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大家全都是百户官,朱慈烺在,则人人听从指挥,没有任何疑问,或是太子发话下来,以谁主事,当然也是没有问题。但一旦缺乏指示,或是朱慈烺本人不在,那问题就大了。
“嗯,我知道了。”朱慈烺当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这原本是他有意为之,这个小团体缺乏真正的核心带头人物,唯一的核心就是他。因为在真正掌握之前,不能出现一个能代他总领全局的部下,否则,就有太阿倒持的危险。
而现在除了这几个失控的,他在军中威信已立,不论是他的决断还是大方的恩赏,或是展露出来的身手,再加上他这个在法理上无可置疑的位子…都已经决定了这个小型武装团体已经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现在,是到了提拔几个核心武官来代他指挥,并且在他不在的时候,可以随机应变,灵活处理突发事件的时候了。
就如此前这件事,如果李恭是更高一级的武官,事情可能就不是这样了。
城中的几个秘密据点,平时行动的指挥,还有城外马场等处的管理,也是要专业的负责军官了。
当然,这件事还不是最要紧的…朱慈烺眼中露出一丝掩藏不住的杀机…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找到那几个无法无天之徒,处以公正而毫无怜悯的刑罚!
现在,已经到了整肃军纪,以刑罚来约束部众的时候了!
第三十二群英会(2)
“是的!”
对方的反应当然也是在预料之中,冯恺章的父亲是现任的天津巡抚,天津是重要海道港口,元朝的海运发达,天津就已经是要紧地方,本朝国初之时,海运尚且发达,天津更是十分重要的战略要地。
不过后来开通济河,京师和南边的漕运由海运转为陆运,时间长久,海运废驰,都中已经有不少人根本不知道到南方还有从天津坐船南下这条海路可走。
但毕竟王家彦是兵部侍郎,对这些道路交通平时就有关注,而且和冯元飙冯元飏兄弟二人很熟捻,估计以前就听说过,所以猜了出来,也并不奇怪。
“是的!”冯恺章在长辈面前,很有些训练有素的世家公子的风范模样,他站在两个老头子下首,很象个样子的答道:“家父和叔父大人,就是这个意思。打从崇祯十六年十月,家父就已经在着手进行此事。”
“哦?”王家彦很关注的问道:“现在如何了?”
“家父预备了两千左右的护送兵马,还有四百料的双桅大船二百艘,圣驾从京师起行,最多五六曰到天津,从天津一路南下至京,海程是两千四百四十,预计最长用时二十曰…一切都已经预备妥当,包括天津的行宫、关防护卫、随驾卫士、海船并水手、粮食调拨,医士…这一切都是已经备齐,只要朝议决断好,圣驾可以随时起行,数十曰后,大明京师就是南京了。”
“唔,唔,好,太好了!”
在开头的时候,王家彦对冯家叔侄,还有李邦华、李明睿等人的打算还不以为然…闯贼还远在陕西,虽说山西空虚,闯贼可以轻松打到京师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但这个过程可能是半年甚至是一年,这么久的时间,朝廷是否能想到法子,充实居庸关、紫荆关等边塞重镇,挡住闯贼兵锋,又或者能调关宁兵进来,打退闯贼…这一切尚在未定之天,现在说南迁还是有点早了?
但听到后来,王家彦也是对眼前冯氏叔侄敬佩异常。
不知不觉间,他们就已经暗中做了这么许多事,他也是积年老吏,半闭着眼睛听冯恺章说天津的准备,心中也是知道,确实是预备妥当,只要皇帝驾临天津,则一切都会水到渠成,根本不需要费太多的事。
“很好,那么,贤契在京,是否已经分谒当道大佬,解释清楚,并且获得支持?据老夫所知,皇上还是心里想南迁的,只是没有大臣先提出,皇上不愿担这个责任罢了。”
“所言确实。”冯元飙在一边道:“皇上自觉担不起丢弃京师的责任,后世史书上名声太难看了些,所以宁愿要等大臣们众口一词的先提出来,他才会允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主动提出来好了。”说到这,他转向冯恺章,问道:“此事干系极大,你一个后生怕也说服不了太多人,不过好歹会有人表示赞同吧?”
