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简单,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这次的事,却是怪的很。那倭人不是无炮么,文瑨信上说,倭人出动了十万大军,急攻长崎。好在他在那边经营多年,有的是密探间细,倭人大军未到,他便令驻军入城,准备好火炮,等着轰他妈的。谁知道那些倭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大炮,虽然不如咱们的火炮犀利,可也有一百多门,大大小小的排在长崎城外。他们的射程不如咱们,于是用倭人步兵猛冲,掩护着火炮在后面开炮射击。若不是长崎和城池两边尽是咱们修的炮台,俗话说蚁多咬死象,长崎早就不保了。就是这么着,文瑨来信时说,时间长了,一样顶不住。”
看一眼那个一脸疲惫的长崎来使,张伟向他问道:“你走了几天,你估摸着现在长崎那边还顶的住么?”
“因是顺风,属下在路上只花了十七天时间。临来时倭人已是攻了十几次城,若不是江总督这些年来将长崎城重修扩建了几次,咱们大炮又多又好,早就顶不住了。倭人不计死伤,拼了命的攻城,城头下当真是尸横遍野,他们的大炮也炸毁了不少。只是那倭人悍不畏死,一波波的拼了命向前冲,汉军就是铁人,也顶不住这么着攻法。”
看一眼张伟神色,又道:“虽是如此,长崎城高坚险,急不可破。我来的时候,倭人攻城的次数已然降了下来,只是用火炮和咱们对射罢了。依属下看来,再顶上一两个月,粮草火药不尽,咱们也是不怕。”
张伟点头称是,道:“我也是这么想,文瑨虽然叫苦,我心里到是有数。只要弹药和粮食充足,固守不出,长崎却是无虞。可虑者,到是在虾夷!那边不过只有一千左右的汉军,看着我的马场。若是倭人派些兵马去虾夷,我这几年的心血只怕是白费了。”
何斌这才醒悟,张伟最担心的自然不是长崎,而是这些年辛苦送到虾夷的那些种马。那虾夷地处蛮荒,除了少数土著外再无人烟。气候又与辽东相似,用来做牧场,养出的马正好适用于八旗争战。若是被倭人冲进去一通破坏,这几年的心血可是白费了。
此时留在南京的众参军将军与张瑞、契力何必已听令传到,于宫门外候命。张伟略一思忖,心中已有了打算,因命道:“张瑞与契力不必进来,这便回军营待命。命人通传水师,以舟山施琅部、张瑞带四千飞骑、契力带一万万骑、并南京城内炮队四千人,再由襄阳抽一军兵力,福州两千人,前去长崎救援。”
何斌急道:“那么虾夷那边呢?咱们不管啦?”
张伟叹口气,向何斌道:“一子不弃,全盘皆输。虾夷那边只得自生自灭,守的住就守的住,守不住…”
他虽不曾明言,不过以眼前诸人对倭人武士凶残生性的了解,虾夷那边的一千多汉军,还有那些养马人,多半是不能活了。
见何斌面露不忍之色,张伟又道:“只盼他们能挺过长崎战事,如若不然,也是没法子的事。倭人主力都在长崎附近,一战而击溃之,则日本事毕!”
他坐回御座,提笔写道:“汉军征日各部,悉归长崎总督江文瑨提调。击溃长崎之敌后,可相机而动,攻占京都、江户。天皇及幕府留否,由江文瑨临机决断,此令。”盖下印信,交与殿中侍卫,命其飞奔而出,交与张瑞等汉军诸将。
待长崎来使与传令侍卫下殿而去,张伟喃喃自语道:“此时若是明军大举来袭,我竟不能出击,也只得固守而击破之了。嘿嘿,若是有心人趁着此时的空档反叛,到也是有趣的紧。”
此时长江南北信息交通已然断绝,张伟却是不知道崇祯早便急红了眼,已下定决定调关宁铁骑入关剿贼。至于南京对面的准扬等地驻军,崇祯却也知道渡江不易。只是等着川陕贼兵被剿灭之后,由四川直入襄樊。因不能渡江,却已将宣大等地边兵调归陕西,由洪承畴节制指挥。张伟并不以对江明军为意,对他们这些几万人的调动,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此时若是过江邀击,将明军主力一举击溃到也并不甚难,只是事后之事难办,张伟此时决然没有渡江的打算。以台湾一地吃下江南已是以蛇吞象,若是再攻至北京,那么大的地盘,那么多的降兵降将,却难保不出岔子。汉军人数太少,待江南富庶之后,扩军以战,到那时却又有何惧?
