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曾经自喻为蒲公英,那么,自己可以借此对娘亲表达心中的敬爱和感恩。
所以,吃过早点后,她由紫晴陪同,乘轿抵达最西边的那座庭院,同样是叫轿夫在外面等候,她只带紫晴进内。
蒲公英的花期已过,整个花田找不到一颗种子,凋零的花枝在寒风吹拂下不停摇摆,传出沙沙沙的响声,场面显得格外孤寂和荒凉。
不过,冷君柔的心是雀跃的,她对着花田,娇柔的嗓音充满满足,自顾呢喃了出来,“娘,今天是柔儿的生日,您一定记得吧。柔儿再次感谢娘亲赐给柔儿珍贵的生命,柔儿答应娘亲,会好好珍惜,绝不辜负娘亲的辛苦。
“对了,娘,有件事,柔儿上次不方便在坟地说,现在柔儿想正式告知您,上次带柔儿去祭拜您、且在坟前跟您承诺过的男子,他是柔儿夫婿,也是我们东岳国的皇帝,他很疼柔儿,很爱柔儿,柔儿也爱他。”冷君柔边说,脑海边不由自主地浮现起这些天以来,古煊对她的宠爱,对她的疼惜,心里不觉更是被幸福和快乐装着满满的,“娘亲曾经多次叫柔儿无情无爱,柔儿也一直谨记,且努力去拖制,可惜,柔儿终究无法逃脱爱的宿命。不过娘亲无需为柔儿担心,皇上他不像负心汉爹爹,他一定不会抛弃柔儿,一定不会做出令柔儿伤心难过的事,更不会背信弃义,他说过,一生一世都爱柔儿的。柔儿想,这应该是娘亲在天之灵的保佑,柔儿再次感谢娘亲,柔儿会好好珍惜这份爱,努力经营这份爱。”
冷君柔在一个劲地述说,回应她的只有那继续吹拂摇曳的蒲公英花枝,约有一炷香工夫,她终于停止说话,眉稍含笑,扫视着整个花田。
看着看着,她猛觉左面方面好似传来一股异样,于是快速顺着望去,出其不意地撞入了一对深陷苍老的眸瞳里,不过,只是一瞬间,在她眨眼之后,已经消失了。
心头大大地颤动,她继续困惑地盯着那肩窗户,然后,开始动脚朝破屋走。
紫晴见状,不由纳闷地问出,“婕妤,您…您要去哪儿?”
冷君柔不语,继续迈步往前,在紫晴的不断疑问声中,她已经来到破屋门前。先是稍作思付,她抬手,毅然推开屋门。
紫晴心中困惑愈加强烈,奈何一直得不到冷君柔的解答,她只好不再追问,搀扶住冷君柔,一起进入屋内。
和上次那样,屋里破旧不堪,空无一人。
冷君柔直接走到刚才那扇窗户边,隔着破损的窗根往屋外看,正好看到那块蒲公英花田,看到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
莫非,是自己眼花?可是…当时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那双赤红苍老的眼睛,现在还在脑海清晰可记呢。
“婕妤,到底怎么回事了?告诉紫晴好吗?婕妤…”紫晴再次急问出来,不停的思索,脑海灵光乍现,小脸倏然刷白,连带说话也变得结巴了, “婕妤,莫非…您也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冷君柔听罢,忽然想起上次的事,不由地问,“紫晴,我记得你上次说过见到什么鬼之类的,是真的吗?”
紫晴顿了顿,点头,面色更加苍白,“婕妤,难道...您刚才也见到?啊,我们快走,快走!”
冷君柔还是一派镇定,继续环视着四周,又问,“对了,那闹鬼的事,你能跟我详细说说嘛?”
