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对促骑这一正一副的两个老大张佳木还是很满意的。他想了一想,笑道:“内保局有个提案,我已经批准了。你们放心吧,不会把所有的银子都投在缓骑身上的。”
看到任怨和周毅有点沮丧,张佳木又道:“他们的提案,按保密级别,千户以上的卫中官员可以传阅,你们看到没有?”
“呃,这个“好象是没大注意
任怨和周毅两人相顾讪笑,都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锦衣卫的内部公文现在也按保密级别来传阅,最高级别是紫色级,只有张佳木一个人够资格看。然后套着红色、青色、蓝色等诸多套边,按边关战事、内地灾害、内部异常,还有普通的公文往来等等划定等级。一般来说,象内保局提案这种级别的公文是套元青色的套边,这代表是内部的正常公文往来,没有需要特别注意的异常情形,而且保密等级也不是太高,更加不是特别急需处理的紧急文书。
但如果稍加留意的话,就会知道,一份普通的内部提案第一个圈阅人就是张佳木,并且是他提议加强保密级别和让所有的主管传阅只要注意到这一点,就会知道这其中必定有特别之处,并且会注意到其中的奥妙的。
不过指望两个武夫能注意到这些,还不如指望年锡之能和周毅单挑好了。所以张佳木很宽容的笑笑,向着这两人道:,“你们回去之后好好看看好了。这个练计划很不错,年锡之花费了不小的心血,不要轻掷了
如果是不了解张佳木的人,自然也不会觉得他的语气有什么异常。不过眼前这两人,一个是他多年兄弟,一个也算是心腹的手下了,对张佳木的脾气当然心知肚明。这样程度的话已经是很重了,如果不当回事,底下必定会受责罚,兄弟归兄弟,张佳木罚起人来,可是不讲什么情面的。
当下两人都是凛然,一起躬身答道:“是了,请大人放心,回去之后我们就细看
张佳木点一点头,笑道:“再过几天就月底,会议时再说吧
现在锦衣卫总部每逢朔望必定开会,各部帆山心卜头批准的大事,或是平行部门没有解决的问题,把着泄丁工,然后会议时统一解决。上意下达,下情上通,会议是一种很不坏的方式,也很得大家喜欢。
两个堤骑的人小鸡啄米般的点头答应,然后乖乖退了下去。张佳木也不为已甚,对他们的警告也就到此为止了。
从鲍家村出来,天色就已经很不早了,按照原定计划,再往南去五里多路有一个更大点的庄子,那里腾出来的住所更多一些,环境也更好一些。
毕竟鲍家湾这里高炉林立,几十个铁匠铺子不停的打造东西,还有大量的样板基建都在进行当中,有一些玩意连任怨都不认识,一群管庄的执事虽然是老手了也不晓得是什么,很多核心的东西在锦衣卫内部都有保密级别,普通人就更加别想知道了。这么一来,住在鲍家湾也就不大合适了,毕竟有很多东西是不入外人之眼的。
“大人,这地方很合适。我看,就是在这里好了。”
暮色之中,徐氏夫人和张小妹等人在老管家张福和刘全等人的簇拥下去的远了,跟随而去的是任怨和诸多锦衣卫的官员,包括张佳木的文职幕僚在内,几乎所有人都在打着火把向着南方而去,天气很热,就算是到了傍晚时分太阳也并没有减低它的热度,一股股热浪从地底下蒸腾而上,让人满脸大汗,份外难受。
跟随在张佳木身边的几十个亲卫都是正装束甲,二十多斤的皮软甲穿在身上,加上外罩的袍服,更显臃肿闷热,曹翼的脸上汗水淋漓而下,把脸上的浮尘冲的如同刚犁过的土地,蚊子也出来了,嗡嗡嗡的在人耳边来回分飞,惹的人极是心烦。
就算如此,并没有人发出一声抱怨,或是有拍打蚊子之类的举动,所有人都散开成一个半圆型的阵势,在阵势之中,是留在后头声称要继续看一看焦炭储备的张佳木,在张佳木身边,则是一直跟随左右的年锡之,还有内保局新上任的头儿及两三个副手。
“头儿,好象有什么大事一样。”
散在外围的都是张佳木的亲卫,不管保密等级有多高,除非是写在纸上的公文,不然锦衣卫里任何事情也瞒骗不了他们。但今天的事就是连他们也只能散在外头远远的看着,至于张佳木的安全则是有内保下属的几个内卫来负责,尽管相隔不远,亲兵们心里却是不大服气,他们最低也是个小旗官了,队伍中有不少是在正南坊时就跟着张佳木的老人了,现在要么加到试百户,要么就是总旗,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事,居然就把他们也隔在了外头。
曹翼自己也很想抱怨几句,不过当下属们出声之后,他只是板着脸,厉声道:“不要出声,大人怎么吩咐就怎么做,有点规矩没有?”