待各部汉军接到命令,纷纷往日本而去之时。宁绵一带明军早接了皇帝诏命,并有袁崇焕亲笔书信,又得知皇帝已将袁督师放出,命为宣大总督。同进又命卢象升为蓟镇总督,出关的关宁兵先归由卢象升统领。因近来与辽东满人相安无事,两边通商不绝,来往不断。虽是不知皇太极情形如何,两边的气氛眼见是越发的和睦。当此之时,却又要将明军调入关内征战。几名大将尚不知道如何,下层的军官和兵士却都是满心的不情愿。
绵州总兵祖大寿一早便出得总兵衙门,准备赴宁远与赵率教等人会议。甫一出门,便听到一群兵士在府门照壁前破口大骂。各人都道:“鸟皇帝一年不知道发给咱们几两银子,还把袁督师关了这么些年。现下关内大乱,江南也给人占了,南京也丢了。这会子想起咱们来了!也不知道那几位大帅怎么想的,若是依咱们的意思,干脆出兵把袁督师抢了回来,咱们在辽西拥他为王,看皇帝又能如何!”
祖大寿听得眉头紧皱,却也知道这些兵士说的到也是实情。便是他自已,心中亦是甚多不满。却向身边的亲兵令道:“带人过去,把那几个不知死的都捆了去,扔在马棚里,用马粪把嘴堵上!待明天一早,再吩咐人去问着他们,还敢胡说了不!”
说罢打马而行,带着百余亲兵直奔宁远而去。虽然近来辽东无事,到底这祖大寿是积年的总兵官,在辽东世代为将,出得城门,便吩咐祖大乐等人紧闭城门戒备,非祖大寿回城之后,不得擅开。
此时已是崇祯五年二月初,辽东苦寒,关外已是雪化天暖,这绵州至宁远一路,却仍是没膝的白雪盖地。好在官道雪融的快,勉强到也行得。祖大寿一早出门,快马而行,到得第二天傍晚时分,已至宁远城外。命人叫开城门,便直奔宁远总兵赵率教府邸而去,待到了府门之外,却远远见了那赵率教领着一群部下在外等候。
“老赵,偏你礼数最多!这么大冷的天,你跑外面来做什么。”
离的老远,祖大寿便跳下马来,与赵率教亲热一抱,又向其余各将打过招呼,嘻笑一阵,两个总兵方携手在前,领着众人往府内而去。
这两人都是袁崇焕的心腹大将,世代镇辽的军人世家。这几年来因当年在北京城下一怒出走,又曾威胁京师,皇帝并不能治罪他们,又免了派遣文官来指手画脚,这两人相处甚好,再加上山海关总兵吴襄,这三人通力合作,除了拿些朝廷的饷银之外,竟不要他们操一点心,就将这辽西各地守的如铁桶一般牢固。是以虽没有了袁崇焕镇守,皇太极前番入关,却仍是不得不绕道内蒙草原,由长城而入。没有补给和连成一线的后方,也只得饱掠一番便即返回,说将起来,这便是关宁铁骑镇守宁绵山海的大功。
第六十三章 倭乱(四)
待各人坐定之后,赵率教向祖大寿问道:“你此番前来,绵州如何?”
祖大寿咧嘴一笑,答道:“别以为我因近来相安无事,就放松警惕。咱们都是世代为军的边民,可不象内地那些傻子。我已命祖大乐署理军务,领着祖泽润、泽博、还有我的义子祖可法、侄子祖泽洪,再有刘良臣、刘武等副将参将协助,城门紧闭,不得擅入擅出。如此戒备森严,敌人只怕没过小凌河,他们就知道了。我虽不在,也是放心的了。”
赵率教虽然也是辽东悍将,论起心思却又强过祖大寿一筹,因又问道:“朝廷年前派了太仆寺少卿张春过来,带了一万多班军,四千边军,前去修筑大凌河城。咱们虽不赞同此时启衅,不过若是大凌河城修好,配以大炮,绵州、大凌河、右屯三城联成一线,进可以图广宁,退可以互为犄角之势。趁着辽东那边混乱,修将起来,到也是好事一桩。”
祖大寿点头道:“这估摸着还是袁督帅的主意!朝廷那些傻蛋,哪知道这些个事。心疼钱粮还来不及呢,哪有余钱来修城池。”
一提起袁崇焕,厅内诸人一时间尽皆沉寂起来。各人都是在当年辽西大溃败时,由着袁崇焕这个小小的兵部主事领着,重入关内,修建宁远城池,以十四门火炮击败不可一世的努儿哈赤。袁崇焕凭此一战奠定了不世威名,而这些辽人边将,也得以保有家乡。各人又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旧部,又得以依赖他抗击满洲八旗,对他当真是敬如父兄。几年前袁崇焕被皇太极施反间计逮入牢狱,若不是祖大寿断然撤走城下军队,只怕督师大人早就被那鸟皇帝杀害。这几年来大家不听皇命,不理关内情形,抱成了团防备辽东,居然也是相安无事。此次若不是袁督师被皇帝放出,亲笔写信来招用旧部,只怕这些辽东悍将对皇命是理也不理了。
别人到也罢了,祖大寿当年犯了军法,该当处死。若不是袁崇焕赏识其材,将他救了下来,只怕这时候尸骨早已腐烂。是以不管论情论理,他都无法拒绝袁督师的提调。
低头略想一阵,祖大寿便抬头向赵率教笑道:“论理,我不该和你争功。那些流贼说起来折腾的厉害,却怎么和咱们辽东兵马打?几仗一打,估摸着就四散奔逃,立时被你敉平。再加上卢象升和袁督师在,有他们指挥,可比那些屁事不懂的文官强的多了。此番入关,定然是全无凶险。只是我身受袁督师大恩,现下他驻节宣大,我该当立刻过去听令才是。老赵,哥哥这回和你争这个功,你看如何?”
