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思虑了很久。
最后他走向了音弥生的府上,不过他问音弥生:“有几个你们南燕的贪官要抓,你要不要去?”
音弥生奇怪地看着他,觉得他居然会来问自己的意见简直是奇迹,然后说:“你不是很了解我吗?”
“别说这些废话,你就说你去不去吧。”石凤岐心中有些恼火,理智上他觉得他应该继续坑音弥生,但是吧,还是忍不住来问问,“那是余岸的人,余岸有很大的问题,情况我告诉你了,你自己看着办。”
音弥生微微一笑,笑起来很是清润好看:“既然我都帮过她一次了,就不在乎第二次。”
“音弥生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啊!你离她远点!”石凤岐恼火道。
“走吧。”音弥生温和地笑道,与石凤岐一同去捉虫子。
真的只是几只小虫子,在长宁城这样的国都里,像这几位大人这样的人物太多了,他们所贪的那点银子也与余岸的财富对比起来,也实在是算不得什么,所以石凤岐捉这几只虫的时候根本没有费什么力气。
音弥生进宫请道旨,说有贪官要拿,燕帝高兴得不行,一天到晚不务正业的储君要办正事了,麻麻利利地就批了圣旨让他尽可放手去办。
再提着圣旨去了那几位大人家中,与那钱庄里的帐目一对,好家伙,一条条肥虫,肥得流油。
最后把这几位大人往刑部一塞,说这是世子殿下捉的虫,仔细审着。
石凤岐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但是石凤岐心里一点快活的感觉也没有,他走在河边柳道下,表情郁郁。
音弥生看着他:“我都不见有几分不快,你何需做出这副表情?”
石凤岐看他一眼:“这本来就是你份内之事,你有什么好不快的?”
“那你呢?”音弥生笑道,“我知道今日这件事的确是小事,但是是一个信号,一个我开始插手朝政的信号,这个信号势必会引来许多人的围观,我想离开储君之位也就越难,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事情吗?”
“对啊。”石凤岐说,“所以我心情不好又不是因为你。”
音弥生倒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摇头道:“石公子,你真是世上最残忍的人。”
“不会啊,最残忍的人是鱼非池。”石凤岐叹道,“我心情不好,是因为我觉得余岸之事没有那么简单,他好像,是故意给了我们几个人,就像是一种挑衅一样,他施舍于我,羞辱于我。”
“你是想说,你之前一直小看了余岸吗?”音弥生问道。
“也不叫小看,是没想到。”石凤岐说,“没想到,六年不见,他已蜕变至此。”
“当年在你手下未死的人,活到今日,都是可怕的。”音弥生说。
石凤岐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当年在他手下未死的人,可不多。
第二百八十九章 画中美人不属于他
鱼非池与石凤岐有一次不算赢的赢,这一局实在不漂亮。
不过好在两人都是心性坚韧之辈,并未沮丧,大不了重新再来,有何可怕?
相对于之前的那一局不算赢的赢,鱼非池现在更关心的事情是银子去了哪里。
这才是一切的根本,只要能找到余岸的银子,就能指证余岸这些年一件好事也没做,一个奴隶也未救,他只是利用解救奴隶这个幌子,大肆敛财。
鱼非池并不是卫道士,也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要对世间不公之事发出怒吼。
余岸敛财,若是换个幌子,她或许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懒得理会了,可是利用奴隶这种事,总是让鱼非池心里不舒服。
就当是她有特殊的痛点,碰之即要发作吧。
石凤岐笑她:“你就是因为南九,南九就是你的宝。”
“嗯,对啊,就是因为南九怎么着吧?”鱼非池两条腿挂在栏杆上,抱着一瓶酒乘凉,屋檐上挂着弯月如勾。
“对了,候兄查过了,帐册上的奴隶贩子都是不存在的。”石凤岐也挂着一双腿在栏杆上,偏头对鱼非池说。
鱼非池喝一口酒:“早就猜到了,而且我猜,这些人以前都是存在过的,后来金盆洗手,不再做奴隶生意,这样的话就歌颂一番余岸他劝人向善,劝这些奴隶贩子放下了屠刀,做回了好人,余大善人积了大善德了,是吧?”