完了下属,曹翼自己也沉默下来,他看着年锡之等人,还有被围在其中的张佳木,心中也是好奇,这里不知道要搞些什么名堂,保密等级这么高,肯定非比等闲就是了。
就在好奇的当口,不远处的夜色之中,传来一阵马蹄声响。
“什么人?”
几个亲兵打着火把迎上前去,其中一人高举右手,大声喝道:“锦衣卫都督在此,不论何人,下马慢行!”
说话之间,已经有亲兵解下了弓箭,虽然已经暮色低沉,但还可以勉强视物,如果来者继续纵马前行的话,几十人射将过去,怕是立刻就会被射成刺猬一样吧。“久闻锦衣卫都弃身边的亲兵极为精锐”有人在暗中答道:“闻名不如见面,一见之下,果然不同凡响。”
“快问问是谁,来这里有什么事吧。”曹翼听到对方的赞扬,心里也是忍不住一阵得意。他斜睨了黑洞洞的村落里头,心中暗道:“不管怎么样,我们才是保护大人的精锐,而且盛名在外!”
在看到了亲卫们的反应和动作之后,夜色中的来者也显然知道这些亲兵并不是在开玩笑,如果再不表明身份和来意,恐怕就会枉死在这里了。
“请帮我通报一声吧。”虽然看不大清楚,不过还是能看出来下马的骑士是一个高大壮实的大汉小每行一步都跨步很大,身形也显的沉稳有力,一边走,对方一边对着戒备着的亲卫们道:“就说幼军副将程森有要事求见大人。”
第二百七十章 手弩
寸薛祥略示意,从旁边站讨来个高大的尔桃,叫祥道:“拿上来吧。”
薛祥的亲兵答应一声,然后捧上一个封闭的很严密的木头匣子。
不仅是张佳木好奇,就算是赶来报信的曹翼也是张大了嘴,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最近虽然经费很紧张,听说张佳木的文职幕僚,现任的总务局财会司的钱老夫子的账本上全部是赤字,满眼看过去全部是红色的数字”,现在总务局已经开始使用复式记账法了,这种办法更严谨方便,而且简单易学。开始张佳木搞教学的时候还担心这些老夫子们听不懂,不过很明显,这些一辈子泡在数字里的账花子们只是没有理论支持,事实上,中国人只是从来没有理论支持罢了。
至于聪明人,那是一抓一大把,不需要张佳木操心太多的。
尽管赤字已经到了极为危险的地齿,但张佳木在给内卫等诸多部门拨款时还是很大方。现在已经有谣言,张大人为了卫里正常运作已经拿出了不少私产出来,几次抄家的分成和贪污全部归了公,还有皇帝和太子的赏赐也是如此,这一次庄田出产如果不是为了扩大化,恐怕也会拿出来以私为公。
很妾时候,威望就如沙堡一样,就是这么一点一滴的堆积起来。
“大人。这是你上次闲谈时说起来的手弩。”薛祥很恭敬的把木盒奉到张佳木眼前,笑道:“现在大人可以试试看了!”
