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张伟本人,才知道适才自已喊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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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5000美金的任务,令他变成了置身黑暗的罪犯。
一条玉带里的灵魂,一块天外陨石,造成了奇特的异能特工。
中、俄、法三国混血的英俊面孔引来众多美女的爱恋也带来了缠身的恩怨!
没有野心只想报仇却最终得到了倾天权势,忠于爱情却要面对选择的问题,迷离的身世等待他去探寻,异样的身体又引来众多的贪婪者,他最终会怎样面对命运的作弄与众多美人的眷恋?权势天下,情色人生会得到他怎样的演绎?
咳,书怎样我不知,不过作者是又辣又正…色狼们快去书评区捧场吧。
第五十六章 返台(四)
再休息一天……
今天也不会更新,请同志们不必等。十月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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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浪花不住拍打着黑色的船底,凌晨时分的皮岛海边一边寂静,唯有海浪冲涮岸边时发出涮涮的声响。便是在这片海滩之上,无数大大小小的帐篷星罗密布于其上,汉军的绿色军用帐篷最为显眼,最为靠近海滩,围绕在汉军帐篷的,自然便是由辽东而来的三十多万难民。若不是张伟先期准备好了帐篷,只怕这些人还得幕天席地,受那风霜侵袭蚊虫叮咬之苦。
一个周长不过几十里,尚且有相当部分不能住人的小岛,突然一下子涌来三十多万的难民,无论后勤补给还是难民的居住问题,都无法得到妥善的解决。再加上此时已是崇祯元年七月初,天气炎热,这么多人挤在一处,中暑尚还是小气,若一个不小心,若有人染上疫病,再传染开来,便立时可将这小小海岛变成人间地狱。
张伟调集了一切可以使用的船只,从军舰到水师的制式运输船,到台海一带的商船、渔船,再加上原本皮岛水师及百姓使用的渔船,大大小小的船只足有近五千艘,饶是如此,五十多万人仍是无法同期运走,连同粮食,以及不得不带走的物资,聚集在皮岛的所有难民和军队,只能分两批撤走。因虑及辽东难民的衣食住行皆无法解决,便决定先行撤走大部从辽东带来的难民,便是汉军,也只能先行撤走一半而已。
身为一军主帅,张伟原本可以住进皮岛上的原毛文龙的总兵府邸,但一个多月过来,他离台已久,自当是要乘船第一批离岛,是故只是命人在海滩之上与士兵一起搭建了军用帐篷,胡混将就着睡上一夜,待天明便可登上镇远舰,扬帆回台。
“张鼐,皮岛一事交给你了,带着你本部兵马,配合留下的五艘水师炮船,防止后金狗急跳墙,用木船来攻皮岛,你可千万大意不得!”
张鼐咧嘴一笑,答道:“大人,现下咱们的探子都不敢上岸,咱们当日宰杀的牧畜,还有死难的八旗尸体都未曾掩埋,那么大的范围,又是正值炎夏,估摸着辽东一地正是疫病流行之时,别说吃饭喝水,想来就是连吸气都得加着小气。那皇太极此时应该已经回沈阳,没准都吐血死了呢!大人,您也太小心啦。”
因见张伟神色不善,忙闭了嘴,老老实实应道:“是了,大人,我一定小心。”
张伟又横他一眼,气道:“早知你如此不稳重,当真不该昨日军议时决定留你镇守皮岛。你也是一军的主将,难道不知道兵无常势,为将者做战一定出奇不意?一场战役若是以力搏人,则是胜负在两可之间。若是以奇制敌而敌不觉,则鲜有不胜者。若是辽西之敌偷偷渡海而来,只在夜间以两千精兵上岸,摸你的营,你又这般大意,你当你能活着回台湾么?”
虽心里还有些不服,张鼐却只得又连连点头,直道:“是了是了,大哥,我一定小心就是了。”
他搬出与张伟是宗族兄弟的身份,张伟只得无奈一笑,又细心咛嘱了几句,便下令身边的亲卫跟随,准备登船。
因镇远舰吨位过大,不可以靠近岸边,施琅便命舰长派出十余艘小舢板到皮岛港口,前来迎载张伟。那舢板需人力划动,镇远舰又离岸边较远,是以张伟率着同上镇远的诸将到得岸边,却只得岸边暂歇,等那舢板到来。
因见皮岛诸将仍是身着明军将领的袍服,站在一群身着黑衣红帽,胸佩郧章及标识铁牌汉军将领之间,显的尤为扎眼。因向孔有德等人招手道:“孔将军,尚将军、耿将军,到我身边来,一会子咱们同乘小船,到得大船后,咱们一起谈谈说说,也热闹些。”
三人站在一群汉军将领之中,因此时尚未正式易帜,又与诸将不熟,见汉军将军们聊的热络,又是插不下嘴,正自无聊之际,见张伟如此,三人皆是大喜,颇有受宠若惊之感,当下皆是挺胸凸肚,得意洋洋向张伟身边而去。
“看那三个,象吃了蜜蜂屎似的,当真可笑!”
