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万籁俱寂,西泠市陷入深眠,商敖冽拿钥匙开了门回家,一眼就见到已经睡着的夏雅。她像只缺乏安全感的小动物,蜷缩成一团,在沙发的角落中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轻轻浅浅,似有若无。
空气中还留有她身体上沐浴乳的香味,在娇柔的胴体之上,其中一样覆盖物竟是他的那件黑色西装。她盖着他的衣服睡着了。
不知这算不算恻隐之心。商敖冽轻手轻脚走过去,将她柔弱无骨般的身子抱起来,夏雅在朦朦胧胧的视线中,见到那张她怨念了几百遍的脸。
商敖冽在她耳根子处轻喃,“以后别在这种地方睡着,会感冒的,嗯?我抱你回床上再睡。”
夏雅此刻睡意正浓,加之他的这种举动让人隐隐有种难言的期待,于是等了他一晚的怒意未来得及复苏,顺从的任由他抱在双臂之间。
夏雅忽然很想回味今天在礼堂得到的那个深吻,她伸出软绵绵的小手臂,环住商敖冽的颈间,正当口,她看见就在他下午离开前才刚换上的衬衣领口上,沾到一个不知从哪弄来的唇膏印。
夏雅顿时全身一僵,气的声音都在发抖。“放开我。”
商敖冽先是未曾在意,直至,怀中那人更为冰冷的又警告了他一遍。
“我说,放、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还请大家给力的撒花和给评吧,长评神马的请丢过来!感觉如果商夏有了小女儿,就是下面这样的,特别是左边那位小loli~
〇十、新婚之夜(三)
夜深月明无人时,天色已是墨黑。
商敖冽动作顿了顿,这才将夏雅放回地上,她头也不回地“砰”一声,带上了卧室的门。
教授心觉不妙,却毫无头绪,尝试着在屋外头喊了她几次,对方始终不给任何回应。见她又使起这种小性子,他感到无奈,好在自己原本就打算结婚后依然常住学校宿舍,偶尔回家就睡在书房里凑合。
商敖冽关了灯,躺在沙发床上还是忍不住猜测,她不习惯他的接近?又或者,是对他今晚没在家而颇有微词?
常言道,女人心海底针,她真是比那些个基因组密码还要麻烦千百来倍。他想。
自此一夜无话,隔天商敖冽还有个会议要参加,临走前见房门依然闭的严严实实,他仍是准备了些简单的早餐放在桌上,用微波炉煮一下便可食用。
这一走,整整48个小时他都在学校与实验室之间耗着,期间院长又找他谈了话,鼓励他已够资格评选教授,虽然年纪尚轻,可绝对在诸多学者中具有优越性,他自己亦有明确的目的性。
当初,商敖冽于哈佛医学院读完博士,继而在博士后流动站与科研工作站进行过一段时间的专题研究,接着又去了某研究机构从事了一定时期的工作。本来好端端的,他却突然提出回国申请。
众所周知,哈佛医学院的细胞与进化生物学系、微生物与分子遗传学系等等在学术界都是屈指可数,按照他的学历有太多学院企业想要将他归为己有,商敖冽却在这个时候偏偏选择了西泠医科大学,让其校长很是受宠若惊,故而众星捧月,唯恐他另攀高枝。
四月天下起了绵绵春雨,稍有疲色的商教授看着教师楼外人流不息,莘莘学子们满怀美好的憧憬。趁着眼下他还有些时间,是不是该给她打个电话了?
思忖间,顾柏也玉树临风地出现在他办公室门口,引得年轻女学生们驻足围观。他转身带上门,笑得意味深长,“商教授,你技术到底有多烂?”
商敖冽不置可否,隐在镜框后的黑眸一片波澜不兴。
顾柏也饶有兴致地说,“新娘子离家出走,那必须是对你的表现失望透顶啊。”
商敖冽唇角的淡笑僵硬了,“你说什么?”