石凤岐听着阴阳怪气的语调好笑:“你倒是一猜一个准,的确如此。”
“唉呀,真是个大善人啊,咱们两这显得心胸太狭隘,思想太阴暗了。”鱼非池啧啧两声。
“你记不得有一回鬼夫子讲课,讲到民之所向的问题。”石凤岐突然说道。
“记得啊,他说民之所向,天下所往,必成大势嘛。”鱼非池晃着脚尖儿:“你的意思是余岸在造势?”
“以目前来看,的确如此。他在百姓心目中形象要比音弥生好得多,朝中不少名流权贵又在他身边,若说他没有野心,你信不信?”石凤岐说。
“他有没有野心我一点也不关心,那是你与音弥生要关心的问题。我关心的事情一直都只有一件…”
“奴隶。”
“对头。”鱼非池提着酒壶与他碰一下,一声脆响。
石凤岐踢了踢她脚尖儿,说道:“那我问你啊,就当是我向你请教了。”
“难得你这么虚心,说吧,老身就大发慈悲地教教你。”鱼非池还真倚老卖老上了。
石凤岐弹了下她额头,算是报复她又占自己便宜:“余岸这么聪明的人,自然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不管他在民间声望多好,权贵多少,只要燕帝不点头,他就不可能坐上储君之位,那他这么努力的目的是什么?”
“杀了音弥生不就行咯。”鱼非池随随便便地说道。
“你也是这样想的?”
“他刻意模仿音弥生身上的气质,那种淡淡的,出尘的,疏离无争的温和气质,这都是燕帝喜欢音弥生的原因。他甚至还补齐了音弥生身上没有的优秀品质,比如饱富爱心啦,善良啦,仁德啦这些,你不觉得,这都是治国所需的好品质吗?”鱼非池笑问道,“如果音弥生没了,你说燕帝会不会看中他这个二号音弥生?”
如果不是因为音弥生勉强算是石凤岐的情敌,石凤岐简直要为音弥生叫屈。
人音弥生好说也是对鱼非池用了心的,蛮尽力的了,听听鱼非池说的这些话,根本就没把人当回事过,生死随便谈。
石凤岐虽然同情音弥生,但内心暗爽。
“所以…”石凤岐话未说完,等着鱼非池接。
“所以你那边啊,他下一步就是要弄死音弥生了。”鱼非池笑道,“后生你要加油啊,音弥生一死,你什么算盘都白打咯。”
“我打什么算盘了?”石凤岐心头一跳,镇定又带几分埋怨一般的语气问道。
鱼非池晃着的脚尖儿停了一下,然后继续晃动,怨自己喝多了几口酒,这嘴也不把门了,只笑道:“你的算盘不是想把音弥生钉在南燕,少在我眼前晃吗?”
石凤岐的喉结上下滑动,然后说:“虽然我挺讨厌音弥生成天缠着你的,但是他人也不坏,总不能就这么看着他死掉。”
“人家音弥生说不定什么都清楚,你也不用太操心了。那位玉人,心思蛮缜密的,只是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罢了。”鱼非池说道。
“你这么了解他哦?”
“了解啊,毕竟人家喜欢我,我总是会多关注两眼的。”
“那我喜欢你这么久,怎么不见你关注我啊?”
“你长得丑。”
“鱼非池!”
“干嘛!大吼大叫要不要风度了?”
…
如勾新月听了大半夜的鱼非池与石凤岐的斗嘴,听得十分同情石凤岐,听到后面都听不下去了,转个弯翻个身,一头栽进了世子府里的池塘中。
池塘中倒映着新月美丽的脸庞,清雅又舒缓的琴曲缭绕在湖面上,湖心小亭里的世子殿下他正提笔作画,画的夜间新月,新月下一位美人正懒懒倚栏而眠。
神形俱佳,就是这位美人,不属于他。
下人来回话:“世子殿下,余岸今日并无动作。”
“这么快就有动作,也就不是他了。”世子殿下他细细勾着美人发间的珠花,简单大方又素雅。
“殿下…要不进宫去住吧?”虽然音弥生对这家中下人都冷漠得很,但下人却个个都忠诚。
“他不会用如此低下的手段对付我,不必担心。”音弥生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果如鱼非池所言,这位玉人,他心思缜密,只是不显水不露水,不爱用罢了。
“世子殿下心中是否已有想法?”