“哦,哦哦!”张佳木也很惊喜,上次不过是随便提提,不料才几天功夫已经有了成果,他不禁夸赞道:“内卫的办事效率很高啊,薛大人,要给下头奖赏。”
“是是”薛祥道:“大人的规矩就是这样,有功者必赏,有过则必罚,下官省得的,立功的匠人全部受赏,功劳显著的,以后会请皇上再则给一官半职的。”
“嗯嗯,你领会我的意思就成,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处断就是。”
张佳木发。分部门之后就很少干涉下面官员具体怎么办事了,说好听点就是要发挥下层官员的主观能动性。难听点,可能就是这个都督大人也是分身乏术。实在管不过来了。
说来说去就是体制问题啊”要是象以前那样,卫下各千户百户自行其事,也就是经历司和镇抚司有点事做,上头的企事同知指挥可就没这么忙了,现在收权之后,各部门自行其事,要是张佳木事事亲力亲为,三头六臂怕也不够使的了。
放在木匣里头的是一柄很精致的手弩,长不到一米,弩身上还有一个很精巧的箭盒,张佳木看了看,里头压有六支弩箭,很明显。这是一柄可以连发的手弩。
当时的人崇尚宽袍大袖,尽管军人不可能和士人一样穿着。边军骑兵已经习惯穿着束袖或是窄袖的箭袍,也就是满族人的箭衣,但普通来说,穿着宽袍的人很多,这一支手弩可以很轻松的藏在大袖里而不被人发觉,从这一点来说,设计标准已经是张佳木的要求那样,算是完全合格了。
“大人,可以试试看。”
尽管有人等着,但薛祥却是一脸的兴奋。看来他憋着献宝已经很久了。看看有人来求见之后他知道再不拿出来就要等好久,于是立刻就把这宝物给拿了出来。
弩身不长,但使用上等的牛角和生胶,做工也很精致,连弩身也是打磨的平滑光洁,让人摸上去觉得舒服的很,张佳木很轻松的拉开了弩弦,略一瞄准,手一扣扳机。一支饰着尾羽的弩箭飞速而出,众人只听得“砰”的一声,客厅里的一个洗手用的铜盆已经被小小的箭矢打的飞起,在空中转悠一圈之后,才又落到地上。
等人把铜盆捡回来后,张佳木看了一看,赞道:“很好啊,虽然穿不过两面。但已经击穿一边,网刚大约是十五步左右的距离,这个手弩有这种威力,已经很不坏了。”
“是的。”薛祥一脸高兴,语速飞快的答道:“十步之内,准能穿心而过,二三十步的话,也能教人重伤。为了稳妥起见,下官正叫人研究涂在箭矢上的毒药,这样拿出去使,准保能致人于死。”
“好好,你们研究吧。
”张佳木神色复杂的把弩给放了下来,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东方人和西方人对弩的感觉不同,在西方骑士的眼中,弩是女人使的玩意。下等人才用的卑劣武器。在火药和火枪面世之前,能对高贵的骑士产生莫大威胁的就是这种玩意,所以弩在西方走了很久的弯路,并不算是克敌致胜的强兵。
:习就不同”张佳木亲眼见讨井秦两汉时出十的弩加。枷刻精致的青铜弩机象征着中国人在远程打击武器上的伟大成就,到了南宋时,这种成就达到顶峰,失去了北方国土后南宋彻底没有了骑兵,为了对抗金和蒙元的游牧骑兵。南宋的汉民族政权只能优先发展远程兵种。在张佳木研究的先朝记录里,一个百人队的宋军配置七十人左右的弓箭手和弩手,剩下的二三十人才是长枪手或是刀盾手,他们只是用来掩护弩手和弓箭手而已。南宋发展出了两人拉的劲弩,用牛车才能拉动的床弩,尽管后来他们败在了色目人的回回炮之下,但无论如何,弩在南宋发展到了最高峰。
到了大明。因为重新占有了长城防线,并且出现了火器,弩因为拉动不便,射速太慢等缺点慢慢被淘汰,到了明末就彻底消失了,就算是现在,喜欢用弩的怕也没有多少人了。张佳木提出手格的设想只是因为火镝在目前的阶段还不能实用,随口一说,就有如此的结果回报身为一个主官上司,他自然极为高兴,身为一个武者,面对涂了毒药可以近距离射死一个顶尖高手的暗器,心情自然是很复杂,非常复杂。
但手弩其实只是一件很小的物品,让他吝兴的,只是看到在眼前已经打开了一扇门,一种新的做事方式出现在他眼前,这是他带来的,是独特的,打上了张姓烙印的东西。在这个时代无疑这是超前的。他希望不仅是眼前这个手弩,还应该出现更多让他惊喜的东西。
“加快步子吧”为了鼓励下头的士气,张佳木做出一副很欢喜的样子,勉励薛祥道:“路子是走对了,有什么缺点就尽快改善,我希望执行任务的提骑和内卫都能尽早领到适合他们的武器。”
“是,大人放心好了。”
