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怨也道:“就这么让刑部的人把人提走了,对咱们锦衣卫和你这个都督的脸面,,佳木,咱们再顶几天,不成么?”
“不成了!”张佳木断然道:“已经硬顶了不少天,现在圣意难违,再顶下去,不免就会真的怪我了。现在就叫他们把人提走也好省得生事。”
任怨和周毅一起叹气,两人都是站起身来,一起道:“坐不住了。我们去看看去。”
物以类聚,跟着张佳木混到现在的铁杆心腹,怎么说在国事和对人的感情上,彼此都差不多。不然的话,也不会凑在一起打混下来。
这一次要倒霉的人,别的也罢了,于谦是大家伙都觉得再冤枉也没有的。合着保家卫国,立下了赫赫之功,最后还得身首分家,六十一岁的老翁,最后落个这种下场,又是保过社稷的大功臣,人品才学都是没得说的朝廷柱石,谁能忍心?
听说这几天京城之中,议论最多的就是于谦的事,上到文武官员,下到黎民百姓,对于谦都是持有同情的态度。
但这年头,最没有用的就是人心了,,
南所和北所都在一个大院子里头,彼此相隔不远。反正都是干的一样的勾当,抓人关人审人,天天用刑,一样的牢房和狱卒,都是铁石心肠,待遇也都差不离。
只是北所关外人,南所关自己人,就这么一点区别而已。
任怨和周毅几个出去,张佳木也忍不住到窗前眺望。刑部的司官和吏员们已经都簇拥到了北所堂前,北所镇抚王晓已经带着人进去提人了。
这几天过来,王文曾经努力过想保命,却被于谦说服,杀或不杀,只在上面的心思,说什么没请过金牌,都是屁话,完全没有用处。
王文认了命,几个文官风骨也还算硬挺,只有那些宦官和卢忠高平几人每天大闹不止,听说高平这厮闹的最厉害,每天拿头撞墙,哭号不已。
他也没犯多大的事,就是出主意砍了南宫的树,这会儿在牢房里大呼冤枉,以头撞墙乞求活命,但同狱的人都是知道,就算别人有一线生机,此人和卢忠都是必死无疑,神仙也救他不得。右旧品凶沙漏,只经是后世的下午四时左右,众会儿才能抚“川经是极晚极晚。原本北镇抚就能当家,但张佳木刚上任,收回一切权力,除了各千户百户可以自行处断的一些小事,卫里所有的大事都被张佳木揽在手里,王晓这个镇抚也当不得家,张佳木又不在,所以才拖到这会儿。
再拖下去,刑部是没办法,老实说,刑部的人除了下头办差的人感觉为难之外,上头的那些郎中,侍郎,再到尚书,还真巴不得张佳木能硬顶下去吧,,
可惜”张佳木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这件事另有安排,姿态做足,也很无奈的叫人把人犯提走。暗中使劲的那些人,这会儿正在看他的笑话呢吧?
笑吧,张佳木无所谓的笑一笑:谁先笑无所谓,谁笑到最后。才最要紧。
这么一会功夫,人犯已经全部从北所里提出来了。
于谦几个重臣是单间火房,住的也整洁,待遇也不差。可能还派人伺候,于谦又是个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这会儿从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出来,于少保居然还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头发束的一丝不芶,脸上的神情也是淡淡的,几天不见天日,出来之后,看起来居然还是白白胖胖的,似乎在北所这介。阎王殿里过的还不赖。
看到于老头儿,张佳木眼角也是一热。
和于谦,他是真的没有一点私交可言。尽管佩服于谦,但真的不是一类人。
老实说,于谦这样的人,也不是张佳木能理解和学习的。
一生人已经过了花甲,人生如白驹过隙,眼一闭不睁,一辈子就过去了。回想于谦,这一生享受到什么了?人都说功名富贵,于谦功名是有,富贵可是一点没享受过,得罪的人海了去了,这会儿身陷北所,将至大辟,朝臣们居然无一人施以援手,当官当到这份上,做人做到这份上,似乎也太无趣了点
和于谦相比,咱就是萤火之光啊小翅膀再扑腾,能照亮的,就也是暗夜中米粒大的一点光华了吧。
尽管不是一类人,对于谦这个人张佳木还是很崇拜的。国有正臣,屈了自己,造福了天下百姓,稍有人心者,岂能不敬服?
