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吟乱世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完结】

文案:
他是受人胁迫的皇帝,大婚上那个女子用一曲琵琶音打开他的心防。
后宫艰险,步步惊心,他暗中相助,助她掌管后宫,携她荡平天下。

痴心付出,却怎料这一场情深,却是一个骗局。交付真心的女子,居然只是敌方的细作。
取舍几何,是原谅还是报复,然而未等他想明白,那个女子已经纵身跃下百丈城楼:牧云,我想我总该为你做点什么

标签:宫斗 虐恋 权谋 复仇 言情

卷一 九重宫阙愿思蜀
楔子

中州玄乾国庄元十一年,当今圣上百里牧云昏庸无能,贪恋美色,常与宫中婢女淫秽作乱。太后外戚专权垂帘听政长达七年这久,太后兄长左道官拜宰相,把持朝政。朝堂之上多是贪官污吏,结党营私之辈皆为宰相党羽。
又臣国北清国国君陶审辑励精图治,北清国上至五十,下至十岁幼儿,皆着戎装,苦练寒暑,蠢蠢欲动,其狼子野心,有若司马。
民间多洪水天灾,百姓民不聊生,游离失所,流寇山贼四处作乱。唯国都邺京官员贪图安逸,粉饰太平,一片歌舞升平之势。

提前的完结感言。

心里头有些事,总想说出来。
凤吟这书,写得真的很辛苦,那种辛苦不是身体上,是来自心底的。
不被肯定,不被承认,不被喜欢,我从无数个否定里一步步走到现在,我有理由为自己自豪。
我对一个朋友说,你看,那谁的书推得那么狠,各种内站外站推荐可劲儿挂着,如今的点击不过与我持平【现已超过】,我真的很自豪很骄傲。她说,是的,我们值得骄傲,让看不起我们的人都见鬼去吧!
他不知道我当时满腹的辛酸只差要难过得要流下泪来。
耳闻目濡,我知道什么样的书讨人喜欢,什么的情节招人重视。
但真的对不起,那不是我要的东西。
一步步走到现在,我始终觉得,一本好书,必须是靠剧情撑起来。所有其它的一切都是为了剧情服务,而不是让剧情为某些东西来做陪衬。
但是多可惜,我已经越来越不懂看书人的兴趣与眼光。
或许是我太过固执,但这固执我既然认为是对的,我为何不坚持?
我见过了多少人,多少优秀的古言文,被掩没在了满目的浮夸中?他们也在坚持,或许他们跟我一样固执,我心疼,亦感概。
当这年头,抄袭已经成为一种荣耀,卖肉成为噱头,我只能摇头一笑,或许我真的与这个世界脱节了,我还沉浸在金古的侠气里,感概于荡气回肠的故事里,我还没有进化到与他们一样的三观,我输,输得理所当然。
最难熬的时候,真的想过放弃这本书,毕竟我没那么高的节操可以忍受各种歧视与孤独。可是看着总有那么几个人在看,在订阅,在与我一起坚持,我便下不了决心。
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我对自己这样说。
很庆幸,我终于坚持到了最后。
写完全书完的时候,我并不没有太多的伤怀,真的,我有在用心写这本书,倾注我太多心血,可是因为它一直是一个被雪藏的状态,我已经孤单得太久,这孤单足以消磨任何激情。
好吧,现在一切终于结束了。我当时只有这样的想法,而已。
我解脱了。
万分感激所有所有支持与鼓励我的人,真的,若没有你们,我走不了这么远,四个多月的日子,我熬得有多么艰难,几欲崩溃。那种写文写到凌晨四五点却写不出一个章节的痛苦,我祈愿我永远不要再尝试第二次。
向所有坚持古言,坚持写纯粹的古言的人儿们致敬,这世界上总有一个角落是用来存放最初的梦想的,愿这个角落不会被任何人玷污且打扰,我们站在这一方小小的角落里,看众生百态,看到最后,谁是真正被时代选择的人。
未必会是我,一定不会是我,因为我有自知之明,自己几斤几两重我拈得清,但有些人,你们是不该被埋没的,愿你们早日书写快意人生,挥洒肆意笔墨,早日打开被束缚的羽翼,早日振翅翱翔,我会在千万粉丝中,感叹一句:是龙,总是要笑傲九天的!
这其实不算什么完结感言,只是自己的一些话,想说,于是我就说了,没考虑过什么后果。
提前通知,文文将在月底完结,已上传完所有章节,都是自动发布,从今天起,我大概不会怎么再来这里多看,毕竟,终于一切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有过多的回头。
新文这种东西,再看吧。

