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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以往的大呼大叫,颜歆这次竟然平静接受,悻悻然地推下。
偌大的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流云洛祺和兰太后。
兰太后呈现前所未有的懊悔模样,不时瞧向流云洛祺那张乌云密布的面庞,好一阵子过后,怯怯地喊:“祺…祺儿…”
不待她往下说,流云洛祺立即打断:“还有你,简直不可理喻,你讨厌、误会菱菱,朕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跟那两个女人瞎搅合,实在令人失望!朕看你也得回去好好反省一下!”
头一遭被儿子这般责备痛骂,兰太后几乎柔肠寸断,可又自知有错,便也不断有丝毫怨言,唯有暗暗后悔自己老来糊涂,错信奸人。
怀着满满的惭愧,她愁眉苦脸地瞧了流云洛祺几眼,随即低垂下头,颓然懊恼地朝问口走去。
流云洛祺满胸郁结,烦恼不减,两道浓眉几乎皱起一个川字,突然间,他好恨自己的无能与无奈,恨自己背负太多的顾虑!明知她们有错、理该惩罚,自己却偏无法下手,莫非,这就是身为帝王的悲哀?
伟岸的身躯陡然一颤,他赶紧伸出长臂,扶住椅柄,接着缓缓坐下,再一次陷入自己的矛盾与痛苦当中。直至琴儿前来禀报楚筱菱醒了,他才从中出来,火速赶向寝房…
感觉自己似乎睡了很久,楚筱菱睁着空洞无神的大眼睛,没有焦点地四处扫视,渐渐的,悲痛、愤恨、哀伤全都从胸海中漫溢出来。
师父死了,而且,死得很惨,就那样离开了这个世界,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她!还有,师兄疯了,满头白发是如此触目,是那般凄然。
绝美的容颜,霎时白得不成样子,双眸已满含泪水,瑟瑟抖动的长长睫毛像在水里浸泡过一般,紧紧咬着的嘴唇也渗出了一缕缕血痕。
原来,有些事情的发生,是那么的快,令人触手不及和难以相信。她多么相信,亲眼目睹的那幕只是一个幻象、是个噩梦,可惜,她骗不了自己,那是真真实实的画面,当时的惨状,自己恐怕这辈子也无法忘却。
曾经,父亲的离世给她带来剧痛与悲伤,但一想到父亲是光荣而死,想到那些被父亲所救的孩子们代替父亲继续生活在这世上,她感到伤悲的同时,也觉得些许欣慰,甚至自豪。
师父却不同,师父是遭奸人所害,粉身碎骨、死无全尸,追究起来可谓自己间接造成。所以,这不仅是一种无以复加的悲痛,还是一种漫无边际的愧疚,倘若自己不是太天真,或许…结果不会这样!!
想到这里,沉痛的感情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就像闸门挡不住的洪水,迅猛地自她眼眶涌出。胸口的疼,无法形容,她抱着头,悲恸痛哭出来!
刚踏进门的流云洛祺,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幕,顿时心如刀绞,疾步如飞,奔到她的面前,心疼地搂住了她。
出乎他的意料,她并没挣扎,于是,他趁机忏悔解释,“菱菱,对不起,是朕对不起你,朕明明答应过不会让你师父受伤害,可结果…事情已经发生,朕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但朕还是想告诉你,这真的不是朕的本意,朕也是今天看到才知道!!朕答应你,对冀北不再追究,你同意的话,朕甚至还会派人去把他找回来,治好他的伤,且好好安抚他!”
话毕,他做好被骂的准备,然而,他听不到她任何的声音!!心怀纳闷,他不禁抬起她的脸,这才发现,她…神色恍惚,眼神呆滞,仿佛听不到自己的话,仿佛看不到自己。
她,自个封闭起来了!!
