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好便好。”齐倾墨放下心来,原本以为鹊应对这种事会反感,没想到那人却是个趣人,而且看鹊应的神色,虽然对那人颇多喜欢,但绝不是对颜回的那种爱意,这便是最好不过。
天将不多快黑的时候,鹊应才从齐倾墨的房间里出来,笔直穿过前院,上了马车,像是不想在三王府里多呆半刻钟一样,泠之继和颜回望着鹊应的身影,相视苦笑。
只怕以后再难吃到鹊应做的好吃的了。
“你们两主仆聊了什么聊这么久?”萧天离笑着抱起齐倾墨放到床上,她很轻,轻得他一只手臂都能将她轻松抱起,又很重,重得压在他心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没什么。”齐倾墨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向里侧着便闭了眼准备睡觉。她与鹊应之间的那件事,除了萧遥谁也不知道,细雨阁的人不会去监视萧遥,所以青微不知道,青微不知道萧天离自然也就不知道。
萧遥当时的意思很明确,这件事这个人风险太大,若是让别人探听了风声去,只怕会对萧天离大为不利。所以他选择了隐瞒,反正这事萧天离知不知道都不打紧,就没必要让他冒这个风险。
而齐倾墨现在的想法更简单,她不是很想跟萧天离谈论除了萧天越之外的任何话题。
萧天离看着侧卧的齐倾墨,无奈地自己除去衣物,钻进被子里抱住她娇小的身子,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她身上还有些伤口没有完全愈合,所以未曾停药。
“媳妇儿,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萧天离略带无奈的声音嘶哑着低低响起,这些天他很累,与太子党斗智斗勇累,面对齐倾墨内疚惭愧累,跟青微像作了贼一样无故心虚累,他很累。
“当时先去救青微,是因为她身后有一块突出来的尖石,如果不先救她,她必死无疑。媳妇儿,这么些天了,我一直在等你问我,可是你连话都不想跟我多说一句。我知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我总是伤了你的心,可是你总要给我一个机会赎罪啊。”萧天离把头往齐倾墨的发间埋了埋,似乎有些难以承受心脏紧缩的疼痛,轻哼一声。
而向里睡着的齐倾墨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刚才这些话,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见一样。
萧天离抱着齐倾墨的双臂紧了些,像是害怕失去她一样,他看似洒脱,其实清楚地记着,齐倾墨曾说过,等大事终了,请自己给她一纸休书。
如今的萧天离,甚至希望太子能有用一些,不要这么快被自己打倒,因为照现在的情况看下去,到时候就算齐倾墨求得不到自己的休书,也一定会离开他。
她若要走,谁又能拦得住?
可他,一点也不想齐倾墨离开。
“难道,真的要我眼睁睁看着青微死去吗?”萧天离压着嗓子嘶哑着低喃一声,怎么可能放任青微不管不顾,那毕竟是与他相扶六年的女子,毕竟是自己动过心的女子。
原本似在安睡的齐倾墨突然掀开了被子,腿脚不便的她双手撑着身子猛地坐起来,寒意逼人的眼睛直直盯着萧天离。
“三殿下你是否太过虚伪了一些?”

第185章 决裂之争

萧天离坐起来看着她,却不知是哪句话说得不对,竟撩动了齐倾墨的火气。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151+
齐倾墨将一切都藏得很好,所有的委屈不甘痛苦她原本打算一口咽下绝不向任何人提起,可是萧天离的话,却未免将她当成那等无知妇人一般!
不等萧天离说什么,齐倾墨讥屑一声:“就算没有那块石头,三殿下你第一个救的人会是我吗?”
“我…”萧天离的手骤然握紧,显然齐倾墨说中了他心中之痛。
“你去救青微,是出于一种本能和习惯,这种本能习惯是在你们相处六年里留下的烙印,不管当时有没有那一块石头,我想,三殿下你这一双首先伸向的人,依然是青微吧?”齐倾墨眼前浮现着当日萧天离自然而然伸出的那双手,抱住青微是那般理所当然,像是他们两个已经彼此融进对方了生命一样。
她用最刻薄无情的话化作尖刀毫不犹豫送入萧天离的心脏。
“殿下此时做出这等虚伪姿态,实在令人作呕!”
正如现在,之前的齐倾墨不是不愤怒的,只是她有着异于常人强大的控制力,生生克制着心底的痛苦和折磨,不使面上露出半点来。只要萧天离继续沉默下去,她不会多说一句话,就像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哪怕,她断了一双腿!
