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风吹拂张伟这半年多留起来的长发,将他的衣袂吹打的啪啪做响,海船上下摇晃,张伟心中再也无半分惊惧,只觉全身热血沸腾,只想仰天长啸,告诉世人,我张伟来了,数百年后警醒过来的中国人回来了, 不论是海上陆上,中国都将永远是最伟大,最文明的霸主。
自回到明未后,张伟在与活动在亚洲的欧洲人接触时,无不感觉到对方眼光中的轻视与不屑,甚至原本不论是在政治还是文化经济上皆臣服敬佩中国人的南洋诸国都不再把中国当成天朝上国,蔑视之意常流于言表。公元1603年,西班牙殖民者在菲律宾屠杀了两万华人,而当时的明廷却下诏说:华人多无赖,商贾是海外贱民,天朝不会为这种小事为难友邦,于是自此之后,原本在南洋地位尊崇的华人,沦为连当地土著也不如的贱民。
想到此处,张伟咬牙低声发誓道:“天朝?老子在二十年后,就要让中国成为亚洲霸主,不服者,就要让他们知道一向温良恭俭让的中国人,以德报怨的中国人,也会举起屠刀!”
何斌眼角一觑,却见张伟在那边独自咬牙切齿,奇道:“志华,你可是要晕船?”
张伟大是尴尬,觉得自已太情绪化,肚里暗叹一声:老子还是不够成熟啊,不象这古人,十五六岁后就成人,娶了媳妇,自谋生计,老子二十多了,若不是刻意扮老,在他们眼里可能还是个小孩儿呢。
忙解释道:“许久不曾出海,乍上这小船,到还真有些难受。不妨事的,廷斌兄,还有多久上岸?”
“呵呵,不久了,你若是不舒服,去舱内歇休去吧。”
何斌却不大相信张伟的解释,半年前张伟也是自海上归国,与郑芝龙何斌同乘一船却晕的天昏地暗,这会子如果他又晕了,可没处寻姜汤给他喝。
张伟苦笑:“廷斌兄,我真的没事。你放心好了…”
这当口施琅却杀猪也以大叫起来:“陆地,我看到陆地啦!
第十章 赴台(下)
张伟急步窜到船头,张目远望,隐约看到波浪尽头出现黑乎乎岸沿,却原来是台湾在望了。
搓了搓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张伟兴奋道:“妈妈的,不用偷渡老子就来了台湾啦。”
何斌又是大奇,忙问道:“偷渡?何谓偷渡?志华,好久没有听你爆粗口啦。我看你此番来台,目地定然不如你说的那般简单。”
张伟对何斌的这书呆子气很是头疼,心知如果不解释他必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只得支吾解释道:“偷渡,便是斐济话不要通关文碟的意思,至于我的目地,嘿嘿,现今实话与廷斌兄说,我来台,就是想做个山大王,占山为王,廷斌兄,你一定要助我。”
“志华,不是我泼你冷水,其它事情还好办,只是现下这台湾之主是荷兰国人,虽说他们人数尚少,根基不稳,暂且影响不到这北港之地,不过将来在这边设官立府,亦是迟早的事,只怕你的大计,终究是水中近捞月。”
“这个廷斌兄尽管放心便是,羽翼未丰之前,小弟绝不会与这荷兰红毛鬼起冲突的,现下当务之急,是安抚人心,开发土地。台湾此地物产丰茂,土地一年可比内地三年的收成,咱们多弄些土产,再贩卖至海外,从海外带回银子来多募人来台湾,如此循环,不愁将来台湾不成为富庶之地。”
何斌失笑道:“志华,在澎湖看不出你有如此的劲头,对台湾了解亦很深,你这家伙年纪虽小,城府却深,只让施琅这傻驴向前冲,弄的郑老大厌憎!”
