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不同的,就是张剩陨是纨绔。但到底是世家出身,底子厚,对石亨的骄横有时候故意退让,所以才相处的极为融洽,不然的话,怕是没有政变,这哥几个自己就先内哄了。
“徐大人”。看看有点耍冷场的意思,张觐看着徐有贞道:“大人似乎有心事?”
“哪里!”徐有贞知道此时只能鼓劲,绝不能泄劲。他的一生事业。是不是能找于谦报得成仇,就在这几天能见分晓,哪能自己给自己泄劲!
他故意在脸上带出点爽朗的笑容来,对着石亨张觐等人笑道:“网网默算了一下,十六日当真是绝佳的好日子,一定会成功!”
眼前诸人,干的是杀头抄家的买卖。成则功名富贵滚滚而来,不成则万劫不复。如果是一无所有。也还罢了。但在场的人,哪一个不是在城外有几万亩以上的田庄,在城内有豪宅甲弟,家中娇妻美妾,幢仆丫鬟下人无数,个个都是锦衣玉食。就是因为心里头有那么一点不满足,这才愿意以身犯险,来博一个更大的富贵。
但如果说心里不怕,那才是活见鬼。
听得徐有贞的话,众人都是大喜,石享以拳击掌,“啪”的一响,他横眉立目的道:“干了!,小
“还要找个借口。”徐有贞道:“带兵入城,要有个好借口。不然。怕是临时有人出来捣乱,虽然不怕,但耽搁事情,也很让人焦急。”
在场的人都是会意,徐有贞说的。怕是在正南坊当家的锦衣卫百户张佳木了。
石亨有点头疼,摇头道:“一个小小百户,成了茅房里的石头,真是又臭又硬。王老头一世精明,怎么弄了这么个人,碍自己的眼。”
“似乎也不必苛责。”徐有贞为王骤和石亨打圆场道:“此子还是做了一些事的,我听说,右都督昨夜也派人进南宫面圣,如果没有他。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在王楼府中商议时,众人又提起太上皇的态度极为重要,当时张靴道:“已经密禀上皇知道。”
有此语,所以徐有贞也知道,张靴也是与南宫里的上皇接过头了。
“唉,不提也罢。”
说些来张朝是很没面子的,他的人已经在正南坊里抬不起头来,为了大事,不得不求了王横,绕了几个弯,这才又见了上皇一面,张佳木没理会他,只是叫小旗薛祥陪同。想想徐有贞入南宫的待遇,一天一地,不由得他不气。
对张佳木,他真是恨到骨子里了。
“好,不提,不提!”徐有贞也知道自己失言,乱以他语开解,把这事遮掩了过去。
但他的问题还没解决,张靴想了一会,道:“我有关系,叫个在边关驻守的将军,十六日白天准定飞救入京,警报边境有事,有这个借口,我们可以用备边防范的借口,把兵马带入内城。”“好,极妙!”徐有贞大为激赏。他道:“如此这般,谁敢阻拦!”
几人正说的入港,一个徐府的心腹家人悄悄进来,到徐有贞耳边,轻语片刻,徐有贞脸上的神情也是变幻极快,听完之后,他挥挥手叫下人出去,才一脸轻松的向着眼前诸人道:“张某人也算识趣,和王增一起约了驸马都尉薛恒,出城去西山打猎玩了。”
张靴笑道:“就是说,他放任不管,就坐视其成了?”