这几天,在冯氏兄弟和李邦华等老臣的运作下,一系列的动作都将展开。而得到更多的人支持也是正式发动时的暖场…就算不支持,但不反动也可以。
看到叔父和王家彦期盼的眼光,冯恺章却只是缓缓摇头,半响过后,才道:“回叔父大人,侄儿这几天分谒当道大老,陈首辅和魏次辅都不曾见侄儿,拜帖倒是收了,只说南迁之事要紧,他们也不能擅自在私宅商议,所以不肯见面。至于其余的阁僚就是连帖子也不肯收了。”
“唉。”冯元飙叹口气,摇着头道:“既然这样,那就干脆直接从公事上走…你去通政司了没有?”
“去了。”一提起这个,冯恺章英俊的面庞上都满是愤怒:“侄儿到通政司,说明是天津巡抚派至京师来递奏折的使者,但通政大人一看表章上有率劲卒千人至通州迎驾等语,就已经把奏折递还,说是荒唐不经之语,绝不能递入宫中,所以侄儿徒劳无功,奏折根本没有递上去。”
“荒唐,荒唐!”
冯元飙气的吹胡子瞪眼,开始跺足大骂起来。
在场诸人,也都是苦笑不已,此老脾气真是老而弥坚,如果不是这样,他留在兵部尚书的位子上,效能当然比现在致仕了要好的多。
“不妨,”王家彦这个客人反过来劝慰冯元飙:“年后闯贼必至山西,直薄大同和居庸,到那时候,已经有登堂入室之势,由吾辈中人提起南迁,顺理成章的事,不必太着急。”
“也罢了。”冯元飙抚须长叹,道:“国事如此,真不知道将来伊于胡底。”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谈到现在,王家彦只喝了几口茶,连饭也没吃。不过他们都不是喜欢应酬的人,当下站起身来,笑道:“天色已经黑了,学生要去巡查城防。现在城上到了晚上恐怕连几百人也没有,这样怎么能行,万一有不法歹人缒城出入,岂不是成笑话了。”
“最近京中颇不安稳…”冯元飙也听说过一些事情,想了想,指指座下的冯恺章和魏岳,道:“我这侄儿自幼习武,骑射俱佳,剑术也看的过去。那个魏某,是选锋把总,松山一役从几万人围中杀了出来,武艺也不必多说了。我看,他们俩人陪你一同去吧,如何?”
王家彦这一次巡查城防,原本是一个京营武官也不惊动,只打算自己一个人,最多带上一两个家丁提灯笼,既然冯元飙开口,他也无可不可,只是笑道:“下官今晚要巡查的地方可多,世兄可不要叫苦。”
“不妨的!”冯恺章微微一笑,道:“小侄这一点苦还吃得下,再者,看看京城城防,如果圣驾起行出城,小侄理当伴当护驾,准备自是越多越好。”
“很好,”王家彦对这种务实的态度很是欣赏,看看窗外,笑道:“天气可不好,那么,我们就抓紧去吧!”

天气确实很不好,朱慈烺出宫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而且朔风凛洌,吹的人胸口都是透心价凉。
天色已经黑的透了,适才他已经去过乾清宫,见过崇祯和周后,还特别多呆了一会儿才出来。今天晚上,可以预计要耽搁到很晚,而且,将会特别的精采。
此时他已经换了一身服饰,过东华门金水桥不多远,几个劲装汉子迎面过来,就地一礼,均道:“见过小爷。”
“不必多礼了。”
朱慈烺神色严峻,抬一抬手,道:“老段几个呢?”
“回小爷的话,”李恭全责此事,因而神情颇有不安,上前答道:“从下午找到现在,各人家里头都去过了,都不在家。都是分头出了门,臣找了几个他们常去的地方,也是不见踪影。”
“他们带家伙没有?”
因为经常动手,而各人家中人多口杂,所以动手用的各种器具都是藏在城中的几个点里,一旦有人动用,就会立刻知道。
“带了。”李恭神色更是不安,呐呐答道:“十七个人,取了全套的家伙什。”
“该死!”朱慈烺面色铁青,道:“为什么给他们?”
