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梅仍然跪在地上,握着帕子勾着头,未得到齐倾墨的允诺她不敢起来。
齐倾墨看了一眼打翻的茶水,并不说话,只顾着看着这一江动人的夜色,鹊应倒是心好,连忙拉起丽梅,看着她被烫得通红的双手怜惜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等下回去赶紧上药吧。”
“多谢鹊应姑娘。”丽梅通红着眼忍着泪意,又瞥了一眼齐倾墨,见她依然毫无反应,只得咬着嘴唇收拾了摔坏的茶具退下。
“小姐,那丽梅也挺可怜的。”鹊应走到齐倾墨对面,以为齐倾墨是在为刚才丽梅的鲁莽生气,想替她说说好话。
齐倾墨抬眼看她:“你之前不是挺讨厌她的吗?”
“那是之前,如今既然她也在小姐手下做事,我自然不能再抱有成见了。”鹊应让齐倾墨说得脸上一红,之前她的确对丽梅挺不待见的。
“鹊应,你心太善,要改。”齐倾墨却莫明其妙地说道,“她打翻了茶水冲撞了齐宇,就应该要受到惩罚,我本意是想让她在这里跪上三个时辰的,你却做主让她先下去了。”
“可是她手都烫伤了,小姐也就不要生气了。”鹊应急忙说道,生怕齐倾墨等下还要罚丽梅。
“她哪里值得我生气,只不过做错了事,就应该要受到相应的惩罚,鹊应你记着,不是所有人都会原谅你的失误,所以,尽量少犯错。”齐倾墨落定最后一子,抚着受伤的右手看着鹊应的眼睛,她还是有些单纯和愚善,一如前一世的自己,前一世,自己就是因为这样的愚善才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这一世她要她身边的人都明白,愚善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是,我记住了。”鹊应没由来的一阵心虚,似乎被齐倾墨那样的眼神看着,没有做过错事也像是犯了错一样。
鹊应很快为她的善良付出了代价,一行人回到相府时已是深夜,推开相府的大门里面却是灯火通明,齐铭领了一群家丁手持棍棒站在院子里,手里举着的火把看上去燃了很久,一看到齐倾墨等人,齐铭就喝道:“不知廉耻的贱婢,还不快快过来认罪!”
齐治这两日领了圣旨去了别处,相府里主事的人现是齐宇与齐铭两兄弟,齐宇跟郑威还在外面,这屋子里说话最有份量的自然是齐铭。而他也十分享受这个地位,看他的样子,倒很沉醉于这种呼风唤雨的感觉。
他的话很明显是冲着鹊应说的,鹊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望着齐倾墨,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三公子此话何意?”
齐铭冷哼一声,看着齐倾墨冷笑道:“七妹,你的下人不知廉耻,竟然敢勾引我五弟,罪证确凿,你还不把他交出来!”齐铭这人看着本是英气勃发的少年,如今却一脸的蛮横之相,果然是相由心生。
“下人,哪个下人?”齐倾墨当然知道他指的是鹊应,是在明知故问而已。
“自然是你的好鹊应了,竟然暗中给我五弟送定情之物,我相府怎么容得下这等伤风败俗之人?”齐铭说得义正言辞,好像下一秒就要把鹊应送去浸猪笼了一样。
齐倾墨不喜地敛了眉,看着齐铭的目光也不善起来,鹊应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不过,怎么可能暗中与齐宇有所往来,沉着声音说道:“三哥一直在说证据信物,到底五哥你拿到什么证据了?”
“你自己看看!”齐铭扔过来了块方帕在齐倾墨的脚下,齐倾墨低头瞥了一眼,的确是鹊应的针线活儿不错,上面还绣着一行娟丽的小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能同生,日日与君好。”

第78章 吐字如刀

&“你还有脸念出来,日日与君好,我呸,哪个不要脸的女人才能说出这么下作的话!快把她交出来!”齐铭破口大骂,显然还在记自己几次嘲讽他的仇。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151+
鹊应脸色微白,捡起地上那一方帕子,细看了下:“这…这不可能,小姐这不可能的!”
看鹊应的神色,齐倾墨心中划过不好的预感,看来这手帕还真有可能是鹊应的,拿过手帕齐倾墨不以为然地翻看了一下:“就凭着这么一方帕子,你就说是鹊应的,是不是太过武断了?”齐倾墨冷冷回击,真当她是好欺负的不成?
