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子单膝跪地,扶住夏雅的手就说,“姐,弟我真心错了…”
“手拿开。”夏雅高姿态地下旨。
季炎熙连连后退。
商敖冽揽着妻子肩膀,对他说,“家里地板脏,还没拖过,你进来吧。”
“…”

炎子一惊一乍地坐在客厅,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说,“夏小姐,你是我这么多年来最不敢面对的女人。”
当年他也不清楚她与余少雪会是最好的朋友,才让他们搞出那么大误会,最后他辗转得知两位姑娘绝交的事后,一直自责不已。
炎子瞄了一眼商教授,怯怯说:“夏小姐当时就这么美若天仙,我哪敢高攀?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来着。”

“你不用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夏雅瞪他,她知道季炎熙喜欢的是余少雪,只是他对少雪又有几分认真呢?
“因为我误会少雪,害她最后一年在学校很不好过,受了很多委屈,现在想想…我都气死自己了,但是实际上…都怪你这渣男不好!”

季炎熙难得逆来顺受,他沉声叹气说:“当时我告诉噜噜…”顿了顿,又改口说,“呃,就是少雪,我告诉她我叫阿雷,不是为了欺骗你俩的感情,真不是!我也不知道你们是好朋友的关系。”
夏雅哼了一声,“我老婆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会喜欢你这个人!”

商敖冽听她说的有些过了,不免提醒,“夏雅。”
“干嘛?为我老婆声张正义不行吗?为我们错失了那么多年的友谊愤慨不行吗!”
商敖冽推了推眼镜,“行,只是听你喊‘老婆’不习惯。”
夏雅这才笑起来,“你是我老公,她是我老婆,不妨碍的。”

季炎熙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互动,当他与商敖冽对视时,更是不由自主地笑他。这个总为别人操心的商教授,总算是真正的幸福了,他们确实是找对了彼此。
商敖冽想起什么,起身说,“对了,今天找你来还有件事,差不多该补一针了。”
“唔,还真的,你不说我都快给忘了。”

夏雅看着商老师去书房拿东西,心里估摸着这人是要注射药剂吗?
“喂,你打针干嘛?”
“我有病啊。”季炎熙半真半假地回她。
“有病?”这么体格健硕的男人有什么病?“你是神经病吧?”
“嘿,这都被你发现了。”炎子冲她举起大拇指。

商老师拿着药箱出来了,季炎熙两眼发直,我擦好像哪里不对啊?!
“商教授,你没弄错Size吧?!你以前给我打针没用过那么粗的针筒啊?!你到底打算扎我哪儿啊?!”

“季师兄,或者,你要打臀部我也不介意。”商敖冽冷冷地看他。“把手伸出来。”“别呀,商教授,咱们怎么着也是兄弟一场,犯不着为了个女…我是说,弟妹也希望咱们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吧?弟妹你说是吧?你让你老公别闹了,这么粗的扎进来…我会死的吧?!”

开玩笑,夏雅怎么可能阻止?她就只差没站起来鼓掌了。“唉哟,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怕打针吗?乖,让你师弟上了你…”
季炎熙向后挪动屁股,“商教授,你从不拿人性命开玩笑的,我懂的,别这样…你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几秒种后,28层楼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男性惨叫声——
“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炎子,师弟妻,不可戏,你懂了吗?



夏雅啃着苹果从卧室出来,季炎熙还躺平在沙发上,似乎并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他修长的身体陷入阴影,脸上盖着本建筑学的书籍。
期间,商教授还给炎子抽了管血,当然是戳了好几下的,当时他很认真地说,对不起师兄,找不到血管…
季炎熙含着热泪生生吞下想骂娘的冲动。

夏雅见这人难得如此安静,为了确定对方是否还活着,她走近了几步。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来了,季炎熙睁开眼睛,摘掉遮住脸部的书籍,与夏姑娘打了个照面。
“是你啊…”他稍微坐正身子,笑嘻嘻地看着她,又恢复油嘴滑舌的状态,只是脸色倒真有些苍白。