“是的,我看是这个意思。”
石亨冷。多一声,道:“这厮最是滑头,今天我们会议不叫上他,已经知道端底了。真是好笑,这一场大富贵,他一个小小百户,也敢想着分一杯羹?要不是王老头护着他,我非得要他的脑袋不可。”
“武清侯,请姑且待之。”徐有贞不愿在现在说什么叫同盟分裂的话,只得含糊答应,意思是叫石亨与张觐等人暂且忍耐。
石亨狞笑一声,用手抚着自己乱糟糟的大胡子,说道:“等着瞧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后浪前浪
”府秘会。靖远伯府也并没有闲王骡一脸的疲惫,家里下人不停的打着热毛巾,让老伯爷擦脸提神,这会儿他已经见了十几拨客人,与石亨等人的会议最为耗神,消耗了这个八旬老翁不小的精力。
他心里颇有点牢骚。他现在虽然是加的推诚宣力武臣的名号,说是武臣,但进士出身的底子岂是容易抹杀的?心里深处,当然还当自己的文官。
张佳木虽然是武臣,但身上谦淡守礼。而且牧理地方民政很有一手,他这个锦衣卫百户,说起来是武官,但在地方的事上操心很多,不但不骚扰,反而有不少利民之举。王旗欣赏他,原因很多,张佳木根骨里挺象文官,也是重要的一条。
但石亨等人就不同了。
就算武官不喜欢文臣身上的头巾气,文官也同样不喜欢武臣身上的那种危险的味道。跋扈,骄纵,为所欲为,很难节制。握笔的手就算戈错了方向,危害也不如一只握刀的手,这一点来说,普天之下的大明文人,都是相同的想法。
对武臣的遏制在仁宣年间就开始了,巡抚之设,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用巡抚来代替各级都督府和都指挥,把钱粮大事,由都督府和卫所紧抓的钱粮大权已经转移到了文官巡抚手中,在仁宣到正统、景泰年间,这是一个很大的胜利。
但是现在,不得不和武官们合作,王老头子一想起张家兄弟的纨绔样子,再想想石亨的骄横,心里头就很不是滋味。
“佳木这后生今天来寻我,到底是什么事?”
送走了一拨又一拨的客人,王旗闭目沉思,想了半天也是不得要领。当然不会是都察院的那点小事,刚刚府中有人来禀报过了,都察院的事张佳木几乎不费什么事就解决了,他要是这一点能力也没有,王明也就不会看中他了。
既然不是为都察院的事,想必是有别的事。但瞬息之间,王骤没有见他,现在就是后悔,也是晚了。
想一想,不觉迁怒到自己孙子头上,老头子眼开眼来,冷着脸对王祥道:“看看你教的好儿子,佳木在坊里多少事,叫他拉到西山去了!”
当时的西山可不是后世那样,开着车没一会功夫就到了,从京城出去到西山玩儿,没有两三天的功夫是绝对回不来的。
想想定下来举事的日子是十六日,王老头子决定到时候自己不能上阵,儿子王祥也非得披甲上阵不可,如此大事,如此大功,岂能置身事外?
王祥不敢辩解,他也极是恼怒。但心里也是奇怪,他道:“增儿不晓得好歹也就罢了,佳木难道不知道,事变在即?”
“老夫是为佳木可惜啊王楼又冉上眼。摇头道:“功亏一篑”。
老头子的意思很简单,事情做了九成,最后一成让别人给代劳了,之前的功夫可就算是白下了。
事前立功再多,总没有复辟举事夜里当着上皇的面护卫让太上皇更觉亲近,更愿意信任重用。
按王旗原本的想法,虽然张佳木不够资格参加核心会议,但举事那晚,他在正南坊的力量也不到时候奉命参与,也是一场大功。事成之后,论功行赏,赏一个将军勋个是跑不掉的,实职到千户也绝对是很有把握。
但此子居然被自己的嫡孙勾到西山打猎去了,真是时也命也,一切都说不得了。
他叹了口气,嘴角的白胡子也上上下下的一阵抖动。王祥网要退出,老头子突然想起件事来,他道:“曹吉祥今天并未过来?”
“是的”。王祥恭恭敬敬的答道:“曹太监没来。”
“咦,这到奇了!”王模直起腰身来,抚着胡子低声嘀咕道:“此人对复辟之事向来也很热衷,怎么今天独独不见他的踪影?”
“听说”王祥想了一想,答说道:“最近曹太监和刘太监争执,两边这几天闹的厉害。没空
“戚,这叫什么事!”
曹吉祥在京营中做监军。太监刘永诚亦是监军,两个太监是在京营中最有势力。曹吉祥为人嚣张跋扈一些,性子也很阴柔狡诈。而刘永诚则粗鲁直率些,当然,只好死太监才是好太监,都不是什么好鸟就是了。
王楼很是不满,什么时候了,闹这种事。不过,太监的事无法可想,好在有石亨等人的力量,已经足够了。
“不出乱子就行了轻声毕咕了一句,然后他闭上眼睛,挥一挥手叫王祥出去,这一天,老头子实在是太累了。
“去西山了?”