可是萧天离今天这样的理由,却是在掩饰他内心的惶恐和无法决择,打破了她努力保持的平衡,就像是所有的怒火都被点燃。
但被点燃怒火的不仅仅只有齐倾墨,还有萧天离,这么多天的小心翼翼,百般讨好,甚至委曲求全,只换来齐倾墨一句作呕!
他毕竟是个男人,是个皇子,有着他与生俱来的高傲和不容挑衅的底线,哪怕他心底里对齐倾墨有再多愧疚,也无法忍受她这般漠视,甚至羞辱,所以他的声音陡然提高。
“那你要我如何?放任青微去死然后去救你吗?”
“不敢,她的命可比我的值钱金贵得多!”齐倾墨冷笑一声,针锋相对。
“齐倾墨,你到底想怎么样?”萧天离心里一团乱麻,齐倾墨和青微两人的影子在他心中反复交替,拉扯着他其实十分强壮的心脏,但依然痛得无可复加,像是被人生生揉着捏着:“这些天我待你如何,你难道看不到吗?难道一定要我将青微赶走,你才满意吗?”
齐倾墨嘲讽地笑道:“三殿下此话言重了,谁人不知青微姑娘在你心目中重比泰山,我区区齐倾墨一个庶女,一个侧妃,岂敢有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
“她自幼与我一同长大,遭的罪受的苦不知比你多了几何,我喜欢她又怎么了!至少,她从未在我面前对你流露出半点不满,而你却一直在中伤她,她到底做了什么,你非要容不下她!”
萧天离在齐倾墨三番五次的挑衅之下,终于失去了理智,令他后悔莫及的话,脱口而出。
“不错,我就是喜欢青微,你又能怎么样?”
有的时候,人们是很愚蠢的,会用自伤八百伤敌一千的蠢方法试图伤害自己在乎的人,而齐倾墨更为狠辣,她甘心自伤一千,只伤敌八百。
手里紧紧拽着锦被,那被子被一只素手无辜地抓出了许多皱褶,看着像是一朵被人蹂躏的花朵,齐倾墨死死地瞪着萧天离的脸,心感觉像是被人用千把万把刀子捅过,千疮百孔地疼着。通红的眼睛却生生逼回将欲夺眶而出的眼泪,眼前这个人是她的夫君,可是对她都说了些什么话?
我就是喜欢青微,你又能怎么样!
“滚!”齐倾墨声嘶力竭地大喊。
“这里可是三王府!”终于,萧天离不再退让,最狠心的话不受控制地冲出口,但惊心的后悔也随之而来。
果然,齐倾墨通红的眼睛终于泛出些泪光来,在眼里打着圈儿,却怎么都不肯掉下来,柔弱的睫毛承住她最后的倔强,湿漉漉的,就是不肯让泪滑下脸颊。
“叨扰殿下数日,实在抱歉。”
齐倾墨的声音明显发抖,那一丝丝细微的轻颤,就像她拼命想捧住但怎么也拼不回原样的心一样,正一点点崩溃碎裂,然后被人狠狠踩过。她颤抖的手拉开被子想走下床,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是个瘸子,是个废人。
没有一刻齐倾墨这么恨自己的无能,成为了一个两腿毫无知觉的人,她连离开都显得那么艰难。
“咚!”
但齐倾墨毕竟是齐倾墨,哪怕双腿不能行,她也有办法离开,咬着牙滚落床榻,重重摔在地上,一声闷响。
“你疯了!”萧天离心中怕了起来,甚至连后悔都来不及,他猛地意识到了刚才的话给齐倾墨带来了什么样的伤害,这种痛只怕比残废更让她绝望。连忙下床想要抱起齐倾墨,却不知齐倾墨哪里来的力气狠狠推开了他。
“倾墨命薄,不敢劳驾三皇子殿下。”
一直在外面守夜的泠之继和颜回听到屋子里的吵架声时,便已经心惊胆战,又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闷响,再也顾不得其它,推开了门闯进来,怕吵架的两位主子做出些什么傻事来,他们也好及时阻止。
但是此时他们只能束手无策地呆站在原地,任由内心一片酸涩。
齐倾墨果然是这天底下骨气最硬的女人,但这样一个硬骨气的女子不能行走,只能在地上一点点爬着,朝那个只有几步之遥的轮椅挪去,这副情景,是何等惨烈?