徐有贞这介。人,尽管在治理黄河上有所成就,究其实里,也不过只是一个字:小!
于谦之后,就是大学士王文,瘦瘦高高的老头子,关了几天,一脸的神情恍惚,要不是有人搀扶,恐怕昏头涨脑的不知道撞到哪儿去了。
王文之后,则是大学士陈循,改元草诏,是这个首辅的手笔。听说他对徐有贞也是有恩在前,但徐有贞为了得首辅的位子,在皇帝面前狠狠告了陈循一状,结果诏书墨迹未干,这位首辅大学士也就进了北所,和王文等人关在一起。
接着是江渊,俞士悦这两个内阁成员,再有,便是都御史萧惟贞,学士萧滋几个文官,在他们之后,则是都御史高平。
他的模样,最为狼狈,原本一脸的网慢神色可是瞧不着了,脸色苍白的可怕,嘴巴哆嗦着,似在喃喃自语,又象是在和谁分说着什么,眼睛滴溜溜的四处乱转,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这个人,自从被抓到北所来,整个精神就已经跨了。
在他身后出来的是原锦衣卫指挥卢忠,在搞出金刀案之后,卢忠见机的快,装疯卖傻,总算没有继续为恶,但就是当初的那件事也教他逃不了,改元的第二天,就把这厮抓了起来。
和求生欲望强烈的高平相比,卢忠的脸色就好看的多了,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负手而立,居然还有点锦衣卫指挥的风采。
就是一直倚窗而看的张佳木也不禁点了点头,微笑着道:“不坏。没给我们武官丢脸
再下去,就是一群太监,司礼监的廖官保,少监许源,王诚。舒良,御马监的郝义在太监中显的高大威猛,他是被曹吉祥和刘永诚两介,太监联手送了进来,其实是一点罪没有,但首级也是肯定保不住了。
从北所出来,就是到刑部,最少罪名是定的差不多了。一群曾经的贵人出来,脸上都是有点好奇。
刑部的司官们经验十足,验明身份之后,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由一个郎中打了个躬,笑道:“列位大人,公公,到了刑部还要过堂,有什么说什么,这会儿请安心和下官走,不要吵闹,免得下官为难不是?”
“好,你说的很是别人还有点懵懂,于谦第一个点头,由他带头上了囚车,别人自然也老老实实的跟进,这么一件很难办的差事,就很轻松的完成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进宫
二大票锦衣卫官员的注视!下。几辆囚车拉老了今部”州…六锦衣卫只能侦辑,抓人,审讯,最后定案却只能是由刑部来执行,毕竟不是国家法司机关,而只是一个最少在名义上只是皇帝亲军的卫所组织罢了。
等于谦走后,任怨等人都是面色阴沉。张佳木刚刚掌事,又是力保于谦,最后的结局居然是这样,在场的人当然心中不爽。
回屋之后,任怨忍不住骂道:“徐有贞当真是一条毒蛇”余佳怎么办事的?那夜要是顺手宰了他,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说起来,还真是如此。
复辟那晚,不要说宰一个徐有贞,就是杀几个侯爵伯爵什么的,估计也没有多大的事。反正良莠难分,谁知道出门的是勤的太上皇的驾,还是大内里头景泰的驾?
当时一刀杀了,倒也省了凭多的麻烦。
张佳木笑一笑,踱步过去,拍了拍任怨的肩膀,然后笑道:“九哥,这么想可就没劲了。”
“怎么有劲?看他折腾着杀了于少保就有劲了?”
张佳木又是一笑,但笑容颇堪玩味。在场的人,都是十足精明,一眼便看出来笑里藏着东西。
刘勇先问:“怎么,大人有什么打算?”
“有,当然有。”张佳木笑道:“不过现在是天机不可泄露。”
他站起身来,笑道:“我这就进宫,你们在外头张里。”
“是,大人放心。”
张佳木一脸神密,任怨恨不得把他按在地上猛打一顿,但是现在地位相差太远,也只能罢了。
这几个老兄弟的想法,张佳木当然懂。不过,他的打算现在还不到揭盖子的时候,两个办法一起来,人早就派出去了,动作也做了,能不能有效,还得两说。
要是现在说出来,瓣不担心泄密,但事若不成,这会儿说了,将来也只是笑柄罢了。
不管怎么说,他还要顾忌到以后的日子,于谦的事,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对了!”他道:“这几天,我要有大动作,你们的官职,我进宫去会和皇上说,这几天就给你们加官进爵。”
在场众人都是面露喜色,就算是一直以功名为粪土状的周毅也是如此。人么,哪有不喜欢富贵功名的?