与此同时,
嚓大院!内,同样是须眉皆白,一脸皱纹的老人亦柑。个蒲团正中,口中默念一句之后,挥了挥手,叫跪在地上的下人退下。
比起一脸福相的王旗,满脸正气的王直,机警狡诈的徐有贞,铁石心肠的于谦,长者之风的耿九畴,眼前这位老者也是穿着文官一品的朝服,却是一派雍容,给人一种平淡谦冲的感觉。
但眼帘开阖之际,却是有一种直入人心的逼迫之感,凌厉之至,如果是当着心有鬼胎的人,仿佛只眼神一扫,便可知其端底。
此时老者亦是一脸倦色,他身上官服,还是梁冠红袍,束玉带等物,很是碍事,但老者不吩咐,当然也没有下人敢进来给他更衣。
听闻张佳木务了西山,老者霍然起身,推窗外望,一股凛洌的冷风从窗口洞入,穿的老者身上猛然一抖。
“老了,老了。”
老者颇为自嘲的笑了一笑,放弃了看窗外红梅的打算。
这是一处小小的精舍,室内陈设极为简单,只有供了佛像的铁梨木供桌,还有四季燃烧不停的香烛,再有的,就是打坐用的蒲团。
“殊不可解,殊不可解。”老者喃喃自语,心中翻江倒海一般,一直不停的盘算个不停。他心道:“此子算无遗策,向来行事精明果决,难道临到大事将临,却是乱了方寸吗?”
“不对!”他自设自答:“他绝不是这种孟浪人物。石亨等人,今天朝会后必定会齐聚一起,商议大事。陛下无眼,信任石亨这种小小人,当然是自取败亡。但张佳木与石亨等人势同水火,这起小人当然不会容他。想来,西山之行,这可能是原因之一。”王骡荐中之事,这老者并未与会,但人虽不至,此时暗宴猜想,居然导现场情形相差无已,如此的推算功夫,也当真是了得。
“但如此负气而出,岂不是前功尽弃?”老者想了一想,自己又推翻前论。
想了再想,始终想不通张佳木此时出城的打算和用意。半响过后,老者才苦笑摇头,心道:“真真是多事,他不是笨人,自己的路还要自己走,我却这般多事为何?出城也好,笑看风波变幻,反正,以上皇知道他父亲当年功劳的情份,事后也不会亏待了他就是?”
虽然如此开解自己,但张佳木不能在辟之事极易为,简直是唾手可得的大功劳,如此机会,轻轻放过,殊为不智。想来想去,也真替张佳木不值。
后世的人看南宫复辟,不知道其中凶险可怕之处,但当时的人想一想,自然就视之为天大的险事。一旦失败,自己首领不保,家中十六岁以上的男丁,一律处斩。十六岁以下,发配边境为奴,女人则一律送入教坊司为妓女,任军营粗汉千人骑万人压,比起被一刀斩首,更加凄惨的多。
所以,政变一事,当时的人却极为紧张害怕,也不足奇怪。
以常理来判断,太上皇被幽禁于南宫高墙之内,又有东厂番子和锦衣卫共同看守,还有王模掌握部份京营兵马,协同看管管理,南宫就已经守的滴水不漏。而皇宫更是被皇城包围着,日夜有上二十六卫的禁军精锐把守宫门,每天关门开门有固定的时辰,大臣上朝走西华门,要带引验牌,宫中平时走东华门,一般需要凭证腰牌,内人难出外人难入。宫门一闭,城门处兵马甚多,且俱是受恩深重的禁军精锐,京城中又不可能有什么攻城利器,想攻入禁军,简直有若痴人说梦。
可以说,这会儿就算是石亨等人,也自己觉得是拎着脑袋在玩儿命,事情能不能成,根本就不敢确定。他们胆敢如此,就是觉得景泰皇帝人心失尽,可以用来做做文章,而且石亨与张觐有着一般大臣没有的实力,而且富贵心极重,这才甘愿冒险。王旗则是忠于上皇,愿意冒险,徐有贞则是与于谦不对,一心想着上位报复。
心思各异,但就是这帮乌合之众也能轻易成功,但当时的人,却如何敢把这样的泼天大事,想的太过轻易!
“不对,不对,不对!”老者霍然起身,绕室徘徊,他以手击头,半响过后,才用肯定的口吻说出声来:“此子功名心甚重,又岂能不知道是图穷匕见之时?况且,别人将此事看的极险,他对南宫和东华门一带的情形摸的极熟,又岂能有所顾忌而轻易放弃,我看,他别有动作,哈哈,真真是代代更有才人出,很好,很好!”