第一章 有女墨兮

四月人间芳菲天,桃花开过后的香暖醺得整个人都是软的。
今日的玄乾国皇宫里一扫往日的庄重沉闷,处处洋溢着喜庆,红色的绸子挂满每一处,印着灼灼的桃花分外妖娆,宫娥太监忙而不乱,衣袂蹁跹。今日是皇上迎娶宰相之女左璃,册封皇后,大婚的日子。
百里牧云斜倚在贵妃榻上,手上持着一壶花雕,身上的玄幻长袍被揉得皱成一团,看不清上面的五爪金龙,目光迷离地看着满室喜色,嘴角露出一抹冰凉的笑意。
“皇上,您该准备了。”从小带大百里牧云的花镜缘花公公立在一旁,局促不安。
“老花,你紧张什么?”百里牧云给自己倒了一盏酒,喝了一口。
“老奴不紧张,老奴难过。”年迈的花镜缘眼眶有些发红,这场联姻,对百里牧云来说是一个羞辱。
“难过什么?朕今日大婚,你当第一个高兴。”百里牧云笑说。
“老奴高兴,高兴,只要皇上您高兴了,老奴就高兴。”花镜缘说着用袖子擦了擦眼,强换上笑颜。
“听说,今日北清国使节也来了?”百里牧云继续晃荡着手中的酒壶,似漫不经心说道。
“不错,圣上大婚,他们作为臣国,是要来朝贺的。”花镜缘说。
“哦,臣国。”百里牧云悠悠重复一遍,心中却想着这个臣国只怕早已对玄乾国他这国主没了什么臣服之心,当年先皇战功赫赫马踏北清,几欲将其纳入玄乾国版图,无奈天命有数,旧疾复发,不得不只令其臣服,永世尊玄乾为主。
可如今自己手无兵权,宰相左道把持朝政,朝堂之上一片乌烟瘴气,换作是他百里牧云,只怕也有不轨之心啊。
只是,自己知道又有什么用?
“得了老花,换衣服吧。”百里牧云把那壶酒扔在案几上,摇摇晃晃站起来,勾着花镜缘的肩头,一步三晃地走向那件挂着的红色吉服,上面绣着金龙,滚着祥云。百里牧云手指有些发颤地伸向它,在临近时猛地一把拽过,然后呵呵笑起来。
不看他指骨的泛白,都只会当是他又喝多了酒,下手没个轻重。
“老花,替朕换衣服,朕今日要娶媳妇儿啦!”百里牧云大喊一声,将衣服扔给花镜缘。
玄乾国都城邺京城郊,有一座钟灵秀毓的山峰,山上开满了灼灼的桃花,连绵数里,远远看去,一片绯红的花海,如同仙境一般。但翻过山之后却有一片竹林,鲜少有人来此,此处的竹子名曰寒竹,常年翠绿,所以此山又名寒竹山。
竹林深处有一阙竹屋,清雅别致,云销雨霁,屋顶上的青瓦上淅沥地滴着雨水。屋檐上挂了一串竹制的风铃,碧绿可人,风一吹过,叮咚作响。
竹屋的主人煮了一壶茶,静静地听着对面女子弹着琵琶,一双如白玉削成般的芊手拂动琴弦,琵琶声或急或缓,如玉珠落盘。和着外面叮咚的风铃声和滴答的雨滴声,如同仙乐。
喝茶的主人是一男子,青衫长袍,面容俊雅,带着一丝淡然的笑意,拿起茶蛊浅饮一口说道:“墨兮,你分心了。”
墨兮,天下无人不知墨兮。她是当世最昂贵的乐师,千金难买她一曲。
没有人知道墨兮来自何处,只知道她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当年在淮河边上一曲,其曲若仙乐,容颜似天人,却不肯屈身任何权贵。
墨兮总是茶楼里说书先生的时常拿来说的故事主角,即便那些个故事要么早已被人说得烂熟,要么一听便知是被人编排,但人们仍然听得津津有味,说书先生也说得兴致盎然。
就是这样一个传奇的女子,却被人指出弹曲的时候分心了。
“你愿意带我走吗?”清泠泠的声音像是冰雪初消后,化作的小溪流过,说不出的悦耳,只是声音中丝丝的恳求让人听着有些心酸。
墨兮垂着双眼,握着琵琶的手用力过度指骨泛白,面纱遮住了脸,看不清神色,只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的不安。
喝茶的男子顿了一上,复又继续饮茶,未说他话,脸上温和的笑容半点未减,仿乎在问她说什么傻话。
墨兮知道,他不会答应的,他说他在这里等一个人,他等的人还没有回来,他不会带自己走的。
墨兮便不说什么,抱着琵琶起身走出了竹屋。
这一走,只怕是再不能回头。墨兮没有回头再去看一眼那座雅致的竹屋,没有留恋这片洒下她欢声笑语的竹林,走得干脆而果断,看上去不带半丝留恋,面纱下的脸写满了冷漠和绝然。
已经是华灯初上,皇宫里点起了大红的灯笼,上面贴着的喜字分外艳丽,小臂粗的红烛已燃了过半,文武百官携家眷齐齐来贺,佑大的广场上人声鼎沸,家眷们的软言耳语,同僚间的互相吹捧。
斛光交措,推杯换盏,好一派盛世太平的景象。漫眼看去的浮后背后,那些肮脏污秽之事,人们总愿意假装当它不存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这里用着倒也应景。
宰相左道身边围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皆是道贺之人。谄媚的话明知是马屁,但听着舒服就行。左道捋着有些花白的胡须,只眯着眼笑着点头称多谢,不时往百里牧云那里看去。
百里牧云坐在上方的宝座上,却全无半点一国之君的模样,手上执着酒杯,头耷拉着,一脸的睡眼惺忪,身上的喜服也有些松松垮垮的,一旁的花公公不时拍拍他,提醒着:“皇上,你醒醒。”
而百里牧云只“嗯哼”一声,继续迷糊着睡觉。
在百里牧云旁边坐着的是太后,前面隔了一个帘子看不清容貌,只能依稀辨别出个影子。当朝太后,乃是宰相左道的亲妹妹,却只是百里牧云的养母,人人皆知百里牧云的生母在其十岁之时便已病逝了,一直由当年的皇后如今的太后的抚养成人。
毕竟天家的喜宴,席开一百八十座,并未一字排开,玲珑错致,其间放了些盆栽隔开,倒也风雅得紧,宴席围着一个高台,绿幔红纱中正有些歌舞姬献舞。
对于看惯了风月的官老爷们心思早不在上面,不过是看着这宴席主人的面子才拍着早麻木的双手,喊着好。只是这主人在他们心目中,到底是皇帝还是宰相,便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忽然台上烛光熄灭,舞姬下场,只得一声幽幽的歌像是从天上的月宫中传来,有人轻声哼唱,那声音像是蒙了一层薄雾,如梦如幻,飘渺神秘。
而百里牧云听到第一声时,本是惺忪的双眼便蓦地睁开,露出不敢思议的眼神。