“现在?在这里?”紫晴身体开始哆嗦起来。
冷君柔颌首,同时,握紧紫晴的手,安抚她说有自己在,叫她别怕。
紫晴呼着气,又吸着气,片刻后,终娓娓道了出来,“先帝的年代,听说这儿是冷宫,先帝有个妃子原本很得宠,可惜后来禁不止寂宾,与外国一名男子芶且,先帝一怒,将她打入冷宫,后来还被太后赐死。听说她是被人冤枉的,死后阴魂不散,集成一股怨气,一直围绕着这座冷宫不肯散去,这儿夜里更是黑影憧憧,鬼哭狼嚎,所有的人都不敢走进,直至皇上登基,为了稳定宫中人心惶惶,夜晚特令侍卫守在这儿,侍卫守了三天三夜,都不见任何鬼影,更没听到任何哭声,因此,这儿闹鬼的消息被断定为一个谣言,大家也开始定下心来,渐渐地,淡忘了这回事。”
原来如此!想不到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哎,这皇宫里头,本就是怨气最重的地方,其实有鬼也不出奇。
“对了,婕妤,你刚才确定真的见到鬼魂?”突然,紫晴又问。
冷君柔柳眉微蹙着,随即,摇了摇头,“可能是我看错了。”说罢,沿着整个屋子走了一遍,皆看不出任何痕迹,于是踏出屋门。
见时候不早了,她便不再停留,叫紫晴收拾好祭品,彻底离开这座院落。
她并不知晓,在刚才那个窗口,一双深陷苍老、眸色浑浊,布满血丝的眼睛,又是诡异地看着她,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完全消失。
生日晚宴在晚上七点钟开始,冷君柔提前两个小时用膳,而后由紫晴及
两名宫女梳妆打扮。
今晚的她,身着从二品浅紫色宫服,外面披着一层金色敞口薄纱,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一头青丝用蝴蝶步摇挽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发着淡淡光芒。略施薄妆,肤如凝脂,本是清丽精致的容貌,经此一修饰,越发华贵和高雅,丝丝妩媚,勾魂慑魄,手腕处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温润的羊脂白玉散发出一种妙不不言的光辉。
“婕妤实在是太漂亮了,今晚宴会上的焦点必属婕妤无疑!”看着镜子,紫晴面带微笑,由衷赞叹了出来。
其他两名宫女也是非常羡慕和敬佩的语气,“婕妤天生丽质,如今更是俨如仙女下凡,届时必定羡煞其他娘娘!”
“皇上等回过来,肯定也会被婕妤迷得神魂颠倒的!”
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冷君柔也是十分满意,又听她们毫不吝言地赞美,绝色的容颜更是浅笑连连,忍不住打趣道,“你们几个嘴巴这么甜,想讨赏了?”
“才不是,奴婢们这是实话实说,是有感而发,再说了,婕妤给奴婢们的赏赐还少吗?”其中一个宫女快言快语应对出来。
大家都很庆幸,被安排来服侍冷君柔这个婉约善良的主子,冷君柔非但没刁难过她们,还不时地赏赐她们,很多东西用不上的,更是毫无犹豫地分给大家。
因此,大家感激钦佩的同时,都默默祈求上天,务必要好好对待这个善良美丽的女子,让皇上一辈子都宠爱疼爱她。
一阵子后,古煊驾临了,今晚的他,穿着一袭正规的墨色龙袍,还带着龙冠,面容俊美如常,体魄健硕修长,同样是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见到冷君柔,深眸中立即闪过一丝惊艳,随即拥住她,迫不及待地给她一个热吻,良久才舍得停止。
冷君柔猝不及防,被吻得差点窒息,幸亏紫晴和宫女等人都已出去,她才不至于羞赧得无地自容。
忽然,她发觉头发上微微动了一下,只见镜子里面的自己,头顶多了一支象牙发钗,发钗做工独特,润白细嫩,梅花形状,镶着罕见的绿水晶和红宝石,因为它,自己被衬托得念加光彩耀人。
“朕就知道,只有你才配这支发钗。”古煊也满眼赞许地看着镜子,而后,从怀里取出另一样东西,拉起冷君柔的手,郑重地放在冷君柔的掌心中。
那是一只翡翠玉佩,呈水滴形状,云彩花纹,肤若凝脂,碧绿通透,煞是好看。
“这是母妃的嫁妆,当年她交给朕的时候,叫朕将来转交给朕的妻子。”古煊边说,边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冷君柔听罢,内心更加震撼。妻子…他在指,自己是他的妻子吗?剪水秋眸缓缓抬起,她深情仰望他,樱唇颤抖,想说话,可开不了口。
古煊已暂停回忆,拿起玉佩亲自套在她的脖颈上,而后,托起她的脸,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冷君柔心头的感动和欣喜已不是言语可以表达,她只知道,自己好幸福,真的好幸福。她情不自禁,迅速扑进了他的怀中,纤细的手臂环在他结实的腰腹上,心里在呐喊,“娘,您看到了吗?他说柔儿是他的妻子,柔儿好幸福,好快乐,娘您也在替柔儿高兴吧。”
古煊心驰也微微荡漾,紧紧回抱住她,可以的话,他真希望时光就此停留,自己可以永远与她拥抱在一起。
她的感动,精明如他又何尝不知晓,所以,他更加坚定暂时不告诉她关于某件事。今天,是她的生日,他要她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至于其他不好的事情,留到明天再说。
一会,他先松开她,亲自为她整理一下服饰,带她走出房间。他的大手,一直牵着她的小手,两人一起上了龙辇,直达宴会举办地点--颐和殿。
那儿,张灯挂彩,喜气洋洋,琴瑟齐鸣,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见到皇帝来临,喧闹声立即停止,大家纷纷从座位上站起,稍作低头,异口同声地呐喊出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古煊依然牵着冷君柔的手,一步一步地踏过中间的红地毯,到了高台前,他不顾龙威,忽然弯腰将她抱起,走上高台,直至她已经坐在凤椅内,他才松手。
“臣等祝贺婕妤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台下众人又是不约而同地高声祝贺出来,他们喊千岁,那是何等的荣誉!