站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脸色一片惨白,明明他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将齐倾墨抱起来,可是他却动不了,刚刚吵架的怒气他还堵在胸口,他无法忍受齐倾墨第二次推开他,握紧的拳头咯吱作响,他只要齐倾墨对他点一下头,只要点一个头,他就可以重新将她抱起!
但齐倾墨没有,她宁可在自己脚下爬着,也不肯向他低头!
两个同样高傲的人,在这一刻都爆发出了最高的骨气和傲气,谁也不肯先退一步。
“娘娘,三思啊!”泠之继终于看不下去,膝盖随着带着苦腔的声音重重跪在地上。
“娘娘,请三思!”颜回跟泠之继,一步一跪地跟着齐倾墨,求她低头,求她不要意气用事。
见劝说齐倾墨无用,泠之继朝萧天离额头触地求着:“爷,您劝劝娘娘,娘娘只是生气了,你劝劝她啊。”
可是萧天离只是紧紧咬着牙齿,看着地上那个倔强到了极致的女人,用两只手拖动着身体,一点点靠近着轮椅。他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喊着:“齐倾墨,只要你回头看我一眼,我就一定会将你留在这里,只要你,回头看我一眼,就一眼!”
常人的几步之遥,对齐倾墨却是苦海一般的距离,目光中的强硬逼迫着她绝不能哭,绝不能在这个不将自己看做妻子的人面前软弱。
忍着心中巨大的屈辱,她爬也要爬出这里!
就像是回到了前一世,她被萧天越剥光了衣服,被他养的姬妾玩弄戏耍,所有的恨意和痛苦几乎齐齐涌上了心头,为什么再活一世,她还是要受这些苦?
上天似乎在故意戏弄她一样,就在她终于爬到了轮椅旁边,双手握住轮椅的扶手,想坐上去的时候,轮椅的轮子捉弄她一般滑了一下,一个不稳,她的头重重地撞到了轮椅的踏板上,磕出血来。
萧天离心尖上一阵抽痛,脚迈出去半步,却又生生止住,他甚至在恨齐倾墨,一定与跟他争个高低吗?就不能偶尔认一回输吗?
“娘娘!”泠之继连忙跑过来想扶住齐倾墨,但却被齐倾墨冷冷喝住。
“站住!”
便是所有人都不敢再动弹,只能如木头一般杵在原地,看着齐倾墨瘦弱地身子,一次次地从轮椅边上摔倒,一次次地爬上去,却固执地要靠自己的力量离开。而两条不能动弹的双腿,在此时看着像是一抹狠戾的嘲笑,嘲笑着这些只记得青微付出,却忘记齐倾墨失去了什么的人。
无人知道当时齐倾墨的心里在想什么,像她那么要强的人,在此时显得如此的狼狈不堪,高傲如她,不知道要靠多大的力量才能支撑她没有崩溃在众人面前。
但谁都知道,齐倾墨的心,死在今天晚上。
当她最后终于艰难地坐上轮椅,只看到她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手腕和手肘出渗出血迹来,染红了睡衣上金线绣的花儿,而她,始终不吭一声,像那些血和汗不是她流的。
她很平静,脸上的神色冷漠而疏离,一如他们刚刚认识的齐倾墨一样。似乎刚才在地上爬行的人不是她,打开了房间的门,打开了三王府的门,打开了离开这里的门,细嫩的双手推动着轮子,轮子上带起的碎石硌破了她的手,她就用带着血的手一点点推动着轮椅,留下两道浅浅的血痕,离开了三王府。
“殿下,您再不追出去,就永远也追不回娘娘了。”泠之继有些生疏地将对萧天离的称谓换了。

第186章 无处可去

齐倾墨从来没有觉得丰城的路这么长过,长得那条宽阔的官道似乎没有尽头,头顶上悬着的月亮被云遮了一大半,惨淡稀疏的月光吝啬地洒下来一点点,夜里的寒风吹过来,钻进了齐倾墨单薄的衣服里,冷得她打了个冷颤。特么对于151+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举目四望,这偌大的丰城,偌大的临澜国,偌大的天下,竟无一处是她的安身之地,实在可笑得很。
猛地天光大亮,一道闪电劈似要劈开混沌一般,紧接着轰鸣的雷声,一滴水打在了齐倾墨的手上,然后倾盆大雨瓢泼而至,劈头盖脸地砸在齐倾墨身上,豆大的雨滴打得她生疼,浓密乌黑的长发,纠结在一声黏在她脸上几经蜿蜒曲折。
齐倾墨漠然抬头,望着漆黑沉重的夜色,终年枯寂的双眼里,露出一丝嘲讽,这世上的人都不希望自己太太平平地活下去,连老天爷你也是,但就算是我死,也要拉几个人垫背,才不枉重新活了一场!