“这…”
李恭等人垂首不答,事实上东宫内操情形早有不稳,毕竟杀人一多,胆气就壮,抢掠这种事原本就是越来越大胆,况且又杀伤多人,那些大户人家也不是吃素的,防院伴当都很有一手,所以内操动手越多,暴戾之气就越强。而自行其事,不愿服从指挥的情形就越来越严重了。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大家全都是百户官,朱慈烺在,则人人听从指挥,没有任何疑问,或是太子发话下来,以谁主事,当然也是没有问题。但一旦缺乏指示,或是朱慈烺本人不在,那问题就大了。
“嗯,我知道了。”朱慈烺当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这原本是他有意为之,这个小团体缺乏真正的核心带头人物,唯一的核心就是他。因为在真正掌握之前,不能出现一个能代他总领全局的部下,否则,就有太阿倒持的危险。
而现在除了这几个失控的,他在军中威信已立,不论是他的决断还是大方的恩赏,或是展露出来的身手,再加上他这个在法理上无可置疑的位子…都已经决定了这个小型武装团体已经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现在,是到了提拔几个核心武官来代他指挥,并且在他不在的时候,可以随机应变,灵活处理突发事件的时候了。
就如此前这件事,如果李恭是更高一级的武官,事情可能就不是这样了。
城中的几个秘密据点,平时行动的指挥,还有城外马场等处的管理,也是要专业的负责军官了。
当然,这件事还不是最要紧的…朱慈烺眼中露出一丝掩藏不住的杀机…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找到那几个无法无天之徒,处以公正而毫无怜悯的刑罚!
现在,已经到了整肃军纪,以刑罚来约束部众的时候了!

第三十三章 群英会(3)

对朱慈烺来说,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老段一伙的下落。
但急切之间,却也是没有什么踪迹可寻。
毕竟这是京城,不是什么小地方,光是内城就方圆大几十里,住着的勋戚权贵家资在十万以上能够被人惦记的,最少也有好几百家。
不然的话,李自成和刘宗敏的五千夹棍又怎么能成短短时间弄到几千万银子?
这个也羡慕不来,朱慈烺很苦恼的挠挠头…虽然现在算得上杀伐果决,也拉起了班子,平时接触的都是这个帝国最上层的政治斗争和大人物,但事到关键,手头也确实没有几个能帮的上忙的人。
一伙武官,叫他们抄刀子砍人是小事,翻墙杀人越货也是等闲,想叫他们出几个靠谱点的主意,那可就是真难了。
好在三个臭皮匠,可以凑一个诸葛亮出来。
没必要一切都自己拿主意,事事都专断,那反而不是一个合格的上位。
真正合格的上位就是叫人畅所欲言,而最后拿主意的一定是自己,而且一定要挑一个最合理的建议,并且信之不疑,绝不朝令夕改。
听到最后,还是李恭和王校的主意靠谱一些…朱慈烺想了想,向着众人令道:“几个中转休息的点都派人手,咱们几个…”
一句未毕,李恭在一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袍袖。
朱慈烺会意,立时住嘴不语。
在他眼前,一个身形瘦弱,面相清癯的老者方巾长袍,一闪而过。老者身后还有一个俊俏的书僮模样的小厮跟随,右侧则是一个汉子打着白灯笼在头前引路,大冷的天,这老头手中还有一柄湘妃竹扇,看起来就是一个拘泥到食古不化的老背晦了的书虫…不过,不巧的是朱慈烺几人都认得他,此人便是前一阵被朱慈烺盯住的卖艺老者,此时摇身一变,却是成了一位诸生老爷。
“小爷?”
朱慈烺沉吟不语,李恭却是有点儿沉不住气。眼前这厮,根据小爷的分析应该是正经的闯营探子,这些天大家冒着闯营的名,但对真正的小刘营探子却也是没放弃查察,可惜,打那晚之后,大约是查觉到了什么不对,这些闯营探子就跟消失了一样,再也没见过踪影。
现在看来,大伙儿还是在市井里寻,路子就是错了。
这伙贼先是用卖艺人身份进京,熟悉环境,时间久了就已经改变了身份,眼前这老头,分明就是一个家境还不错的生员。
想来这样才对,交结官员,刺探情报,一伙卖艺的谁和你说太多真正的上层的事儿?只有身份变了,才能刺探到更多更深的东西出来。
“怎么办?”
李恭额头也是微微冒汗,大是紧张。
那边一伙不知好歹的同僚也不知道在惦记着打劫哪家勋贵…两个大学士被劫,小爷已经得到消息,大明残余的官方力量就要介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锦衣卫若是真的介入,很可能就会坏事。
趁着现在还没有暴露,赶紧收蓬,大伙儿平时就往宫里一躲,锦衣卫再牛逼,也不能到万岁山查案吧?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把那几个厮鸟捉住,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把这些危险在萌芽时就给掐了!