张佳木笑一笑,起身叫人过来换了衣服,现在他已经是御赐穿麒麟补服,这一身穿戴起来,又是另外一副格局模样了。
从锦衣卫大堂到东华门近的很,验了牌,请内侍进去禀报。今天当值的正是司礼监的蒋安,闻报出来,对着张佳木问道:“怎么。现在这会还请见面,有什么要紧事?”“是有要紧的事。”张佳木顺手把一个布袋子塞到蒋安手心里,笑道:“成色不错。黑山矿里网出的,你看看。”
“好,我看看。”蒋安是刚得的司礼监,明初这会儿太监的出息也有限的很,不象是正德以后,太监私财千万也是寻常事,这会儿可是没后来那么风光。
再说,明初银子难得,金子可就更少。皇帝赐大臣金银,赏个五十一百的,就是厚赐了。
前些年,皇家发矿工五千在黑山淘金,半年功夫,费米粮无数,劳役极苦,最后淘得的黄金数量也是惊人的淘黑山金矿半年,得黄金五两。
就算到了万历年间,黄金储量也没有大的变化。万历最爱的就是黄金,后来发掘定陵,皇帝的棺材里头就起出云南贡的黄金,上头刚有铸造人的姓名和斤两,每一徒大约是五十两一徒,藏了千多两黄金在棺材里头。
一个大帝国的皇帝这副德性。真是不知道教人说什么是好。
当然,黑山金矿出产肯定不止五两,上下经手,贪污隐匿一些也远不止这个数。张佳木这个锦衣卫都督,下头送上来的,远超贡给皇家的,这真是叫人不知道从何说起。
蒋安一看,果然就是喜动颜色。这一袋金子,成色极好,重是不重,也得有小十两的重量,再加上是打成一颗颗的金瓜子的模样,小巧精致,用来把玩或是赏给下面的人,都是又有里子,又有面子的事。
“好,真好!”蒋安一脸的喜色再也遮掩不住,他踌躇道:“这个,似乎太厚了一些,但却之又是不恭。”
“公公说的哪里话来!”张佳木笑吟吟道:“你我一见如故,真是兄弟一般,要是说这种话,可就太见外了!”
蒋安年纪不大,三十来岁,是皇帝年幼时使出来的,张佳木在宫里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盟友,和曹吉祥攀不上,人家在外头掌兵权,侄儿义子都封了伯爵,在乎他这么一袋金瓜子?
刘永诚,早年就掌御马监,侄儿刘聚别二昏。也是在外头有庄园有外嚓的大大监。和他,也是俐滞汕六
倒是蒋安,不是太上皇复位,就是一个奉御小宦官,听说太上皇复位之前,蒋安一直在玄武门当差,那是最苦的差事。
每个月十四那天,玄武门大开,无数的净军宦官赶着粪车到玄武门来掏粪,清理垃圾,真真是臭不可闻,当这个差的,都是在宫里黑透了的宦官。这会儿蒋安网发达,正是缺钱使的时候,俗话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正是斯理。
“那我就多谢谢你了!,小蒋安也没太客气,眉开眼笑的把那袋金子塞在怀里。想了一想,便向张佳木道:“有些晚了,但还不碍,还没到宫门上锁的时候,你且等着,我替你去回。”
张佳木含笑答应了,就背着手在宫门里头等着。没过多久,蒋安匆忙而回,脸上神情很不好看。
他道:“兄弟,今天能不见,是不是就不见?。
“怎么了?”张佳木很关切的问道:“御驾不在大内里头?”
“倒不是!”蒋安答说:“圣驾这会子在文华殿,不知道是哪个混账东西在万岁爷面前嚼蛆,皇上这会子倒是想起来考较小爷的功课,瞎,你知道小爷这几年谁管他的事,有时候衣裳都要补着穿,你想,这功课能好么?”
宫中规矩,对太子例称为小爷,张佳木一听就是懂了。其实这位小爷,也就是后来的宪宗皇帝,书法很能看得,特别是一笔画画的犹为出色,最为有名的就是那幅《一团和气图》构思精巧,御笔从容大气,是盛世气象,很为后世名家称道。
这些张佳木当然不懂,不过太子的书画很出色,这个他略有所闻。因此便向蒋安问道:“是叫背书吧?”
