守住京师,没有成巨祸,但京营也就再难振作了。此后于谦调河南山东班军精锐入营,编练成十团营,共十万人,原本就不复当年京营实力,现在又废了十团营,继续改三大营制,这种松散的营制原本就已经不适合复用,结果皇帝因为是于谦和景泰之政,执意废之。现在三大营有多少兵马真是谁也说不清楚,但有一点很清楚,京营待遇越来越不堪,能战者少,而且有勇力的精壮并不在营中操练,相反,山陵大工。修筑城墙,皇家就是占役的大头,底下勋戚们有样学样,也纷纷占役,再加上吃空额,冒名,这种趋势几乎难以逆转,怪不得到了嘉靖年”二营亢可御敌,敌军攻到北京城下,皇帝叫出兵,而州点狸京营兵马,在册的不少,能拉出来打仗的不过几万人,而且上过战场精通弓马武艺的,十不存一,恐怕连几千人也没有。
嘉靖因着此事大为震怒,杀兵部尚书,但颓势难回,如果不是戚继光在蓟镇练兵,使得北虏不敢犯边,又有李成梁屡屡有斩获,恐怕后果殊难逆料了。
张佳木现在最关注的,自然就是相关的国计民生,而一个国家在封建时期最重要的就是在戎在祀,明朝现在国力尚可,民间也堪称富裕,只是有极大的隐患在,而再看看军事。则如江河日下,颓势难掩,着实叫人悬心了。
不过此时当然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所以他也只好当视若无睹。一路速迤到得后宅,这里却是与前院不同了。
多是十几岁的小厮,要不然就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婢女,其余男子,当然概不能入。
到了此地,算是通家至好才能进的地方,张佳木心中也是感慨由生,倒不曾想过,短短时间,居然能到一个侯爵的后宅,以如此亲近略脱痕迹的形式相交,这真是从何说起!
进了一座南北对望的宅院,正堂是五开间,并不大小巧精致,算是一处别院精舍。用来内宅待客,极为妥当。
一进院子,就看到衣香鬓影环佩叮当。在这里的,自然就全部是女眷为主了。自然,也有一些穿着华贵的少年子弟,一般年纪不超十五的,也可以在内宅厮混。
见着会昌侯爷引着一个,身形挺拔,长的亦算俊俏的少年进来,不少女眷就已经在注意瞩目了。再细看时,却见人虽少年,英气勃发之余,又有一种上位者才有的难得的气度显露出来,在座的,无非是勋戚官宦世家,水深水浅,倒很能看的出来一些。眼前这位贵胃子弟,瞧气度打扮,恐怕非是普通的勋戚之家的子弟可比。
这么一想,自然就越发好奇,不免有好事者左右打听,于是有认得出来的,道出这是太子少保,已经够资格称宫保的左军都督府同知都督兼领锦衣卫指挥使张佳木,国朝新贵,自然是以此人为第一。曹家的那几个子弟,年纪自然也不大,不过失之粗鲁不文,而且阴势残酷,非女眷所喜欢。
而张佳木则不同,少年新进,却没有乖种骄狂之气,从气度神情,再到衣着打扮,无一不精细但又并不张扬华贵,总之,不失导份的同时,亦很为人所欢喜。
这一下赞叹声便多了,能到府中后宅来的,前院中人多半有些关系,或者干脆就是亲眷。如果张佳木也有内眷,则自然大家可以和他的内眷从容攀谈,常相来往。无形之中,交情就巩固深厚了。
所以说,当时的人找一房妻室实在不是简单的事,张佳木为亲事为难,也正是眼前情形也见过几回,知道贵戚大官的眷属,都并不能算是好相与的原故。
当下从一群女眷注视的眼光中穿了过去,张佳木额角居然见汗。
他现在也算是执掌大权的人物,手底下人命都好多了,下令打死,打残的人更多,做此官,就要行此事,从面对现实的那天起,就把后世的一些道德法则给扔一边去了。
但杀人也好,夺门也罢,总也没有走在一群女人中间叫他紧张。说实话,在这种事上,他的智慧也好,谋略也罢,真的是经验帮助,也就只能表面镇定,暗中摊手苦笑,只求孙继宗能走快些,再走快些。