“还别说,你那时就已经漂亮的成仙了,现在那更加的不得了。”
“呿。”夏雅不屑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继续啃她的苹果。
“其实吧,我当初决定和你做朋友的想法,一开始确实是不单纯的,也难怪你会误解。”季炎熙垂头笑了笑,不羁的眉眼透出几分嘲弄,“我一直以为,那个雨天送我伞的人是你。”

夏雅先是听不明白,过了会他才说,“后来才发现,是我认错了,你们俩的背影很像。”
他把她…当做余少雪了?
“所以,对我来说,你一直就是朋友了。”

夏雅抿抿唇,反正她也早就释怀了,不是吗?
“炎子,以前我年纪小,总觉得…我对你有好感,你也应该是要喜欢我的。现在想想,咱们好像真的比较像朋友。”
那毕竟是她自作多情的年纪。

“说实在的,我还挺感谢你当时渣了一把,要不然,我怎么能和商老师在一块呢?”
第一次真正谈恋爱的对象,是那个男人,这让她真的很感激——命运,契机,还有眼前的季炎熙。
“我老公是一个有肩膀的男人,我非常以他为荣。”

季炎熙确信夏雅也是值得商敖冽付出的女人。
“嗯,夏雅,他是最适合女人依靠的男人。”
夏雅自豪地笑,“那你怎么不像你师弟好好学学?”

炎子揉了揉他乌黑的发,眉眼苦涩而无奈。“有时候吧,看着已经结婚生子的同龄人,总觉得这才是生活…不过夏雅,就像你丈夫为了你,在做基因研究,而我也有很多必须要去做的事…就算没有后路,也要走下去。”

夏雅看出他与平日截然不同的严肃,这才是骨子里的那个他?还是说…远远还不是真实的季炎熙?
“而我必须要做的事,要去面对的人生,要去承受的一切,现在…甚至都还不曾开始,很快就要开始了…”
夏雅咬唇,轻声问:“你如今…是做什么的?”
季炎熙挑眉一笑,“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夏雅想了想,“怎么?你想通了?要去当明星?”
季炎熙摇了摇手指,“反正都要声名狼藉的,娱乐版我才不屑上。”
夏雅见他不愿说,也就不再逼问,只是她更加关心少雪的处境。
“那你和少雪她…”
那些高中时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他到底对少雪是真是假?还有,他是真的…与她发生过那些事了吧?

商敖冽从书房出来了,顺便扔了包西药给季炎熙。
“最近压力还那么大?”
炎子向后舒展身体,“是呢,我可比你还神经质。”

夏雅趁着商老师在场,她忍着泛红的眼眶,对他说:“季炎熙,如果你真的喜欢少雪,就好好对她,但如果不是…就请你不要再伤害她,可以吗?”
季炎熙正色,“夏雅,她是我见过最追求爱、正义与自由的女子,所以她绝对不会想和我在一起,因为我就是一个人渣。”

商敖冽看了一眼渐浓的夜色,踌躇半天,仍旧没有对自己的妻子开口。

当时夏雅并不明白,为何季炎熙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为何连商老师也会沉默不语,毫无表态。
直到有一天,她了解当年季炎熙离开西泠市消失匿迹的真相,并在报纸的头版头条赫然见到他的名字,她才似有所悟。
这个男人的侧脸,意气奋发、风华正茂、不可一世。
可是他的名字,他的灵魂,早已血迹斑斑。

(初恋囧事,番外完)
四八、纸婚(二)
她梦到了商敖冽,梦里的痛与真实,让人透不过气。
从雪夜的画面中恢复知觉,夏雅感觉一只手正被人牢牢牵住,她迷瞪地睁开眼,看见的却不是那个穿着白衬衫、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
她还是没能等到他,哪怕浑身早已被冻得无知无觉。

冷旸见她醒了,总算松口气。“卫先生不能在这久待,我来之后他就先走了。你瞎折腾什么呢,我听你特工老爸说,昨晚在雪地里呆了一宿?”
夏雅只觉得眼泪又逼了上来,她淡淡地偏过脸,哑着嗓子说,“我口渴了。”