齐铭看来今日是准备充分,从后面拖上来一个丫头,齐倾墨一看,却不知是哪个房里的丫头:“奴婢亲眼看到鹊应姑娘去的五公子房里,还听见他们说什么夜间相会。”
那丫头看着面生得很,齐倾墨也不知道她哪个屋的,但是她说的好像真的亲眼所见一样,倒是令人好奇是谁教的她了。齐铭冷笑道:“齐倾墨,这一次不管你怎么狡辩,都别想救她,你也等着去父亲那里领罪吧!”
“三哥,我想问问,这帕子你是从何得到的?”齐倾墨细细看着帕子上的针脚,终于让她看出了些门道来。
“自然是我五弟给我的,我五弟高洁清华,又岂是鹊应那等下贱之人配上的!五弟仁慈不忍多作苛责,我却不能让一个下贱的女人污了五弟的名声!”齐铭说得大义凛然,只差拔剑起誓了。
“三哥与五哥真是兄弟情深,令人动容,但是,这方帕子是鹊应的,又不是鹊应的。”齐倾墨扔回帕子,又落到齐铭脚下,“这帕子的确是鹊应的不错,但这上面的字却不是鹊应的针法,三哥若是不信,大可去找个绣娘来问问。”
“齐倾墨,你果然最擅诡辩,这大半夜你居然叫我去找绣娘,哼,我告诉你,不管你如此巧舌如簧,我今日也要把鹊应这个败坏门楣的贱人带走,不然我齐府门风何存?”齐铭说着便让人冲上来要拿住鹊应。
齐倾墨伸出手挡在鹊应前面,微抬下颌神色清寒:“今晚五哥约我出去小坐,鹊应跟丽梅也随我一同前往,三哥却非要说鹊应与五哥私会,这理由是不是太拙劣了些?”
“哼,你怎么知道不是鹊应那个骚货知道五哥要约你出去,故意借这个机会接近我五哥,我五哥的名声可受不起这种贱货的玷污!”齐铭说话太难听了,气得鹊应大骂出声:“三公子,说话做事但凭证据,这方手帕的确是我的不错,但是这上面的字却不是我绣上去的!我今日与小姐一同外出,何时与五公子相会过?更别提什么我倾慕于五公子,简直血口喷人!”鹊应连声说道。
齐铭冷笑道:“是吗?那你敢说你今日出去没有纠缠于我五哥吗?”
“我当然没有!”鹊应自认行得正站得直,回答得也理直气壮。
“好,丽梅你说,你今日有没有见到鹊应与我五哥在一起?”齐铭突然把目光转移到丽梅身上。
丽梅早让眼前这局面吓得跟筛糠似的了,哆哆嗦嗦连句话也说不利索,让齐铭这一吓,“噗嗵”一声跪倒在地上,眼泪都出了:“奴婢…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跟鹊应一同外出的吗,莫非有什么话不敢说?”齐铭冷哼。
屋子里传来两声娇笑声,便看到齐倾人一手掩着嘴笑个不停,眼中的怨毒之色让她原本美艳的脸显得狰狞,笑了好一会儿她才走到齐铭身边软软糯糯说道:“三弟真是糊涂了,难不成忘了我们七妹的手段,这个叫丽梅的就算知道什么,也只能是难言之隐啊。”
说着她眼光瞟了瞟齐倾墨,希望从她脸上看到什么惊色,却只看见齐倾墨依旧冷漠无情的眼神,又不敢与她对视,只狠狠绞着手帕。
“长姐说的是,是小弟忽略了她手段之残暴。”齐铭对齐倾人的神色十分恭敬,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明明高出齐倾人许多,在她面前却像是只听话的宠物一般。
齐倾人很喜欢这种被人捧在高处的感觉,慢声细语说:“来,丽梅告诉我,今日你可见到了鹊应与五公子在一起?”
“回…回大小姐的话,奴婢,奴婢上船之后就与鹊应姐姐分开了,奴婢真的不知道啊!”丽梅抽抽答答地说完,泪光涟涟。
“哦,那就是说…鹊应有足够的时间去找五弟了?”齐倾墨偏着看着鹊应。
齐倾墨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甚至有些懒洋洋的,好像是因为站得太久了腿有点酸,找到旁边的花坛坐了下来揉着腿,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
鹊应很清楚,齐倾墨暂时不会替她说话,如果眼前这点小局面自己都应付不了,那也的确不配再跟着小姐了。
握了握拳,给自己壮了胆,鹊应挺直了背大声说道:“大小姐,三公子,我不知道这个丫头是从哪里听到我要去找五公子的,但是片面之词怎能当真?这方手帕的确是我的不错,但上面的字找个绣娘过来便可分辨乃是出自另外的人手中。丽梅今日在船上的确未与我在一起,但这也不能就说明我去与五公子会面了,更何况今晚船上的人那么多,再去找人问问便知我一直守在坊外等着小姐,最后,何不叫五公子来当面对质!”