冷君柔激动难掩,且有点儿不知所措,下意识看向古煊,用眼神跟他求助。
古煊薄唇一扬,给她一个宠溺的笑,面向台下时,整个人恢复了以往的严肃,朗声道出,“众卿家平身!今晚是朕为柔婕妤举办的生日宴,朕很高兴各位出席,今晚大家可以不必拘束,尽情欢快,算是柔婕妤对大家的恩赐!”
“臣等知道,臣等多谢皇上,多谢柔婕妤!祝贺柔婕妤生辰快乐,永远平安!”大家又是一起应答,语气中充满恭敬。
接下来,在礼部司仪的引导下,宴会正式拉开了序幕。
冷君柔静静坐着,先是对周围众嫔妃礼貌地点一点头,而后目光转向台下,首先看到蓝子轩,他正定定望着她,用嘴型对她说出生日快乐。她也眉目下弯,回他一个谢谢的浅笑。
然后,她目光继续四处流转,当扫到其中一桌,看到那几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影时,脸上笑容即时凝固。
是他!负心汉爹爹!他怎么会来?还携带妻子和两位女儿出席。像上次那样,他正对他的妻儿做出体贴入微的举动。
古煊说过,今天要迎接重要客人,难道是他们?他们对他这个皇帝来说,依然是重要的贵客吗?
一直暗暗留意着冷君柔的古煊,自然是把她的反应收在眼中,他先是沉吟一下,随即柔声问道,“柔儿,怎么了?”
冷君柔继续盯着那个方向,片刻后,目光回到古煊身上,默默盯着他。
“柔儿,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来,告诉朕。”古煊接着问,俊颜中关切之情尽显。
冷君柔一直不吭声,只是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看到了他的真情,看到了他的关怀,也看到了他的紧张。只是,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眸底下,她依然无法看懂真实。
“柔儿——”
“臣......臣妾没事!”冷君柔总算开口,还强挤出一抹笑。
古煊也微微一笑,举起一只水晶杯,亲自喂到她的唇边,“来,试试这种果汁,是御膳房专门调制的,朕给它命名为--爱的宠溺。只有你,才能尝到!”
冷君柔顿了顿,便也张嘴,顷刻间,一股甘甜蜜意的液体淌进自己的口中,渗入味蕾,带来一种难以形容的美好。在他的引导下,她连续喝了几口,继而,闭上眼睛,一鼓作气地吞了下去。
但愿,他没有违背诺言;但愿,那一伙人,只是碰巧出现,而非…
皇上,您说过,不会再伤我的心,会爱我一生一世。今天我生日,这是我的生日愿望,希望您别粉碎它!
凤凰涅槃 062 爱,全都是谎言
接下来,大家都在兴致勃勃地看歌舞表演,冷君柔则暗暗留意着台下的某张桌子,她知道,自己本不该去看,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由于怀孕的原因,她比往日尿频,一阵子后,她提出离席小解。
古煊本欲陪她去,可她婉拒了,她觉得,自己一个人离开还不会太引人注意,一旦他这个皇帝有任何风吹走动,整个场面必定出现或大或少的轰动。
她不想让大家都亲眼看到,皇帝把她宠上天,连小解,都陪她去!