冷旸心神一乱,控制不住地心疼她,怜惜她。他表情有些紧张地放开她的手,不再多话走向客厅。

夏雅趁此期间坐起了身,穿好外套,将凌乱的长发梳理稍许,抬头发现冷旸的眼眸攥紧了自己。
“冷旸,卫先森说的到底是事实…还是…”

冷旸将装满温水的杯子递给她,“虽然他有内线消息,国安部这边还不确定,你记不记得上次来你家接我的那位瞿承琛中校?”夏雅对那个气场强大的军官首长倒是有些印象。
“他已经被派去营救人质,在他们给出一个交代前,我们谁都不能断定结局。”
冷旸实则也拿不准,毕竟这回商敖冽凶多吉少,可目前仍旧不到盖棺而论的时刻。

夏雅心不在焉,她垂下头,沮丧又懊恼。“商敖冽他…如果真的回不来…我不敢去想。”
冷旸只能违心地装出一副轻松状态,笑着安慰她,“他没事儿的,这家伙运气好着呢。”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没用过。”她无助地拽紧衣服,“我向来以为,不是没了男人就活不了…”
夏雅垂下眼睑,低声说,“可他是…他是商敖冽…”

“我明白。”冷旸想了想,拿来一只纸袋子给她,“之前你睡着,我怕你醒了会饿,就在你们家附近买了几个面包。”
夏雅本来神情麻木,此刻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拐角处的那间…是吧?”
不等冷旸回答,夏雅却已经再度哽咽,“那天…他还陪我去过这家店…”
所以怎么可能,转眼俩人就这般失去了联络。

那日他们从学校回来,路过小区附近的那家面包店,她央求着商敖冽去买菠萝包。
售卖食物的店铺里头灯光总是很暖,他们在旁等收银,商敖冽心情似乎很好,也难得浪漫细胞膨胀,俯身过来就想吻她。
夏雅故意想着要他难堪,别过脸,嘟嘴说,“不要,没瞧见都是人么?”
商教授只好咳了一声,假装镇定地无视自己被拒绝的尴尬。

于是他们走入小区,在楼下时夏雅往四周望了望,才用胳膊捅捅对方,提醒道:“商老师,这里可没人了。”
商敖冽哪里肯轻易放过她刚才的小把戏,他指着头灯淡笑,“没瞧见有灯么?”

夏雅意识到自己被他反将一军,当场被气的炸毛。他却忽然将她搂了过去,只是细碎的吻,偏偏能够吸去她全部气力,那么的温柔缱绻。
一触及往昔的画面,夏雅怎么都压抑不住心头一阵阵的难过。只知道与商敖冽度过的每一个瞬间,都抵过最完美的情人节。

夏雅止不住地想,商老师,现在有人也好,有灯也好,我都不在乎了,但是你在哪里呢?你再抱我一次,吻我一次…好不好?

******

监狱的光源有限,审讯室的卫生状况倒还算不错,人类在黑暗中感官要比往常更为敏锐,每一处肌肉的疼痛仿似被扩大数倍。
然而比起这些实质性的电击或者刑罚,精神压力更容易让人放弃自己的信仰与意志。

精疲力尽的商敖冽已看不清眼前的场景,昏花的视线像布满了雪花,他只能够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他的汗水从下巴滴落,显示着这具躯体已隐忍到了极致,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再次往他的颈间探入针头。

他们给他注射的药剂,原配方是一种广泛用于心脏病患者的药物,它能阻止位于大脑扁桃核中压力荷尔蒙的作用。
根据它的这种特性,研究人员利用改良后的另一种处方,试验它能否侵蚀人类大脑中的记忆,从而起到洗脑或者紊乱精神的作用。
由于此药物的副作用剧烈,商敖冽的胃部灼烧般疼痛。

“做好准备了吗?商教授。”有人问他,“从今往后,只为我们服务。”
如果他不答应,这样的折磨将无休无止,直到他彻底失去自我意识,成为一个没有灵魂的人。
商敖冽看了眼自己被捆绑住的手腕,十根手指已被不同程度折断,断裂的指骨带来锥心似得刺痛。
“作为医学家,要是往后双手残废了,恐怕会很难办吧?”