赵率教却不理会,也不顾身边众副将偏将神情,只笑道:“你若是能说动皇帝和袁督师,我就依你。”
“只要咱们上书过去,以你守宁绵,我领兵入关,朝廷凭什么不依。”
说罢,见赵率教只是微笑不语,心中一阵沮丧,叹道:“是了。这必定是袁督师的主意。我镇守绵州多年,绵州要紧,无绵则无辽。绵州一失,则守远难保,以我守绵,你出战,方是万全之策。”
赵率教此时方道:“你绵州城内三万多兵马,需抽出一半给我,宁远这边五万多军,我也要带走一半。吴总兵那边一万,共是五万大军。各部军马都给我,全是骑兵,我速去速回,只需半年光景,我必定能助督师大人荡平陕甘。”
又向着房内自已一手带出来的诸副将、参将、游击等武官令道:“诸位兄弟,今晚召你们过来,是因为要留你们镇守宁远!祖总兵是我兄长,你们需小心听命,他的命令谁敢驳回,或是阴奉阳违,祖总兵或者会看我的面子不和你们计较,但若是我回来辽东,把你们一个个打的屁股开花!”
说罢就笑,在厅内侍立的诸将亦是尽皆笑将起来。那赵率教所部的众将边笑边躬身道:“别说总兵大人特意提点,就是不说,咱们也断不敢违了祖总兵的令。”
祖大寿斜着眼看了一眼诸将,向其中几个指点一番,又向赵率教笑道:“这几年还是我做副总兵时带过的,竟在你手下出息了。”
问着一个脸皮黝黑,身材粗壮的将军道:“何国纲,你竟出息大了,现下竟做到副将了!当年守宁远时,你不过是我手下的千户官,满虏用铁头车攻城,你领着三百人用麻绳缒城而下,在城门和他们拼了一阵,被满人贝勒济尔哈郎当胸射中一肩,你把箭头一削,咬着牙仍是猛干。后来弟兄们死的差不多了,眼看要顶不住了,还是袁督师灵机一动,用棉被包着火药扔下城去,扔下火把烧着棉被,这才把那些鞑子赶跑了。”
他哈哈大笑道:“只是后来从死尸堆里把你扒拉出来时,你衣服也是烧的稀烂,屁股都被火燎的通红,猴绽一般通红!为了要你,我和督师大人打了几次官司,到底教老赵得了去。这回他入关不带你,你跟着我好好干,将来他回来,我把你调到绵州,做我的副将!”
何国纲将身一躬,答道:“只要总兵大人允准,打满鞑子么,属下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祖大寿点头应道:“这话没错,咱们辽东好男儿,为着这关内关外的百姓戍边保境,在哪里不是一样的猛打猛杀!那射你一箭的济尔哈郎也没有个好下场,张大人攻沈阳时,听说被大炮轰的稀烂,尸体都没寻着。”
说到此处,众人神情都是黯然。他们大多是辽人军人世家,世代镇守边关的好汉子。对张伟攻袭沈阳一事,当真是佩服万分。当年又因张伟派了手下来献计,方保得了袁崇焕的性命。这些年来又得了张伟甚多好处,钱粮军械什么的,有什么需要,朝廷不拿,到多半是张伟接济过来。张伟此时反叛攻明,占据南京,各人都想:“若是将来朝廷调过去攻打张大人,咱们该当如何?”