“没有,这些事哪里需要我操心?想让我坐稳储君之位的人那么多,燕帝,挽将军,石凤岐,还有不知道哪里来的忠臣,有他们就够了。”音弥生画好最后一笔,画中美人好像马上就要打个呵欠醒过来冲他微笑一般,“你也是这样想的吧?你喜欢石凤岐,你自己知道吗?”
他将画挂上,这小小的凉亭中四周都挂着他画的美人图,每副图中都是同一个女子,神色各异,或凛冽,或淡然,或调皮,或浅睡,无数种神态,只是容貌如一。
下人看着不忍心,轻叹了声气。
“殿下若实在不喜欢这储君之位,去与陛下说,陛下说不定…”
“你也说他是陛下,天子金口,一言九鼎,哪里有说不定这种事?”音弥生笑看着画中人,“退下吧,门口的暗卫也都撤了,他若是真的来杀我就好了。”
下人将话传回宫中,多了一句嘴,说漏了世子殿下在亭中作画,画中尽是鱼非池的事。
燕帝听罢之后停下朱笔,问着这下人:“弥生果真如此喜欢这女子?”
“属下从未见过殿下对谁有过这等执着,陛下您是了解世子殿下的,他总是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争。”下人说着都觉得苦。
“寡人知道了,下去吧。”燕帝重新握笔写字,等到下人离开,他对着无人的大殿问一声:“你怎么未将此事告诉寡人?”
老将军柱着拐杖走出来,穿着普通的常服,拐杖不离手:“年轻孩子的情爱之事,我们这些大人哪里好插手?”
“难得他有想要的人,寡人…”燕帝迟疑了一下。
“陛下,她不是一般的女子,不可强求。”老将军不着痕迹地打断,燕帝若是真的要强行将鱼非池指给音弥生,只怕会是场血光之灾。
“平生啊,你我君臣多年,你跟寡人说说,弥生这孩子,真的能接住寡人这南燕天下吗?”燕帝问道。
“世子殿下适合太平盛世,不适合乱世。”老将军想了一下,如此说道。
“说得是。”燕帝笑了两声,拉着老将军坐下,“寡人再活个十年不成问题,等这十年一过,又是盛世,到时候,他也就合格了。”
“陛下思虑长远。”老将军说。
“寡人听说,那石家小子和鱼非池在查余岸?”燕帝似突然想起来一般,随口问着老将军。
“小孩子们过家家,陛下不必挂心。”老将军神色不改,草草带过此事。
“帮寡人盯紧点,白衹那边已经只差开战了,大隋已经表态,与商夷,西魏所结的联盟正对峙不下,商夷国长公主商向暖不惜亲赴白衹,目前已是水火难容之势。南燕偏远,暂未受影响,但谁也说不准会有何变化。长宁城中这些小事,寡人不想分心,就辛苦你了。”
燕帝额间的“川”字又拧起,身为一国之君,他的目光当然不在这长宁城这么一小块地方,他的目光在远处,在七国,在天下。
年轻人考虑的是眼下之事,他要考虑的是整个南燕的出路。
“陛下言重,此乃臣份内之事。”老将军微微弯身。
“天色已晚,你回吧。寡人再看会奏折,也就歇下了。”燕帝拍拍老将军的肩膀,倒是十分信任他的样子。
老将军起身告退,退出这金殿时,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金殿大门,眼中忧虑丛生。
第二百九十章 做好人把自己恶心坏了
换旁人的眼光来看,鱼非池与石凤岐这么一门心思地要挖余岸的脏事,实在有点阴暗,甚至有点变态,典型的见不得人好。
鱼非池十分理解这些人的想法,所以她一点也不生气一出门就被人投以白眼与唾骂。
她只有些忧伤,好像不管她去哪里,都要被骂,被百姓骂。
大隋是,后蜀是,南燕还是。
她果真算不得一个合格的女主,明明人家的女主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婆子见了还要把儿子硬塞的啊!
石凤岐笑话她:“谁让你一来南燕,就动到南燕的大善人的?”