第二章 犹抱琵琶

歌声过半才渐渐响起琵琶声,那乐师手指或拂或抡,令人眼花缭乱。琵琶声或悠扬或激越,那曲子竟没有半个词,只有一个女声在轻声吟唱,像是用歌声和琵琶声编织了一个梦境一般。
终于看清那唱歌女子模样,身着浅青烟罗纱衣,面戴白纱,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啊。像是有千言万语要对你说,含着盈盈的水意好似要看进你心里,乌黑的眼珠子只轻轻那一转,便像是要勾去了人的魂一样,长长的睫毛微微那么一颤,你的心也会跟着颤抖。
墨缎般的长发及腰,用一只简单的木簪挽着,几缕垂在两颊。当真是千呼万唤使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宾客沉浸这样的仙乐与美色中,直到那一曲终了,仍是有余音绕梁未肯醒转的模样。墨兮静静立在空旷的台子上,那时月辉正好倾洒下来,落在墨兮身上,像是月宫里走出的仙子。
抱着琵琶的墨兮双手轻轻摩娑着琵琶弦,双眸微颤的抬起,若今日不能引起他注意,那便是任务失败了。
而自己到底是希望任务失败,还是成功?
在那一场落针可闻的寂静中,百里牧云仍保持着斜倚的姿势,一手支额,似在假寐,却是微眯着眼看着台上那人。
墨兮心底一声长长的叹息,终还是要以色侍人啊。抱着琵琶,浅身一拜,说道:“民女祝吾皇新婚大喜,吾皇万岁。”
清清浅浅的声音毫不谄媚,忽而一阵轻风吹过,夹带着一些桃花花瓣,墨兮脸上的面纱随风而落,几缕青丝浮动,更衬得她的脸光洁若玉,白皙无暇,琼鼻樱唇,如此美貌,天下无双。
面纱落地,墨兮看上去微有些慌张,像是受了惊的小鹿,分外惹人怜惜,正要抱着琵琶往下走,却被人握住了手腕。
“你叫什么名字?”百里牧云提着酒壶,歪歪斜斜地走上台上,甚至还在台阶上跌了一跤,文武百官想笑却只得忍着,他满是酒气的嘴凑到墨兮耳边。
“回皇上,民女墨兮。”墨兮微偏了头,余光看到他红色的吉服上满是酒渍,只轻声作答,声中带几分淡漠。
众宾客哗然,这便是墨兮,这便是那个传说中的墨兮。
世人只闻墨兮如何美貌,如何擅曲,却从无一人见过墨兮美貌。今日一见,堪比天人,大抵如此。
“狐媚。”一声颇重的鼻音响起,接着便是太后从帘后走出来。墨兮面纱的一点樱唇微微一抿,百里牧云可不是太后的对手。
年约四十,保养得当,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气派端庄,声音没有迟暮之人的沙哑,反而还颇是悦耳,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皇儿。”太后不悦地唤了一声,而站在台上的百里牧云抬起头对太后用力挥手,“母后,儿臣在这里。”
“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怎可以此与其它女子纠缠?”太后语气颇重,墨兮似乎受了惊吓,肩头微微一抖,恰好落在百里牧云眼中,无助的样子真是惹人心疼。
“母后你误会了,这个女子琵琶弹得真是好极,儿臣喜欢听得紧,正想向她不耻下问呢。”百里牧云说道。
百里牧云看着墨兮微垂的双眼,打了个酒嗝,问道:“今晚那曲子甚是特别,谁教你的?”
“民女偶然路过蜀城,从那里听来的,曲名思蜀。”墨兮抱着琵琶的手微微放松了些,有些感激地抬头冲百里牧云淡淡一笑,却将那满园的桃花颜色比了下去,百里牧云有片刻的失神。
这也是墨兮第一次仔细看百里牧云,长眉入鬓,轮廓分明透着坚毅,高耸的鼻梁下一张薄唇正含着轻薄的笑。却不知为何,墨兮忽然觉得他浑浊不清的眼下竟藏着漠然与隐忍,但只一眼便不见,就像错觉。
“思蜀?是个好名字。小美人儿,要不你留下来给朕做乐师吧,嗯,我要问问宰相去。”百里牧云淫 邪一笑,复又自言自语,又拿着酒壶醉醺醺的摇晃下台,来到宰相跟前,倒了杯酒递给宰相,呵呵笑道:“宰相…不,岳父大人,那女子琵琶弹得甚好,云儿想要她做乐师,可好?”
当着这天下文武百官的面,百里牧云要个乐师都要向他宰相讨要,可见他这一国之君废物到何等地步,又可见左道的权势大到何等地步。不过这不是墨兮关心的,墨兮关心的只是百里牧云罢了,刚才那真的是错觉吗?