第一百一十七章 猎狐
三城!中暗流涌动,丹数人盘算着张佳木出城举动的利有训”心。但当事人的心情却是弥足愉快。特别轻松。
过了年,虽然还冷,但心情总是与年前不同,一草一木,看起来都与往常不同。西山在辽金蒙元之际,已经是达官贵人踏青游玩的好去处。也修了不少佛寺道观,景致颇多。而且纯出自然,从商贾云集,人烟辐镂的京城里出来,就算是枯山败草。也很能一畅胸怀。张佳木与王增两人带了十余个随从,与他们同来的驸马都尉薛恒一人便有五六十人伺候,一行人出得城门,风驰电掣般的直往西山,就算如此,等赶到了西山时,已经是暮色低沉了。
抬眼看去,唯见山峦叠嶂,重重复复。树木在落日之下随风摇摆,偶见一缕炊烟升起,再看时,已经沓无踪迹。
气氛意趣,都颇不航比起城外那些贵人兴修的农庄别院,山景更自有一番不凤
薛恒在西山也有一处别业,不过,他很神秘的笑笑,对着王增和张佳木道:“幕天席地,也别有一番况味,不如我们搭建帐篷,夜起猎狐。如何?”
“猎狐?”王增极为欢喜,笑道:“好的很。佳木,你射术好,不要把皮子射坏了,留几张好皮子,我好送人。”
一张狐皮价值不菲,而且当时等级森严,狐狸皮和狼皮做成的毛皮衣服,还有褥子等物,都得是品级之上才能享用,所以更增身价。
能有一张没有射坏,品相上佳的狐皮,更是价值百金。
“好,一点小事,我照吩咐办就是了。”
张佳木神色轻松,当真是来游玩散心一样。
他们坐下休息,几斤小撞原地砍来松枝,点起了篝火,放了小茶炉偎火烹茶,茶香滚滚之时,随从们则找了一块较大的平地,搭起带来的牛皮帐篷,这是边军行军用的,厚重结实,密不透风,虽在山上风大,但人进去之后,也并不觉得冷。
众人喝茶闲聊,几句之后,薛恒问起京中事,语多试探。
“不谈,不谈!”张佳木有点意兴萧索的样子,他摇头道:“富贵功名,不过是转眼间事,再回首已是百年身,管你公侯将相,坟前青草土一捧,有什么好争的
薛恒失笑,向着王增道:“你看看,才多大的人,就这么意气消沉。怎么,他今天吃什么亏了不是?”
“吃亏是没有。”王增笑道:“倒是别人在他手里吃了亏了。”
说着,把在都察院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薛恒,薛恒忍不住大笑,向着张佳木道:“都叫人吃那么大亏。你倒是牢骚满腹,换了高平,还不得一头撞死。”
“弟只是一时感慨,没有什么。
张佳木虽然这么说,但薛恒一想。就知道端底了。怪不得他发牢骚。看来京师之中,有人密谋大事。却把他这个小小的百户官撇开一边。年轻人没有什么城府,怪不的有话就说了出来。
想想也是替他觉得没趣,薛恒自己是置身事外,他的妻子是常德公主。先皇宣宗幼女,自幼受宠,且是孙太后亲生,地位当然不比凡俗,他这个驸马都尉又是亲臣,就算是两边撕破脸闹起来,将来收]
拾残局,他这个亲臣反而要在其中调停,所以不管闹的如何厉害,他是绝对不会置身其中的。
但张佳木这种小臣就不同了,不管怎么样,这是天大的好机会。薛恒一想,就知道他的牢骚打哪儿来了。
他劝道:“佳木,此等事非比寻常。能脱身事外,反而是好事。你这几天,就随我住在西山,猎狐。打野鸡打兔子,喝喝山泉水,我这里茶叶也好,大家逍遥散心,岂不是更好吗?”
王增这才略有醒悟,怪不得张佳木同他来西山,薛慎却是一邀便至。再想想,一路上往城外,往西山的勋贵也是不绝于途,看来,有人愿意留在京师之中看风色,甚至是搏个大富贵出来,更多的人还是选择了明哲保身,不愿意卷进这种事里。象薛恒这种就是,自身富贵已经不野心再大,反而是不称了。
“嗯,驸马说的是!”张佳木笑笑,点头道:“下官就在西山好好乐几天好了!”