张端最受张伟爱重,现下带着几千骑兵,原本便不安份的脾气越发见涨,说话越
发没有顾忌,因见皮岛诸将那般模样,忍不住出言嘲讽。
他一开口,身边几个将与张伟同船的神策军将军亦道:“可不是么,做将军的弄的这么媚颜奴色,到象是大人的家奴一般,可当真让人瞧不惯。”
“都给我闭嘴!”
几名神策将军听得周全斌一声喝斥,猛然醒悟,眼前这位主官原本到真是张伟的家奴,自已的话可是大大的得罪了他。各人心中后悔不迭,只恨不得立时打自已几个大大的耳光,以向主将陪罪。
“这几位皮岛将军原是明军将领,他们的规矩与咱们不同。咱们只要确实有才干,立军功,自然会得到大人的赏识,是以除了尊敬大人之外,到也不需要特别巴结。他们可是不同,不但得有才干,还需与上官结交,不但要陪笑脸,还需贿赂上司方可有进身的机会,你当天下的军队,都能如汉军一般么?”
训斥张瑞几句,周全斌又笑道:“我也是看不惯,放心吧,过些时日自然会好的。大人有意召他们过去,你当便是没有用意么。张瑞,要成大将之才,不光是打仗的事,好生学着吧。”
待张伟携手三将到得海边,温言与三将寒暄问好,将三个心中揣揣不安的皮岛三将揉搓的身心舒泰,原本心里那点子不安顿时被海风吹的不知飘向何方了。
他们在开原城下惨败,后来受命防备清河堡又被谭泰打的狼狈不堪,此番撤回皮岛三人都是心中不安,颇是害怕受张伟责罚。又因实力大损,只余下两万不到的兵将,甚恐被张伟轻松兼并,此番张伟下令三将放下手中军队,先期与他回台湾,三人心中小鼓直敲,唯恐到了台湾之外,张伟一声令道:“拿下”,三人便就此成了刀下之鬼。此时张伟不住的示之宠信,又以言语暗示到台湾后三人仍会得到重用,以他的身份做出这些承诺,自然不会轻易更改,三人心中大定,便都笑咪咪立于张伟身侧,做出一副踌躇满志模样。
张瑞等人不解张伟为何要善待这三人屡战屡败的将军,却不知张伟深知三将都是
人才,只是在明军的落后体系下不得发挥,郁郁不得志罢了。后来三人在登、莱造反,以几万兵马抗拒明朝大军数月,后来还成功突围,以水师逃到后金,立时被雄才大略的皇太极郊迎二十里外,行抱见礼,保有原本的部曲属下。后来立汉军旗,三人同时被封为王爵,待顺治六年领兵入关,三人可比吴三桂等新降明军受信重的多,带着本部兵马四处征伐,孔有德一路打到广西,尚耿二人平定两湖,都立下了赫赫战功,又哪里是今日的狼狈模样了?
张伟此时却又想到皇太极,心中嗟叹不已,当真对他是敬佩不已。无论施政、行军做战、待人纳谏,此人之才都不在汉人的雄主李世民之下,只是当此两族生死相搏之际,张伟这个后来先知的人处处能多料皇太极几步,又因心怀复兴大汉的志愿,一定要想方设法打击于他,此番偷袭沈阳,诸将都对战果满意之极,提起皇太极来都是嘲讽辱骂,都道他定然是一撅不振,定然无法复起。唯有张伟坚信此人必然能承受住打击,重新复起。他被张伟抢掠走的财物和人口,想必明年然会重回关内,重新夺回损失。为大事者,定然能不顾挫折,油然奋起,哪有被人一击便倒的道理。
“是英雄方敬英雄。”
张伟此时心机沉深稳重的多,想到皇太极此时已然快至沈阳,心中不但不以此人受创为乐事,反到心中沉重,并不以为乐事。若是换了五年前他初至时,能做出这般大事来,想必已经欢呼鼓舞,乐不可支了。
“兀那汉子,你拖拖拉拉的,要死么?”
“军爷,让我全家老小在一起吧…”
“娘的,你这死货挡了半天,我让你挡!”