“廷斌兄,这样说小弟,却是你的不是了。我还不是受施琅的影响,才对台湾多加留意,如若不是他,小弟自管做海上贸易便是了。”
施琅却不理会两人的唇枪舌箭,自顾自去安排上岸的事宜,此人脾气虽倔,却是个极聪明之人,自幼也是奔波海上,因此张何两人也放心任他施为。
约摸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船行至码头,张伟觉得船头一震,船已停靠在了台湾的码头之上。
未等跳板搭好,张伟抢先一步跳上了台湾的土地,心中暗爽:想不到数百年后中国人最头疼的台湾问题,今日在老子脚下解决了。
顾目四盼,只见这码头小的可怜,所有设施皆是用木头简易搭成,有几间小屋,也都是茅草做顶,显的破败不堪。到是脚下土地,黑油油的甚是肥沃。
“离此十余里,便是北港镇了,当年郑老大与颜老大,带十三艘小船,上千人上岸,白手创业,在这边打拼出一番天地来。只可惜郑老大太重视海上,对陆地全无兴趣,现下算是白白便宜你这小子了。”
何斌亦也上岸,兴致盎然的与张伟谈谈说说,离开喜怒不定的郑芝龙,虽说现下台湾还是破败不堪,不过有着开基立业的众人,到也没有觉得失望。
施琅咪着眼盯着眼前肥沃的土地,还蹲下用手搓上搓,全然未来没有海上名将的风范,到似乡下积年耕作的老农。
张伟大笑,指着施琅道:“倔驴,还不去管事,在这里尽自搓什么,你家娘子晚上让你搓的不够么。”
施琅横了张伟一眼,放下手中泥土,自顾去了。
张伟向何斌虚邀一礼,道:“何大地主,咱们还不快去寻郑彩郑公子,若让人家寻了来,那可是咱们的不是了。”
两人相顾一笑,骑上从船上拉下来的马匹,也不待长随跟上,各自在那马身上痛打一鞭,两马吃痛,咴咴叫上两声,以示抗议,蹄下疾扬,带起一缕尘土,眨眼间便疾奔起来。
两人任马疾奔了半个时辰,眼见北港镇隐约可见,方才勒住缰绳,让马放慢速度,边在马上谈谈说说,一边看着沿途风光。
张伟一路上看来,只在路边看到几户人家,耕作好的田地亦是不多,显然这北港虽有数千人,但大多是以海上生息为主,踏实垦作的只是少数。
因向何斌道:“廷赋兄,这次郑老大弃台不顾,未知这北港数千人能留下多少?”
“估摸约有六成人要离台而去,现下这边约有四千余人,郑彩走后,加上我们带来的人,至多能有两千人。”
“农具种子都够么?”
“按现下的人数,绰绰有余。”
“我意过上一段时日,便去福建募集贫苦无地之人来台,三两银,一头牛,五年之内不收田赋。”
“嗯,如此,需要有大量的白银方才支持的住。”
“银子自然要去赚,日本国有大量的白银,只是现在德川家康闭门锁国,生意不大好做,上次郑老大去拜会了他一次,才得到在平户交易的资格,咱们现在离了郑老大,只怕这生意…”
“暂且只好让郑老大抽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哼,等我手中有了实力,不愁这小日本不与我们贸易。”
张伟心中一阵懊恼,当时的日本可称的上是银谷,每次船只到了日本,便是满船的银子拉了回来,现下离了郑芝龙来台发展,以后与日本贸易是否顺利,到是难说的很。但现在与郑芝龙翻脸,那是无论如何也可行的。
“志华,北港镇到了。”
张伟正沉思时,却已到了北港镇上。看得几眼,张伟一阵发呆,只叫声苦也…
第十一章 北港(上)
张伟原本以为北港镇怎么说也得有十几条街,几十个店铺,上百间房,待何斌说声到了,他张目望去,却原来所谓的北港镇只是一条灰乎乎的小街,至于房屋,皆是用木板搭建的窝棚,街头蹲着几个懒汉,用碎石在路上划了几条线,大呼小叫的下着棋。
何斌看出张伟一脸失望之色,笑道:“志华,现下可有些担心了吧?万事开头难,想当年郑颜两位来时,这里连这些都没有,全是荒草一片,现下还有些人手和房屋,可比人家当年强多啦。”
“廷斌兄教训的是,想我张伟枉自雄心万丈,竟然会如此失态,教廷斌兄见笑啦。”
“呵呵,你还年轻,乍见此情形,有些失落到也平常,只是日后万万不可如此。你我都是当家做主之人,这养气的功夫,志华你还是要磨练呢。”
张伟想起前一阵子自已还板着脸训周全斌,现下却让这何斌训的抬不起头来,想来到也有趣,笑道:“教训的是,日后我断不会如此。我们且先进镇吧。那郑彩想必是在不远处那座大屋里?”