“嗯”薛恒点一点头,笑道:“你的公务要有什么交待,派我的人去通知交待好了,还有,要用什么。也派我的人回去取。”
“好!”张佳木笑着站起身,给薛恒行了一礼,笑道:“一切都仰仗驸马了。”
“你我一见如故,客气什么
这夜倒果然是先歇息下来,恢复体力,半夜过了子时起身,豪奴如狐。鲜衣怒马,半夜时打着松明火把起爪州瓜,动静之大。方圆数十里内都惊动了六“※
第二天一早,就有很多少年勋贵跑来薛恒的住处,打听昨夜成果如何。
有阳武侯、保定侯、武安侯、襄城伯、应城伯、忻城伯等侯伯贵戚。还有不少京营的都督小同知、全事,再有就是世袭的指挥,京营之中。勋戚之后不袭封爵位的,多半安插在各卫里任指挥,几年下来,就能加都督同知,金事,个列一品从一正二的高个武臣,张佳木这个小小小百户,在他们之中,简直就是芥草一般。
但最出风头的也是他。亲贵们多是来西方别业里居住,秋冬正是打猎的时候,冬季更是猎狐的好时候。毛皮肥厚,品相最佳,勋戚子弟最喜欢于此时猎狐,夜半起身,消耗精力,而且猎狐之后,披上制好的毛皮,更添武勋威凡
昨夜猎狐,张佳木所得最多。他安箭快,准头又好,一箭出去多半射头或是穿喉而过,不需多射,而且创口极所以,录下来的毛皮品相极佳。
一大早晨,薛恒和张佳木等人身上还是热气蒸腾,几咋。人光着膀子和一大堆贵族勋戚寒暄说笑,一边说,一边看下人们录狐皮,自己则拿热毛巾抹身。
张佳木虽然个卑职轻,但名声已经很不勋贵们躲到西山来,总不能是没有原因?这会儿见了他,各人都是有点诧异,但看到薛恒吩咐下人,帮张佳木回城去取东西,安排坊里事物,摆出个长住西山的势式来,各人也就心中释然,不少人心中暗道:“看来他是要置身事外了。”
想来也是好笑,全京城都知道必会有变,就一个宫城里头的皇帝不知道,还在打算十七日再会群臣,商议决定储君的事。
一个皇帝当成这个模样,其实除了在宗法大事上失了人心外,还有点贪图女色外,景泰帝倒是没有什么恶迹。但就是一个宗法之事。就叫他失去了所有人的拥戴,在场的人。全是大明勋贵,算是这个国家与皇室关系最密切的统治阶层,比起大学士王文之辈,手中握有真正的实力,消息也极为灵通,但这个阶层已经把景泰帝彻底抛弃,可以说。这场政变,皇帝已经是输定了!
“今早我赶来西山,路上倒是遇着于胡子了。”
有人在人群中窃窃低语,另有一人问道:“他怎么样,有什么不对没有?”
“倒是没有。”先说话的那人摇头道:“他是照常上衙门办事来着。听说正督促下头查察京畿一带有没有受雪灾的,年前两场大雪,受灾的颇多,他要安排赈济。还有,冬天边关无事,但眼看就要到春天。万物复苏,他要兵部下文,安排边将烧边,此事要紧,于胡子忙的不可开交。”
“哦,他倒是忧心国事,可惜,哈哈。”“是啊,哈哈。”
说话的人,彼此打着哈哈,这些人都是大明勋贵,每咋。家里都是良田万亩,庄园无数,家里奴仆少说了也几百人。一旦复辟成功,于谦失势是势成必然的事,然而这会还在操心别的事,在这些人看来,当然是愚不可及,不可救药。
张佳木问王增道:“烧边是怎么回事?”
王增道:“就是在春夏之交。把边关数百里内的草场全部烧掉。如果是这样的话,北虏想要入境侵袭,就要大费周章,很难深入。”
“哦,原来如此!”
张佳木这才懂了。烧边一事。在正统之前是力行不懈的,边将年年都要深入北境几百里,把水草牧场全部烧光,这样的话,游牧民族南下入侵,沿途马匹无法获得给养,人数就不能太多,负担不起,所以在正统之前,并没有大的边患。
从正统年间开始,文官用事。文武不协,朝中又是宦官当事。边境事不甚了解,亦不关心。
所以边将烧边也就懒惰了,最多烧到几十里,上百里,这一点距离。在蒙古人来说也就是一天的事。有什么用?
于谦现在担任本兵,把烧兵之事又好生抓了起来,这会就开始部置。数月之后,就能大举出兵,北上烧边了。
王增到是也说了一句公道话。他道:“于胡子勇于任事,坚毅敢为。老实说,他是个难得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