顾柏也说,“怎么?你还不知道?你们家的漂亮老婆已经搬回娘家两天了。”
他也是刚巧从他的“新宠”关珊珊那儿八卦来的小道消息。
商敖冽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怒意,他并不表态于神情之中,起身就要往外走,顾柏也一把拦住他。
“你去哪儿?”他问。
商敖冽心想,怎么也要先把她抓回来再说。他从兜里掏出手机,试着拨了几次夏雅的电话,果不其然,她一一选择拒接。
商老师转眼已如往常般冷静,他重新坐回靠背椅,回忆那天夜里她的那些细微变化,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事情从何时起演变到这种程度的?
顾柏也拍拍他的肩膀是以安慰,“听珊珊说她现在暂时还没有回家的打算,要不你先冻结你老婆的资金来源?”
商敖冽嘴角扬起一抹清冽冷漠的笑。“那到时候,我就不知该去哪里找她了。”
顾柏也想了想,耸耸肩,“你到底犯什么大错了?莫非你们夫妻生活严重不和谐?”
商敖冽没理他,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起,他接听后得知是关于评教授的各种事宜,便一一做了回应记录。
搁上电话,身旁的顾柏也听出他又该去忙的意思。“得,你这大忙人要不先把老婆找回来,回头再搞你的研究?”
商敖冽看了一眼窗外,蒙蒙的细雨,夹杂风声阵阵。他忽然想,或许自己早已习惯一直处在分.身乏术的忙碌中。
这许多年,命中桎梏如影随形,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往最高处爬。因为唯有站在巅峰,才能一览众山小。那些领域还存在着太多深奥、太过复杂的谜底,他必须参与到某些实验与研究计划之中,才能得到解惑。
如果有必要,甚至是不惜用尽时间与精力,他都必须声名大噪。这是他的使命,亦是他生命的起点与终结。
商敖冽沉思着说,“她要住回去,就让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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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西泠市天色阴霾,屋檐尖角淅淅沥沥地滴着水珠。夏雅与关珊珊躲在自家的独栋复式公寓,各自捧着部笔记本电脑。
夏雅除了在等录取通知书,就是在做毕业论文的收尾工作,可惜后者进展并不顺利。
关珊珊在另一头问她,“都已经第五天了,商老师再迟钝,也该发现你离家出走了吧?”
夏雅咬牙切齿,“别和我提这人!”
她想想就那个来气啊!新婚妻子卷铺盖回娘家,这种事他都能无动于衷?他到底有没有一丝丝的良心?
关珊珊更好奇了,“我觉着吧,你是不是误会商老师了?新婚之夜在外头鬼混,实在不像他的作风。”
夏雅嘟哝着骂道,“误会个P!他就是个渣,不仅把我一人撂在家里,自己还混得一身骚回来!”
除非他亲自登门认错,否则她这回决计不会原谅。
关珊珊见她还在气头上,不方便多问,就趴在电脑前继续变卖自己手里的LV单肩包。夏雅瞄了一眼死党的网页,若有所思。
“这种奢侈品,不像是你会买的东西。”夏雅了解死党性格,她说这话也不是为了嘲讽对方的家境,而是事有蹊跷。
关珊珊随口答了句,“别人送的。”
这下轮到夏雅来劲了,她赖着珊珊使劲问,“上次那劈腿的男人你不是才甩了没多久嘛,这么快又有看对眼的了?”
看来这次还是头肥羊呢。
关珊珊脸上却不见丝毫恋爱中的甜蜜,只是淡淡道,“你别问了,我们也才刚来往没多久。”
“没多久就送你这么贵的包?”而且,她转眼还给卖了。夏雅越想越不对劲。“关珊珊,你这就不仗义了,我可是什么都和你说的。”
夏雅又对她磨了好一阵,关珊珊着实拗不过,只好一口气说完。“就是那个顾柏也!”
夏雅怔了怔,劈头盖脸地骂了她一通。“关珊珊你脑子被门夹过了?!那种男人一看就是在外头玩惯的,你还自己送上门?!”
