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还是空旷寂寥,鸦雀无声,她站在高高的山坡上,迎风而立,眺望前方的一座座宫殿,满腹哀然。
上一次站在这里,自己心中充满期待,充满活力,想着如何帮他扫除障碍,好让自己和他的爱情能稳定持久。如今才一个月不够,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变了样。
她没有怨他,只是愿老天爷,因何要给自己安排这样一段人生路。
以前和娘亲相依为命,娘亲总喜欢跟自己抒发心中的感慨,娘亲说,每一个人,无论男或女,来到这个世上,都注定了赋予不同的命运,经历不同的人生。
有些人的爱情,看似平淡如水,实则细水长流、真情无限,他们,也是经过了时间的考验。
有些人的爱情,轰轰烈烈,缠绵悱恻,奈何到头来,什么也没有。
娘亲对爹爹的爱,正属于后者,曾体会过无数美好和幸福,痛过,哭过,高兴过,快乐过,可惜,至死也得不到理想中的爱情。
记得那次和古煊一起去莲花庵祭拜他母妃,在他母妃的坟前,他曾问自己,假如他不是皇帝,自己还愿不愿意与他在一起,不离不弃。
其实,自己更希望他不是皇帝,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他只是一个平凡人,与自己过着平平静静,细水长流,但幸福不减的生活。
可惜,这只是一个梦,他的帝王身份,注定了他的不平凡,也注定了自己和他的爱情之路坎坷不平。这条路,还有继续走下去的必要和可能?后面,还能看到光明吗?
渐渐地,前方的碧瓦红墙,一景一物,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冷君柔的内心,茫然了…
她就那样出神地望着远方,记忆也随着回去遥远的过去,她时而笑,时而悲,时而眼泪盈盈。
直至一位不速之客的出现,把她从悲伤世界惊醒。
还是那袭蓝色衣袍,还是那张邪魅的俊脸,还是那种嘲弄的表情。他星眸诡异玩味,肆意地看着她。
冷君柔被这种讨厌的眼神盯着浑身不自在,但她并没有躲避,。眉目明亮清澈,也一瞬不瞬的瞪他,眉心深深蹙起。
两人就这样静静对望,一会,易寒首先开口,浑厚的嗓音辨不出真假情感,“既然古煊不要你了,那你不如跟我走?”
像是被某样东西刺了一下,冷君柔身体倏然一僵。
“古煊能给你的,我同样能够给你。”易寒继续道。
“是吗?那你能给我唯一的、专一的、深情的爱吗?”冷君柔总算开口,目不转睛,见他面容怔了怔,她接着往下说,语气渐转嘲讽,“甜言蜜语对你来说,根本不难,届时,你一定会想方设法,游说哄骗我帮你如何铲除古煊吧?”
被人说中心事,易寒俊脸涨红,冷哼,“是有怎样?古煊曾经对你好又如何?现在呢?还不是把你忘得一干二净,怀抱他人?”
“即便如此,他也比你强!”冷君柔也立即辩驳,她能允许自己怨恨古煊,但不接受别人对他的批评,特别是眼前这个靠女人成事的无情汉。
顿时间,易寒更是恼羞成怒,剑眉高高挑起,额骨突出,目露凶光。
冷君柔也毫无惧色,冷眸继续盯着他。
片刻后,是易寒先收回怒目,高大的身躯一转,走到一边去。
冷君柔终暗暗舒了一口气,先前的激愤也慢慢得以平复,静静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发出一个请求,“易寒,可以的话,把冉妃带走吧。”
易寒的身躯,明显一僵,但不说话。
“我相信,冉妃回到你的身边后,会好起来的。”冷君柔纤弱的身躯也一动不动地,任凭山风把她的裙裾吹拂鼓起。
这下,易寒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薄唇轻启,“你似乎很关心她?”
关心冉妃?或许都是被爱折磨的女人吧,自己的确很同情冉妃,希望冉妃能幸福,冉妃为爱能忍辱负重了几年,可见他对易寒的爱,是多么的执着,多么的无私,所以,只要她回到易寒的身边,她一定会幸福。
不像自己,只想古煊独爱自己一个,而古煊帝王的身份,注定了这是不可能!
“怎么不问我拿解药了?”易寒猛然又道。
冷君柔听罢,愕然。的确,自己上次来见他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想着跟他问解药,可今天,自己压根没想过这事。
古煊的打击,已让自己对生命也不再寄望!