终于商教授虚弱地开口,幽黑深邃的眼眸微微泛笑,“我…答应…替你们工作。”
他们自以为药物已经摧毁了他大脑的保护机能,液体一滴不剩地侵入了这个优秀医学家的血管。
可这其实都是自愿。

商敖冽假降的目的就是为了弄清他们究竟掌握了多少信息,以及,必须拿回夏雅的档案,这要比所有的研究成果都来得重要,毋庸置疑。
他也已考虑不了这么多,什么叛国叛军…他也不在乎,只知道要赶在那些前来营救他的特种部队之前,完全他的使命。

这个M国的生物武器研发基地,本就是想重启当年的DNA人体实验项目,如果让他们知道夏雅的身份,那必然后患无穷。
他不容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唯有将计就计,陷入这肮脏的牢笼,忍受所有拷问与胁迫。
因为,这就是真正的爱情。

审讯室内有个黄皮肤黑眼睛的男人定睛看他,嘴角是轻轻的嗤笑,“商教授,你念过《圣经》没有?知道‘摩西十诫’吗?”
他们这个组织,就被称为“摩西”。

商敖冽假装已经陷入神志不清的状态。
“欢迎加入‘摩西’。”他听那男人高傲嚣张地在其耳旁宣布,“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你的神。”
You shall have no other gods before Me.
除我以外,你不可有别的神。

******

西泠市接连飘了两场大雪,天地之间笼罩着一片清寒,夏雅看着挂在树枝上的三尺冰凌,越发觉得这个冬季太难熬了。酷寒的大街上,人们呵气成冰,她每日每夜独身在家,等待这一场漫长的审判迎来终结。

商家那边当然不曾得到关于商敖冽的任何消息,要是商母知道唯一的宝贝儿子出了这样的事,恐怕要比夏雅的情况还糟糕。
倒是关珊珊与顾柏也来问过,但都被夏雅搪塞,她说商教授出了远门,参加的学术会议可能要持续个把月才能结束。
同时她也只能给自己心理暗示:这男人很快就会回家,很快…

失去商敖冽的日子,每天都是那种生活不知该如何下去才好的痛苦,团团棉絮塞满了心口,堵得她心神不宁,茫然,焦虑,失眠…黑夜与白天的次序都被颠覆。
夏雅的回忆里反复着他每一句话,他的每个字都敲在她的心底,宛若重锤。
也曾答应他,要好好念书,青出于蓝,不会让他失望的,可是商老师…怎么还不回来呢?

家中门铃响了几声,夏雅怔怔地缓过神,放下装有他俩合照的相框。
“…是谁啊?”她嘴上这么问,手上已经往外推开了门。
岂料“砰——”地重重一声,站在外头的人居然被这扇门狠狠砸个正着。夏雅手足无措地看向来人,“对不起!您没事吧…?”

那姑娘无奈地揉着被门撞痛的额头,“没事儿,运气不好。”她笑吟吟地抬起脸,“您好,是夏小姐吧?我叫温绵,瞿承琛让我接你去南法市。”

夏雅看向眼前比她要高一些些的陌生姑娘,这位叫做温绵的年轻女子——身材纤瘦却不文弱,厚实的羽绒服内着了件修身的黑色女式衬衫,五官乍看温静,可她唇角微抿的模样像在与整个世界较着劲儿。

“您先生有消息了。”
“我先生他…”夏雅一听,顿时没了主意,没出息地站在原地落了眼泪。
温绵瞧着那么漂亮的一姑娘,在她眼前哭成了泪人儿,急忙心疼地擦去她夺眶而出的眼泪。
“没事的,夏小姐你快别哭了。”

夏雅狼狈地抹着脸,赶紧去拿纸巾擦拭。
“瞿承琛说,您先生要在南法军区的医院住一段日子。”
“…他受伤了?!严重吗?!”
“情况我也了解不多,但他好像…还需要政审什么的。”

夏雅提起一口气,勉强自己用笑容表达对温绵的善意,“我…我们…现在就走吗?”
“你把手机、钥匙这些东西带上就行,其他都不用的。”温姑娘像是经历过大场面,这么看着还挺靠谱,“我开车,咱们现在出发,等路上再详细和你说。”