心中立刻窜起一阵恐慌,他不断呼唤着她,甚至用力摇晃她的两肩,奈何,她好像活死人一般,没有丁点反应。
不,不能这样,他宁愿她闹她吵,甚至破口大骂自己,也不希望她这样自闭,因为这样的话,他根本没办法去应对。
正好这时,午睡刚醒的妞妞走了进来,像往常那样,兴奋欣喜地爬上床,窝到楚筱菱的胸前,用她独特的娇脆嗓音甜甜地叫了一声“娘”。
一会,得不到娘亲的回应,妞妞甚是不解,小手爬上楚筱菱的面颊,疑问道:“娘,您怎么不理妞妞?”
“菱菱,妞妞叫你呢,有没有听到,你看,妞妞都要哭了!”流云洛祺赶紧附和。
就连琴儿,也加入阵列,“筱菱姐,你说过今天下午教妞妞画画的,快起来吧,我替你梳洗一下。”
“娘娘,奴婢已经准备好了笔和纸,随时可以开始!”燕儿也柔声说道。
“娘,我要画画,我要画菱花,我要画菱花!”妞妞提高嗓音,胖呼呼的手指开始抓弄着楚筱菱的菱花图案耳坠。
陷入自己沉思世界的楚筱菱,对现实世界毫不知觉,她只知道,耳边好吵,好多说话声,让她感到很厌烦,很困扰,于是,想也不想,下意识地推开耳边那只“讨厌”的手。
这,即刻引来妞妞的大哭,“呜呜,娘亲坏坏,娘亲不要妞妞了,呜呜!”
流云洛祺见状,忽感心酸痛楚,吩咐琴儿先把妞妞带走。
琴儿也是满心忧愁,一边抱起妞妞,一边哄着道:“妞妞乖,你娘身体不适,并非故意这样对妞妞,来,琴儿姐姐带你出去玩。”
随着妞妞哭声越来越远,室内渐渐静了下来,流云洛祺眉头深锁,继续对楚筱菱做出开解抚慰,可惜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在楚筱菱看来,都好像不存在!!
整个下午,他放下所有政务,不去接见任何人,就那样呆在房内。当楚筱菱下床走向窗台的时候,他也跟随过去,锲而不舍地找话题跟她说话;当楚筱菱重新回到床上,他又马上跟回来,继续对她唱着“独角戏”。
屋外的斜阳渐渐西下,天色越来越黑,直到月上枝头,高空悬挂,楚筱菱也没说过一句话。
而流云洛祺,早已放弃“独角戏”,静静陪在一旁,沮丧无措地注视着她,直至她进入梦乡,他仍毫无睡意,最后彻夜不眠…
接下来的日子,楚筱菱仍处痴痴呆呆的状态,无论是谁,皆无法进入她的世界。从早到晚,她房门不出,一直窝在房内,准时睡觉,准时醒来,却没准时用膳,她一天只吃一餐,任谁规劝也没用。
妞妞被她弄得哭了好几次,兰太后也来过,见此情况,心底的愧疚愈加难以形容,曾经对她的成见和厌恶也随之消失。
最痛苦的人,莫过于流云洛祺。他实在想不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以为她的封闭只是暂时性,以为时间会带走一切,然而,整整五天过去了,一点进展也没有。他要疯了,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疯了!!
无可奈何之下,他想到了楚筱菱的家人,这天,派人把楚奕彬和楚母都接来。
一直以来,楚奕彬都没原谅流云洛祺曾经对姐姐的伤害,现在得知姐姐变成这样又是因流云洛祺而起,便再也不顾君臣之礼,恼怒痛骂出来,“我就知道,姐姐跟着你绝无好处!是谁,是谁当初口口声声说再也不会让姐姐难过受苦,只会让姐姐幸福快乐?你把姐姐还给我们,我们带她走!”
流云洛祺本就心烦气躁,如今又遭楚奕彬肆无忌惮的责骂,更是龙颜大怒,不禁喝叱:“荒谬,她是朕的女人,自然应该留在朕的身边,岂能让你带走?”