“说得你没动似的。”鱼非池切一声。
鱼非池决定,在南燕她要做一个“好人”,做一个百姓喜欢的好姑娘,做一回合格的圣母女主,不再一直被骂下去。
于是她打劫了叶藏的几家铺子,凑了十万两银子,去了余岸府上。
余岸看着鱼非池手边十万两白银,捧着佛珠微笑问道:“鱼姑娘这是…”
“之前讨要余公子你的帐册查看,是在下太过唐突,这几日看下来,您的帐目简直再明了干净不过,令在下深感愧疚,也令我对余公子的大爱之心倍为崇拜,今日特带来白银十万两,捐献给余公子,以助公子解救更多奴隶,也算是我尽一份绵薄之力。”
鱼非池说得极为真诚,极为感人,只差挂两道清泪,以示忠心了。
余岸听了连忙道:“鱼姑娘万万不要这样说,这些年对余某帐册有疑之人也不在少数,鱼姑娘此次细查,反倒是让余某松了口气,证明了余某的清白,余某感激还来不及,岂会怪姑娘?至于这十万两白银,余某替天下奴隶,多谢姑娘了!”
他说着就要深深拜下去,鱼非池看着这个比自己脸皮还厚,还无耻的人简直恨不得就让他一拜到底,跪到地上去,可是她不得不吸口气,托着余岸的手站起来,诚挚而动人:“世间像余公子这般好心的人已经不多了,还请余公子一定要坚持下去。至于这十万两白银,我是这样想的,您的把奴隶买来,我再在这长宁城中买些房子与田地,送给这些奴隶,他们也可以在此安家,当然了,其余的银钱都由我来负责,不会再让余公子多掏一个铜板,不知余公子意下如何?”
余岸听了微微一愣:“鱼姑娘的意思,是想把十万两银子买来的奴隶都接进长宁城中吗?”
“是啊,我看长宁城中的百姓多是善良之辈,对奴隶也并不排斥,其实十分关爱,奴隶们来到这里,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这不正是余公子与我所期盼的事情吗?”鱼非池简直快要被自己恶心吐了。
“难得鱼姑娘想得如此详细,余某极为感动,只是鱼姑娘,这奴隶运送之事怕是不易啊。”
“这个容易,余公子你需要多少钱,你跟我说,我一定满足。”反正钱也不是自己的,是叶藏的,糟蹋起来不心疼。
余岸看鱼非池把各个地方的话都堵死,再不好说什么,只道:“那便依鱼姑娘之意,余某一定不负重托!”
鱼非池也拱手:“那一切便都拜托给余大善人了!”
“请姑娘放心!”
“今日就此别过,等大善人好消息。”
“慢走!”
鱼非池出得余家破落候府,扶在转角处的墙上,干呕了半天,苦胆都差点吐出来。
太恶心自己了,恶心到家了。
石凤岐给她拍着背,顺着气:“你说你,这不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鱼非池说着又开始干呕。
“行行行,你都有理,带你去喝点东西吧,吐成这样,你是不是自己找难受你说?”石凤岐看着又心疼又好笑,开口却没句好话。
过往有妇人指指点点:“这是怀上了?怀着肚子怎么还到处跑,看样子是头三个月呢,头三个月要好好安胎的,这位小娘子你不要到处走啊…”
…
南燕国百姓果然都是善良之辈,饱富爱心,对任何与己无关的人和事都抱以善意,令人感动。
石凤岐早就笑得快要滚到地上,一把搂住鱼非池在胸口处按着:“小娘子,为夫带你去喝点酸梅汤,就不吐了啊。”
鱼非池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余岸看着屋内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捡了锭银锭在掌间拈了拈,露出个笑容:“想试我吗?鱼姑娘,你此计可不高明。”
是的,鱼非池这一计,看着简直特别昏头。
余岸去给她买十万两银子的奴隶来就是了,能有多难?