不远处的港口处,汉军正押着辽东汉人登船,一艘艘渔船商船除了留下必要的淡水,食物,船上杂物都已拿下,空出船来以多装几个人。因知道时间紧迫,如狼似虎的汉军士兵得了命令,将百姓全家拆散,健壮男丁全数上小船,拥挤一些,那些老弱妇孺则上大船,空间和食水都充裕一些。谁料这些汉民都是拖家携口而来,不论如何混乱,都总算是保证了一家老小全在一起。便是那兵凶战危之际,也是拿定了全家生在一起,死亦在一处的主意。此时汉军虽是好意,却遭到了这些辽人的极力反对,一个个抱在一处,任汉军如何解释,说的口干舌躁,就是不肯分开。
因是刘国轩负责此事,见到港口那边混乱情形,怒道:“不肯分散上船的,用枪托打!”
他一声令下,几百个在码头维的汉军立时挥舞长枪,劈头盖脸的向那些不肯撒手分头上船的百姓打将过去,一通乱打之后,那些百姓只得两眼含泪分开,分头登船。
张伟初时已是见到码头上的情形,只是知道刘国轩下此命令也是迫不得已,也只得罢了。
此时因听到叫声凄厉,到不似被枪托殴打,回头一看,却见有一汉军正舞动长枪,拼命向有一挡住前路的辽人男子身上猛捅,只见那刺刀上已是染满鲜血,那兵神色狰狞,虽然旁边有汉军士兵将他抱住,他却仍挣扎着向前冲去,拼命叫道:“老子捅起了几十人了,也不差你一个,看你还看挡路!”
张伟见状勃然大怒,立时向身边亲兵令道:“快,把那混账拿来!”
待那兵被张伟亲兵拿到,却是神色惘然,一副木木呆呆,不知所为何事的模样,张伟因问道:“你是神策军的军士么?看你的胸牌,你还是个伍长,怎地如此不知军法?擅杀平民,你知道你该当何罪么?”
那兵士抬起头来,因见是张伟,猛然间打了一个激灵,往地上一跪,叩头答道:“回大人,适才因那汉子一时挡路,小人当日在沈阳城外攻城时,也是有百姓挡路,因上官命令冲杀,故而小人刺死了不少百姓。适才一时激愤,忘了身处何地,忍不住便用刺刀捅了过去。大人,小人一时糊涂,请大人恕罪。”
他身后站了几十个跟随而来的神策军士,想来是他交好的部下和同僚,此时听他
求饶,便也一同跪下,哀告道:“大人,他平时为人最好,在台湾时和周遭百姓相处也是平和的很,不晓得突然发了什么疯,竟然敢擅杀平民。大人念他跟随了几年,颇有功劳,饶了他这一次吧?”
张伟黯然,心知必是袭辽以来一路上烧杀抢掠,这些原本军纪严明,不敢擅拿百姓一物的军士心中有了异变,或是受不了重压,或是被刺激的变了心肠。那样的铁血场面,他未曾身临其境尚且觉得血腥难奈,更何况这些直接冲杀的兵士。
他虽明白,却不肯恕这伍长,此类事件,绝不可恕,否则汉军日后征战日久桀骜不驯,到时候再想整顿,却是想也别想了。
因令道:“来人,将这擅杀百姓的罪徒带下去,交由军法官处置。”
又见那伍长与其身后诸兵皆神情惨淡,又道:“虽是军法无情,我不能法外开恩。不过,念你事出有因,恩准算你战死,便是了。”
那伍长苦笑一声,跪地叩了三个响头,以谢张伟大恩,算他战死,他家人仍可得到抚恤,又可永远享受军烈属的恩待,这当真是张伟格外施恩了。
第五十六章 返台(五)
此后诸事顺遂,百姓们安然登船,张伟待舢板到来,也自上了小船,不消一会功夫便又登上镇远大舰。
那孔有德等人到是初次登上此类大型的炮舰,镇远舰吃水一千余吨,明军水师都是小船,上装的火炮也皆是小炮,哪曾见过如此大舰,上面又有重达二十四磅的重型火炮,各人皆是啧啧赞叹,称颂不已。
张伟知他们在汉军水师到来之际已是在远处看过此舰,此时赞叹,一来是上船来
与远观不同,二来也是为了向自已凑趣,这种奉迎拍马的功夫,明军将领可是捻
离的很。当下淡淡一笑,也不理会,带着众人到得舰上军官会议的大厅,召来杂役服侍,自已则舒舒服服半躺于舰长之位,待诸将坐下,与各人闲谈说笑不提。
一路上他细心与新附的诸将交谈结纳,当初至皮岛情况紧急,后来又悍然接掌了皮岛军权。张伟回头细思,虽然皮岛明军打了几个败仗而自已并未追究,到底当时失之过刚,诸将难免心中不服。所谓用人不疑,张伟一向是嗤之以鼻,没有真正将人家收服在手下,若是相信什么用人不疑,则人才定然归心的屁话,那只怕属下没有几个真正可用之人了。那几个将军原本对张伟年纪轻轻便成为一方霸主并不服气,他相貌平常普通,待人接物又是傲然无礼,哪能叫人口服心服?待海上行得十数日,每日与张伟议论国事军务,方知眼前这位大人当真是教人佩服。虽然每事的细务他并不知之甚详,但短短交谈之后,某事该当如何,某人又是如何,张伟立时便能分析的头头是道,再加上其超卓于常人的战略眼光与思想,那些个一直在辽东小岛上的武夫又如何能及?