“一天一颗,吃完之后,你体内的毒便能自动解除。”易寒抓起她的手,在她洁白润滑的掌心放下了三颗绿色药丸,放好之后,他似乎没有松开的意向。
最后,是冷君柔挣脱开,在她呆望着手中的药丸时,他猛然又抓起她另一只手,给她另一样东西,是…上次发射信号用的。
“需要我的话,就把它发射到上空。”易寒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深深望了她一眼,转眼间,已经不见人影。
环视着恢复了寂静无人的山头,冷君柔呆呆的,愣愣的,目光渐渐回到两边手心,来回审视,稍后两只手齐齐收起,又是不知所思地呆了一阵子,才离开这儿,回栖鸾宫。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那样地过,与易寒见面三天之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栖鸾宫。
“皇上万岁万万岁!”殿里的宫奴纷纷行礼,语气中难掩兴奋和激动,他们可是时刻盼着各选的驾临。
反观冷君柔,朝古煊淡淡一瞥,对他深沉的面容和阴鸷的眼神习以为常;当她目光转左,看到蓝隽也出现时,先是一怔,随即抿唇,算是和他打招呼。最后,当她又见到古煊右边那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影时,重重地震住。
琉璃阁的四娘,怎么会进宫了?还跟古煊一起过来这儿?对了,她那是什么表情?仿佛自己是个罪人,即将等待处置一样。
冷君柔内心的疑惑,并没有维持多久,之间古煊开口,低沉的嗓音格外凛冽,比千年寒冰还冷,“陈太医,好好地给朕诊断!”
“臣…遵旨!”回应的是一个敬重谨慎的嗓音,原来,陈太医也来了!
陈太医老态龙钟,缓缓走近冷君柔,先是恭敬一拜,随即道,“请娘娘伸手,让臣把脉。”
把脉?把什么脉?难道…冷君柔下意识地再看向古煊,发现他眸色依然冷若冰雪,正紧紧盯着自己的腹部。
莫非…他已知晓自己怀孕了?
心中又惊又喜,百般滋味,在陈太医的再次催促下,冷君柔便也把手伸出,伸到陈太医的面前。
陈太医小心翼翼地握住,找到脉线,屏息凝神,一会,眉心舒展,高兴欢欣地禀告出来,“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娘娘这是喜脉,娘娘已经怀孕三个余月。”
太医这话一出,整个殿里的人,皆出现了不同的反应。
除了紫晴和冷君柔,其他宫奴无比激动和欢喜,他们的主子又怀孕了,这代表着,皇上说不定又会像以前那样宠爱主子,他们就再也不用担心他们可怜又善良的主子,不用再为主子伤心和难过。
蓝隽也是惊喜交加,不过,喜悦的眼眸似乎隐隐涌动着一股担忧。
四娘则满眼不屑和轻蔑,先前那股幸灾乐祸的神色,仍旧存在。
最大的反应,当属古煊,他本就深沉的俊颜,此刻更是冰冷如霜覆盖,眸光像是锋利无比的箭,颇有穿破冷君柔的肚子、当场刺死那野种之意。
尽管不屑她,但得知她和易寒苟且,还珠胎暗结,怀了孽种,他便难以克制的愤怒,很明显,自己是在妒忌,妒忌得疯狂,自己恨不得…
高大的身影,一闪而过,他迅速冲到冷君柔的面前,手臂一抬,电光火石之间,用力极大的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冷君柔的脸上。
把冷君柔打得天旋地转,娇弱的身体禁不住袭击,随着他的掌风连续转了好几个圈,然后直直地朝地面栽去。
紫晴眼疾手快,第一个冲过去,扶住冷君柔,先是急切询问冷君柔有没有事,抬眸瞪想古煊时,声带哭意痛斥出来,“皇上,您这是做什么呢?为何一次比一次狠?娘娘已有身孕,您就算再狠心,难道不顾二小皇子的性命?”
“二小皇子?我呸!”古煊气火升天,怒声如雷,那骇人惊闻的神色,表明了他此刻是多么的愤怒和抓狂,他死死瞪着冷君柔,咬牙切齿地怒吼出,“你这该死贱人,把朕玩弄得团团转,还怀了野种,朕今天要是饶你,朕不姓古!”
凤凰涅槃 108:被逼打胎(精,震撼)
他说什么?自己把他玩弄的团团转?自己怀的野种?除了他,还有谁敢碰自己!还有谁能够碰到自己!他说这话是何意?