“哼哈,她是你的女人?你给过她什么称号?只有姐姐才那么傻,一次又一次地上你的当。不过这次,你休想再霸着姐姐不放!!”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眼中还有朕的存在吗?你再敢这样没大没小,小心头顶的乌纱帽!!”流云洛祺额上迅速冒出几道黑线,两只拳头撺得甚紧,咯咯作响,若非他定力够好,估计楚奕彬命已归西。
对于他的暴怒,楚奕彬似乎没有半点惧怕,继续回击,还径直解下官帽,“你以为我稀罕当这个官?假如我知道皇帝会是你这个人渣,我就算死也不参加科举!!”
已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楚母,发觉情况越来越严重,再也静不下去,于是又骂又劝,总算阻止楚奕彬的发飙,而后,恭敬胆怯地向流云洛祺道歉,且做出请求,“皇上,民妇想见见筱菱,忘皇上成全!”
流云洛祺怒气仍旧不减,狠狠瞪了楚奕彬一眼,才带楚母去寝房。
楚筱菱学医归来后,坚持不懈地医治母亲的眼疾,因此楚母的视力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在她踏入那间金碧辉煌、豪华奢侈的房间,看到伫立窗前那抹娇弱落寞的人影时,泪水顷刻冒出,快步奔了过去,心疼地喊了一句,“筱菱!!”
可惜,楚筱菱没有反应,满面不知所思,出神地盯着外面。
楚母说不出的心酸悲痛,不由摇晃起她的手臂,“筱菱,是娘啊,娘来看你了,你应一下娘亲好吗?你心里有什么苦,有什么痛,都跟娘说,通通说出来,娘替你分担!”
“菱菱,你不是讲过很记挂娘亲吗?看,你娘来了,快陪你娘说说话!”流云洛祺也已来到她的身边,大手扶住她两只肩膀,柔声低唤着。
终于,楚筱菱有了反应,但只是转身,径直回到床上,眼里依然没有大家的存在。
楚母持续呼唤,用尽各种办法去引她注意,结果却都是徒劳无功,最后,只能退到一边,哀感天地,黯然垂泪。
刚刚进来的妞妞,见到楚母,立刻扑进她的怀中,好不凄凉地哭诉,“外婆,娘亲病了,娘亲再也不理妞妞了,您帮我叫醒娘亲,跟她说,妞妞很想她,妞妞以后会乖乖的,只要她别不理妞妞!!”
说罢,又跑向楚奕彬,“舅舅,妞妞也求求您了,快让娘亲好起来,妞妞很难过,难过地不想吃饭,不想睡觉,呜呜…呜呜!!”
楚奕彬蹲下,暗淡的眼眸涌起阵阵怜惜,用柔软的袍袖轻轻擦拭着她珍珠般的泪滴,心疼地哄道:“妞妞乖,娘亲当然不是不要你,等你娘的病好了,就会像以前那样疼爱妞妞,带妞妞到处玩!”
楚母悲痛欲绝,说不出话,唯有牢牢搂住妞妞,满是皱纹的手颤抖地抚摸着妞妞的小头颅,眼泪流得更猛更凶。
哭的哭,痛的痛,呆的呆,痴的痴,整个房间愁云惨淡,忧雾浓浓,让人看着好不心酸…
光阴似水,岁月如梭,不知不觉,距离甄月晴被炸死已经过去半个月。
楚筱菱的状况,还是没有丁点好转,不但她变得憔悴消瘦,就连流云洛祺,那张俊美的面容也变得暗淡无光,根本找不到一丝往日的神采。
这日,天气变得更加寒冷,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大雪。
一大早,楚筱菱静立窗前,哀伤的面容,憔悴的身影,构成一幅令人心酸悲痛的画面。她痴痴望着窗外鹅毛般飘落的雪花,心情陡然起了翻滚,忽然把手伸了出去。
一直守在旁边的琴儿,不禁轻快地道,“筱菱姐,您是不是想看雪,想体会一下在雪中的感觉?不如我们出去逛逛吧。对了,我们可以去梅园,那里梅花盛开,在雪中傲立,很美很美呢!”