比起几个武夫型的指挥或是千户来,又或是刘勇那种政务型的人才,或是年锡之那样文职的幕僚型人才来,薛祥也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勤勉,踏实,而且不乏想象力。内保下头有几个司,专门负责制造和研究新式的武器或是很多莫名其妙的小玩意,只要有需要,薛祥就会带着下头的人去努力,至于别的事,反而不大放在他的心上了。
”用这厮带领内卫,看来不大妥当。”
在鼻祥给自己定位的时候,张佳木也不为人知的皱了皱眉,看来,内卫这一块也需要调整一下了。
从的心区匆忙出来,到达边缘地带的时候才又重新看到自己的卫队,到这时候,曹翼才有点屈辱感。至于那些普通的卫队成员,他们都是面带怒色,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大人,身为直卫百户,曹翼愤然开口,张佳木一听便知道他的意思,想了一想。便笑道:“这件事是我没有考虑周到。你们倒是真受委屈了。”
有此一语,别的话自然也不必说了,曹翼老老实实的退向一边,其余的直卫也就隐身在阴影之中。在大人办正事的时候,他们是不需要有什么存在感的。
“末将见过大人。”
程森是都督金事,比起张佳木来低了两级,现在张佳木已经加到左都督特进荣禄大夫。官职,官阶。爵禄都已经是武臣极品,无可再升。同时还兼太子少保这样的宫保职务,在武臣中,只要没有封爵就是以他为尊了。
况且,程森是幼军的副将,自然就是张佳木名正言顺的属下,现在以下属之礼来参拜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程副将请起。”
在幼军中,陈遣是张佳木不折不扣的亲信,除了陈逸,还有一些中下层的千总把总官也是张佳木的的人。只是在安插的时候用的法子很巧妙,不敢太引人注意罢了。至于程森,这个已经年近半百的职业老军官没有什么明显的派系,让他和陈逸搭挡为副将也是一种巧妙的安排。
这段时间,陈逸和程森合作也算愉快。幼军之中刮练严格,军法森严,已经俨然有点强兵的样子。不知道今天突然到这里来是什么原因。但想来不必多问。一定是幼军中出了什么事。
“谢大人。”程森长揖而起,肃然道:“大人,幼军中出了一点急事,还需大人出面处断才成。”
“哦,我们边走边说吧。”
事起突然,但张佳木问也不问。直接便道:“来,派人到前头庄上送信。再叫年锡之他们几个过来。我们回城!””大人处断明快”看着他吩咐人准备,程森不觉敬服道:“末将佩服之至。”
第二百七十一章 营啸
“不必说太多客套话了。”翻身上马之时,张佳木道:“程副将,出了什么事,你现在可以和我说了。”
“是。”程森也自己跨上马来,控制着马速与张佳木并肩而骑。
他这一次匆忙赶来当然是幼军中出了点事,不然的话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从南苑出来到广渠门东的鲍家湾,足有四十余里路,又没有什么官道可行,程森虽然精神还很好,不过浑身尘土,看起来也很疲惫了。
现在幼军已经搬到南苑了。南苑在永定门外二十余里,是皇家在城外的一处别苑,范围极其广大,其中蓄养了很多鸟兽,而且也有校阅用的点将台,还有大小不一的几个校场,几千幼军投在里头,训练之余,还可以负责看管南苑这个皇家禁地,正好一举两得,极为便当。
只是离京城远,张佳木这个提督和坐营官的责任也就更加重大了,在京城里,虽然各方势力瞩目,幼军要做什么都得提防别人说话,但上头婆婆多,下头的责任也就小的多,最少幼军军士操练之余还能回家,或是请假也没有什么要紧,现在出了城到南苑里头,责任大的多了,而遇到什么事,也无可推诿,全是张佳木的事了。
今天的事,确实较为严重,所以程森兼程赶来,必须面禀,而且只能由张佳木去处置了。
事也简单,营中有一个姓王的幼军请了假回城,途中冲撞了一位御史的仪仗,这个御史倒是脾气不大好,将这个幼军打了一通板子,二十板打完后,皮开肉绽,伤的不轻。
这也还罢了,那个御史可能是余怒未息,打完之后,又下令从人把那个幼军扔在河里。
虽然不是冬天了,不过刚被打完的人,全身无力,又有伤口,扔下河后虽然很快被捞起来,但也受创甚重了。
因为这件事,幼军营中已经军心不稳,有不少人在鼓噪闹事,如果弹压不得法的话,很可能会发生营啸这样最为可怕的事。