古煊稍作思付,便也不坚持,叮嘱紫晴好生照顾,然后看着她离开。
冷君柔在隔壁殿的专门茅厕小解完毕后,并没有立刻回宴会现场,而是出到院子里,停在那棵凤凰树下。
扰记得,几个月前,古煊在颐和殿设宴款待冷家堡的人,自己被某些画面刺激得躲到这儿黯然落泪,如今,自己何尝不是悲愁满怀。
今天,自己体会了从未有过的幸福,这幸福,是古煊给的。还以为自己会一直幸福下去,至少,能维持到这个重要的日子结束,不料结果还是出了意外,一个想也想不到的意外。
自己的亲爹,为自己庆祝生日,却是以别人的丈夫和别人的父亲的身份来参加这个宴会。
他再一次举家携眷前来,有何目的?联盟?甚至乎… 再次送冷若甄进宫?
不,不会的,古煊答应过自己,不会有这两件事出现。所以,应该不会,绝对不会!
“婕妤,您没什么事吧?”紫晴留意到了冷君柔逐渐转白的面容,不由问了出来。
她整晚都候在冷君柔的身边,注意到冷君柔从开心快乐慢慢转为落寞哀伤。皇上对冷君柔几乎是极宠无限,且整个过程都对冷君柔关怀得无微不至,故她猜不出冷君柔何解变得心情不愉快,甚至乎…有点儿哀伤的意味。
“婕妤是不是有心事?不妨跟紫晴说说?”紫晴又道,握住冷君柔的手,殷勤切切。
看着一脸关切担忧的紫晴,冷君柔心潮起伏,内心的煎熬和彷徨,让她迫切需要一个人来诉说,紫晴无疑是最佳人选,然而,一轮思付后,她还是忍住了,摇了摇头,“没…没什么,走,我们进去吧。”
紫晴依然满腹狐疑,但也不多说,开始搀扶住冷君柔。
她们刚迈步,便见一个人影迎面走来,一袭白衣,玉树临风,清新俊逸,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直盯着冷君柔。
冷君柔已经认出他,在他慢慢靠近之际,她轻声唤了出来,“冷公子。”
冷逸天没有立即接话,继续注视着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是在这儿,她掩脸而泣,悲酸落寞;第二次见到她,在冷家堡,当时她是一名侍从的身份;如今再见,她却已经成了皇帝的婕妤,怀了龙种、获得当今圣上极度宠爱的妃子。
听说她怀身孕已有5个月,那么,这孩子是在她去冷家堡之前有的,是在她上次于此黯然落泪之前有的。她当时,是在为情而悲吗?
见冷逸天一个劲地盯着冷君柔,紫晴既纳闷,又不悦,不禁提醒出来,“这位公子,你是何人?见到婕妤还不行礼?”
冷君柔想不到紫晴会突然这么说,打算出言阻止,不料冷逸天已抱拳作揖,“草民冷逸天,拜见婕妤娘娘!”
“冷公子不必多礼。”冷君柔赶忙叫他起身,嗓音淡淡的,浅浅的,而后沉吟问出,“不知冷公子这次进京,所谓…何事?”
“冷家堡正式和朝廷联盟,我们这次过来,正式签订合约。”冷逸天已经站直身子,直爽地给出了回复。
冷君柔听罢,整个人顿时一震,控制不住,身体猛地打了一个踉跄。
紫晴眼疾手快,及时扶住她,声音透着微微的惊慌,“婕妤,您没事吧。
冷逸天也下意识地靠近两步,满眼关切之情。
冷君柔站稳脚,急促地喘着气,一会,再问出来,“联盟不是取消了吗,为什么又会重新合作?”
冷逸天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取消?我们一直都在协商此事,从没中断过,这次来京,是彻底落实。”
没有取消!一直在进行!
古煊,他骗自己,他根本没想过要中断与冷家堡的关系,所谓的承诺都是谎言,所谓的白纸黑字是弄虚作假。
自己真傻,竟信以为真,还因此而沾沾自喜,因此而感动。
那其他的甜言蜜语呢?也是假的吧,还有那一生一世也是骗人的吧。
“婕妤,婕妤您怎么了,别吓紫晴,婕妤…”看着冷君柔摇摇欲坠的样子,紫晴重现惊恐,嗓子抖个不停。
冷逸天也很是困惑和担心,准备靠近扶住她。
就在此时,一声沉怒的叱喝利破了黑夜的寂静,“你们在做什么?”
