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嬷嬷福了下身,转过身来在墨兮脸上便是两个耳光,打完以后才说:“皇后乃是六宫之主,皇后有过后宫所涉及之人当一同戴罪。你一个小小乐师短短时间内便闹出许多风波,皇后教训你是理所就当的,不过太后仁慈,便只小惩为戒,还不快谢恩?”
明白了,原来是这样的。
太后今日当着自己的面教训左璃,不过是想杀鸡儆猴,告诫她若有朝一日自己得了圣宠,不可如左璃一般不将太后放在眼中,也不可专宠后宫,嫉妒其它女人。至于自己受的这两巴掌,是维护左璃她作为皇后的面子。
这样说来,太后是准备扶持自己了。
墨兮想明白一切,对着太后深深一拜,咬字清晰,不带半分委屈:“民女谨记太后娘娘教导。”
“你果然聪明。”太后看了一眼墨兮,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明白过来,倒真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比左璃让人放心得多。
“去跪在西院里,罚抄一遍《女训》,抄完了再回去。”太后的护甲敲着矮几,发出极有节奏感的响声。
左璃见墨兮罚跪又罚抄《女训》,心中这才平衡下来,但满腔的怨恨却怎么也挥之不去,若不是这个女子勾引皇上,她又岂会受到太后的训斥,还有掌掴?
这边厢太后已处理得差不多,那边的十一才刚跑到乾元宫,她的皇兄正靠在一个侍女的胸口逗着鸟儿,十一气得等不及太监通报就冲进去,拉着百里牧云就要往太后宫里去。
“你这是做什么,十一?”百里牧云像是定在地板上,任凭十一怎么用力也拉不动,气得十一狠狠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
“都怪皇兄你好色,害得墨兮姐姐现在太后宫中生死不知。”十一气道。
“怎么回事?”百里牧云大致猜到,却故作糊涂问道。
十一将事情原委又说一遍,说到本是想让太后惩罚一下百里牧云时,明显有些尴尬,但幸好百里牧云并不纠结这个,他纠结的是自己现在该以何种态度去见太后?
若是去求情,只怕会引起太后的疑心,毕竟宫中被左璃暗中害死的女人不少,自己都没有吭声,实在不能为了一个墨兮破了这习惯。
若是不去,墨兮一个人应付得来她们两个吗?
眉头半天难展,十一也发现了百里牧云的不对劲。花镜缘在一边有意无意地说句:“墨兮姑娘怎么去了太后宫中?”
后宫出事多由皇后来来处理,像墨兮这种“勾引”圣上的的“贱民”,自然也是由皇后“教训”,而教训的成果必然是像前几个无辜的宫女一样,非死即伤。她既然想得到通过十一先把这事捅到太后那里,必然是有些把握的。也许是她早就看出了些什么端倪。
百里牧云便暗骂了自己一句关心则乱,急糊涂了。拍了下十一的额头:“放心吧,你的墨兮姐姐没事的。”
说罢又倒在那侍女的胸口上,继续喝酒,自己似乎还是小看了这个墨兮。

第十七章 一念之间

很快,墨兮狐媚惑主的名声便在宫中传开了。
当墨兮拖着麻木的双腿一路穿过重重宫阙,雕栏回廊的时候,她假装听不见那些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的声。心里虽犹如被那些刻薄的话一刀刀划过,但总要强装得若无其事,才不会被人看了笑话去。
清音阁外站了几个女子,统一着了轻纱薄衣,隐约可见肌肤,一见着墨兮回来,便立刻叽叽喳喳吵闹起来。
“看,我们的天下第一乐师回来了。”墨兮认得穿粉色纱衣的细腰女子,她叫如鱼,是宫中的领舞,腰肢柔软,体形却丰盈,一举手一投足间尽是风情。
“什么天下第一乐师,不过也是个供人玩乐的物件罢了,如鱼姐姐,要我看,她长得还不比你呢。”旁边那个绿衣的女子名叫代欢,一向以如鱼马首是瞻。
“比不上如鱼姐姐又怎么样,人家可能坐上了皇上的大腿,我们呀,还是多多恭喜墨兮妹妹从皇后手中活着回来。”另一边的紫衣女子说话最是尖刻,一如她高突的颧骨。
墨兮所住的清音阁本就是乐师舞姬居住的群楼之一,以往与她们又鲜少有来往,而且自己与十一走得近,好歹借着十一公主的身份,这些人也不会无事找她麻烦。却不想经过今日一事,自己也有被这些人落井下石的时候。
揉了揉自己抄《女训》抄得发疼的手腕,淡淡说道:“多谢几位关心。”
“好个不知廉耻的贱 货。”代欢本是来侮辱她的,哪知她如此平淡,恶毒的话便脱口而出。
“好了,代欢,墨兮妹妹这白天要忙着引起皇上注意,晚上还要在皇后娘娘那儿罚抄《女训》,只怕累着了,我们先回去吧。”如鱼看着觉得墨兮的反应实在太过平淡,全无愤怒的模样,
她也没了兴致继续羞辱她,毕竟羞辱一根木头有什么意思呢?