“正是,那是颜老大的居所,这北港最成模样的宅第了,他的家人皆留在内地,想来也不会有人寻你要钱,这可算是白便宜你了。”
“廷斌兄,你年长于我,这宅子当然要你来住。”
“此言差矣,你我三人虽未明言,但以志华之长才,我与施琅远远不及,纵然我年岁长于你,但这台湾之主,自然是非志华你莫属。你不住,却让谁人住?”
何斌此语到也不是谦逊,他的才干在于商务,施琅的性格断难成为统领全局之材,张伟虽入伙不久,但无论是经商、人际、外交、内务,都显现出何施两人难以企及的才略,既然决定跟随张伟来台,自然也是奉张伟为主,只是未到台湾之前没有明言罢了,现在他既挑明,张伟到也没有多推让,当下微微一笑,便自认了这首领之位。
两人在那小街上行了百余步,便到了那大宅门外。说是大宅,其实也只是相对而言,这台湾虽不缺乏木料土石,但举凡大屋的建筑,又不仅仅是木料土石而已,种种精细之材料,皆需从内地运来,故而已颜思齐之富,亦不过是建了三进的院子便罢了,算来也不过与张伟在澎湖的宅第差不多大小。
两人甫近宅门,便有眼尖的小厮飞奔进内禀报,未等两人落马,便出来几个年长老成的长随侍候,何斌将缰绳交与上来牵来的仆役,正看到门口有一中年男子笑嘻嘻看着张何两人,却原来是郑府的总管老郑。
“老郑,怎地你也来了。郑彩办事颇有章法,郑老大难道还不放心么。”
张伟调笑老郑道:“定是这老郑手伸的太长,郑老大开发了他,令他跟你我两人在这台湾垦荒种地。老郑你放心,我张伟是不会薄待你的,定然分给你几亩好田。”
老郑到也不恼,笑嘻嘻的回话道:“两位且莫拿我开心,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挤了挤眼,老郑却又道:“原本到也不用我来, 不过郑彩大公子赴台时不知两位要来,有些小事却要我来交待一下。”
“喔?不知是什么小事要劳烦大官家跑一趟?”
“左右不过是郑爷留在台湾的田产地契之类,还有颜老大留下的这所大屋,郑爷也交待了要寻人留着看守,没准儿颜爷的家人要来变卖,咱们可不能有所折损,免得坏了郑爷的名头。”
张何二人显是没有想到此节,一时间大是意外。两人原以为郑芝龙离台不顾而去,自然也不会在意留在此处的些许财产,却不料郑芝龙居然派专人看守,原本在为谁住这大宅而推让不休的张何二人,脸上皆露出一丝苦笑。
张伟面情上只是苦笑一下,实则心内大怒,郑芝龙此人表面看来豪爽大方,却原来这般小肚鸡肠,张何施三人若是不来,此地他也就做罢了,三人一来,偏就对这无主之地重视起来,什么田产,这台湾到处是无主之地,若不是手中有权,手底有兵之人,谁够资格看顾什么田产。
何斌看出张伟不悦之色渐露,咳了一声,道:“咱们休扯闲篇,还是去见过郑彩,想来他处置的八九不离十啦。”
老郑也不再多话,领着两人向院内行去,过了一个小角门,进入内院,转过一个假山,假山背后却又是一片竹林,曲径通幽,直待竹林过后,方看到一幢碧油油青砖绿瓦的三开门的房屋,张伟赞道:“这宅子看来不大,设计的却是巧妙,颜老大果然是胸有丘壑。”
“这话说的不错,我在这房子里住了十余天,忙时只觉心静,闲时钓鱼赏花,若是再住下去,我可真是舍不得离开了。”
话音一落,从里面踱出一位年轻人来,此人身量颇高,体形亦是粗壮,眉宇间郎郎有英气,只是手持书卷,长袍宽袖,漫声碎步,看来却又似一位穷酸书生。
“哈,郑贤弟果然是郑家千里驹,看这模样,便是上京应试,也尽够了。”
“何大哥休要取笑,彩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
“暧,我想附庸,还附庸不来呢。昨儿在海上填了首词,自已看了很不成话,贤弟帮我看看,指教一二吧?”
“何兄大作,小弟定要鉴赏!”