还好有一点,这些女眷都是大家闺秀出身,至不济也是小家碧玉,现在不管出没出阁,总是要守家丰的规矩,不然的话,看着张佳木这般优秀的少年郎君亦步亦趋的紧张样子,怕是已经有不少人要唔唔咯咯的笑出声来了。好不容易进了内室,不过,他却不能摘下帽子,叫一声:“女人真可怕而是在孙继宗的引荐之下,先见孙府内眷。
孙继宗年纪四十来岁,保养很好,倒是看不出老态,不过他的两个。女儿和几个小儿子已经全部娶亲纳妾,孙子都已经能打酱油了,古人有钱有势人家,大约都是如此,也不足为怪。
只是苦了张佳木,在一群脂粉群中频频见礼,不一会儿,不但是额头汗起,便是鼻尖也要冒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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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训诲
好了,我们到大夫人那里尖!”孙继宗看出客人有点磐甘驯子,他很贴心,知道张家可能是贫家小户,就算有几房亲戚,也没有这样郑重其事见女眷的经历,所以客人很窘。如果家里女眷笑出来。可能至好变至恶,原本一番好意。到头来反而得罪人,岂不是花钱还添堵,太过冤枉!
于是肃然延客,再入一个小小房间,里头一般站着十几个女客,不过孙继宗和张佳木一来,这些女客便得了默契一般,互相一笑,便都自顾出去了。
倒是有个女客留了下来,年约三十来岁左右,年纪虽大,却是保养极为得法,看着很是年轻,而且一脸是笑,脸庞上两个酒窝也很分明,看着张佳木进来,更是巧笑倩兮小一对秋波,只是向着张佳木顾盼打量。
“臣见过顺德公公。
这位女客张佳木自然是见过的,当日在西山行猎打狐狸,这位公主和常德公主并一大票公主都在西山,还抢了一张上等的白狐皮子走人,她的夫君叫石景,是一位山东大汉,孔武有力,在京师武官中素有勇名,而且素怀忠义,宗室之中这位驸马爷的地位也很不低,再加上这位公主是皇室里的大长公主,是皇帝的大姐头,不管是当今皇帝,还是景泰年间,公主在皇室中的地位都是有增无减,因为宣庙之女,嘉兴、庆都、清河等诸公主或是宣德年间,或是正统年间都已经薨逝,皇室的大长公主地位尊崇,就算是一般人家的大姑子,也是地垃超然,不是普通姐妹可比的。
眼前是这么一位人物,张佳木岂能不下拜会行辛
不但是他,便是孙继宗也跪了一跪,只是脸上神色仍然是笑咪咪的,显然公主是他家里的常客,所以不需太过以郑重其事的态度相见就是了。
“小张大人,你起来吧。”顺德公主却不象她几个妹子略有点轻佻顽皮的味道,她毕竟是大长公主,身份在,年纪也不皇室公主虽然地位尊贵,但明朝的宗室很奇怪,诸王长寿者多,诸郡主长寿者也不少,但皇帝的寿命是一代不如一代,公主们长寿的也很少,所以三十来岁年纪,也已经要到了立身立言以考虑身后之名的地步了。说起来在后世人眼里是笑话,但却是当时实在的情形。
不过称呼上,还是略显俏皮小不过,也就仅限于此罢了。
“是,谨遵公主之命。”张佳木先答应了一声,不过跪在原地并没有起来,倒是又瞌了三个头,然后才站起身来。
“咦!”公主明明看的欢喜,却故意问道:“怎么叫你起来,不但不起,反而额外又多瞌几个头?。她笑道:“你可别学那些龌龊官儿,以为多瞌头少办事,可劲的熬就能升官,你身居此位,瞌头再多也不管事。
这羔有点淳淳教诲的意思了小张佳木现在已经摸清了这位公主,既要名声好听,为人也和善,但既然有了前者,所以大规矩就不能错。所以虽然公主说的和善,他却是眼观鼻,鼻观心,只是老老实实的答道:“适才是先拜公主,再拜则是拜榻上的彭城伯老太夫人了。”
“嗯,嗯!”公主大为首肯,笑道:“老太夫人是该拜,我以为你不知道太夫人是谁,现在看来,我就放心的多了。”
张佳木笑了一笑,心中却道:“当然,我又不是笨伯!”