冷君柔顾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支撑着站起身,叫紫晴扶她走近他,一步步地走近,直至与他只有咫尺之远。
她仰着头,因为刚才的挨打,她发鬓已经凌乱,脸庞已经红肿,唇角已经溢血,今天这一掌,比上次还大力和严重,除了身体各处的痛,小腹也在隐隐作痛,胎儿,一定有事,一定被伤及了。
不过,冷君柔没有理会,她睁着悲愤的双眼,定定瞪着他,想看清楚他,看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古煊,刚才那句话是否由她所爱的的古煊口中发出。
结果,她得到了求证,方才的一切非幻觉,真的是他,那容貌,那嗓音,和以前如出一辙。
此刻,他还在继续命令着,暴怒的声音如雷贯耳,“陈太医,立刻给朕准备一碗打胎药,把这胎儿弄掉!”
屋里的人,几乎都震慑住。
冷君柔虚弱的身体,再打了一个踉跄,幸得紫晴及时稳住,她才不至于又跌倒。
“皇上,此事至关重大,不能当凭一面之词,请皇上查明真相再下定断!”蓝隽终于开口,颀长的身影缓步走来。
刚才他和古煊在议事,商议完毕后,忽然看到四娘,原来,古煊怀疑冷君柔是易寒派来的奸细,于是叫四娘彻查,四娘给出的消息是,冷君柔和易寒的确有染,还说冷君柔肚里的种,是易寒的。
“什么一面之词?四娘我为皇上做事这么久,何时有过疏忽?我哪次汇报的消息不是千真万确?蓝大人,你可是和我四娘共事过的,我四娘的办事能力,你再清楚不过!”四娘也跟着做声,语气轻狂,略带不悦。
想不到,四娘是为此而来!
冷君柔总算明白,刚才四娘眼里那些不屑和轻蔑的神色。可是,为什么呢?她为什么这般陷害自己?不错,她的办事能力,无庸置疑,自己前阵子参与国事时,也对她了解不少,但,关于此事,她为何要扭曲事实?
“孝端皇后和易寒曾经多次接触,据我调查的就有:第一次,是龙舟赛那天,你原本被乱民围困,是易寒把你救走,然后光天化日之下相抱拥吻;第二次,在琉璃阁,二楼南阁一个厢房,你和易寒二度交换情报,且顺势做出苟且之事。第三次,三日前,在皇宫后山,你们再一次交换情报,再一次做出伤风败德之事!”四娘矛头开始转向冷君柔,枉口拔舌,数落出来。
冷君柔身体不由得再来一个趔趄,这次,是因为震惊。四娘她…怎知得如此清楚?莫非…她都见过,又或者…
紫晴继续扶稳冷君柔,满腔怒火,火眸开始瞪向四娘,为冷君柔辩驳出来,“不,你含血喷人,事情根本不是这样,娘娘只爱皇上,只是皇上的人?!”
四娘瞧了瞧紫晴,继续盯着冷君柔,轻蔑不屑的眼神多了一份冷笑,质问道,“怎样?我没说错吧?无话可辨了吧?”
无话可辨?不,自己当然有话可说,然而,有用吗?自己辩解的话,古煊会信吗?冷君柔哀痛的目光,回到古煊身上,她看到的,依然是一张冷如寒冰的酷容,阴沉的眸子带着暴戾,似乎要将自己吃掉。
她还听到,狠绝的命令再次从他冷冽的薄唇逸出,“陈太医,还杵着作何,立刻给朕准备打胎药!”
“皇上,万万不可…”蓝隽再做劝解。
奈何,四娘继续咄咄逼人,“蓝大人,你别因为自己对孝端皇后有私心,而胡乱劝解,后妃私通罪,你可知有多严重?”
果然,古煊被说中了痛处,整个人更是暴跳如雷,怒吼声几乎震耳欲聋,“陈太医!”
陈太医颤抖之余,满腹困惑,曾经,古煊对冷君柔的好,他略有所见,略有所闻,他实在不明白古煊何解变成这样。基于医德、道德、良心,还有下属对圣君的拥护,故他决定发出提议,“关于娘娘的胎儿是否真的龙种,其实可以根据日期推算来确定,皇上要不要试试?”
古煊怒不可遏的容颜,陡然怔了怔。
蓝隽也抓住时机道,“陈太医说的不错,皇上最好认真思量,免得错恨终生!”