在大明军中,欺负人或是被人欺负都是很正常的事。所以营中军法最重的,就是不准传播消息,也不准在半夜哭泣叹息,因为军户多是苦人,一有人哭,立刻就会引发很大的麻烦。所谓营啸,就是因为这种情绪而引发的暴乱,平时将领威望很高,犯事的军士可以被随意仗打,或是割耳削鼻,cha箭在脸上游营示众,或是心情不好,直接斩首。
但一旦发生营啸暴乱,将领则死无葬身之地,因为军人毕竟是一群暴力集团中的一份子,平时受训就是为的杀人,一旦军人暴乱起来,其残忍暴虐之处,可以远超普通的百姓。
营中两个副将,陈逵是摆明了的张佳木的人,威望高,震的住,留在营里弹压。而中下层军官未必有陈逵的胆色和资望,而且也没有资格来找张佳木,所以出事之后,倒是程森这个外系将领拖身出来,跑来找张佳木处理这种突发事变。
两人一边说一边骑行,距离虽远,不过好在都是良驹,一个多时辰之后,南苑就已经在望了。
辕门附近灯火通明,程森看了一看,沉声道:“看来事情还没完。”
现在已经时辰不早,军营不比普通百姓,晚间吃了饭后就要安歇,幼军训练很严,晚上睡的就更早了,因为有时候半夜还要起来夜训,晚上睡的不好,第二天也没有精神,到现在这种时候,辕门内外还是灯火通明显然就是事情未了。
果然,再稍近一些,就能听到辕门附近人声嘈杂,等张佳木沉着脸策马过来的时候,看到陈逵正满头大汗的训斥着闹事的军士,不过领头闹事的都是幼军中少数的世家子弟,他们虽然不一定是公侯伯的直系子孙,但必定是与公侯伯或是武官都督指挥一级家中的旁系子弟,有这些身份在,幼军训练又严,他们想必也是积蓄了满肚皮的怒火了,在闹事的那群人中,恐怕也是有不少人借着此事借机发泄一下而已。
“大人,”远远的便看到陈逵迎了过来,这个将领智勇双全,但身上更多的是“勇”的一面,敢作敢为,勇武过人,所以平时训练士卒时很得力,但一旦遇到这种事,陈逵恐怕也抓瞎了,他向张佳木行了一礼,躬身道:“末将约束士卒不严,请大人责罚。”
一见面陈逵就先请罪,在他身后还有几十个中下级的武官,都是跟随着陈逵的心腹,自然,也是张佳木安cha在幼军中的人。
陈逵上来就认错,可能也是害怕张佳木责罚他们吧。
“处罚是免不了的。”张佳木淡淡一笑,向着陈逵道:“陈将军治军不严,自然是首罪。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陈逵心中一紧,不由自主的低了低头,轻声答道:“是,大人说的对。”
张佳木以前与他说话时都是亲切随意,甚至还有点熟不拘礼的感觉。毕竟是于谦留下来的班底,彼此还有些生疏和客套。
可现在已经不同,张佳木威权早立,在朝中不要说陈逵这样普通的都督同知,就算是再高一级的都督也不能和张佳木的权势相比。
当着陈逵和一票属下的面,张佳木已经是摆出了正经上司的脸孔,而陈逵这一段日子也是仰仗张佳木之力不少,很多东西,上了船就难下了。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般,张佳木又瞟了陈逵一眼,却是不和他说话,只是向着一个中军把总官问道:“怎么样,坐营官不在么?”
辕门附近,总有几百个幼军在叫喊吵嚷,虽然陈逵下令抓了十几个绑在一边,但还有众多的幼军心中不服,只是张佳木一来,积威之下幼军们不敢再多说什么,可是一个个还是满脸愤然的样子,见此情形,便是曹翼也有点紧张,他的三十人对付普通的盗匪和官兵都是足够用了,可是幼军器械精良,训练也是极为严酷,陈逵勇武过人,武艺精良,骑术和射术都是一时之选,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成为于谦的心腹,更和范广这样的勇将相交莫逆。
现在范广虽然不在幼军之中,但范广毕竟是现时大明的第一勇将,他带出来的军官有不少也在幼军之中,所以幼军虽然成军不是很久,但训练之精已经是京营之冠。虽说是幼军,但营中平均也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由少年向青年转变之时,精力旺盛体格健壮,幼军军饷很高,吃食也足,张佳木驭下很严,无人敢来贪污,再加上太子也对自己这个嫡系武装很上心,装备器械经常过问,所以幼军虽然成军不到半年,但已经是京营和禁军中赫赫有名的一支精锐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