墨兮只自嘲地笑一声,没想到太后会给她出这样的难题。
看来左璃的愚钝太后真的受够了,要找一个足够精明又听话的女人送到百里牧云的床上。刻意将事情闹得这样沸沸扬扬,不过是想看她是何态度,如果墨兮被流言打倒了,那便证明她是个无能之辈,不值得太后费心。
百里牧云甩开太后派来监视他的暗子,早已来清音阁多时,未点灯隐在一片黑暗中。他知道自己此时不该来,但总是心神不安,骂了句“该死的”便来了。
看着她古井无波地面对别人的冷嘲热讽,百里牧云的眉头皱了起来,心里也开始发疼,所以待墨兮一走进屋子,还未点灯便将她抱在怀中。
“皇上!”墨兮低呼一声,她已记熟了百里牧云身上的味道和温度。
“嘘。”百里牧云将手指放在她唇上,柔软的感觉令他想起那夜美妙的轻轻一吻,手指便在她唇上打着圈,暧昧的气氛让屋子里瞬间升温。
那一张刀削薄唇就在眼前,看着便要落下,墨兮突然挣开他的怀抱,退了两步,酸软无力的腿一个不稳,便撞到了椅子,有些吃痛。
“害羞了?今天在白天的时候你可是主动得很。”百里牧云口中的话虽然刻薄,但手上却扶着墨兮坐下,知道她跪了一天,膝盖只怕都肿了。
“皇上何必取笑墨兮,我不也为我的主动付出代价了吗?”墨兮轻轻揉着膝盖说到。
百里牧云干脆席地而坐,只稍稍抬头墨兮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便落入他眼中,两手支地,这最放松的姿势却未能让他的心情也跟着放松起来:“后悔没?如果后悔了,朕现在就可以送你出宫。”
墨兮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头百里牧云,心思急转,他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而且你太能忍了,跟太后走得那么近,朕不放心你。”百里牧云目光精明,这才是他的本性,未暗中处决了墨兮,已是他仁慈。
若此时墨兮要强留在宫中,百里牧云只会对她疑虑更深,是不会让她活下去的。若出宫,那就是自己任务失败,必然会受到影子的处罚,极有可能是灭口。怎么样都是死路!
想到此处,墨兮心中一片萧索,莫不成自己千算万算,仍是没算准百里牧云的心吗?想来也是,他能在太后手中活下来,其心计之深又岂是自己能看透的?但墨兮想活着,必须要想出能留在宫中的方法!
“皇上幼年登基,太后外戚把持朝政,皇上空一有腔经天纬地之才,却不能一展宏图,继承先皇遗志一统天下。”墨兮直视着百里牧云的眼睛,静静说着:
“皇后左璃乃是太后与宰相派来羞辱皇上,并且彻底控制后宫,让皇上于前朝与后宫都无反手之力,纵皇上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受制于他们。”
看似冷静的墨兮,心里早已如同擂鼓,是死是活全在百里牧云一念之间。
“你想说什么?”百里牧云脸上仍带着平常的笑意,心中却翻天覆地,墨兮将事情揭开,说明她绝不如寻常女子一般只懂闺阁之事,这样的她充满的危险!
“墨兮愿做皇上的马前卒,荡平后宫!”墨兮定定地说道。“由太后亲手把我送到皇上床上,她绝对想不到我会背叛她!”
百里牧云不说话,只笑望着她,但墨兮看得出来他危险如同猎人的眼神,只要墨兮今日说错一句话,她明日就是一具尸体了。而人们最多茶余饭后感慨一下红颜薄命,再咀嚼个两天她曾经弹过的曲子,然后她便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原因。”百里牧云的话极简洁。
“活着。下半生过安静太平的日子。”墨兮决定孤注一掷了。
空气中弥漫着看不见的诡异气机,两人对望了片刻,百里牧云先笑道:“你依附太后也可以平安过一生,你何必舍近求远?”