是古煊,他也出来了,正大步朝这走来。
紫晴连忙行礼,冷逸天也拱手鞠躬,冷君柔则站直身子,定定望着他,望进了他的眼睛。
古煊很快便靠近,从紫晴手中接过冷君柔的手,嗓音恢复了温柔,“不是说去小解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还有,你的手因何这般冰凉?你很冷?”说着,他脱掉自己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背部的暖和,并不能温暖冷君柔的心,她没回应,继续目不转睛地瞪着他。
古煊先是一怔,随即拥住她,“好了,赶紧进屋去吧。”说罢,他给冷逸天一个复杂的瞥视,开始动身朝大殿迈进。
一路上,冷君柔都没吭声,回到殿内的高台上后,同样是默默静坐,任凭古煊如何问话,她都不语,那双清澈无染的大眼眸,还是牢牢盯着他。
接下来,古煊下去跟众人干杯,她留在台上,嫔妃们马上从周围涌来,纷纷跟她道贺,有赞美的,也有羡慕的。
“皇上对柔婕妤实在太好了,简直羡煞死我们。”
“柔婕妤头上这支象牙发钗,是摩斯国进贡的贡品,独一无二的,很多嫔妃想要都要不到,原来皇上是一早打算留着给你。”
“我们要是能得到皇上对柔婕妤的宠爱的一成,就心满意足了。”
望着形象百态的她们,冷君柔心里没有半点欣喜和得意,忽然间,只觉一股悲凉和苦涩自胸口窜起,她视线再一次追寻古煊,恰好看到,他此刻正和冷睿渊谈笑对饮。
“君柔,你没事吧?”忽然,谢心怡也走近过来,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似乎要把人看穿。
冷君柔收回视线,望着谢心怡,随即摇了摇头。
心里很憋屈、很悲痛、甚至乎很愤然,可她毅然坚持和伪装下去,只因为,很多对眼睛或明或暗地看着自己,其中不乏,想看到自己落寞伤心的。
她头一次感到,时间过得那么的缓慢,日子是那么的难熬,不知过了多久,古煊终于回来了,带着一身酒气而回。他俊颜微红,眼神有点儿散涣,但神采是飞扬的,心情是愉快的。
那双被酒气熏洗的鹰眸,直勾勾地看着她,而后,他拉起她,带她走下高台,在众人的恭送声中,走出颐和殿,直至坐上龙辇。
他楼住她,用他带着酒气的嘴吻住她,引起她的一阵恶心,下意识地挣扎,使劲地推拒。
他皱了皱眉头,便也松开,坐直身子,强健的手臂却仍稳稳地环在她的细肩上,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娇嫩的脸庞,偶尔,还贴近来偷香。
冷君柔没有再推开他,也没反应,连看也没看他,视线直直望着前方。
大约一刻钟后,龙辇停下,原来,他们已经回到冷君柔居住的宫殿。
他抱着她下车,抱着她穿过一层层殿宇回廊,直至进入她的寝宫,他才将她放下,两手毫不停歇,准备为她脱掉礼服。
却见她小手一抬,推开了他,这次,很用力,让始料不及的他也免不住打了一个趔趄。
迅速站直身子,他眼露困惑,不悦地问了出来,拖着长长的语音,“怎么了?”
她今晚的失常,他又岂会感觉不到,只不过,他一直在忽视,希望她也能因此而不再追究。可事实并非如此,她还是那个倔强固执、爱折磨人的小魔女。
没有回话,也无任何反应,冷君柔冷着脸,开始自顾更衣,因为是礼服,自然是繁赘复杂,穿的时候有紫晴帮忙,如今当凭她一个人,难免感到吃力。
所以,古煊重新靠近,准备帮她。
但结果是,再一次遭到了推拒,而且......她还给了他一个恨恨的瞪视!又是那种恨不得杀死人的眼光!
这丫头,真不乖!
继续忍住心头的微愠,古煊露出一个罕见的大笑脸,伸臂把她楼住,“今天高不高兴?朕精心为你筹备的生日礼物,你还满意吗?从明天起,那些朝臣和嫔妃们都会知道,柔婕妤是朕最宠爱的妃子,也是他们首要巴结和尊重的嫔妃,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柔儿,你是否觉得很幸福,很快乐。”
“滚开,别碰我!”一声怒吼,自冷君柔口中发出,打断了他醇厚温柔的嗓音。
这可谓古煊头一遭遇上这种情况,自尊大大受损,面色陡然沉了下来,眼中的柔情也快速减退,他眯起眼睛,不悦地睨视着她。
冷君柔胸口怒火则愈加狂烈愈加飙升,终再也忍不住,将压抑了整个晚上的怒气彻底爆发了出来,“我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你这个骗子的骗人伎俩,我不稀罕,没人会稀罕!”
古煊更加恼羞成怒,高大的身躯腾地靠近,“你说谁是骗子,你说谁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