待船行至台北港口之时,三将已是死心塌地,对张伟再无异心。待上得码头,皮岛诸将已被码头的雄伟繁华震惊,乘坐马车入得台北县镇北镇上后,便深知自已原本想象中的蛮荒小岛形象,委实是错的离谱。
此后近数月间,台湾不住的迎来自辽东返回的船只,五十万辽民纷沓而来。纵然是台湾富饶之极,粮食足供的起千万人趁食一年,又对房屋农具等物早有准备,也经不住如此大的人潮冲击。全台的官吏都忙的四脚朝天,后来无法,请示了张伟,又派了驻防汉军协助,将大半辽人安排至台南,搭建窝棚暂居,又由台南官府分发土地地契,农具耔种,待忙到了十月,正是秋播时分,一直待后来的辽东百姓秋播结束,修建了可防台风的低矮平房住将进去,全台官吏及汉军将士总算长出一口大气。
“志华,你让辽人与南人杂居,需防两边的百姓起了冲突,到时候你又是麻烦。”
此时已近中秋,张伟至何府小坐,与何斌商议中秋佳节如何大镐三军,连同赏赐
台湾百姓同贺佳节,所需甚多,何斌难免又是苦脸皱眉,却也知道辽人初来,虽然已感受台湾土地肥沃,人民富足,又没有官府欺压,田主逼迫,与当年在辽东被人待之如狗,当真是强上千倍百倍。只是到底离家数千里,又是诸事初定,甚至有那在战事中失去亲人的,当此佳节,自然又是别样心肠。此时由张伟出面,大哺全台,自然是对军心民气,极有裨益。
“廷斌兄,此事我如此安排,到是考虑了许久。固然辽人与南人生活习性不同,脾气也甚是不投,到底也不能将他们尽数安插在一起。一脚深的水洼,踩下去至多湿了鞋,若是让辽人抱成了团,甚或是南人宗族势力又起,那才是不可测的大祸事。”
何斌凝神细思,终于叹口气道:“这话甚是有理,也罢,反正你养着高杰,他身为巡城将军,全台北的治安都有他管着,此人在这方面到真是个人才,报出名来可止小儿夜啼。有他在,想来也会有什么大的差池。”
张伟一笑,又啃了一口西瓜,与何斌商量一番细节,又询问了近来日本贸易的细务,待得知荷兰人近来对日本贸易颇有兴趣,张伟皱一皱眉,道:“当年日本止于郑芝龙贸易,与荷兰人只是虚应故事,偶尔买些火器军马之类,那荷兰人的货物多半是日本人不要的,若是中国货物,又何必从他们手里买?是以日荷贸易甚小。待我现下打下日本,他们却是想来分一杯羹。想来是当年我驱赶他们出台湾,这些荷人并不服气,现下定是有强硬派的人物想着法儿的激怒于我,想和我一战而定南洋呢。”
何斌担心道:“那该当如何?咱们造的船只虽多,能与荷兰人一战么?”
张伟摇头道:“现下打,胜负难说。荷人号称海上马车夫,是除了英人之外欧罗巴洲最擅长海战的民族,他们的军舰和水手并不下于英国人,打起来,我殊无握。”
又道:“况且,不拿下吕宋,也很难对荷人下手。是以我首战必需先打西班牙人
,拿下吕宋之后,又是一个极大的财源。再加上台湾人口一下子加了这么许多,
我又有兵源,又可以多征粮食以敷军用,到时候积聚积力量,再和荷兰人一较短长!”