像平时那样,回应琴儿的只有寂静冰凉的空气。不过,很快的,她又惊见楚筱菱猛然走向梳妆台,先是对着镜子呆愣片刻,随即拿起一根丝带,把头发松松拢起,继而拿了一件裘衣披上,还…走出了寝房大门!
琴儿又惊又喜,心想莫非她听到了自己的话?打算去梅园赏梅?刻不容缓,琴儿赶紧追了出去,还交代宫奴流云洛祺朝后禀告此事。
一路上,雪花飘零,楚筱菱健步如飞,琴儿紧跟其后,无需多久,两人抵达皇宫北面的梅园。
园中小径尚未清理,积雪层层,楚筱菱脚踏一双小羊皮靴,轻轻踩在松软的积雪上,彷如踩着厚厚的棉毯。
四周异常静谧,如同荒野,间有风过枝头落雪的簌簌轻声,雪的味道,夹着梅的香气,清冽幽雅,丝丝萦绕,沁人肺腑。
数百株形态各异的白梅已经次第绽放,含苞的骨朵,舒展的花瓣,阳光照耀下晶莹如玉,与地面白茫茫的雪花形成了一片冰清玉洁的世界,唯有那朵朵花心一点嫩黄,一点嫩绿,一点嫩红…在冰雪世界中现出别眼的色泽和光彩。
楚筱菱美目一片迷惘,沿着一棵棵梅树游走,每到一处,都会停留一会,不知所思地凝视着一朵朵梅花。
琴儿不敢惊动,只是远远站着,视线紧紧锁定白梅中的那抹淡紫人影,内心无比复杂。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闻到身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琴儿不由回头,看到流云洛祺高大伟岸的身躯伫立雪中,天很冷,他额头却冒着细汗,连朝服也没更换,可见是一下朝就赶了过来。
琴儿先是对他行了一个宫礼,在他的示意下暂且告退,静静离开了梅园。
流云洛祺幽邃深情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那抹娇小倩影,一会,缓步走了过去,抵达她的身边。
仍然陷入自己世界的楚筱菱,并没觉察留意到流云洛祺的到来,注意力继续集中在眼前的梅花上。
流云洛祺也不做声,只是痴痴望着她,稍后,信手摘下一朵白梅,簪在她的发上。
楚筱菱的身体,明显抖动一下,她侧目看他,清眸透着一丝困惑和茫然,柳眉微微蹙起。
她的此举,深深刺痛了流云洛祺,但他还是感到些许欣喜,毕竟,她有反应了,她总算有反应了,尽管她似乎将自己当初了陌生人!!
继续一言不发,他就那样伴在她的身边,直到她腻了累了,他才携起她的手,慢慢走出了梅园。
在梅园的小变化,让流云洛祺暗沉低落的心情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天真地以为,事情开始有了转机,熟料,迎接他的竟是更加沉重的打击。
这天,由于政务繁多,早朝延长了半个时辰,当他好不容易回到寝宫,准备再次带她出去赏梅时,却见琴儿花容失色,惶恐不安地禀告她不见了!
寻遍寝宫各个角落,甚至整个翊坤宫,皆不见楚筱菱的人影,流云洛祺差点儿崩溃,因为心急如焚,难免变得暴躁狂怒,凡事殿内的宫奴,都被他批斗一番。
最后,他还吩咐人马,把整个皇宫寻找一遍,特别是楚筱菱曾经去过的地方,而他自己,也疾步来到梅园,那里只有满园寂静,并不见预期中的人影。
他彻底肯定,她失踪了!她消失了!!