这位老夫人刚刚孙继宗等人的话里就说的够清楚了,况且,现在张佳木眼又不瞎,看的清清楚楚,老太夫人坐的是上首,而大长公主殿下,却是在下首坐着。
大约公主自己也觉得失言,当下笑了一笑,却是抓着一直含笑看着张佳木不语的老太婆胳膊,摇晃着道:“外婆,你说要见人,见了人又不说话,却叫孙女来丢脸!,小
到了这会,张佳木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位看起来鹤发鸡皮老的似乎连话也不能说的老婆子却是仁庙皇后的母亲,怪不得诺大面子。皇室之中,这老太太恐怕是独一份了。和成祖皇帝是亲家,仁宗是她女婿,宣庙是外孙,而当今皇帝却是重外孙,伯夫人,一品诰命算不得什么。皇家也不是全然冷血的疯子,也要讲宗法人情的,这位老太太,除非是谋反大逆,不然就是反了北京城,大家互相砍成血葫芦,恐怕也没有人动得了她吧?
“嗯,看着挺好的,不错的一个好孩子。”老太太终于开了口,年纪虽大,声音也很清郎动听,看起来神思也清明,说话不急不缓的
“太夫人过奖了。”
张佳木不觉得这位老太太巴巴的叫自己进来,费这么老大事,就是瞧瞧自己长的坏不坏。但就算是他,也真的想不出来,对方见自己,到底是件什么事情。
“我受你几个头,倒也没什么。”这会儿张老太太已经从歪着又改为端坐,难为她已经八十多岁,神智清明之余,行动看着也还利索。
与她同时代的男子,就算是王旗几个犹存,但也只能算她的后辜了。
放眼天下,和这位老太太平辈论交的人,怕是一个也没有了。
“你可知道,你父亲当年供职内廷,先为幼军,后为校尉,帮着皇家外戚都做了一些事”老太太不急不徐的开口,但却是石破天惊,不由得张佳木不打起精神来倾听,却听她不紧不慢的接着道:“但是事属机密,现在提起来也颇无味道的很了,所以不必多谈。我们今天只谈你就是!”
张佳木面露苦笑,又是一个来打哑迷的人。他父亲的身世,想来皇帝知道一些,钱皇后也知道一些,不过这两位至尊可不是能盘问的人,甚至想旁敲侧击也不成。一旦多事,可能酿成大祸,锦衣卫官,地位只靠皇家信任宠信,一旦失宠小祸不可测。
现在他办事多办揣摩帝意而行,皇家宗室甚至外戚,多有照顾,就是其理。
想做什么事,总得自己地位稳固了再说,现在急着办些不讨欢喜的事,恐怕祸事上门之时,后悔也晚了。
至于哈铭和袁彬等人,虽然和父亲有旧,但恐怕所知也不甚深。张佳木也打听了一些,他们只是知道张佳木的父亲曾经勾当过宫廷差使,但其中细节,这两人自然也是全不知情。
还有徐氏夫人,所知不多,只是知道丈夫当年谨慎小心,严戒多说,就算是现在,徐夫人仍然是遵从先夫遗命,当年之事,一律不谈。
这真是一件叫人郁闷的事,当年的事。知道的人不少,身为一个锦衣卫官,居然一点蛛丝马迹也查不出来,根本全无头绪。从猜测来说,当初张佳木的父亲一定干了些很担风险的隐秘事,所以功劳虽大,却无可叙,但遗泽甚深,到现在皇家和一些贵人还在心感,他以一个军余,突然至如此高位,皇室的人小经常说他也是忠义世家的子弟出身,大明朝廷用人就是这样,如果不是世家,武官出身的人想博一个高位是千难万难,不比文官,三年大比一朝得意就能大用,而武官则全靠先人遗泽做为起步之基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