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她们前往南法市的一处军区医院。
这个温姑娘比夏雅大不了多少,路上她非让夏雅讲自己与商敖冽教授的婚恋史,还听得很投入。
更多的时候她似乎喜欢做一个倾听者,与夏雅是截然不同的类型。也因为温绵很好相处,夏雅心情不再那么大起大落。

“一直都在说我自己的事,怪不好意思的,你是瞿中校的…?”
温绵这才做了自我介绍,“我是他的…后勤。”她好像不习惯自己的身份,避重就轻地点拨夏雅,“就是…你懂的。”

夏雅是多聪明伶俐一姑娘,立马明白她的意思,她揉了下酸酸的眼睛,好奇对方居然敢嫁给这么一个不可触怒的军人!
温绵手握方向盘,好言劝慰,“夏雅,你放宽心,瞿中校执行任务向来只允许死不允许失败。要不是平安救出商教授,他也没这个脸回来的。”
这个说法虽然有些…夸张?不过,夏雅听得很是受用。

车子畅通无阻地停在医院楼下,有名头发乱糟糟的士兵跑过来,他的迷彩服还带着斑斑血迹,看着就够骇人的。
“嫂子您来啦?”

对方恭恭敬敬地替温绵开了车门,温姑娘的脸登时红了,“阿祥我说过很多次,不用这样的…”
这个阿祥油嘴滑舌的,“为嫂子服务是我们大家的荣幸!”

“你们的直升飞机不是很早就到了吗?怎么也不找个地方换身衣服?”
“别提了,我这也才洗了把脸,队长他也刚从领导那边回来。”

他们三人才上了楼,就听见有个男人似乎正在走廊上训话。阿祥说,估摸着也只有他们的瞿中校敢在这栋军区医院的任何角落施威,否则换做其他首长,早被护士们用扫把赶出大门了。
瞿承琛与眼前的三位军人也都不曾换下执行任务的着装,他的手背上还蹭到一块显眼的殷红色,也不知是谁的血迹。

夏雅撇头看了看温绵,见对方淡定如初,心想这温姑娘的心理素质真好。

而那位曾经上过她家门的中校军官,黑眸萧然,目光磊落,身板挺直正是典型的军人站姿。但这男人与众不同的是气质,他尤为冷静悍绝,薄而寡淡的表情透着一些淡淡嗤笑的意味。

瞿中校训话了,“大屈,转移战线,你往敌人埋伏圈里跑?”
大屈无言以对。

“大鹏我让你冲了?阿祥在那边快狙到吐了,你就不想着帮忙?”
大鹏浑身一抖。

“还有,当时我让浩子你回防,你杀的倒挺欢,这么想去送死?”
浩子泪流满面。

瞿承琛指出他们在出任务时犯下的严重错误,随后士兵们瞧见了两位姑娘的身影,油子兵之一的大屈冲队长嬉皮笑脸地示意。

瞿承琛睥睨他们一眼,视线扫过这些兵蛋子们衣服上的血污与才包扎完毕的绷带,他朝外一挥手,“滚吧,都收拾干净了再回来见我。”
英勇的军人们集体整齐划一地回答,“是!队长!”

瞿承琛队里的阿祥揣着队长交给他的武器,路过温绵身边。
“XM109、SP66、SSG6/9…”温姑娘的视线炙热,“还都是进口货…阿祥慢着,我也想摸摸…”

夏雅没想到她还是个枪迷吗?

“温绵。”瞿承琛让阿祥走开,掀起眼皮看着她,忽然说,“你是不是喝酒了?”
“…怎么可能?”
“那我看你挺能耐,还把车开出了S路线。”
“…”

“温小姐,手劲这么差还想端枪?”
“…”
就连夏雅都心头一跳,真是好犀利好风骚的中校先生!

“那车是你的,我又开不惯。”温绵低声嘟哝了一句,转头示意夏雅。
“请问…瞿首长,商敖冽他怎么样了?我现在可不可以见他了?”