“是啊!”蒋安愁眉苦脸的答道:“你想,小爷有口吃的毛病,越紧张,越口吃,这会儿万岁一脸不自在,你去了,恐的,”
“不碍事!”张佳木心道:“就是他脾气不好才更有效。”
但也不能同蒋安直说,当下只是笑道:“我去了,帮小爷说两句话也好
“也是!”蒋安也转为赞同,锦衣卫和太监比,好比半个家奴,也算是内廷很亲近的对象,张佳木和皇家的关系向来亲近,就更好说话了。
因此蒋安带头,一群小内侍站在左右,因为是考较太子,所以皇帝就在太子正殿的文华殿里,这里是太子召见自己的属臣,学习和活动的地方,寝宫则是在文华殿之后。
距离很近,没多会功夫就到了文华殿外,蒋安去通传,张佳木就在殿阶下等候。
皇帝在内宫中活动,驾子也小不了,随侍的太监和低品宦官很多,都是元青色或青色的曳撒,头上是山字型的乌纱帽,脚上白皮靴,还有些太监拿着铜头的拂尘,虽然没练过蔡花宝典,但几斤重的铜拂尘打在人头上,一样能要人命。
除了武官之外,太监也负有保卫之责,算是最后的防线吧。
“圣上口谕,叫张佳木进来!”蒋安再出来时,却是公事公办的嘴脸了,在殿阶平台上宣了口谕,转身就又进去了。
张佳木微微一笑,知道这是太监变相的提醒,这会儿,皇帝情绪可不大妙。
进了殿,免冠唱名口拜,等他起来时,看到朱祁镇坐在大殿正中的宝座上,上头横额一匾却被取了下来,放在宝座边上。
张佳木会意,知道宫中正在清除一切景泰年间的痕迹,这些大殿的匾额只要是景泰年间所题写的,一律取下重写。
文华殿的这处匾额还是景泰三年换太子时请大学士王文题写的,字很漂亮,但这会被丢在地上,臭狗屎一般。
他心中一动,知道救援眼前满脸通红,眼角带泪的太子已经算是有办法了。
见他进来,朱祁镇的脸色也是和缓了一些。太子朱见深更是见了援兵一般,可怜巴巴的看向张佳木。
侍立在一边的万氏宫女更是一脸期盼。张佳木多智之名已经很深入人心,眼前的这种尴尬场面,换了别人来未必有办法,但朱见深和万氏对张佳木很有信心,觉得他一定能拿出办法来就是了。
“都这会了,你进来做什么?”朱祁镇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叩在金砖地面上的张佳木,叫了他起来,又叫人赐座,对这个年轻的功臣,他还是很重视的。
“臣来是有要紧的事,张佳木笑道:“不过听说皇上在考较太子功课,臣的事可就不敢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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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太子露脸
哎,虚头八脑的,你!,朱祁镇心绪虽不大好,但也溉:孤比卜逗的一笑。接着又是不无苦恼的摇头苦笑,向着张佳木道:“你看,年纪也不小了,不要说和你比了,到现在句读还不行,对对子也不成,做文章吧,破题都不行,你说,该怎么是好啊?”
皇上亲述苦恼,用的是对亲近子侄的口吻,亲近是很亲近了但事涉太子,如果认下来,现在得意,将来大大不妙。
张佳木连忙站起来,赔笑道:“皇上说这话,臣可不能不驳回了。太子殿下圣学岂是臣能比的?不说别的,太子的一笔字画,臣再学十年也比不上。臣的底细,皇上还不知道?就跟着哈师傅打下练骑射弓马,书本上的见识是有限的很了。也就是读了几篇千家诗,能识得几介,字,看看兵书罢了
他的话,不尽不实,但也算说的很到位。太子的学问当然是不咋样,但字画是很好,这个皇帝也是知道。而且才过十岁,失学了好几年,没有人管束,能到这样的水平,天资是很聪颖了。
原本知道的事,就是火头上来,顾不上想。这会张佳木一说。皇帝转念一想,不觉脸色和雾,当下点了点头,笑道:“你也是滑头,联心里清楚,你的字也很不错。”
“是!”张佳木笑道:“臣是练了几年字,但不是臣瞧不起自己,实在是不能和太子的字比
他看了一眼扔在地上的匾额。笑着道:“皇上,考较殿下的功课,也不一定非是背书不可。皇上您想,太子又不要应试中举,读书为的是什么?是将来为了治理天下用的,和那些书生学破题做文章,对对子,有什么用?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当年建文帝可不就是这样,好好的帝王,学成了书生样”依臣之见,把古往今来的帝王治国的办法,编述成册,太子没事瞧瞧,以史为鉴,不是挺好?”