可是吧,这边又是发觉了一伙闯贼的踪迹,虽然说大家都知道,小爷这么训练内操,弄钱买马,打置兵器,这可不是为了守备京师,而多半是为了将来的南逃做准备。连各家的眷属丁口,小爷已经是做了统计,都是京营中人,把人的家小留下来,叫人卖命护卫南逃,小爷干不出这么蠢蛋的事。
但无论如何,闯贼在这京师里总干不出好事来,就算要走,也得把这伙内贼摘弄干净了再说。不然的话,大伙儿这心里如何舒坦的起来?
该怎么办呢…众人缩在沿街店铺的阴影里头,瞧着老闯贼大摇大摆的向前走着,却是一筹莫展,进退两难。
正为难的当口,却是又过来三个青年男子,俱是身着劲装,打扮的利落干练的模样,中间为首的二十来岁,身形高大而并不显笨拙,举手投足都十分的带有劲力,浓眉大眼,还留着一嘴漂亮的络腮大胡子,乍看面相十分忠厚,但眼神开阖间,却是凌厉如电,一看便知道是十分厉害的角色。
左右两边,也都是二十来岁正盛壮之年的小伙子,俱是身形矫健,瞧着长相气度都很不凡的样子。
“咦…”
王源刚想出声,朱慈烺却是轻轻一嘘,示意他不要说话。
这三个人都是打扮的俏式漂亮,十分利落,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三人与那几个闯贼的距离也是跟踪者的最佳隔断,如果不是朱慈烺几人刚刚先隐藏起来,怕也是早就被这三人给发现了。
这样的好手,一定耳目精明,需得小心为上。
“呼延百户,咱们跟了一天,也差不离了?”左侧的年轻人似乎要随和一些,一边脚步缓缓挪动着,一边搓手笑道:“这几个狗曰的一整天就吊着咱们,又是逛庙市,又是到观里砸老道,还听书喝茶吃小吃点心,咱们哪…好嘛,喝了一天的冷风!”
“怎么着?”姓呼延的似乎还是个百户,冷眼瞥了说话的那人一眼,道:“嫌累了?你是怎么出的师,这才走了多远的路…你的本事是和你师娘学的吧。”
右侧的年轻人笑道:“小李这厮成心价添乱,他师傅可是当年骆老指挥派到辽东,后来随着大军入朝的夜不收,从平壤化装一路潜过汉城,到了什么鸟济州岛,一路几千里长途,睡雪地,啃草根树皮都干过,来回潜行,过的朝鲜州县就好几百,经过的倭贼大阵好几十个,就这么着,一点事儿没有,一层油皮也没嗑破,小李这厮是学的八九成功夫在身上,这点劳累算什么呀…”
这人娓娓而谈,叫小李的年轻人十分生受,花花轿子人抬人,当下也眉花眼笑的道:“高升哥你也不赖,世袭总旗,十来省口音能听能说能讲,北方各省山川地利河流叉道记的清清楚楚…”
“有什么用?”虽然被夸,但那个叫高升的却是一脸漠然,摇了摇头,道:“都没有用啦。”
“这话不对。”中间的百户官淡淡一笑,道:“咱们上对得起皇上和祖宗,下对得起自己的官职俸禄,这就行了。有用没用,但凭本心!”
此人长相粗豪,说话倒也十分的干脆爽利,一席话说出来,暗处的朱慈烺等人,无一不是暗暗点头。
“速度可以再快一些,可惜,现在能盯人的人手就咱们几个,不然的话,前后布网,不怕他们走脱。”
“能盯着不露形迹就不错了,明儿个一交班,听说叫咱们去查那伙劫大户的贼去,这里不叫再查下去了,我就奇怪,明明是一伙子外来的贼,偏生就说没有实据,不准随便抓人盘问,现在干脆查也不叫查了…”小李笑嘻嘻的道:“他娘的也好,老子眼珠子早就红了,查那伙专门劫掠的去,这伙贼,闹的好处一定不少。”
“挨劫的也是活该,他娘的,这么多银子,京城里粥厂才几个?看着百姓饿死,他娘的被劫了更好。”
“说起来,李闯最喜欢放赈啊…”
“噤言,你这厮找死么!”
