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墨兮下意识便说出这样的话来,眼里干涩发痛,她该怎么样告诉百里牧云太后与宰相的密谋?怎么样告诉他北清国的内奸已安插到了皇宫?还有,怎么样对他说,自己所爱的其实另有其人?
这世间有许多路,是不能选错的。一步错,步步错,你想回头时,已失去了勇气。
百里牧云伸出手来拉着她坐在浴桶外面,额头顶着额头,鼻尖帖着鼻尖,说道:“你怎么会不值得呢?你是要与我,携手笑看天下的女人,你很珍贵知道吗?”
“可是我…”墨兮差点脱口而出那个真相,掩着胸口的痛,只说:“我毕竟只是一个乐师啊。”
“那又如何?”百里牧云轻笑着,却带着睥睨天下的豪迈,他要她做他唯一的妻子,这天下又能奈他何?
今日经历的事情真的太多了,跌宕起伏都已不足形容她的心情,但到了此时,却变得格外平静。他的眉目就在眼前,带着深深的情意,后背是为救她负的伤,所有一切都足够了,足够让墨兮珍惜。
所以,墨兮在那一刻决定,至少在宫里的这段日子,全心全意地待他,虽给不了真心,但至少不可再负他。血海深仇,反正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再多一点时间。
“牧云啊。”墨兮声音带着哽咽。
“嗯?”百里牧云应了一声。
“谢谢你。”
“哦,怎么谢我啊?”百里牧云突然坏笑起来。墨兮脸上便羞红,却被他一把拉入浴汤里,身上的纱衣被水浸湿,贴在身上凹凸有致,隐约可见光洁细腻的肌肤,分外撩人。
墨兮正要挣扎,百里牧云却咬着她的耳垂含糊道:“别乱动哦,我可是身负重伤的人呢,碰到伤口就不好了。”
听了这话墨兮果然不敢再乱动,只红着脸定定地由着他将自己抱在怀中,耳边传来他低低的耳语:“墨兮,我总觉得你心里有许多事,何不跟我说说?”
墨兮眼神闪过一刹那的慌乱,很快镇定下来回道:“没有。”
“他们没有恶意。”百里牧云手指插入着墨兮的长发,她的头发像是一匹上好的缎子。
“我知道。”墨兮温柔的笑着。
“我怕你多想…”百里牧云说着吻已绵密地落在墨兮修长的脖子上,带着有些粗重的喘息…
墨兮靠在百里牧云怀里,他已经睡去,外面的月亮早已满圆,像要圆进人心里。细细想着所有的事情,墨兮突然觉得,还有好多好多的事要做。
后宫里还月嫔和金子心的胎,一个要落,一个要保,如何才能全了太后的心意?
那个陶赫世子究竟是不是主人倒是其次,但是却确定了影子这个组织是属于北清国的,北清国这样大的野心,怎么样告诉百里牧云,让他提防?
还有宰相和太后要在大年三十改天换日的杀进皇宫,如何告知百里牧云才是最合理,不会引起她怀疑的?
自己的灭门凶手到底是谁?
这一生,还有没有可能脱离组织,若是有朝一日脱离了,还要不要回去找君无药?
好累,墨兮觉得好累。
“墨兮…”百里牧云在梦中轻呓,搂着墨兮腰肢的手紧了一紧,又埋首在她的发香里,安然睡去。

第五十八章 十一常海

爆更活动第九章…(TAT)
后来送陶赫归去的宴席上,墨兮称病未去,她着实不敢此时面对这个有可能是自己主人的人,坐在景仁宫里,上官绾绾正于她说着百里牧云过去的点滴。
那日所见的四人,包括花镜缘,都隶属于一个神秘的组织,名叫血阁。阁中共有杀手数百人,以花镜缘马首是瞻,小乱,王伯瀚,还有风残和林木樨,甚至常海都是花镜缘于数年前收养的孤儿,他们从一开始,便知道自己的命运将要随着百里牧云这个帝位不稳的皇帝厮杀战斗。
“那绾姨你呢?”墨兮终于问出许久以来的疑惑,若他们都是百里牧云的暗桩,那绾姨是什么人?