在后面远远跟着的颜回和泠之继对视一眼,满是担忧,萧天离最终没有追出来,只落寞地坐回了床上,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发呆,而他们不放心,终于是跟了出来,看着齐倾墨孤伶伶地一个人推着轮椅里行在路上,不知道怎么的,又浮起了心中那个快要忘记的感觉。
她像是一抹孤魂。
“要不我们…”泠之继很心疼齐倾墨,萧天离的人里面,她与齐倾墨相处得最久,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齐倾墨当成了真正的主子,此刻看着齐倾墨孤身一人在大雨中淋着,自然担心,想将齐倾墨接回去。
“还是算了,娘娘的脾气你比我清楚,只怕她现在谁也不想见,除了…”颜回叹息一声,也看向那个孤傲的女子,心中生起了几分钦佩。
“除了鹊应。”
泠之继苦笑一声,其实看齐倾墨走的方向就知道,她是打算去平遥王爷府了。
被断断续续的敲门声震醒的平遥府老管家披了件外衣,诅咒着撑着油伞拉开了一道门缝儿,正好一道闪电把外面的天地照得雪亮,府外的女子一脸惨白有如鬼魅,老管家吓得大叫了一声:“鬼啊!”
“叫鹊应出来。”齐倾墨冰寒的声音阴恻恻地响起。
被老管家一声惨叫惊醒的平遥府下人们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提着灯笼撑着伞聚拢在门口,鹊应也不例外,她在平遥王府的地位比较特殊,所以众人倒是把她拱在了中间。
只是她一看到外面的人之后,惊得连伞都拿不住,冒着雨就冲了出去:“小姐你怎么了?”
“只是想找个住的地方。”齐倾墨雪白的脸上扯出一抹惨淡的笑意,这话里的悲凉又有几人能懂?堂堂三皇子殿下的齐侧妃,当初是何等风光的嫁入三王府,如今却如是丧家之犬一般,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鹊应的眼泪嗽地掉下来,混着雨水也分不清哪些是泪哪些是雨,紧紧抱着齐倾墨的身子忍不住在发抖,喊了一声:“顾藏锋!”
“在!”干脆利落地声音,从人群里站出来一个人来,低着头站在鹊应身后,在密集如倒豆地大雨里,站得笔直。
“将小姐抱进去!”
“这…”顾藏锋抬起头有些惊愕,谁都知道鹊应的小姐齐倾墨是三皇子的侧妃,他一个外人,而且是男子,总有男女之别的,竟不知如何下手。
“无妨,有劳了。”齐倾墨淡淡地声音却让人无法忽略其中不容置疑的力量,自己双腿不能行动,面对着平遥王府前面的区区五级台阶,毫无办法,连叫门都只能捡地上的石子去砸门,落魄至此,她还在乎什么男女有别吗?
顾藏锋是个军人,萧遥不在府上的时候,他绝大多数时候可以自由行动,但有时候他很听鹊应的话,此时既然见齐倾墨不在意这些,也不再犹豫,只道了一声“娘娘恕罪”便轻巧地将齐倾墨横抱在怀中,鼻端悠悠传来齐倾墨身上的体香,步子十分坚定,并未耽误多久就将齐倾墨抱入了鹊应的房中。
鹊应什么都没有问,只烧了满满一盆热水,服侍着齐倾墨泡了个热水澡祛了寒,又燃起了许久没用的炉子,屋子里的门窗都关得紧紧的,最后还在齐倾身上盖了一条厚厚的毯子。
而她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啪嗒”一声,滴在了毯子上。
“没什么好哭的。”齐倾墨不想再去解释在三王府里发生了什么事,痛一次就够了,何必要撕开伤口再痛一回?轻轻抚去鹊应脸上的泪水,她容颜沉静,像是一切苦难都没有发生过,像是碎成粉末的心从来没有存在过。
一夜无话,主仆二人相拥着各自睡了一个不安稳的觉,梦里的齐倾墨眉头紧锁,手心紧握,几次惊醒。
次日清早,青微登门,齐倾墨重病不能起身,鹊应在偏房接见。
青微说到底了也不过是萧天离的一个手下,鹊应接见倒也并未不合情理,就算青微将来是三王府的某位贵人,那也是将来的事。
“我家小姐昨夜染了风寒,不知青微姑娘前来所为何事?”鹊应越来越成熟老练,看着青微并没有流露出恨意,只是淡淡的疏离着,礼数却未失半分。
“风寒?侧妃娘娘怎么样了?请了大夫没有?”青微惊道,她早上一听到昨晚三王府的事就赶了过来,齐倾墨与萧天离两人闹不合,怎么算也是自己的原因,于是她必须要来这一趟。
“不劳青微姑娘挂心,小姐正在静养。”鹊应客气地回拒了青微的热络与紧张,依然自矜地笑着。
“鹊应姑娘,昨夜的事都是我不好,现在爷也很着急,能不能让我见娘娘一面,我想解释清楚。”青微满目忧色。
“小姐的事,我们这些下人不好插嘴。只不过三殿下若真是着急,大可自己过来,但现在既然是青微姑娘过来的,就请回去转告三殿下一声,小姐没死,多谢他手下留情。”
鹊应的情绪隐隐有些波动,在她听来,青微今天过来是听了萧天离的话,想让青微自贬身份将小姐接回去,可是萧天离自己呢?小姐病重,萧天离就连看都不来看一眼,反而派了一个明知会惹小姐心烦的人过来,这又将小姐置于何等境地?