宰相左道捋着胡须看着墨兮,她孤伶伶站在那里,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威胁。又看了看百里牧云浑浊微醉的眼睛,并不接过百里牧云递着的酒杯,正欲说什么,却听一声高呼。
“微臣北清国使节吴越忠参加吾皇,吾皇万岁。”忽然人群中传出一声叩拜,只见一人排众而出,行三跪九叩大礼。
“免礼平身,爱卿有何事啊?”百里牧云转过头好奇问道。
吴越忠起身,只是一个矮小的男人,但目光精湛一看便知是精明之人,平身之后对百里牧云先是道谢,然又说道:“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皇上恩准?”
百里牧云来了兴致,在自己大婚之日,他一个臣国使节竟要向自己提请求,而且,居然是当着宰相的面,要知道宰相可向来最爱替自己做决定的。打了个酒嗝,嘟囔着说:“你且先说说看。”
“臣北清国世子陶赫公子,早已听闻墨兮姑娘盛名,一直想请墨兮姑娘前往北清国一叙,却未有机会,所以微臣想借此机会,请皇上恩准微臣邀请墨兮姑娘,前往北清国。”
百里牧云眸中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危险,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左道,不知所措问他:“岳父大人,这北清国的人要跟朕抢东西好生讨厌,可如何是好?”
墨兮站在台上,像个局外人一般看着他们,虽然他们谈及的是自己。墨兮看了一眼那个看似毕恭毕敬的吴越忠,适才皇帝刚说要自己入宫做乐师,他便迫不急待跳出来要邀她往北清国去,的确有点百里牧云说的意思,是在跟他抢东西。呵,自己这个东西。
墨兮不急,她知道自己一定可以留在宫中了,目光微垂,抱着琵琶的食指轻轻翘起又落在琵琶上,这是她放松下来才会有的动作。
果然,宰相再如何称霸朝堂,不将皇帝放在眼里,终归是玄乾国自己窝里斗,却是容不得他一个小小的臣国的挑衅的。对百里牧云只稍拱了一下手,便直起身子说道:“回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是皇上您看中的人,那便是谁也要不去的。”
复又对那北清国使节吴越忠说道:“既然你家世子喜欢弹琵琶曲儿的,明日本官替你找十个八个来,送去北清便是。”
十成十的猖狂,未将那北清国半点放入眼中。吴越忠不敢露出半点不满,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多谢宰相体谅。
这北清国的人来得好巧,墨兮淡淡瞟了一眼那个身形瘦小的吴越忠,心想着。
“母后你看,岳父大人同意了。”百里牧云似真的有醉意了,一口一个岳父大人的叫着。
太后看向宰相,见宰相微一点头,才略有不满地说道:“此次便依了你,下次不可再胡闹了。”
“是,儿臣知道了。”说着便想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却摇晃着差点摔倒在地,又引得众人窍笑,百里牧云乍呼呼地指着那吴越忠骂道:“哼,你回去告诉那个什么世子,这个唱琵琶曲儿的,朕是不会给他的!”
骂完吴越忠解完气,百里牧云软绵绵地靠在花公公身上,对着宰相讪笑:“那岳父大人,我…我可以去洞房了么?”说着又打了个酒嗝。
“去吧去吧。”左道有些厌恶的摆了摆手,若不是还需要他这名正言顺的皇帝之名,早把他废了,想娶她的女儿,做梦!
墨兮早已重新戴好面纱也退下场来,果然一下场便有太监告诉她,皇上要留她在宫中做乐师,不必再出宫了。
墨兮对那小太监说自己过不惯宫中的日子,多谢皇上美意,就要往宫外走去。
“姑娘等等,不是皇上要留您在宫中,是宰相大人说的。”小太监眼中带着高傲和不屑,再美丽的女人,在太监眼里,也什么都不是了。而宰相大人,乃是这天下真正的主宰,为宰相做事,他有理由对一介乐师高傲和不屑。
墨兮故作愤怒地看了那太监一眼,拂袖而去,小太监哼唧快走两步,走在墨兮前面带她去乐师的住所,也就自然未看到墨兮眼里的冰冷,只是乐师么?也好,总比什么都不是强。