皇宫守卫严格,她不懂武功,独自逃跑估计不可能,那么,她是如何离开?流云洛祺想着想着,脑海蓦然闪出一个满头白发的人影!
是冀北,一定是那小子干的好事!那小子临逃跑前放下狠话说不会罢休,看来,他开始行动了!!
心情更加无法安定,流云洛祺连夜命令护卫出发追捕冀北,自己也城内各处奔走。
三日后,他还等不到任何关于冀北和楚筱菱的消息,却迎来了另一个消息:颜歆和慧心太后突然不知去向,就连…皇陵里面的流云洛祯的尸体,也离奇消失!!
第六十二章 惊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连串的事故,将流云洛祺打击折腾得疲惫不堪,几乎一蹶不振。
他分别去了颜歆和慧心太后的寝宫,还有皇陵三处地方仔细检查观看,竟然让他找到一条三岔地道——连通慧心太后的寝房、皇陵与皇宫后山!
看来,她们是通过这个渠道消失!
根据宫奴的详细禀告来推测,其实她们早在三天前就已不见,跟楚筱菱正好是同一天!那么,有可能是四人一起失踪!
是谁,是谁把她们带走?还是冀北吗?冀北劫走楚筱菱可以理解,但是,冀北要她们作何?
越想越混乱,思路越不清晰,流云洛祺甚感头疼,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走抓挠,让他痛苦不堪,几乎希望就此睡去,什么也不用管。
于是,他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整个身躯窝在里面,闭上眼,强迫自己别再去为此事纠缠,不知费了多少力气,烦乱的心总算平复下来,还慢慢进入了梦乡,直到黄昏才在侍卫的呼唤下苏醒。
随着意识渐渐清醒,烦恼再度来袭,他暂时无力再做理会,孰料,在他回到翊坤宫时,另外一件更棘手的事情正等着他。
只见妞妞小身子窝在窗台上,嘤嘤哭泣,琴儿守在她的旁边,手里捧着一只大碗,碗内装满各种菜肴。
看到流云洛祺,琴儿苦闷的小脸瞬时转亮,赶忙跟他汇报,“皇上,妞妞又不肯吃饭了!”
流云洛祺早已明白怎么一回事,快步走到妞妞面前,柔声问道,“妞妞,怎么突然不肯吃饭,嫌今晚的菜不好吃?那爹爹命人从新给你做,来,告诉爹爹,你喜欢吃什么?”
妞妞不语,两片嫩唇几乎扁成了一把小镰刀,满眼是泪,长长的睫毛也湿漉漉的。
“对了,爹爹记得妞妞讲过想跟爹爹去游水,那妞妞可要吃多点饭,快快长大,否则爹爹怎么带你去?”流云洛祺继续哄着,从琴儿手中接过碗筷,准备亲自喂妞妞,却被妞妞推开。
内心立时窜起一股无奈何懊丧,流云洛祺沉闷地叹了叹口气,最后,还是保持耐心,“妞妞,可不可以告诉爹爹你到底想怎样,爹爹很累,真的很累,你别再让爹爹操心了好不好?”
估计是被流云洛祺的样子触动到,妞妞总算肯说话了,“我要娘亲,我要娘亲喂我吃饭,娘亲怎么不在床上,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她了!”
楚筱菱失踪前,尽管对妞妞不理不睬,但起码妞妞每天都能看到她,反观现在,连个人影也没有,难怪妞妞会闹别扭。
“爹爹,您不是说会尽快把娘亲找回来吗,都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是不见娘亲?娘亲到底哪去了,是不是又像上次那样与妞妞走散了?可是,这次妞妞很乖,没有到处乱跑呀!”妞妞继续哭喊,她还小,对时间没有观念,虽说楚筱菱才失踪三天,不过,这对她来说,已算是一个很长很长的过程。
听着她一连串的问话,流云洛祺不知如何作答,只能默默看着她,脸上的神色更加沉痛哀伤。
琴儿也已热泪盈眶,再度做出劝慰,“妞妞想见娘亲是不是?那先得把饭吃了,还有,娘亲假如知道妞妞不肯吃饭,说不定不会回来见妞妞哦!”