“我?我不是。”绾姨放下手中正理着的绣线,淡淡说道,语气似乎夹杂着诸多墨兮不明白的情绪。“但我是皇上的人,娘娘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当时你来我身边,是为了什么呢?”墨兮细长的手指捋过一缕金色的丝线,她答应百里牧云要给他打个缨络。
“如果奴婢说,一开始是来监视娘娘,娘娘会难过吗?”绾姨也不瞒着,说出了当日的情况,当时百里牧云对墨兮情根初种,花镜缘本意是想让她来帮助墨兮,得到太后的信任。但绾姨却直觉墨兮没那么简单,倒是监视的成份居多。
“不会,我会高兴。”如果绾姨一开始真的是来监视自己的,那这么久过去,她都没有跟百里牧云说什么,说明自己已经得到了她的信任,自然是值得高兴的。
“娘娘天资聪颖,他人便是学也学不来,但娘娘心思过多,慧极必伤。”婠姨说道。
墨兮捋着线的手便停了下来,慧极必伤,看来这多日来的失眠和心悸,是源自慧极了。
两人正说着话,十一却风风火火的来了,看样子是一肚子的怨气。
墨兮给她倒了茶,又取了些她喜欢吃的点心,问是谁把她气成这个样子了。
“还不是那个常海,气死我了!”十一嚷道。
“常侍卫又怎么了?”墨兮笑问,听说那天中秋的时候,常海将她“扛”回去不久,太和殿便血光四起,十一正要冲过来看是什么情况,却被常海点住了穴道,干瞪着眼却动不得半步,只得破口大骂,却又被白菜用一块布塞住了嘴,更是恼怒不已。
“今日皇兄着人送那陶赫回北清国,本公主想着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就想着要冲上去教训他一番,让他知道我堂堂玄乾国的尊严不是那么好挑衅的,常海这混蛋居然告诉我错的地方,让我白跑一趟,等我赶回来时,那什么混蛋陶赫早走了十万八千里远了!”十一一边说一边拍着桌子,大大的眼睛蕴着火气。
“明明是公主你自己跑错了路,常大哥明明说是往东去的,你自己跑向了西边。”白菜在一边小声嘀咕,在替委屈的常海打抱不平。
“白菜,你不要偏袒他太过份了好不好!整个邺京都只知道城西的天源钱庄,谁知道城东的天远钱庄啊!”十一怒之。
墨兮算是听明白了,常海是故意用了两个发音相近的钱庄,误导了十一。但一片苦心却可见一斑,十一这般冲动,与陶赫要是发生什么争执,便是牵涉到两个国家,自然是不能允了她去的。
但这个叫白菜的侍女倒真是越来越胆大了,时不时顶撞十一不说,对常海的爱慕之情越发明显了。听说有几次十一差她给常海送些小点心过去,她却说那点心是她自己做的,经常动这样的小手脚,十一虽知道,但她生性直爽,又碍着主仆情面也从来不说。
“不管怎么说,白菜你做为十一的贴身侍女,既然知道主子走的方向有误,怎么不出声提醒?”墨兮淡淡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威压,十一再这么纵容白菜下去,只怕她哪天要闯也不小的祸事来,到时候可别连累了十一。
“奴婢…奴婢不敢。公主身份尊贵,奴婢自然不敢说公主有错的。”白菜或许是没想到墨兮会突然发难,本是伶俐的口舌也有些结巴,
“那你刚才怎么敢说了?”墨兮拍拍十一的手,示意她不要替白菜说话。
“奴婢…奴婢…”白菜“奴婢奴婢”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只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你是不是想说,情之所起,无所畏惧?”墨兮笑看着她,但目光里却含着警告。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十一吓得连连跪下来磕头,宫里的女子是不许喜欢任何人的,若是被人知道,是要被乱棍打死的。
“不敢就好,十一待你如亲生姐妹,你莫要做出什么有损主子颜面事来。”墨兮不再看她,让她起身退了出去。
“墨兮姐姐,其实她也没说错…”十一许是不忍见白菜这样担惊受怕的样子,替她说着好话。
“十一我问你啊,你觉得常海如何?”墨兮不再提起白菜之事,只问十一的真心。
“那根臭木头,他…”十一脑子里似乎有许多想骂他的话,可到了嘴边却发现一个词儿也没了,想了半天,他也的确没什么缺点,好像…似乎…可能以往是自己太刁钻了吧?最后只好挫败着说了一句:“他没什么毛病。”
“皇上说,想给你换一个教功夫的师父。”墨兮端了杯茶,慢慢说道。
“为什么?”十一一脸震惊。
“因为常海老是惹你生气啊。”墨兮一脸的真诚。
“不…其实他…挺好的,就是太闷了点。”十一一听常海要被调走,便感觉有些心慌,这么多年了习惯他在身边,若突然没了这么个人,竟觉得不舍。
“所以给你换一个风趣点的好不好?”墨兮继续真诚地说道。
“不不不,风趣点的油嘴滑舌一点也不好,常海挺好的。就这样,墨兮姐姐你替我告诉皇兄,我不换师傅,嗯,我先走了。”十一说罢,就连连往外跑了出去,估计着是去常海去了。
墨兮在后面看着她火红的短衣身影消失在殿外,不由得笑了出来。这个傻丫头啊,明明已是把人放在了心上,却浑然不知。

第五十九章 月嫔之险

百里牧云跟墨兮说起那陶赫时,带着明显的敌意,这对习惯了常年隐藏自己感情的百里牧云来说,很是难得。谁让那陶赫在临走前还在问墨兮去了何处?