“咦!”朱祁镇不得不表示惊诧了,他道:“这些你怎么想到的?”
“臣就是没事看看夹书,对了,臣想到了,是唐太宗说的!”
倒也不怪他,张佳木虽然小时学过些启蒙的东西,但毕竟不是真正的读书人,这些道理,如果换了穿越前的他,是必定说不出来的。
后世人,就算不是什么史学爱好者,也不是什么政治家,但好歹资讯发达,一些最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
从明清开始,中国人读书就走进了死胡同。多少聪明才智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一个那么大的民族,从早到下。成天跟伦理学死瞌,看到小鸡和母鸡也说是天理伦常,然后就“感动”了,这一群道学理学家,说起来是儒生,跟他娘的神棍有什么区别?
明清的读书人。四书五经能倒着背。甚至有不知道唐太宗是谁的。说起来是极荒诞的笑话,但偏生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这是整个民族的悲哀,身为一个穿越客,要是这兵见识也没有,那也真是活见鬼。
听了张佳木的话,朱祁镇也不能不为之动容了。在御座上想了半天,朱祁镇才展颜一笑,颌首道:“虽然说的粗疏,但有你的道理在。不过,建文帝的话,你下回可不要胡说了”。
“是!”张佳木嘻皮笑脸的道:“下回可不敢说了!”朱祁镇面向太子,笑道:“来,写幅字来我看!”
这就算是变相的准了张佳木的话,今天不再逼朱见深背书了。这么一来,朱见深原本很难看的脸色也回转了过来小小孩童在深宫长大,心计深沉,已经不是普通人可比,张佳木一心帮他,朱见深心里当然明白,当下一边派伺候的宫女磨墨,一边用感激至深的眼神膘了张佳木一下。
万氏向来是紧跟朱见深,这会儿也是笑意吟吟,秋波宛转,一副春情萌动妖婆发浪的样子。
没一会儿纸磨好了,太子执笔在手,也是有点紧张。
小小少年回过头来,向着张佳木问道:“写什么好呢?”
张佳木笑道:“太子心里想什么,就是写什么喽。”他一边说,一边眨眨眼。朱见深也不是蠢蛋,当然立刻会意。
这会儿皇帝网复位,也派了官员去祭祀太庙和皇极殿的祖宗牌位,还有什么事比名义更重要?越是觉得皇位来的有点问题的皇帝,越是要粉饰打扮自己。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朱见深已经想好了。
他挥毫泼墨,涮涮涮几笔下去,四个大字已经写在上好的宣纸上。张佳木拿眼一看,暗赞一声:这小子不赖。
字确实写的很好,皇家可不比民间,这会饥屁股的都不是纸。是苏州府特别贡来的种特别薄的畦辆且是孝宗年间觉得太浪费了,才又改成了御用特别的麻纸。
皇太子要练字,笔墨纸砚都是上好的,师傅也全是馆阁体的高人,要不然,朱见深后来也不会成为名家。
要说起来,明朝的皇帝给人的错觉是不学无术。比起清朝皇子天还没亮就进书房的狠劲,明朝皇子教育是不咋地。但老朱家也不是全出废柴,从宪宗到神宗,甚至是崇祯皇帝都写的一笔好字,还有几个画画儿挺不错的。清朝帝王,说起书法来,也就是雍正的字还能看,乾隆那不要脸的到处题字,其实他的字媚而无骨,到处题词,其实是到处献丑,真的很二百五。
这是闲话,不提。眼前的朱见深显然是过了一关,皇太子从五六岁开始就练大字,学画,才十一不到的人。卓已经写的很可观。笔锋饱满,雄浑有力,古人写毛笔字最讲究的功夫是转笔,一支笔在手指腕间怎么转,把字怎么联,这是最为考究和关键的地方。皇家的字,就是要讲究字大方圆,笔锋有力,朱见深的字,在这方面是已经及格了。
毕竟还是年幼,功力还没有到后来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