天底下做奴隶生意的人这么多,要找个奴隶贩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总不能指望余岸笨到连这十万两银子都贪掉,藏起,再让鱼非池顺藤摸瓜的找到他藏银子的地方。
这太不现实了,鱼非池这么做,简直就是石凤岐说的,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不过鱼非池却一边吐一边扔肉包子扔得开心利落,半点迟疑也没有。
大家纷纷不解,但是鱼非池也不解释,只说时机到了大家自然会明白。
不明白的人当中还有曲拂公主,曲拂十分疑惑地看着鱼非池:“鱼姑娘不像是轻易投降之人,这便不是向余岸示好。也不像是会相信这等做法可以引出余岸狐狸尾巴的人,也就不是设局。我实在看不明白,鱼姑娘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鱼非池看着这位公主,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怎么连你都得到风声了呢?”
“这圈子能多大,什么事一下子就传开了。”曲拂笑道,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鱼姑娘这是…”
“连你都知道了我要余岸去买奴隶送进长宁城的事,你说其他人知不知道?”鱼非池笑问。
“鱼姑娘你好聪明啊!”曲拂叹道,“要换作是我,是怎么也想不出这样的点子来的。”
“不过你之前为何要来问我此事?”鱼非池反问她。
“我担心啊,我可是把幸福赌在鱼姑娘身上的,你总不能不允许我有所担心吧?”曲拂鼓了鼓腮帮子,模样可爱,“不好意思啦,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怀疑鱼姑娘的。”
鱼非池笑了笑:“你是一国公主,我可不敢受你这等重托,我做我的事,你是从中受利也好,从中遇害也罢,我都不会负责任的,因为不是我叫你加入进来的。”
她说得很直白,一点也不婉转,公主殿下你就算是在我这里翻了船,没了命,也不能怨我的意思。
曲拂偏着头看着鱼非池,想了一会儿:“鱼姑娘你这样说话好生刻薄的。”
“我一直是这样的人呀。”鱼非池也从来不说自己是善心人不是?
“我知道了,以后呢,我不会再来干涉鱼姑娘你的事,既然我选择了相信你,就一定会一直信到底。”曲拂拉过鱼非池手,用力的握了握。
鱼非池看着她细嫩白皙的小手,只笑着不说话。
有了卿年的前车之鉴,鱼非池现已不是很想跟任何人有太过亲密地来往。
若再有人从她生命里猝不及防地离开,她也就不会那么心痛。
石凤岐说,世上最残忍的人是鱼非池,一点也没错的。
因为鱼非池开了想把奴隶接进长宁城中的先河,陆续有不少人都希望余岸这位大善人把以前他们拯救的奴隶都接到南燕来。
人是有虚荣心的。
给余岸筹款的人那么多,不是每一个都与余岸关系密切,也不是每一个都是余岸的亲信,不然余岸哪里能筹到那么多的钱?更多的是一些普通之辈。
这些人做了好事,砸了银子,救了奴隶,却从未见到过他们做好留下的痕迹。
唯一可证的,就是时不时余岸在角斗场的那一番激动人心的演讲,还有几个奴隶表演的角斗戏码。
总归是有那么一点点失落的。
给人让个座,还想听一声谢谢呢。
他们做了那么多的好事,救了那么多的奴隶,更耗费了几乎是巨资,却从来,什么也没有看到过,总归有那么一点点不甘心。
只是以前没人说,大家也就都算了。
鱼非池开了此举先河,便会引得许多的人来向余岸提议,将之前的奴隶都接过来吧,来这南燕过好日子,他们会照顾这些奴隶,既然已经救过他们了,就要救到底。
当然了,这其中不乏石凤岐暗中的操盘,他在南燕是没有太多人脉的,燕帝不会允许他有人脉,但是音弥生可以啊!
堂堂世子殿下,国之储君,去干这个事儿,总不会有人说什么。
音弥生知道石凤岐在一步步把他钉死在储君的椅子上,也从来不说,只是偶尔会温柔地发笑:“你这么怕我抢走鱼非池吗?”
石凤岐的眼皮便一阵乱跳:“是啊,怕得要死,你满意吗?”
音弥生也不告诉他,其实鱼非池早就对他有所钟情。
一时之间,余岸门前贵客络绎不绝,都是些提议想看看奴隶,愿意为奴隶提供住处与粮田的人。
余岸笑着坐在椅子上,转动着手上佛珠,一不小心,捏碎了一颗。
第二百九十一章 随手坑坑音弥生
心理阴暗见不得人好的鱼非池,对余岸有某种特别的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