祖大寿一阵心烦,因向赵率教发牢骚道:“这里都是体已心腹兄弟,咱们说说体已话也是无妨。张大人对咱们一向不薄,又是英雄了得,却不知道怎么鬼迷了心,竟致反向大明。将来疆场对战,那当真是情何以堪。”
赵率教向左右略一挥手,他所部各将与祖大寿部下便都会意,一个个退将出去。眼见各人鱼贯而出,一时间这厅内空空荡荡,只余自已与祖大寿两人。赵率教方向祖大寿道:“这里只有咱们两人,做兄弟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今上无能,将来必致亡国!”
原以为祖大寿必定吃惊,却不料见他只是淡然一笑,点头道:“你当我是傻子么,我虽只是个武人,却也是守着要塞大城,领着几万大兵的人。只懂得打仗,那只配做个偏将也罢了。这几年内地形势越发的坏下去,张伟一占江南,朝廷大半收入没了,粮食也没有了。至于内地,崇祯三年皇太极带兵入畿辅、河南、山东,多尔衮的左翼军克城三十四座,降者六,败陈十七,俘人口二十五万七千,金一万多,银近两百万;右翼克城十九、降二,败阵十六,杀二总督及守备以上百余人,生擒一亲王,一郡王,俘人口二十余万,金四千余,银百万两。”
说到此处,两人相视苦笑,都道:“如此这般,朝廷的内囊都上来了!”
祖大寿又道:“九边大军,现下有近半集结江南,劳师耗饷却不能过江;其余都随着洪享九在那陕甘、四川,这些边军还是内地精兵,对着那些农人却是没有办法,任他们祸害流窜!陕甘、四川、山西,现下都是凋敝不堪,朝廷没有办法,竟然还在加饷。贼越剿越多,官兵却是越打越疲。再有,朝廷欠着陕甘等地官兵几年的饷没有发全,官兵接战一不利,常常几百上千的投了贼军。如此这般,几年下来朝廷全无章法。若不是张伟袭了南京,占有江南。只怕皇帝仍是不肯动用咱们出关而战,任凭贼兵和满人来回的伤害元气。只是这时候调了咱们,也是于事无补了。南方一失,朝廷再拿不出钱来养兵,北方凋敝,天灾人祸的。老赵,你此番出关肯定能得大捷,怕就怕过上一年半载的,乱民就起,北方仍复大乱。”
“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别提督师大人在那等着咱们,就是皇帝也曾言道:朕倾天下资财打造辽东兵马。细想一下,自从万历年间,朝廷军费多半是在辽东。就说这大炮一样,内地可有多少,咱们辽东又有多少。朝廷养了咱们这么些年,虽说皇帝太蠢,大明迟早毁在他手里,可咱们也得尽人事吧。”
两人嗟叹一番,又深知张伟此人深谋远虑,手段高超。将来与其结战,多半是要落败身死。直待房内焟烛燃烬,两人将出兵动员,调动兵马钱粮,宁绵防御等地商量妥帖。祖大寿与赵率教用毕早饭,这才动身返回绵州。因见赵率教领着一群军将出府相送,祖大寿向众人大笑道:“不必送了。待你们出兵,我也不特地过来。就那些个贼兵,当的起咱们关宁铁骑一击?狗屁!”