“皇上绝非池中之物,我相信我的赌注是下得对的。”墨兮此时已冷静下来,看着百里牧云英俊的脸,这一路会有多艰辛她自然知道。但太后与宰相不过是另一个影子,她不想再次被人控制。
反正是要做棋子,既然有得选,她当然愿意为自己重新选一个她相信的主人!

第十八章 彼此试探

“给朕一个相信你的理由。”百里牧云仍是不动声色的问着,但看着墨兮坚硬的目光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当年自己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花镜缘,忍辱负重至今,他怜惜墨兮,因为他知道心甘情愿去当一枚棋子需要多大的勇气。那种破釜沉舟,死而后生的勇气。
“凭我早已知道皇上您是在强装昏庸,并不好色,一切都只是您放出的迷雾,用以迷惑太后和宰相,而我却没有向太后禀明。”墨兮镇静地说道,她若要害百里牧云大可早就向太后告密了,这是个不错的理由。
百里牧云坐直了身子,将椅子上的墨兮拉下来圈在他怀里,明亮如星的眼睛盯着墨兮,这样处处机关算尽,步步为营,行事不留一点一滴破绽,她真的是不简单得很。
“你这么危险,朕真的能信你吗?”百里牧云内心挣扎起来,他不否认他被墨兮这充满智慧的模样吸引,好像什么事她都能迎刃化解,但她真的是因为喜欢自己,才这样处心积虑的吗?
“只要皇上,真的能庇佑墨兮下半生平安无忧。这是我唯一的心愿,我愿意为此涉险。”墨兮靠在他怀里,静静地说。
“不是因为喜欢朕?”百里牧云心里微微一空,她只是在为她自己打算吗?
“皇上是唯一一个给过墨兮承诺的人。”墨兮脑海中不知怎么地突然闪过君无药的脸孔,喜欢?自己喜欢的一直是他啊。
然后又是许久的沉默,百里牧云的目光渐渐柔软,虽然心中仍有疑云,但抵不住墨兮那样干净清澈的眼睛,好像真的什么也没有藏。
“背叛朕,你会死。”百里牧云手指温柔抚过墨兮的脸,口中说着无情的话,他在提醒她,她还有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我是个怕死的人,不会自寻死路。”墨兮毫不怀疑百里牧云是否够资格说这话,她越来越看不透他,墨兮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审视这个皇帝。至少在自己有足够把握之前,她不会自寻死路。
“好,朕给一个机会。”百里牧云抱着墨兮站起来,负手于背后看着窗外的黑夜,“但如果让朕知道你是在欺骗朕,朕会亲手杀了你。”
至到百里牧云走远了,墨兮才瘫软在椅子上,看似平静的脸色下早已筋疲力尽,见招拆招她亦觉得疲惫。不过所幸,她赌赢了,百里牧云相信了她。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自己身负的这个“狐媚惑主”的骂名该如何洗掉,太后这般刁难,如果不能给出令她满意的答卷,说不定太后就会另选他人。
想到此处,墨兮连忙起身写信,她需要情报,关于百里牧云足够多的情报。如今想让自己显得干净无垢,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挑一个更脏的人与自己站在一起。
墨兮从来不说自己是什么好人,这样一个乱世,能活下来才是王道,没有人会在乎你用什么手段。当你站在巅峰,无人会去关注你身后是累累白骨还是鲜血铺路。那个如鱼,貌似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更何况,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互相暗害,看谁害得过谁罢了。
百里牧云心中有些烦乱,以他的性格他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一个人,但是她对墨兮总是提不起防备之心来,好不容易筑起一些壁垒,只用看着她的眼睛,便会轰然倒塌。
“老花,叫常海来陪朕喝酒。”百里牧云泄气地软在榻椅上。
“皇上,常海在公主那儿呢。”花镜缘很是无奈说道,自从公主知道因为百里牧云的好色害得墨兮清誉尽毁,受人白眼之后,便把所有的气都撒在常海身上,可怜常海不懂得看公主脸色,没少遭罪。