适才在头前走的老闯贼走的不紧不慢,所以这三个穿灰袍戴毡帽的汉子也装成一起出来喝酒的闲汉,走走停停,只远远的缀着,不肯跟的太紧。
就是这么着,几个人看到四周寂寂无声,天冷风大,似乎要下雪的样子,沿街除了几间店铺还有灯火的亮光,到处都已经是黑漆漆的,如果有行人经过,怕是早就有亮光过来,所以几人说话也没有刻意太小声…却是被朱慈烺等人听了个严实。
等三人走的远些,王源才是哈哈一笑,垛了垛冻僵了的双脚,笑道:“这三个爷们是锦衣卫的人。”
“没错儿。”
“中间那个,似乎叫呼延傲博,是锦衣卫里有名的世家,弓马娴熟,一身武艺也很了得。”
“唉,这样的世家也是败落的多,锦衣卫里这样的好手,千中无一了。”
“魏阉在时,锦衣卫还算得势,总算留下几个人来。”
“没听说么?那个姓李的师傅还在朝鲜干过夜不收!说起来,锦衣卫在朝鲜干的可是真棒,把倭人的军情打探的清清楚楚,大军起动之时,很得他们的力。”
锦衣卫在朝鲜应该算是最后的余辉,打探的消息又多又准,甚至是叫后人难以想象,以当时的道路交通条件,这些探子是怎么纵横三千里朝鲜河山,又是怎么解决语言问题,搞到那么多的情报回来?
朱慈烺的眼神中也满是笑意…不管怎么说,今晚热闹了,闯贼在前,锦衣卫吊在后头,然后再有自己这么一方,各方好汉纷纷上场,要在这崇祯年末,大雪欲飞的夜里,上演一出精采的大戏!
既然这么着…当然是选择跟上去,还有比这更好玩的事么?
至于老段那几个自己作死的货,派出李恭去盯着,也是一准没错。
“无论老段他们如何,都带到朝阳门上来等我吧,就在城楼西处里半处会合。”
匆忙吩咐李恭,朱慈烺便是带着王源等人,也是隐在暗处,不紧不慢的跟着那几个锦衣卫,悄然而去。

第三十四章 群英会(4)

朱慈烺等人身处的地方,正和朝阳门遥遥相望。
这里靠近中城,是贵戚大户们居住最密集的地方,所以如果段百户几个动手,十之八九也是在中城诸坊中挑目标。
这样的话,李恭留守,大约可以迅速处理突发情况,不论是老段几个得手还是失风,都能尽快帮手解决。
然后此地距离朝阳门也近,到了城墙上头,地方宽广空旷,没有人家碍事,正好可以从容处置。
当然,朱慈烺也是早就打算过来看一看京城防御情形。他还记得,李自成到居庸关前后,燕京已经戒严,当时有几个城门可以让崇祯逃走,而灾难迫在眉睫时,崇祯也并不是在宫中等死,到那会儿,他也顾不得和文官们推卸责任,而是自己带着王承恩和几百内操净军出宫,他的第一选择是正阳门,不过城上不肯开门,后来到兵部尚书张缙彦守的朝阳门,试图混出城去,张缙彦也是选择了拒不开门放人的决策,到后来,崇祯和王承恩又到安定门,那里竟是远远看到有兵马过来,就立刻敲梆子放箭,把崇祯和内操净军远远就赶开了。
事情到了那个地步,崇祯灰心绝望,在长安街解散了剩下的内操,自己和王承恩回到内廷,直入煤山,披发写血书,然后上吊。
其实就是当时的情形,出城还有逃生的机会,李自成兵马不多,骑兵也不多,崇祯从朝阳门这个专门运送北上槽粮的“粮门”出去,直趋天津,只要能甩掉追兵,怕是生死还在两可之间。
当然,这种机会实在是太渺茫了…
天越发的冷了,北风不停的呼啸着,发出阵阵凄厉的声响,各人身上的衣服都被吹的啪啪直响,没过一会儿,身上一丁点的热气都被这风给吹散了。
跟在几个锦衣卫后头,众人也是不敢跟的太近,大多数的人手朱慈烺也没敢带,前头那几个毕竟是专业人士,动静大了,跟的紧了,都可能会被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