“皇上,请您相信娘娘,娘娘真的没有做过那样的事,娘娘最爱的人是皇上,唯一爱过的也是皇上,娘娘又怎么会被其他男子碰呢,娘娘肚里的胎儿,千真万确是龙种!”紫晴也连忙附和道,说着,还恳求冷君柔,“娘娘,快,告诉皇上,您没有背叛他,您肚里的孩子是皇上的,您快把真相告诉皇上,紫晴求您,求您了。这是您和皇上的爱情结晶,和小皇子一样,是您的心肝宝贝,故您定要保护好他。”
“君柔,你快说吧,事情到底怎么回事,都说出来,我会帮你的。”蓝隽也鼓励道,温柔的眼眸,尽是担忧和关切。
栖鸾宫的其他宫奴也纷纷跪下,加入恳求和劝解。
看着连番哀求的紫晴和宫奴,看着蓝隽和陈太医的期盼鼓舞,看着四娘那洋洋得意和轻蔑之色,最后,冷君柔的目光锁在了古煊身上。
他的表情,还是冷酷的,残忍的,不过,她似乎从他那幽邃的黑眸深处,看到一丝期待,那股期待,让她死寂的心猛地燃起了光亮,让她不由自主,解释了出来,“不错,四娘说的那三次,我都和易寒见过面,但真正情况并非如此,第一次,我是被易寒强吻;第二次,我是被易寒掳掠进去,他趁我不防备,给我服下了夺命蚀心丸,威胁我安排他和冉妃在皇宫后山见面;第三次,是我…憋在房内太长时间,想出去一个空旷的地方透透气,于是去了后山,不料会碰巧遇上他,我和他,根本不认识,也非四娘所谓的什么奸细,更没有和他苟合,我肚里的孩子…是你的!我的身子,只有你看过,只有你碰过!”
冷君柔口齿清晰,说得有条有理,完毕后,殿里马上响起不同的呼气声,大家都在为冷君柔松了一口气。
可惜,就在大伙以为事情即将得到解决之际,只闻空气里传来几道刺鼻的胭脂味,伴随几个人影闪动,上官素若、冷若甄和绮罗陆续走了进来,绮罗还一进殿内就直奔古煊面前,佯装担忧和愤怒,“皇上,她简直是一派胡言,您千万不能被打动。”
“不错,她肚里的分明是野种,四娘搜寻的证据,铁证如山。”上官素若也跟着附和,恶毒的她,甚至还把小希尧也拉下水,“说不准,小皇子也是个野种!”
古煊还是呆呆的,一副不知所思状,自冷君柔方才解释后,他就一直处于这种状态,是的,他潜意识里,希望她能解释,希望她说和易寒没有关系,而她,也如他所愿的解释了,特别是最后那句话,她说,她的身子,只有自己看过,只有自己碰过,是真的吗?又或者,她在骗自己?
不过,就算真的又如何?她是个坏女人,她和冉妃一样,是易寒派来的棋子,所以,暂且不说她是否和易寒苟且,单凭这点,足以让自己处置她!
这时,四娘再一次开口,说的依然是指责和污蔑冷君柔的话语,“孝端皇后房里有地下密道,随时可以用来和外界联系,那就是说,她随时能够和易寒见面,除了被我查出的几次,肯定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因而,陈太医所说的根据日期推算胎儿是否真龙种根本不成立;另外,孝端皇后懂医术,她必定事先得知自己怀孕,这是天大的喜讯,她应该告诉皇上,但实际上,她隐瞒了,唯一的解释是,她怀的并非皇上的种;至于说被迫服用了夺命蚀心丸而替易寒办事,陈太医在场,正可给她检查,然后便能立刻断定她这是真话还是借口!”
“这位姑娘说的不错,皇上请明察,不能再被这妖孽蒙过去。还有,难道皇上忘了师傅的话?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千万不能中了敌人的圈套!”绮罗挽住古煊的手臂,美目含情,一瞬不瞬地望着古煊,在没人留意之际,对古煊发出了一丝异样的光芒,伴随着她的话语,已经在慢慢误导古煊的思想。
果然,跟上次一样,古煊霎时仿佛着了魔,迷惘自深眸中隐退,暴戾和愤怒回归主宰,他寒着脸,沉着嗓音,先是吩咐陈太医给冷君柔把脉。
把脉的结果是,冷君柔体内并没有残留任何毒素!只因为,易寒三天前把解药给了冷君柔,而冷君柔也一天一颗,昨日正好服用了最后一颗,体内的毒已彻底消退。
一个“谎言”被识破,冷君柔其他的说辞,便遭到质疑,且一一被推翻。
上官素若、冷若甄、绮罗,还有四娘,她们抓住时机,七嘴八舌,声讨冷君柔,每个人都表现的义愤填膺,大公无私。
古煊的坏心情,飙升到极点,全身每一个细胞,都被愤怒所充斥,他再也不顾紫晴和蓝隽等人的恳求劝解,再也不放心思于冷君柔的身上,立下圣旨,叫陈太医准备打胎药。
陈太医尽管深感同情,可他明白,事到如今,此情此景,不是自己一个太医能帮忙的,于是,他写下一张纸,叫林公公去御药房领取打胎药。
不料,绮罗早有准备。
“这个分量,配一碗水,能立即将那孽种除得一干二净!”绮罗摊开白皙的手掌,伸到了林公公面前。
看着那黑乌乌的药粉,林公公竟也还不犹豫地接过,吩咐栖鸾宫一个宫女和太监随他去准备。
殿里的气氛,紧张凝重到了极点,蓝隽和紫晴仍在苦苦哀求,冷君柔则一脸死灰,她清楚,古煊又中了魔咒,就像上次在绮罗的寝宫,他的心智已经迷失,今天,这场劫难恐怕再也无法避免。
那是他的亲生骨肉,是他曾经深深期盼的,如今,却也是他亲手要毁掉的,她应该感到幸灾乐祸,应该毫无抗拒地由他施行,然而,她还是狠不下心,尽管他已经不要这个孩子,可她想要,在她心中,胎儿依然是她的心肝宝贝,像小希尧那样的重要。
所以,自己不能任人鱼肉,不能就这样让宝宝被陷害,自己…必须逃跑!从密道逃跑!