关珊珊转过身,盯着她看了半晌,似乎早料到对方的反应会是如此。“我很清醒,坦白说,只要他不是背着家里头老婆在外养小三,我无所谓。”
夏雅被她顶的语塞,关珊珊挺实在的说,“小雅,我不像你,有你爸爸留下的遗产,还有他给你安排的‘佳婿’,你看我们家这些烂摊子,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得崩溃,我不给自己留条后路行么。再说了,青春不常在,抓紧谈恋爱。江湖上老早就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女人长的漂亮是你的优势,活的漂亮才是你的本事。”
“可你…他…”夏雅想了半天,不知怎么批判她的行为,毕竟都是成年人了,逢场作戏男欢女爱,她也没破坏别人的婚姻家庭,说的再难听也无非就是你情我愿的“交易”,也没碍着谁。
关珊珊故作轻松地嗤笑,“小雅,你想啊,就顾柏也那模样身段,还不知道是谁消费了谁呢。”
夏雅本该生她的气,听了这句话反被气的笑出了声。“总之,要保护好自己,别玩到最后伤身又伤心…”
“放心吧,他还没这么大本事。”关珊珊托着腮朝死党盈盈一笑。
夏雅嘴上没说,心中却凉凉的想,现在看来那对表兄弟还真是一票货色,难怪好女人多数都吃过坏男人的亏!
这会子,家里门铃莫名地作了响。夏雅跑去开门,外头站的是位陌生小哥。
“请问您是夏雅吗?有你的快递。”
夏雅点头,紧接着就见他搬了两个大纸箱过来,往他们家门口的地上一放。“这是商先生托我们送来的,他还说,为了尽快让夏雅小姐住的习惯,他会把您其他的东西也都寄过来。”
等了足足五天五夜,居然等来这么个结果?!夏雅捶胸顿足,气的涨红了脸,冲无辜的快递公司吼,“谁要他好心了?!送回去!统统给我送回去!”
关珊珊在门后笑得岔气了。
“既然东西要人送回去,你怎么不跟着回去?”说话的人从不远处慢悠悠地瘸过来,虽说身带残疾,但往那儿一站,活脱脱就是个中翘楚。
夏雅见着商敖冽不由呆了呆,倒是关珊珊比她先一步反应过来,机灵地收拾好自个儿的东西。
“小雅啊,既然你老公来接你了,我也就功成身退啦,咱们回家再聊~”她颠颠地与快递小哥一同退出了场地。
面对突然出现的某人,夏雅下意识退到房里,眼看就要关上大门,商敖冽快她一步带着伤腿来到门前,单手抵住了门框。
“你是选择继续一声不吭的躲在这,还是把问题给解决了?”
“…”夏雅扁着嘴,一双水汪汪的明眸写满了委屈。这男人诡计多端,来之前还要先给她一个下马威。
商敖冽心下略是叹气,手中力道不由减弱。对夏雅的脾气已有些习惯,他往沙发上落座,为了更坦然地与她对视,甚至摘去了眼镜,她看见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长着高挺的鼻梁,俊逸的黑眸。真是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商敖冽说,“你对我,是有什么意见?”
夏雅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不合作态度。“我哪儿敢啊?这问题老师您还是留给相好的吧。”
“我没有…相好的。”他蹙眉,然后又说,“跟我回去。”
夏雅问他,“回哪儿去?”
商敖冽正色道,“回家。”
夏雅怔忪,她想了想说,“你如果要我回去,那你也要回去。”
商敖冽一时没能明白她的意思,夏雅站在他面前,决定把这几天憋着的想法说出口。
“我问你,你对咱俩结婚这件事,到底怎么看的?你现在是认真想要和我处处看,还是说…要和我井水不犯河水,2年之后就各奔东西?”
这是他们婚姻中必须首要解决的问题,同样也是他们婚姻中存在的致命缺陷。
这个时候的夏雅其实是有些紧张的,她在等待商敖冽答案的时候,握紧了拳头,好让自己看起来底气十足。
商敖冽脸上的神色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抬起多了份桀骜的眉眼,似乎是耍了些伎俩,平静地反问她,“你怎么想的?”