向赵率教拱一拱手,此时天空灰暗,眼见是抽棉扯絮般的飘下雪花来。他出来几天,不知道绵州如何,又掂记那张春领着班军修建大凌河城一事,唯恐让这场雪耽搁了时日,引得满人来攻。便不再耽搁,把马一鞭,带着百余从骑飞奔出城,向着绵州方向而回。
此后一月,赵率教等人一直待天气转暖,大雪融开,方才点捡兵马,准备出关。而张伟的汉军早就结集完毕,在张瑞等人的率领下直奔日本长崎而去。崇祯得了消失,知道张伟此时兵力空虚,有心大举反攻,却又忌惮川陕义军。是以连日催逼,命辽东兵马立时入关,赵率教等人因见大凌河已成,由那少府寺卿张春镇守,宁绵等地亦都兵马整肃。满人那边亦是不见异常,据来往商人言道,那皇太极已是几个月不曾出宫,去年勉强在祭堂子时出来一次,尚需人搀扶方可行走。如此这般,赵率教心中安定,这才汇齐了宁绵各处抽调的兵马,由宁远直奔山海关而去。
在山海关见了吴襄之后,吴部兵马约摸三万。那吴襄见赵率教带兵而来,便拨给了他一万精兵,汇齐了的五万关宁兵皆乘骑战马,身披明军骑兵的对襟锁子铁甲,如同奔腾的铁流一般,杀气腾腾出关而去。他们身负崇祯击败贼兵,然后攻伐江南的重托,也是明朝最能战,最敢战的部队。那皇太极入侵关内,曾狂言道:“朕入境几两月,蹂躏禾稼,攻克城池,曾无一人出而对垒,敢发一矢者。”而这支关宁兵,也是明朝唯一一支敢于正面对抗八旗,血战不惧的强兵劲旅。
就在赵率教带着这支强兵过半的精兵劲卒,听皇命与恩主袁崇焕之命出关,准备为朝廷卖力征剿农民起义之时。不但是他,袁崇焕,还是远在南京的张伟,却都是不曾想到:这支强兵的一举一动,乃到整个明朝的内部局势,还有张伟攻伐江南对自已举措的影响,早就落入了皇太极的算中。
吃了张伟一大闷亏,甚至宸妃因之而死,庄妃几次自尽而不得。皇太极开始几乎被一闷棍敲死过去,不但是身体大坏,就是他有心振作,属下的各旗主亲王贝勒也是难以听命。若不是从小就跟随努儿哈赤出兵征战,再加上这些年攻明伐地,无论是治政、军事,都是满人中众中交赞的顶尖人才,他早就被心怀不满的旗主贝勒们撵下台去。
即便受到如此打击,蛰伏了几个月之后,又暗中以手腕控制各旗,依靠着这些年的经营,还有属下蒙汉八旗的支持,早在张伟攻伐江南之时,皇太极已然恢复振作,重掌大权。
第六十三章 倭乱(五)
第二章要码完,最少得到三点,太累了。今天还是一章,明天恢复两章。致歉。
从湖北、福建、南京、舟山等地抽调的三万汉军在台南港口汇集整编,补给给养。征日之战想而易见是一场坚苦而旷日持久的大战,是以虽然长崎情形危急,汉军却先行由各地齐集台湾,一来让运输船补充必要的给养。二来汉军自去年从台湾出征,已有半年多不曾和家人见面,允许受到封赏和在战争中得到封爵的汉军将士回家探亲,可以激励各军将士,使得久战而略有疲敝的汉军将士们恢复士气。
日军此时已围困长崎一个多月,连番攻城不克。便是连长崎周遭的小型炮垒亦不能攻下。日军虽然有了欧式火炮,比之汉军火炮却不知落后多少,射程上远远不及,精度和炸力也是相差甚远。只是在大股步兵的掩护下,将火炮推至炮垒之下猛轰,原以为那些小型堡垒必然砖石崩裂,然后以步兵登城即可。谁料汉军堡垒坚固无比,又备以小型火炮,每个堡垒之内藏有几十上百名汉军射手,躲在堡垒之同人,从射击口往外射击;再辅以火炮轰击,又封死了堡垒大门,日军即使冲到堡垒之下,也是无从攻入。
此番倭人大举来攻,实是自当年长崎战败之后因张伟一方条件太过苛刻所致。和谈成功之后中,幕府威信大挫。诸家老大臣开初以为可以借和谈稳定局势,却不料谈判成功后,各大地方大名纷纷指责幕府卖国,一时间全日本暗流涌动,国内局势纷乱不堪,令幕府的家老大臣头痛不已。逼使德川秀忠退位,与张伟谈和,这些都是德川家老们的决断,后来被人指斥不已,反到使得原本地位并不强势的德川秀忠在退位后得到了大量中下阶层旗本武士的支持。
隐忍数年之后,一直在暗中寻求支持的德川秀忠终于在派遣了无数使者之后,在南洋寻得了西班牙与葡萄牙两国的支持。然后两国都表明无法直接出兵,而只能支援日本大炮及火枪。在德川再三要求之下,西葡两国最多准备于南美调动小规模的舰队,威胁张伟的吕宋殖民地,以吸引张伟注意力,使其不能全力对付日本。而这种程度的支持,是幕府无法接受的。是以虽然吕宋一被张伟攻占,西班牙便一心要在远东寻找势力,与张伟打一场代言人战争,日本方面却一直有所顾忌,并不敢出头自寻死路。待到了崇祯四年,汉军突然自台湾征伐明朝,主力大军尽数进入中国内地征战。因日本一直风平浪静,波澜不起,张伟放心之余,却忽视了日本方面实力并未大损,倭人又是一个坚韧之极的民族,长崎之败,并不能使其完全臣服,反而使他们一心要在军事上战胜外来的侵略。汉军主力突然全出,张伟达成了战争的突然性,打了明朝一个措手不及,却也使一心想一雪前耻的日本一时间没有做出相应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