何斌与郑彩原本就是郑芝龙的笑谈,一个是商人,一个强盗窝里长大的,平时只要得闲,便要吟诗弄词,莫教人笑掉的牙。
张伟见到这些古人酸里酸气的便大为头痛,见何郑两人说的热闹,一时意然插不进嘴,万般无奈,只得自已踱起步来,却见那老郑不住向他使眼色,努嘴巴,鬼鬼祟祟的不成模样,只得向何郑两人告一声罪过,便向老郑那踱去。
第十一章 北港(下)
张伟笑道:“你这老杀才,有甚话却不当着何爷的面说,却非要寻空与我说,是不是手头又短了使费,放心,我这会子身上没有,一会儿我府里管家来了,你自去寻他拿便是了,要多少,只管开口。”
老郑却撞起叫天屈来:“张爷,老郑是在你那儿打了不少秋风, 不过老郑不是贪得无厌的人,爷打赏,小人就收着,哪有没事便寻爷要钱的道理。”
“那却是何事?”
老郑向左右看了几眼,方凑到张伟耳边道:“这郑彩郑大公子,徒有虚名,来台十余日,只知道窝在这儿吟风弄月,一概细务皆是下人打理,我来这不过几日,已经打烂了十几个屁股。却是有一票大买卖,要张爷您拿主意。”
“喔,什么大买卖哪?该不是你从内地贩了小娘子过来,要鼓动你张爷买几个填房?”
“这话说的,老郑再穷也不做这营生。前日我拿了几个偷船上索具的贼,几棍子打下去,那伙人却供出另一桩大事来。月前这北港却来了一艘荷兰人雇的商船,在此地停靠加水,船上没有半个荷兰红毛鬼,都是些南洋土人,可那些死鬼却傲气的紧,对这里的船民非打即骂,那伙贼人却是不愤,那伙人加了水开船行了不远,这伙贼人便乘着小船追了上去,杀光了船上水手,搬清了浮财,将船停在背风处下锚,只待风声过了便出手,现下被我问了出来,我请张爷的示下,该当如何处置?”
张伟沉吟道:“劫掠荷兰人的商船,这可不是小事。若是被人查了出来,恐怕这北港是保不住了。”
“话虽如此,不过那伙人手脚干净的很,没留一个活口。”
张伟咬了咬牙,道:“即是如此,咱们就将船改装一番,留下来用。老郑,我也不亏你,一艘好商船总得数万银子,你即将这船与了我,我便给你两万银子,若是嫌少,那只索罢休。”
“张爷说的是哪里话来,小人找张爷,就是知道此事能成。”
“那些贼人却如何处置?”
“约摸有十几人,我给了些银子,令他们守口,不得乱说。至于船上货物,早被他们一分而空。”
张伟狠了狠心,终究觉得老郑这般处置不妥,咬咬牙说道:“老郑,这伙人却是留不得,眼下我们与荷兰人起不得争执,这伙人留着,终是祸患。一会子你去寻我的家仆周全斌,让他料理此事,切记,你不可将此事告之别人,若是不然,只怕这两万银子,你还得吐出来,小命能不能保,亦未可知。”
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式后,张伟不顾目瞪口呆的老郑,扬长而去。到得何斌与郑彩身边,发现两人仍谈的热闹,张伟大咳几声,说道:“不是我扰两位的雅兴,委实是天色渐晚,咱们快点去谈交割的事,如若不然,又得耽搁一天。”
何斌笑道:“这却是我的不是,居然忘了正事要办,郑贤弟,咱们进屋去交割罢。”
郑彩却是有些不满张伟所为,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答话,自顾自先进了房门方说道:“两位,请进吧。”
张伟与何斌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一摇头,遇上这个书呆子海盗,还真是头痛的紧。
甫一进门,便发现房内有十余名帐房先生正在运笔如飞,算盘打的震天介响,张伟失笑道:“怪道郑兄如此清闲,却原来房内别有洞天哪。”
郑彩白了张伟一眼,也不答话,将嘴努了一努,示意两人坐下。张何两人也不以为意,郑氏子弟一向骄横惯了,似郑彩这般的,已算是平易近人啦。
两人一落座,便有算帐的老夫子将帐薄名册呈上,令两个对照过目。张伟历来烦厌这些帐薄,一则他看竖行繁体费力,二来,古人的计量单位也颇让他头痛。将账册向何斌处一推,自已却观看起墙上的字画来。何斌却无可推却,只得将帐册拿在手中,装模做样的查看起来。
“咳,郑贤弟,我看这账薄没有问题,这就画押啦。志华,你看如何?”