鹊应的脸因为激动微微有些泛红,但话却说得越来越顺,底气越来越足,甚至带着些质问的语气。她这些年受了许多的委屈,虽然齐倾墨重生之后扬眉吐气不少,但是那些阴影一直还留在她心底,这一次算是彻底爆发了出来,她骨子里是跟齐倾墨一样有着傲气的。
齐倾墨低着的头微微露出些笑意,鹊应的话虽然仍有些瑕疵,但能说到这份上已是难得了。
齐铭也没想到一个不声不响的丫头居然有胆子对他大呼小叫,又想到今天白天在齐倾墨那里受的屈辱,他竟然连这个贱婢都杀不了,更是怒火中烧,说话也越来越阴声怪气:“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狗,做尽了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居然还有脸大呼小叫!我五弟是何等尊贵之人,岂会来见你这种野狗?”
“你说什么?”齐倾墨这才抬了头,看着齐铭,眼里的寒芒在火光跳动中像根细刺扎进人心底,令人胆寒。
齐倾人不失时机地拍着胸口退到齐铭身后,娇滴滴地委屈道:“唉呀七妹这样好可怕哦,三弟你看她。”
“长姐别怕,有我在她兴不起多大的风浪。”齐铭真是个合格的护花使者,长臂一伸将齐倾人挡在后面,嘴里头好一口象牙。
齐倾人从齐铭后面露出个头,看着齐倾墨无声冷笑,她恨不得吃了齐倾墨肉,喝了齐倾墨的血,那冷笑像是她在摇着一面胜利的旗帜,招摇个不停。
齐倾墨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人装腔作势,对这相府里的人所谓亲人简直恶心反胃得想要作呕。
“齐铭,你闹够了没有?”若不是看在四夫人的脸面上,齐铭以为他有机会站在这里得意张狂吗?不知死活的人,这样的把戏简直拙劣到齐倾墨不屑动手。
“闹?我告诉你,今日你交出鹊应倒还好说,若你不交出来,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齐铭也不知是跟谁借了熊心豹子胆来吃,今天像是发了疯似的逮着齐倾墨不撒手了。
“是吗?”齐倾墨的好脾气磨光了,冷笑一声,偏头抬眼斜睨着齐铭,火光跳动在她脸上,莫明的有些令人害怕,且看她薄如刀削的红唇里吐字如刀:“今日你这事就此作罢,我兴许会考虑放你一马,你要是再这么闹下去,我不介意送你去死!”
“哈哈哈…”齐铭听了齐倾墨的话突然放声笑出来,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边笑边说:“不介意送我去死?你倒是来试试!”全然没有发现齐倾墨越来越冷的脸色,冷得快要冻住人的心跳,带着嗜血般的残忍。
齐倾墨看着齐铭张狂的笑,起身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顿道:“齐铭,这方帕子上,绣花的线是丰城李记铺里的红酥线,绣字的线却是红娘坊里的天衣缕,你若不信,可随便找个懂红妆的人来看看。如果我没记错,整个相府唯一用天衣缕的人只有长姐吧?”
齐铭让她的气势震得退了两步,看了一眼身后的齐倾人,结巴着:“不…不过是一点丝线而已,说不定是鹊应那个贱人私下买的,又能说明什么?”
齐倾墨轻扯嘴角,笑意残忍,移了视线看着齐倾人:“天衣缕以金贵为名,纤细柔韧,线入衣而埋,故名天衣,这种丝线非百金难得一寸,鹊应可买不起,长姐你说呢?”
齐倾人神色慌乱了一下,连忙稳住,但说话的底气却不太足了:“正如三弟所说,不过是一点丝线,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第79章 神秘女子

&看着他们二人,齐倾墨目光微挑,看向跪在一边的丽梅:“至于丽梅这个丫头,不是你说晚上夜色极美,想一个人去看看的吗?”