“北清国,先皇未完成之事,我会完成!”百里牧云靠在贵妃榻上,墨兮正在一旁弹着曲儿。
他说的是将北清国纳入玄乾版图之事,墨兮弹曲儿的手指有些发僵,便错了一个音,干脆放了琵琶,只说道:“天下的事儿太大了,墨兮帮牧云看看这后宫就好。”
“修身齐家平天下,这后宫便是我的家,只有把这个家交给你我才安心。”百里牧云抱着墨兮说道。
墨兮不说话,前些天的中秋宴席上,那样一场血雨腥风谁都心有灵犀地闭口不提。墨兮被风残警告不得擅自进入百里牧云乾元宫里的秘道,不然不管她到底是什么身份,都会一剑取命。墨兮觉得这实在正常。
血阁的存在就像是另一个影子,影子里几时见过生人?哪个不是将保密做到最好?只是这样大两个暗杀性质的组织,彼此却都没有查到半点风声,倒真是让人惊讶。
“听说你这些日子往金答应那里送了不少东西。”百里牧云问道。
“中秋的时候送了些衣服和吃的过去,马上要入秋了,她有着身子怕她凉着。”墨兮想起金子心此时一个人孤苦伶仃,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冷宫里,便觉得心疼。
“可是她把那些东西都扔了。”百里牧云仍自淡淡地说道,“而且太后也不满,你何必做这些无用功?”
“她怨我我知道,但我总不能对她置之不理,她是被我害得关进冷宫的,总是不忍。”墨兮何尝不知太后对她这样做会不满,但宫中耳目这样多,哪里避得过?倒不如大大方方的送了去。不过金子心在冷宫,肚子里的孩子没有被人害掉,倒让墨兮放了不少心。
恐怕现在人们的目光都放在月嫔身上,她着实太过嚣张,前几日竟仗着身份在御花园里掌捆林贵人。林贵人是皇后的马前卒,这等于是在打皇后的脸。
皇后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可是月嫔的胎却是一道挡箭牌,谁敢明目张胆的对她下手?有个三长两短的,被别有用心的人抓到把柄,便是自掘坟墓。
墨兮正这样想着,便听见花镜缘平稳地声音:“皇上,娘娘,月嫔娘娘出血了。”
花镜缘的声音冷淡之极,漠然之极,似乎早已知道会这样,墨兮抬眸对上百里牧云的眼神,他眼神复杂,一方面来说,月嫔这一胎不能久,斩草要除根。另一方面,那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眼睁睁看着被人害死却不能出手相救,这样的折磨旁人不会懂得。
“我们去看看吧。”墨兮的小手放在百里牧云的大手上,她大约猜得到是谁下的手,早在几天前便有预兆了,她也提醒过月嫔,可她却嘲讽自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还讥讽墨兮,有本事自己怀一个,不然就不要整日缠着皇上。
想来没几天,她便遭了毒手。
月嫔宫中乱成一片,宫女的哭泣,月嫔的嘶喊,来来往往的小丫环一盆盆端着热水进去,又端着血水出来,太后冷着脸坐在大殿上,皇后假心假意的呼喝着太医保不住此胎就提头来见。
百里牧云只懒懒坐在太后旁边的榻上,一脸的睡眼惺松,仿佛刚才挣扎痛苦的人不是他一般。墨兮知道今日此事没那么简单,只怕是一场硬仗,早已做好了准备。
太医出来回话时只说是:月嫔娘娘前些日子在中秋宴席上受了惊吓,故而胎象不稳,一番努力终于保住了胎,但以后得仔细养着,不然很容易滑胎。
墨兮眼中不露痕迹的划过嘲讽,中秋都过了好多天了,这时候说月嫔受了惊吓导致胎象不稳,未免太过欲盖弥彰了。
“不,根本不关那日中秋的事!”月嫔在里间床榻上支起身子哀叫着,脸上还有着汗水,“墨妃娘娘,臣妾不知何时得罪了你,你为何要时时恐吓臣妾?”