果然还是女孩子的心思细腻,琴儿这一招,还真管用。
只见妞妞即刻止泣,眨着泪汪汪的大眼眸,疑问道,“真的?”
琴儿心头暗喜,用力点头,“还有哦,妞妞如果肯吃饭,到时等你娘回来,琴儿姐姐会跟她说,妞妞很乖,非常的乖…”
琴儿尚未话毕,妞妞已从流云洛祺那抢过碗筷,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流云洛祺总算舒了一口气,担心她吃得太急而呛到,便不停叮嘱她,待她吃完后,自己也才前往膳厅,勉强塞了点东西入肚,而后回房。
妞妞刚刚沐浴过,正在床上玩耍,见到流云洛祺,忽然道:“爹爹,您别难过,娘亲很快就会回来的!”
小孩子变化就是快,半个时辰前,她还要流云洛祺求哄劝慰,如今,竟反过来安慰他。
望着她那天真无邪的小脸蛋,流云洛祺愈加愁肠百结,边在床畔坐下,边从怀中取出一块梨木牌子,兀自观看起来。
妞妞一看,猛然抢了过来,指着其中一面直嚷,“菱花,好美丽的花花,代表娘亲的花花!”接着,她又翻到另一面,“爹爹在这里,娘亲和爹爹在一起哦!”
流云洛祺定一定神,大手突然裹住她的小手,一起移到自己面前,看着牌子上的图案,他胸口的郁结不自觉解开,眉宇间的忧愁也悄然褪去,就连语气,也透出了丝丝欣悦,“妞妞知道这块牌子是怎么来的吗?它是当年爹爹出征的时候,你娘连夜赶制出来,一笔一画都凝聚着你娘对爹爹的爱!”
“爱?什么是爱?”妞妞竖起小眉头,目露困惑。
“爱,就是两情相悦,以身相许,相守相随,坚定不移,至死不渝!”流云洛祺不假思索地道出,同时惊觉,自己原来早在三年前就爱上了她,尽管她当年很冷淡,很倔强,可自己就是无法自控地被她吸引,对她产生情愫!
妞妞这一听,更加不懂,不过,她并不纠结,继续把玩着手里的木牌,脑海里已经多了一件事——这个木牌,凝聚着娘亲对爹爹的爱。
流云洛祺也渐渐沉默下来,思绪开始回到过去,慢慢发觉,自己与楚筱菱之间,虽没过多的相聚,但每一段时光都是那么美好甜蜜,让他记忆犹新,可谓刻骨铭心。
初夜的悸动,洞内的缠绵,离别前的噬骨欢爱,特别是那趟淮南之旅真心解剖,还有前些日子的欢乐幸福,无不让他感慨良多,回味无穷!
不久,妞妞累了,沉沉睡去;而流云洛祺,仍无睡意,他一会看着牌子,一会看着妞妞,一会回味曾经的美好,原本的疲惫和沉闷逐渐消失,全身上下似乎恢复了力量,整个人又开始充满起希望来…
北国,皇宫
一排排金瓦红墙的房子,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发射出道道金芒,其中最为瑰丽雄伟的数中心地带的那座宫殿——东宫。
华丽的寝房内,安宁静谧,即便外面是白天,屋里却仍奢侈地摆着夜明珠,柔和的光芒显得整个室内更加温馨恬静。
浅黄色的床前,坐着一位面容艳丽的中年贵妇,她柳眉微蹙,双眸含愁,定定望着床上那个有着一张俊秀儒雅面庞、此时正处于昏睡状态的年轻男子。不一会儿,终于让她等到那一刻——男子轻轻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