“真是的,连喝个酒都找不到人!”百里牧云地自己灌了一口酒,又问到:“老花,朕怎么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皇上您也是凡人,墨兮姑娘美貌天下无双,又聪明剔透,皇上动心也是常理之中。”花镜缘倒是诚实得很。
“老花你别朕打哈哈,朕每见她一次,就要重新认识她一次,朕看着她就好像第一次看见林木樨一样,琢磨不透。”百里牧云白了花镜缘一眼,说到。
“皇上您这样说,倒让老奴羞愧了。”花镜缘笑道。
“知道了知道了,林木樨是你最得意的弟子嘛,他最厉害好不好?”百里牧云对这个傲娇的花公公真是无奈,他收养的几个人个个都出息且罢,他还容不得任何人说他们不好,护短护到这地步他也算是头一个了。
花镜缘笑着眼神突然幽深起来,这便与他平日里总是低眉顺眼的模样大不一样了,他说:“若换以往,这样的女人皇上您早除掉了。”
百里牧云便叹了口气:“不是你说朕难过美人关吗?朕心里总是忍不住靠近她,想了解她,保护她,只可惜她太让看不透了。你没看到她今日对形势的分析,条理清晰,头头是道,真难以想象她是个女儿身。”
“皇上既然好奇,何不自己寻找答案。”此时的花镜缘像极了一位尊长,循循善诱着前面迷茫的皇帝。
“你猜太后将她名声搞得这狼狈,她会如何应对?”百里牧云跳过这个让他纠结的话头,问着花镜缘。
花镜缘替百里牧云满了一杯酒,似随意说道:“她若连这点麻烦都解决了,给我的樨儿提鞋都不配,皇上也不必为她费心了。”
百里牧云有些吃惊的看着花镜缘,以老花的性格难得对任何人抱期望,看来这个墨兮真的不简单,竟然入了老花的眼。
“其实朕也觉得朕这么好色风流,后宫只有一个皇后未免太对不起朕好色之徒,淫秽后宫的名声了。”百里牧云笑得邪恶无比。
“老奴觉得,墨兮姑娘不会闲着。”花镜缘甩了下拂尘,自信的说。
“老花你眼光一向毒辣,所以朕挺期待的,她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波呢?”百里牧云又拿起了那杯酒,这一次入口,味道好多了。

第十九章 舞姬如鱼

经过太后训斥之后,墨兮似乎本分了不少,只日日待在自己的清音阁里,偶尔听唤去给太后弹两首曲儿,无事遇上皇上被他调戏一番,也不哭闹,只咬着唇不说话。而十一依然常来,但墨兮也不再怎么提起皇上。
反正在众人看来,墨兮是打定了主意要在这宫里逆来顺受了。
在宫里逆来顺受的人总是要受尽欺负的,尤其是像是墨兮这样长得好看的女人。如鱼三不五时会带着几个人过来炫耀一番自己在皇上怀里如何撒娇,皇上又赏了她些什么样的珍宝。
墨兮只反复道着恭喜,看着她身上绣着木槿花的薄衫,目光幽幽,想起几日前的事来:
那日十一依旧来她这里闲聊,十一说起她的琵琶曲弹得让人连心都要沉进去,墨兮似有意无意说起:
“四座无言皆瞪目,横笛琵琶遍头促。乱腾新毯雪**,傍拂轻花下红烛。酒阑舞罢丝管绝,木槿花西见残月。再好的曲子没人懂得听也不过如残了的木槿花一般罢了。”
十一便说:“姐姐何必如此自暴自弃,那事儿原本就是我皇兄不对。不过这木槿花,倒是我皇兄喜爱之物,姐姐以后切莫再说这样的话,不然给我那皇兄听去,又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墨兮道谢说以前必定谨言慎行,只假装没有看到那边听了半天墙角的如鱼。
如鱼果然不负墨兮所望,连日托人赶制了新的舞衣,上面绣了大朵的木槿花,粉色的花瓣栩栩如生。如鱼惊鸿舞跳得甚好,那样粉花欲飞的舞衣着在她身上更是添彩,很容易便引起了百里牧云的注意。
左璃因为碍着太后前些日子刚刚训斥过要容得下其它女人,也不敢对如鱼怎么样。只暗中恨得牙根痒痒,愚蠢的女人啊,她真的爱上了百里牧云。
这个结论是墨兮这两日发现的。
左璃虽然不能对如鱼怎么样,但起码她皇后的身份还是摆在那里的。今日她却来到乐师的住处,想来她肯挪贵足踏入这污秽之地,心里必定是憋了足够多的气的。
院子里站满了人,全是舞姬乐师,环肥燕瘦的好不热闹,只是左璃坐在那高凳之上脸色太过吓人,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如鱼,本宫听说你昨晚留在皇上寝宫了?”左璃扶了扶头上的凤钗,长长的护甲抚过流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极是好看。
如鱼早已吓得全身如同筛糠一般,从人群中站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是皇上要留我侍寝的,不关奴婢的事,娘娘明鉴啊!”