何斌笑道:“打仗的事我不懂,不过志华,无论如何不能多方开战。军队就是能打胜,财务上也是负担不起。”
张伟起身道:“是了,我自然知道。我可没狂妄到想着一下子拿下两个强敌呢。荷兰人的事,我自有办法。”
说罢笑道:“尊候也在家,复甫也在,晚上过我府来,咱们来个车轮大战,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高手。”
何斌因知他要走,便也起身,听他相邀,便笑道:“这日子过的当真是快,转眼又要一年。志华,柳如是过了今年可就十五了,她算是个佳偶吧?如何,明年把婚事办了吧?”
张伟摆手道:“现下忙的屁股生烟,眼看又要开战了,当真是天生的劳碌命
,明年再说吧。”
何斌因听他没有把话说死,便不再逼他,笑上一笑,将他送至仪门,张伟向他一拱手,让他不必再送,却见那史可法端坐于马车之内,向何府而来。因张伟身份,何府正门大开,是以张伟在内院仪门附近,也是看的清楚。
张伟奇道:“史宪之从来不肯与咱们交结,今天怎地贵脚踏贱地,到是上你府上来?”
何斌亦是诧异,张开手搭个凉棚,却看到正是史可法在不远处的府门前下车,正在与何府管事说话,便笑道:“父母官来了,咱们还是迎上一迎的好。”
两人相视一笑,揖让一番,便都手摇折扇,施施然向何府正门处而去。待到得府门,史可法正要从旁边而入,却见两人从正门而出,因笑道:“可法怎敢劳动两位大驾,这可真是惶恐之极。”
他自是不知何斌正要相送张伟,误以为两人专程前来相迎。何张二人一笑,也不说破,将他迎至仪门内正堂内坐定,何斌便问道:“宪之兄,有何要事,意然劳动大驾枉顾?”
张伟将折扇一摇,笑嘻嘻道:“莫非是宪之兄短了钱使,来寻廷斌兄打秋风?”
史可法自然知道他在调笑,却仍是脸皮涨的通红,答道:“志华兄,不要取笑!台湾官员俸禄甚丰,可法哪能用的了那么许多,还有何打秋风处!”
不待张伟再说,便正容道:“张大人,此番可法前来,是接到消息,朝廷要赐封大人为福建省副总兵官,散阶升至龙虎将军,并封大人为宁南候。”
张何二人立时动容,张伟便站起身来,恭敬答道:“张伟谢圣恩。”
又问道:“宪之兄,何时接到消息,可准确么?”
史可法重重一点头,向张伟躬身道:“下官恭喜龙虎将军、宁南候了。下官是得了福建巡抚衙门的塘报之后,方来知会大人。巡抚大人说了,要下官先行传禀,料想朝廷传旨的缇骑来日便到了。”
张伟微微一笑,知道是自辽东回来之后,差人用船送到北京的天命汗的梓宫起了作用。这数月来他忙碌不堪,哪里有心思去惦记朝廷封赏。此时崇祯封了他为候,他便是见到总督巡抚,亦是可以平礼相见,至于副总兵官和龙虎将军之位,则是有默许他自设军制军号军爵,许他半割据之意。这龙虎将军是明朝封赐外蕃不服王化的大部落首领之用,努儿哈赤便曾经受此封号,朝廷又是张伟“宁南”,又是赐封龙虎将军,其中之意自然是不言自明。
皇帝之所以拖了这么些时日方下定下封赏,皆因张伟不同于其余将领。他擅自做主,威权自用,根本不听朝廷的号令。偏偏又似乎忠勇之极,在皇太极包围京师之际,偷袭辽东,破坏了满人根本重地,又挖了努尔哈赤的梓宫来献,正好报了崇祯兄长天启皇帝德陵被毁之仇,功劳大的吓人,如何罚过赏过,着实令皇帝头疼不已。
此时的农民起义军已成功由山西突围而出,由河南转战南方,直奔南直隶而去。一路上招饥民,杀贪官,破府城,放粮赈济饥民,声势浩大,地方守备不能抵御。皇帝早便慌了手脚,欲调关宁铁骑入关,却又因关押袁崇焕一事而不得行。只得调了四川、河北、陕西、山东诸路总兵官,委了孙传庭为经略,总督剿贼一事。张伟的不服朝命与农民起义相比,此时亦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了。崇祯但求能抚慰其心,不令其反,便是安慰的很了。又思张伟兵力强大,欲调其兵由长江入内,剿灭高迎祥的农民军,是以犹豫拖延一段时日后,终于下令赐封张伟,并附旨意一道,命张伟即期带兵由长江口而入,到南直隶剿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