“鹊应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爷叫来的,真的是自己来的,爷与娘娘两人闹成这样,我也不好受,爷更不好受。”青微急忙解释道,但话却越说越糊涂,越说越绕口了。
“我家小姐也挺不好受,所以青微姑娘还是请回吧,小姐今日是不会见客的。”鹊应听着青微一口一个爷叫得亲热,心里越发不舒服起来,淡淡地下了逐客令,转身便入了偏房,自有下人将青微送出平遥王府去。
齐倾墨靠在床上将偏房里青微和鹊应的话全听在耳中,嘴边浮起一丝古怪的笑意,似嘲笑,似苦笑,似未笑,正如鹊应想的,萧天离不来便罢了,叫青微过来做什么?
青微越是做得这么卑下,倒越显得齐倾墨不能容人了。萧天离是在变相地告诉自己,青微有多好,而自己有多糟糕吗?
“小姐,喝药了。”鹊应只当青微没来过,端起桌上已经凉了一会儿的汤药喂到齐倾墨嘴里。
突然主仆二人似乎都想起了一桩往事,不由得一起笑出了声。
那是齐倾墨为了给萧天离争取机会脱身搬救兵,差点葬身火海被柳安之强留在神医馆的时候,柳安之为了让齐倾墨吃药,变着花样地哄她,那一把骗来的冰糖的甜味,齐倾墨到现在都还记得。
也不知道柳安之现在怎么样了。
拿了那株子规啼,应该救活了他的心上人吧,像他那样的人,也幸好一早就离开了这是非之地,不然只怕连他也要平白受牵连。
见齐倾墨微微出神,鹊应也不再打扰她,只陪着她静静地坐着。
过了许久,齐倾墨像是回过神来一般:“叫他来见我。”
鹊应点了点头,起身去叫人。
萧天离得知齐倾墨感染风寒的时候,正枯坐在昨夜爆发了一场激烈争吵的房里,他今日称病未上早朝,不想见任何人,可是颜回还是壮着胆子进来禀报了一句:“侧妃娘娘昨夜淋了雨,病倒了。”
他几乎想也没想,似乎颜回的话将他这个枯坐的人激活了一般,唰地站起来就往外冲,齐倾墨病了,齐倾墨昨天晚上淋了雨病倒了,本来身体就还没有复原,这会儿又病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怎么样。
他坐不住了,让所谓的尊严和高傲都去死吧,他想知道齐倾墨怎么样了,就让他再道一次歉低一次头,又能怎么样?
齐倾墨病了啊。
可是在门口的时候他撞上了青微,通红的眼睛还挂着泪水,一看到萧天离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爷,让我将细雨阁交给侧妃娘娘打理,求您放我走吧。”
萧天离的身子怔住,拉着青微站起来,干涩的嗓音说道:“这与你有何干系?说起来是我自作自受罢了。”
“爷…”青微眼中全是不舍和隐忍,噙着泪的眼睛很是惹人心疼:“青微能陪爷这么些年,已经知足了,您还是把侧妃娘娘接回来吧,我自会离去。”
萧天离心中顿生钝痛,往回走去,坐在椅子上,怅然一声:“若是以前你要走,我自会让你离开,如今却是因为我的原因,害得你也受了苦,我怎么能这般无情无义?”
许久过后,他又低叹一声:“回去吧,细雨阁还有许多事等着你,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