“不知我何时恐吓过你?”墨兮早有准备,只淡淡问道。
“你前几日时时对臣妾有人要对我不利,我便整夜不得安寝,这才…这才…皇上,你要替臣妾作主啊!”月嫔哭起来的样子着实不算好看,一张脸都变了形。
“我好心提醒你,你怎么反而怪到我头上来?”墨兮笑着说道。
“你若不是要害我,怎会提前知晓?”月嫔继续嚎着。
“我若要害你,又岂会提前告诉你?”墨兮真觉得这月嫔好笑极了,想陷害自己,可是招数太过愚蠢。
“你…至少,至少你是知情的!”月嫔也终于察觉话中的破绽,但扣着这黑锅不肯让墨兮摘下来。
“我只不过告诉你要仔细着安胎,可有说过其它?”墨兮反问着月嫔。
“你…我…”月嫔再说不出什么话来,你你我我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对着百里牧云哭着:“皇上,皇上,臣妾委屈啊。”
百里牧云从进来起便一直沉默着,虽然脸上仍是那懵懂无知的表情,但眼中的狐疑墨兮却读得明白,这一次到底是谁呢?墨兮不想解释那不是自己,因为自己未必要比那些下手的干净多少。
“朕本想着你受了惊来看望下,不想你精神这样好,那便好生歇着吧。”或许是待在这里太过压抑,百里牧云竟想逃离,眼看着自己的亲生血肉遭人毒手,那滋味定不好受,然后就拉起墨兮的手要往外走。
太后却慢悠悠地说道:“哀家有些日子没跟墨妃说话了,墨妃今日可有空啊?”
月嫔本是想陷害墨兮,却歪打正着的让太后抓住了墨兮的把柄。
“你最近倒是菩萨心肠起来了?”太后坐在常年阴冷的长乐宫里,依旧在侍弄那盆锦松,那锦松的叶子越发绿了,在这个秋天里格外显眼。
“臣妾知错。”既然私下提点月嫔叫她提防的事让太后知道了,墨兮就不指望太后会轻饶了她。
“怎么,心软了?”太后也不看她,只是用她那副永远不会有半点变化的嗓子问着话,却让人莫名觉得阴冷。
“臣妾不敢!”墨兮跪在地上,一直未得到太后的允许也不敢起来,此时膝盖已经有些发疼了。
“心软也很正常,皇帝待你恩宠如山,你受之有恐哀家也理解。不过墨兮,你不要忘了是哀家把你送到皇帝身边的。”说到此处太后转过身来,金线绣凤的鞋履就在墨兮眼前,她冰冷的声音让人心生寒意:“哀家既然能让你恩宠在身,也就能让你身败名裂!”
“是。”墨兮当然知道太后有的是手段,百里牧云尚还未站稳根基,墨兮不能急着和她翻脸。
“此事哀家就当你太年轻,心不够狠,也不再追究了。哀家给你一个弥补的机会,”太后坐回凤椅,看着下面直直跪着的墨兮,这样清高的人,不将她滚得一身泥,还真是不好用呢,“金答应在冷宫里呆的时间够久了,肚子却不见动静,你既然将她送冷宫,索性好事做到底,帮她把孩子也拿掉吧。”
墨兮背后一凉,将金子心送进冷宫里也不能让这些人放过她,这些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第六十章 斜插茱萸

爆更活动第十章…
重阳节那天,皇后给各宫送了不少茱萸,又办了家宴,百里牧云只在后宫与众嫔妃赏舞饮酒。
月下盈香舞天阙,斜插茱萸醉瑶台。
太后说自己身子不舒服,便没有来,百里牧云斜斜地靠在椅子上,皇后不时剥瓣橘子喂他,
百里牧云都只是当作没看见,空留皇后一只停在半空的手收也不是伸也不是。
下面是轻歌曼舞的舞姬,上面是争奇夺艳的后宫嫔妃。或许是重阳节,太后金口大开,这后宫里所有有名有份的小主常在都可以在今晚出席,好久不曾见的如鱼,也坐在不起眼的末位。
她并未像其它人一样打扮得珠光宝气,反而极是素净,年纪轻轻的却穿上了青色的衣服,发髻也只梳了简单的样式,未着步摇宝钗。素面朝天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漠然,看着下面腰肢柔软,脚步灵活的舞姬。