冷君柔满是悲愤的冷眸,来回扫视着众人,当对上那些丑陋的嘴脸时,她眼中多了一份警惕;当对上蓝隽和紫晴时,她眼中多了一份恳求,暗暗告诉他们,务必保护好尧儿,自己会找时机回来营救。尧儿和尚未出世的这个,都是自己的宝贝,自己绝不让任何人伤害他们。
拿定主意后,冷君柔开始挪动脚步,悄悄地,不动痕迹地,可惜,就在她准备就绪,打算迈步跑时,只觉一阵疾风掠耳,她刚刚挥动的手,马上被人扯住。
不是古煊,而是…绮罗。那上官素若说的没错,绮罗会功夫,而且,在自己之上。
“想跑?没那么容易!”绮罗尖锐可恶的嗓音,像魔音一样地响起。
求生的本能,让冷君柔下意识地运气武功,使劲挣脱,与她纠缠。奈何,她的武功终抵不过绮罗,加上自从生了孩子后,她一心放在孩子和古煊身上,疏于练功,导致现在才几个回合,便被人制服。
“放开我!”冷君柔怒斥,做着最后的挣扎,同时,她又发觉,腹部再次起了疼痛。
绮罗的手,仿佛长在了她的手上,拽得紧紧的,绮罗身体纤细,想不到力度会如此之大。
正好这时,林公公出来的,走得小心谨慎,手里正端着刚刚煎好的打胎药。
紫晴更加心惊胆颤,更加大声乞求,其他宫奴也纷纷跪下,古煊却仍旧一副雕像似的,屹立不动地矗立殿中央,森冷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瞪着冷君柔。
古煊的反应,绮罗自是收在眼底,而且,这是她预料之中。她心里冷哼一声,把侍卫唤进来,大部分用来阻止紫晴等宫奴,包括蓝隽,另外安排几名过来帮忙一起押住冷君柔,就连上官素若和冷若甄也趁热闹地围过来,她们的脸上皆布满了幸灾乐祸和痛快淋漓。
对于她们的邪恶,冷君柔无心遐顾,只因已被眼前那黑压压的药汤和异常难闻的气味刺得胃在翻滚,阵阵恶心令她干呕起来。
“来人,按住她,给我灌下去!”刻不容缓地,绮罗发出了指令。
眼见装有夺命药汤的玉碗已经碰上自己的嘴唇,冷君柔暂停呕吐,再起挣扎,可惜,她就算再努力,也抵不过武功比她高的绮罗,还有那几个虎背熊腰、力大无比的侍卫。
身体上完全被制服,故她只能抿唇,牙齿紧紧地咬住,她还仰起头躲避。
结果,又是几经挣扎,她的头被压下,碗再次喂到她紧闭的唇间。
殿里,哀求声四起,众人的目光皆集中在冷君柔的身上,每人的眼中,蓄着不同的情愫。
蓝隽喊得撕心裂肺,此刻他是多么希望自己能拥有神功,摆脱掉这些侍卫,然后把君柔带走。可惜,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柔肠寸断地看着她痛苦挣扎,看着她一步步地被坏人制服。
紫晴不忍心去看,噗通跪在地上,朝古煊不停地磕头,不停地乞求,她肌肤细嫩的额头直接撞在硬邦邦的地板上,很快便撞出了血,合着自她眼里不断滚落的泪水,在地面形成了一面小血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