丽梅的身子陡然一僵,脸上的血色猛得退下,脸色惨白地抬头望着齐倾墨:“是…是的,是的小姐,奴婢是这么说的。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151+”
“那就是说鹊应到底是守在我门外,还是去见五公子了你都不知道是吗?”齐倾墨清冷的声音像是带起一阵冷风,让人不寒而粟。
“是…”丽梅不知道为什么齐倾墨突然盯上了自己,只能麻着头皮应道。
“很好。”齐倾墨笑着点头,又看向另外一个已经差点被人忘了的丫头,就是她说的听到鹊应要去找齐宇。
“你来告诉我,你说你亲眼看到鹊应去的五公子房间?亲耳听到她说的话?”齐倾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小丫头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抖着身子埋着头:“是的。”
“是几日前?”齐倾墨问。
“两…两日前。”小丫头眼珠子转了转。
“五公子向来喜欢白色,想来鹊应去找五公子表明心迹,那日穿的也应该是白色才是吧。”齐倾墨岔开话题,突然说道。
这是一个太过常见的手段,此时那丫头如果答是的,那日鹊应就是穿的白色,齐倾墨立马就会拆穿那日鹊应明明是穿了别的颜色的衣服。
如果那丫头说不是,却又说不出那日鹊应衣服的颜色,不正好说明她说谎了吗?更别提什么亲耳听见鹊应说话之类的了。
那丫头倒也是聪明人,知道这是个陷阱不往里跳,张合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急得额头冒汗,口干舌躁,奴婢奴婢了半天,只差要哭出声来。
“怎么,你记得鹊应说过什么,却不记得鹊应穿什么衣服了不成?”齐倾墨略带笑意的声音听上去却寒冷刺耳。
“我…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那丫头拼命摇头,眼眶里泪水都要出来了,齐倾墨的神情像是要吃人一般,她自然害怕。
齐倾人见情况不对,怕那丫头说出什么话来,连忙冲出来“啪啪”给了那丫头两个耳光:“好个大胆的奴才,竟敢误传谣言陷害他人!”
这脸变得太快了,快到那丫头都有些措手不及,呆愣地看着齐倾人半天,才捂着高高红肿起来的脸,忍不住疼哭出声来。
齐倾墨挑了下眉,齐倾人不管吃多少苦头,都还是不长记性啊,这沉不住的毛病就一直没有改过。
“你还有脸哭,我打死你这个贱人!”一边的齐铭下手更狠,也许是今天布了这么大个局,竟然就让齐倾墨这么轻松给破了,心里头更加愤恨难平,加上他本就是习武之人,下手极重,大耳光抽得一下比一下重,直打得那丫头披头散发,口鼻流血,看着是要把那丫头往死里打。
鹊应眉头皱了皱,有些不忍,齐倾墨退开几步,免得血溅到自己身上,神色闲适地看着齐铭和齐倾人反转剧,对自己的人下手都这么狠,还真不愧是相府出来的小姐公子啊。
那丫头哭哭啼啼,齐倾人神色闪躲地看着齐倾墨,心虚一览无遗。齐倾墨看了一会儿,也懒得再看齐倾人和齐铭的嘴脸,招呼鹊应就往自己西厢阁去了。
鹊应回头看了两眼那个还在挨打的丫头,担忧道:“这样打下去会打死人的吧?”
齐倾墨却头也不回地对鹊应说道:“如果跪在那里的人是你,可不会有同情。”
丽梅见齐倾墨要走,连忙站起来唯唯诺诺跟上,齐倾墨也不多说什么,随她跟在后面。
看着她们相携离去的背影,齐倾人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脸庞因为恨意都有些扭曲了。齐倾墨这个贱人,早晚有一天,她会死在自己手上的!
齐宇在暗处看了许久,对齐倾人和齐铭这种手段他并不是很放在心上,齐倾墨冥顽不顾,能给她一些教训也是好的,但是没想到齐倾墨心思如此缜密,凭着几缕线几句话说打得齐倾人他们方寸大乱。
夜风微凉,他咳嗽了两声,脸色越显苍白,捂着胸口慢慢退入黑暗里。
回到西厢阁,齐倾墨悠然地给自己泡了壶茶,丽梅跪在齐倾墨屋子的外间,抽抽答答地请罪,齐倾墨问她:“你不过是实话实说,犯了哪条罪?”