“廷斌兄没有意见,小弟当然亦可画押。”
“如此甚好,两位这便画押吧。”
郑彩却也无所谓,虽然两个对郑芝龙交待的事情全不负责,不过他身为郑芝龙唯一成年的大侄子,不也是敷衍了事么。因故看两人笑嘻嘻画了押,此番撤台事宜,便算是了结。
“郑兄,我们二人初来,无以为家,便不请你去喝酒啦。”
“不必客气,来人,送客罢。”
郑彩叫张伟不必客气,他自已到也当真是不客气,这宅院虽然不大,多住数十人到也使得,郑大公子不请酒,也不让张何两人先住进来,端一下茶碗送客后,又拿起书本来吟诗起来。
张伟与何斌只得拱一下手,向院外行去,张伟在肚子里想:妈妈的,秦始皇焚书坑儒,未尝不是没有道理的…
第十二章 安身(上)
两人出了颜府大门,茫然四顾,却不知道去哪里落脚的好。张伟向着何斌笑道:“廷斌兄,想不到咱们初登台湾的第一夜,竟是露宿街头。”
“一会施琅过来,咱们安排一下,从船上寻些旧帆布,搭些帐篷吧。”
“也只能如此。”
两人牵着马,信步向镇上街头行去,天色已逐渐暗淡,镇上数十个民居已渐渐有了人声,昏黄的灯光亦一星半点的燃起。
张伟轻抚着马身,感觉到爱马的身体光滑温暖,想到自已刚刚做的决定使得十余人的生命不复存在,心头一阵难过。
心中暗叹一声:“人生毕竟不是游戏,有时候,正确的决定未必是开心的决定。好在那些人若是放在现代,到也都是些死刑犯,只不过就怕自已的心会越来越狠,如果将来杀的六亲不认,如以朱元璋一般,只怕在这个历史分支里的名声,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两人一直等到镇上居民用完晚饭,已有些贫苦人家早早熄灯歇休,方才看到施琅带着数百号人浩浩荡荡打着火把往镇上行来。
看到两人呆呆站立在街头,施琅打一下马,急驰过来问道:“两位大哥,怎地不寻个住处,却在这风地里傻站着。”
“这镇上除了颜宅外,皆是一些小木屋,却去哪里寻住处。施琅,可曾带些搭帐篷的用具?”
“自然是带了,这几百个男女老幼只得先住在帐篷里。”
“甚好,我们也住帐篷罢。”
当下三人一商议,决定就在镇外扎营,男子去砍伐些木料,女子老幼自去升火做饭。直乱到午夜时分,方才勉强安定下来。
吐噜吐噜吃完了一大碗面条,张伟抹了抹嘴,钻进专为自已搭的一个小帐篷,开始闭目沉思。
虽然坐了一天的船,又折腾了一晚上,浑身疲乏的张伟大脑到是兴奋的很。不管怎样,从今日起算了有了基业,至于将来如何发展,到是要好好的想一下。
募人,垦荒,建城,组建正规的军队,这些事情只是在脑中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具体如何操作,还是全无头绪。比如这建城就要有政府,以何名义,要什么样的行政机构,多大的实力才设官置府训练军队…想的张伟脑袋都大了。
原本也想弄些高科技产品出来,比如打火机,卷烟、机关枪、坦克、大炮,可仔细想想,自已脑子里到是有它们,可是怎么生产出来,却是全无头绪。至于办报纸,开议会,股市、债券之类,现在更是想都不敢想,一个荒岛之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目不识丁的农民,折腾这些,只怕是适得其反。
叹一口气,张伟决定还是依托现有的条件,先生存,后教育,培养出一大批得力的人材来,先积蓄实力,然后才踏实大陆。
只是想到未来十余年中国内乱不止,百姓流离失所,白骨蔽野,饥民遍地,更有满人入关,杀戮汉人,强迫汉人剃发易服,数千年汉统为之断绝,张伟顿觉浑身燥热,恨不得立时便能拥有一支百战强军,扫平六合,一统天下。
正当张伟辗转不安,郁闷难耐之际,却听得帐外有一女声温柔说道:“看你,又噎着了吧,记得,这馒头要小口的吃,如你这般大口大口的吞,反不如人家小口的先吃完。”
“欲速则不达啊。若是直接带回来一个集团军,立时便能统一全球,不过,那到也无趣的很了。”
张伟想通此节,胸中一阵舒畅,翻一个身,只觉眼前一黑,立时便鼾声大作。
“伟哥,醒醒…醒醒,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