在他对面的夏雅忽然觉得,他这哪里还像是个衣冠楚楚的硕导,分明就是个披着狼皮的坏男人。
她毫不示弱地抚唇轻笑,“要我说?那按照我的规则,第一条就是…”夏雅清清楚楚、一字一顿地告诉他,“以后不许分房睡。”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木有讲唇膏印呢,下章揭晓~~~其实小雅这章最后提出的,才是首要解决的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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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新婚之夜(四)
如果有人问,当初她究竟为何要嫁给商敖冽,夏雅想说,要她放弃药厂的产业,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一来,药厂有夏都泽一生的精力,亦有夏都泽一生的写照。再者,她也不怕承认,自己过惯了富裕生活,她不确信少了这些能不能够习惯。
然而,除去上述的经济因素,或许大多数人不会相信,感情因素才是致使夏雅结婚的元凶。并不是说,夏雅已有多喜欢商敖冽,而是她愿意去尝试着,爱上这个男人。倘若他对自己无动于衷,又为何会在婚礼上送她如此煞费苦心的婚纱、还倾付那样的吻,让她晃了心,亦失了神。
夏雅不能容许他有丝毫含糊,便直截了当的问,“你答不答应?”
商敖冽猜不透这小女人又在整些什么心思,见他面露几分难色,夏雅以为他是内心怯懦,对于男女之事心存避讳。
她偷乐道,都什么年代了,这人还一点流氓意识都没有。
商敖冽确实很为难,她是否太过相信他的自持力与人品了?
稍后,男人抿唇说,“如果我答应不了,就不会来找你,一开始也不会要你搬过去住。”
夏雅这会子才刚宽了一丝心,剑拔弩张的又问,“好,那我再问你,结婚那晚在你衬衫上留唇膏印的到底是谁?”
商敖冽显然一愣,他俊脸紧绷,只好跟着回想当时与顾柏也在咖啡馆发生的情况,他猜测道,“应该是和她打招呼时不小心沾上的。”
夏雅问,“她是谁?”
商敖冽神色如常的答,“贺青淳。”
当时衬衣他脱了就直接扔进了洗衣机,所以也并未发觉唇膏印。回忆起那晚,他与顾柏也正谈论到贺青淳,没想到这时她一个电话打来,说是人已在西泠市,要不要过来一起聚聚。
顾柏也当即邀了对方,贺青淳赶到时一身的风尘仆仆,却仍旧挡不住脸上的笑容。
“大美人,您可来了。”顾柏也嘴甜皮厚,见了对方立马上前打招呼,贺青淳举止大方地与他拥抱。
“在香港开完会,刚下飞机就找你们了,可惜还是赶不上咱们商教授的婚礼。”她继而将目标转向商敖冽,两人都是长年旅居国外,行拥抱之礼也是常有的事。“我瞧瞧,呦,新郎官今天可帅了。”
贺青淳弯腰与在沙发座上的他轻轻抱了一下,既是在这个瞬间,她将唇印不小心擦在了对方的领口之上。
商敖冽向来行径谨慎,那日或许是难得的意气奋发,才会出了纰漏。
贺青淳打趣道,“要不是柏也方才与我短信,我还不敢相信呢,你不好好在家洞房花烛,跑出来做什么?”
顾柏也不怀好意地接话,“男人在新婚之夜外出只有二个可能,要不就是被老婆扫地出门,要不就是难忘旧爱。”
贺青淳跟着笑,见到商敖冽面前的蓝山咖啡时,她劫了过来,嗓音中少了份干练,多了些软软的味道,“你平时熬夜就喜欢喝这种刺激性的东西,让你多注意身体,自己还是半个医生呢,每回说了你都不听。”
顾柏也斜睨他俩一眼,“唉,我怎么就没人这么体恤关心呢?”
贺青淳又道,“咱们顾大少还缺人爱么?来,和姐姐说说,最近又换新猎物了?”