“好大的胆子,竟然污蔑圣上!”左璃眼中闪过恶毒喝道,她当然知道皇上早晚是要充裕后宫的,但是在她之后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一个舞姬,这让她心里很不痛快。微侧了头似乎在问翠玉:“诋毁皇上,是什么罪名?”
“回娘娘的话,其罪当诛,受腰斩之刑。”翠玉很是配合地在一旁应道。
“这么好看的细腰,要是一刀斩下去了,多可惜啊。”左璃看见她薄薄地纱衣柔软如柳的腰肢,阴阳怪气地说道。
不管太后如何提点,左璃仍是沉不住气,真要动如鱼也应该将此事禀明了太后才是。墨兮看了看日头,算着时间十一应该要过来了。
“皇后娘娘,如鱼姐姐也只是无心之失,还请皇后娘娘大人大量放过如鱼。”墨兮走出来在一边跪着替如鱼求情,如鱼眼中虽然不解,但仍然有些感激,想着那几个天天和自己混在一起的“好姐妹”还抵不过一个被自己看不起的人。
左璃一看是墨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起就是一脚踹在墨兮身上,骂道:“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怎么上次罚抄《女训》还没罚够么,此次可是要抄录《女诫》?”
“谢皇后娘娘惦记,太后教诲,墨兮一刻也不敢忘,《女诫》有云: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行违神祇,天则罚之;礼义有愆,夫则薄之。想必皇后娘娘比墨兮更懂得这个道理才是。”墨兮口齿伶俐,这一番女诫里的话倒迫得左璃无话可说了。
皇帝若真要临幸哪个女人是皇帝的权利,左璃这番前来质问已是僭越。
左璃被墨兮堵得无话可说,正欲一耳光挥过去,却被人喝住:“你敢!”却正是十一来了,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想必是给墨兮带的糕点和小食。
“皇嫂你这动不动打人的毛病能不能改改?这里是皇宫,是天子威严所在,不是外面的菜市场,别搞得自己像个泼妇似的!”十一说话真是冲,说得左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扬起的巴掌却怎么也放不下去,只一又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样。
十一白了她一眼就过来扶起墨兮,说道:“墨兮姐姐,我们别理那个泼妇,进去吃茶。”
“你说什么?”左璃气得一把扯过十一,但十一好歹练过几招武功,那里是那么容易被她拖动的,只见她转过身推了一把左璃,看她连退了两步,又嘲笑道:“怎么着,你还想连我都打了不成?”
墨兮拉了拉十一衣袖,示意她不要再多说什么。但那边塞左璃已气昏了头,红着脸冲过来挥手就是一掌,十一也没有想到左璃真敢动手,没有准备看着那耳光就要落在自己脸上。
“啪!”一声脆响,但却是落在了常海脸上。
饶是常海常年风吹雨打皮糙肉厚的也起了五个指印,真不敢想象这一耳光落在十一脸上会是什么景象。
“木头!”十一替她挨了这一耳光,连忙拿帕子帮他擦脸,哪知常海却是板着脸退了一步,对左璃拜到:“启禀皇后娘娘,保护公主乃是微臣职责所在,娘娘若是有气,请冲常海来,常海替公主受过。”
墨兮有些发愣地看着常海和十一,果然常海对十一是有情的,只是看十一一副懵懂模样只怕是不知道。
“狗奴才!”左璃真的气昏头了,挥掌就要往常海脸上打去,十一挡在常海身前,恶狠狠地看着左璃:“你试试!”
左璃抬着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一张连日保养得当的脸蛋涨得通红,一眼瞥见墨兮,转而打在墨兮脸上叫嚣道:“本宫教训下人,哪里轮得到你这个黄毛丫头说话!”
墨兮嘴角流出一丝血迹,捂着脸暗叹自己这是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