墨兮心想,她会不会后悔当初?做一个普通的舞姬,至少可以保得她的腿不瘸,心不死。
当时的如鱼,也是腰肢柔软,步下生莲的可人儿。
想着这些,墨兮让珥玉给如鱼送了一盘精致的水晶糕。这东西精贵得很,做来的糕点爽滑可口,甜而不腻,最奇妙之处在于看得见里面的果仁,就跟泡在一团水里似的,煞是好看。
御膳房忙活了好几天,也只折腾出四盘来,太后,皇上,皇后各一份,剩下的这份自然是给了墨兮,那月嫔似乎眼馋得紧,一心想要,跟皇上求了半天,百里牧云却实实不喜欢这女子的刁蛮跋扈,理也未理。
墨兮本无意与她相争,给了也就给了,却想起太后的警告来,又不得已自己留下,平白无故的遭了月嫔好一通白眼和嫉恨。
眼看着墨兮将她一心想要的东西,送于一个不得宠遭贬谪的瘸子常在,月嫔心里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说着:“咱墨妃娘娘真是仁慈呢,这样难得的好东西竟说送就送了。看来这腿脚不利索的鱼常在没少讨娘娘欢心呢。”
“后宫姐妹本就是一家人,不过区区一盘糕点,姐妹同食又何不可,月嫔你说呢?”墨兮懒懒说着。
“是啊,妹妹最是大度不过,所以皇上才这么喜欢妹妹,都舍不得离开片刻呢。”月嫔酸溜溜的醋意听得让人牙根恨得痒,珥玉端着那盘水晶糕去给如鱼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只怒视着月嫔。
月嫔正与墨兮说着,如鱼却站了起来,行了个礼说:“臣妾累了,想先行告退,请皇上恕罪。”
百里牧云挥了挥手示意免了她的礼让她回去早些歇着,如鱼一瘸一拐地穿过大殿,无数双眼睛落在她后背上,每一把都像是利剑,墨兮不知道,当年那个锋芒毕露的如鱼是怎样才做得到泰然处之的。
“皇上,臣妾想去看看鱼常在。”与其在这里跟这些无聊的人置气,倒不如去看一看自己关心的人。
“你啊,就是这么好心。”百里牧云宠溺地捏了下墨兮的脸蛋,“去吧,带两个丫头。”
如鱼走得不快,没有侍女还愿意伺候她,在清冷的月光中显得极寂寥,墨兮喊住如鱼时,她死气沉沉地说着:“你来干嘛?”
“在里面闷得慌,不如跟你说会儿话。”墨兮与她走在花园小径里,朦胧的月色下粉色的荷花开得正好,清淡的香气萦绕着,十分舒心。
“跟我有什么好说的。”如鱼依然是那么漠然的样子。
“至少你不会夹枪带棒地说话。”墨兮笑笑,“我们去看看金答应吧。”
“她不会想见你的。”如鱼如实说道。
“那我就远远地看她一眼。”墨兮的语气带着感伤,眼看着金子心正被阴谋一点点笼罩,却没有半点办法可以帮到她。
只点了一盏豆灯的佛堂里,上面的菩萨已落满了灰尘,破碎的黄布挂在佛身上,案前的香炉里燃着三柱飘着青烟的香。金子心只身跪在佛像前面,闭着眼不知在虔诚地祈祷着什么。
她原本是十六的年纪,圆圆的脸蛋,如今却像一个三十好几的妇人,眼窝深陷,脸色惨白,那个欢快地踢着毽子喊着“墨兮姐姐”的子心像是一场旧梦里的浮光掠影。
“愿菩萨保佑,保佑我的孩子平平安安降世,信女愿替他受尽一切灾难疾苦。”金子心轻声念完,又深深一拜。
墨兮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即使自己有再好的理由,但如今害得她日子这般难过,终是自己对不起她。如今太后将她逼在弦上,为了百里牧云能继续伪装下去,她不得不听命。一边是亲如姐妹的金子心,一边是已然深负的百里牧云,自己该怎么做?
“你在哭什么?你难道不希望她平安生下孩子吗?”如鱼奇怪的问道,墨兮既然用那样的方法将金子心送到此处,自然是想要保得她们母子平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