顾柏也朝她摊了摊手。
贺青淳动作秀气地将鬓发箍到耳后,看着商敖冽的眼睛,犹豫道,“有件事要和你说,前几天邀客户去度假,我假公济私,顺便见了商伯父一面…”
“我不太想知道。”商敖冽口吻果决的回答她。
贺青淳并不是不明白他为何作此反应,出于关心的角度仍旧非要说给他听一句“他挺好的”,这才乖乖禁言。
三人一时都不说话,过了会顾柏也与贺青淳谈起彼此工作上的事务,唯有商敖冽看上去神色淡然、眼神中的色泽却很深沉,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外头夜色溶溶,林荫大道上人流接踵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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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这天,商敖冽好不容易把媳妇哄回了家,一路上对方却不知何故,仍旧气鼓鼓不愿搭理他。
那也难怪,夏雅才得知原来这看似老土的男人居然还有个认识十多年的女性朋友,并从言语中不难听出,此人形象好气质佳,她瞬间在心理上就先矮了对方几分。而自己这人又向来骄傲气盛,可每每一遇上这男人的事就要到处碰壁,当真很不痛快。
夜里,夏雅边琢磨边在某人特意为她重新布置的衣帽间里收拾杂物,房中剩下一隅则仍是商敖冽的书房,两处相隔一扇日式的移门屏风。
商敖冽进来拿教参时,夏雅在后头换睡衣,灯光一照,那边景色顿时旖旎万千。
就看见那小女人更衣时的曼妙身影浮现于那扇移门之上,处处人影浮动,色不醉人人自醉。
他扯了扯领口,书也不拿了,侧过脸又走了出去。
卧室在下午已被他们整理妥当,其中大衣橱的一半依然是被夏雅占据着空间。关于这点商老湿很是疑惑不解,这先前一个个纸箱中难道尽是她的衣物?他也弄不清怎么女人有那么多名堂。
心思一起,搞研究工作的男人就随手打开了靠自己最近的一扇柜子,原来这地方被她用来放内衣了——只见零零总总的贴身衣物,不是蕾丝半透明就是抹胸小可爱,甚至还有细的跟绳子一样、根本遮不住肉的T-back。
他立马重新关上柜门,无语地抚了抚额。走去阳台想透透气,商敖冽低头就见到窗台上有着夏雅新搬来的两盆蒲葵,春天里,绿意盎然。
他兀自笑了笑。
等到夏雅洗完澡,她瞄了一眼书房,商敖冽正在电脑前专心工作,她撇撇嘴,自己先将床上的两条被子各自铺好。
商敖冽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点评道,“还挺贤惠。”
夏雅不以为然,“我床铺的超好的。”
商敖冽说,“行,以后都让你替我铺床。”
夏雅把这话按照自己的想法理解了一遍,悄悄红起了脸,“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事,别忘了哦。”说完一个人先裹进了被褥中。
商敖冽回书房将手头的报告打完,已是深夜。他将卧室台灯的开关“啪嗒”一声按下去,夏雅背对他躺着,看上去似乎已经睡了。
商敖冽轻手轻脚躺在她身边,翻了个身,空气里只余下两人的呼吸。没多久,那小女人却开始不安分。
夏雅翻来覆去,无论如何就是睡不着,许是因为她并不能习惯,身边忽然多出一个人的原故。
商敖冽无奈,“别勉强,我去睡书房就是了。”
夏雅赶紧说,“要不,咱俩来聊聊天吧?”
这人还真是稀有动物,商敖冽看向天花板。晚上睡不着居然还要求他盖着棉被纯聊天,她怎么不索性要求他这位硕导讲些药理的道理、摆些实验的事实给她听呢。
夏雅看着他问,“之前婚礼除了你那不靠谱的表哥,咋没见你其他家人呢?”
商敖冽语气一如既往的答,“家里人都定居美国了。”
商家是祖业庞大的豪门世家,根基稳固。从上世纪起,家族中就有人陆续移民美国,如今在华尔街也是掷地有声。此外,商家在其他领域也不乏有出名的人物学者,商敖冽便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夏雅仍是觉着,他与家里头铁定有啥不能说的秘密,她就是想要听这个人,说他前半段的人生旅程。
“你从几岁起对医学方面感兴趣的?”
“十岁左右吧。”
这么小?难怪这男人太有担当。
“你以前都是学的药理?”
“都是不同学科。”
夏雅:“…”算你牛。
商敖冽又说,“本科学的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硕士当时念了遗传学。”
夏雅有些默了,“…那后来为什么选择了药理学?”
“我需要掌握医学专业的各种分支,药理也是其中一种。”
好吧,这个理由暂且过关。夏雅将问题又递进了一个层次。“你的脚又是怎么瘸的?”
商敖冽愣了愣,继而道,“小时候腿受过伤,没来得及治,神经坏死。”
夏雅压住情绪,小心翼翼地问,“是这件事之后,才想去从事医学研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