第三章 夜会墨兮

清音阁,不算十分别致的名字倒也不难听。
阁中布置得倒也典雅,墨兮住的阁楼只一架书柜,上面多是曲谱,旁边一张书桌上是文房四宝,中间一张八仙桌,搁着一套茶具,还有一张贵妃榻,再就后室一张床,仅此而已,简陋却也齐全。
墨兮练习《思蜀》此曲已经数年了,从来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要练这只曲子,只说这首曲子不许随便唱给人听。原来这曲子是有这样的用处的,墨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百里牧云听到这首曲子的反应这么大,但想必与他定有极深的渊源。
这才是百里牧云要将墨兮留在宫里的原因。
刚放下琵琶,便有鸽子飞进窗来,墨兮苦笑一声,好快的速度。若不是这皇宫守卫太过森严,只怕他们早已安排了人手进来。
他们是影子,无所不在的影子。而主人只有一个,墨兮从未见过那个主人,据说她还不够资格。
叹了口气取出绑在鸽子腿上的信,上书三字:速回禀。
墨兮捋了下思绪,天下人人都知道今日嫁进宫来的不过是宰相府中一个小小的婢女,左道随便给她安了个身份便送进宫来强塞给百里牧云。与墨兮接头的影子负责人告诉她,宰相这么做无非是想试一下百里牧云是否真的毫无反抗之心罢了。
不过今日看来,面对这般奇耻大辱,甚至连臣国也知道他这个一国之主事事要听宰相的,依他的意思行事。而他竟未有半点不满之色,只知饮酒作乐,还急不可耐地想要去找皇后圆房,行鱼水之欢,在天下人眼里看来,当真是昏庸到头了。
百里牧云这般没有任何反抗,任由这天下人耻笑,要么他便是真的软弱无能,要么他便是城府极深。
墨兮提笔的手停了下来,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百里牧云的眼神来,那里的漠然和隐忍,她分不清到底是错觉还是其它。墨兮秀眉微皱,终只在纸上将今日在宫中所见所闻写成蝇头小楷,放入信筒中,又放了那鸽子回去,未提心中狐疑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