“奴婢…奴婢不应该贪玩,应该跟鹊应姐姐在一起的,也就不会给大小姐和三公子空子钻了。”丽梅一边抽泣一边说。
“人之常情,这怎么能怪你?”齐倾墨难得大度,“下去吧,好好休息一晚。”
丽梅有些不能置信地抬头,看着齐倾墨微阖的眼,最终轻手轻脚退了出去。齐倾墨听到她关上门,才眯了一条眼缝儿看着鹊应:“看出什么来了?”
鹊应从怀中掏出那方帕子,细细看了会才说:“这帕子的确是我的,但我已经许久没有见着了。”
齐倾墨接过看了两眼笑道:“你不记得,我可记得。”
“哦?”鹊应疑惑。
“鹊应,为什么齐倾人跟齐铭会突然找上你麻烦?”齐倾墨很好奇,齐铭突然对鹊应发难,未免太奇怪了些。
鹊应脸上一红,犹豫地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齐倾墨坐了身子看着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想了很久,叹了口气坐到齐倾墨旁边:“本来这事儿我不想跟小姐你说的,怕你烦心,而且此事太过奇怪了些。”
鹊应缓缓说起,那是前天的事了,她那日去布庄帮齐倾墨挑两匹料子缝制夏日里的衣裳,路上遇见了一女子,身上的胭脂味很重,低着头走路行色匆匆,差点把鹊应撞倒在地,鹊应见到那女子身上的一块玉牌颇是眼熟,一时半会儿却也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
“那玉牌很特别吗?”齐倾墨支着额头问道。
鹊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玉牌很是名贵,形状也很特别,但那女子身上的衣服料子却只是中等,我便有些好奇。”
“然后呢?”既然是穿着普通,那玉牌自然就是有人送的。
“我也没想太多,去了布庄取了料子回来,转过街角的时候,却又见到了那个女子,而且还有另一个人。”鹊应回想起当日,看着齐倾墨说道:“那人竟是三公子!”
“齐铭?”齐倾墨没想到齐铭还有这种在外面金屋藏娇的习惯,齐治对齐铭和齐宇管教甚严,从不许他们流连妓院勾栏之所,沽名钓誉他们真是做到了极致,没想到齐铭居然敢在外面悄悄找了个女子,还送了定情之物。
“对,就是三公子,我亲眼看着他把那女子扶上了马车,看上去很是温柔体贴。而那玉牌我也想起来了,是以前三公子经常拿在手上把玩之物,难怪我眼熟。”鹊应显然也吓得不轻,对当天的事记得很清楚。
“看清楚那女子长相了吗?”齐倾墨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齐铭冒这么大的险,要知道这种事如果让齐治知道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齐治花了那么多心血在齐铭齐宇身上,如果齐铭刚回丰城就冒出点什么桃色新闻,那就真是有趣了。
鹊应皱眉想了会儿,不确定道:“说不好,那女子我总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她是谁。”
“他们后来去了哪儿?”齐倾墨又问。
“后来我就不知道了,他们赶着马车,我手上又拿着布料也追不上,许是那日我发现了三公子的事,又被三公子的手下看见了我,他们这才急着要对我下手吧,或许今日白天三公子本就是来杀我的。”
齐倾墨听到鹊应这么说,心有余悸地握了下拳,如果齐铭真的要杀了鹊应灭口,那鹊应只怕在生死线上擦边了好几次了。要不是鹊应对自己格外重要,齐铭他们不好随意下手,只怕也不会花这么大力气,布今天晚上的局。
“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齐倾墨很生气,声音也高了许多。
鹊应咬了咬嘴唇,眸了转了转,想避开齐倾墨充满怒气的眼睛,低声道:“我怕小姐你烦心。”
“你死了我就不用烦心了,你要去死吗?”齐倾墨气极,忍不住骂道。
鹊应勾着头不再说话,乖乖在认错,楚楚可怜的样子让齐倾墨再也不忍心开口骂她,平复了下情绪,冷声道:“那女子的长相你能画下来吗?”齐倾墨觉得自己必须赶快行动,不然明枪易夺,暗箭难防,鹊应的处境太危险了。
“能。”鹊应跟着齐倾墨学过些笔墨,写字画画都有接触,只画个人像倒不是个多大的难事。
“画。”齐倾墨的话简单明了。
鹊应摊开一边的笔墨纸砚,咬着笔头想了会,边想边画并没有太长的时间,笔墨未干的把画递到齐倾墨面前,齐倾墨拿着画纸细看了会,果然跟鹊应说的一样,有些面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